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府,一套三進大院裡,全府上下披紅掛彩喜氣洋洋,全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碌著臉上卻又都掛著幾分沉重。
“大管家,這一個多月來夫人時好時壞的,自少爺成親後愈發病重了。少奶奶回門後就開始管家,這半個多月來後院有些地方頗為不妥,請管家多為細心擔待些。夫人這些天病情好像有些回轉了,現在後院有很多需要仔細照看的地方的。”
“林嬤嬤,夫人病重,有些人心惶惶的,少奶奶剛過門就如此這般動作確實過了些,但我們總得讓著些,這裡是京城,府上主子少,因著不是打算常住京城,世僕多在老家,府上多是上京後采買的,跟少奶奶陪嫁過來的,不清楚林家規矩的是多有不便,請林嬤嬤多用心些照看老夫人的日常。少爺高中,少奶奶也進門了,夫人放下了些擔子總能好起來的。”
後院正堂右廂房,林琳飄飄呼呼的,心跳的感覺時有時無。林琳不知飄忽了多久,只覺得自己可能就要走了,好捨不得啊,因為只顧慮到自己的心情,這輩子不知傷了多少人的心,忽略了多少親友,好想說聲對不起,這一切都還來得及時嗎?如果上蒼給機會再來一次,自己一定會好好的活的,一定會好好的。
林琳十分悲傷,十分的捨不得,從心底湧出的酸痛化做眼淚時有的就從眼角滲了出來。好不甘心啊,沒能養育一個孩子,太對不起了家人,自己也許是解脫了,但對家人實在是太對不起了,林琳知道自己也許永遠也沒機會再睜開雙眼多看一眼為自己操碎了心的家人們,開口對他們說一聲對不起,說一聲感謝,說一聲保重,時已至此,心底只剩下了濃濃的捨不得。
林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慢慢的熬著,等待著最後的消散,我的孩子啊總會來的,是的,總會來的,林琳總覺的自己的孩子在那裡等著自己。在一次一次的若有若無的知覺中不知過去了多久,久到林琳都快忘記自己的存在了,終於在一天思緒開始慢慢的聚了回來,在沉沉浮浮中做著一個斷斷續續而又漫長夢,呵,好漫長啊仿佛又過了一世似的,那真的是夢嗎?哪有如此真實而又心酸的夢?
林琳在飄飄蕩蕩的思緒中一點一點的連著這個夢,看這夢裡的一切一切,林琳覺的自己現在平和了很多。夢雖然不是很完美,但是看著一個孩子從出生到教導長大,一切都已經很好了。
“少爺,讓老奴來吧,夫人自少爺成親後就陷入了昏睡,看著夫人眼角滲出的眼淚就知道夫人有多捨不得少爺,夫人一定會好起來的。這兩天夫人已經好很多了,大夫也確診夫人很快就能醒過來的。讓老奴來伺候夫人藥喝吧。”
好苦,想吐,知覺終於回歸的林琳覺的渾身無力動彈不得,那苦一點一點的來,有完沒完的,難受。我還沒有死嗎?是啊,夢裡曾有一個孩子了的。林琳覺的沒那麼難受了。想動動,好無力啊,想睜開眼,眼皮好重啊,耳邊嗡嗡的,是誰在輕語,好熟悉的聲音,是誰啊?
“少爺,夫人動了,夫人快醒了”
“娘,娘,娘,孩兒在呢”
是誰,是誰在殷殷地叫,林琳覺的那就是自己的孩子;“海兒”自然的林琳就喚了起來,是的,那就是自己的孩子,夢裡的孩子。
“娘,孩兒在呢,孩兒一直都在”
林琳暈暈的卻努力的想笑起來,孩子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看一眼我的孩子,林琳試著努力的睜開眼睛,“海兒”這就是我的海兒,眼前慢慢的出現一個帥小子,林琳覺得他就叫海兒,自然的就喚了起來。
“娘,您終於醒了,來孩兒喂你些參湯,娘您很快會好起來的.”
林琳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這小孩,我的小孩就是這樣的,很好很好。隨著一口一口的參湯,林琳終於覺的身子有些力氣了,想伸手夠一夠這孩子,“海兒”手一抬,孩子就趕緊握了上來,暖暖的,“海兒,好好”眼水就糊了雙眼,好開心喔,噎住了說不出來。
“娘,別激動,孩兒一直都在,娘,慢慢養著,一定會好起來的。”
“海兒,我的海兒”林琳輕輕的喚著生怕驚走了這少年,緊緊的握著那手,暈暈的又力不從心的睡了過去。
林琳不知睡了多久,終於意識又迷迷糊糊的回來了。林琳再次醒來,瞇瞇的開了眼,房裡暗暗的,外面挺亮的應該是白天。林琳看著房理的一切,糊糊的想我這是在哪啊?我不在醫院嗎?這裡的一切就像電視裡的房子,為什麼我會不驚訝呢?為什麼會覺就應該是這樣的?這裡怎麼和夢裡看到的那麼相似,我這是怎麼啦?無力的感覺有上來了,林琳無神的看著眼前的屏風。
外面有輕輕的腳步響起,有人進來了,最先進來的影子挺熟悉的,是個老嬤嬤。
“嬤嬤”林琳輕輕的叫了一下,那麼的自然,那麼的理所當然。
“夫人醒了,”林琳看著外面,“現在已經是向午了,昨天太醫來診過了,說夫人您啊開始有起色了,估摸著夫人您這時會醒來的,吃食都備好這,夫人這時先用膳等會在用藥”
林琳慢慢眨了眨眼,渾身還是沒力氣,就任由著這嬤嬤做洗漱,用膳也是由這嬤嬤喂。看著一堆人收拾這收拾那的,等那些人都退出去後,林琳想著還是輕問嬤嬤“海兒呢?”
“少爺去親家府上了,今早賈府上過來傳話說有事找少爺,少爺和少奶奶就一起過府了。”
林琳腦子裡暈暈的,但總是有些精神的,“說說海兒吧”
“少爺這兩天開始到翰林院點卯了,自打回門後,少爺有空就來守著夫人,看著夫人流淚,知道夫人醒著,就在一旁說些趣事,逗著讓夫人放寬些心,還好夫人總算醒過來了。少爺成親後陪少奶奶的時間也不多,少奶奶現管著家,下人們也都守規矩,不敢給主子們添麻煩……”
叨叨的,林琳就慢慢的開始清醒了不少我這是到哪兒了,我好想到夢裡了,這算怎麼回事?夢裡來了。
林琳覺的一切太過不可思議了,可看這眼前這無比真實的人影,還有孩子,林琳覺的即使是在夢裡,這也是很幸福的。
這是在夢裡,一切都那麼的真實,醒與不醒有什麼區別,這裡的一切都是幸福的。
林琳看著這嬤嬤,卻有覺的這麼麼無比的熟悉,卻又好像有什麼遺忘了的。林琳慢慢的琢磨著應該弄清楚現在的狀況,可又不知該從哪開始,不覺間就開了口,
“我這一病啊就躺了多久了?”
“夫人進京後本來就累著,少爺的婚期緊,夫人還那麼事事做主,這可不就累壞了。”
聽著嬤嬤有些抱怨的又關心的語氣,林琳趕緊說“那不是為了孩子嗎。”
“是是是”林嬤嬤覺得夫人現在平和多了,“和也不能強撐著啊,好像我們都是擺設似的。少爺成親後,夫人這一躺就一個多月可把少爺嚇壞了,看少爺以後不天天來嘮叨你。”
“我躺著的這些時日,總覺的象經歷了很多很多,看著孩兒出生、長大、成親,糊糊間就好像過了千百年似的,好多東西都忘了就記得海兒的事,你說我是不是老糊塗了,腦子不中用了。”
“夫人您啊就是太在意少爺了,病了躺了這麼久了精神沒那麼足才會這樣的,等病好了就等著享福吧。”
“這是哪啊,都忘糊塗了,到時鬧笑話,對海兒不好的”林琳覺的應該先弄清楚大概先,總覺的有些事好像冥冥中就該這樣的,“就說說海兒高中後的事吧?”
“是的夫人,少爺高中探花後,太後就下懿旨指婚,夫人您匆匆忙忙就上京主持少爺成親,卻不料病倒了,強撐著給少奶奶見禮後就愈發病重了,還好現在緩了過來。”
“醒過來後還沒見過兒媳婦呢,也不知她人品如何?”
“少奶奶是榮國公府的嫡千金,和少爺自是郎才女貌十分相配的,這些日子忙著管家和守著夫人的,今個兒許是想親家了,才和少爺一起去的。”
“那就說說榮國公府吧。”“這榮國公是隨開國皇帝立功親封的降襲爵位,老國公已經去世了現襲國公府的是親家賈代善大人。”林琳隨口就問了“少奶奶的閨名是賈敏?”
“是的”林琳覺的暈暈的,躺著擺了擺手讓嬤嬤下去,嬤嬤以為老夫人困了,幫忙掖了掖被子就出去了。
林琳糊糊的想好熟悉啊,這是那啊?想著想著就又睡著了。
精神好像充足了點,林琳慢慢醒了過來,看著這光線應該下午了吧。林琳打量著這房間有開始想了起來,一切都那麼的熟悉,是哪啊?這是在夢裡?不是夢裡,兒子,海兒,這是真的。
媳婦是賈敏,賈榮國公府,探花,好熟悉啊。林琳總覺的好像忘記了什麼。
海兒,我的兒子,林琳笑了起來,我有兒子的,那是我的兒子,呵呵,心裡甜啊美的,忽然想起來了,啊,是紅樓夢啊。
我是誰?我是林琳,我是夫人!我是誰?兒子,海兒,等等。天啊,上天真的是,這是真的嗎,我到夢裡了。在夢了我有個兒子的。
掐了一下,好痛哦,這是夢也好,我如願了,我有兒子了,對,我有兒子的。那是我的兒子,這是真的。林琳想著那是我兒子,我該怎麼做?我病著,喔,我現在病著。我得趕緊好起來,看著我的海兒,得趕緊好起來。
第二章
林琳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到紅樓裡來?夢也好,現實也好,一定要好好看好這個孩子。這是上天給自己的恩賜。
靜下心來的林琳開始慢慢回想起關於紅樓夢的一切來,太遙遠的記憶太難想起來了。林琳沒有完整看完過紅樓夢,上學的時候有關紅樓夢的評書倒是看過很多,高中的時候有課文來著,只是實在沒那個文學細胞,就沒有去研究,電視裡也放了一遍又一遍,林琳不是很喜歡看電視,也就只有零零星星的看過幾集,不過總是知道那是個悲劇的。雖然紅樓的後半部受到的爭議很大,但也改不了事實。
林琳不喜歡那樣的結果,自己的孩子如此的優秀,怎能有那樣的不幸呢。現在林黛玉好歹也是自己將來的孫女。賈母能左右林家的、林黛玉的命運,自己更能改變這一切,前提是,自己能好好的活著。
一想到紅樓那樣的結局,林琳的腦子就一突一突的,不能那樣的,自己可以改變的。
海兒,是我的兒子,不能有事的,不能讓我的海兒有事的,怎麼辦呢?我該怎麼做呢?林琳心急的想的有些頭痛。
“嬤嬤”林琳著急的想喊來,有人陪陪自己也好,可嘶啞的聲音卻不大。
“夫人您怎麼了?”林嬤嬤一直在守著,聽到動靜馬上過來看,看到夫人蒼白的臉冒滿了細汗,趕緊就幫忙擦拭,然後在桌上倒了杯水,試了試溫度,扶起夫人喝水。
“我頭疼,衣服都濕了你幫我收拾收拾。”林琳感到好像出了好多汗,渾身難受得緊。
林嬤嬤一聽,扶夫人躺好,讓夫人稍等,就轉身吩咐剛進來竹枝快去找大夫,讓竹葉趕緊去端熱水。
這邊林琳在幾個人的幫忙下收拾齊整了,讓她們重新換了床鋪,剛重新躺下,林麼麼就過來說,“夫人,好些了嗎?藥煎好了,一會大夫就過來了。”
“用熱水擦過就舒服好多了,還是趁熱先喝藥吧,少爺回來了嗎?”林琳弱弱的問道。
“看時辰應該快了的。”林嬤嬤看到夫人精神些了,也知道是想少爺了。
林琳覺的自己也許是太著急了,事情應該可以緩緩的,怎麼說也有十幾年的時間,現在主要的事應該是趕緊好起來。身體不好什麼事都做不來,再著急也沒有用。這身子病太久了,動一下都覺的氣喘吁吁的,渾身無力的很。
林琳覺的自己應該好好靜靜,事情太多了,信息太大了,理一理自己的思緒也好。
只有理順了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才能接下來想想以後應該怎麼生活,怎麼好好幫幫自己的兒子。
記得紅樓裡賈府的賈老太太一直到紅樓落幕才退場,只要自己好好保養,總能護住兒子的。
嗯,紅樓裡是怎麼描寫賈老太太來著?林琳記不清楚了,好好想一下看能記起什麼。
想想賈家的情況,賈家怎麼也是個富貴人家,怎能把庶女那樣打發給那些破落人家呢,賈母能那樣做,應該是個厲害的角色,對那兩兄弟能把心偏成那樣的人,應該是個十分注重自己利益的。
夢裡隱約看到的,本尊接觸過賈老太沒幾次,好像相處的也不怎麼樣,賈母看不起林本尊,本尊也是因此氣的,才病得這麼重的。
本尊不怎麼喜歡出門,按現在的說法就是宅。還好因為本尊守寡的原因,加上身體不是很好,為了照顧兒子,一年很少出門的,出門的次數巴掌都數得過來,而且多是到廟裡祈福。
在熟悉的地方林琳才覺的安心許多,太多陌生的環境心裡很不安的。
想想,賈老太是個狠角色,做為她的兒女,在近身教導下賈敏難道什麼都學不會嗎?賈府的姨娘後宅斗爭好像挺厲害的,估計賈敏也學到很多辦法來籠絡兒子,有很多手段來對付通房姨娘,而且在原著裡她好像也是和那老太太一樣偏心二房的,明知道自己和王氏不和還要把林黛玉配給那塊石頭。
賈敏這個人,紅樓裡雖然明面上沒寫到她,可暗地裡可沒少贊她的,可是她真的有那麼美好嗎?
至少她的兩個親生孩子身體都不好是事實,最後一死一弱就說明她的身體本身是有問題的。
賈府裡的下人行事如此的仗勢囂張,賈敏帶到林家的也難免不會那樣。等精神好些許的時候,一定要探探她管家的表現,讓麼麼她們多看著些好了。
林琳記得曾看過很多評說,他們都說的很復雜,可也都有一定的道理,事情是不是那樣的有待考證,但那些都能給現在的林琳提供些參考。
就紅樓本身而言,林琳就不喜歡賈敏這人。雖然她死的時候,林黛玉還小,可按現代來說那年紀都可以上小學了,事情也許懂得不是很多,但性格什麼的都已經初步形成,能把林黛玉教成那樣,說明她日常就沒有用心好好教導。
所以就人而言,林琳不喜歡賈敏,很不喜歡。
就紅樓最後結局而言,賈史王薛四大家全沒了,江南的甄家也沒了,還有其它的一些也沒了,林家是個開端,說不定就是在裡面牽扯上了什麼。
賈史王薛、甄家都是開國後才發家起來的新貴,紅樓裡好像沒怎麼提到那些大世家,最後被滅的好像也多是那些新貴,難道是新老勢力的斗爭嗎?
中間好像還有謀反,新皇在清理朝堂。
如果是那樣,那麼,這些家族都是有問題的,而且私底下已經涉及了皇儲的斗爭,雖然瞞得隱,但還是沒能逃得過新皇的眼線,現在雖沒什麼,但十幾二十年後這些問題就是新皇心裡的刺了。
林家雖然是忠皇,可看看最後對林家的態度,明顯是不滿了。
自家娶了賈敏,那不就是說和他們連在一塊了嗎?
說不是,有誰信啊?何況自古帝王多疑。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什麼的太可怕了。
林家是清貴,原則問題不能改變,海兒接受了那麼多年的教育都是以忠皇為重的,不能讓林家以後的處境艱難,決不能牽扯進去,還好還有時間來運作。
賈史王薛他們到底是為什麼滅的呢,紅樓表面是說後代子孫不繼,可好多評說都說是參與了皇儲斗爭。甄家有妃子入宮的好像還有個幾皇子來著,不會就是他家吧。好像賈史王薛與甄家的關系很密切來著。
林琳覺的自己好像知道了些什麼。不管了,看好兒子先。
林家是不參與皇儲斗爭的,該怎麼做才能避免這些呢?該死的姻親裙帶關系。
要是沒有指婚就好了。指婚!不會吧,宮裡計算難道那麼早,自家那麼早就成了他們的棋子。林琳有些不相信真相會是這樣的。
那,林家有那些值得他們計算的呢?林琳想,林家清貴,江南林家,難道他們看中的是林家在江南士林中的影響?這可有些難了。
既入了局,想出局可就沒那麼容易。該怎麼辦呢?林琳想的著急有些出了神。
林琳甩甩頭,不想了,太難為這個小腦袋了。林琳覺的自家孩子那麼聰明,應該和他說說的,畢竟外面的事情都要他來把握,說不定能有什麼發現呢。肯定有的,兒子應該有辦法的。林琳肯定的想。
第三章
林如海送賈敏進了賈府內院就隨小廝去了外書房,今天過來是岳父說有事情相商的。
賈府是開國後御賜的府宅,原本是前朝一品大官的府第,後幾經擴展,院地修繕的很大,在後院還預留了將近50多畝的大的園子,只是賈府乃武將,景致不像文官的園子修飾的那般精致,在延伸到前院的一帶倒是修整了些假山流水,那裡與外書房只有一亭之隔。亭子就在外書房外面,之前林如海到賈府一般都是在書房外的亭子商談的。
剛轉過一片竹林就看到岳父在亭子上喝茶,林如海趕緊上前去打揖行禮。“晚輩來晚了,讓岳父久候多時。”
賈代善滿意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這就是自己千挑萬選的好女婿,無論家世學識還是相貌都與自個的寶貝女兒十分般配,在京城還真挑不出幾個能與之相比的後生,多少人羨煞自己挑的如此好女婿,也不枉多費些周折求得賜婚,看中了下手就得快。美中有些不足的就是身材有些不夠強壯,不過與女兒倒也剛好相稱。
賈代善滿連笑意的,右手抬起,“哎,賢婿不必多禮,來來先坐下嘗嘗我剛得到龍井茶,看看味道如何?”
林如海細細品了一口,“茶是好茶,這是今夏新出的西湖龍井,只怕是整個京城也不多啊。”
“哈哈,就知道賢婿會喜歡,只是在好的茶在我這裡都是白搭,等下多包二兩回去。敏兒也喜歡這茶的。”
這種事情經歷多了推不得,林如海只好道謝。兩人對坐著品茶,不急不慢的聊著些家常。林如海想著早些回去,便開口問“不知岳父喚如海過來有什麼事情?”
賈代善挑了下眉頭,“近期朝中的差缺就出來了,不知賢婿有何打算?”
林如海剛那起茶杯的手緩了一下就放了下去,“自然是聽從皇命。”林家多年的教導是聽從皇命,至於其它,林如海想到家裡的記載,並不想多說什麼。
賈代善看著面前一臉平靜的年輕人,“江南也有些差事可以安排的,但我還是希望賢婿能留在京城,一者你剛進入官場,在京城可以得到很好的歷練,我也可以在旁看著;二者你和敏兒是新婚,我們老人家捨不得敏兒遠離,暫時留在京城可以經常回來看看。”
“岳父說的也是,但是差事安排自有聖上的用意,這不好多加揣測,若能留京的話敏兒自然會很高興的,到時一切自會明了的,岳父不用擔心。”以林家的底蘊,差事自不會差的那裡去,自己還是按照父親的安排走為好,有些事自家清楚就好了。
賈代善看著一臉相信聖命的女婿,自不好明說什麼,到底是年輕人缺乏經歷。這孩子終究是缺乏長輩指導的,只要平日裡多加以指導,總能成為賈府的一份助力。開朝兩代進入太平時代,武將開始式微,文官得以重用,賈府的將來要改庭換面才能走的更遠。現在大媳婦是從書香世家出來的,二兒子讀書比大兒子強,孫字輩的現在雖小,看起來還是二兒子的孩子更有天賦些,以後賈府就得靠他們了。女婿是從書香世家培養出來的,只要將來能用心指導他們,賈府的將來就可以順利轉變了。趁熱打鐵,離開了京城一切就照看不到了,得趁女婿還沒成長起來好好增進關系,看來得出去轉轉了。
林如海自然不清楚岳父的打算,留在翰林院也只是方便自己學習而已,林如海自不好意思和岳父談這些。賈代善知道了女婿的意思,就談起了朝中的事,問起了對這些事的看法,也對林如海的說發給予評說指導,這一聊時間就慢慢過去了。
賈敏一如往常來到了母親居住的榮禧堂。剛走到院門就隱約聽到正堂裡的說笑聲,走進正門就母親身邊的賴麼麼就迎了上來“正說著小姐呢小姐就到了,老夫人可惦記著。”
賈敏走過屏風,只見賈母坐在榻上,幾個小侄女侄子都在,大嫂二嫂圍在旁邊。賈敏習慣的就走上前倚著母親“娘,女兒回來看您來了。”
“剛說到你,你就到了,還不和嫂子們打招呼”賈母笑著拉住賈敏的手。賈敏輕笑著和在場的一一打招呼。
“大嫂,你看起來精神好多了,平日就應該出來多走走的”賈敏與大哥的年紀差的遠,相處的少一年下來也見不了幾次面感情也就一般般。大嫂進門後,自己就忙著學習,都說大嫂的才情好,總想比較一番,可是賈母老攔著不讓,再說了大嫂的樣貌比自己總是差了點,自從大侄子出生後這嫂子身子就差了,沒事總愛生病,連管家都讓給二嫂了,賈敏對大嫂的感情也是一般般的。
“小妹有心了,這不是聽說小妹回來,就過來看看。”賈張氏,是晉城張家的嫡長女,自嫁到賈家後一直想討好賈家最受寵的小姑子,可小姑子對自己好像有意見,這麼些年下來也就淡了,還好出嫁前沒怎麼給自個下過絆,要是象對弟妹那樣,還真是個不小的麻煩。
“小妹還真有福氣有個那麼好的姑爺,管家有空也可以經常回來看看,不知親家夫人身體可好?病了那麼長時間挺讓人擔心的。”賈王氏看到賈敏開心的笑容心裡就有氣,開口就提到。同是四大家族的嫡女,憑什麼總覺得高自己一籌,同是在京城,憑什麼賈敏新婚了還能隔三差五的回娘家,憑什麼她新婚不用處理一堆的通房姨娘,憑什麼自己就得左一個右一個的接,出嫁了還給自己找麻煩。看到賈敏身邊的人,看你能笑到幾時。賈王氏心裡不痛快,就想著給賈敏找些辮子。
“那是當然,大夫都說我家婆婆好起來了。”賈敏聽到二嫂怎麼說,瞟視了一眼。這個二嫂大字不識一個怎能配得起才貌雙全的二哥,不得二哥的心意,往日還總愛看自己不順眼老挑刺,雖然為二哥生下了可愛的小侄子侄女,可就是不喜歡這個二嫂。
“敏兒難得回來一次,說什麼呢”賈母臉色一沉盯著賈王氏,賈母本就不贊成這樁婚事,女兒樣樣出挑王妃都能當的起,應該值得更好的家世,老爺還堅持說女婿好還去求懿旨,偏親家還病成那樣,急成那樣成親就像沖喜似的,就算是聖旨指的,賈母心裡也不樂意,太委屈女兒了。
賈王氏看到賈母這樣,太大意了,低頭不語,默默的在心裡盤算。
“娘,二嫂也是關心而已,相公說爹爹有事找,我想娘了就一起回來看看,相公也同意的。娘,我們聊聊天嘛。”
“好好好,乖女兒說什麼就什麼”賈母拍這賈敏的手。小孩子也開始湊了上來,一時正堂就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