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喵咖屋是一家偏離商業街的甜品屋,以養在店內的六隻品種不一,可供客人抱玩的貓咪為特色,所以,雖然地理位置占得不是那麼顯眼,卻一直客源不斷。
這天下午,真田弦一郎結束了網球部的訓練後,坐車來到這家甜品屋。開門迎接他的是一位穿著可愛貓耳裝的女店員,照例拉低帽檐以掩飾內心升起的尷尬和不自在,隨後瞥了一眼裡面的某個座位,邁步來到對方斜後面的位置坐下,同時點了一份相似的菜單。
「很少看到男生會單獨點霜淇淋呢。」女店員的感慨充滿著善意,但還是讓聽到的人仿佛被看穿了一般,將原本落向那邊的視線生硬地轉回桌上擺放的特色推薦單上,頭頂的聲音再度響起,「我們會儘快將您點的東西送過來,請稍等。」
腳步聲離去,真田弦一郎壓低的眼抬了起來,對上的正是之前注意的位置——那裡坐著一個點了雙份霜淇淋的女孩,垂在椅背的栗色長髮有點天然卷,個子從坐著的高度看不高不矮,此刻正彎著一雙眼笑眯眯的,嘴裡還含著舀了霜淇淋的勺子,看起來享受又幸福的樣子。
真田弦一郎忍不住跟著對方彎起嘴角的動作,在唇邊彎起一抹微小的弧度,不過,很快地攏了下眉,表情變得有些嚴肅。室內的溫度,有點低了。
「麻煩你們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一些,我……有點感冒。」真田弦一郎沒有去看遞上霜淇淋的店員是什麼表情,得到的回復是對方非常職業的一聲「好」,心頭一松。幸好,她也沒有回頭,沒有發現自己這邊的異常。
過了一會,從說謊的窘境中恢復的真田弦一郎,拿起勺子在霜淇淋上淺淺地刮了一口。還是一樣得甜,他不太能理解這個人為什麼會這麼偏愛這裡的霜淇淋,還一次點兩份。但是,每一次他都不受控制地跟著點了一樣的口味。
果然,你還是太鬆懈了,真田弦一郎。
下一刻,真田弦一郎的目光都被那只在唇邊輕輕擦去漬跡的手指所吸引。這是一隻過分白皙又不會讓人覺得蒼白的手,在上面緩慢又細細地抹著,溫柔而賞心悅目。
真田弦一郎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就好像前幾天在橋下的草地上,看到這個人為休息的老人們演奏的樣子,本來打算只停留一會的腳步,不知不覺就在對方溫柔的表情和琴聲中陷了進去。直到曲終人散,才帶著怕被發現的狼狽匆匆走掉。
回憶起當時的畫面,真田弦一郎終於有了幾分克制,口中還沒有完全化開的霜淇淋倒有了些誘人的味道。
「緋醬。」不同于女孩所表現出來的親和,這道聲音有些偏於清冷,也打破了真田弦一郎剛剛收斂住的克制。轉過頭去,女孩側過來的正臉有一半沐浴在逆光下,模糊了上面的表情,隱約可見的只剩下眉眼間可以感覺到的溫柔,而這份溫柔瞬間軟化了聲音帶來的距離。
真田弦一郎不由想起了兩人的第一次見面,那是在他認識並輸給手塚國光不久之後的事。那天,他和以前一樣在回家路上的球場獨自練習,對方在夕陽的餘暉快要退走的邊緣中闖了進來,帶著一瓶硬塞給他的礦泉水。
「我知道你,你最近經常在這裡練球。」真田弦一郎至今還記得女孩說起這話時的雀躍,那時候的聲音也不像現在這麼清冷,非常糯軟。「加油!」
很久之後,他才明白為什麼那個時候,她會對於認識他這件事感到雀躍。
「辛拉回來了嗎?」真田弦一郎從回憶中緩過神,女孩正仰著頭看著被稱為緋醬的店員。
辛拉是店裡的折耳貓,因為總會無意識地賣萌,很受客人歡迎。
真田弦一郎自然知道女孩特別喜歡這只折耳貓,甚至他的手機圖庫裡還有一張女孩抱著辛拉順毛的偷拍照。
「抱歉,朝倉,辛拉可能要等很久。」這一刻,即使看不清楚朝倉葵臉上的表情,真田弦一郎也能猜到上面肯定是毫不掩飾的失望,下意識地往店裡尋找辛拉的身影。
「這樣嗎,那太遺憾了,今天有事不能在這裡坐很久。」三點十分,真田弦一郎抬頭掃了一下牆上的掛鐘。如果是平常的話,這個人應該還會再坐半個小時。
「對了,這是給辛拉的。」真田弦一郎伸向呼叫鈴的手一頓,等朝倉葵將手裡那份包裝精緻的貓糧遞給店員,才重新按向呼叫鈴。
走出貓咖屋,真田弦一郎在朝倉葵後面不緊不慢地走著,但到了十字路口的時候,猛然察覺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逾越。事實上,因為朝倉葵每次都是一個人出來,他有過幾次暗地裡目送對方直到進入車站的行為,可這種非光明正大的行徑,終究和他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相悖,更不想在某一天,那人不經意地回頭一瞥,將他當做品行不端的人。
所以,真田弦一郎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種仿佛癡漢般尾隨的事,面上禁不住有些熱熱的。那一頭,過了人行橫道的朝倉葵,走路的樣子忽然變得輕快起來,身上背著的兔子雙肩包隨著腳步的輕快一晃一晃的,增多了幾分活潑的歡快。
真田弦一郎有些遲疑,最終,還是選擇了自己回家的那條路,儘管對方今天的不同讓他很在意。然而,在搭乘電車的途中,真田弦一郎意外地從窗外看到了朝倉葵的身影,同時,有另外一道陌生又透著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是……久遠寺!
真田弦一郎坐直的身體離開了座位,隔著玻璃窗還有路上賓士的車輛和行走的路人,一個提著寵物籠子的偏偏少年走向了沖他微笑的朝倉葵。
原來是那個人回來了。
真田弦一郎怔怔地坐回了位置,窗外,電車已經拐入隔壁的街道。
「每天都看到前輩過來等你一起回家,太幸福了啊,朝倉,你是不是也很喜歡久遠寺前輩?」
「嗯,最喜歡了。」
Part 2
晚上,真田弦一郎練習劍道的時候,眼前總是閃過朝倉葵走向久遠寺的畫面,砍向道具的力量不知不覺地越來越重,直到發出一記重響才猛地回過神,這時,放在地板上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真田弦一郎幾乎是立刻放下手裡的劍走過去接了電話:「幸村。」
「這麼晚了,沒有打擾到你吧?」電話那端的人說著輕輕地笑了一聲,「明天有空嗎?家裡的顏料快用完了,想去買一點回來。聽說他們店裡最近進了一批不錯的書法工具,我想你應該會對這些感興趣。」
「好。」
得到他的回答,幸村精市這邊卻頓了一會,「發生什麼事了嗎,真田?」作為多年的友人,真田弦一郎接起電話的一刻,幸村精市就通過他的聲音變化感覺到了其中的異常。
「……沒有,剛才是在練習劍道。」真田弦一郎實在說不出口,他的心因為一個畫面亂了,哪怕知道對方不會笑話他,或許還可以給他一些可靠的建議。
「這麼晚了還在練習,你真是勤奮得對自己有些嚴苛了呢,真田。」
「……」
「那明天見。」
掛掉電話,真田弦一郎原本起伏不定的心慢慢變得平靜下來,只是也無法再繼續認真地練劍,便收拾起了和室內的道具。
第二天,真田弦一郎和幸村精市一起來到一家佈置偏向古風的書畫店。在幸村精市走向放置顏料的櫃檯後,真田弦一郎走向了隔壁那一欄欄懸掛的毛筆。
將上面的一支支打量了一遍,真田弦一郎的目光被高架上的一個筆筒吸引了過去——頭部雕刻了一隻蹲著的有點兒胖嘟嘟的兔子,讓他想起了昨□□倉葵背著的那只兔子雙肩包。
對方好像一直都很喜歡這類毛茸茸的動物,真田弦一郎的手不由伸了過去。
「咦?真田你還喜歡這種筆筒嗎?看起來挺可愛的。」幸村精市打趣的話飄過來,真田弦一郎的動作一滯,快要碰到筆筒的手硬生生地轉向了旁邊的墨色筆筒。
然而,走出書畫店的時候,真田弦一郎還是抱走了那個兔子筆筒。
「這個筆筒,」仿佛沒有看到好友難得的窘迫,幸村精市笑眯眯地問,「是準備送給哪個女生的禮物嗎?」
「沒有。」
幸村精市「哦」了一聲,眉梢染上的笑意逐漸蔓延到眼底,「那就是自己用了?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麼少女心的時候,我以為只有女生才會喜歡呢。」
真田弦一郎的臉騰地一紅,感覺到臉上升起的熱度,忙扭頭看向別處,一邊無奈又妥協地叫道:「幸村。」
目的達到,幸村精市自然懂得見好就收:「之前聽丸井提過附近有一家不錯的拉麵店,午飯就去那裡吧。」
真田弦一郎對吃的沒什麼要求,又見幸村不再圍著剛才的話題轉,欣然應下。
到了丸井文太口中的拉麵店,兩個人意外地在門口遇上了和一個小姑娘玩鬧的丸井文太。看到他們,丸井文太也是一愣,隨即露出大大的笑容朝他們揚了揚手,另一隻手拉過小姑娘就要做介紹,那小姑娘忽然變了臉色躲到了他的背後,同時將自己的腦袋深深地埋了下去。
丸井文太納悶地眨了下眼,蹲下身|朝小姑娘關心地問:「小美?怎麼了?」
聽到他的話,小姑娘緊緊地扯住他的衣服,埋下去的腦袋慢騰騰地挪出他的肩膀朝真田弦一郎的方向瞅了一眼,又飛快地縮了回去,「小美怕那個叔叔,文太哥哥,我們回裡面去玩好不好?」
「那個不是叔叔哦,是哥哥的朋友,所以,小美不用怕的。」丸井文太忍住笑意對小姑娘解釋,但小姑娘一個勁地搖頭,「不要,他和動畫片裡的那個壞蛋叔叔長得一樣嚇人,我們去裡面好不好?」說到最後,小姑娘的語氣簡直可憐得不行,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噗!」
突然冒出的笑聲讓幾人都看了過去,而真田弦一郎在看到來人之後,因為小姑娘的童言無忌變得尷尬的表情轉換成了一絲無措——笑出聲的人正是朝倉葵。
朝倉葵在今天穿了一條繡了小熊的背帶裙,齊腰的長髮紮了一個高高的馬尾,身後依舊背著那只兔子的雙肩包,看起來朝氣又可愛。
所以,即便被笑的那個人是他自己,真田弦一郎也生不出半點不愉的情緒,反而對自己這張被不少人錯認過年紀的臉有些暗暗的懊惱。不過,看到朝倉葵身邊還有一個久遠寺,真田弦一郎的表情自動切換成部員面前嚴肅不易親近的狀態,這讓趴到丸井文太肩頭的小姑娘再次把頭埋下去了。
朝倉葵看了,嘴角一彎,下一刻,對真田弦一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神坦蕩蕩地,倒讓幸村精市起不了什麼護短的心理,何況對方是認識的前輩的朋友。於是,幸村精市對著兩人微微一笑,「好久不見,久遠寺前輩。」
久遠寺仁,立海大附屬中學曾經的風雲人物,連續三年蟬聯了各種大大小小考試的榜首,同時做了兩年的學生會會長,也是音樂社的社長。
「好久不見,幸村君。」和幸村精市一比,久遠寺仁的反應就顯得冷淡多了,連帶著那雙眼睛看過去也是淡淡地。
幸村精市知道這位前輩就是這種性格,不以為意地道:「前輩也是來這裡吃面?難得遇上,不如一起?」
「不了,謝謝。」說完,久遠寺仁語氣一轉,對朝倉葵溫和地道,「走吧,時間快到了。」
朝倉葵點頭,然後對真田弦一郎再次抱歉地一笑,轉身跟著久遠寺仁離開了。
「阿仁,我們不會遲到吧?」
「不會。」
「你說的哦,如果遲到了,你下次再陪我去一次。」
「好。」
離得並不遠的對話一字不漏地滑入耳膜,真田弦一郎提著筆筒的手不自覺地攥緊手裡的包裝袋。過了一會,真田弦一郎強迫自己收回目送的視線,「幸村,進去吧。」早就清楚的結果,是他給了自己鬆懈的機會。
幸村精市聞言,不著痕跡地斂下臉上的落有所思。那個女孩,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是叫朝倉葵……吧。「丸井也一起來吧。」
「你們請客嗎?」
「不,是你請。」
Part 3
清晨,真田弦一郎和同屬風紀委員部的杉田遠早早地守在學校門口。而這個時間,來學校報導的學生很少,所以,向來不喜歡沉悶氣氛的杉田遠開了口:「聽說幸村君加入網球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成為了部長,很厲害啊。」
「啊。」
「當然真田君也很厲害,哈哈。」
對此,真田弦一郎認真地道了聲「謝謝」,杉田遠則覺得無趣地抬了下眼皮,隨即打量的目光輕輕地落在了對方身上。只要是立海大國中升上來的學生,大概沒有不知道網球部和其中鐵三角的人。對比幸村精市優秀的外貌,絕佳的人緣和柳蓮二精准無比的數據論,真田弦一郎的名頭就顯得弱了一些,聽到的也不外乎網球部的副部長長得很老成,規矩嚴,不懂得通融什麼的。
杉田遠在心裡附和地點了下頭,真田君的臉長得確實有些老成,再加上這幅嚴肅的表情,難怪人氣上……就是不知道,「真田君有收到過女生送的巧克力嗎?」糟糕,居然把心裡想的問出來了。
果然,被問到的真田弦一郎,臉色有些不大好看,「杉田君……」
「不用回答我這個問題,是我問得有些失禮了。」那應該是沒有收到過吧,真是浪費了網球部的超高人氣啊。想到這,杉田遠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總有欣賞內在的人存在的。」
真田弦一郎默默地側移一步,避開了和杉田遠的靠近。
杉田遠聳聳肩並沒有在意,一邊繼續嘮嗑:「你說今天遲到的人會有多少?要不要來打個賭?好像上一周遲到的人不少呢。」
真田弦一郎皺了皺眉,還是沒有說什麼。
過了一會,來上學的人陸陸續續地進了校門口,杉田遠便沒有再找真田弦一郎分享什麼聽到的消息,挺敬業地幹起了風紀委員的任務。
「早上好,朝倉。」正和一個前輩確認某些東西的真田弦一郎下意識地站直了身體,旁邊杉田遠響起的聲音也不再覺得聒噪,「你來得挺早,是我們班第一個到的哦。除了我之外。」
這時,真田弦一郎才想起來兩個人是同班同學。等到本子上的資訊確認完,視線就不受控制地朝兩個人看了過去。
朝倉葵規規矩矩地穿了立海大的制服,一頭長髮柔順地貼在背後,少了幾分在外面的活潑。此刻,對上杉田遠的問候,彎著嘴角回了一聲「早上好」。但是,真田弦一郎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種茫然還有微微的尷尬。
每當這個人不是用眼睛微笑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多半是種無法應對眼前狀況的掩飾,真田弦一郎的心裡剛冒出這個肯定,就強迫自己移開了眼,可在朝倉葵走過的時候,還是僵硬著聲音說了聲「早上好」。
於是,朝倉葵也不得不對著真田弦一郎回了一聲。只是,擦身而過的時候,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對方的樣子,但是對方沒有說的話,那應該是不認識的吧。
「你知道久遠寺前輩的吧?」朝倉葵走後,杉田遠又湊到了真田弦一郎身邊,這回聲音倒是壓低了許多。「剛才走過去的朝倉,據說在和久遠寺前輩交往,可惜,久遠寺前輩高中去了東京上學。不過,前幾天還有人看到他們一起逛街,感情看來不錯呢。」
「杉田君,」他當然知道這兩個人的感情不錯,真田弦一郎沉了沉嗓音,「不要再說些和工作無關的事了。」那個人只出現一次,就打破了他這兩年來的自欺——朝倉葵的背後,還有一個久遠寺仁。
「嗨、嗨。」達不到共鳴,杉田遠也不強求,反正回到班級總能找到志趣相投的同學不是嗎?
回到教室,真田弦一郎收到柳蓮二發來的一封郵件,讓他下午去書道社那邊走一趟。
書道社是真田弦一郎進入高中後選的另外一個社團,大概是他底子好的緣故,社長對他經常參加網球部部活的行為非常寬容,對他的要求只有每週遞交幾幅字帖就夠了,這讓同社的其他成員羡慕得不行。
「這張字帖好看。」真田弦一郎扣上門的動作停了下來,裡面的聲音通過留了一條縫的門繼續飄了過來,「我不懂書道的東西,但是,上面的字寫得真的好看,有一種他們說的勢的在裡面,寫這幅字的人應該是個很出色的人吧。」
真田弦一郎小幅度地推開門,朝倉葵和社團的一個女生站在一幅掛在牆上的字帖面前,而那幅字帖正是他上一周遞交上去的作品。
「真田弦一郎,」朝倉葵找到落款處的名字後念了一遍,接著,側過頭對那名女生說道,「很適合的名字。」語氣有著對這個人滿滿的欣賞。
「你是第一個這麼評價真田君的人,」女生笑了起來,目光不期然地掃到門口的真田弦一郎,一愣,繼而捅了捅朝倉葵的胳膊,抬起下巴指道,「真是巧了,那邊站著的就是真田君。」還好,她們沒有說什麼不好的話。
朝倉葵有些意外地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那邊站了一個戴著帽子脊背挺得筆直筆直的男生,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原來就這樣,還是為了什麼原因繃得有些緊,卻沒有和她所想的有違和——正直、嚴謹。
朝倉葵慢慢地彎起了眼,對著走過來的真田弦一郎大大方方地贊道:「我在看你的字帖,寫得很好。」
「……謝謝。」真田弦一郎抬起手將帽檐往下壓了壓,轉向朝倉葵身邊的女生時,說出口的聲音不易察覺地一松,「宮本,社長呢?」
「社長去了學生會,說是馬上就回來,你先等一會吧。」說著,宮本綾子沖朝倉葵擠了擠眼,「葵,你不是找我要字帖回去練習嗎?不如找真田君問問,肯定比我知道的多。」
朝倉葵看著真田弦一郎,「可以嗎?」
被那雙帶著期待的眼睛注視,真田弦一郎覺得像是在面對祖父的考驗,整個神經都繃得緊緊的,但又有些不同,身體內的細胞是雀躍的。然而,在朝倉葵和宮本綾子的眼裡,他的表情隨著沉默的時間越來越嚴肅。
「不方便嗎?」不等真田弦一郎否定,朝倉葵把目光轉回了宮本綾子身上,「那就麻煩你了,綾子。音樂社那邊還有事,我先過去了。」說完,朝真田弦一郎頷首道別。
「不是……」朝倉葵停下腳步看他,真田弦一郎滑到嘴邊的「沒有不方便」突然又說不出了,最後,洩氣般地用著生硬的口吻解釋,「沒什麼。」
朝倉葵笑了,「下次可以找你寫張字帖嗎?」
「好。」真田弦一郎回得太快,惹得宮本綾子多看了幾眼,不由收斂心神補道,「可以,如果有時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