☆、第1章
我叫范寧,今年二十四歲,獨居,孤兒,職業是殺手。
這職業聽起來那是相當牛逼,但其實很苦逼,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我沒有任何關於我五歲之前的記憶,從我記事起,我就已經跟在組長身邊生活了。
組長是一個很沉默的人,他從我七歲起開始教我使用各種武器,以及如何在最快的時間內最簡單干淨地擊殺目標。可惜或許是因為我五歲之前腦袋被驢踢過(五歲後我保證沒發生過這種事,並且也沒被門夾過),我的智商很令人捉急,一般的同齡人很快就可以學會的東西,我總是要花一倍的時間才可以勉強明白。
這讓養大我的組長變得更沉默了,時不時就坐在辦公室厚重的沙發上盯著那盆被他當做綠蘿的君子蘭發呆,我覺得他一定是在想「我怎麼就撿了這麼一個賠錢貨」。
為了不讓組織拋棄我,也為了保全組長的膝蓋不被箭射爛,我開始默默地利用別人休息的時間抓緊學習和訓練,這才勉強算是跟上了其他組員的進度,增加了自己留在這裡的籌碼。
一晃眼,就過去了十幾年。如今我已經是個二十四歲的老姑娘了,可是仍然保持著全組最低水平的狀態,基本上很少會接到像樣的任務和酬勞,所以除了組織分給的一幢二層公寓以外,我的生活過得很拮據,不過我已經很滿足了。
這一次我接到的任務是去殺一個身份非常復雜的男人。
他表面上是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廚師,但暗地裡卻是某情報組織的頭目。
我剛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著實緊張了一把,很不理解為什麼組長會把一個看起來如此牛逼的人物教給我去解決,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我想太多了,這個所謂的「情報組織頭目」就真的只是「情報組織」的「頭目」而已。
那是一家專門寫一些不堪入目桃色新聞的三流小報紙,因為登了組長最近很心水的某個島國愛情片女演員不雅照激怒了組長,所以組長決定了為了女神而戰,干掉那個猥瑣的男人。
這個不雅照也真的只是「不雅照」而已,是一張愛情片的截屏圖,那張圖上女神的鼻孔完全可以媲美某個姓福的男人。
我默默地收拾行囊奔向了那家報社頭目的家,決定蹲點守著他,然後在第一時間完成任務,回去領那不算豐厚的酬勞。
但是我很快就發現我錯了,並且大錯特錯。
> 這家報社的總編很明顯是師承藍翔技校,最不濟也是來自新東方烹飪學院的,否則他不會穿著一身新華電腦學院的校服奮力反抗,並將我打傷……
要知道,自從我長到一米五七開始,已經很少有人敢在我身上捅刀子了,我已經完成了從軟妹子到糙漢子的蛻變,但沒想到這次居然中招了。
是我太輕敵了。
帶著傷迅速逃離案發現場,我一邊在心裡琢磨著該怎麼向組長解釋任務失敗的原因,一邊開著車往我那幢郊區的二層小公寓趕。
但當我把我車開進小區的時候,車子忽然停下不走了。
我愣了一下,下了車前前後後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奇怪,明明哪裡都沒事,怎麼無緣無故就停下了?
我好奇地打開車門掃了一眼油表,哦,原來是沒油了。
……媽的,這年頭當殺手的在帝都連油都他媽的加不起了!
憤憤地鎖了車,將黑色西裝外套扣子全部扣好,擋住染血的白襯衫,我抄著兜開始步行回家。
黑燈瞎火地鑽了幾條胡同,出來時已經到了熟悉的街心公園。只要再走五百米,我就可以安全到家了,但我卻在這時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怎麼說呢……也許是因為受了傷所以比較敏感,我覺得整個城市仿佛都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下,就好像曾經看過的一部片子《寂靜嶺》裡那個恐怖的平行世界一樣,這不科學啊。
滿心疑惑地穿過街心公園,我正打算深藏功與名,卻忽然被蹲在路邊的一個外國行乞者吸引了目光。
他約莫不到三十歲的年紀,金發,臉上滿是胡渣,塊頭極大,很髒。與他擦肩而過的少女貌似心生了憐憫,從手上拎著的塑料袋裡拿出一袋薯片遞給了他。
乞丐緩緩抬頭,湛藍色的眼睛望了那女孩一會,接過來仔細研究了一下又扔回給了她。
那女孩愣了愣,紅著臉跑掉了。
我忍不住冷笑一聲,傻逼,人家那擺明是吃飽了才出來上班兒的,真當人什麼都要啊?
那乞丐似乎聽見了我的笑聲,抬頭看了我一眼,輪廓分明的臉部線條剛硬不阿,充滿了正義感,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真乞丐,如果給他一鐮刀,我覺得他能去演死神。
……好吧,其實是我妄下定論以
為人家是乞丐來著,人家肯定不是,但不管怎樣還是覺得他好詭異就對了。
我提著一顆心加快腳步往家裡趕,這裡離我家已經很近了,沒幾步我就到了門口,進了門立刻重新把門鎖好,又按下門邊的按鈕將整棟公寓的窗簾都放下來,我這才算稍稍松了口氣。
看來雖然外面怪怪的,家裡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我隨手脫掉染血的西裝外套,扯下領帶打算去二樓臥室包扎傷口,誰知就在這時,所有的窗簾忽然被劇烈的風吹了起來,而我前腳剛邁上台階,後腳二樓的屋頂就被不明物體砸穿了。
一個分不清男女的機械音突兀地在我腦中響起——
【系統:您好,歡迎進入平行游戲世界,作為得到此次游戲機會的幸運兒,您的任務是幫助您所遇到的每一對悲劇收場的戀人取得大團圓結局,並在此基礎上攻略您的同伴,當游戲進度和攻略對象好感度達到100%時,您將重新回到正常世界,並得到我們送出的豪華大禮一份,祝您游戲愉快!】
…………
一定是我開門的方式不對。
我居然出現幻聽了,而且還是如此詭異荒謬的幻聽,看來今天這傷頗重啊,已經影響我的智商和聽覺了。該不會是那位身份復雜的頭目在刀子上抹了致幻劑?
不過……抬頭望著二樓屋頂上那個大洞,我想當務之急還是弄清楚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比較好。
小心翼翼地走上二樓,剛剛站定,就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從繚繞的煙塵之後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非常英俊的異國男人,穿著一身古怪的綠色戰袍,黑色的齊耳中長發一絲不苟地朝後梳著,可能是由於落地姿勢不太正常,所以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但這一點都不影響他身上那股優雅的貴氣。
他此刻正握著一根死氣沉沉毫無光澤的權杖,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見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便將視線移到了我身上,一雙仿佛蘊藏了整個宇宙的綠眼睛閃著奇異的光。
【系統:可選同伴類型掃描完成,收獲訊息——姓名:洛基,年齡:不明,性別:男,種族:神族,出現原因:不名,其余:未搜尋到任何可用信息。判定可選,請選擇。】
………………
我次奧!搞什麼!又來了!這次不會還是幻聽吧!洛基??為什麼這個名字有一股莫名的
熟悉感?神族?就這個標准的一臉受樣的技術宅?這不會是真的在打游戲吧?!
【系統:長時間無操作,系統自動轉入計時模式,10秒鍾後仍無選擇將默認確定選項。溫馨提示,同伴一經選擇不可更改,請慎重。】
……
【系統:10、9、8、7、6、5、4、3、2、1……選擇完成,同伴人選確定為洛基,數據已存檔,同伴初始好感度為-100。提示:所選同伴初始好感度過低,當好感度低於-100時將自動轉入黑化模式,同伴黑化值過高會產生嚴重後果,請警惕!】
……誰他媽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搞出一款游戲也就算了,系統自動給確定了同伴我也勉強可以接受,誰讓咱反應慢智商低呢,不過這初始好感度是怎麼回事?
我是殺了他全家還是挖了他們家祖墳?至於剛一見面就扣掉我一百嗎?
果然還是騙人的吧?明明那家伙還沖我很感興趣地勾嘴角呢,怎麼可能一上來就有黑化的危險?
「你是什麼人?」我迅速從後腰取出手槍指向他,忽然覺得他這副明顯是宅太久不知道該穿什麼出門的造型好像在哪見過……哦,對,這不是《雷神》和《復仇者聯盟》裡那個大反派洛基的扮相嘛?這麼一看長得也很像啊……等等!……還真是洛基?!
疑似洛基的男人見我拿槍指著他,漂亮的臉上立刻露出一種牲畜無害的表情,干淨清澈的綠眼睛無辜地朝我眨了眨,緩緩舉起雙手:「這位小姐,請放松,我並不是壞人。」
【系統:洛基好感度-10,當前總好感度為-110,低於極限標准-100,同伴黑化,提示:請注意您的生命安全!】
……次奧!看來是玩真的了!這家伙真是洛基?!那就不難解釋初始好感度為什麼那麼低了,尼瑪這家伙不管在哪部電影裡可都是個極端仇視地球人的BOSS好嗎?丫的宗旨就是毀滅地球啊,系統你到底給我選了一個什麼同伴啊。。。。
「嗯?」或許是我盯著他沉默的時間太久了,洛基輕輕地發出一聲疑問,不著痕跡地朝我走近了幾步。
我忙收斂心神,習慣性地抬了抬握槍的手,於是……
【系統:洛基好感度-5,總好感度過低,緊急提示:請注意您的生命安全!】
……組長我怕我要回組織TAT
☆、第2章
其實這不能怪我不吭聲,瞧瞧,人家長得多好看啊,聲音多好聽啊,可那偏偏是一口腔調奇怪的英語啊!身為一個殺手界的女diao絲,我的英語水平比智商更令人捉急,我很感動我居然聽懂了他第一句話,但是我要怎麼和他進行接下來的交談嘛?
思索再三,我默默地騰出一只手從褲子口袋拿出了手機,打開英漢詞典,邊看邊誠懇地問:「請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
洛基一直看著我,將我這一系列動作盡收眼底,他的表情非常純良,一雙水汪汪的綠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我,幾乎讓我以為裡面含著熱淚。
……求你了哥,別裝了,忍得心尖都冒黑水兒了吧?不能干掉我是不是心裡可難受了?您其實是天然黑吧?無意黑,黑人不見血……
他就在我這種極其不淡定的情況下非常無辜地開口了:「我也不知道,我本來正在*&%#¥%#¥,不知道為什麼就¥#%¥%……」
「……那個,能麻煩您說慢點嗎?」崩潰地翻著英漢詞典,我淚流滿面地分析著他話裡的意思,在他重復了第三次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
原來連這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掉在我家,敢情他比我還懵呢。
我抬起頭,認真地觀察著他的表情,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在說謊。
這貨心眼兒多著呢,也不知道過完了復聯的劇情沒,看他手上那眼熟的權杖應該是過完了吧,不過那權杖咋不亮呢?而且如果真過完了,難不成他是從審判現場逃跑了,失足掉在這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當我對上他那雙綠眸的時候,我忽然感覺自己的三觀被推翻重建了。
次奧!那是什麼眼神啊!殺傷力太強了好嗎!怎麼感覺好像我對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我不就是謹慎了一點嘛!他莫名其妙掉下來難道我不應該問問嘛!身為一個殺手警惕一點有錯嘛!有錯嘛!為什麼那雙眼睛那樣看著我會讓我有一種不管他做什麼壞事也全都是我的錯並且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要把他拉過來摟在懷裡撫摸的感覺啊!完了我的智商徹底清零了好嗎!
「你砸壞了我的房子。」無奈地把槍塞回後腰,我撫著額試圖讓他意識到自己才是破壞者,這畢竟是我唯一的房產,組織留給我最值錢的東西。
可誰知人家只是無辜地聳了聳肩,然後一副「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的請原諒」的樣子望著我……
>
(╬ ̄皿 ̄)我原諒你誰原諒我的房子啊!它還是個孩子啊!它是無辜的!
「屋頂漏了。」我擰眉看著他,「是你造成的,你要對這件事……」翻詞典,找到了,嗯:「負責!」
「……」他似乎忍得很辛苦才把到了嗓子眼的話咽了回去,別開頭繼續打量房子不再理我,握著權杖很不客氣地在二樓走來走去,動作十分優雅地躲過周圍的碎石。
「喂,回個話嘛,你這樣自說自話地進入我的領地可不行啊,我們必須建立一個可以互相信任的關系,先說說你叫什麼吧?」由於被忽略的太徹底,我不得不提高音量才能引起他的注意。看起來他並聽不見那個該死的「系統」聲音,為此我需要做一下最後的確認。
他百忙之中抽空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我是眾神之父。」
我瞬間愣住,吃驚地看著他,眼神忍不住肅穆莊嚴起來,這家伙的理想果然很遠大呢……
不過身為當事人的另一方,洛基顯然誤會了我的呆滯,他挑了挑眉,用很可憐的語氣問我:「你信了?」
「……我看起來那麼傻嗎?!」別問我最後一個問題了,我已經不會愛了。
「I’m loki。」見我如此,他從新進行了自我介紹。
。。。。這下是百分百確定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這個該死的游戲,什麼「平行時空」,難不成這不是我以前生活的那個世界,只是個平行世界?那麼就是和寂靜嶺的結局差不多?
洛基見我卸下了防備,緩緩走到了我面前,視線落在我的手機上,若有所思。
「……你想要這個?」我很有眼力見地將手機遞給他,試圖博取對方的好感。
可人家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就接過手機開始擺弄了,連一點好感度都沒有,真高貴啊!哼!o( ̄ヘ ̄o#)
我仰視著他,介紹道:「這是手機,你以前沒見過?」
媽的,我這一米五七的三級殘廢身高比起他那明顯高達一米九的個子根本連肩膀都夠不到啊,真打擊人自尊心!
洛基稍稍愣了一下,隨即笑得很治愈地垂眼看我:「是的,它的用處是通訊?」
「……嗯。」
「這是什麼?」他白皙修長的手
指指著手機屏幕。
我踮著腳望過去,他很配合很紳士地稍稍彎腰,我汗了一下,看向屏幕。
「哦,是日期嘛,2012年12月1號,下面是時間,北京時間夜裡十二點半。」
我感覺當我說完這句話後他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碧綠的眸子瞇起來凝著我,周圍的空氣在他冷漠深邃的眼神渲染下逐漸變冷,然後有了結冰的趨勢……
這不是個好兆頭,顯然我觸到了他的G點,如果他的權杖可以用,或者我並沒有槍,那麼除了躺平說「請愉快地品嘗我」之外,我只有死路一條。
……為、為什麼啊?我又怎麼了?!好心給他解釋都會被他搞眼神殺,這是要逼我走上絕路啊??
他在我忐忑地注視下眉頭越皺越緊,忽然道:「¥%……#¥%#¥%……%」
「……」我茫然地看著他,「……啊?」
他怔了一下,沒吭聲,白皙光潔的額頭緊緊蹙著,顯然正在心裡進行著天人交戰,於是我非常友愛地保持了沉默,沒有去打擾他。
片刻,他舒展眉頭,臉色恢復正常,一如既往地治愈系笑容拉起了帷幕:「沒什麼,不過請問,這裡是哪裡?」
我抿抿唇,如實回答:「中國,北京。」
他手撫上額,看起來好像整個兒世界觀都崩塌了。
「……那個,我有個疑問。」我舉手表示自己要提問題。
他看我一眼,禮貌地說:「請講。」
真是個表裡不一的腹黑男,明明恨不得捏死我,卻還能對我做出一副紳士的樣子,這可怎麼攻略?我還是直接自殺解脫得比較快一點吧?其實我也算是被神選中的人,只不過是死神。
「我想問一下,為什麼你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砸壞了我的屋頂,卻一點傷都沒有?」將手機裡的瀏覽器打開,試探地搜了一下洛基,百度百科上居然有他的資料,興奮地打開,但卻沒有看到關於《雷神》和《復聯》的信息,只有最基本的神話傳說……好吧,這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於是我將頁面轉成英文,遞給他,「你說你是洛基,是這個‘洛基’嗎?」
他疑惑地接過手機,低頭看向屏幕,手指落在薄唇上輕輕撫過,幾秒鍾後扣上手機,轉動手裡的權杖,權杖暗淡無光的樣子讓他眉頭緊鎖,他試探性地將權杖伸向我,我立
刻抽出槍指向他,並後撤與他拉開距離,於是他又把手舉了起來。
「好吧,我不會做什麼,你不用那麼緊張。」
「讓我不緊張也可以,停止說謊,停止打壞主意,否則我的槍可能會走火哦。」他應該沒料到我一個女人會反應這麼敏捷吧,真是的,黑寡婦給他的教訓還不夠嗎?
他聞言放下了胳膊,看著我無辜地說:「我說的都是實話。」
「那麼,你就是百科上寫的那個洛基了?」我訥訥道。
他似乎並不打算隱瞞,很大方地點了點頭,剛才一直塑造得非常完美的謙卑形象無法抑制地染上了不可一世的倨傲與輕蔑,迷人的綠眼睛裡似乎還帶著點「嘿哥們挺有眼光誒」的光芒。
……事實上我想誰見了這種明顯的是靈異事件的場面都不會被輕易搪塞過去吧?所以他才干脆承認的嗎?這樣也好,畢竟該死的系統給我的任務是攻略他並完成一種很類似於「媒婆」的任務,坦誠相對也是必要的。
洛基垂著頭與我四目相對,恩賜般地誇贊了一句:「你還算有點靈氣。」
【系統:洛基好感度+1。】
「……謝謝。」我點頭認可他的話,這好感數漲得可真多啊,居然不是以帶小數點的數字開始的,真不知道是該悲還是該喜。
為了完美地扮演一個無知的中庭人,以及阿斯加德美麗的二公主殿下眼中的螻蟻,我故作不解地來了一句:「這麼說其實你是個神?傳說中住在阿斯加德的邪神?那你怎麼會跑到凡間來?」
「……」
難不成是逃脫審判時出了差錯掉入了混亂時空?這種猜測我當然不能出口,我只能說:「我可不可以理解為這和皇帝微服私訪差不多?」
「……」他依舊不語,看著我的眼神帶著點嫌棄,漂亮的眉頭微微蹙著。
我從新打開英漢詞典,英俊地解釋道:「就是說在天上好吃好喝地呆著無聊了突然想起來‘哎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干脆下凡看看那群屁民們好了’,是這樣嗎?」
「……」
【系統:洛基好感度-10。】
………………地球再見,人類再見(ㄒoㄒ)/~~ !!
「我收回之前那句話。」他冷淡地說,轉身姿態優雅地朝下樓了。
他這是
指說我「還算有點靈氣」那句話麼?我欲哭無淚地跟在他屁股後面下了樓,正要開口問他以後打算怎麼辦,他就先出了聲:「給我准備一個干淨的房間,現在立刻馬上。」
……求人幫忙的時候請用敬語!而且那種完全是「我賞賜了你你還不趕緊給我滾過來謝恩」的抖S語氣是怎麼一回事?
我皺著眉看向轉過身的他,問道:「所以你是打算在我家裡住下去了?」
他揚揚眉:「你之前不是說我們已經建立了可以互相信任的關系了嗎?」
……我什麼時候說了?……不對我好像真的說了!但是他明明只是想在暫時不熟悉的環境裡找個沒有威脅又不需要費事遮掩身份的奴隸吧!
硬著頭皮應下來,我無語道:「那麼你是承認我們之間確實建立了這種關系咯?」
「怎麼?」
「既然你承認了,那我們就是伙伴了,雖然沒有什麼專門的約定來約束這段關系,但你也會和我一起努力維持好這種關系的對吧?」
「你叫什麼名字?」他答非所問。
其實我覺得他應該更想叫我螻蟻或者是愚蠢的地球人,不過我還是如實回答:「我叫范寧。」
「你太焦躁了范寧,相處一段時間不就好了麼?」
洛基說完,兀自走進一樓一個房間,那是干淨的客房,他還挺會挑的,只不過屋裡黑著沒有亮燈,我正想告訴他燈是聲控的,他就指著屋裡特霸氣地說:「我是神啊,我說要有光。」
……於是屋裡的燈就亮了。
於是基神滿意的笑了。
於是我就逃走了……像一條喪家之犬,夾著隱形的尾巴逃走了……逃走了……走了,了..
☆、第3章
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感覺自己馬上就要開始被壓迫的人生了。雖然生活在天朝我本來也沒奢求過能享受權利,一直乖乖地在扮演著被壓迫的人民,但這次我感覺我會變成奴隸……
很憂桑地踏上二樓的臥室廢墟,在僥幸存活下來的衣櫃裡拿出醫藥箱和換洗衣物,我茫然地去浴室洗了個澡,順便把傷口包扎了一下。
腰間的刀傷其實並不嚴重,不過流了很多血,有點疼,洗澡的時候雖然盡量避開那裡了,但還是有點扯到,這些疼痛讓我的腦子愈發清醒起來。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我得想想辦法,看看還能不能聯系上組長,如果這真是什麼平行世界的話,那組長說不定就不在了……那我的存款和身份證豈不是也全都沒用了?
下意識打了個冷顫,我迅速拿起手機撥通了組長的號碼,彩鈴響了十秒鍾之後,組長厚重的聲音接著而來:「喂,小范啊,大半夜打電話干嗎啊?任務完成了?」
我激動地跟見了親媽一樣:「組長!能聽見你說話真是太好了!」
組長明顯愣了一下:「聽你這語氣……任務失敗了?」
「……」
「看來真是這樣了。」
「組長……」
「算了,我也沒指望你能辦成事,你自己說說你長這麼大干成過幾票。不過沒關系,這次有個好任務,絕對適合你。」
「什麼任務?」
「讓你殺人你不行,保護人總可以了吧?」
「保護人?」
「嗯,有個香港老板的女朋友最近吃了官司,謀殺案,她是剩下的唯一一個目擊證人,你的任務就是和其他保鏢一起保護好他女朋友的安全,直到出庭結束,完成之後有一大筆錢。」
「……可是組長,我……」
「不干的話我就真對你無能為力了啊,小范,找准自己位置呦。」
「……好吧。」我抿了抿唇,「那我明天去組織裡拿資料。」
「不用了,我傳真給你。」
「也行,那我一會去樓下拿。」
「嗯,機票你就自己先定好,回頭我給你報銷,我已經和宋老板那邊打好招呼了,你可以直接過去,地址我會附在資料上,就這樣,再見。」說完,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
我捏著手機愣愣地看著黑掉的屏幕,歎了口氣,認命地起身下樓去拿傳真。可誰知我剛下了樓梯,一轉身就看見洛基正站在電話跟前,看著組長剛剛傳過來的傳真。
……看就看吧,反正他又不認識中文!
我拉緊睡衣外套,硬著頭皮走上前,委婉地說:「那啥,這是我的資料,屬於個人隱私。」
洛基垂眼看了看我,幾乎是俯視……麻痺這個身高差真是讓我不存在的地方隱隱作痛!
「哦。」許久,他將文件遞給我,負手作勢要離開的樣子,而就在這時,座機鈴響了。
我愣了一下,其實這個座機完全就是為了用傳真才按的,從來都沒有人打過,誰找我都是打手機,現在居然有人會打來?而且還是在大半夜?
我下意識看向了還沒走遠的洛基,後者正無辜地眨著漂亮的綠眼睛,我相信如果他有立耳朵的話一定會耷拉下來!麻痺你是什麼!汪星人嗎!
無奈地接起電話,我語氣不太好地說:「喂,找誰?」
那邊停頓了一下,一個男聲才用標准的北京話說:「你好,是范寧范小姐吧?」
「對,你是誰?」
「我派出所的。」
「……」我整個人頓時一僵,雙眼不可思議地睜大,「哦哦,警察同志,您有什麼事兒?」
警察:「剛才接到報案,說你擾民。」
「……我擾誰了?」
「有個朱先生你認識嗎?」
「不認識,怎麼了?」我滿腦子問號。
「范小姐,我替人民求求你了,你可別亂打電話了,人朱大哥有嚴重的失眠症,好不容易才睡著,正做夢娶媳婦兒呢就被一個電話給干醒了,還尼瑪來來回回十幾次,心髒病差點沒給折騰出來,您可讓咱歇會吧。」
「……」我用一陣非常復雜的眼神看向在一邊圍觀的洛基,介於對方聽不懂中文,我便壯著膽子道,「知道了警察同志,非常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我們家小孩剛滿月,對電子產品好奇心特別強,總是亂打電話。」
「你家小孩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專門守著電話打那一個號碼啊??」
「嗯,我們家小孩是奇葩。」
「你也不管管?打了十幾回你就一回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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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奇葩總是成對出現的吧TAT」
「得,我也不多說了,別再有下回了,就這麼著吧,掛了。」警察蜀黍似乎言盡於此,直接掛了電話。
我這心裡因此憋了一口沒地方撒,只好對洛基說:「你打電話了?」
「它和手機是一種工具?」
「差不多,一個能動一個不能動。」……有一種被轉移了話題的感覺呢。
洛基露出一個自以為非常真誠的微笑,說:「哦,那麼晚安。」
「……等等。」我忍不住叫住了他。
「怎麼?」
「我過幾天可能要去一趟香港。」
「那是什麼地方?」
「中國的領土,和釣魚島一樣!」
「離美國有多遠?」他用恍然大悟的語氣說。
「很遠。」我看著他,「你想去美國?」
他沉吟了一會,點點頭。
「那太可惜了,你一沒護照二沒身份證三沒簽證,除了偷渡這輩子都別想去美國了。」
「HEHEHEHEHE。」洛基笑得讓人如沐春風,但……
【系統:洛基好感度-5,當前總好感度為-124,同伴黑化值過高,請注意您的生命安全!】
……麻痺我就是嘴賤!
「不過我可以幫你!」我立馬話鋒一轉,「但是你得先跟我一起去一趟香港,辦完那裡的事之後我可以想個辦法送你去美國!」
洛基依舊笑著,但我就是在那笑意裡看出了幾分緩和,那感覺就好像是「算了還是讓她先活著吧」的意思,他「嗯……」了一會,點頭,「成交。」
我松了口氣,這樣也好,既然是選定的同伴,那必然是要到哪都得帶著,說不定還能開啟什麼劇情,拿點好感度,簽證護照身份證什麼的就讓組長去想辦法好了。
拿出手機迅速給組長發了個短信說這件事,我抬頭看向洛基,見他穿的仍然是那身綠色戰袍,我不由皺了皺眉:「明兒帶你去買身衣服,你要穿這身出去非得被圍觀不可。」
洛基無所謂地聳聳肩,轉身頭也不回地回了他的房間。
>
……真小氣啊!對你這麼好就不能給漲點好感度嗎!買衣服啊!我自己都捨不得買啊!……嘛,算了,人家是大爺,咱是孫子。
看看表,都凌晨三點多了,今兒也折騰夠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隨便找了間客房,我窩在被子裡閉著眼尋思著明天先帶洛基去買衣服,然後再訂機票,屋頂的話就交給組長找人修吧,順便去他那拿著洛基的假證,然後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一睜眼就看見了一張神采奕奕的精致臉龐,頓時嚇得尖叫一聲就要往枕頭底下摸槍,而那個嚇到我的罪魁禍首卻帶著惡作劇成功的抖S笑容直起身,英俊瀟灑地朝我無恥地微笑著,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別提多真誠了:「我餓了,弄點東西吃。」
我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他,下意識點頭:「好的。」然後麻溜地穿鞋下床,可等我走到門口才忽然想起來……不對啊!他不是神嗎?神還需要吃愚蠢的人類的食物嗎?而且他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用那種理所當然地語氣要求身為金主的我為他做飯的?節操呢?
……哦對不起,他壓根就沒那玩意。
我語氣不太好地轉頭道:「你不是神嗎,應該不需要吃東西吧?」
他嘴角似乎抽了一下,握著權杖將手背在了身後。
「神也需要吃東西的話那跟人還有什麼區別?我記得神仙不是都辟谷麼?哦,對了,你們那邊跟我們這邊不是一掛的。不過我很好奇,你既然是神,總會點……特異功能吧?」
「……」他的臉色在這句話後變了變,似乎被我說到了什麼重點,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我頓時有一種要減好感度的不祥預感!立刻諂媚地改口:「不用了基神,您什麼都不需要展示,什麼都不要說,我全都相信!」
洛基奇異地挑了挑眉,看著我稍稍往後撤了撤上身,說:「意外啊,你這麼相信我?」
「當然了,我會接受你的一切,不管是優點還是缺點,我們是同伴嘛。」
洛基漂亮的薄唇輕輕一扯,似笑非笑,閃開視線沒有看我。
【系統:洛基高感度+10。】
哈哈基神你真靦腆我欣賞你做神的原則!
「那麼我去准備早餐了。」我畢恭畢敬地告退,一路奔向廚房,放好鍋,淘米,忽然對自
己如今越來越狗腿的趨勢非常鄙視╭∩╮(︶︿︶)╭∩╮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我攤上這麼一個大爺呢?基神那可是從小看著就是長大要報復社會的,我哪斗得過他啊?
磨磨唧唧地做好了早餐,端著兩碗皮蛋瘦肉粥和兩碟涼菜出了廚房,一眼就望見了優雅地坐在餐桌前擺弄著我手機的基神,頓覺胸狠狠地疼了一下。
「您在做什麼?」放下早餐,我皮笑肉不笑地問。
基神的眼睛盯著手機屏幕,看都不看我一眼:「看詞典。」
「……」幾下就明白了手機的用法,不愧是智商比他哥高好幾倍的二弟啊,只不過你哥把你比作花,你把你哥當粑粑。
「這是中式早餐,也許你吃不慣,如果有什麼味道覺得奇怪就告訴我,下次我會注意不放進去。」我將碗和筷子遞給他。
他看著筷子,眨眨眼沒有接。
於是我非常認命和有奴隸意識地跑到廚房給他拿了勺子和刀叉:「慢用。」
基神滿意地放下手機,瞥了我一眼,開始吃早飯。
【系統:洛基高感度+5,當前總好感度為-109,請再接再厲!】
……真是一個美好的早晨啊!
心情美麗地吃完了早餐,基神並沒有給出什麼否定的建議,我因此樂得滿臉開花,基神莫名地瞥了我一眼,也語氣真摯地「HEHEHE」笑了幾聲便率先出了門。
我拿著車鑰匙,悶頭奔進車庫,想著開車帶基神去買衣服,但當車庫門打開,見到裡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台電瓶車的時候,我才忽然想起昨天車沒油被我給扔半路了……而且,我總有種那車找不回來了的預感……
「怎麼了?」洛基在外面問了一句。
我咬咬牙,看著角落裡的電瓶車,狠狠心推了出去。
當基神看見我推著電瓶車站在他身邊時,我幾乎可以感覺到他隱藏在眼底的憐憫與毫不遮掩的蔑視……以及他口中不知何意的沉吟「Hummm……」
「……車沒油了,只能用它了。」
「……」
「您將就一下,反正我們買完衣服就回來。」
基神用一根手指戳了戳電瓶車的車把,默默地移到了車子後座邊。
我趕忙坐上去,扭頭獻媚道:「可以坐
上來了。」
基神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著,薄薄的唇瓣透著淡淡的粉色,輕輕地抿在一起,動作僵硬卻依舊優雅地坐到了車子後座上。
……尼瑪還是騎著的,真是無法直視!!!
我神色復雜地轉回頭,開了電搖搖晃晃地往離這裡最近的商場走,身後的洛基矜持地什麼都沒扶,所以整個人有點來回晃,那麼大一人帶著我連車子也跟著晃起來,差點沒摔倒。
於是我只好開口說:「扶住我的腰,坐穩了。」
身後半晌都沒反應,在我以為他不會照做,只能一路搖到商場的時候,他冰涼的手忽然緩緩握在了我的腰間,力道適中,卻帶著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然後……然後我「嗷」一嗓子嚎出了聲,車子更猛烈地晃了一下。
「……HEHE,中庭人的存在果然是個錯誤。」
身後傳來基神的帶著笑意的溫言,但我卻只覺周身冷如三九寒冬,那分明就是在說「你他媽的是豬嗎這點事都做不好」嘛!
我弱弱地反駁:「……不是的,是因為我腰上有傷,剛才你剛好碰到了,所以……」
「很明顯你自我認識得很不深刻。」
「……」
「讓我們換個說法,如果我是你,我就會抓緊時間離開這,而不是停著浪費時間,吸引別人的注意。」握在腰間的手伴隨著他幾乎流連在我耳邊的警告加緊了些,並有朝上移的趨勢。
我渾身一凜,耳根發熱,感覺到那手快移到某個敏感地點了,只好無奈道:「……您還是扶著我的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