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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劍三)聖手織天》作者:寸海江心【完結+番外】

《(綜+劍三)聖手織天》作者:寸海江心【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9761個瀏覽者
文案:

從前有一個單修奶的毒姐姐,她穿越了。

女主特點,胸大,顏美,或者可能還有心臟(zang一聲)。
腦洞大開之作,隨時可能有神展開。

為了造福手機黨,男主是東皇太二,不要站錯隊。

內容標籤:武俠 古典名著 洪荒 無限流
搜索關鍵字:主角:月華 ┃ 配角:東皇太二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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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蘭若寺

  月華坐在一間破廟的廂房裡發呆。

  或者不應該說坐,而是飄。因為她已經死了,現在是一個鬼魂,根本沒有實體,當然也觸碰不到石床,只是做個樣子罷了。

  說是破廟可能不準確,因為這不是一間普通的破廟,是一間非常神奇的破廟,它有一個鼎鼎大名的名字,叫做蘭若寺。

  沒錯,就是那個有著女鬼聶小倩的蘭若寺。

  而月華為什麼知道呢?當然是因為她現在也是一隻女鬼。

  至於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那就是很長的故事了。

  在很久之前的某天,天氣晴朗,陽光明媚,風和日麗,萬里無雲。

  那天已經是週末了,月華的副本cd還沒清完。雖然週末團十個裡面九個坑,但是本著反正都是最後cd了,打不打都是黑cd,反正差不多,不如去折騰一下的心理,她隨便在團隊招募裡面申請了找了個團申請。然後被團長給拒絕了。

  月華十分驚訝,作為葉良辰,不對是月良辰,敢拒絕她的團長還沒出生呢。雖然她沒什麼需求了,打不打本其實沒什麼影響,但是月華還是很好奇那個團長為什麼拒絕他。她將自己的武器楓木晚晴外加一套治療切糕,給團長發了過去,問:「為什麼拒絕我?」

  團長很快就回復了,表示之前看分數,沒有點開看裝備,以為是pvp奶,大橙武+全套畢業的切糕奶裝,月華的分數確實偏高。

  月華知道了理由滿意了,淡淡的表示,現在她不是pvp奶,是專業pve奶,團長可以要我了吧?

  團長又發了個流汗的表情,非常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奶滿了,橙武姐你可以打毒經嗎?

  萬年單修奶,甚至當初親友極力鼓動做太上忘情,最後做了楓木晚晴的月華沉默了。然後她默默的決定去找下一個團。可能是運氣不太好,也可能是太晚了,月華後來看到的團,不是半天喊不到人,最後不得不散了,就是毒奶滿了不好意思。

  於是,她堂堂一個超過萬分的大胸毒姐,居然沒有團清cd。

  這是一個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的故事。

  月華最後在接近淩晨的時候打算放棄了,畢竟再晚的話就要熬夜了,她雖然想清cd,但是絕對不想一個晚上都耗費在這上面。

  然後,她最後一眼掃向世界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當初拒絕她的那個團長在喊最後boss玄晶前面來大奶,他們是在八點左右開團進本的,打了快四個小時了,還在糾結,沒有過boss。月華一下子就有了智商上的優越感,還好機智的她沒有加入這個坑團,不然這三個小時都浪費在本裡,日常都做不完了。

  帶著莫名的愉悅感,月華放棄了睡覺的打算,再次密聊那個團長,十分高冷的說:「團長啊,要不要毒奶救場啊?胸大的,分高的,有大橙武的,技術好的,手還紅的那種?」

  團長記性顯然還不錯,竟然還記得月華這個橙武姐,當場表示來來來,大姐快來給你留個坑,世界就靠你來拯救了。

  月華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始了神行。

  最後,當她跨進副本讀條的那一刻,她的加速器斷了,然後她就帶著自己的毒姐姐一起穿越了。

  都怪那個團長,要是他不開那個團,月華就不會去救場,說不定就不會穿越了。就算他開了團也怪他,要是他不拒絕月華,認真看一下裝備,月華進了團胸一甩,奶四海boss也早都過了,還是不會穿越。

  就算他拒絕了月華,要是指揮水準高超一點,早點把boss過了,那就不會喊救場,不喊救場月華就不會看到,不會看到她就不會來,不會來的話,她最終還是不會穿越,只會老老實實上床睡覺,第二天再戰。

  其實月華一點都不想穿越的,她一沒有什麼苦逼人生,二沒有男友和閨蜜,三沒有情緣沒有師父徒弟,四沒有上過818沒有玩過千里送,為什麼就輪到她穿了呢?可能穿越的唯一好處就是,月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

  毒姐胸大,比她之前的大很多,差幾個罩杯的那種大。

  月華看了半天胸,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揮手召喚出來一個仙王蠱鼎,在冒著奇怪顏色泡沫的鼎中開始撈東西吃。別看這顏色奇怪,實際上煮出來的東西還是能入口的,她變成鬼之後,就靠著這個鼎滿足口腹之欲呢。

  一邊吃,月華一邊將專屬五毒的寵物招了出來,雙頭蛇,呱太,天蛛,聖蠍,風蜈,碧蝶六種寵物繞著她玩鬧,跟她分著鼎中食物一起吃。她已經被關了快一月了,要不是這些寵物陪著她,什麼都沒有的鬼生,足夠把她逼瘋了。

  她穿的地方不太對,不知道為什麼帶著五毒的技能變成了個女鬼,還落到了蘭若寺樹妖姥姥的地盤上。姥姥手下囚禁著許多女鬼,專門拘著她們到處勾.引男人來這裡吸取精血。月華作為一個新來的女鬼,長的又千嬌百媚,當然一下子就被姥姥給看上了,想要讓她也去勾引男人。

  月華當即滿口答應,姥姥歡歡喜喜的給月華打扮了一番,月華本來就衣著較為暴露,姥姥稍稍給她化了個妝,就足夠豔麗無雙了,然後把月華給派了出去。不過月華沒多久就回來了,男人倒是引來了,但是卻是一個修為不俗的道士,一身雷法出神入化,將姥姥打的個半死,最後靠著計謀才將他重傷逼走了。

  樹妖姥姥受的傷不輕,養了好幾天才有點起色,然後在以前那些因為月華來漸漸失寵的女鬼的攛掇下找月華算帳了。比如,你是什麼居心?居然帶著這麼一個臭道士來到蘭若寺,是不是想害死姥姥自己佔據這片地盤?是不是以為道士殺了姥姥你就可以和他雙宿雙棲了?

  月華居心肯定是不良,當初她特地把那個道士引過來,就是想讓他幹掉樹妖姥姥的,可惜沒有成功。不過這個時候,她肯定不會承認這種心思,當即拿出一百二十分的演技,在姥姥面前表忠心。

  哭天喊地,指天發誓,表示她真的奮力引.誘了那個道士,但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女鬼,哪裡分辨的出來那個道士修為如何啊,居心不良的是那個臭道士,絕對不是她。希望姥姥不要被小人讒言所惑,要理解她一片忠心.

  月華說的小人,也就是之前攛掇姥姥來找她麻煩的失寵女鬼小紅當場就跳了出來,憤怒的指著月華說:「你說誰是小人!你這個賤.婦,穿的那麼暴露,生前肯定就不是好人,現在來裝什麼良家女子!」

  月華非常淡定,完全不理她,說:「誰那麼激動,心思不純就是誰嘍,反正我對姥姥一片忠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絕不是那些小人可以污蔑的。」

  小紅被氣哭了,對樹妖姥姥撒嬌說,「姥姥!」

  樹妖姥姥被吵得頭疼,長袖一甩,頂著一張血盆大口,慘白慘白的醜臉走了,表示你們兩個都是我姥姥的好姑娘,不要再鬧了,月華你辦事不利,一個月內不准出來,小紅你也是,身為我姥姥的部下不相親相愛還要挑撥離間,你也給我去另一間呆著。

  於是,兩人都被關了緊閉。

  月華趁著姥姥沒有注意的時候,對著小紅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然後憤怒的小紅沖了過來,又被姥姥加了一個月禁閉。


第2章 鬼敲門

  月華吃飽喝足之後,便將寵物收回去了。

  今天已經是她被關著的第三十天,也就是最後一天了。不出意外,大概會有樹妖姥姥手下的女鬼來找她。

  雖然不能出去,但是她的寵物還是能出去的,風華偷偷將自己的小夥伴們派出去打探過情報,蘭若寺本來就是陰風慘慘,鬼氣橫生的地方,五毒之物在這裡並不顯眼,還有吸慣了人的精氣之後,樹妖姥姥根本看不上這點動物了。

  於是小夥伴們給她來回來不少珍貴的情報,自身毫髮無損。當然,就算那些女鬼去抓,也沒什麼用,這些寵物和月華現在一樣,都是沒有實體的,只要遇到麻煩,直接逆向解除召喚就可以回到月華這裡來了。

  比如除了她之前帶回來那個讓姥姥受傷的道士之後,這一個月來,兩個頭牌女鬼,月華和小紅都被關了禁閉,姥姥之前手下那些女鬼太不爭氣,一個人都沒有騙回來,姥姥的傷勢好的特別特別慢。又比如,姥姥的頂頭boss,這些日子因為沒有上供,現在正特別暴躁,引得姥姥跟著也特別暴躁。

  作為事件的始作俑者,月華暗自在心中給自己點了贊。

  要不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傷沒好,更主要的原因可能是長的太醜,姥姥估計是要自己上了。如果長得姥姥那個鬼樣子,都有人能下的了口被勾.引過來,月華覺得這人死得真不冤。她只是一個單修奶的毒姐姐,並不是jjc33橫掃的毒經粑粑。

  要她奶一個dps了,比如之前來跟姥姥搏鬥的那個小道士,她還是沒問題的,但是要她親自上陣,咳咳,枯殘千絲加起來傷害幾百點,這慘烈的傷害楓木晚晴也救不了她,就算是十個她都傷不了姥姥。

  本來那個小道士雖然雷法不錯,很有希望贏的。但是他其實是個脆皮,月華就是站在後面偷偷一直給他加血,才能讓他跟姥姥打成平手,甚至占上風的。沒有月華輔助的話,小道士可能早就跪了,精血都被吸幹了。不過人是月華引過來的,她肯定不可能讓人家這麼死了。

  還好穿越之後用技能並不需要太大的動作,不然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高空旋轉,讓月華這個車都暈的該怎麼辦。可是小道士還是太不爭氣了,不知道他是帶著奶在刷本,受了傷之後見事不對最後就跑了。

  一點都沒有修道人士除魔衛道,不死不休的氣概。嗯,或者還有可能他腎虧?月華突然想到純陽的咩,然後表示這個姐真的沒辦法了,她又不是一隻花花,可以偷偷扔個碧水,要是她敢開個鍋扔到小道士底下讓他回藍,姥姥就能憤怒的教她如何做鬼。

  在月華的胡思亂想中,日頭漸漸西斜,黃昏時分到來了。

  姥姥手下那些女鬼,身上陰氣鬼氣太重,幹的虧心事不少,白天的時候決不敢出來晃悠的,陽光一照,能疼的她們滿地打滾,甚至呆久了,還有魂飛魄散的危險。月華沒有幹過什麼壞事,所以並不怕陽光,雖然作為魂魄,在陽光底下也會有些不舒服,但是絕對沒有那些女鬼那麼嚴重。

  而且她魂魄是寄託在楓木晚晴大橙武上的,只是楓木晚晴不知道為什麼被姥姥藏到了樹根底下,這才讓月華無法離開蘭若寺這片地方。不過她也不著急,姥姥撿到楓木晚晴之後,並不知道那是月華的棲身之處,只是覺得這東西不是凡物,應該是一件很強大的法器。

  雖然使用了百般手段,有主的楓木晚晴理都不理她,姥姥仍然堅持不懈,打算用所謂的秘法污染楓木晚晴,將它變成妖物可以使用的邪門法器。目前正在屢敗屢戰,屢戰屢敗之中。月華想要脫身,至少就得幹死姥姥,然後帶著她的家楓木晚晴一起走。

  不然的話,就算她趁機潛入了過去,只要稍微有動作,姥姥就能察覺到然後趕來,時間完全不夠月華帶著楓木晚晴逃走的。月華第一次有些可惜她為什麼單修奶,純粹到連一套毒經裝都沒有,做個任務只能自己慢慢磨。不然作為一個太上粑粑,拳打樹妖姥姥,腳踢黑山老妖不是夢。

  當最後一縷太陽的餘暉消失在地平線上,黑暗降臨的時候,破廟的門咚咚咚的響了起來。

  月華懶洋洋的看了一眼門,不說話。

  門敲得越來越急,咚咚咚聲音不絕於耳,月華這才說:「敲什麼敲,趕著投胎啊!」

  「砰」的一聲,大門被打開了,一個白影憤怒的沖了進來。月華不是第一次跟她交道了,知道樹妖姥姥省事,都是按衣服顏色來分人的,這位就是小白。是小紅之後,月華沒來之前,姥姥手下第一受重視的女鬼。

  「你說什麼呢你?」小白目光噴火盯著月華。

  這些女鬼都是因為骨灰被姥姥禁錮,無法成功投胎轉世,加上威逼利誘,才不得不屈服的。可以說,投胎對她們來說就是最希望,但是永遠做不到的事情,月華這麼一說,可是戳到了白衣鬼的肺管子。

  月華笑眯眯的看著她,極為豔麗的容顏和暴露的著裝讓小白被看的害羞臉紅了,她轉過頭來,啐了一口,心道:「狐狸精!一看生前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知道姥姥為什麼看重你。」轉眼又一想,「不行,不能在這狐狸精面前露了怯,不然她鐵定要得意地。」

  這麼想罷,小白又轉了過來,氣勢洶洶的沖著月華說:「分明是你上次說,進門需得敲門,不然就是不懂禮數。」

  月華點了點頭,承認說:「對啊,我是說過,可是人進門才需要遵循禮儀,你是鬼呀,直接穿牆就行了。」

  「可我上次就是穿牆進來的。」

  「那你繼續保持呀,聽我的做什麼!」月華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小白怒到了極點,說:「我撕了你這個狐狸精!」

  月華靈巧的化蝶消失在了空氣中,讓小白撲了個空。轉到她身後說:「還不走嗎?姥姥可是等不及的。」

  小白聽到姥姥這兩個字,下意識就是一個哆嗦,她有些驚奇的問:「你怎麼知道是姥姥找?」

  月華覺得蘭若寺的女鬼們跟自己都有著智商上的差距,差的太遠以至於她都不好意思欺負她們了,便微笑著說:「去了之後我再跟你說如何?」

  「你可不要賴帳。」小白消了氣,但還是有些懷疑地說。

  「怎麼會?」月華看著她,「我賴帳過嗎?」

  「好像沒有。」小白這下放心了,才說:「那我們走吧。」


第3章 在路上

  小白飄在前面,一邊飄,一道道月華之力投射下來,混合著此地怨氣煞氣一起被她吸入魂魄之中。在沒有精血的時候,就是依靠如此修煉才存在下來。

  她們這些女鬼,由於受到陰氣,煞氣的影響,又吸了人血精氣墮入邪道,性格喜怒無常,而且心思會越來越詭秘幽暗,無數的負面情緒侵入魂魄。小白由於呆的不久,也沒真正上手去吸過男人精氣,才尚還留著幾分理智和稚氣。

  因此月華輕易幾句話就說服了她。簡而言之,智商有點低,雖然受到陰煞的影響喜怒無常,卻仍然比較好忽悠,只要簡單跟她說上兩句,把她賣了估計還會幫你數錢。這是月華之前接觸時的印象,因此也有閒心逗她玩。

  若是像小紅一樣壞事幹得多,吸得負面力量多了,深入了靈魂,那便是真的無藥可救了。月華上次看到小紅的時候,除卻對方穿著一身紅衣,仿若厲鬼,更是在她靈魂之上,都纏著一層不詳的血光。上天有好生之德,卻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能被原諒的。

  兩鬼順著一條荒草彌漫的小道,漸漸向著深處走去。

  樹妖姥姥雖然佔據了蘭若寺,原本寺中那些金剛怒目的佛像早已不具備法力,只餘殘垣斷壁。但是畢竟本體還是妖類,天生就不喜歡寺廟這種地方,尤其是她本體乃是千年樹精,輕易不會挪動,她並不常來這裡。

  除卻要吸人精血的時候,會讓手下女鬼把人陽氣吸走之後,留下精血給她,大部分時間,她都呆在自己本體,一棵千年老樹之中。最近些日子,受了傷,又撿到了楓木晚晴這一個法器,更是天天消磨在那裡,根本沒出來過。

  這些地方只有鬼,飄來飄去,也沒有誰有閒工夫清理。

  到需要勾.引人的時候,這片淒淒荒草地便會在幻術的籠罩下,變成金碧輝煌,紙醉金迷的場所,將一個個路人全部吃幹抹淨,留下一片白骨。平日裡不用的時候,那些女鬼不是在勾搭男人,就是在勾搭男人的路上,哪裡會在意這篇荒草地?

  月華飄過去的時候,眼尖的就看到了一節被扔在此處的大腿骨。

  小白回過頭,看到月華的動作,魂魄之中黑氣激蕩,受到影響之下她情緒波動,對月華的怨氣和嫉妒又冒上來了。

  要知道,原本這些女鬼都不是什麼壞人,不過因為受制于姥姥,吃了苦不得不屈服,她當初也不例外。可是月華一來,一副壞女人的打扮,穿的比她們這些女鬼還少,長相還那麼勾人,偏偏得了姥姥喜歡。姥姥看到月華,竟然破例打都沒有打她,還那麼和顏悅色。

  莫說小白,就是之前比小白還受寵的小紅都沒有受到過這麼好的待遇。誰生前不是良家女子啊,誰知道死後不能超生,硬生生變成了不良家的鬼。不屈服的也有,但早就被姥姥折磨的魂飛魄散了,連轉世都沒有機會。小白被嚇的怕了,也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同流合污,從了姥姥。

  這些女鬼不勾人的時候,她們穿著都差不多,一身蓋住腳背的長裙,一點肉都是不露的。跟月華的毒姐穿著一比,確實良家得不能再良家了。誰叫劍三美工對於毒姐外觀的特點就是胸大啊。苗疆相比中原作為少數民族聚居的地方,風氣本就開放,外觀可以說真的露的不少,放古代都要被浸豬籠那種程度。

  小白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看月華,發現對方豔麗無雙,與對方一比,自己連個清秀都算不上,這就算了,對方身材還好,胸還大,嘴也比自己甜,幾句話便讓姥姥偏心她,連之前的小紅都被罰了。

  她冷笑一聲,頓時刮起了一陣陰風,不滿的說:「怎麼?做了鬼還有心情擔心那些鬼都做不成的?」要知道,死在這一片的路人,甚至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運氣好借助此地的陰煞形成怨靈,運氣不好就是徹底的魂飛魄散了。

  月華沖著她嫣然一笑。

  小白臉又紅了,又幾分生氣,又有幾分害羞。她氣的背轉身去,說:「不要對我笑,勾男人的時候對他們笑就夠了。」說完,她還有點不解氣,悄悄又念了一句,「狐狸精。」對於她來說,狐狸精已經唯一會的罵人詞語了,雖然她現在罵的是一隻鬼。

  「我只是在想能不能找姥姥要一根新鮮的骨頭。」月華慢悠悠的說。變成鬼之後,她的生活節奏似乎一下子就變慢了,不需要吃飯,不需要睡覺,她召喚出來仙王蠱鼎也只是滿足一下無聊的心而已。

  小白好奇了,她們修煉只需要月光或者精血,骨頭對她們並沒有什麼用,不然也不會就這麼丟棄在這裡了,也顧不上剛才才罵了月華狐狸精,轉過頭來問月華:「你要骨頭來做什麼?」

  「你不覺得這樣上好的骨頭,燉湯一定很鮮美嗎?」月華輕輕一笑,仿佛在回味骨頭湯的味道。她臉上的神情帶著一絲飄渺和聖潔,竟然看不出半分幽怨鬼氣。仿佛天生,就和自己這樣的女鬼不是一路人。

  小白愣了愣,竟然生不起嫉妒之情,她有些沮喪地說:「我沒有喝過骨頭湯。」

  她的記憶自從變成鬼之後,在姥姥的操控下,就已經漸漸模糊了,反倒是對姥姥的忠心程度漸漸提高。但她隱隱約約卻還記得,自己生前家裡很窮,莫說骨頭湯,就連吃飽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月華也愣了。她本意是打算噁心一下小白的,吃人骨熬的湯,她口味絕對沒有重到那個地步,沒想到居然得到了這麼一個回答。她的內心忽然柔軟了起來,雖然她們也有錯,算是幫兇,但罪魁禍首錯是姥姥以及背後的黑山老妖,而不是這些被逼迫的可憐女鬼啊。

  「等我煮好了湯,請你喝怎麼樣?小白妹妹。」月華伸出手,穿過了小白沒有實體的身子,才想起來現在她們都是鬼。其實做鬼也挺不錯的,如果不是有個有著不良嗜好,喜歡吃人的頂頭上司,還被逼迫著做不少不願意做的事情,做鬼的花銷可比做人少多了。

  小白聽到妹妹兩個字,露出了一絲不滿。雖然都是樹妖姥姥旗下的女鬼,但是有人(鬼)的地方就有階級,她們這些女鬼之間也要分出個高下,三六九等來的,就是按她們在姥姥面前的地位。

  在月華來之前,小白排在第二位,位次僅在小紅之下。小紅被關禁閉之後,她當了一個月第一,正飄飄然呢,哪能願意讓月華叫她妹妹?

  「為什麼不是小白姐姐?」小白問。「我來的比你早,為姥姥辦的事也比你多,你應該叫我姐姐。」

  月華笑笑看著她,說:「你有我高嗎?」

  小白看了看,搖了搖頭。月華可是大長腿大胸類型的禦姐,身高170開外,小白這種營養不良的稻杆哪裡比得上。

  「嗯,那麼你有我見識廣嗎?」月華繼續問。

  小白生前記憶都不記得太多了,哪裡有什麼見識,只能老老實實搖頭。

  「那麼,你有我漂亮嗎?」月華使出一招暴擊。

  小白有點憤怒了,覺得月華就是在嘲笑她,反駁說:「姐妹哪有長的漂亮的一定是姐姐的說法?」

  「那好吧,這個不算。」月華順從的說。

  小白一招建功,十分意外,眨了眨眼,不知道怎麼繼續說下去了,好半天才憋出幾個字:「這下我該當姐姐了吧?」

  月華出乎她意料的點了點頭,說:「我只問最後一個問題,問完沒問題讓你當姐姐如何?」

  「我不需要你讓。」小白爭辯了一句,然後說,「好啊,你說。」

  「我胸大還是你胸大?」月華笑得不懷好意!

  「你!」小白臉突兀從一片慘白變成了一個紅蘋果,「哪有……哪有這麼說話的。」

  月華一臉正經的看著她,循循善誘說:「你看啊,我們一起出門,怎麼看我胸大,身高,顏美,都比你像姐姐吧?要跟從事實說話,而且姐姐有什麼好啊,好處都是妹妹得了,姐姐必須照顧妹妹,還得不到好處,多虧啊你說是不是?」

  「好……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道理。」小白紅透了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思索的神情,以她現在的智商好像不太能理解這麼複雜的事情。不過她總覺得有點不對,沒有一下子答應下來。

  「那就這麼說定了。」月華沒有給小白更多的思考時間,乾脆的一錘定音。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小白想了想,沒有再反駁,說:「好吧。」

  月華笑了笑,說:「我們快點去見姥姥吧,不然耽擱太久姥姥又要生氣了。」

  小白這才想起兩人在路上耽擱的時間有點久了,點了點頭,加快了速度飄向前方。飄了幾步剛準備問月華跟得上嗎?轉頭發現月華輕鬆跟在她身後,就不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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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見姥姥

  兩鬼這麼一加速,沒多久就到了地界了。

  小白從空中落了下來,樹妖姥姥不喜歡女鬼們從她頭頂上飛過,因此到了這一斷,通常只能靠著地面慢慢飄過去。曾經沒有這麼做的女鬼,早已經魂飛魄散,什麼都不剩下了。

  她們一落地,沒飄幾步,便聽得一陣陣因為痛苦洩露出的呻.吟聲。那是姥姥又在處罰那些女鬼了。這一個月來她們辦事不利,姥姥一生氣便會拿她們出氣。

  「拜見姥姥。」小白飄過去,拜服在姥姥腳邊。

  月華仿佛大家閨秀一般,沒有跪下,卻簡單的對姥姥福了福身子。她雖然衣著看似不像良家女子,可是無論容貌,身段,氣度,都不同尋常,尤其是這容貌,連身為女人的姥姥都看得目不轉睛,讓姥姥覺得這次撿到了個好貨色,因此對她也十分和顏悅色。

  此時樹妖姥姥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厚衣服,嘴唇塗得血紅血紅的,臉因為生氣也不那麼蒼白,而帶著些紅色,整個好像一個大紅燈籠。看到她,月華就想起來小時候聽的那些童話故事,什麼狼外婆,熊外婆之類的東西,真是醜出來一定境界。

  這種東西一定是為了挑戰人類審美誕生的,也不知道樹妖姥姥化形的時候跟自己什麼仇什麼怨,非要搞成這麼一個見不得人的樣子。可能當初她根本沒見過人,就隨便化形了?然後就成了這個鬼樣子。

  月華偷偷但認真的看了幾眼,確定自己抗性增加,不會被這審美閃瞎眼之後,才裝出一副老實的樣子。

  此時姥姥手上提著一根長條,那是她本體樹根的枝條,被她煉化了之後,變成了一件專門懲罰女鬼的法器。這藤條不打身體,專門針對鬼魂,一招下去,魂魄都要散了三分。那些女鬼本來修為就不高,被抽一下,當真是渾渾噩噩,連記憶都不剩下什麼了。

  本來女鬼勾人就要耗費法力,又只能吸一點陽氣,精血碰不到,根本收入支持不成比例,大頭都歸了姥姥,也就偶爾等到姥姥心情好了,才能吃一口肉湯。因此這麼下去,姥姥手下的女鬼命都不長,做鬼都熬不了多久。

  修為靠著吸收陰氣提升太過緩慢,若是挨了一下,數年的修為就基本上毀於一旦了,只能重新開始。其他女鬼嫉妒月華,也是因為月華來了之後,對姥姥無有任何冒犯,反倒是言聽計從,十分聽話,竟然難得沒有挨過一鞭子。

  此時剛剛被姥姥抽過的那只女鬼,好像是叫小藍的,身形渙散,好像連人身的形態都維持不住了,像一灘爛泥一樣趴在姥姥腳下不遠處。如果姥姥不賜給她一點精血續命,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散魂了。但是之前樹妖姥姥才被小道士打成了重傷,精血自己都不夠用,哪裡會捨得給旁鬼?

  之前月華對小藍也有點印象,是一個挺清秀文靜的鬼,並不愛說話,顯得沒什麼存在感,當然也就不太討姥姥歡喜,也難怪被打的這麼狠。月華難得動了點惻隱之心,她悄悄在指尖上凝了一個冰蠶牽絲,向著小藍的魂魄扔了過去。

  之前奶過小道士,月華知道自己的治療技能對人是可以起效果的,就是不知道對鬼有沒有效果。看到小藍的身體因為冰蠶牽絲的效果顯得稍稍凝實了一些,月華就不再動作了。她打算分幾次慢慢來,先保住魂魄不散就行了,不然一下子好了,恐怕才是真的害了小藍。

  由於月華的技能並不是用法力釋放的,沒有法力波動,她又刻意隱蔽,姥姥並未察覺。若是能發現,月華早在通敵奶小道士的時候,恐怕就要被憤怒的姥姥抽魂煉魄,拿著靈魂點天燈了,哪裡能這麼自在。

  「月華啊……」看到月華的動作,姥姥捏著她粗獷的嗓子,非要裝出個溫柔的樣子,說:「姥姥這手底下的幾個實在是太不爭氣了,」說著,她那根樹枝朝著地上的小藍一指,引得小藍瑟縮了一下。「一個月來竟然一個人都引不過來,白白養著她們有什麼用?」

  「姥姥……」月華輕聲細語的說,「諸位姐姐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蘭若寺這裡荒廢已久,當地人都稱這裡為招魂崗,避都來不及,哪裡會來呢?姥姥這般英明,貌美如花,又一向疼愛我們,當然知道姐姐們又不能離開太遠,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

  小白聽得這話,見月華沒有趁機告狀,對她好感大增,在旁邊連連點頭,也說:「姥姥,不是我等不盡力,實在是這一月來,根本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月華這一番話說下來,卻讓姥姥心坎確實舒服。她陰沉的臉色稍稍舒緩了些。她法力覆蓋下來,有沒有人路過當然是知道的,但是她一月前受的傷到現在還沒好,急需恢復傷勢,哪裡會管手底下女鬼如何?

  樹妖姥姥又問:「貌美如花?這倒是第二次聽到這種話了,哎。姥姥我這一大把年紀了,還談什麼貌美啊?可別說這種話,聽得怪不好意思的。」說著,她那張好像樹皮一樣溝壑縱橫的老臉,當真露出了一點可疑的紅色,顯然是口不對心。

  她手下那些女鬼本來變成鬼之後,記憶沒剩多少,都十分呆板無趣,從沒有鬼這麼誇過她。月華這麼一個豔若桃李的美鬼這麼一誇,饒是樹妖姥姥不是沒見過自己的容貌,也有點飄飄然了,仿佛她真的是美人一般。

  月華敏銳的注意到了姥姥口中的第二次,她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比她更不要臉,這麼誇過姥姥,看來這火候不夠,還得要加一把火才行。不然怎麼能夠讓姥姥對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呢?她要做就做第一,不當什麼第二。

  想罷,月華點了點頭,認真的說:「姥姥容顏蓋世,足以令天地暗淡,日月失色,我區區螢火之光,怎麼敢與姥姥這令日月黯淡,星空失色的光芒爭輝。」說罷,她猶嫌不滿足,繼續說:「我對姥姥的敬仰,奉日月以為盟,昭天地以為鑒。嘯山河以為證,敬神鬼以為憑。山高不阻我志,澗深不斷我行。流年不毀我意,風霜不掩我情。如若我有半句虛言,便叫我鬼都做不成。」

  其實月華內心的想法是:「誰沒事去做鬼啊,肯定還是做人好」。

  小白長大了嘴,露出了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顯然沒想到月華拍馬屁技能如此熟練高深。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形容的話,大概她內心彈幕是這樣的:「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鬼。」

  樹妖姥姥頭一次被這麼誇,當真是心花怒放,連之前被月華坑了一次,傷勢還沒有好的事情都忘記了。但就在這時,她目光一掃,看到了被打開了新世界大門還在發呆的小白,在心中將自己的之前手下與月華比對了一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如果她之前能早點遇到月華,哪裡還有這些東西的事情?姥姥越比越覺得之前這些女鬼都是些廢.物。喝道:「你看看人家月華怎麼說話,你看看你,我養你們這麼幾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說著,姥姥仿佛氣急了,手上黑色的樹根一甩,就要朝著小白打過來。

  小白嚇得傻了,根本躲都不敢躲,就閉上眼等著撕魂裂魄的疼痛到來。可是半天沒有了動靜,她才發現,月華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擋在了她的身前。

  實際上,月華看出來姥姥這一下根本用的是虛力,根本不會落下來,這才上前賣個好的。不然她又不傻,現在同樣是魂魄狀態,真的挨這麼一下,也是夠得她受得。不過之前才認了人家當妹妹,順水鬼情,不做白不做。


第5章 傳消息

  至於如果姥姥真的打算下手怎麼辦?

  月華還真不知道,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滿自私的鬼,在不損害自己利益的情況下幫幫也就算了,絕不可能幹出舍己為鬼的事情來。不過每個鬼內心都是極其複雜的,月華也是一樣,如果沒有事到臨頭,她也說不準自己會不會真的犯傻。

  不過至少這次,月華賭對了。她擋在那裡之後,樹妖姥姥這一招果然沒有落下來。月華連忙湊過去,小聲說:「姥姥莫氣,您本來十分顏色,如果這一生氣……」

  姥姥本來就沒多生氣,沒有什麼雌性生物被這麼捧著還能生氣的,她那張溝壑縱橫就好像是樹皮一樣的臉上露出了算是一個柔和的恐怖表情,甚至帶著笑,沖著月華問:「我這生氣怎麼了?莫不是變醜了?」

  小白剛剛緩過神來,又受到了極其嚴重的驚嚇,她從來沒有見過姥姥態度這麼柔和。尤其是還受了傷,剛才才因為一言不順就提著樹枝抽鬼,突然變成這樣,小白實在是接受不良。這還是姥姥嗎?是我認識的那個嗎?

  月華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說:「怎麼會?姥姥您若是能算醜,這世間哪個敢稱得上美人啊?我是說呀,您這一生氣,當真可有十二分顏色了。可是我還是希望姥姥別生氣啊,跟這種笨鬼有什麼可生氣的,莫要氣壞了身子。」

  說著,月華眨了眨眼,悄悄遞給了小白一個眼神,示意她趕快認錯。

  但小白受了驚嚇,還在哆嗦呢,哪裡能夠理會月華打的謎語,就在那裡傻著不動。

  樹妖姥姥這次真的笑開了,指著月華說:「你呀,當真是嘴甜。」說罷,她看了看慘白著一張臉,臉比衣服還白的小白,說:「這死丫頭,學著點知道嗎?看在月華的份上,這次我不與你計較了。」

  小白這下回過神了,感恩月華幫她當了一鞭,哪裡還會想別的?連連點了幾下頭。

  樹妖姥姥又看了她兩眼,再看看月華,真覺得小白實在是不堪造就,又蠢又醜,也懶得再看了。她歎了一口氣,有些恍惚了,好像有些陷入了回憶,自言自語說:「幾百年了,我竟然還能聽到這番話……」

  月華聽著這好像有故事的樣子,當即拿著多年看818,聽818,圍觀818的三八精神準備聽八卦。

  她也是看過倩女幽魂的,無論是小說,還是電視劇,雖然她現在還真不知道自己穿的是哪個版本,但是她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究竟哪個版本的倩女幽魂裡面,除了她,別人還這麼誇過樹妖姥姥?

  她就不信了,她這麼機智(不要臉)的鬼,在這個世界上還能找到第二個。難道是別的穿越者嗎?

  但是樹妖姥姥說到這裡,她偏偏又閉上了嘴巴不說了。

  月華這心裡簡直抓耳撓腮的,但她再好奇,也不會傻得去問。看了一眼小白,好不容易把她救出來,就不坑進去了。她湊了過去,悄悄問樹妖姥姥:「姥姥,您這兒叫我來,是有什麼吩咐?」

  樹妖姥姥這才回過神了,「哦」了一聲,說:「月華啊,姥姥疼你,之前把你關上一月,也是不得已。」

  月華雙目瞬間含了淚,說:「我知道姥姥疼我。若不是姥姥救我一命,我這新死的鬼,什麼都不懂到處亂飄,只等太陽一出,便魂飛魄散了。姥姥的恩情,我必結草銜環報答,這一片真心,望姥姥明鑒。」

  「哎!你是姥姥的好姑娘,如今姥姥有個忙,要你幫……」

  「能幫姥姥辦事,是我的榮幸。」月華斬釘截鐵的說。

  樹妖姥姥滿意的點了點頭,正想說話,忽然露出了一絲驚喜的神色。

  月華正奇怪,沒過一會,突然遙遙傳來了一聲隱隱約約的笑聲。那聲音不但軟,更是又甜又綿,甚至還有低低的呻.吟聲,好像是一根羽毛,在輕輕撓著人心底。在這樣的深夜,傳出這樣的聲音,月華突然知道姥姥為什麼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在蘭若寺這片由佛門淨土演變成的陰煞之地,鬼物的力量得到很大的增強,那些女鬼真正動用法力,簡直不要太勾人,就連月華這個女鬼都有點暈,莫說普通人了。

  看來經過一個月的空窗期之後,姥姥那些手下的女鬼又找到獵物了。

  月華心中明瞭,卻沒有更多別的想法了。

  如今她自身難保,只能靠著這張嘴忽悠一二,要想讓一個月都沒有接觸血食還受傷的姥姥放棄這個食物,她還沒有這個本事。

  蘭若寺這一代鬧鬼的傳聞早就傳開了,那些女鬼受到這一片陰煞之地的滋養,才能夠出來作亂。但是同樣的原因,讓她們也走不出這片地方。失去了陰煞之地的她們,飄一步都是在消耗靈魂本源。

  就算出去了,稍微遠點就活不到回來了。

  那麼多人失蹤的情況下,不信邪非要跑來這邊送死,神仙也救不了。

  聲音更近了,透著一股饜足呻.吟,那是被關了兩個月禁閉的小紅的聲音。沒過幾分鐘,便看到了小紅飄過來的身影。

  小紅此時只罩著一層紅色的薄紗,連長裙都沒穿,露出了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臉上還帶著絲春.意,哪個鬼看不出來她做了什麼?

  平常女鬼們是不會顯出這副模樣的,因為她們看上去貌美,內裡不知道什麼糟糕樣子,反正穿著衣服就行了,也不用浪費法力維持身體。但是此時小紅吸取了男人的陽氣,借著陽氣滋潤,當然是一副容光煥發的模樣。

  但是此時,姥姥一個月沒有開葷了,小紅立了功,當然趾高氣昂,恨不得張揚道整片的鬼都知曉。她身後跟著一個人。穿著一身樵夫的打扮,雙目無神,兩頰深深的凹陷下去,一搖一擺的行走著,看著好像一具隨時會倒下去的乾屍。

  小白看著,隱隱露出了一絲羡慕之色。

  小紅飄了過來,故意在月華和小白身邊停留了一瞬,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神色,才拜服到姥姥腳下,撒嬌說:「姥姥,你看我帶來了什麼?」

  月華絲毫不在意,她又不在乎樹妖姥姥,不像小紅把人家當媽,樹妖姥姥愛喜歡誰關她什麼事?如果不是當初那個小道士膽子太小了,繼續打下去,此時月華應該寄情山水,遊覽天下大好河山去了。哪裡會在這裡拍一個醜的不行的老太婆的馬匹?

  樹妖姥姥張著一張血盆大口笑的合不攏嘴,連說了三個好,才迫不及待的手一招,將那乾屍一樣的人抓到身前。也不在乎這些女鬼就在身邊,大口大口的就開始了她闊別已久的正餐。

  過程極其殘忍血腥。

  月華甚至不想看下去,但看那小紅和小白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她也不敢轉過身去,只能頂著一張撲克臉被迫圍觀了全過程。還好此時沒有鬼注意她的表情,都是一臉貪婪的看著上面飛濺出的血肉。

  小紅湊到姥姥面前,在旁邊撿一些「剩菜」。這人是她帶來的,也只有她有這個權力。

  趁著這個時候,月華悄悄地彙聚了精神,開始呼喚她的大橙武。

  楓木晚晴就放到樹根下面,距離月華不到十米,但是不解決了樹妖姥姥,這十米對她來說就是天塹。月華雖然靈魂不夠強大,但這點距離還是可以聯繫到的。感受到了主人的呼喚,在樹根底下裝死的楓木晚晴動了動。

  楓木晚晴:主人麼麼噠,你終於來找我了。快來帶我走吧,這個妖怪好煩,天天都拿討厭的東西往人家我塗。

  月華松了一口氣,當初她花了那麼多錢,拍未綁定玄晶開福祿寶箱賭小鐵才拿到的大橙武,要是跟姥姥跑了,月華真的要哭。得到回應之後,立馬向楓木晚晴承諾她會儘快將它帶走,記得要等著她啊。

  在她努力的時間裡,一定堅持住不要屈服于像姥姥這種惡勢力的傢伙。要知道屈服於惡勢力是絕對得不到好結果的,只有跟緊她這位主人的步伐,才能早早的拳打高富帥,迎娶白富美走上橙武巔峰。

  楓木晚晴:qaq主人主人,我不想迎娶白富美。

  月華:啊?那你想要什麼?

  楓木晚晴:我就是白富美嘛。我……我想嫁給太上忘情。

  月華:……

  楓木晚晴:主人怎麼了?

  月華心中忽然溢滿了悲傷,因為這個無理取鬧的世界。

  當初要是她做了太上忘情,怎麼還可能打本找不到團?因為她根本就不會去打本了啊,早就jjc2200成神制霸四方了。但是她做了楓木晚晴,所以都是那個團長的錯,要不是指揮水準不行還拒絕她,月華根本不會穿越。

  月華:(我從哪兒給你弄一把太上忘情來?)……等我有了太上忘情給你做媒。(什麼時候有我就不知道了。)你要乖乖的反抗這個妖怪,不能投降你造嗎?我會儘快帶你走的。

  楓木晚晴:好噠,主人最好了。


第6章 小紅卒

  姥姥沒多會就進餐完畢了。臉上帶上了滿足的紅光,吸了一個人的精血,她傷勢也好了許多,當真是春風得意。她看著小紅,眼神也柔和了許多,跟看親女兒差不多,如果她有女兒的話,大概也不會有更好的態度了。

  不過會不會有媽這麼坑女兒月華就不知道了。

  小紅瞥了月華等一眼,便向著姥姥撒嬌說:「姥姥,我才是您最疼愛的是不是?」

  「是是是。」姥姥笑的和藹,如果不看她還殘餘著血肉碎末的牙齒和嘴的話,當真像一個尋常老婦人。這種妖簡直就是有奶便是娘,翻臉不認鬼,完全忘記了之前月華花了多大功夫把她誇得黑山老妖都不認識了。

  「自己怎麼這麼命苦,一片忠心去都喂了狗。」月華無奈的想。不過她本來也不是真心的,根本也沒有忠心那東西,喂了狗就喂了狗吧,大不了重頭再來,就這面前幾隻的智商,碾壓她們月華都不帶動腦的,簡單的要命。

  小紅別說多得意了,連眉梢都透著一副嬌氣,她靠到樹妖姥姥身上,做小鳥依人狀,繼續說:「姥姥呀,你看人家對你一片忠心。之前發現有個樵夫在黑風林外伐木,可是頂著魂飛魄散的可能將他給勾了過來,你之前還將我關起來。」說著,她眉間露出一股幽怨之氣,淡淡輕愁。

  黑風林乃是分隔蘭若寺和附近最近的郭北縣的一處林地,雖然不在陰煞之地範圍內,但是常年受到煞氣影響,也是一片狼藉景象。就連樹木都不是正常的青綠,而是黑中帶綠,一看就有不祥之兆。

  正常情況下,女鬼們最大活動範圍也就是黑風林邊了,為了鬼命著想,輕易是不敢出去的。

  月華真想告訴她,大姐你用錯方法了,姥姥這麼老妖婆,你勾搭她是沒有前途的,賣色.誘還不如賣萌呢。當然,賣萌其實也不好,主要得賣嘴。上嘴唇下嘴皮一張一合,把她誇得什麼都不記得了才是真的有用。

  樹妖姥姥這時候高興,小紅放肆了些竟也不在意,樂呵著過去了。

  月華其實也很好奇,這些日子小白小藍她們這些女鬼一個月來毫無收穫,為什麼就偏偏在這個關鍵點的時候被小紅拔了頭籌,未免有些巧。月華總覺得,世間上沒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情,她就是一個標準的相信自己的嘴勝過靠天的。

  不然,她完全可以等所謂的劇情時間到了,讓聶小倩和寧采臣拯救世界,然後她就得以自由了。現在別說聶小倩都不知道在哪裡呢,還是自己奮鬥比較靠譜,鬼才知道要等幾年幾十年還是幾百年。

  哦,月華現在是鬼,她不知道,所以是鬼都不知道,而並非鬼才知道。

  不過小紅完全沒有隱瞞的意思,在小紅的敘述中,月華也瞭解了事情的經過。

  小紅和月華都被關了禁閉,兩鬼呆的屋子正好都是靠著蘭若寺的寺院,一左一右。小紅在最左邊,是距離黑風林最近的幾間屋子之一,而月華在右邊,隔得最遠。這個安排其實姥姥還是因為月華嘴甜偏心了她的。

  這一片陰煞之地,距離姥姥本體那邊越近,陰煞之力就越發濃郁,相反在外層相對就稀薄些。月華不靠這個活,其實無所謂,但是小紅相當於就是從帝都魔都這種大城市,一下子被打回鄉下去了。

  小紅雖然心中不平,但是也不敢反抗姥姥的決定,只能老老實實呆著。

  對她們這種鬼來說,不勾搭男人的話,平時也沒事可做,只能修煉或者互相撕比,而且撕的非常低端,其實呆哪裡都是一樣的。雖然在這麼偏遠的地方,修煉根本就沒有什麼鬼用,而且她作為鬼中的大姐大作威作福管了,一招被關了也沒有鬼來看她,她都找不到鬼撕。

  這個樵夫也是運氣不好,附近能砍伐的木柴都已經被砍光了,他又一時動了省事的心思,想著就在黑風林邊緣偷偷砍點,只要不靠近據說鬧鬼的蘭若寺,想來不會有什麼事情。他不是第一個這麼幹的,也有平安回來的。

  平日裡女鬼們當然不會出現在這些陰煞之氣不足的地方,其他人砍柴當然往返順利。

  但是偏偏小紅被打發到這裡來了,他一時之間又貪想多砍些,下次不來了,就耽擱到了黃昏。小紅從這人來了便發現了,她也知道姥姥急著要血食,看到活人哪有不激動的?但是太陽高掛,她哪裡敢在白日行走,還是陰煞之地外的地盤?

  只要她敢出來,太陽就能讓她立馬消失在天地間。

  只能看不能吃,小紅煎熬了一個下午。沒想到這人居然呆到了黃昏。雖然沒有完全日落,對她依然有傷害,但是小紅知道,這人不可能等夜幕降臨再走,便強行在日光下顯形,化作了一個迷路又受了傷的女子,躺在黑風林的交界處。

  結果呢,小紅還沒怎麼用手段,這個傻乎乎的樵夫受到美色蠱惑,也不想想為什麼傳言鬧鬼的地方會突然出現一個這麼美貌的紅衣女子,竟然就這麼直愣愣的沖過來了。一過線,他不過就是個普通人,當然就被小紅這個女鬼拿了。

  儘管小紅極力想要在姥姥面前表達她為了將這個樵夫勾過來,付出了多麼多麼慘痛的代價,但是她語言表達能力顯然生前就沒合格過,月華清楚的去掉細枝末節,就把事實的真相拼湊的差不多了。

  說白了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小紅吹完了牛,自然得看看她認定的敵人有什麼反應。

  月華見小紅瞧了過來,沖她露出一個友好的,姐妹情深的笑容。

  小紅當即就一陣膈應,沒有忍住,臉瞬間變色了。

  姥姥此刻注意力都在她們兩人身上,看了個正著。

  月華等的就是這一幕。

  在姥姥眼中,月華被小紅的反應傷到,情緒瞬間低了下去,但是她好像想到了什麼,還是強打精神,飄了過來。

  月華這時湊到了姥姥另一邊,她原先那邊位置被小紅佔據了,也悄悄說:「姥姥,小紅姐姐立了這麼大功,是不是應該賞她些什麼呀?」

  姥姥見此,心道:「月華當真是個好姑娘啊,一片純真,小紅這般對她,竟然還這樣為她考慮。」面上更是笑意連連,說:「你倒是很為別鬼考慮啊,那你替小紅想想,向姥姥我要點什麼才好?」

  小紅聽到這裡,一下子忍不住了,尖叫說:「不要!姥姥,月華心如蛇蠍,你不要被她騙了啊!她一定會趁機為難我的,姥姥我……」

  這次不用月華說什麼,甚至她還沒有裝完不可置信,小紅居然這麼看我,我好傷心好傷心,我不活了等戲份,樹妖姥姥已經震怒了,她一揮枝條,打到了小紅身上,讓她發出了一聲慘叫,說:「住嘴!」

  小紅正是春風得意,哪裡會想到姥姥竟然會打她,發出了一聲響徹天地的慘叫。

  姥姥充耳不聞,看著月華,甚至臉上還帶著一絲冷酷和殘虐,說:「月華,你繼續說,該給小紅什麼『獎勵』才好?」她說獎勵兩個字的時候,格外加重了音,這才是她的本來面目,一個喜怒無常的千年樹妖,喜歡的時候可以捧著你,但是同樣瞬間也可以讓你下地獄。

  月華在一瞬間轉過了很多想法,做出了決定。

  這應該是一場對她的考驗了,而月華最不怕的就是這樣的考驗。

  她做了一個抿嘴的猶豫動作,看了一眼小紅,又看了一眼姥姥,似乎是被剛才姥姥的舉動嚇到了,有些不敢開口。直到眼神堅定起來,才說:「姥姥……」

  「你要為她求情?」樹妖姥姥面無表情問。在姥姥看來,心地善良或者是優點,但是不識時務的心地善良,那絕對是要命的東西。

  「不!」月華出乎意料的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姥姥一世英名,怎麼也不能毀在這裡。小紅姐姐當然是犯了滔天大錯,可是也該當賞的賞,當罰的罰呀。姥姥如此英明,若是落得個賞罰不分的樣子,我實在是心疼姥姥。」

  說著,月華不由得低低啜泣了起來。「我對姥姥一片真心,姥姥明鑒。」

  樹妖姥姥看著她,看了足足五分鐘,月華卻好似絲毫沒有注意到。她說完這番話,仿佛已經被嚇破了膽,捂著臉直直的哭泣,等待著懲罰降臨。

  半晌,才聽得姥姥說:「莫哭了,姥姥疼你。」

  月華露出了紅紅的眼眶,驚訝的看著姥姥。

  樹妖姥姥總算沒有再冷著一張臉,問:「那依你看該如何?」

  月華便說:「小紅姐姐為姥姥您帶來了上好的血食,該賞,後面做錯,該罰。先前姥姥還關著姐姐禁閉呢,不過立了功,禁閉就解除了,這是賞,賞完做錯事,就該罰了。怎麼懲罰,全憑姥姥做主。」

  小紅原本以為月華給她求情呢,沒想到聽到這麼一番話,此時她魂魄難保,區區解除禁閉的獎賞又有什麼用?

  「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東西!我掐死你……」她不顧疼痛,向著月華撲了過來。月華悄悄砸了一個枯殘過去,阻了小紅一下,就是這麼一下的時間,她便再也打不過來了。

  樹妖姥姥手中樹根一甩,還沒進到月華跟前,小紅便魂飛魄散了。區區一個女鬼,並不值得姥姥如何,她神色淡淡,說:「便按你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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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探情況

  姥姥興致不高,很快便把她身邊這一圈女鬼都給打發走了,就連之前說要找月華有事,也只淡淡吩咐了一句,讓月華禁閉解除之後,多到週邊去看看,引幾個人過來,讓她吸了回復傷勢,其餘的也不再多說。

  月華答應的倒是乾脆,決定先走一步再看一步。反正答應是一回事,怎麼做是另一回事。

  小白受到了嚴重的驚嚇,一聽說可以走了,立馬飄得鬼影子都不見了。月華在後面,扶著氣息不穩的小藍,偷偷給她又扔了一個聖手織天,小藍才重新飄了起來,兩鬼一前一後走。

  出了姥姥的地盤,三鬼便在空中飛了起來。

  一路上十分沉默,小藍並不愛說話,月華此時沒什麼想說話的心情,她剛從禁閉室裡面出來,也沒有目的地,便下意識的跟著小白飄。小藍此時彷徨無助,見她心中的救星月華跟著小白飄,她便也在後面跟著。

  小白飄了一陣,覺得有些不對,回頭一看,怎麼綴著兩個小尾巴?

  她還記著月華之前為她擋著的恩情,難得沒有陰陽怪氣的,說:「月華……」

  月華看向她。

  小白嘟了嘟嘴,不開心的加了兩個字,「月華姐姐。」

  「嗯,小白妹妹真乖,」月華應道,「怎麼了?」

  「你為什麼跟著我?」小白沒有在意月華的話,指著前面不遠處一座廢棄的佛塔說。「這是我家,你家不在這裡。」小白佔據的這座佛塔,算是整個陰煞之地幾個重要的煞氣來源之一,僅次於小紅。

  越是光明的東西墮落之後,陰煞之氣越重。佛塔之中本來供奉著道德高僧的舍利子,後來整片地方入魔之後,舍利子也受到了汙化,變成了邪道的法器。姥姥後來將它帶走了,獻給了黑山老妖。

  如今已經沒有了汙化舍利子的力量,但這裡還是有著些殘存的邪力,修煉事半功倍。

  小藍這才從恍惚中醒來,這才發現自己跟著飄好像有點不對。

  她性子本來就軟弱,還挨過姥姥一下,本來都以為自己要魂飛魄散了。雖然沒想明白為什麼魂魄傷勢開始好轉了,居然這麼久都沒覺得難受。她連忙認了錯,小聲說:「白姐姐,我一時恍惚才跟過來的,這就走。」

  小白不喜歡小紅那種又妖豔又張揚的,但是小藍這種她並不討厭,難得好言好語安慰了她兩句,把鬼打發走了。等忙過了,才過來瞪著月華。

  她們這些女鬼之間,如果不是姥姥召見,平日都是默默修煉,勾搭男人,修煉勾搭男人無限迴圈,彼此沒什麼交情,倒是仇比較多,現在出了個舍己為鬼的月華,小白固然感激,但是要她立馬跟月華親親熱熱親如一家親如姐妹,這事兒還是有點違反她的鬼生觀。

  月華笑著看她,說:「這片地方這麼廣,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怎知我是跟著你的?」

  「強詞奪理!」小白說,「再過去就是那片湖了,那邊可是禁地,尋常沒有得了姥姥允許,不得去的,你又不能去那兒。這不是跟著我是什麼?」

  「好罷,就算是跟著你的。」

  「什麼叫就算?」小白叉著腰,如果不是她身形顯得太過瘦弱,一副弱柳扶風像,倒有幾分像一個茶壺。「明明是的。」

  「是呀,行了麼?」

  「哼。」小白嬌哼一聲,說:「既然承認了,還不快走?」那個走字,甚至被她拖出了兒化音。不但不顯得冷,反倒是綿綿軟軟的。月華這一刻,肯定小白生前多半是軟妹子,只要不被陰煞之氣影響,不發瘋當潑婦,即使生氣了聲音挺甜的。

  農夫山泉一樣。

  看著小白這樣子,逗她就跟逗貓似得,

  月華還記得她還沒變成鬼的時候家裡養了一隻貓,取了個名字叫花花。因為這貓皮上很多花紋,特別能鬧騰,每天淩晨四五點鐘準時「喵啊~喵啊~」當鬧鐘,她睡眠不足硬是被吵醒,又拿自家貓沒辦法,只能起來逗貓。

  後來因為太吵,月華跟花花商量跟她改個名字,以後乾脆叫鬧鐘算了,鬧鐘沒電了還能罷工呢,花花一鬧騰起來時間又准,聲音又大,從來兢兢業業,從不罷工,比鬧鐘還准。但是花花不買帳,叫她原名花花可能還搭理一下,叫鬧鐘那是從來都不帶理的,月華改名失敗,只能認了。

  如今她變成鬼了,她的貓也不知道家人有沒有好好照顧,月華沒事兒做,也只能這麼找點樂子了。

  「不鬧了,小白,我找你打聽件事兒。」月華覺得再鬧下去沒完了,便開始說正事。

  「什麼事?」小白這倒沒有拒絕,擺出了一份資深鬼的架勢,說:「問吧,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說罷,她又有點不放心,補充說:「問完趕緊走哦,莫要賴在我這兒。」

  「你這兒又不是什麼洞天福地,我作甚一直賴著?」

  「你還問不問了?」

  「問!」月華這次回答的很肯定,也真不逗小白了,說:「小白,你知道,在我之前,有誰最得姥姥歡心嗎?」在小白露出不滿,說出類似「真不要臉,憑什麼說自己最得姥姥歡心」這種話之前,補充說:「或者說,我之前那些話,有誰曾經跟姥姥說過嗎?」

  小白看月華神情嚴肅,也被影響了,沒有再糾結於細枝末節,她想了想說:「沒有。」這麼厚顏無恥的話,如果聽過,她自認絕不會忘記的。

  「但是姥姥之前不是說,這是她第二次聽到這種話嗎?總有第一次吧?」月華繼續問。

  「這倒是。」小白點了點頭,認同了這個邏輯。她也難得起了一點好奇心,說:「不過我也不過來了不到一年呢,對姥姥的事也不是很瞭解,若要打聽這些,那得去問阿綠。她才是姥姥這裡呆的最長的。」

  「阿綠?」月華反問,她來的這些日子,見過的女鬼五花八門五顏六色下來,差不多有十幾個,但是還真的沒有綠衣的,這些女鬼名字都是按照衣服顏色來的。多數變成鬼之後,再被姥姥一折騰,名字都不記得了,就隨便這麼喊著。

  「哎呀,說不清楚,你跟我來。」小白說了,便往外面飄。「記得,可不能讓姥姥知道,否則我們兩都要倒楣的。」

  月華跟著她飄。

  阿綠住的地方比較神奇,是一口井。因為小白說阿綠和她們這些意外死亡之後,骨灰受姥姥控制的女鬼不同,阿綠是一隻水鬼,而蘭若寺這一片地方,除了被姥姥列為禁地的小鏡湖,剩下的便只有寺廟柴房後面的井了,阿綠沒得挑,便選了那裡作為據點。

  而且作為一隻水鬼,阿綠非常的宅,基本上都不離開那口井,姥姥曾經為了這個找過她談話,阿綠理直氣壯義正言辭的表示,身為水鬼就應該等人從落到井裡之後,才抓來當替身,不應該主動出擊。

  姥姥為此很不高興的抽了她幾次,但是阿綠生命力十分頑強,勇於認錯,死不悔改,姥姥後來也就懶得管她了。阿綠自此開始宅在井裡生活,她算是姥姥這裡活的最長的鬼了。小白因為一次意外路過井邊,正好碰到難得出來曬月亮的阿綠,這才認識了。

  「阿綠!」小白飄到井口前,喊。

  月華跟在她後面,往井中看了一眼,只看到了充滿陰氣,波光粼粼的水面。忽然水面一陣晃動,裂開了一個口子,一個穿著青色衣裙的水鬼從井口中鑽了出來。和小白這類女鬼不同,阿綠面上一片模糊,像是一片綠色迷霧,據說水鬼只有抓住替死的人之後,才能擁有自己的容貌。

  仔細看了兩眼之後,月華發現她並沒有眼花,而且她也沒有色盲歷史,這阿綠穿的明明是青色衣服吧?為什麼不叫阿青?難道除了她之外,女鬼都是色盲嗎?分不清青色和綠色?好像發現了一個很了不得的事情呢。

  阿綠沒有五官,自然也沒有嘴,但是這好像並不影響她發聲,而且聲音還挺好聽的。

  「小白,你找我?」

  小白搖了搖頭,指了指後面的月華說:「是她啦,她找你。」

  「哦?這貨色不錯啊,以前沒見過,新來的啊?」

  被稱為貨色的月華抽了抽嘴角,笑眯眯的說,「我也覺得我挺不錯的,你們看,論容貌,論胸,論口齒伶俐,我都是鬼中第一不是?」

  小白撇撇嘴,就差說不要臉了。

  阿綠更是毫無顧忌,笑出聲來,說:「這麼不要臉,不過我喜歡。說吧,來找本姑娘什麼事?我知道你沒事兒,是絕對不會來找我的。」

  月華將之前跟小白說的重複了一遍。

  阿綠仔細聽完,問:「你是要問我,有沒有誰跟你一樣不要臉?」

  這話說到了小白心坎裡,她默默給阿綠點了個贊。

  「要說起來,確實有啊。不過要說清這件事,那就得從另一件事情說起了,你知道姥姥本體是什麼嗎?」


第8章 八一八

  小白聽到這話,癟了癟嘴,由於長期形成的畏懼,說到姥姥的時候她沒敢說話了。雖然姥姥並不是全能的,至少不可能知道她們此時在幹什麼。但是此刻八卦的物件是姥姥,第一次幹這種事情,她還是有點怕。

  月華卻不在乎,在姥姥面前保持敬意拍馬屁就夠了,要是背後還要端著實在是太累了。再說這裡就三鬼,真出了事一個都跑不掉,月華才不擔心她們去告狀呢,要死都是一起死。她帶著點好奇的笑意,毫不忌諱的說:「姥姥本體不就是一棵千年的古樹嗎?難道還有別的什麼不成?」

  無論是哪個版本的倩女幽魂,對樹妖姥姥的背景似乎都沒有過多的延伸,一棵樹能延伸出來什麼啦?再說姥姥對自己本體也沒啥不滿意的,從來沒有說過不准鬼提,要隱瞞出身什麼的,

  阿綠露出個神秘兮兮的笑容,說:「我們下去說。」

  小白看樣子已經習慣了,阿綠一開口,她便往水底鑽去。

  月華也不急這麼一會,跟著下了水。這還是月華變成鬼以來,第一次以鬼身入水,感覺可以說相當的奇妙。由於沒有實體,進入水中並沒有什麼阻礙,但在水中行動還是變緩了一些,不過其他倒不怎麼受影響。

  這口井似乎是活的,連通著地下水脈,井中還有些遊魚,月華玩心一起,向著一條魚兒靠近,穿過了它的身體。魚兒停了下來,似乎因為被冷到了,打了個擺子,但是理所當然的什麼都沒有發現,它原地遊了兩個來回,便遊走了。

  阿綠的家便在井最底部,大概距離水面有著七八米,她此時正和小白並排躺在水底的一塊長滿青苔的大石頭上,看上去很是悠哉。月華遊過來,目光幽幽的看著她們兩,陰森森的說:「我的位置呢?」

  小白看了月華一眼,向左邊挪了點,空出了大概能裝下半個人的身位。

  阿綠也往右邊挪了一點,但是她不但身體動了,嘴巴也動了,慢吞吞的說:「反正都沒有實體,擠擠就行了嘛,真是麻煩。」

  月華點了點頭,贊同道:「你說的很對。」然後她飄到阿綠身邊,和她並排著重疊起來。鬼沒有實體,其實不是不能擠,但是相互重疊的話,陰氣會加重,重到她們這種無知覺的鬼都感到冷的程度。

  阿綠沒想到月華這般無恥,畢竟冷這種是相互的,不是她冷月華不冷,兩邊感覺都是相同的,就看忍耐度了。月華早期要風度不要溫度,挨過不少凍,這點嚴寒對她來說還要不了命。但阿綠在水井裡享受那麼久,現在就有點受不了了,她打了個哆嗦。

  看著月華還帶著笑的臉,阿綠牙齒打顫,不得不跑到小白身邊躺著,一離開月華身邊,溫度恢復了正常,她才吐了一口氣,說:「你贏了。」轉頭去問小白,「你從哪兒認識的這麼不要臉的鬼?」

  小白看了阿綠一眼,說:「我要是知道她這麼不要臉,決不會去認識的。」

  「謝謝誇獎。」月華笑眯眯的看著她們兩。

  「沒鬼誇你。」阿綠給了她一個白眼,遂說:「這件事除了姥姥自己,便只有我這一個鬼知道了,你們算是問對了鬼。姥姥本體,可是一株合歡樹。」說罷,她擺出一副爆了驚天大料的模樣,等著看面前兩鬼震驚的目光。

  小白眨了眨眼,沒有搞清楚狀況,問:「合歡樹是什麼?」

  月華倒是清楚什麼是合歡樹,但是她記憶力實在沒有高到哪個版本《聶小倩》裡面的姥姥是合歡樹,合歡樹和普通樹有什麼區別上來。甚至她都沒想明白,合歡樹跟她問的問題,到底有什麼關係?

  「你們!」阿綠氣的跺了跺腳,不過看樣子很久沒有鬼陪她聊天了,阿綠也很有說話的欲.望,又說:「算了,我還是從頭給你們講起吧。」

  阿綠便從頭開始講了一個故事,月華開始還有興趣聽上一下,可是越聽,這故事就越讓她覺得耳熟。沒有辦法不耳熟,雖然阿綠隱去了其中名姓,但是這個故事名聲太大了,到了只要是個後世華夏人,沒有人不知道的程度。

  大致內容便是,從前有一家小姐,女扮男裝求學,和一位書呆子同窗三年未曾被發現,後來小姐對書呆子芳心暗許,十八裡相送,無數次對書呆子暗示鍾情,書呆子都沒有領會到,後來小姐無奈,便謊稱家中有一位妹妹,願意給書呆子做媒。但因為一些原因,兩者錯過了。

  後來,書呆子才知道自己同窗其實是個姑娘,兩人感情深厚,但是小姐家中屬於士族,在九品中正制的環境上,士族和書呆子的寒門是絕不可能通婚的,小姐被強制帶回家要求她嫁給另一個士族,太守之子。

  書呆子求婚不成,被打發到別的地方做縣令,積勞成疾而死。姑娘出嫁之日繞道去書呆子墳前祭拜,哪知道突然天降大雨,電閃雷鳴,墳墓突然裂開,姑娘走進去之後再次閉合,雨散雷收。後來兩位化作了蝴蝶,在大地上翩翩飛舞。

  而他們兩人的墓上,長出了一株合歡樹。那株合歡樹,便是姥姥的本體。

  月華忍到阿綠講完故事,在小白感動的淚眼婆娑的時候,她已經冷靜的反問起阿綠了。畢竟再淒美的愛情故事,聽多了之後也不會再像第一次一般感動了。而且她明明穿的是《聶小倩》或者《倩女幽魂》吧,雖然還不能確定版本,但是梁祝加入進來是什麼鬼?當她沒讀過書呀。

  這個世界到底是《梁祝》還是《倩女幽魂》?

  「這是《梁祝》吧?」月華問。「我以前在家的時候,讀過這話本。」

  「是啊。」阿綠回答。

  「可是這個故事,跟姥姥毫無關聯吧?你說的未免有點離譜了。」月華反駁說,「沒有記錯的話,我記得梁祝這個故事最後結束在鄞縣(今浙江奉化),而這裡是郭北縣(浙江金華)呀。」月華剛說完這話,突然想起來這兩個鬼地方好像都是屬於浙江的,相隔好像並不遙遠啊。

  阿綠對著她一笑,卻不急著解釋,只說:「世事變換,物轉星移,你可知兩者千年前不是一個地方?」

  月華倒真不敢。

  「好吧,你說服我了。」

  畢竟這些神話故事是後人考據出來的,難免有所遺漏,而且這是個有鬼的神話世界,跟唯物主.義世界觀肯定是有衝突的。阿綠這麼一說,反倒是讓月華有些懷疑了。畢竟要說不科學,她能穿越還能變成一隻鬼,那已經是最大的不科學了。

  她現在沒有地圖,也無法確定兩個郭北縣和梁祝古墳差距多遠,但是同在一個省是可以肯定的了,由此看來距離未必有她之前想的那麼遠。而且古代那些建築早就不存在了,現代劃分地圖的時候,可能未必和古代範圍相同,很可能只是一個大概的粗略範圍,並不能用作證據。

  這次月華沒把阿綠說倒,倒是自己越想越覺得阿綠有些道理了。

  「我還沒講完呢!」阿綠說,「你還聽不聽?不聽我就不說了啊。」

  小白聽得正興起呢,女鬼沒有娛樂活動,不是勾搭人,就是撕比,現在能夠聽故事,已經是很不錯的娛樂活動了。尤其還是她之前從未聽過的美好的故事。即使是鬼,對這種美好的愛情也是心神嚮往的。

  「聽!」月華對著小白眨了眨眼,滿口答應。

  阿綠點了點頭,找回了話語權,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那棵合歡樹便是姥姥本體,經過風吹雨打,日曬雨淋,過了很久很久,姥姥漸漸生出了意識,化成了妖。姥姥本體乃是合歡樹,又是因驚天動地的愛情而生,天生便嚮往著這一切。」

  「姥姥那副尊容也能有愛情嗎?」月華忍不住問。月華想到了姥姥那張比樹幹還溝壑縱橫的臉,很好奇真的有人能透過這張臉看到所謂的心靈美嗎?尤其是姥姥根本沒有什麼心靈美的時候。

  小白噗嗤一聲笑了,突然意識到這樣不好,強行把笑給收了回去。不止是人,鬼也是有審美的,不然就不會有別的鬼嫉妒月華長得美這回事了。顯然雖然之前沒鬼敢說,可姥姥在她們心裡絕對跟美沾不到邊。

  阿綠不滿的瞪了月華一眼,但她臉上也出現的笑紋深深出賣了她,說:「你再打岔試試?」

  「好罷,我閉嘴。」月華老老實實閉上了嘴巴,還特意拿著一隻手做出來捂嘴的姿勢。

  這下阿綠滿意了,繼續說。

  「她開始只是想啊想,後來她身體旁邊不遠,起了一座寺廟,裡面有著據說神通廣大的佛,日日香火鼎盛。後來時間慢慢過去,這座寺廟也開始荒廢了,不再有人來。在一天沒有人的時候,她便偷偷溜到了佛前。」

  「本體是樹妖,在香火鼎盛的時候,寺廟自然會沾上神佛的香火願力,對於妖精傷害非常大,不要說剛生出靈智的小妖,就是很多千年老妖都是不敢踏足的,不然進去容易,出來就難了。但是沒有了香火之後,神佛也不過只是一塊泥塑而已。」

  「姥姥十分嚮往愛情,她作為新化形的小妖,不能離開本體太久,其餘地方也沒什麼意思,她便日日來佛前祈禱。這一祈禱,便是足足五百年。姥姥在佛前求了五百年,只求佛能夠賜予她一段姻緣。」

  「這也太沒出息了吧?」月華吐糟說,「五百年就天天求姻緣,為什麼不求飛升呢?」

  阿綠瞪了月華一眼。

  「後來呢?」小白也聽得興起,跟著瞪月華,顧不上對姥姥的畏懼,繼續問。


第9章 繼續八

  「後來啊,佛可能被姥姥五百年風雨無阻的誠心感動了,便給姥姥送來了一個情緣。」阿綠繼續說,「合歡樹本來便應該是雌雄一體的,可是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之前只誕生了姥姥一個。這一次,姥姥發現合歡樹又孕育出了一個妖。」

  小白瞪圓了眼睛。

  月華也聽得津津有味,她發現阿綠說這件事情只有她知道可能不是吹牛,知道的這麼詳細,估計也是當時親身經歷過的。清楚地知道這種姥姥的黑歷史,還能在姥姥這種喜怒無常的妖手下活過幾百年,沒有被弄死,阿綠也是一只能鬼啊。

  「那是一個男妖,有著十分英俊的容貌,挺拔修闊的身材……可能是因為兩個妖同出一株合歡樹,儘管當時附近很多妖都喜歡他,但他似乎眼中只有姥姥,這是大家大家都很奇怪的一點。雖然姥姥容貌是那麼的醜陋,但是他一直深深地愛著姥姥。」

  「姥姥一度覺得自己的容貌根本配不上他,自己那麼醜陋,而他卻如此的俊美……他一次又一次的跟姥姥訴衷情,真的是對姥姥一往情深……這樣一天天下去,姥姥才漸漸相信他真的是愛著自己的,終於有了些安全感。」

  阿綠似乎對那只男妖十分的推崇,一邊誇一邊犯花癡。畢竟這裡都是女鬼,勾搭回來的男人都被姥姥吸了,能見到一個性別為男的實在太不容易,如果長得再英俊一點,確實可以被女鬼視為大眾情人了。

  月華忍不住,問:「有多麼英俊?」

  阿綠想了想,用法力凝聚了一個人形出來,月華一看,倒真有點小帥。但是說多麼多麼英俊,好像也算不上?主要是阿綠法力和她的外表一樣,幻化出的人也是青色的,整個一團青綠色,看上去完全不像活人模樣,自然容貌也減了分。

  倒是小白看了看,嚴肅的點了點頭說:「確實很英俊。」

  於是繼色盲問題,女鬼們到底分不分的清楚綠色和青色之後,月華再次發現了她和其他女鬼的審美差距。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月華好像都不是一隻合格的鬼啊。果然新世紀的鬼和古代的鬼同為鬼也是有代溝的。

  阿綠笑了笑,繼續說。

  「自從有了情郎之後,姥姥非常感激佛寺,認為肯定是佛祖有靈,感動於她五百年的訴求,才將王郎賜給她。哦,王郎就是姥姥情郎的名字,才曾告訴姥姥說,他原本是叫王師傅,好像是村口剃頭的,因為想要一個媳婦兒,天天在土地廟祭拜,這才在神的安排下遇到了姥姥。」

  「姥姥說,這是一樁天定姻緣。」

  月華:「……」

  小白:「兩全其美,不是挺好嗎?」

  月華:「樓上的少女你實在是太嫩了。」

  阿綠你真的不是在逗我嗎?月華覺得她的智商受到了嚴重的挑戰。村口的王師傅是什麼鬼啊?就這麼一想,月華腦海中就想起了這熟悉的洗腦旋律。當初這個歌火起來的時候,她聽一次笑一次,但是這種流行來得快去得也快,之後很久都沒有聽過了,她都沒想到竟然還記得這麼清楚。

  「baby,你媽媽一直說我老土。我就找了村口王師傅燙頭,她就不會再來拆散我倆。」

  腦中熟悉的旋律自動為阿綠的故事做起了伴奏,讓月華心中十分複雜。但是旁邊兩個鬼跟她沒有共同語言,月華沒有辦法把這股奇異的酸爽感分享給小白或者阿綠,只能自己憋著,這實在有些令她難受。

  阿綠看著月華有些怪異的表情,但是她並沒有想到月華腦洞已經偏到沒邊了,只能理解為是震驚於這一段被塵封的往事。她帶著一絲得意,得意於這件事情,除了姥姥本尊以外,也只有她知道了,八卦秘密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但是好景不長,後來沒有過多久,姥姥才知道她的情郎原來是看不見的,所以無論她怎麼說自己多麼醜陋,但光聽聲音,對方一直覺得是她在謙虛。而且之前姥姥的情郎也是單身漢,他一直沒有娶上媳婦兒。拜了土地神之後,土地神感動于他的誠心,便親口給他許諾給了他一個媳婦,但是不能讓媳婦知道他眼睛看不到,只要堅持三個月,就能讓他帶著媳婦回到他村口那個家。」

  「還沒有到三個月,他就露出破綻被姥姥發現了。但是姥姥只以為是因為合歡樹的緣故,因為合歡樹正常應該同時孕育兩位妖的,生同寢,死同穴。但是姥姥出生了這麼久,他才出生,可能是姥姥搶奪了本來屬於他的妖力,才會讓他這麼虛弱,甚至無法看到這個世界。」

  「姥姥在情郎的捧著之下,已經忘記了她本來的容貌,覺得無論如何,一定要他的情郎親眼看看她的樣子,看看他們相愛的地方,看看姥姥求了五百年的寺廟,給兩人結成姻緣的地方……姥姥很多很多東西想跟她的情郎分享……」

  「姥姥想了一個辦法,她的情郎是因為妖力不足所以才無法看見的,所以姥姥便忍住痛苦,親自分離自己的妖力,將接近一半的屬於自己的妖力轉移給了情郎。他們都是出自合歡樹的,妖力同源,獲得了姥姥的力量之後,她的情郎果然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姥姥的真面目。」

  月華可以想像後面發生了什麼,能跟姥姥那張臉談戀愛的,已經不是一個大心臟可以形容了。那是得有多奇葩的審美才能忍啊,或者瞎子也可以,不會有第三種了。她可以忍一時把姥姥誇到天上有地下無,但是要她日日夜夜對著姥姥說這種話,月華表示自己做不到。

  小白見阿綠停了下來,忍不住催促說:「後來呢?」

  「後來啊,」阿綠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姥姥的情郎無法接受姥姥竟然是這副樣子,加上他背棄了與土地神的約定,讓姥姥知道了他沒有眼睛的真相,他再也回不去了。姥姥深深愛著她的情郎,天天追逐著他。對著這副面容不勝其煩,他又無法離開,被逼之下,他便跳入了小鏡湖淹死了。臨終之際,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就算是死也不會跟姥姥在一起。」nm

  「這就是姥姥把小鏡湖列為禁地的原因嗎?」小白終於恍然大悟。

  「不錯,自此之後小鏡湖就是禁地,尋常沒有得到允許,姥姥不准任何鬼前往……而且,經過這件事情之後,姥姥性情大變,在黑山老妖的引誘之下毀掉了蘭若寺的佛像,徹底墮入了魔道……就成了現在你們看到的這副模樣……」

  月華聽完了這個故事,總覺得阿綠隱瞞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阿綠是水鬼,她是唯一知道當年真相的人,當年姥姥的情緣王師傅投水而死……這些一樁樁一件件加起來,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個事實。

  「阿綠,」月華問,「姥姥的情郎和你是什麼關係?」

  「被你看出來了啊,」阿綠笑容滿面,「他不就是……投水之前我的嗎?」

  阿綠擺出了一個陰森森的造型準備嚇鬼,但是小白重點錯,月華根本就沒被嚇到,全做了無用功。她有些無奈,憤憤不平的說:「你們不驚訝嗎?不奇怪嗎?我一所以知道這個故事,因為這是我的親身經歷啊。」

  小白的三觀受到了極大地衝擊,她指著阿綠,憋了半天大招,才說:「你……原來你是男鬼嗎?可是……可是你的聲音明明……明明是女鬼呀!」阿綠沒有臉,她整個鬼是一團青色的迷霧一般的東西,因此性別是看不出來的,但是她聲音是比較清甜的女聲,因此小白一直把她當女鬼的。

  月華無奈的看了一眼小白,沒想到她震驚了半天,最後就蹦出這麼一句話。真是沒有救了,重點都不會抓。

  「水鬼是沒有性別的,」阿綠說,「我也的的確確是女鬼,只是生前,他最後一個願望就是死都不要和姥姥在一起,所以我成了女鬼。」

  「那……姥姥知道你是她的……嗎?」月華問。她決定自己抓重點,不指望小白了。小白口中阿綠是突然出現的,姥姥照樣拘禁著她,並沒有特殊對待,這就有點奇怪了。無論姥姥對曾經的情郎是什麼感情,愛也罷,恨也罷,愛恨交織也罷,總之得有個態度啊,就這麼放著阿綠不管好像不太對?

  阿綠看了月華一眼,誇道:「你倒是聰明!」

  「這事兒姥姥不知道,他寧可死都不願意再看姥姥一眼,又怎麼會讓她知道?他本來以為死了之後可以回到原來的身體,但是違反了與土地神的約定,魂魄被強行拘留在了湖水中,所以才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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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受邀請

  小白看著阿綠露出了同情的表情,顯然即使是她,對姥姥的畏懼刻入了魂魄,她也覺得跟姥姥談戀愛簡直不是鬼幹的事情。這也是之前她不怎麼跟小紅爭寵的原因,除了爭不太過之外,還有就是她顏控了,其中後者占了很大的原因。

  月華卻沒有小白這麼單純,她心思比這些鬼複雜許多。簡而言之,就是心臟。阿綠能活這麼久,顯然是因為她很識時務。姥姥將小鏡湖列為境地,當然就是不想提起當年的黑歷史。作為一個當事人變成的鬼,能活到現在並且將秘密瞞得滴水不漏,又怎麼會將保守這麼久的秘密突然的講出來?

  她看著阿綠,阿綠是一隻沒有臉的水鬼,呈現的外表就是一團青色的光,想要在這一團朦朦朧朧的青色類人型物體之間看出什麼表情,月華就不用在姥姥手底下混飯吃了,早就jjc2200走上人生巔峰了,她理所當然的什麼都沒有發現。

  阿綠輕輕一笑,她清脆的笑聲在水底回蕩著,遲遲沒有消失。這是她獨特的控水能力。至少在水中,她戰鬥力遠遠勝過在陸地之上。看著月華,阿綠幽幽地問:「你很好奇我為什麼告訴你們這些?」

  月華點了點頭,這種是應有之義,沒必要推脫隱瞞,倒顯得她有什麼了。

  「阿綠,你放心,我絕不會將這件事情透露出去,如違此誓,叫我永世不得超生。」

  小白似乎領悟了什麼,當即指天發誓,保證不會把這件事情透露給姥姥。她雖然有點單純,但是又不傻,這件事情一旦透露給姥姥,她們三個都討不了好,姥姥絕對不會因為她是告密者就對她好點,都是一個死字。

  這種誓言對於鬼來說,已經是非常非常重的了。她們今生落到如此地步,來世已經是僅剩的希望,小白既然說到這個地步,她便是魂飛魄散也不說的。在這個神仙妖鬼橫行的世界,誓言是有著非常大的約束力的,若是敢違背誓言,下場非常慘。

  月華之前敢忽悠姥姥,也就是仗著語言漏洞而已,小白顯然是真情實感的發誓,沒有半點虛假。不過嘛,月華聽到小白的誓言,給了她一個孺子可教的誇獎眼神,畢竟永世不得超生裡面「超生」在月華的理解中可不止一個意思。

  「超生」和「超生」那可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比如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叫不得超生,回應國家號召獨生子女絕不生二胎也叫不超生,前者和後者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主要是看發誓人當時說話的時候,內心想法是什麼,對應什麼就會應驗。

  神佛並沒有偏向,在不涉及到他們本身利益的情況下,並不會因為你發誓鑽漏洞而對你不滿,也不會因為你耿直而對你另眼相看。簡而言之,比較像機器人,所以才會存在有鑽空子的機會。月華一向謀定而後動,從來不作死,這些都是她在閉關一月之內慢慢思考和嘗試以及套話出來的。

  月華覺得小白跟著她呆了這麼一會,智商情商都得到了充分的提高,竟然學會了語言藝術這門博大精深的學科了,實在值得表揚一下。反正她相信阿綠絕對沒有她想得那麼多,聽不出來這句話的漏洞的。

  不過顯然她的媚眼拋給了瞎子看,小白完全沒有明白月華那個贊許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她沒有月華心臟,當真是實誠鬼,老老實實的發的真誓言,只回給了月華一個白眼,接著說:「月華姐姐,你也發誓啊,讓阿綠安心些。」

  「不必了,」阿綠從容的說,「就算為了自己,月華也不會去跟姥姥說的不是嗎?」

  月華發現阿綠遠遠沒有小白那麼好忽悠,她稍稍認真了些,回答說:「那是自然。不過,隱瞞了那麼久的真相,就這麼告訴我們,這樣好嗎?」

  「無妨啊,」阿綠悠然的說,「一切都將要結束了,透露與否,已經不重要了。我忍辱偷生活了那麼久,若是連這點東西都沒有留下來,恐怕再也不會有鬼知道這段往事了,這可比什麼都讓我感到害怕。」

  「你的意思是?」月華突然明瞭了,「你想要對她動手?」謹慎之下,月華仍然沒有說出那個關鍵的點,而是以她指代。但是這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雙方,甚至懵懵懂懂的小白都知道,那個她到底指的什麼。

  小白原本就白的臉已經變得一片慘白。

  阿綠不可置否,她既不點頭,也不搖頭,算是默認了。

  月華對姥姥沒什麼尊敬,甚至巴不得姥姥早點去投胎,但她並不看好阿綠這次行動,君不見《聶小倩》的劇情要在很久之後才發生嗎?這個時候聶小倩都不在,說明姥姥至少安安穩穩的活到了聶小倩那個時候,那麼阿綠呢?

  阿綠謀劃對姥姥不利,失敗了肯定不可能還能悠哉悠哉的活著,多半魂飛魄散了。不過她本來就是王師傅生前對姥姥的恨意,加上魂魄被困在水中無法超生而因執念生成的水鬼,對她來說,這個結局可能比一直活在姥姥的陰影之下更好也說不定。

  可能活得太久了,阿綠已經累了,想死甚至求死,但是月華還沒活夠呢,就算變成了鬼,她也不繼續掙扎一下,至少不能在這裡被阿綠脫去墊背。這個時候,月華已經在思考究竟怎麼才能順利脫身了。

  月華的目標是萬歲萬歲萬萬歲,絕對不去作死,有句話說得好,不作死就不會死。不過阿綠活了那麼長時間,肯定不會沒有後手。月華也不能直白的告訴她不幹,你自己加油吧,這就需要一個度,這個度可一點都不好把握。

  阿綠笑的十足的快意,一邊笑,一邊說:「姥姥對你們很好嗎?你們難道不想擺脫姥姥順利轉世嗎?就這樣在這鬼地方日日夜夜煎熬,最後在某一天因為惹了姥姥生氣,被打的魂飛魄散?你們甘心嗎?」

  「你打算怎麼做?」月華沒有回答她,反而問道。「憑我們幾個,我和小白的骨灰都在姥姥手裡,若是被姥姥發現,可就是魂飛魄散了,而你若是能戰勝姥姥,早就應該動手了,何必忍到現在?」

  說話就是要八分真二分假才能騙到鬼,小白的骨灰是真的在姥姥手裡,但是月華可不是,她的魂魄依附的是楓木晚晴,如果不是楓木晚晴被姥姥藏在樹根底底下,她早就可以逃跑了,根本不用被困在這裡。

  不過這些東西連姥姥都不知道,雖然月華是突兀出現的,但是並不是所有的鬼都會在被埋進去之後第一時間化成,有的可能會經歷一定的歲月才有機會化形,姥姥只當月華是如此一個新鬼,反正月華不是第一例了,並沒有多想。這些就是月華保命的根基,其中內情當然沒必要跟阿綠說的太清。

  阿綠神秘一笑,卻不再說了。她雖然有把握月華和小白不會告密,但是安排了這麼久的行動,絕不可能在兩鬼沒有徹底上賊船的時候就全部透露出來。她只說,「你們只需要等到幾日,一切都只會見分曉。」

  「哦?」月華挑了挑眉,有些驚奇的問:「不需要我們做什麼?」

  「還是要的,不過不是現在,你可以等等。」阿綠隨意的說,看上去好像真的不著急。

  「拭目以待。」月華說完這四個字,拉著還暈乎乎的小白說:「小白妹妹,走啦!」


第11章 小道士

  月華將小白送回了佛塔,這麼一折騰下來,天色已經漸明,雖然還未日出,已經隱隱約約看得到點輪廓了。通常這個時候,女鬼們就會老老實實的回到自己該呆的地方,作為鬼是不能輕易見陽光的。

  小白受到的打擊頗大,月華告辭的時候,她都還是愣愣的,甚至話都未曾說上一句。月華也不在意,知道這個時候讓她靜靜才是最好的,順手以陰氣給小白布了一個簡單的屏障,有鬼進來必須打破這個屏障,那必然會將她驚醒。

  這樣就不怕別的鬼趁機偷襲了,雖然一般來說是不會的。女鬼們撕的再厲害,也是不敢鬧出鬼命的,姥姥對這種事兒可算嚴厲,她可以因為任何原因,甚至是一瞬間心情不好打殺手下的鬼,但是要是別的鬼敢動她的財產,等來的絕對是姥姥的雷霆之怒。

  姥姥可是一個極其雙標,並且從來沒有打算改,還很自私的妖。

  月華漫無目的的到處亂飄。

  她比其他鬼的優勢就在於她可以勉強在白日活動,雖然還是會掉血和感受到微微的不適,不過尚處於可以忍耐的範疇。而且月華可是一隻大奶,不行了給自己加一口立馬原地復活,因此可以在白天逛一逛。

  不過若是到了正午時段,日光最毒辣,太陽真火最鼎盛的時候,她也得避鋒芒了。

  飄著飄著,月華不自覺又想到了阿綠之前說起的事情,她起了一個念頭,想去禁地小鏡湖看上一眼。

  此時快要到白日,除了月華不會再有女鬼出來,因此她去了那邊,姥姥也不會知道,沒有目擊證鬼,只要她什麼都不說,不會被發現。姥姥並不是全知全能,知道她這片地盤所有的事情的,不然之前在井中阿綠說了那番話,被姥姥知道了,她們哪裡能活到現在?

  這麼一想,月華的念頭便止都止不住,她這一月多以來實在是太無聊了,就算想活得長點,生性的謹慎也阻止不了這次冒險的行徑。她猶豫了幾下,覺得自己運氣沒有差到那個地步,而且阿綠話中也有不盡不實之處,她不去一趟,實在不知道真假,還是朝著小鏡湖的方向飄去了。

  說是禁地,但是小鏡湖並沒有設置什麼禁制,以姥姥的見識大約也沒那本事,只是女鬼們被折騰的怕了,並不敢違背而已。

  小白住的地方本來離著小鏡湖就不遠了,月華大約飄了半柱香不到的時間,便已經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水面。小鏡湖中心還有一個湖心亭。經過幾百年的風吹雨打,上面刻著合歡亭的牌匾已經落到了地上,字跡也早已模糊了,半猜半蒙才能看得出原本的模樣。

  湖邊便是一處空地,上面乾乾淨淨,搭著一個就地取材的棚屋,棚屋外面還有一個已經熄滅,但尚帶著點余溫的火堆。看這樣子,哪裡是什麼幾百年沒鬼來的地方,分明剛才還有人在這裡煮過東西。

  月華心中納罕,這分明是有人在此處啊。平日裡蘭若寺這一片地方,只有女鬼和姥姥,或許還要加一個水鬼阿綠,她的性別比較存疑,但是怎麼會有人?姥姥之前受了傷,為了找活人精血補氣,可是足足找了一個月,可現在就禁地中居然還有一個?

  雖然心中奇怪,但月華沒有忙著現身。她隱在一旁,素手一揮,突然刮起了一陣陰風,棚屋在風中搖搖晃晃,但是卻並沒有垮塌。不過經過這麼一番動靜,棚屋中的人就是睡得再死,到這個時候也得醒了。

  只見一個戴著道冠,穿著八卦衣,面色冷峻,提著法劍的青年小道士從屋中鑽了出來。他半睜著眼睛,看上去十分困倦,似乎隨時會睡著。但是與眼神相反的是,她面色卻又極其嚴肅,讓人懷疑之前的判斷可能只是誤會。他向著四周掃去,全都看了一遍,似乎沒有看出問題。小道士打了個哈欠,嘟囔了一句:「這鬼地方怎麼老刮陰風。」

  蘭若寺本來就是鬼的地盤,他叫鬼地方還真沒叫錯。

  看到這張熟悉的臉,月華倒是明白了。這個小道士不就是之前她勾過來的那個小道士嗎?姥姥和他拼的兩敗俱傷之後,使了一個誘敵深入的計策,但是小道士不上當,不貪功,見事不可為便轉身跑了,姥姥並沒有追到。沒想到他竟然沒有跑出去,而是反其道而行來了小鏡湖這片禁地。

  有句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說的確實沒錯。姥姥雖然受了傷,但是並沒有傷到根底,天天都受著蘭若寺與其他地盤交界的地方,足足守了七日才罷,如果小道士真的打算跑,恐怕反而要落入陷阱。

  之前月華見到小道士的時候,他本來是十分嚴肅的要斬妖除魔的,月華作為一個女鬼,本來也超不出被除的範圍。但是月華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成功把自己定義成了受到姥姥迫害,魂魄被困無法超生的可憐女鬼。

  小道士並不像某些老頑固一般,表示只要是鬼都必須除掉,還懂得點變通。他對著月華,用了個法術,檢測到月華魂魄十分乾淨,並沒有血光煞氣,說明月華自從變成鬼以來,並沒有幹過壞事,當然心臟不在法術能夠測量的範圍內,便放過了月華,並且表示讓月華帶他去,他會除掉姥姥讓月華這樣的可憐女鬼能夠轉世輪回。

  當然,結果不太好,小道士沒有打贏,所以月華這一個月來都在看姥姥臉色,

  月華見是他,倒也不藏了,露出了一聲輕笑。

  小道士驟然清醒了,雙眼如電,看向月華出聲的地方,大喝一聲:「何方妖孽在此作祟!?」

  月華:「……」

  從樹後鑽出,月華現出了身形,跟他打招呼,說:「小道長,好久不見。」

  小道士看到月華,神色十分嚴肅,說:「原來是月姑娘。」

  月華心中一抽,暗道:「你見過有哪家人姓月的嗎?」月華只是她的遊戲名字罷了,只是既然帶著毒姐的一切穿越了,她自然也就是毒姐了,在這種注重因果的世界,往事沒必要重提。之前她已經糾正過了,然而小道士不長記性,現在又開始喊月姑娘了。

  懶得糾正了,月華直接問:「你怎麼在這裡,傷可還好嗎?」

  小道士雙掌合十,念了一句無量天尊,才說:「已經大好了,多謝月姑娘關懷。」說罷,不等月華問,他便義正言辭的保證說:「月姑娘放心,這千年樹精作惡甚多,鬥法能力卻不怎麼樣,即日我便去再會她一會,一定會讓你和你的姐妹們順利轉世的。」

  如果不是月華這個內鬼之前偷偷在資敵,一直給他加血,小道士這麼個脆皮dps早就被姥姥不知道弄死多少次了,不過也是因為月華作弊的緣故,讓小道士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這麼一場結果估計也不會比上次好多少。

  不過,阿綠那邊也有所行動,這一人一鬼打單獨鬥月華都不看好,可如果如果將阿綠的行動和小道士的結合起來,說不定真有機會。畢竟小道士能戰平姥姥靠的是一手犀利的雷法,這不是作假的,只是續航能力不足罷了。而阿綠敢動手,肯定也是有依仗的,她又不是蠢貨,不然哪裡能忍這麼久?

  越想越覺得可能,月華眼前一亮,她簡單將之前的事情簡略的,避重就輕的與小道士說了一通,讓他去找阿綠,談一談聯合的事宜。

  「阿綠若是問起,你就說是月華讓你去找她的,口號是你還記得小鏡湖畔的王郎嗎?記住了嗎?」月華惡趣味的補充了一句口號。

  「月姑娘放心。」小道士嚴肅的說,「貧道記住了。」


第12章 被雷劈

  小道士走了之後,月華又在湖邊飄了一圈。

  這地方幾百年沒有人來過,早就長滿了荒草和樹木,大型的猛獸並不在這一帶出沒,不然早就被姥姥吸了精血了。雖然姥姥最喜人類的血肉,但是精血這種東西沒有誰嫌少的,便是動物的血肉,要是有的話,她也不挑剔。不過有的動物太小了,精血太少,沒一口就沒了,姥姥看不上罷了。

  倒是小型的野獸有著不少,月華閑晃的時間,便至少看到了一窩兔子,兩隻狐狸,一隻獾,以及各種鳥類。小鏡湖作為附近除了阿綠所在那口井唯一的水源,阿綠住在井裡,稍稍放點陰氣出來,就能讓那些膽小又敏感的動物退避三舍了,因此大部分的動物都是會在這裡來補充水分的。

  除了湖中心那個一眼就可以看到的亭子還沒去,月華就沒有什麼發現了。這麼幾百年過去,時光荏苒,滄海桑田,便是當初留下了什麼痕跡,又怎麼可能保存至今呢?若是幾年可能還能在水中找到屍骨,不過按姥姥的性格,恐怕也不會讓屍骨留在水下,就算屍骨沒有被帶走,等到現在骨頭都化成水了。

  不過鬼一般都是因為執念太深才會形成,性格都比較簡單,不太會拐彎抹角,甚至言語欺瞞。阿綠活得比較久,才比小白這種聰明點,但是月華還是覺得她說謊的可能性不大,八成有這麼回事,但是月華也覺得阿綠的打算不會太簡單,說的肯定不是全部真相,其中有不盡不實之處。

  只是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惡意隱瞞,說不定是有所苦衷,月華現在也不怎麼懷疑她,倒是有幾分同情。這樣的經歷,月華想想自己要是這麼過一遍的話,八成要瘋,阿綠能忍到今天不變態,已經是不容易了。

  希望有了那個小道士加入之後,討伐姥姥行動能夠成功吧。不過剛正面她實在是做不到。月華絕對不會自己親身上陣,最多在姥姥不注意的時候跟她們加點血罷了,或者偷偷跟姥姥扔一個枯殘什麼的,打斷一下讀條,她怕死,因此不可能去作死。

  月華還是渴望著自由的,即使變成了鬼,終有一日她也會擺脫束縛,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四周都找了個遍,陽光也有些刺眼了,月華鑽進了小道士之前休息的棚子,借機躲避日光。

  小道士走得很急,月華剛交代完,棚屋內的東西都還沒有收拾,他便飛快的跑了,等他意識到還有東西在這裡的時候,想來是肯定還要回來的。當然,除掉姥姥這種事情不是一蹴而就可以完成的,小道士不想跟阿綠一起在井裡呆到被淹死,也只能回來住。

  棚屋是就地取材以木頭搭的,做的十分簡陋,裡面只有一張小小的以長藤編織而成的床,以及一塊打磨的勉強光滑的石凳,石凳放著一個包裹,半攤開露出了裡面的幾本書。可以看得出來,小道士之前還在翻開,因為有一本書,甚至沒有來得及合上。

  月華飄過去瞅了一眼,這道書不是凡物,仿佛有靈性一般,見月華靠近,驟然冒出一陣強光。月華當即便是被燙的向後一退。道書天生便克制鬼物,月華縱然沒有幹過什麼壞事,但這本書顯然沒有他主人那麼高超分辨能力,只要鬼也分好壞的。

  給自己奶了一口,待狀態慢慢恢復了,月華又一次進了屋子。這次她收斂了全身的陰氣,確定沒有任何氣息外露,才又一次嘗試靠近了道書。沒有跟之前一樣,直接飄過去,月華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慢慢挪動。

  這一次,道書白光閃了閃,但是似乎有些困惑,好像沒有找到攻擊的目標,白光連連閃現數次才暗淡了下去。如果月華害過人,幹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她周身陰氣可以收住,但是泄出的血氣和煞氣就能讓這道書追殺她到魂飛魄散了。

  走到距離道書近三步的時候,月華已經可以看到書上的文字了。這並不是她以前學過的簡化字,而是手寫的繁體字,不過好歹也是漢字,月華之前雖然沒有系統的學過,但認識的倒也不少,她認出來幾個簡單的後,連蒙帶猜也知道了大半意思。

  這是一本專門描述雷法的書,大概名字是《五雷正法》或者《天雷正法》,第一個字寫的太潦草,月華實在不能確定。而攤開這一頁講述的正是這種雷法裡面的一個分支,太乙雷法的修煉方法。

  這一頁書用紙並不多,只有兩個巴掌不到的大小。但是似乎是用了什麼不科學的月華暫時無法理解的法術手段,密密麻麻擠滿了很多字,一個挨著一個的,但是偏偏又不影響月華一個個字看下去,都十分清晰。

  開頭的文字大概講述了一下這個雷法的來歷,表達其來歷不凡,是上頭有人的,來源於於闡教正統二代弟子太乙真人,不是那種三流的地攤上都能撿到的大路貨。接下來便是這個雷法的修煉方法,這一段文字佔據了最大的面積。

  書上說,這門雷法練法十分艱難生澀,還需要各種各樣的法術材料,從每日必須在定點的時間吸取太陽初升的第一縷紫霞之氣開始,一天共有八個時間需要按部就班的修煉,一旦錯過一點,數月之功便等於無了。按書中所說,就算一步不錯,材料什麼都不缺,再加上上好的資質,可能修煉十來年才會有一定成果,修煉五十年以上,才算登堂入室。

  畢竟按書中所說,這是仙人的功法。都說天上一日,人間一年,五十年登堂入室,對人家來說不過過了五十日罷了,確實不算什麼。當然,前提是這雷法真的是太乙真人傳下的,而非後人假託他名義,往自己臉上貼金。

  這一段完了之後,簡單描述了一下雷法的威力,字數不多,但也沒少誇,言語之間都說他是天上有地下無的好雷法。最後,便是附錄了一種符籙的畫法,正是太乙神雷的伴生符籙,太乙神雷符。

  除了如何製作之外,書上還十分善解人意的配了一張圖,據說是太乙神雷符的樣子。考慮到這種雷法修煉艱難,成功之前鬥法能力偏弱,特此配上太乙神雷符圖樣,只要照此畫符可以得到一張威力不俗的太乙神雷符。

  月華看完了這些,本想動用陰氣翻頁,但想到先前的下場,老老實實收回了手段。這一頁,月華足足看了大半個時辰才看完。前面的東西,太乙神雷的修煉方法對月華到沒有什麼用,但是作為一個毒姐,還是單修補天的,攻擊不足確實是硬傷。

  由於太乙神雷符要求較低,只要有靈力,便可以淩空畫符,只是消耗會比在符紙上大三成。若是在靈氣十分充裕的地方,可能反而威力會增加,消耗會減少。月華雖然沒有靈力,但是她卻有陰氣,這就是鬼的力量之源,和靈力是一樣的東西。

  月華覺得她可以試試,如果成功了,威力真的不錯的話,也算是彌補了她單修補天的弱點了。這麼一想,她將書上的符籙畫法牢牢記在腦海中了,才出了小屋,對著波光粼粼的小鏡湖水面開始練習。

  太乙神雷符講究一氣呵成,若是半途停頓了,這張符也就成不了,因此雖然不算太複雜,但月華也失敗了很多次。她將自己的五毒寵物放了出來,讓它們給自己放哨,一旦有人有妖有鬼靠近,便逆向解除召喚通知她。

  隨著大量的練習,藍不夠了可以獻祭還能放鼎,月華的藍一直保持在一半以上,她漸漸熟練之後,從開始一筆都畫不完,漸漸變成能一次完成七成,八成,九成,最好的一次,甚至達到了九成八,甚至差一點點就能成功了。

  月華看到了曙光,一心想要看看這太乙神雷符的威力,更加努力了幾分。』

  就在這時,原本在放哨的呱太突然出現在了月華腳下,它呱呱叫了一聲,對月華說:「那個小道士回來了!」

  聽到這話,月華剛打算停了動作,可手好像形成了條件反射一般,手指輕輕一勾,成功畫出了她之前一直無法流暢寫出的最後一筆。

  虛空中突然生成了一道太乙陰雷。

  太乙神雷是由靈力所化,而月華練習這招用的陰氣,自然便成了太乙陰雷。

  不過無論是什麼雷法,本能的就是妖魔鬼怪的剋星,這道雷可不管是誰把它召喚出來的,附近就月華一個鬼,當即就沖著她砸了過去。

  月華被自己召喚出來的雷劈了個外焦裡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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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合歡亭

  由於那部道書可能並沒有考慮到淪落到鬼手上的可能性,畢竟道書上附有靈力,對妖鬼之類都會自動攻擊,所以並沒有特意標明太乙神雷符在主人沒有刻意指定目標的時候,會直接攻擊附近陰氣、妖氣最為濃郁的目標。

  如果是一道完整地太乙神雷符,並且是厲害點的修道之人所畫的話,可能一張符就能直接送月華去往生了。符籙出自正派中人,殺性不重,月華運氣好的在六道輪回中再一次投胎到人道,也能重新做人。

  月華之前畫符都沒有成,這是第一次成功,還是無意識之下成功的,當然沒走到指定目標這一步,這才導致了符籙的失控。不過由於是陰氣畫的符,太乙神雷符也異變成了太乙陰雷符,月華本來就是以陰氣構成,陰雷對她的傷害受到了削減,只是看起來狼狽,其實並沒有受太大的傷。

  不過形象基本上是破壞殆盡了。

  月華有點心塞,看著湖面,問波光粼粼如一片鏡子的小鏡湖,說:「說好的做彼此的天使呢?說好的我負責貌美如花,你負責幫我養家呢?」她也就欺負小鏡湖沒有靈智,不會反駁她罷了,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這裡,哪裡有什麼說好的啊。如果小鏡湖能夠化形,一定覺得我湖巨冤。

  「月姑娘,你還好嗎?」小道士很不是時候的回來了,顯然不會看人臉色。當然,他若是會看臉色,當初月華奶他的時候就跟姥姥血戰到底,早就沒有後面的事情了。所以月華覺得,自己變成這樣這個逗比至少得負一半責任。

  「我很好!」月華陰森森的說,但是看她的語氣,莫說很好了,分明是很不好。

  小道士有點愣,他後知後覺看了焦黑的月華一眼,沒有繃住臉,露出了一聲笑。一個黑如碳的鬼影和月華之前的形象實在是差距的太遠咯,就算是他這種性格的一下子都沒控制住。他很快意識到了不對,立馬住了嘴。

  但是為時已晚,月華聽到笑聲,臉更黑了。

  「小道長,你能暫時離遠一點嗎?聖人有言:非禮勿視!」月華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說。就算她確實心臟,但是作為一個胸大顏美技術好,胸一甩奶四海的毒姐姐,這麼一個奇葩造型,月華實在不想頂著見人,太破壞她美好的形象了。

  「聖人之言不是這麼用的。」小道士嘟囔了一句。雖然他是道家,但是想來這麼簡單的儒家書籍也是讀過的,便抱怨了一句。但是他顯然也聽進去了月華的話,抱怨罷了,便真的向後退了出去,說:「月姑娘,我先去打點獵物,半個時辰之後再回來。」

  「去吧。」月華說,她之前轉過一圈了,這裡什麼大型野獸都沒有,而且小道士還是修道中人,基本上不會有危險的。

  小道士慢慢走了,可能是為了讓月華知道,他故意加重了腳步聲,一步步遠去。

  月華對著湖水中那可怕的臉發呆,等小道士走了之後,她悄悄斜著眼看了一眼,發現確實沒人了,掐寶寶瞬發了三個冰蠶牽絲扔到自己身上,再將已經炸的老高的頭髮理順,再對著她的衣服扔了個聖手,便乾淨如新了。

  不過雖然看起來沒有問題了,月華依然過不去自己心中那一關,她深吸了一口氣,鑽到了水中。她是由陰氣構成,沒有實體,入水只是將陰氣由附著到空氣上,變成附著到水中罷了。因此入水並沒有感覺到阻礙,倒是反而像游魚一般自在。

  小鏡湖的水比阿綠所住地方的熱些,讓月華感到了淡淡的暖意。也不知是因為阿綠本身的陰氣所致,還是因為這裡受著陽光直曬。她一時興起,在水中鑽了一個猛子,便到達了湖中央。湖中心有著一個亭子,正是之前便看到的牌匾已經落地的合歡亭。

  柱子上本來刻著些東西,但現在幾乎都已經剝落了,只剩下些與殘餘,字跡模糊,已經看不出什麼了。

  站在亭子這裡,倒是視野十分開闊,可以看到小道士正在追著一隻長尾錦雞。錦雞十分機靈,專門往草堆藤條密集的地區鑽,小道士在林中也不能用雷法,不然一個雷砸下來就該是滔天大火了,飛劍之術又因為草木太過茂盛施展不開,一時之間竟然有點無可奈何。

  但是顯然小道士可能很愛吃雞肉,對於錦雞十分執著,沒有打算放棄,正想著別的辦法。

  月華看到這裡,覺得沒什麼意思,便將視線挪開了。

  她在亭子中飄了飄,整個合歡亭就那麼大,四面漏風,並沒有什麼發現,正當她打算回去的時候,無意識的抬頭一看,發現在亭子靠近頂部的位置,好像有點破損了,有個什麼東西正在微微發亮。

  月華心中好奇,向上飄了一點,便看到了從縫隙中露出的一小點光芒。如果不是離得近,到了亭子內部,再加上角度巧合,是絕難發現的。這個小小的缺口對著的正是半空位置,如非月華是只鬼,習慣飄著走,視野相比正常人高些,估計也不會發現。

  到了亭子頂部,由於視線原因,月華反而又看不到那點微弱的光芒了。

  此時四周無人,小道士去林中追他的錦雞去了,月華便召喚了她的靈蛇出來,讓靈蛇將亭子頂部撞裂,不過需得小心些,不要破壞了亭子中那個發光的東西。靈蛇自有靈智,它又不像月華是純粹的鬼魂之身,做這件事情可謂極為方便。

  聽了吩咐,它便借著亭子的柱子爬了上去,沒過一會,便有一陣灰撲撲而下。亭子的材質是磚石,本該是極為結實的,但是過了這麼些年,早就已經脆了,再由靈蛇這麼一敲,便四分五裂開。沒有了阻擋,月華終於看清了發光物體的真面目。

  這是一顆渾圓的珠子,通體銀白色,發出淡淡光芒,與傳說中夜明珠有些相似,但夜明珠白日裡,卻是不發光的,而這顆珠子,此時的光芒雖然黯淡,卻的的確確是亮著的。更重要的是,月華可以感覺到,這顆珠子中蘊含著十分強大的力量。

  此時陽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被珠子吸收,似乎每吸收一點,珠子中的力量也在緩慢的增長著。這股力量十分純淨,蘊含著極為淡薄卻又極為強大的氣息,如果這氣息再濃郁一點,月華甚至有著跪拜的衝動。

  而且,她明明沒有見過這顆珠子,或者類似的事物,畢竟才穿了一個月,月華對自己記憶力有沒有出問題還是可以確定的。但這顆珠子卻讓她覺得極為熟悉極為親切,仿佛發自血脈的親近。就好像是,這顆珠子本來就該屬於她的。

  冥冥之中,月華感覺到這顆珠子對她發出了邀請,似乎只要一伸手觸碰,這顆珠子就能屬於她了。她好像受到了誘惑,伸出了一隻手,一點一點的靠近,突然一把握住了這顆珠子。

  珠子驟然爆發出強光,月華消失在了原地,連同珠子本身一起不見了。


第14章 真龍珠

  一碰到那顆珠子,便有一股力量融入了月華的神魂。

  她心心念念求著復活之法,求著擺脫姥姥的方法,萬萬沒想到竟然如此就輕易的成了。

  這股力量強大卻柔和,慢慢如春風化雨一般滋補著月華的魂魄,原本月華只是一個剛誕生不久的女鬼,經過珠子中的力量灌注,她現在……還是一隻剛誕生不久的女鬼。但是力量卻比之前強大百倍不止,經過洗禮之後,月華的力量已不再是陰氣,鬼氣,而是純正的靈力。

  現在她同樣沒有實體,但是她已經不是鬼了,非要說的話,可能更偏向于精靈。鐘天地之靈秀,納日月之精華。世間萬物經由歲月變遷,一股靈力長期盤旋於一地,會有機緣自開靈智。山林所生,便是山精,土地所蘊,便是地靈。

  精靈與妖怪類似,但卻並不一樣。精靈皆為靈氣開靈,並且最初是沒有實體的,完全由靈氣孕育。而妖則是本來就有本體,經過時間變換,鬥轉星移由他物化形而來。據傳遠在上古洪荒時期,所有先天神祇除了巫妖二族與少量他物化形,大都是靈氣自生,如三清等等。

  受到先天神祇他們的影響,加上後來三清封聖,成就不死不滅的混元大羅金仙,精靈的地位也漸漸升高。尋常來說,若不是像姥姥那般刻意用邪法修煉,精靈力量都是非常純粹的,並且受到天地鍾愛,天生便具有大因果,即使是修道之人,只要是正道,都不敢隨意承擔捕殺精靈的後果。

  月華還是鬼,可能有迂腐的修道人斬妖除魔滅鬼,但是現在她基本上已經安全了。在這種有著神仙妖鬼的世界,因果無處不在,你做了什麼,蒼天都在看著,早晚得要還回來,沒有誰能逃得過的。

  姥姥本來作為一顆千年樹精,地理位置得天獨厚,又沒有什麼天敵對手,如果不那麼作惡,認真修道早晚有一日有機會位列仙班。但是她這麼作惡多端,天地都忍不了她了,後來才會有了聶小倩,才會有了燕赤霞。

  一啄一飲,皆是天數。

  比如月華本名並不叫月華,這只是她毒姐號的名字。但是在這個世界,她如果用了自己的本名,那天道就會認為她是奪舍的毒姐這副身體,那麼月華就欠了毒姐這具身體的因果。雖然毒姐只是一組資料,並沒有靈魂,那麼月華就直接欠了這個天地的因果。

  欠一個人因果大不了最多嫁給他,參照白蛇傳,牛郎織女什麼的傳說,那麼因果差不多也就還清了。但是如果欠了整個天地的因果,那就等著天道慢慢把你玩死吧,想還都還不了,得幹出多大的事情,才能讓天地抵消因果啊。

  但如果月華承接了這個名字,毒姐本來就是一具軀殼,月華並沒有因為奪舍而傷害一個靈魂,那麼天道就認為月華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不存在奪舍什麼的,最多就是初初穿越靈魂不穩,天道這種小事是不會管的。

  而且現在經過靈力洗禮之後,靈魂要多穩定有多穩定,一點不用擔心了。

  月華努力思考之後,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為了小命著想,在要命還是要名之間一點猶豫都沒有,改個名字完全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於是她從此就改名叫月華了。

  而給了她那麼大好處,將她魂魄凝練洗禮的珠子,當然也不是簡單貨色。那顆珠子,不是別的,正是一顆「龍珠」。這個世界有神仙妖鬼,當然也有龍,不過這顆「龍珠」,指的並非是真的龍的珠子。

  在這片大地之上,遍佈著許多條龍脈,山有名,水有靈則就有機會形成龍脈。龍脈有大有小,有真有假,有病有殘,如果為真龍脈,又沒有其他缺陷,經過千年的孕育,而沒有被人以墓穴佔用,取其龍氣,就有可能在結心處生出「龍珠」。

  「龍珠」包含著這片土地千年來的靈氣,地氣和龍氣,是極為珍貴的大補之物,而且基本毫無後患。

  這處合歡亭並不在龍脈之上,而且是由人工督造的,便是真的形成龍珠,也不會在這裡。不過月華觸到「龍珠」,便自然而然的知道了其中的經過,十分方便。

  早在千年之前,便有大德高僧途徑這片地方,看到了一條正在孕育中的龍脈,因此特地在此處建成了蘭若寺。以寺廟汲取龍脈中的氣息,自然香火鼎盛,有求必應,十分靈驗。但是後來不久,黑山老妖來此,覬覦這片地脈,但這處佛寺有著神佛庇佑,並非他能打破的,便使了奸計。

  他以邪法引誘了蘭若寺中的一個新來的小和尚,如果是寺中僧人,長期受到佛法薰陶,根本不會被他迷惑。不過小和尚畢竟是初初遁入空門,玩性較大,又不知其中真相,在黑山老妖蠱惑之下,潛入了寺中禁地,偷盜了地脈之中的龍珠。

  但是在交接給黑山老妖的途中出了意外,小和尚心中稍稍一猶豫,突然意識到自己做的似乎不對,但是受到妖氣影響又不想把珠子放回去,他糾結之下,來到小鏡湖,發現此時湖中正在督造一座亭子,那時候亭子甚至還沒有牌匾,合歡之名還是後來姥姥取得,小和尚靈機一動,便將珠子藏到了磚石之中。

  「龍珠」是地脈孕育,因此無論是土地,還是土地所燒制而成的磚頭,都可以阻擋珠子氣息外泄。如果不是年月漸漸久了,露了行跡,說不定這顆珠子不知道還要藏多久才能夠有機會得見天日。

  地脈一招失了龍珠,自然便由上好的龍脈漸漸淪為了陰煞之地。這個過程並非一蹴而就的,是一天天陰氣日益加重,受到陰氣影響,僧人漸漸減少,百姓漸漸也潛意識不願意來此,如此這般,整個寺廟也就逐漸荒廢下來了。

  黑山老妖雖然趕走了他討厭的和尚,但是沒有能夠得到龍珠,他花費了那麼大的代價,得到這麼一片用不到的鬼地方,他也沒賺到什麼。奈何前後搜索了多次,什麼都沒找到,小和尚又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最後他也只能認了。

  不過憤怒之下,黑山老妖便使用了點計策,順利收服了姥姥。他雖然四處找了,但是還是有些忌憚那些蘭若寺的禿驢和尚是不是在寺中留了什麼後手,便鼓動失了情郎的姥姥去毀了那一座座佛像。

  當然,沒有都沒有找到。

  這些往事,本來到現在只有黑山老妖一人知曉了,但是這顆珠子卻忠實的記錄了下來。

  月華腦中將這段故事過了一遍之後,再睜眼,她便出現在了一口溫泉邊。


第15章 見熟人

  「龍珠」這麼一番動作可是出乎了月華意料之外。

  吸收了珠子之中的力量後,這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月華自然瞭若指掌。但是「龍珠」雖然攜帶了地脈之氣,只要站在大地之上,滿足一定條件可以借助地脈之力瞬行千里。但是這種技巧比較高級,一般只有仙人可以發動。

  月華雖然也吸收了不少力量,但是她此刻還沒成仙,暫時也動用不了這種高級的技能。而且這樣消耗的地脈之氣太重了,月華根本捨不得,畢竟這種力量是沒得補充的,用多少就少多少,除非她再找到一顆「龍珠」吸收,或者修行提取地氣的功法,不然根本不可能恢復回來。

  最重要的是,她的楓木晚晴還在姥姥那裡呢!雖然魂魄經過龍珠洗練,已經不是女鬼,並不依賴於楓木晚晴生存,不存在離開多少距離就會受到撕扯魂魄之痛的問題。可是楓木晚晴還是屬於她的大橙武,算是最契合她的一件法器,就這麼丟了,月華倒是寧可沒有這個奇遇。

  她根本沒有發動地脈之氣,為什麼會突然離開原地?

  就在這時,她心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

  楓木晚晴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月華的心口處,它還有點迷糊的說:「主人?咦?主人你終於帶我離開那個討厭的妖怪啦?主人我好想你麼麼噠。」

  月華:……

  「今天這個掛開得有點大啊?」月華心中暗想。

  雖然沒有搞懂,為什麼之前被姥姥控制住的楓木晚晴現在只是因為她心念一動就到了她的身體中蘊養著,但這無疑是個好消息。月華完全不在意過程是怎麼發生的,只要結果好對她來說完全足夠了。不過反正給她開掛,受益人是她,一點都不虧,這種掛開得越多越好。

  她稍稍安撫了楓木晚晴幾下,此時不是說話的時機,待楓木晚晴乖乖的安靜了,才開始注意四周。

  這些事情說起來有些長,其實不過幾個念頭罷了,此時月華修為見漲,一瞬間便能轉過這些念頭。她降臨動作頗大,自然而然的驚醒了溫泉之中的主人。

  只見泉水翻騰,雲霧繚繞之間,突兀的鑽出一條白蟒。白蟒體型嬌小,蟒身上還帶著各種花紋,看起來十分美麗。而且它雖是蛇妖,卻體態輕盈,遊走之間帶著淡淡霧氣,都是至清至純的清靈之氣。正是因為沒幹過什麼壞事,才能有這等精深的修為。

  在濛濛煙氣的籠罩下,白蟒視力也受到了阻礙,出於對來者的尊敬,她口吐人言,說:「不知是哪位高人駕臨?小妖有失遠迎。」這四周都被她佈置了禁制,不是高人,完全不可能做到絲毫不驚動她就來到溫泉旁邊。這種高人,她也是知道能不得罪便不得罪的。但是若是對方咄咄逼人,她也並不害怕。

  畢竟妖類在修道中人看來天生就是異類,沒做什麼都要被喊打喊殺,要是真做了什麼,被抽筋薄皮再取了內丹拿去煉藥都是常事。她能潛修此地這般久,除了性情溫和從不殺傷無辜之外,也是因為她手段不俗。

  那些修道中人輕易在她身上討不得便宜。加上師出無名,她什麼壞事都沒做,修道之人講究因果,也是不敢胡亂給她安上罪名的,見她並不好惹,打殺了還要沾上一份不詳的因果,實在不划算,也就不招惹她了。

  月華聽得這聲音,竟然覺得有著六七分耳熟,但是一時之間,她也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聽到過這聲音。畢竟只有六七分,不是十分,聲音經過這霧氣受到影響,也帶了一點空靈水霧氣息,少了分人味。

  不過此時也容不得月華多想,天底下聲音相同的可能不多,但是相似的並不少,她也不覺得遇到了熟人,便說:「我並非有意闖入這裡,只是無意中觸碰到了禁制,稀裡糊塗的就被扔了過來,敢問此地是何處,可還在浙地?若是,不知距離郭北縣多遠?若不是,可知離浙地有著多遠?」

  天地間很多地方都有前人洞府遺跡,若是心狠的佈置的可謂步步殺機,若是心軟的,想給後輩一份機緣的,多是設置很多並不致命的考驗,通過了便可以繼承一分前輩遺產,即使是失敗了,最多也就被扔出洞府,佈置了傳送陣的,從天南被扔到低輩也不是罕見事情。

  畢竟地脈龍珠這種稀罕物件,雖然被月華吸收了,不可能再吐出來還原,但是如果對方真的貪婪,將月華直接煉化吸收了,也能間接得到七八分好處。月華又不傻,她來到這種地方,當然不會全部說實話,七分真三分隱瞞也就夠了,當然不能說假話,這種世界要測真假話太容易了,反而隱瞞一些沒有什麼問題。

  月華雖然心中自己最重,此時也成功逃跑了。但她現在有了實力,也不是沒有良心之輩,若是可能,她也願意再回蘭若寺一趟。至少將小白解救出來,送她平安轉世,以及那些無辜的女鬼,比如小藍等等,至於那些作惡多端的,譬如小紅那種都已經魂飛魄散了,也沒必要追究。

  只要作惡不多,願意改過自新的,都送去轉世,免得她們困於那片天地不斷害人,怨氣越來越重,陰氣越來越重,整片地方都淪為死域也是了結了一段因果。畢竟她獲得了這片地脈凝結出的「龍珠」,雖然當初龍珠不是她取得,但也算是受益者,能讓這片地方慢慢恢復就算取之天地,還於天地了。

  聽到月華的話,那霧氣中的白蟒似乎一驚,她細細打量了月華幾眼,從霧中發出了一聲驚疑不定的「咦」聲,重複了一次月華的話:「浙地?郭北縣?你莫不是問蘭若寺?何必在這兒拐外抹角的?」

  月華心中微驚,蘭若寺姥姥作為一個千年樹妖,竟然這麼有名了嗎?連這麼一個看上去很和善的,渾身充滿仙靈之氣的妖怪都知道她?不過看樣子,這妖怪應該跟姥姥也不是一夥的,不必太過擔心。

  還未等月華開口,先前出聲的白蟒驟然化作了人形,從霧氣中走了出來,乃是一個身著白衣,容貌極為清麗,甚至帶著些仙氣兒的美麗女子。與月華妖媚的容顏不同,畢竟毒姐賣的就是胸,這位女子氣質乾淨,甚至不太像是俗世中人。

  但是,再怎麼改變氣質,那張與之前幾乎沒有太大改變,只是由幽怨的鬼氣變成清冷仙氣的臉龐,早已出賣了眼前妖的身份。月華難得露出了震驚之色,甚至有點不太敢相認,她不太確定的看著這個妖,都忘記了開口。

  才過去這麼一點時間,月華覺得自己有奇遇就罷了,面前這位怎麼突然也開了掛,變成一隻修為精深,看起來馬上就能成仙的蛇妖?這太不科學了!不符合唯物主.義世界觀,說好的她才是主角,一個人開掛拯救世界呢!?

  面前的女子微微一笑,她笑容淺淡而清麗,幾乎看不出當初一撩撥就炸毛的痕跡了,笑著說:「月華姐姐,千年不見,你還記得失散多年的小白妹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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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新等級

  月華覺得她受到了驚嚇,這個時候她需要靜靜,不要問她靜靜是誰!

  小白沒有在意月華的失神,她慢慢走了過來,舉手投足之間,都有著一種奇異的韻律,合乎天道,合乎自然。她已經極為接近仙道,只要完結了人世間的因果,隨時可能飛升。只有這種境界,才會有外在的顯化。

  千年不見,小白顯然是非常想念月華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讓她顯得清麗又不失溫柔。可是還沒有走到月華身邊,她突然神色一變,顯出了一絲潑辣,倒讓月華從中找出了她與千年前的一點相似,怒道:「該死的禿驢!」剛剛罵完,她便驟然倒在了溫泉中,化為了原型,一條白蟒。

  月華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此時煙霧已經因為小白的法術散去了,月華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蟒身上,竟然有著一條佔據了身體接近三分之一的裂口。這道裂口之前似乎是因為小白的法術並沒有顯現出來,但是現在當然是兜不住了。

  「小白,你還好嗎?」之前還能順口喊出妹妹,但是現在小白氣場太強大了,月華想了想,還是決定夾著尾巴做人,人家都是千年老鬼了,她這個小脆皮惹不起。

  她一邊說,一邊走了過去,遇到熟鬼讓月華心情不錯,也沒有故意隱藏實力。小白和她的交情,月華並不擔心什麼,因為有些擔心小白,月華召喚出了她心口處藏著的楓木晚晴,先給小白扔了一個聖手織天。因為治療單體目標沒必要醉舞,她就開始默默讀條冰蠶。

  五毒技能群療十分給力,但是這種事情,治療效果就比不過秀秀了,更別說單加保t之王花奶。

  不知道是不是小白等級太高,血條太長,月華讀了半天條,也沒有看到什麼效果,那條傷口還是在不斷地滲血,小白顯然十分痛苦,她到現在都沒有回復月華的問話,甚至連呻.吟聲都沒有。如果她能夠說話,顯然不可能這樣的。

  楓木晚晴感受到了月華心中的疑問和焦急,這讓她之前被月華打發安靜閉嘴的心得到了補償,涼涼的開始馬後炮,說:「主人主人,你是不是覺得治療量降低了?qaq」

  「難道是你在劃水嗎?」月華帶著點威脅意味的眯了眯眼。

  現在楓木晚晴從她的魂魄寄生之處變成了她的法器,本來法器是應該完全由主人操控的,但是月華並沒有抹去楓木晚晴本來的意識,她覺得沒有必要這麼無意義的殘忍,有個器靈陪著自己也是好的。但是要是器靈在這種事情上劃水,月華也是很生氣的。

  「qaq主人人家沒有劃水!」楓木晚晴立馬給月華表忠心,「只是我知道為什麼主人治療量下降了。」

  「好了,我知道不是你的錯。來說罷,你知道為什麼嗎?」月華安撫了楓木晚晴一下,作為她的法器,楓木晚晴和她半心意相通,一般是不會違背她的意願的,她知道了楓木晚晴不是說的假話就行。

  「因為開新等級九十五了,」楓木晚晴說,「人家屬性都被削了,之前九十級的裝備也都一樣。大家一上線,只有二萬血呢。複製黨們都在刷,就你們這群兩萬血的小號,昨天我一個百足就能拍死五。」

  月華這麼久突然聽到來自劍三的熟悉俏皮話,倒是忍不住噗嗤一笑。但是現在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突然從楓木晚晴的話中抓住了重點,問:「你可以聯繫到劍三世界那邊?」

  「是呀是呀,」楓木晚晴有些得意的說,「本來是不可以的,但是突然有一股力量注入到了人家身體中,然後就可以和劍三世界的橙武們聯繫了。人家還看到了教主手上的武器呢,她說主人在異世界奮鬥不容易,可以給主人一套新的980品九十五儒風套裝哦。不過以後主人得拿些稀奇東西回去,也不能白給。」

  月華本來穿著的是一套475切糕治療套,當時夜守還沒有削成狗的時候做的,加起來差不多花了一百萬金,在她穿越之前,也算是頂頂好的治療裝備了。後來出了更好的,但是裝備本身的費用再加上強化洗練八級石頭什麼的,讓月華想想就心痛。

  好像天上掉餡餅兒了,月華抬頭看了看天,然後發現她身上裝備真的一下子不科學的變了,從切糕套變成了新版本的儒風套裝。那套舊的好像也沒有在她身上,估計是被那邊廢.物利用給回收了吧。

  「我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月華說。她好不容易接受了這個世界不科學,但是萬萬沒想到,這個世界能夠不科學到如此程度。她都沒有看到屬性面板,居然就這麼給她一鍵換裝了。你敢一鍵換裝,你敢把屬性面板還給我嗎?你敢把背包還我嗎?你敢把我花了那麼多錢的各種外觀還我嗎?

  月華內心鬼哭狼嚎並沒有什麼鬼用,因為她還是該有的沒少,不該有的也沒多。不過這一身新的裝備感覺還不錯,治療量終於正常了。月華繼續讀冰蠶牽絲,等聖手織天冷卻好了,再扔給小白,這一次治療量果然有了顯著的提升,小白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緩慢的癒合。

  雖然慢,但是好歹有了希望不是?月華努力的讀條,掐寶寶,放鼎,大概奶的手都酸了,過了不知道幾個時辰,小白身上的傷口終於少了一半了,在蛇身上形成了一道蜈蚣一樣的疤痕,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昏迷著,遲遲沒有醒來。

  現在性命無憂了,月華松了一口氣。

  搖了搖已經酸麻的手,月華走到小白身邊,時不時繼續一邊扔技能一邊說:「小白啊,你看我對你多好,你可要記得醒過來要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啊。無論是做鬼還是做妖,都要記得感恩,你看我這麼好的人,當然值得非常好的報答,是不?」

  「是噠是噠,主人說得對,主人說得好,主人說的棒棒噠。」楓木晚晴在月華腦海中賣萌說好話,似乎是為了彌補之前的過失。

  「乖,有眼光。」月華很享受楓木晚晴的馬屁,和顏悅色誇了她一句,讓楓木晚晴有些激動了。

  「是呀。」小白回復說,她終於醒了過來。再次幻化出人形,站到月華面前,說:「月華姐姐,這次多虧你了。」不知道為什麼,小白對於月華神奇的治療技能並沒有提出什麼疑問,只是單純的感謝。

  月華看她好像沒有大礙了,也顧不得之前心中各種問題,問起了最關鍵的:「還好嗎?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誰把你打傷的?」

  小白搖了搖頭,說:「此時已經無礙了。之前大意了,沒想到這禿驢在傷口之中夾雜了佛門秘法,剛才一股力量突然爆發,才讓傷口崩裂開。」

  之前小白昏迷之前,便咒駡過一次死禿驢,這是第二次了,月華有些好奇,就問:「那禿驢是怎麼回事?」

  小白冷笑一聲,說:「一個忘恩負義的傢伙罷了。」


第17章 戰鬥力

  小白這一下子,便打開了話匣子,一五一十都統統倒豆子一般說了來。估計一千年沒有誰陪她聊天,不是話嘮也得悶出病來了。

  這事情說來就話長了。

  不過小白並不知道月華穿越了千年時光跑到這裡來,對於過去的事情也沒有說的太清楚,這就節省了很多的時間。月華這情況,她心中好奇,但是也不適合問太多,就只能憋著了。這大概就是不服憋著的現實版本。

  畢竟月華總不能大刺刺的在天道監視之下表示,小白啊,姐姐我第二次穿越了,但是還是不明不白的,這千年來的事情你都得給姐姐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不然姐姐我智商有限搞不懂啊。敢這麼說,天道就能舉刀滅了她,遊走在時間長河之中,可不是一般的能力。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所以說,出來混的,早晚還是得還的。

  小白口中的敘述大約是這樣的。

  消滅了姥姥之後,月華武功蓋世法力無邊——當然這是某人在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形容詞,成功淨化了這一片陰煞之地,讓所有得困的女鬼都去地府轉世了。至於用的什麼方法,小白沒有說,月華想了想,覺得可能是小白見識少,沒看懂,為了避免暴露這一點所以簡而言之輕輕帶過。

  「哼!」小白瞟了她一眼,好像看出了月華的腹誹。心虛的月華立馬眼觀鼻子口觀心,做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不過月華心中癢癢,實在想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厲害了,拳打黑山老妖,腳踢樹妖姥姥拯救世界。

  因為雖然她莫名其妙得了天大的好處,被地脈凝成的龍珠淨化了身心,不再為鬼魂。但是戰鬥力並不會有太大的提高,地脈之力多半用於逃跑和守護,而龍脈之力多是給主人附加氣運,對於戰鬥並無實際的作用。

  這三者之中,真正能戰鬥的只有最後一種,也就是靈力。修道者、正統的不靠吸取精血而是靠日月精華修煉的妖等等,修出來的都應該是靈力。這才是鬥法的力量。可是月華才穿越多久?就算給她千年靈力,用的手段也不可能比姥姥強多少,更別說輕易戰勝姥姥了。

  月華覺得參考一下自己怎麼對付姥姥的,以後說不定還會回去呢,這樣就可以省事一點了。抱著這種不勞而獲的撿便宜思想,有了名正言順理由的她忍不住問小白:「當時我怎麼擊敗的姥姥?」

  「你自己的事情,還來問我嗎?」小白千年修行,看上去外表長進了,仙氣多了,但是遇到熟人,當然現在月華不是人,還是有著些脾氣的。至少對月華除了開場喊了一聲姐姐,後面都沒有客氣過。

  「這裡也沒有旁的可問,不問你問誰。」月華表達的理直氣壯,好像目的就是想聽小白誇她。

  小白翻了個白眼,到底擰不過月華,只好把話題偏到了之前與姥姥的一戰。

  姥姥別看她長得醜,實際戰鬥力還是不俗的。之前阿綠使了計策,趁著姥姥去給黑山老妖祝壽的時候,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毀了姥姥本體樹根的一部分,姥姥匆匆趕回來帶傷應戰阿綠,許多被阿綠攛掇起來反抗的女鬼以及臨時加入隊伍的小道士。

  【大戰,英雄蘭若寺】副本啟動。

  黑山老妖當時好像是被另外一對討伐隊給拖住了,沒有辦法前來支援姥姥。

  似乎是小道士知道這裡除了盤踞著姥姥這麼一個千年樹妖之外,還有著更厲害的妖怪,於是向著修道界發了傳書,那邊本來不想管這個閒事,但是後來似乎爆出黑山老妖傷害過一個修道界非常重要的人物,甚至吸取了對方的精血。

  這一下子就捅了馬蜂窩了,那個人物似乎非常的重要,地位也是極高,逼得修道界不得不管。為了斬妖除魔,便組織了一個比姥姥討伐隊更厲害的討伐隊,【大戰!二十五人英雄黑山老妖】副本也一起啟動了。

  由此可見差距了,姥姥只是個沒腦子的貨色,打她是個五人本,而黑山老妖就是一個二十五人英雄本,血量差距n多。大概就是幾百萬和一億的區別,參加華清宮回憶錄和沒削之前的二十五人夜守。夜守算是最簡單最無腦的的二十五人英雄本了,其他更不用說。

  兩個大妖自顧不暇,到了關鍵時候肯定是自己最重要,於是只能各自為戰了。

  當時小白雖然心中恐懼,可到了這個關頭了,弄死姥姥就得了自由,弄不死她肯定是生不如死,也沒得選擇了。大家便齊齊開始攻擊姥姥,讓姥姥暫時沒有時間去毀掉骨灰或者利用骨灰控制女鬼們。

  這些女鬼雖然本事不怎麼樣,但是纏著姥姥一下還是可以做到的,主要的輸出dps就是阿綠和道海了。道海便是小道士的道號。其中,阿綠的dps遙遙領先,牽制住了姥姥大部分的經歷,小道士反而再其次。

  阿綠看起來戰鬥力不咋樣,實際手段倒是真的厲害。她沒有成為水鬼之前,曾經擁有過姥姥一半力量,又與姥姥同出一顆樹。因此,她們兩者之間似乎存在著一種神秘的聯繫。阿綠不知道做了什麼辦法,將這種聯繫加大到了近乎百分百的程度。

  然後阿綠就開始了面不改色的自殘。

  每自殘一下,差不多有九成多的傷害會反應在姥姥本體上。姥姥不能殺了她,又沒辦法阻止她,真是進退兩難。雖然阿綠傷的越來越重,但是她手特別穩,砍自己都不帶哆嗦一下的,簡直是親手給自己執行千刀萬剮之刑,最後她還沒到極限,姥姥就已經不行了。

  這真是標準的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阿綠也是實在對姥姥恨得深沉,不然做不出這種事情來。雖然是鬼,但是阿綠用的也是特製的附著了靈力的法器,加上鬼只剩下靈魂,將自己的靈魂一刀刀的分離,痛苦甚至遠超過人類加之於身體的淩遲。

  除了阿綠,小道士也在那裡伺機而動。兩邊dps疊加,小道士續航能力不行,但是雷法輸出是看得到的暴力,跟開了紫氣的咩咩差不多,啪啪啪一頓打,姥姥臨終之際,終於靠近了她本體的合歡樹,還想借助樹根吸取地煞之力補充垂死掙扎一下。

  然後阿綠看著姥姥冷冷一笑,將之前自殘的法器捅入了心口。鬼魂之身受到法器入體的攻擊,她當場魂飛魄散了,永世不得超生。姥姥乃是以邪法修煉的妖怪,本來就重傷了,阿綠再來這麼一下,她本體的這顆樹瞬間枯死大半,只剩下口氣苟延殘喘了。

  月華聽到這裡,終於知道了阿綠自信的根源是什麼。有這種法門,想幹死姥姥還真的不是說說而已。不過付出的代價也實在太大了,一命抵了姥姥也只是受到重創。妖類恢復比人類強多了,邪法修煉的更快,要是這次被姥姥逃了,她可就是白死了。

  不過,說了半天,都是阿綠的貢獻啊,月華還沒聽到自己出場,說好的一人拯救世界呢?於是她問小白:「我怎麼還沒出現?」

  「就要到了。」小白回答說。

  受了阿綠致命一擊,小道士剛要補一刀徹底永絕後患,黑山老妖正巧趕了過來。這邊大戰蘭若寺小隊快要勝利,代價阿綠卒,其他女鬼死了兩三個炮灰,那邊大戰英雄黑山老妖已經滅團了。那群討伐隊全都變成了屍體,被黑山老妖洩憤的扔在了地上。

  黑山老妖雖然不輕的傷,但是收拾區區一個小道士還是不難的,小隊眼看要滅了,月華突兀的出現了。然後小白的視角中,月華神色淡淡,冷漠而不屑的看了一眼正打算在勝利之前bb點什麼的黑山老妖,袖手一揮,說:「不入輪回得重生。」

  原本所有躺地上的討伐隊全都爬了起來。


第18章 本寶寶

  後面如何,便是小白不說也可以想像了。

  黑山老妖不想放棄姥姥這個好用的工具,不惜付出受傷的代價也要弄死那一幫修道者過來支援,此時所有修道者都復活了,雖然不是滿血滿狀態,但是有月華這麼補天大奶,奶團血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除非黑山老妖能放大招一次秒殺,不然打了基本等於白打。

  這些修道者雖然本事遠遠不及黑山老妖,但是人多啊,還帶了奶,磨也漸漸把黑山老妖逼到了絕境。姥姥受了重傷,完全當不得戰力,黑山老妖能收拾他們一次,卻做不到第二次,等他傷勢越發嚴重之後,便顧不得姥姥了,想要逃跑。

  不過那些修道者死了一次,本來只是敷衍性質的斬妖除魔也變成了深仇大恨了,再無任何保留。不論是法寶、符紙還是秘法,全都不要錢一樣可勁兒招呼,硬生生把黑山老妖徐黑山給留在了原地,活活給磨死了。

  徐黑山一死,姥姥本體是一株合歡樹,挪根極為不易,又枯死了大半,跑都跑不了,當然很快便步了前者的後塵。盤桓在此地的兩個大妖都死去了,盤踞在蘭若寺的陰氣也漸漸淡了。只是陰煞之地形成已久,要想徹底恢復,並非一日一月之功。

  月華腦補完畢,當真覺得自己真是厲害無比,熬出頭了,從此以後也能稱霸一方,睡覺睡到自然醒了,頗有些自得的說:「原來本寶寶這麼厲害!想想就覺得好激動啊。」不過月華也沒有忘記正事,時不時也在往小白身上扔治療技能。剛才傷口不過癒合了一半,她還需要繼續努力。

  淡淡的白光在小白身上綻開,原本沒有血色的臉也顯得有點淡淡的嫣紅了。她眼含感激,口中卻不說。只看了月華一眼,滿頭霧水的問:「本寶寶?這是何意?」

  「本寶寶就是本大仙的意思,」月華想了想,決定還是不給小白科普正確的用法了,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她懶,而解釋這個梗太麻煩了。

  小白卻不像以前那般好忽悠了,若是之前,說到這裡,她便不會問了,此時卻追問說:「那為何不直接用本仙本大仙呢?寶寶可不是孩子的意思?你莫哄我!」

  月華正色說:「稱呼本仙人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仙人下凡,為了避免被凡人察覺到,因此是不能自稱本大仙的,因此便有了本寶寶這個自稱。只有同為仙人才能知道這個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訴她。不過看你快成仙了,我也就不隱瞞你了,想必日後你也會知道的。這時只是早了點。」

  小白半信半疑,但是看著月華毫無破綻的神色,只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我早知你是仙人了,若是不是仙人,怎能如此?」

  「如此?」這回輪到月華發問了。

  「到現在,我也還記得清清楚楚。」小白這一次,不等月華仔細問,便半是回憶半是感慨的說了起來。

  打敗了姥姥以及徐黑山,便是摘取勝利果實的時候了。

  那些修道者之前顧不上這些女鬼,現在騰出手來,並非每一個都和小道士一般通情達理,不但不願意放她們去轉世,反倒是說這些女鬼在樹妖姥姥指揮之下,助紂為虐,不知道幹了多少壞事,正應該讓她們永世不得超生才對,哪裡能夠讓她們轉世?

  而且女鬼對於修道之人,也是有很多用處的。哪怕是所謂的正道,也有不少人專門圈養女鬼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只要沒有被人發現,也便擺出一副道貌岸然衣冠禽獸的模樣。他們對於月華這位看不清深淺,抬手便把他們復活的人還算客氣,但是對於其他女鬼便不是那麼回事了。

  如果不是月華和小道士兩個人護著,如果不是月華之前表現出的手段太過神奇,讓那邊生了忌憚他們早都動手了。由於那群修道者之中,也有小道士的師門中人,還是長輩,小道士被一通訓斥之後,臉紅脖子粗,不敢反抗師長,只能老老實實去了對面呆著。

  最後,這邊護著女鬼的倒只有月華一個了。但是月華叉著腰,一張臉帶著幾分妖冶的笑意,竟然嚇得那些個人一個也不敢出頭。兩邊僵持了半天,小道士也緩過神來了,一臉憤怒的跟自己的師長據理力爭,到底該不該讓女鬼們轉世。

  「我到現在還記得你當初那一段話,把那群偽君子說的啞口無言。佛本是道之言,當真是精彩之極。那道海被你說的,竟然當場反駁師門長輩,被訓斥之後乾脆逆出師門,去投了佛門,因此修為法力更上一層樓了。」

  「我竟不知我也這般口才。」月華謙虛說。

  「你現在口才也不弱。」小白一臉理所當然,突然露出了一絲厭惡之色,說:「罷了,不提那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虧得你當初一番指點,如今竟然修佛修出了毛病,日日說那斬妖除魔之語,纏著老娘不放,竟然比當初都不如了。」

  「後來,能夠解決這件事情,還多虧了你。憑空令這些修道者還陽,天地法則紊亂,引來了地府勾魂使,將這些道貌岸然之輩統統送去輪回了,才免了這一場禍事。」

  月華歎息說:「地府輪回自有法度,豈是我可以輕易干預的?不過是暫時讓他們充當打手罷了,還真能令人不入輪回得以重生不成?這能復活,也不便宜了這群人。對了,你現在的傷便是因為道海?」

  「還能有誰?這賊道變成了賊禿之後,別的長進不大,倒是管的忒寬了。我不過想去回報一番千年之前的救命之恩,他竟然如此苦苦相逼。」小白臉上露出明顯的嫌惡與不滿之色,她一味忍讓,對方卻苦苦相逼,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她還受了這麼重的傷,真是忍不住了。

  「當初地府輪回,托了你的福,我並未飲那孟婆湯,更是機緣得了一份修煉之法,就按你說的,日日勤修不綴,後來更是有緣見了觀音大士一面,得了指點。觀音大士說我具有大機緣,還了當初救命之恩。」

  說到這裡,似乎怕月華不解,小白又解釋說:「我初初投胎,入了畜生道,變成了一隻白蟒,當初受了一次救命之恩,早晚得還了才有機會成仙。只是地府輪回之事非我所能干涉,你又近千年未曾現身,等到之前不久才有了那人的消息。」

  「說起來,當初還是你跟我說過報恩的方法呢。你說,日後若是有人救了我,需得報恩,最好的方法便是去給那人當媽,將他撫養長大。天下長輩無不日盼夜盼的也就是子孫能夠成器罷了。我雖然對人間不甚瞭解,卻也能助他耳目聰穎,日後讀書成器,位極人臣,也算是報答了。」

  「算到時間差不多,我便去了俗世,將那許宣認作了義子……」

  「等等!」月華突然抓到了重點,她打斷了小白的話,問:「許宣?不是許仙?你……你姓白,名字莫不是叫素貞?」

  「怎麼,你不記得這名字了?你當初還說這名字極好呢?」

  「……依我看,這名字確實是極好的。」月華抽了抽嘴角。

  報答一個人就要去給他當媽?月華覺得她不至於教小白這種東西吧?這一聽就是毫無道理的嘛,她自己都不信,小白還真信?這故事怎麼聽怎麼有點像白蛇傳啊,再加上之前的梁祝,月華已經接受了這個設定了,這大概是一個綜神話的世界。

  不過自己認識的小白一下子變成白素貞,月華需要冷靜一下。尤其是,她因為嘴賤把白素貞忽悠給許宣當媽了,那麼白蛇傳劇情會變成什麼鬼啊?想想月華就覺得她整個人都要不好了,十分的不好。

  「沒想到一入紅塵,便被那道海賊禿給纏上了。他修道改修佛,後來便把名字改成了法海。修的腦子都出了問題,開口閉口便是我佛慈悲,妖類怎可為人類之母。去看我兒一次,都得費十分力氣。上次更是變本加厲,竟然要我隨他去金山寺禮佛,不可干預世俗。」

  小白說到這裡,柳眉倒豎,有了幾分殺氣。

  「之前我看在我兒份上,不與他過多計較,如今他也會耍手段了,我倒看他有沒有這份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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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乾兒子

  提到她的便宜兒子,小白臉上終於多了些笑意。她看著月華,眼波盈盈,完全看不出方才生氣的模樣了。笑著說:「莫說那些掃興的事兒了,今日趕著巧了,我正要去看我那義子,我等姐妹千年不見,一時半會也不想離了去,不妨同去?」

  月華萬萬沒想到自己那麼能作,好好的白蛇傳劇情已經被她玩的完全崩壞了,整個還處在震驚之中。不過鑒於自己的信用似乎是負數,月華還是覺得小白比較讓她信得過。相比嘴巴沒把門的自己,小白這麼單純的從來沒說過謊的妹子應該不會瞎扯。

  只能說,都是她的錯了。尤其是月華想了想,覺得這種話好像她真的說得出來,只好啞口無言。這個時候必須默默裝死了。不過聽到小白的話,月華對傳說中的許仙還是很好奇的。雖然現在小白和許宣由傳說中的夫妻變成了母子,其實還是可以去掙扎一下。

  月華還是決定嘗試拯救一下脫肛野馬一樣的劇情,不然到時候後世四大民間傳說之一的白蛇傳,從白蛇報恩,與許宣結為夫妻,變成了白蛇報恩,將許宣收為兒子,那畫面太美,月華感覺她有點對不起父老鄉親。

  於是她回了小白一笑,理了理額間的碎發,說:「好啊,前面帶路。」

  小白點了點頭,她身形又是一變,便變成了一位穿著褐色衣裙的中年婦人。中年婦人看上去約莫三十餘歲,面容說不上美麗,但五官齊整,而且並不蒼老,顯得極為和藹可親,看著便像是一位可靠可信之人。

  看到月華望過來,她解釋說:「我那副面貌太過麻煩……你不妨也稍稍做點掩飾。」小白因為容貌太過美麗,初入凡塵之時,她對這些懂得不多,便以真實相貌相對,後來惹出了不少麻煩。等日子久了,才曉得了些凡塵中的忌諱,換了這一副面容,以後便好過許多了。

  月華欣然以對,她也施法,比對著小白的模樣,也幻化成了一位穿著淡黃.色衣裙的婦人。

  由於她的靈力來自于龍珠,乃是大地之力,若不做改變,尋常便是這種顏色。月華不願在這種小事之上多做浪費,掃視一眼見還不錯,便整了整衣裙,示意小白好了。順便問了一句:「這樣可還行?」

  小白點了點頭,假作埋怨的說:「你倒是省事。」說的便是月華連臉都不肯想一個事情。

  月華笑眯眯的回道:「姐妹哪有不相似的?」

  兩人說著笑,一邊走著,只一陣風刮過,便到了鎮上。白日之中,鎮子人流如織,可大街上憑空出現了兩人,在法術的影響之下,卻絲毫沒有讓來往的人們感覺到怪異。

  小白在前面帶著路,指著不遠處那一座石橋,說:「過了那座橋,再向右轉個彎兒,便是我兒家中了。」

  月華點了點頭。

  小白言語之間一派慈母之心,倒是真的像是把許宣當做了自家兒子教養。見月華點頭,便又說:「他自幼父母雙亡,只靠著一個姐姐拉扯,家裡沒有什麼進項,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飯都吃不上,莫說讀書了。待我來了,教了他一門手藝,這才好過些。」

  「我想著,在他們人看來,最好的事情莫過於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也不敢教他那些賤業,怕絕了科舉之路。只讓他借此湊些花費買書罷了。我倒是想直接給他些銀錢,我等修煉之輩金銀俗物並無什麼用處,只是這孩子不肯受。」

  「這孩子自幼便十分懂事,當初家裡窮困,他姐姐一心拉扯他,都做好等到他成家才考慮自己事情了。好在家裡寬和了,後來在他勸說之下他姐姐成了家,家中銀錢也夠使,便又在旁邊蓋了個屋子,姐弟兩臨著住,我不在的日子互相也有個照應。」

  二人說著,剛走過了橋,只聽得一陣騷亂聲,那邊靠近湖邊的地方,裡裡外外圍著一圈人,不知道在做什麼。月華和小白都非凡人,即使有著人牆阻擋,一眼掃過去也能看到裡面近況了。本是隨意一瞟,卻似乎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小白忽然驚呼出聲:「宣兒?」

  月華聞言,轉眼望去,發現人群中間果然圍著一個大概十一二歲的少年。雖然年紀尚小,但他眉目清俊,細皮嫩肉的,長的倒是不錯,可見被小白當兒子養得很好。只是不知為何,此時眼中一片茫然之色,渾身濕答答的,似乎剛從水中被撈起來。

  他看上去有些不對,但是又沒有掉血,奶毒技能欄裡面又是沒有驅散的,又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把蝴蝶拉出來,月華暫時只能幹看著了。這麼點小問題,還不值得她當場祭出龍珠為許宣治療。便是真的有問題,也不差回屋子關上門的那點時間。

  小白連忙走上前去,人群中倒是有認得她的,給讓開了一條路,一邊讓路一邊說:「白娘子來了?快看看你家許宣,這孩子好像有些不對。」

  月華跟在小白後面,兩人面容相似,看起來像極了姐妹,便也沒有人阻攔她。最多心中好奇,沒有聽說過白娘子有個姐妹啊?但是許宣此時看起來很不正常,大家都是鄉親近鄰,肯定十分關心他,顧不得問那些雜事了。

  小白走近,看著許宣這濕漉漉的樣子,連忙把他的外衣取了下來,喊道:「宣兒?你這是怎麼了?」

  許宣神色十分茫然,嘴巴喃喃卻不發出聲音,好似傻了。

  這時另外一人開口了,他身邊放著釣竿和魚簍,看樣子是個釣魚的,他渾身也是濕透了,一臉的晦氣之色。歎息說:「白娘子,這可跟我沒什麼關係。你家許宣今早莫名其妙跑出門來,就擱著橋頭上站著,說要等什麼媳婦兒,說老天爺會給他掉一個媳婦兒下來。」

  圍觀群眾頓時發出了一陣笑聲,還有些人打趣說:「許宣這不過十一二歲,就想著媳婦兒了啊,白娘子你可得早早給他相看才是。這小子小小年紀沒了娘,他姐姐也大不了多少,還是得靠著你這個乾娘才是。」

  小白在大庭廣眾之下,也不敢使用法力將許宣衣服給蒸幹,只能盡力理了理他身上的水珠。

  剛才開口的那人繼續說:「你說這可笑不可笑?天上還能掉媳婦呢?老漢我一把年紀連個媳婦兒都沒討上,老天爺怎麼不給我掉一個媳婦下來呢?我看著許宣這小子傻了半天呢,便喊他早些回去,誰知道一碰到他,跟瘋子似的就把我往水裡拽,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

  「哦,對了,不但力氣極大,還跟中了邪一樣,一直在說什麼都是騙人的,說什麼媳婦兒什麼媽,什麼娘。還有什麼他根本不用考功名,天下掉下來的媳婦兒會給他生個兒子,他當狀元爹就好了。」

  周圍又是一陣笑。

  「莫不是讀書讀瘋了吧?白娘子,若這小子不是這塊料,也別強求他了。科舉那可是文曲星轉世的大老爺們才能做的事情。他不也有一門手藝嗎?只要勤奮點,賺的也不少,不如幫他娶個媳婦兒就這麼過罷了。」

  雖然話不太中聽,但是這些鄉親倒是對許宣都有些感情的,真心關心他。

  小白神色有些擔憂,她向著周圍撫了撫身,說:「多謝各位鄉親了,不知誰能幫我一個忙,叫許宣抬回屋子裡去,總不能叫他就這麼呆在這兒啊。」

  鄉親們滿口應諾,當場便有人站了出來,想要去扶著許宣。

  「白娘子你瞧好吧!」

  可就在他手碰到許宣的時候,許宣忽然眼珠動了動,他傻乎乎的笑了笑,沖著小白沖了過來,渾然認不得人的樣子,說:「白娘子,媳婦……」


第20章 老和尚

  許宣太過鬧騰,廢了老大力氣才把他架著回到了不到半裡遠的屋內。

  小白和月華都是有法力的,真要收拾他也不難,但是大庭廣眾之下,兩個看起來沒什麼力氣的弱女子,怎麼弄得動好像發瘋一樣的許宣,這才是大大的難題。小白快要成仙了,並不在乎世俗,她主要為許宣著想,不想他惹出太多事情,才如此低調。

  只能拜託旁邊看戲的人,半是拉半是扶,強壓著把許宣送了回去。許宣不斷地掙扎,一直想要往小白身上撲,其中一個架著他的漢子還被他狠狠地抓了一下,差點手沒穩住把他扔到地上去。小白無法,手指一抖,悄悄給他扔了個昏睡的法術,才讓人安靜下來。

  把人放到了屋內,小白稍稍松了口氣,拿了點銅錢算是給鄉親們的辛苦費,又拒絕了他們請大夫的事情,便閉門了。小白修行千年略通醫術,而且她們手段不太能給外人看見,現在有了安靜的地方就行了。

  此時許宣的那個姐姐並不在,她的丈夫是鎮上一位捕快,算是沾著了公務員的邊,她便跟著去那邊開著一個小鋪子,白日裡都是在鋪子那邊照顧著,因為許宣懂事,年紀也漸漸大了,她倒也放心。

  於是屋子裡便只剩下了月華和小白兩人。

  許宣在床上昏睡著還沒醒,小白一臉愁眉不展,實在擔心這個便宜乾兒子,便問月華說:「你說宣兒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中邪了?」

  月華一哂,覺得小白是關心則亂,對她說:「你又不是沒當過邪,中邪什麼樣子還不知道?」

  她們兩人都是女鬼出身,對於鬼附身的事情瞭解的不可謂不多。中邪的狀態可不是這麼回事,而且許宣雖然看起來不對,但是周身並沒有什麼陰煞之氣作祟。再高明的鬼怪只要害人,所有的手段都要通過陰煞之氣,因此許宣不會是因為鬼蜮伎倆出事的。

  小白這才恍然,她看了看許宣,見他睡著之後面色好了些,沒有那麼蒼白,只是眉頭皺的緊緊的。稍稍翻動了一下許宣的腰間,見腰上系著的那塊他給許宣的白玉佩在陽光下燦燦生輝,便放下了心。

  做完這些,小白才向月華解釋。那塊玉佩還是當年遇到觀音大士的時候,觀音大士送給她的。大士見小白修行即將圓滿,送了一塊玉佩與她一份機緣。若是能得道成仙,可隨她去南海紫竹林修佛。小白雖然沒有立馬答應,也是十分意動的。

  月華知道,若不是小白真的疼愛許宣,也不會將這一份保命的東西給他掛上。她想了想,問小白說:「既然有這個東西,你又何必跟那禿驢糾纏?」只要小白亮出這塊玉佩,法海又哪裡敢拿觀音大士做筏子?絕對不敢再糾纏了的。

  小白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那禿驢也配?」說完,她才將話題繞了回來,說:「都說了不說那些掃興的,你一向見多識廣,不如替我看看?可憐我兒,之前好好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個修佛修傻了的賊禿給害了!」

  月華雖然沒看出問題,但也不好推辭,她便上前去又看了看。

  毒奶的驅散技能在寶寶上,之前大庭廣眾之下月華不好招出來,現在沒人了,她便招出來碧蝶,向許宣扔了幾下,什麼效果都沒有。之前她們已經看出來許宣的原因不是邪祟搗鬼,驅散不行也不奇怪。

  倒是她附在心口的楓木晚晴說話了。

  楓木晚晴:主人,這人的魂魄似乎有些不對勁。

  月華想到許宣之前那些奇怪的話,似有所悟。問楓木晚晴說:「他是被穿越了?還是重生了?」

  楓木晚晴:不是的,他還是他,但是魂魄裡面似乎多了什麼東西。不是穿越,非要說的話,比較像是重生?準確說應該是獲得了未來的一部分記憶。他魂魄的問題十分微小,如果是重生魂魄與現在的身體會相容不了的。

  要是把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強行塞到一個十一二歲的人身體裡,在這種滿天神佛天天沒事顯靈玩的世界裡,是絕對要被抓出來明正典刑的。奪舍可是天地之間的大忌,地府最恨這種不按規矩之人。

  這下月華就明白了。稍稍代入了一下,月華覺得許宣的心情她十分的可以理解。

  從前有一個一事無成的窮困少年,突然獲得了奇異的金手指,可以預知未來。然後他知道了,自己雖然戰五渣,但是會有一個貌美如花的媳婦兒讓自己吃軟飯,還生下了一個當狀元的兒子,簡直走上了人生巔峰。然後醒過來一看,發現媳婦兒變成了媽,一輩子的飯票飛走了,那酸爽。

  作為始作俑者,月華用同情的目光看了許宣三秒,剛想好怎麼跟小白說呢,突然感覺到不遠處出現了法術的波動。還是那種令她稍稍有些難受的,正大陽剛的佛法氣息。只見屋門處,一個金剛怒目的老和尚出現在了那裡。

  他鬚髮皆白,面色卻如嬰兒一般紅潤,一看便是佛門德高望重的大師。手中提著禪杖,穿著一身大紅夾雜金色的袈裟。五官依稀還看得出當初劍眉星目的模樣,但是此時他須發怒張,眼神淩厲的看著小白和月華。

  此人不用說,顯然就是小白口中出現了多次的修佛修的傻了的賊禿法海了。

  小白反應極快,一瞬間做出了戰鬥的姿態。

  法海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陷入沉睡的許宣,怒道:「爾等果然不懷好意!之前便說,妖類豈能為人之母?這可是亂了天理綱常!如此做定然是有所企圖。現在可算被貧僧抓住了馬腳了!你們想對這位許公子做些什麼?」

  小白嘴角一撇,根本不打算說話。

  月華被一起罵了進去,她似笑非笑的上前一步,問法海說:「聽聞大師以前是修道的?」

  「阿彌陀佛。」月華雖然被罵了進去,但是她是由龍珠洗禮成的地靈,並沒有妖氣,法海的態度稍稍緩和了一些,但是鑒於他看著月華和小白一起,認為月華助紂為虐,他的神色也算不得多好,依然板著一張臉說:「佛本是道,修道抑或修佛,又有何不同?斬妖除魔,便是正道!爾等若是及時醒悟,跟我回金山寺修佛,不再干預紅塵,念在我佛慈悲,也可饒你們一命。」

  沖著小白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衝動,月華目的達到,繼續說:「看來此事不假?」

  法海並沒有否認,這件事情沒有什麼可否認的。顯然,他沒有認出月華,不然絕對不會讓月華繼續說下去。月華這張嘴,當初在蘭若寺的時候可是鼎鼎大名的。不過世間沒有後悔藥可以賣,他也只能認了。

  「出家人不打誑語,小女子有幾事不明,還望大師賜教。問完之後,小女子也盡力勸這位姐姐往金山寺一行。」月華說話一向給自己留了餘地,她只說勸,勸不勸的了可就不在她的許諾範圍之內了。

  法海可沒有想那麼多,見月華態度如此之好,他點了點頭,說:「女施主請問。」

  「大師修道之時,可有師長?」

  「自然是有的。」

  「那改換門庭之時,可得師長同意?」月華笑眯眯的問。小白似乎想到了月華之前光輝的戰績,她面上也不怒了,倒是帶著一些笑意。

  「這個……」法海頓了頓,他似乎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了。不過出家人確實不能說假話,他據實以答:「未曾。」

  「既然佛祖慈悲,都可原諒欺師滅祖之人,大師何苦對我們苦苦相逼?」

  「這……不可同日而論啊!」法海有些語塞。

  「你欺師滅祖!」月華說。

  「妖類萬萬不可干預紅塵,不然必出禍事!」

  「你欺師滅祖!」月華繼續說。

  「姑娘莫要強詞奪理,逼貧僧出手了!」

  「你欺師滅祖!」x2,小白會意,和月華一起說了起來。

  「大師幹得了欺師滅祖之事,卻不讓我等小女子說,還要以動手威脅。佛祖在上,小女子是造了什麼孽啊,若是小女子說的有半分不對,便請蒼天降下雷法,將我劈個魂飛魄散吧!若是小女子沒錯,自有蒼天為鑒。」

  法海雖然成了得道高僧,但是當初被月華佛本是道的言論一通忽悠瘸了改投佛門,就算佛本是道,欺師滅祖也是應有之事,月華不過是說的難聽一點罷了,胡說八道卻是沒有的。既然是事實,天道怎麼會降下雷罰?

  依然是一片晴空萬里。


第21章 唱反調

  法海臉紅了,不是害羞,是給氣的。

  「女施主莫要巧言令色,貧僧有錯,自會去佛祖面前謝罪,不可與此事混為一談。」

  和尚們大都比較能說會道,但是顯然這一個半途轉的和尚沒有繼承這一項優秀的天賦,他說不過月華,便只有動手了。在他還是道士的時候,月華見過法海出手,雷法用的相當高明。但是此時,他用的卻是禪杖了。既然已經當了和尚,屬於道家的雷法當然不能用。

  小白站了出來,先對月華說:「你莫跟這修佛修傻了的賊禿說話了。他若是聽得明白,何必苦苦糾纏?若不是他,我兒早就能夠高中狀元了,哪裡至於這般蹉跎,都十二歲了,竟然連個功名都沒有。」

  尋常人科舉入仕,三十歲的進士是年輕有為,五十歲的進士也不顯老,如今許宣不過十二,若是能考個秀才,都是天眾奇才了。但是顯然小白眼中兒子最棒,加上有她相助,科舉可是極為簡單。如果不是法海處處阻撓,小白看一次兒子都費勁,她對許宣的幫助又何止於此?

  法海看了一眼許宣,問:「兩位女施主可是要對許公子做些什麼?竟是將他迷暈了?」

  小白本來就因為許宣發瘋心中擔憂,此時法海一提這茬,就如被點燃了的炸.藥包,怒道:「賊禿,你要打就打,可莫要在這裡驚了我兒。我們上天去打。」

  修道之人自有管束,不能擅自在凡人面前動手,干預世俗。更不可能隨意殺傷凡人,這是有傷天和的。小白和法海若是動起真格的,這整個鎮子能不能保住都是難說。小白為了許宣,也是有所顧忌的,不會開大招。

  法海似乎很習慣這一套了,他念了一句佛,算是默認。同時抬手向著許宣一揮,只見一片金光撒過,落到月華和小白麵前,感到了微微的灼熱。落到許宣面前,只見金光侵入許宣身體,原本昏迷的人張開了眼睛。

  許宣坐起身,看了看周圍,似乎有些找不清狀況。他目光落到小白和月華身上,臉上神情十分複雜,有迷茫,有熟悉,有陌生,有奇怪,簡直五味雜陳,不一而足。轉頭看到法海,許宣才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問候說:「法海禪師。」

  法海對許宣極為和顏悅色,回道:「許公子,感覺如何?她們可傷著了你?」

  月華悄悄和小白咬耳朵,說:「怎麼修佛修的越發傻了,當初他都沒有這麼死板啊。」

  小白撇撇嘴,回道:「他轉世之後,恐怕早就把這點小事忘記了。」

  現在兩方又是仇人,以小白的性子,便是真的認出了法海的身份,也不會去跟他拉交情,尤其是對方還在追殺她、為難她,那就更不可能了。再說,他們之間雖然認識,也不是非常熟悉,最多算點頭之交罷了。再加上共同戰鬥過,沒有更多了。

  與月華和小白不同,她們本來便不是人類。月華直接穿了千年,小白作為妖怪,性命悠長,法海已經是轉世過的了。佛門掌控著八寶功德池和地府一部分地方,對自家弟子的轉世會進行庇佑。在轉世之後,也會接引前世資質上佳的弟子再入佛門。

  法海便是其中一例,而且還不是個例。佛門便是靠這種慢慢積累的手段,一代一代壯大起來。

  轉世之後,法海很快就被接回了佛門,來到了金山寺修佛。依靠著一些手段,他很快覺醒了前生的記憶,所以修煉極為迅速,不過幾十年便成了聞名天下的法海禪師。但是覺醒的記憶並非全部,與佛門干係越大的,越容易想起來。

  像是月華,小白這種女鬼有關的記憶,那是不知道排到什麼順序去了。看到了之後,也不過一句斬妖除魔了事。沒有下殺手,還是因為小白本事不俗,法海次次都沒有贏罷了。最多也就是像上次一樣,在小白身上開了個口子,陰了她一下,如果不是月華,恐怕小白還真有危險。

  法海卻沒有管他們,見許宣不說話,上前兩步走到他面前,又問了一次:「許公子可還好?」

  許宣資質不錯,乃是佛祖所言天生具有慧根之人。法海初初只是因為小白作為一個妖類,出入凡塵有所不滿,後來發現了許宣,憐惜他的資質,便想著把他引渡到佛門之中。小白當然不可能讓自家兒子去當禿驢,就以母親之名阻攔。

  孝道乃是天地都承認的至理,只要小白一日不允,法海便無法將許宣帶走。於是他便找出來一個看起來名正言順的理由剝奪小白的話語權。妖豈可為人之母?小白是妖,許宣是人,自然要許宣同意就行,不用小白管。

  之前許宣極為聽話,小白說什麼,他都聽著,堅決不去出家。此時說起來,還是他對法海態度最好的一次呢。之前許宣雖然不會口出惡言,但是聽小白的,看到法海都是當做沒看到的,直接當空氣。法海難得見他如此,覺得有戲,便趁機打算再勸許宣出家。

  許宣終於開口了,問法海說:「法海禪師,我這是怎麼了?」

  法海念了一句佛,說:「這兩位妖怪意圖對許公子不軌,對你使用了法術,已經被貧僧解除了。」

  小白氣急,說:「禿驢莫要顛倒黑白。」說著,又轉過頭去看著許宣,說:「萱兒,你好了?之前你不知發了什麼瘋,竟然連乾娘都不認識了。不得已我才讓你暫時昏了過去,莫要聽那個禿驢胡說。」

  許宣聽著,臉色有些蒼白,他看了看小白,又看了看月華,突然說:「你不是我娘!我娘早就去世了,你才不是。」

  法海大喜,說:「許施主,你終於看透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妖怪哪裡能信?」

  小白臉色驟然變了,她看著許宣,眼中露出了受傷之色,甚至難得沒有去反駁法海的話。

  月華在心中默默給小白配音,我真是日了蛇了。

  許宣卻並不理他,好似喃喃自語,說:「你不是我娘,你才不是我娘!你明明是我娘子啊!」

  法海:「……」

  小白:「……」

  月華:「……」

  楓木晚晴:「……」

  好似好嫌棄料不夠勁爆,許宣再接再厲,從床上站了起來,撲向了小白。

  小白下意識將他接住了。

  許宣趴到小白懷裡,嘶吼著說:「不要騙我!你是我娘子對不對!」說著,他又看了一眼月華,「這位就是青娘子吧?」接著,再轉回頭看向小白,他說:「我們會結成夫妻,之後開一個藥鋪經營,後來會有一個兒子,他會考中狀元不是嗎?你們不要耍我,娘子呢?我的娘子呢?把娘子還給我!」

  小白愣住了。

  法海也傻了。

  唯一還線上的月華拍了拍許宣,讓他再一次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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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得記憶

  許宣又一次暈了過去。

  這次,法海和小白齊齊無視了躺在那邊的許宣,雙目對視,電光火石之間,便要大打出手了。

  憑著最後的克制,兩者一前一後飛遁到了山林之上,四下無人之處,才放開手打了起來。月華跟在後面,很不要臉的悄悄給小白加血。不但加血,月華還偷偷往法海身上扔枯殘,傷害沒有多少,但是打斷讀條這個功能被她利用的很徹底。

  反正從頭到尾法海都沒有說要單打獨鬥,就算說了,單挑他一人單挑月華和小白,群毆月華和小白群毆他,其實都是一回事。現在還是二打一呢,沒有多來幾個,真的跟當初蘭若寺推姥姥一樣組一個團,法海才真的要躺了。

  法海再厲害,放能夠傷害到小白的大招還是要讀條的。就算月華是個奶毒,傷害不高,但是光打斷讀條,釋放技能失敗給法海造成的反噬就夠喝他一壺了。更別說小白歷經多次戰鬥,現在也不是個菜鳥了,對機會把握十分准,幾次趁著法海反噬之際重傷了他。

  平日裡法海仗著法力性質特殊,天生克制妖怪,多能占得上風。每次都是小白受了傷,不得不回到洞府養傷,再次出來法海又來把小白打傷,然後如此這般迴圈。因此小白在塵世停留都不久,與許宣相處的時日不多,最多每次交代幾句話而已。

  今日有了月華在後面作弊,小白打了個大勝仗。她也知道法海身份不俗,乃是在佛陀那裡掛了號的,也不敢殺了他惹出後臺,便將他打成了個重傷,不養個三五年好不了。這是法海挑釁在先,小白也沒下死手,看在觀音大士的面子上,法海背後的佛陀也不會自降身份來找麻煩。

  將重傷的法海扔在一邊,反正他死不了,小白和月華歡歡喜喜的回去了。

  回來解開了昏睡的法術,讓許宣醒了過來。許宣看到小白,眼睛便是一亮,跑了過來,深情的喊道:「娘子!」

  小白皺了皺眉頭,到底沒有推開他。只是糾正的說:「宣兒,莫要瘋了,叫娘。你若是不願,便同之前一般喊乾娘吧。」

  許宣爹娘早逝,本來對他們印象便不深,早就說過喊小白娘的事情。只是礙于他的姐姐,小白覺得這個稱呼太傷許宣姐姐的心,便一直以乾娘自居。但是許宣之前那番話,實在是傷了她的心,才說出了這些話來。

  許宣見拉住了小白的手,臉上便帶起了一絲笑意,卻沒有理她說話的內容。他從懷中拿出了一隻鐲子,將它戴在了小白手上,說:「娘子,這是我先前在集市上特地為你買的,喜歡嗎?」這鐲子料子不值錢,只是尋常的雜銀飾,但是做工較為精巧,看起來也是廢了一番心思的。

  乾兒子知道孝順人,還給她送東西的,這還是小白收到的第一件首飾,本應該極為開心的。但是看看這深情款款的語氣,再看看許宣那副看未來媳婦兒的眼神,小白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如果不是看在這十年來的母子情分上,她說不得都得翻臉了。

  小白之前在蘭若寺時候就是暴脾氣,也就因為這千年修行,漸漸才收斂了許多。作為修道中人,雖然不至於斷情絕欲,但是小白一心嚮往天道,只盼能夠得道成仙,對旁人全無男女之意。尤其是有了蘭若寺的經歷,難免涉及到這些關於情.欲的問題,都會避諱一二。

  當過女鬼,因此不積德投胎走了畜生道,縱使現在修煉出來了,也不是什麼好經歷,算得上是黑歷史了。她如果能走人道,轉世成人,人族天生道體,聖人女媧所造,三清聖人為之立教,天地氣運所鐘,修煉幾十年,多點數百年便能成仙了,哪裡至於跟妖類一樣輾轉千年?

  更別說,這個對她有男女之意的,還是她的兒子了。就算是妖類,小白也不是不懂事的妖怪,在人間混了也不少年了,哪裡有母子之間發生什麼的道理?她簡直氣急了,手猛地一揮,許宣的鐲子便碎成了八瓣。

  「娘子……娘子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相公啊。」許宣從未見小白髮這麼大火,一時間當下與未來的記憶交錯,人便有些癡了。

  月華看戲看得夠了,見小白這般神態,便打算提醒一二。她看似隨意的對小白說:「雖然許宣這孩子沒被外邪入體,但是聽說有的人似乎是腦子裡出了點小問題,人便傻了。雖然不是煞氣作祟,但是這孩子是不是腦子壞了?」

  小白聞言,倒是一愣。她雖然覺得月華胡說,但是越想,越覺得許宣今日的行徑十分奇怪,若是正常的話,絕對是做不出來的。便布下了一個簡單的禁制,免得旁人闖進來,對月華說:「幫我護法一二。」

  月華知道小白這是要看一下許宣出了什麼問題,坐在一邊床沿上,點了點頭。

  讀取記憶的法術其實很多,但是竊取記憶容易,要想不傷到人難度才比較大。小白也是不想傷到許宣,畢竟也是十年的感情,還是她的救命恩人轉世,不然隨便一個法術,就能將前因後果知曉的清清楚楚了。

  小白用的便是極為少見的入夢術,入夢術十分複雜,而且不能輕易中斷,不然很可能將意識迷失在夢境之中。就算以小白的修為,從夢境中脫身也要很久,魂魄離體這麼長時間也不是好事。這個法術原理便是將自己投入他人的夢境之中,繼而窺探記憶,由於這種手段比較溫和,許宣只會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而已,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傷害。

  月華百無聊賴的守在旁邊,就開始跟楓木晚晴聊天。

  聊著聊著,楓木晚晴便開始跟月華八卦劍三那邊世界的動靜了。據楓木晚晴說,除了她這個幸運的穿了的,在劍三世界的其他橙武,力量全都已經被封印了。只有之前幾分之一的屬性,簡直沒法看。

  越說,楓木晚晴越覺得自得。還向月華吹噓說,有好幾把被封印了的太上忘情想要和她一樣,打算來追她呢?一邊吹,一邊問月華,到底收不收呢?她又找哪個太上忘情嫁了比較好呢?之前是沒得選,現在有的選,楓木晚晴就挑三揀四起來了。

  過了好幾個時辰,小白才面色蒼白的醒了過來。

  月華見她神色不對,知道小白恐怕在許宣的夢中,真的看到什麼乾貨了。如果只是一些簡單的記憶,她臉色不至於那麼難看。不過月華無法跟小白解釋,她到底是怎麼知道小白才知道的事情的,乾脆裝作不知,詢問道:「如何了?」

  小白張口欲言,卻又忽然頓住了。這涉及未來之事,也不知道能不能說出去。

  無論她怎麼想也不會想到,她竟然會為了報恩嫁給自己的兒子,然後還生下了一個孩子,後來被法海鎮壓在雷峰塔底,直到她的兒子考中了狀元親自來接她團圓。自己竟然為了一個凡人,放棄了得道成仙,甘願如此蹉跎。

  這完全不符合自己的性子,小白想。

  而且月華說得極對啊,報恩應該去給恩人當媽努力教導,讓恩人走上一條正道,比如科舉入仕之類的。區區嫁給恩人又有何用?若是有了前途,什麼媳婦兒給恩人求取不來?自己送去還不知道恩人願意不願意的,萬一恩人不喜反倒是害了恩人了。

  但是這個未來之中,除了她自己所作所為不符合性子以外,其他的人倒是個個都分明得很。例如那禿驢法海,絕對幹得出把她鎮壓在雷峰塔之下的事情,她現在還什麼都沒做呢,就要被壓到金山寺禮佛去了。真的做了什麼,還得了?

  唯一不同的也就是,在小白看到的許宣的記憶中,另外一個有些戲份的人是阿綠,而阿綠早已經為了消滅姥姥自殘的魂飛魄散了,現在在自己身旁的可是月華,這都不一樣,想來未來也不會是這般的?一定不會的。

  想到這裡,小白心情終於好了些,她問月華說:「宣兒這孩子確實不知道怎麼有些瘋癲,多了些拎不清的記憶,這可怎麼辦?」

  月華早就等著小白的問題了,笑笑說:「既然是拎不清的,讓他忘了不就行了?」

  小白頓時豁然開朗。


第23章 劇情呢

  本來擅自改動記憶,對於許宣也是不尊重。但小白實在是煩了他那癡纏勁,兼之從許宣夢中看到的東西太過駭人,小白不得不動了點手段。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便是讓他淡化了些記憶,看著便如同霧裡看花,好像做夢一般。

  許宣醒來之後,似乎覺得少了些什麼,那般仿佛過了一輩子的親身經歷,此時也記不清晰了。正在失落之際,便看到自家姐姐正趴床頭上。原來解決了這番事情之後,小白便把許宣的姐姐許嬌容請了來,專門守著他。

  許宣與許嬌容父母去得早,什麼都沒給他們留下,姐弟兩個相依為命,感情極為深厚。之前許嬌容都能為許宣這個弟弟拖著自己不成親,生怕夫家嫌棄了他,或者婚後自己有夫家拖累無法照顧他,可見她對弟弟感情之深。

  如今得知許宣發了癔症,當場便關了鋪子,請了大夫來看,得知沒什麼大礙,可能要昏睡些日子,才松了口氣。日日守著他,也不做生意了。這一著急起來,許嬌容甚至連自己夫家都沒有通知一聲,還是小白想得周到,替她打了招呼。

  見許宣醒了,許嬌容虎著臉一頓數落。便從爹娘開始說起,說到了許家一門如今只有這麼個獨苗,要是許宣有了什麼事兒,可不得斷子絕孫啊?好在乾娘正巧來了,看到許宣發瘋,要不還不知道什麼結果呢。

  許嬌容嘴皮子極為利索,又是擔心已久,話在心裡都過了幾遍了,一開口便是劈裡啪啦,猶如黃河一瀉千里,許宣連個插嘴的機會都沒有。也知道姐姐完全是關心自己,一片好意,只能諾諾點頭聽著,不敢有絲毫的反駁。

  就算有再大的氣,這麼一通說之後,看著臉色仍然有些蒼白的許宣,許嬌容心疼之下也消了。

  便轉了話題,要他好好讀書之余,莫要太過拼命,身子也得養好。說著說著,她情到深處,竟然不自覺流淚了。

  為了護住許宣,許嬌容自幼便顯出一副潑辣勁,尋常人便不敢欺負姐弟兩,如今許宣看到她哭,當即便慌得連忙安慰,也顧不上那些腦海中若隱若現又看不清晰的記憶了。再過幾日,記憶更加模糊,許宣便當做夢一場不甚在意了。

  沒有法海搗亂,小白依了許嬌容的請求,常住在許宣住處,看著她讀書,也好讓許嬌容有些時間去料理夫家。對於她們這等非人類來說,人生幾十年不過彈指一瞬,如此一晃便過去了好些年。月華隨著小白住在此處,再添上之前蘭若寺的緣分,便以姐妹相稱。

  許宣雖然之前的事情漸漸淡忘,但獨獨對稱呼記得牢靠,不曾問過月華名姓,便自信的稱呼她青娘子。如今,旁人當然也隨了他的稱呼,都喚月華做青娘子。月華不說,小白卻心細,倒是問過月華可需要解釋。

  月華想著自己頂著小青的名字,便也完滿了一點白蛇傳的劇情,算是還了她搗亂劇情的一部分因果,便說無甚關係,這樣挺好。如今劇情亂的她已經完全無能為力,總不可能真的把小白打暈了塞許宣被窩去吧?小白一心嚮往天道,這也是件好事,自當成全他。

  小白也知道,他們這些妖類,異類,名字也是一個大忌,不能隨便說與旁人來聽。不然很容易遭有心人利用算計,尤其是心術不正的修道之人。她自己極為小心,任誰來問,便只說一句娘家姓白了事。知道這個也足夠了,旁人也不會問起女子閨名,月華如此也算做了掩飾,她便不管。

  這些年來,許宣讀書有成,也算是鎮子裡頭一樁大事。開始那些說許宣如何不成器的鄉里鄉親立馬自打嘴巴子上來賠罪,聲稱自己看走了眼,原來許宣才是真正的文曲星下凡,並送上些土特產。大家都是鄰居,到底沒有深仇大恨,許嬌容樂呵呵的替許宣收了,便將往事揭過去了。

  尋常人家讀書難成,不過就因著,家貧,無書可看,或者子弟紈絝不願學,或夫子本事不行,教不好學生這幾個因素,不然填鴨式教育十幾年下來,誰肚子裡不能沾點墨水,難道天生一肚子草包沒救不成?

  小白方外之人,對這些事情不太懂。但是月華可算了解,便出了主意如何教導許宣。她們兩人不缺金錢,大比金銀撒下去,怎麼也請到了幾個落魄文人。這些文人舉子雖然沒能高中,但多是因為旁的因素,不願意與官場同流,或是無錢行賄上官等等,自身人品才學具是上佳。

  許宣本人也算聰慧,品貌俱佳,一說給他當先生,也沒幾個不願的,便是不願,也不強求,給上一些費用算是先生的跑腿費,然後再好好送走。他們得了實惠,旁人問起也不得不誇許宣一句,只說是自己原因,當不了許公子先生,而非許宣如何。

  沒過多久,許宣十三歲中了秀才,先生說他才學足夠考上舉人了,但年紀尚輕,文章做的有生澀之處,壓了他兩年,十五歲下場,考了個第三名,成為了十五歲的年輕舉人。這次科舉之後,大家除了誇讚許宣少年英才,連帶著許宣的先生一起出名了,無數人帶著自家孩子束脩拜師的。

  同年,許宣去了京城考了進士,遺憾落榜。於是呆在京城潛心讀書,再沒有了骨子裡的驕氣,下一次科舉,順利被今上點了探花郎,年僅十八歲。容貌俊朗,年紀輕輕,文采風流,許宣成了人人爭搶的金龜婿。

  小白與月華並未跟著上京,京城繁華之地,難免有些高人。她們隱居於此,開了個醫館。小白負責開藥,月華負責治外傷。小白千年來,對於中藥也有不俗研究,本事不遜于那些老大夫,月華作為補天大奶,治療外傷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後來名聲越來越大,求醫者無數。

  許宣派人接她們上京,理所當然的被拒絕了。

  後來許宣得了一戶高門嫁女,自己又算清廉能吏,簡在帝心,從外放的七品知縣步步高升。不過十年便給小白和妻子掙得了鳳冠霞帔、品級誥命。又將之前教導他的先生家眷奉養終身,自己夫妻恩愛,幾十年都沒紅過臉,白頭到老,兒孫滿堂。

  法海養好了傷,又來勸許宣出家。此時許宣嬌妻在側,帝王倚重,還有兒女繈褓中嗷嗷待哺,不說他自己,任由誰都不可能容許他出家的。不過之前與法海還有些面子情在,許宣到底沒有發怒,還給了些修繕佛像的香油錢。

  但許宣好說話,他妻子也沒那麼好說話了。許夫人知道了這事,還當法海是那些許宣的政敵找來的,毫不客氣便找了些精壯漢子拿著大棒子揍了他一頓。法海就算有無邊法力,也無法對凡人使用,只能挨了這一頓。但到底是皮外傷,他養養就好了。

  當今聖上知道了此事,見金山寺住持竟然要自己心腹重臣出家,心中也是不滿至極。法海年事已高,當今陛下不找法海的麻煩,卻繞著迂回找了金山寺的麻煩。佛家雖是清靜之地,可也占了人家帝王的土地,並非不食人間煙火,這麼一折騰法海為了寺中生計,再也沒空來找許宣了。

  小白和月華早趁著許宣年紀大了,便借死亡一事遁了,只隱在一旁看著。許宣傷心不已,但也依著遺囑,並未大葬,只將她們法術幻化的骨灰灑進西湖,從此見西湖秀美山水,如見乾娘親臨。

  待許宣年邁去世,他妻子與他恩愛甚篤,不一日便隨著去了。之後更是有新帝追封諡號,他這一生可算是風光無限。待許宣魂魄離體,小白更是親自護送他入了輪回。一生沒做過壞事,作為官吏造福一方,許宣來世必定也能有個好結局。

  一切終了,小白只覺周身一輕,原本束縛自己的因果徹底消散了。天地間欠了因果的那般多,還法自然也不一樣。嫁給他算,讓他一輩子富貴榮華,因此造福一方當然也算,甚至因為這樣,還拯救了不少百姓,多了不少原本沒有的功德,一切圓滿無比。

  修為早已圓滿,小白不過是因為這一場因果未了,才遲遲不能飛升。現在塵埃落定,便已經有天界接引之光降臨。小白前世雖然作為女鬼,作惡不少,但轉世以來再無劣跡,一生造福甚多,從未做過什麼壞事情,竟然連雷劫也無,便順利飛升了。

  飛升之前,小白看了看月華,道:「月華姐姐你是有大造化的,比不得我,一切只求個得道飛升罷了。如今我先行一步上天去了,你日後若是回歸,可要來看我一看。這一飛升,恐怕再無下凡的機會了。我可沒法來見你。」

  月華含笑以對。幾十年交情,她們姐妹感情極為深厚,如此離別,莫說小白,便是她自己也是有些捨不得的。但她冥冥之中也知曉,她的關鍵點落在小白身上了。白蛇傳劇情已經面目全非,但到底脫不開兩位主人翁,許宣已經轉世,小白這麼一去,她應該也就任務圓滿了。

  這麼想著,月華只覺小白飛升之後,熟悉的大地之力再次包裹住了她。此時她修煉日久,今非昔比,倒是不比之前那麼茫然。但她已經知道這股力量意欲何為,並沒有抗拒阻攔,順從的讓自己被力量包裹住。

  不過眨眼功夫,她就出現在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正是蘭若寺姥姥本體所在,那株合歡樹前。

  此時黑山老妖擋在姥姥之前,與眾人相對,真真極為緊要的關頭。

  月華神色淡淡,看起來高深莫測,從容的讀了個涅槃重生的條。

  地上躺著的修道者一一爬了起來,月華隨便再丟了個醉舞,將血奶起來,他們便原地復活了。

  倒是正巧與之前小白所講對上。

  當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第24章 鬼門關

  月華回到了闊別已久的蘭若寺,後來發生的事情與小白說的一般無二。

  那些修道中人雖然翻了臉,但是地府勾魂使一來,便再次成了死人。小白等女鬼被姥姥禁錮的骨灰取出,也成了自由身,可以順利去轉世了。地府來人便將所有人都帶走了,只剩下一個月華在那裡。

  月華已經不是鬼了,自然不需要去輪回。只要她努力修行,想來可能在小白之前便可以得道成仙了。可地府別的人走了,留下來的兩個鬼差竟然向著她走來,行禮說:「見過娘娘,不知娘娘對他們一行可有什麼安排?」

  聽到這話,月華不免一愣。她如今倒是不比從前,法力深厚,並非是任人宰割之輩了。但是地府這掌管天地輪回的地方,便是仙人的賬都是不買的,她區區一個地靈,竟然能得如此客氣,實在是有些古怪。

  而且,對方的稱呼還是敬稱呢。娘娘可能在人家有多重意思,或是指後宮妃嬪,或是指自家母親,等等不一而足,但是在地府這種地方,只可能是一種,便是對身份高的女神的尊稱。女媧娘娘,王母娘娘,這等身份才可以被尊稱為娘娘。

  本來月華想說她可沒有這麼大的兒子,但是念在地府的身份上,還是稍稍住了嘴,這幾十年人間歷練下來,月華也成熟許多了,不至於那麼嘴賤,只問說:「兩位怕是認錯了吧?我可不是什麼娘娘,不過是一個有些機遇的地靈罷了。」

  兩鬼差對視一眼,似乎有些詫異,但他們堅持說:「您若不是娘娘,天底下有幾個敢稱呼娘娘?這幾人先前得罪了您,不知娘娘可有什麼打算?小的雖然位卑,這點小事也是能做主的。例如,讓他們晚個幾百年再去輪回……」

  月華一笑,見對方那麼篤定,覺得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又想著小白曾說托了自己的福才能順利輪回轉世,自己之前與地府毫無關聯,想必就是應在這裡了。既然後世應驗了,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略略思索一番,月華就說:「他們修行不易,刻意為難倒沒必要了。只是我那幾個姐妹她們生前雖然作為女鬼做了惡,後面到底悔改了,按地府律例,當得挨上幾十年才能轉世,看在我的薄面上不知可否網開一面?」

  兩位鬼差又互相看了一眼,面色上有一點為難,但依然答應道:「既然是娘娘您親自吩咐,這點小事怎麼也會給您辦到的。不過小的位卑,這事兒做不得主,還得懇請娘娘您親自走一趟,親口跟老爺說才好。」

  他們伏低做小態度實在太好,月華看不出自己有什麼對方圖的,想著一是為了小白等人,二是為了完滿劇情,後世劇情都已經成了,想來自己怎麼做都是一樣的,看來冥冥之中,早有前緣註定。

  她便答應了。

  兩位鬼差大喜,親自開了地府之門,請月華先行。

  入了地府,走的這一條路自然是黃泉路。

  月華飄在後面,她身前走著兩位鬼差。一路上風塵滾滾,只見得無數或渾渾噩噩或歇斯底里的鬼魂們哭喊著,麻木著,扭打著,盡顯人間百態。魂魄入了地府,會失去一些不太重要的記憶,但若是執念太深,沒有飲了孟婆湯,也是忘不了的。

  鬼魂們不願意失去記憶,或是因作孽過多,須得在地府等候,不可轉生,或是排隊沒到,便擁擠在這條路上。只見密密麻麻,這條黃泉路上不知道容納了多少鬼魂。月華乃是生魂,靈力對於鬼魂乃是大補之物,鬼浪中一陣騷動,不過有兩位鬼差護著,倒是並無一鬼到得了月華身邊。

  這兩一著黑衣,一穿白袍,正是地府傳說中的黑白無常。不過此時這兩位一臉掐媚討好的笑意,提著燈在前面給月華引路。半點看不出剛才威風一世的模樣了,其中白無常側著身,指著前面的路說:「娘娘,前面便是奈何橋了。」

  前面那條河便是忘川,河上的橋便是奈何橋。忘川水上有著擺渡人,來回送鬼魂們過橋,只是一次數量極為有限,河對岸便不知道剩了多少,越積越多。而奈何橋,卻並非普通鬼魂能走的,只上了橋,可能就下不來了。

  月華放眼過去,便看見奈何橋上倒是一個魂魄都沒有乾乾淨淨的,與這條黃泉路上的景象倒是截然相反。月華如今修為日深,地府一遊魂魄離體也不會讓她受傷,只是依然有些不習慣,她問兩位鬼差,說:「還得多遠才到的了?」

  黑無常陪著笑臉說:「娘娘稍帶,即刻便到了。」

  月華也不為難他,便繼續走著。

  上了奈何橋,月華剛剛踏上橋,便見得奈何橋忽然晃動起來。晃動極為輕微,並不讓她感到不適,反倒是來助她一臂之力的。橋面就好像是傳送帶一般,她前腳剛踏上去,後腳便被送到了對岸。回頭望去,黑白無常兩位被她遠遠地甩到了後面,正呼哧呼哧向著這邊趕。

  月華也不識路,便等著他們到了才繼續。

  白無常對月華說:「這橋倒是通靈,我們上來百般阻攔,娘娘一上來就給送了過來,當真不平。」

  黑無常原本就黑的臉更黑了,對他呵斥說:「你是什麼身份,妄想跟娘娘相提並論?」

  白無常這才發現自己失言,向著月華請罪。

  「這點小事請什麼罪,接著走早些到才是真的。」月華表示不在意。她越是被恭敬的對待,便越好奇這些鬼把她當做哪位娘娘了,值得這般討好。

  月華這麼說了,他們便繼續在前面引路。這次沒過多久,便到了一座大殿,白無常陪著月華,黑無常進殿內稟告。沒一會,便出來了一個穿著官服,青面獠牙,長相十分兇惡的判官,他都沒敢看月華一眼,也行禮說:「見過娘娘。」

  月華將自己的請求向著判官說了,判官滿口答應,當著月華的面兒,便拿著朱筆將小白等女鬼服役的時間劃去了,說:「這便好了,娘娘若是現在趕著去,應該還能看著她們投胎。不知娘娘可有興趣?」

  還沒看過人投胎,月華倒是真有興趣,她點了點頭,判官也不顧自己的任務了,親自迎著月華,帶她到了六道輪回之處。這裡乃是一個望不到底的天坑,底下漆黑一片,旁邊有著一個婦人正煮著氣味古怪的湯。

  能夠輪回的鬼魂們排著隊喝了湯,便將前塵忘盡,投胎轉世去了。

  月華到的時候,便看到小白正拿著碗,準備飲那湯。月華走過去,沖著小白眨了眨眼賣萌,小白看到月華,手一抖,湯就撒了。她正待重新去拿一碗,月華想到小白之前說她投胎並未飲那孟婆湯,便問判官說:「她是我朋友,可能網開一面,讓她免去忘卻前塵之苦?」

  判官二話不說,便指著小白說:「不必喝了,娘娘恩典,你自轉世去吧。」

  小白看了月華一眼,笑了笑不再多話,轉世去了。

  月華事情了了,便說:「可能送我還陽了?」

  判官挽留了一二,見月華只想回去了,便親自打開了通道,送月華出去。

  臨走之時,月華掃了一眼那煮湯的婦人面前的湯碗,覺得十分眼熟,仔細一想,這不就和她仙王蠱鼎裡面煮的東西差不多嗎?雖然看上去並非一模一樣,但是她經常沒事做,便將仙王蠱鼎招出來煮火鍋,早已熟得不能再熟了。

  不過此時通道已開,月華不再多想,回人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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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女媧廟

  月華再次回到人間,發現地府實在是不靠譜。現在地府的人都不在了,月華吐糟再也不用板著臉裝面癱了。雖然對方貌似認錯了人,把自己當做一位貌似來歷很大的女神對待,稱呼自己娘娘,並且願意因為自己一句話干涉輪回。但是萬一翻臉怎麼辦,還是在內心吐糟比較好。

  本來黑白無常特別想要毛遂自薦,一直跟著月華保駕護航,但是月華覺得他們長得太醜了,於是十分心動然後拒絕了他們。當然原話肯定沒有那麼直接,月華表達的十分委婉,就是不需要別人跟著,鬼也不行。

  於是黑白無常只能擺著一張哭喪臉和十分憂鬱的眼神盯著月華,企圖以感情感動月華而達到目的,不過很可惜月華只覺得他們眼皮抽筋,然後顯得更醜了。於是給了他們一個深刻的建議,即使長相不合鬼意也不要放棄治療,還可以搶救一下的,比如做個美容,用一下美圖秀秀。

  沒有等他們問清楚什麼是美圖秀秀,連接兩界的通道就要關閉了,他們只得離去。一邊離去還一邊感慨,娘娘果然不愧是娘娘,就是非同凡響,不是他們這等小鬼可以揣測的。並且暗暗將這四個字記住了,四處打探真相。

  然後只剩下了月華,她四下一望,就看到了極為陌生的環境。在這一刻,月華深刻體會到了地府的坑爹之處。她入地府之時,所在的地方是蘭若寺,雖然她其實也沒出過蘭若寺的範圍,但好歹知道蘭若寺邊上是郭北縣,處在浙江一帶,現在好了,荒郊野外這是什麼鬼地方?

  月華法術凝了塊鏡子出來,看了看自己的模樣。去了地府一趟並未損失她的美貌,照樣胸大顏美。月華滿意了,稍稍幻化了一番,變作了自己用了幾十年的中年婦人模樣,看起來十分不起眼,這才開始趕路。

  本來月華打算找到人問問情況的,但她沒有走多遠,便看到了一座破敗的廟宇。荒草萋萋,斷壁殘垣,早就沒人了,就連原本用以開關的大門都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拿去當柴火燒了。月華路過那裡,隨意往裡面望了一眼,接著就移不開了。

  這塑像竟然是非常奇特的人首蛇身女子像。

  看到這個塑像的第一時間,月華便知道了她是誰。這廟宇看起來就不像是尋常的淫祀,雖然已經破敗了,但是依然可以看出他當初的龐大輝煌,那種山野小神是修不出來的。除了女媧娘娘,找不出第二個了。

  月華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女媧廟。不比其他仙神需要收集香火信仰凝成法力存活,女媧娘娘作為天地間的正神之一,又有著造人的功德,只要人類存在,她就有著源源不斷的信仰和功德。

  在商朝之前,還流行著祭祀女媧廟的傳統,但是周朝之後,仙神退隱,將這片天地還給普通人類,女媧廟便隨著一切消失了,雖然很多人都默默尊敬信仰女媧,但是專門的廟宇還是很少的。而且女媧娘娘並不缺信仰,也不會像那些尋常仙神一樣經常托夢,顯靈,以求廟宇金身。

  這些之前與小白一起養許宣的日子裡,月華惡補了一番神話的知識。因為月華覺得她之後可能還會穿來穿去,根據目前的畫風來看,應該都是類似的神話作品,多知道點東西也有好處。所以現在她對這些算是比較清楚了。

  因此,當看到一座已經破敗的女媧廟之時,月華第一的反應便是暗自算著時間。看上去不過風吹雨打只破敗了最多兩百年,看樣子這個時候離商周朝似乎不遠?但是這建築的風格可不像是先秦時候的,倒比較像唐朝時期,尤其是這種富麗堂皇的色調,非得盛唐才喜歡用?

  但是唐朝,還有女媧廟嗎?月華之前在白蛇傳世界幾十年,那個時候是宋朝,照樣有神仙妖鬼的世界,見過各種菩薩廟,偶爾也有道家的道觀,倒是從未聽說過,或者現存著女媧娘娘的廟宇呢。

  不過既然看到了,就當祭拜一番。

  月華無論作為人類,雖然她現在已經不是人類,還是五毒弟子,對女媧都應該保有尊敬之意。五毒苗疆可是一直信奉女媧娘娘的,就連技能都可以看出一二。她想也不想,便走進了廟內。此時殿堂已經坍塌大半,都已經看得到蔚藍的天空。

  之前在白蛇傳世界,月華已經弄到了空間包裹,雖然沒有劍三的好用,但是這作為修真必備物品,月華也可勁兒的塞了不少東西,其中當然也有香火。從空間包裹中摸出了三炷香,月華恭恭敬敬的點好,按照行大禮拜了。

  如果心不誠,拜還不如不拜,因此月華完全放空了心,這一刻絕對沒有瞎想。

  香火之氣漸漸升騰,縈繞到了有些破敗的女媧塑像之上,塑像五官漸漸凝實,最後竟然好似活了過來,女媧真身降臨到了塑像之上,口吐人言說:「這麼多年過去,又見到了了。」

  月華一愣,她試探性的說:「見過女媧娘娘。」

  女媧輕輕一笑,對她說:「你我之間客氣什麼,月華妹妹,何必這麼生分?」說罷,女媧才露出了恍然的表情,說:「現在你怕是你不記得了吧?無妨,只需知道你我曾以姐妹相稱便是。」

  月華一下子腦補了一大堆!地府可能認錯人,女媧作為聖人總不會認錯人吧?所以其實不是地府認錯人,而是自己未來成就不翻?而且女媧還稱呼她妹妹,看來未來她成就不僅僅不凡,不愧是帶著金手指穿越的穿越者,以後儘管浪就好了,有女媧作為靠山,走遍天下都不怕。

  不過,哪個神話裡面女媧有姐妹啊?月華覺得當初她進行的惡補可能還遠遠不夠。

  「那……」月華頓了頓,試探的喊:「女媧姐姐?」

  女媧淡淡一笑,算是認了這個稱呼。她又說:「既然你已經回來了,之前代你保管的東西,我也該還你了。」說著,只見她袖口一招,便有彩霞萬道,瑞氣千條,一股黑白相雜的光芒包裹著一物向著月華沖來,瞬間鑽到了月華身體中。

  「主人!哎呀!這是什麼東西,來搶我地盤!」原本呆在月華身體中的楓木晚晴生氣了,平白無故佔據的空間少了一半,換做誰都不會開心,為了地盤而戰的楓木晚晴和新進入月華身體的法器爭鬥了起來。不過她很快就敗下陣來,不得不分掉了自己的地盤。

  月華試著召喚身體中的法器,想知道它是什麼東西,但是這東西除了將楓木晚晴揍了一頓,變就變得懶洋洋的,絲毫不動彈,月華怎麼注入法力都沒有效果。她只好看向女媧,問:「女媧姐姐,這是什麼?」

  「不必擔心,如今你沒有恢復記憶法力,無法操控它,只是時機未到,等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曉一切。這東西本來就是你們夫妻的,我只是代為保管罷了。」

  月華覺得信息量有點大,她需要靜靜,夫妻是什麼鬼?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就已經把自己嫁了嗎?

  女媧沒有在意月華心中的一萬隻三倍音速狂奔的神獸,只淡淡的說:「如今月華妹妹你還不適合回去,正巧我有一事託付於你,不知可否幫我個忙?」

  聖人相托,月華立馬收拾了心情,嚴肅的說:「女媧姐姐請說。」

  「在那異世之中,我有血脈流傳於世。只是她們倒因我所為受了天帝遷怒,遭了連累,代代不得善終。若是有可能,幫我那苦命的血脈,打破這宿命吧!」

  月華正在想女媧這話似乎有些耳熟,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知道了女媧說的是什麼意思,滿口答應說:「女媧姐姐放心,我必定盡力而為。」

  「如此,都拜託你了。」女媧說完這最後一句話,漸漸化為了石像,月華只覺得一陣強光將她包裹住,熟悉的感覺籠罩全身,她知道這是又要穿了!咦,她為什麼要說又?


第26章 太古事

  事實證明在地府不靠譜之後,女媧娘娘貌似也不是很靠譜。

  不過鑒於女媧娘娘和地府那群鬼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月華沒敢吐糟。據說聖人無所不能,只要有人想著,念著,說著他(她)的名字,聖人心念一動就會知曉,所以月華很乖的一點都沒有吐糟。做人要識時務,形勢比人強的時候,月華一向是很老實的。

  從女媧娘娘口中,月華做好了去仙劍世界的準備了,畢竟女媧後裔這個比較特殊的設定,也是從仙劍開始。結果呢,說好的妹子呢?她沒有看到仙劍一代靈兒,二代憶如,三代紫萱,四代暫時略過,五代的小蠻,不是來的太晚了,而是太早了,她竟然來到了太古年代。

  這個世界盤古分割空間,銜燭之龍分割時間,自此天地始成。盤古隕落之後的清氣生三皇以及眾神,雙眼化為日月,女媧娘娘給月華安排的背景,便是盤古右眼所化太陰星孕育出的靈體,太陰星又名月亮,故集太陰星之力而成的靈體,自行取名叫做月華。

  在這樣的世界,每一個名字都是有著特殊的意義的,月華由太陰星之力化形,便絕對不可能取名沾到太陽的痕跡,不然後患無窮。而且越貼合太陰星,對她的力量增幅,力量控制都有著很大的影響。

  諸神很多都是天生地養,他們最初的名字都是天道法則賦予的,只要一誕生了自我意識,冥冥之中就會知道很多東西,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因此諸神從來都不會改名字,倒是越到後來化身馬甲之類的越多,但本體基本上從名字就看得出根底了。

  不過雖然穿的時間早了點,女媧娘娘還是沒有太過,她讓月華穿過來之時,正好是太陰星孕育的靈體化形之時,月華好歹沒有關禁閉,平平安安的順利從一團氣體恢復了人形。這樣一來,也就不存在奪舍一事了,因為原本太陰星靈氣本來也沒有意識,月華不來它永遠都是一團靈氣了。

  這麼一來,月華確實是太陰星化形,也確實能夠調動太陰星的力量,甚至可以說她是天下陰氣之源。這個陰氣指的是陰陽之氣,構成天地的陰陽二氣之一,而不是所謂鬼氣。天底下的陰氣基本上八成來自太陰星,能操控太陰星的月華,本事當然不俗。

  從打鬥層面來講,月華的力量層次和總量可能不如三皇,尤其是打不過伏羲。其餘女媧和神農雖然力量強大,但是偏向於治療與創生,並不善於打架,而且現在天地初開,魔族之主蚩尤都還沒有出生呢,眾神得天獨厚高高在上,也不需要打架,戰鬥力沒什麼用。

  對於戰鬥力這點月華已經很滿足了,尤其跟她之前一比,雖然修煉了幾十年並沒有什麼鬼用這一點讓她有點小傷心,但是得了大好處,這點傷心很快就沒有了。畢竟人家三皇是盤古隕落之後的清氣所化,月華只是其中一隻眼睛孕育的,這紅果果的差距客觀存在著。

  但是月華在剩下的諸神裡面也能排到前列了。什麼東西沾上盤古遺澤,基本上檔次都要升兩級,還有太陰星這個外掛,對於天上掉餡餅什麼都沒幹就擁有了強大的力量這種事情,月華只覺得必須要給女媧娘娘點個贊。

  此時月華還不知道這也是一個綜合的世界。只從她這裡看來,能夠安排給她這麼一個身份,洪荒世界的女媧娘娘力量應該比仙劍世界強太多了,逼格也高很多。而且還不僅僅是身份安排,連力量都安排好了。

  此時女媧造人不久,人神兩界還未分離,女媧和伏羲還沒有徹底鬧翻,眾神齊齊居住在洪崖境之內。也就是說,連女媧補天這件事情都還沒有發生,天柱並未傾塌,在這個時候紫萱她媽都不知道在哪裡呢。

  月華身份比較特殊,兼具了盤古清氣化形和自然之地鐘靈毓秀山水化形,也就是說,她現在身份不但是神,而且是靈。兩個字連起來也挺順口的,那就是神靈。其實很多神也可以算是靈,但是在他們看來盤古遺澤的清氣比其他靈高貴多了,所以自稱神,不認靈這個身份。

  伏羲知道了月華的事情,派了一個神來問月華想不想去洪崖境,月華便跟著那神一起回去了。拜見了洪崖境之內的伏羲和女媧,神農如今在大地上,月華沒見到。女媧倒是見到了,長相與異世界幻形的女媧娘娘一模一樣。

  月華看了看,決定必須要抱住女媧娘娘的大腿,她來這個世界上為的是改變女媧血脈杯具的命運,只要跟女媧關係好,說不定能夠從源頭好掐斷呢,就算源頭沒斷絕失敗了,這個世界的娘娘依然要杯具也得抱好。

  至於伏羲,女媧和伏羲後期鬧翻,基本上算是性格觀念問題,不可兼得,月華覺得就不必浪費時間討好了。不過現在女媧和伏羲還是夫妻,算是比較恩愛的時候,月華抱女媧大腿,伏羲倒是覺得月華這個神比較實在。不像有的女神,仗著洪崖境女神稀少就勾三搭四的,讓他看不過眼。

  女媧造人最初便是因為神只有那麼多個,她實在是有些寂寞,月華刻意討好,很快便和女媧成了閨蜜,無話不談起來。到了某一天,女媧心中抑鬱,找了月華來說話,向她傾訴了一些心中的想法。

  原來現在人神之間沒那麼多界限,女媧造人之後,對人族雖然不能說事事周到,也是盡了很大的心力的。但是伏羲覺得,人類既然已經出生,就該由人類自己過著,女媧未免太過縱容人類了。作為三皇之一,竟然在人類沒有獻祭的情況下就賜下那麼多東西。雖然不缺那點東西,可是這樣諸神尊嚴和顏面何存?

  女媧和伏羲吵了一架,不過到底是夫妻,床頭打架床位和,最後還是回到了洪崖境,不再下界了。可是神農作為一位十分慈祥的大神,並不care伏羲這些話,照樣跟他的造物打成一片,伏羲特別生氣,又來警告了女媧一次,不准在人類沒有到絕境祈求神族之前賜下恩典,也不能下界。

  現在雖然沒到絕境,但是小冰河時期到來,天氣漸冷,鳥獸絕跡,人類生存有了很大的困難。於是有很多人族夜夜祈求女媧娘娘眷顧,女媧心中疼惜,但是她沒有違背伏羲的指令,除了女媧丈夫之外,伏羲還有一層身份是天帝,自然有權利管理所有眾神。

  女媧覺得月華跟她處的最好,又不是心向伏羲的神,不會為此告狀,便問月華該如何做?

  月華在洪崖境呆的實在無聊,聽到女媧的問題,眼睛一亮,說:「女媧姐姐,既然你不能下界,不如我替你下界照看一番人族如何?」她本來就在太陰星之上化形,伏羲雖然作為天地管理眾神,但是月華只不過在洪崖境站了一間屋子,也沒有擔當天界職位,她要下界伏羲也不好說什麼。

  女媧對此倒也滿意,便將一切都拜託給了月華。後來伏羲聽說女媧處有人下界,跑去看了一眼,發現是那個經常向著女媧,在他們夫妻吵架的時候跑過來向著女媧,經常跟他頂嘴的女神下界了,不但沒有生氣,當場表示女媧你這次終於想開了。

  月華雖然喜歡和伏羲頂著,但是都是小事、口頭上幫女媧找點便宜,伏羲固然生氣,但是天帝這點容人之量他還是有的,只能不服憋著了。而且很多神性格都十分孤傲,乖僻,不服管教的刺頭多得是,伏羲主要盯著那些力量強大,有可能搶他位置的男神,至於月華這種女神反而不被他在意了。

  力量強大,月華便帶著女媧的託付在大地上愉快的玩耍,現在大地上基本上只有神農創造的野獸,女媧創造的人,以及一些少數由別的獸,人,草木精怪等等修煉出來的妖和仙,大部分都打不過月華,她就到處浪,看到人類受傷了就奶一口,看到順眼的獸類受傷了也奶一口。

  看到尚還處於蒙昧時期的人族的部落,月華也會停下來,傳他們一些基本的常識,一些簡單的生活技藝等等。如捕魚,打獵,織網,造房屋等等……現在時期比較特殊,天氣太冷了,大部分糧食根本種不活,收成也很少,還是依靠著畜牧等等方法才能攢夠食物。

  而且她劍三的專精是製藥,這個時候,神農才剛剛創造出獸,正在跟他可愛的獸族們玩人.獸呢,也沒顧得上嘗百草,月華便搶了神農的活,不僅僅教導人類如何采藥,哪些藥可以服用,治療傷勢病情,哪裡不能用是□□,哪幾種藥組合在一起可以制出別的藥品,等等不一而足。

  只可惜這個世界似乎天道並不圓滿,與洪荒不一樣,月華幹了那麼多教化人族的好事,竟然半點功德都沒得到。月華可惜了一陣,也就放下了。沒有功德就罷了,若是真的天降一大筆功德,說不定伏羲就真得找她麻煩了。


第27章 傳道者

  漸漸地,月華在人類之中也有了一定的名氣,每到一處都有人專門焚香祝禱迎接她,托伏羲的福,人類對於別的知識可能不清楚,如何祭祀諸神倒是一清二楚。漸漸地,月華名氣在人間徹底傳開。

  傳說月華是女媧娘娘派出來拯救人類的,女媧娘娘雖然因為一些原因不能親身下界,但是將一切都託付給了月華娘娘,女媧娘娘並沒有放棄大家,月華娘娘教了大家那麼多東西,絕對不是放棄的意思,大家不要絕望,只要努力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譬如當初神農造出的獸與人同在大地上,為此發生過一次爭執,女媧雖然幫人類解決了很多問題,但是由於諸神天生地養,力量來自於天地,幾乎不需要修煉也沒有適合人類的修煉方法,加上這個世界沒有功德,他們沒有因此為人類編寫適合的功法並且傳道,因此人力量遠不如獸。

  現在地上修煉成的仙、妖也有,但是非常少,都是因為天地靈力濃厚又掌握了一些非常低級的吐納呼吸之法,然後硬生生靠著時間和一點運氣磨成的。成仙成妖固然能增加戰力,這種東西太靠天賦和機緣,基本上也無法複製。

  如果不是女媧找到了神農從中調停,恐怕人和獸一旦開戰,吃虧的很可能是人類。獸力量大於人,互相交互繁衍,不過數年便又能成氣候,而人類繁衍相比很多種族有著優勢,但是跟百獸可是沒法比的。

  這些傳言有些是月華傳出去的,有些是人類自己延伸的。她來這個世界的目的,本來是為了女媧娘娘的託付,雖然力量強大了,行事也開始浪了,但是根本目的還是沒有忘記的。她就是為了保護女媧血脈。人類太健忘了,只是因為女媧受到伏羲的限制不得下界,便漸漸淡忘了女媧的功勞。

  女媧原本與人類距離太近了,親近度遠遠超過了伏羲欽定的人神界限,諸神之中也只有神農能跟她比一比。因此人類遇到什麼問題,下意識就依賴著女媧解決,也沒有太多想依靠自己人定勝天的想法,女媧竟然也給解決了。在女媧沒有幫助人類之後,不說恩成仇,但也淡忘了恩。

  以至於後來女媧為了人類跟伏羲鬧翻,不願意乘通天建木前往神界,甘願在人界流離。諸神離開之後,天地之間濁氣日盛,女媧又被伏羲開除神籍打為妖類邪神,人間修道界後來都認為女媧造人只是傳言,女媧不過是一個苗疆信奉的妖類罷了,並沒有為人類之母的身份。

  即使強如三皇之一的女媧,在人間久了也受到了傷害,最後為了人類隕落,只有殘存血脈流傳。血脈受到伏羲詛咒,為守護蒼生大地,代代不得善終。可是人類居然還忘了她,月華覺得也就是女媧有這麼包容的心了,換做她,就算曾經是人類,現在她也不可能為人類做到這一步。

  事到如今,月華還是沒注意到這是一個綜合的世界,所以她一直從仙劍的角度在思考問題。她不可能改變女媧和伏羲任何一個人的想法,那麼只能儘量在人類中替女媧傳播信仰,這個世界伏羲要的只是人類的尊敬,對神族的畏懼,他倒沒有在乎信仰問題。

  也就是說,現在整個世界中除了月華,沒有一個人知道信仰的力量。要是有著人類無窮無盡的信仰,即使後來大地濁氣增加,由盤古清氣孕育的三皇力量遇到濁氣漸漸消退,女媧也不至於那麼輕鬆就隕落了。

  只要女媧尚在,誰還能欺負她的後裔不成?到時候伏羲帶著人去了神界,輕易也沒法開通通道下凡了,最多也就派一個九天玄女那種等級的下來,這種等級的月華一個能揍十個,更不要說女媧了,她再怎麼樣也是天地間三皇。

  打定了主意,走到一處,月華便到一處宣講女媧的光輝事蹟。不過由於現在天柱還沒有崩塌,後來女媧為人類做得很多事情還是一般將來時,所以月華能說的也不多,只能把自己幹的加上女媧造人的事蹟翻來覆去的講,就當說書了。

  當時的人類主要目的就是生存,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加上月華除了說書還是幹了很多實事的,因此特受歡迎,各部落都尊稱她為月華娘娘。

  月華對娘娘這個詞有點過敏,當初聽地府的人說便有些不習慣,不過那時候位卑力弱,她一向信奉你行你上啊,不行別bb,因此沒怎麼bb過。只義正言辭的說,請叫在下月華仙子。娘娘這個身份太高了,你們稱呼女媧姐姐為娘娘就行,於我就沒必要了。

  仙子一聽時髦值什麼的都比娘娘好多了吧?雖然逼格可能稍微低一點,但是經不住好聽啊。然而並沒有什麼鬼用,下一次遇到人,還是多謝月華娘娘,好的月華娘娘,沒問題的月華娘娘,救命月華娘娘。開口娘娘,閉口也是娘娘,既然沒辦法,那就慢慢習慣吧。

  月華口才不錯,但是一直講一樣的東西,傳開之後也會膩的,她就開始搜腸刮肚找點新穎的東西。後來想起來,這個世界的人類沒有修煉功法啊,但是她有啊!月華當初機緣巧合,看過一頁描寫雷法的書,也不知道是五雷正法還是天雷正法。

  雖然只有一頁,卻也有著完整地修煉流程。而且上古人類得天獨厚,相比後世濁氣侵蝕,他們受了天地元氣滋養,只要不是爭鬥死的,或者因為食物不多餓死的等等少數原因,大多數平平安安壽命也算悠長,幾百年還是有的。

  太乙神雷的修煉想要有些成就需要幾十年,但是總比沒有辦法強啊。之前在後世看來很珍惜的材料,現在這片世界也不缺,要什麼有什麼,效果還十分好。甚至就算有些後世有現在沒有的,也可以找到效果更好的替代品,威力遠超原版。

  於是月華找了些看起來頭腦機靈的,一一將修煉法門告知,如何如何,讓他們全部記住,不可有差錯,不然修煉走火入魔卒了與她無關。這些人機靈又聽話,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月華只說了一次,便記得清清楚楚了。月華對於這個也沒修煉過,但是知道這法門是正統,也不擔心他們出事,便離開了。

  如此一來,月華在人間浪跡數百年之後,這天下有人跡的地方大都去過了,有些窮山惡水,便是連人都沒有,也沒有天才地寶,就是一片烏煙瘴氣,月華也懶得去。可是就這些窮山惡水,也比得上後世的洞天福地了,可見後來天地元氣何等衰弱。

  時間漸漸流逝,月華傳下的法門也漸漸被人類傳開,雖然修煉有成的還是算少數,甚至只有百分之一,但是基數換算下來,人類竟然也多了數目龐大的仙人。由於他們修煉的都是太乙雷法,還是月華教授,因此尊稱月華為月華娘娘之外,也有了別的稱呼,比如天雷娘娘,比如雷母。

  月華聽到之後,覺得你們還是喊我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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