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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從密室殺人事件開始的冰帝生活》作者:空若淺雪【完結+番外】

《(網王)從密室殺人事件開始的冰帝生活》作者:空若淺雪【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27385個瀏覽者
文案:

作為一個連續三年身高一五零連一毫米都沒再長的girl,九條亂表示心理陰影面積非常大。
不就是看人要仰視嗎!多大的事!你們看我還要低頭呢!
……啊全世界都好高還好我是網球圈的不是籃球圈的QAQ
所以說為什麼男主不是一五一的貓王子(╯‵□′)╯︵┻━┻
↑來自女主角的怨念
作為一個動輒就被同齡少女當做爸爸的十五歲少年,忍足侑士表示心理陰影面積更大。
亂今天也把自己打扮成小學生,開始懷疑自己是蘿莉控怎麼辦線上等。
亂今天也把我當成了爸爸,開始懷疑自己長相比青學手塚還要老成怎麼辦線上等。
亂今天仍舊看不透我們只有兩個月的年齡差怎麼辦線上等。
所以說找一個女朋友要從做爸爸開始,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泯滅(╯‵□′)╯︵┻━┻
↑來自男主角的怨念

作為一個普通(重音)的女子國中生,我從來沒想過密室殺人事件會真實地發生在學校裡。雖然並不是在我的學校……然而它很快確乎變成了我的學校。
即,因東京某所貴族學校發生的不知是不是意外的學生死亡事件,我被迫轉學到了那所學校暗中調查,繼而捲進了各種各樣麻煩的事件中去,就連幼時莫名失去的記憶也逐漸有了眉目——

注:
·男主忍足侑士1V1。
·主冰帝,時間設定為劇情同年,第一人稱視角,瑪麗蘇有,OOC有,日常套路。
·雖然題目是殺人事件開始但基本上是輕鬆愉悅的校園文,順便日常發糖。
·求評論求評論求評論~重要的事情說三次~
·堅持日更4000+打卡~
·感謝我家小夥伴畫的封面超可愛有沒有!@面白玉子燦

內容標籤: 網王 花季雨季 甜文 懸疑推理
搜索關鍵字:主角:九條亂(みだれ),忍足侑士 ┃ 配角:九條夜,跡部景吾,不二周助,向日嶽人 ┃ 其它:網王,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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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的朋友很少

  我並不否認我曾經表達過對姐姐的生活方式非常嚮往,但是因為她工作的緣故我遭遇過無數次各種形式的報復……所以這種曾經的嚮往並不是能讓我信服地接受被自家親姐姐隨意地安排轉學調查前些日子發生的殺人事件的理由。

  「姐姐你要知道,我——」我正在另一所學校讀的好好的而且才遞了一封情書給我的男神。

  況且我並不覺得我有做偵探的天賦。

  「我不知道我不想聽,」電腦螢幕另一端困倦仿佛隨時可能睡著的年輕女性滿臉死相地望著我,「你自己說過的你非常願意幫我做點事情。」

  「那已經是我上國中之前說過的話了,那個時候我還住在你身邊,但現在我住在日本……所以說你為什麼會對這種定性為自殺的事件有興趣?」我咬著冰棒的棍比她顯得更為慵懶,「況且日本發生的這種事,和你的工作完全掛不上鉤吧?」

  「唔,我明天就回日本去了,稍微有點工作需要在東京呆上一年,正好你搬來跟我住,然後好好去學校內部給我調查,」對面的女人打了個呵欠,「就是因為定性成了自殺,我才需要你去調查,以前教你的那些知識還沒忘吧?」

  「……你不就教過我拆裝手|槍和射擊嗎,你的意思難道是讓我配槍去上學?」我忍不住吐槽。

  「嘛,基礎的白打你還是會一點的吧?」

  「……請叫它空手道好嗎?」

  「這都不是重點,總而言之我的上級已經辦好了你的轉學手續,你明天可以最後去一次學校給你的朋友告別,不過我想你並沒有朋友這種東西就是了~」

  「不要用一種輕鬆地口氣說這種話好嗎!如果不是一年級開學的時候你在我們班門口暴打了班主任一頓,我也不至於被所有人畏懼著吧!」

  「誰讓那傢伙是我前主管啊,隨隨便便就辭職跑到了日本去做什麼老師,真是的……」

  「明明是前男友才對……」

  「哈?你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沒有沒有,」我忙搖了搖頭,看時間已經不早了,果然還是快點結束對話為妙,「所以說到底為什麼你會對這種事件感興趣?新聞上說過世的那個女孩是個單親家庭的貧困生,雖然在葬禮結束後她母親忽然憑空消失這一點稍微有點意外,但她家裡並沒有什麼背景吧?」

  「才不是沒有背景,」對面的女人悠悠地歎了口氣,「她母親現在就在我身後一牆之隔的地方。」

  我嘴角一抽,一種糟糕的預感頓時襲上心頭:「喂,難道說……」

  「沒錯,那女孩是我們老大的私生女,上個月他前妻才和他離婚,他剛剛聯繫上舊情人準備把她們母女二人接來美國,女兒就被人殺了,你說他怎麼咽下這口氣?那個女人在我後面那個房間裡哭哭啼啼地我都快煩死了,總之你去調查一下,無論是謀殺還是自殺還是意外總之我需要一個詳細的解釋,相關的資料我一會發給你,你抽空接收一下。還有新家的地址我也發給你,鑰匙已經在快遞手裡了,大概明天就能送到你那裡。週六中午我到東京,你也趁早搬過去,週一就去新學校報導了。」

  電腦上的畫面閃了閃,忽然顯示對面已掛斷,我對天花板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仰著頭癱在了沙發上。

  「真麻煩啊……懶得做這種事……」

  新郵件在電腦螢幕上彈出了一個小框,我沒有點開,直接合上了筆記本,三兩步滾到了床上去。本來剛打開電腦的時候我才洗完澡頭髮還濕著,現在竟然已經幹透了。

  「開學第一周就轉學,冰帝那邊倒是好說,四天寶寺這邊……算了,反正沒朋友。」

  就是不知道我的男神會給我什麼回復呢……萬一他喝了假酒一個衝動答應了呢……那我可就絕對不轉學了,就算姐姐哭著喊著求我我也不會轉學……

  ……好吧我知道我的腦補不可能成為現實。

  因為丁子茶色頭髮的少年帶著有些無奈的笑容緩緩搖了搖頭,然後低下頭看著我的眼睛:「抱歉,你是個好女孩,但是——」

  啊,被男神髮卡了。

  意料之中卻又痛心疾首。

  「我不是什麼你口中的好女孩,但是白石君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那就這樣,我先走了!」

  抱著書包逃也似地沖出了保健室,我緩緩拉平忍不住就下垂的嘴角,心裡有些空落落地,卻也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既然這樣……就安心地轉學吧。」

  我和我家男神白石藏之介是在保健室認識的,不僅如此,我和他每一次能說得上話的相遇全都是在保健室裡。因為他是校保健委員,而我則是經常以身體不舒服去保健室為名翹課跑路的普通國中生。當然我的身體確實不太好,是拜了姐姐的敵人所賜……作為ICPO美國支部一員的姐姐行事作風太過張揚,給我帶來了不少麻煩,也是因此我才會離開她身邊轉而定居日本。

  喜歡上白石藏之介的導因大概是少年的救命之恩,某次我的手指被他帶來的毒草劃傷後,少年二話不說抓著我的手迅速把毒血擠了出來,認真又嚴肅的表情讓我心曠神怡,雖然疼得我嗷嗷叫,但多虧了他的及時處理才能最後保住我的手指……這種時候我就只能假裝不知道我中毒本身就是他帶來毒草才導致的了。

  如姐姐所說,我沒什麼朋友,不是,是根本沒有朋友,所以在四天寶寺的最後一天我仍舊翹了大半天的課,臨放學之前跟曾經是姐姐男朋友的班主任打了個招呼,就結束了這仍舊沒什麼意義的最後一天,接下來我就要成為冰帝的學生了。

  搬家對於女性來說是一項大工程,即便是對於男子力max的我來說也是一樣,在我花了一整天時間把家裡的需要帶走的東西都打包好之後,忽然意識到星期六我又要把它們全部拆出來擺進新家裡……也許我不應該買那麼多書和那麼多衣服,不知道姐姐到時候會不會問我為什麼同一個款式的衣服要把七個顏色全部買齊而且一個顏色都沒穿過……收集癖大概是要改一改了。

  和姐姐同居的日子啊……還是會和以前在美國的時候一樣,整天都是我獨守空房吧,偶爾她回家來也只是深夜把熟睡的我從床上拎起來去給她做夜宵,然後夜宵還沒吃完她就又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收拾完餐具再滾回床上睡覺……

  天呐我這到底過得都是什麼日子。

  然而令我想像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我叫來快遞寄行李的星期六大清早,我正大開著房門咬著作為早飯的麵包等著快遞小哥到來,就聽見了我男神在我家門口叫我的名字。

  「九條桑?」

  我拒絕回頭並且表示這大概是對於再也見不到男神分外想念而產生的幻覺。

  「……九條桑我進來了。」

  然而聲音卻漸漸靠近,我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叼著麵包扭頭看去,竟正好和我男神對上了眼。

  「……白石君?」麵包差點從嘴裡掉出來。

  「因為聽說九條桑這幾天沒有來學校所以稍微有些擔心,就問了上野老師九條桑家裡的位址,九條桑這是要搬家嗎?」少年的聲音好聽又穩重。

  我點點頭:「嗯,我要搬到東京去。」

  心跳有些微的加速。

  「怎麼忽然要去東京?」

  「嘛,我姐姐的工作調動要去東京,順便就把我轉了過去,」我眨了眨眼,好像忽然明白了他親自來找我的理由,「啊,我不是因為被白石君拒絕了而產生了逃避的念頭,我不會輕生不會抑鬱也不會自暴自棄的,白石君放心好了。」

  少年不禁失笑:「看到你這麼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我也不禁看著少年的臉笑了起來,畢竟我男神笑起來真的好看到讓我難以自持:「一會快遞小哥拿走我的行李之後,我就該去趕新幹線了,白石君有時間的話不如送我一程?」

  話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了,明明前些天我和他在保健室對話的時候我還各種嬌羞到語無倫次,今天怎麼會釋然自如地像是在和他以外的人說話?難道說只是因為他拒絕了我,我就自己擺正了心態?

  而白石藏之介少年欣然點頭答應:「好。」

  啊,如果是上周的自己,大概此刻已經原地爆炸安詳升天了吧——

  但此時,我竟然除了「終於我不是孤零零一個人離開了」這樣的心情以外沒有其他的任何感觸……難道說我已經不再喜歡他了嗎?

  不,這我是不信的。走在少年身側,我的心臟還是一如在保健室時的超負荷狀態。這是我第一次和男神肩並肩走路,去往新幹線車站的路只有短短十幾分鐘,我期盼著時間流速慢一點再慢一點,讓我這夢一樣的經歷再延長一點——

  「說起來,九條桑要轉到哪個學校去?」

  我撇著嘴角回答:「是個貴族學院,就是那種全是大少爺大小姐的精英式學校。」

  「哦?不會是冰帝吧?」

  「沒錯,前陣子不是還有一起什麼貧困生的自殺事件嗎,一般這種事件發生之後媒體都會推測一下會不會是校園暴力之類的情況導致或者乾脆是謀殺,這一次卻完全噤聲誒。」

  白石少年沉默了一秒,沒有接上我的話,而是換了個方面來繼續說冰帝:「冰帝的話,謙也的堂哥似乎也是在冰帝就讀,你知道謙也嗎?」

  「忍足謙也嘛,我對你們網球部也挺上心的。」畢竟也是全國級的水準嘛~

  「謙也的堂哥叫做忍足侑士,是冰帝網球部的正選。」白石少年又是一句話帶過,「九條桑以前去過東京嗎?」

  我搖頭:「沒有吧,自從我兩年前從美國來到日本,似乎還一次也沒有離開過大阪。」

  「是這樣啊。」

  「不過,既然我去了東京,以後白石君來東京玩的時候,可以叫我一起,」我明明不是那種特別善於交際的人為什麼會說這種話真是糟糕,「嘛,雖然已經被白石君拒絕了,我還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被白石君直接稱呼名字啊~」

  ……我到底在說什麼啊。

  整個人到底是處在興奮到極致的狀態還是什麼的,就好像傲嬌屬性忽然被人刪掉了,最後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可能只是沒話找話說,但是為什麼會說這種話哦……真的很迷。

  然而少年又出乎我意料地欣然點頭答應:「如果九條桑這麼希望,那麼作為餞別禮物,我以後就和九條桑互稱名字怎麼樣?既然手機號已經交換過了,直接叫朋友的名字也沒什麼不好——」

  朋友?

  BOOM——

  請讓我原地爆炸。

  姐姐,你聽見了沒有,我前幾天表白過的男神,今天就把我當做了朋友。

  ……我也是有朋友的人了嚶嚶嚶嚶。

  「非常、非常感謝!」

  我的第一個朋友,白石藏之介。

  真是太好了。

  「不客氣。」已經到了進站口,少年停住腳步,低下頭微笑著看著我,眼中似乎有星星在閃爍,「那麼,再見了,亂。」

  我的名字叫做九條亂,性格一般行事低調,十二月過生日之前暫時還是十四歲,學籍上說現在是冰帝學園三年級的學生,家裡有一個十歲年齡差的姐姐叫做九條夜,父母已故身份不明但遺產豐碩。

  以及,在今天有了有生之年的第一個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很無趣的開場……

  內心戲十足進展很迷的第一章,雖然是第一章但內容大概算是個序章之類的東西,先理一理背景什麼的……


第2章 青學名產乾汁

  對於有了朋友的喜悅在見到染了一頭耀眼綠毛的自家姐姐後瞬間消失不見,我看著長著自家姐姐臉的綠毛怪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大步走向我,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你那是什麼反應,亂,快過來給我拎著行李。」

  「……」我強行忍住嘴角抽搐的衝動緩慢移動到自家姐姐身邊,接過了她手裡的拉杆箱,緩緩往新家的方向移動,「我說姐姐,為什麼你要租那麼大一棟房子?明明只有我們兩個人住吧……」

  「反正組織上掏錢,不買白不買。」

  「……買?」

  「對啊,那棟房子的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原來你不知道啊,嘛都無所謂了,差不多算是二手買到的新房子,傢俱也一應俱全,就連無線網也已經交過兩年的費用了,對你來說不是很便利嗎?」

  我嘴角抽搐著不予置否。

  「所以說為什麼……你會把頭髮染成這麼鮮豔的草綠色?」

  都可以在你頭頂抓羊了好不好!

  「你聽說過中國有個詞彙叫做『綠帽子』嗎?是指戀人出軌的情況,」本身就比我高二十公分、又踩著十公分高跟鞋的女人毫無顧忌地揉亂了我的頭髮,「明白了嗎!就是!我!又被!不知道哪裡來的野女人!搶走了男朋友!」

  「……我明白了。」

  姐姐這個容易引發男朋友劈腿的體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一點,雖然就我所瞭解的姐姐的糟糕性格和工作忙碌狀態來說,她被劈腿似乎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反正她也沒有嫁人的念頭,偶爾談談戀愛大概只是緊張生活的調劑。

  對我來說東京的生活和大阪的生活沒有太大差別,畢竟同樣都是非常繁華的城市,差別只在於大阪的人們過於熱情,像東京這樣不慍不火的感覺倒是更適合我。至於說關西腔,我從一開始就不會說關西話才是問題。

  果然如我所料,就在入住的週六當晚,姐姐就背著包拎著手提箱出了門,頭髮束成了高馬尾,也沒再穿她的高跟鞋,而是換了一整套看起來就很利於行動一身黑的裝扮。有的時候我都不禁懷疑她到底是ICPO還是特工了……

  周日睡了個懶覺,擺在三層小樓裡的豪華公主床就是和以前鋪在榻榻米上的被褥感覺不一樣,昨天收拾寄來的行李,只是收拾了一點書出來,今天要把其他的東西也全都擺出來才行。不過看我現在這個房間,除了一個讓我歎為觀止的書櫃以外,就連衣櫃也在牆邊並排擺了四個,我就算把所有的東西都塞進去大概也會空三個出來吧……

  姐姐到底是買下來一棟怎樣的房子啊……

  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之後已經兩點多了,我這才意識到自從起床後自己還什麼都沒吃,忙換了身衣服用手機導航就近找了一家餐館,目的地是一家壽司店,網上幾乎全是好評,當然也有吐槽,大多是在吐槽老闆有時會忽然關店而讓一群國中生在裡邊瞎鬧騰,我猜他家一定有個兒子是國中生,那群鬧騰的國中生則是他家兒子的同學。

  「喲,歡迎光臨,小姑娘一個人嗎?」熱情的壽司店老闆向我打了招呼,大概是因為已經過了飯點,不大的店面裡只有我和老闆兩個人。

  「對,我是一個人。」我就近在吧台邊上做好,椅子的高度恰好比我的腿長一點,我也就強忍住內心對自己身高的不滿不去吐槽,假裝愜意地晃著小腿,「老闆,我想吃蟹籽。」

  「好嘞,小姑娘稍等一下,」說著,吧台裡邊的壽司店老闆已經動手捏起壽司底座來,一邊做也不忘跟我閒聊,「小姑娘是第一次來我這家店吧?」

  「是哦,」我點點頭,「我昨天才搬到東京來,就住在對面那條街上。」

  「對面那條街啊,難道是九條那一戶?」

  「就是九條沒錯,我叫九條亂,今後大概會有很多次叫外賣的機會。」我聳聳肩,到了暑假我是絕對不會出門的,就算五分鐘就能走到店裡我也絕對不要出門。

  「好的~那到時候就讓我兒子送過去~」

  「老闆的兒子啊,是國中生嗎?」來核查一下我的推理對不對。

  「國中三年級,在青學,九條小姑娘你住在這附近的話,難不成也是青學的學生?讓我猜猜,是五年級還是六年級?」

  笑容一僵。

  「……我也是國中三年級。」

  「啊是這樣嗎啊哈哈哈……」

  好好好我知道我長得很小……才怪咧!不就是我個子矮嘛我也不是故意卡在一五零就不長了好不好我也很絕望啊嚶嚶嚶嚶明明姐姐長到了一米七一定是姐姐把我的身高都奪走了QAQ

  洩憤一般地狠狠咬了一口蟹籽壽司,我含糊不清地開口:「老闆我還要兩個星鰻!」

  話音才落,門就被拉開,緊接著一大群穿著相同運動服國中生模樣的少年們魚貫而入。

  嗯……這大概就是網上評論裡所說的「瞎鬧騰的國中生們」吧?

  我扭過頭挨著少年們的臉掃過去,他們的運動服我是認識的,是青學網球部的運動服,他們的部長手塚國光非常有名,當然他確實也在人群裡。

  緊接著店裡確乎就喧鬧起來了,七八個少年們點了不少東西圍坐在兩張桌子邊上,手塚國光本人倒是面色冷峻並不怎麼說話,但他旁邊一個笑容溫柔到腹黑的少年卻好像在勸誘他做什麼……老闆撓著頭不好意思地對我笑笑,大概是希望我不要介意他們的鬧騰,我笑著搖搖頭表示並沒有關係,同時又點了一份手卷。

  一會就看見原本穿著運動服的一個少年換上了一身和老闆一樣的裝束從後面出來,大概是注意到我的眼神,老闆大叔向我介紹道:「那是我的兒子隆,這些都是他們網球部的隊友。」

  我點點頭把最後一個星鰻壽司整個地塞進嘴裡,頓時噎地我半天沒有緩過來,名叫隆的少年立刻給我端了杯水過來,我還沒來得及道謝就把那杯水一飲而盡。

  直到辛辣粘稠的液體滑進喉嚨,我才意識到我剛咽下的並不是什麼水,當然我並沒有分辨出我咽下的到底是什麼,因為在一口氣就徹底把那杯大概是毒物的液體喝完之後,我就眼前一片黑暗,身體也倒了下去。

  ……臥槽,難道這是個黑店不成?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總之逐漸轉醒的時候我的口腔裡還充斥著之前咽下去的糟糕液體的味道,我甚至有點不敢睜開眼睛,怕自己已經身在什麼人口販子的手裡了……好在我聽見了身邊幾個少年交流的聲音,感覺上有些曠遠,我想這大概是我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的緣故。

  「……她還沒有醒,要不要送她去醫院啊?」

  「應該沒事吧,根據資料,她應該會在十分鐘之內醒來。」

  「可是……」

  「誒呀你們,」這次是老闆大叔的聲音,「以後那種奇奇怪怪的飲料禁止帶到我的店裡來。」

  還好,看樣子我還在那家店裡。

  「唔……」我試著抬起了沉重的手臂揉了揉眼睛,睜開眼時眼前還是花花綠綠地什麼都看不清楚,過了好一會才完全恢復。

  是個和式的房間,我似乎是躺在床上的,房間裡還有另外三個人,都穿著藍白的運動服,剛剛說話的老闆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你還好嗎?」亞麻色頭髮的少年扶著我坐起來,又將一杯溫熱的液體遞到了我的手上,卻讓我想到了剛剛咽下去那玩意的恐怖,嚇得我一個激靈,水也灑了不少在衣服上,少年立刻柔聲安撫我,「沒事的,這是水,稍微喝一點吧。」

  「……好。」我低頭看著那杯清透的液體,確認是水無誤,這才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口,再度確認這真的是水無誤後,才大口地把那杯溫水全都灌進了胃裡。

  頓時神清氣爽。

  「真是不好意思,」叫做隆的少年滿臉愧疚地揉著腦袋看著我,「我以為那是水……沒想到卻是乾汁,真的非常抱歉。」

  「乾汁?」我還是全身發軟提不起力氣,幾乎整個靠在亞麻色頭髮的少年身上,這一尷尬的認知讓我只能盡可能地提起話題轉移注意力。

  「啊,是一種特製蔬菜汁,對身體很有好處。」另外那個少年,帶著看不見眼睛的眼鏡的高個子少年推了推眼鏡,「你想要再喝一點嗎?」

  回想起那個口感,我的喉嚨頓時湧上一股嘔吐感。

  「乾,以後還是不要再帶乾汁來店裡了,老爸會生氣的。」隆少年忙打斷了高個子少年的話,又低下頭對我說,「真是對不起,老爸說給你免單一個月,接下來你可以在店裡隨便吃。」

  我眨了眨眼睛,忽然感覺到了胃的空蕩,偏頭看過去,窗外的顏色已經是傍晚夕陽的橘紅,看來我是昏迷了一個下午:「既然這樣的話……」我又仰起頭對上隆少年的臉,「能先把我之前要的一份手卷拿給我嗎?」

  十分鐘後,恢復了大半力氣的我終於不用再依靠亞麻色頭髮的少年支撐身體,而是坐在床上大口地吃起了新鮮的手卷。

  「啊,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河村隆,是店裡老闆的兒子,老爸之前向你介紹過我的。」

  我點了點頭,還在吃東西的時候不太想說話。

  「我是不二周助,」亞麻色頭髮的少年坐在床邊,微笑仿佛渾然天成,「剛剛那個做乾汁的人是乾貞治,我們都是青學國中部三年級的學生,也是網球部的部員。」也就是剛才坐在手塚國光身邊的人。

  剛剛那個眼鏡高個子已經在我剛才幽怨又痛心疾首的眼神中離開了房間。

  「我認識你們的運動服,我以前是四天寶寺的學生,對有名的網球部稍微知道一點,」我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手卷,偏頭看向兩個少年,「我的名字是九條亂,明天開始就是冰帝的學生了,年級是和你們一樣的三年級。」

  「從四天寶寺到冰帝啊……」乾貞治不知道從哪裡又冒了出來,嚇得我猛地往後一縮,頭狠狠撞在牆上,撞得我又是一陣頭暈眼花,不二周助忙扶住了我的身體,河村隆則是跑出了房間去拿冰袋。

  「真是多災多難啊……」我悠悠地歎了口氣,河村少年拿著冰袋回來之後,不二少年立刻幫我剛撞到的地方做了冷敷,痛感緩緩消退下去,我的內心卻是唏噓不已。

  太糟糕了我想回大阪QAQ我再也不喝別人遞過來的不知道是不是水的液體了嚶嚶嚶這種糟糕的經歷我一點也不想再來一次啊QAQ

  等到我徹底恢復過來已經又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本次事件的罪魁禍首乾貞治已經早早被趕回了家去,不二周助則是和河村隆一起把我送回了家,反正離得也不遠。店老闆非常慷慨地給我打包了一大盒壽司說是作為夜宵,我也沒有拒絕,反正他家的壽司是真的很好吃而且非常符合我的口味。

  「今天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乾汁一直都是在我們訓練中作為懲罰用的,沒想到今天會弄出這種事,之後如果九條桑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們。」

  「我應該已經沒事了,不二君太客氣了,」我站在家門口擺著手,「兩位要進來坐坐嗎?」

  「我們就不進去了,九條桑快回去好好休息吧。」不二周助向我微微頷首,「希望九條桑可以適應東京的生活,之後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也可以告訴我們。」

  「好~如果有需要我不會客氣的~」

  送走了兩個少年,我回到家裡癱在沙發上癱了好一會,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唉我就假裝不知道那杯乾汁本來是不二周助悄咪咪倒給自己的、然後各種意外才被河村隆端給了我好了……畢竟那樣我溫柔的少年,讓我不禁聯想到我男神啊~

  這樣勉強算是又交了幾個朋友吧,畢竟也交換了手機號碼,雖然整體過程非常曲折……

  那麼,明天開始冰帝的生活又會是什麼樣子呢……希望能讓我低調著把那起事件安然調查完啊,如果能確定那確實是起自殺就更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依舊沒有營養的一章

  也是依舊沒有男主的一章

  emmmmmmm……


第3章 霸道總裁學園

  清晨從柔軟的大床上爬起來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但是開學第一天總不能遲到,我強忍著困意從床上爬起來,換上了冰帝的校服。

  不得不說,冰帝的女生校服還是很好看的,襯衫領帶小西服外套和格子裙,儼然貴族學校的風範,雖然看資料上說真正特別有錢的少爺小姐只占少數,但整體來說相比起其他學校一定更為富裕,具體情況當然要實地考察……我在想什麼啊,明明我也成為了這所學校的一員,雖然沒有什麼家族背景,但我家的經濟條件絕對不差。

  把昨天剩下的壽司勉強當做早餐吃掉,我開始向冰帝進發,有直達那附近的公車,非常方便。公車上還有幾個穿著冰帝校服的男生女生,看起來也是蠻好相處的樣子。我以前還一直以為冰帝的學生全都是私家車接送咧~

  「三年H班啊……」我從進校門起就有點犯迷,以前在四天寶寺的時候是非常好找路的,冰帝這邊……則是誇張到路口擺著路牌。

  正考慮著要不要找個人問問路的時候,就聽見了身後的聲音:「女人,你的名字是什麼?」

  我愣愣的環視了周圍一圈,也沒有找到哪裡有個被搭訕的女人,心說這種貴族學校為什麼會有這種爛俗搭訕的橋段,仍舊只是看著路牌發呆,大約十秒後我被人拍了肩,對方是個比我高一頭的少年,臉長得很好看。

  「有什麼事嗎?」

  「跡部在跟你說話。」少年疑似無奈地聳了聳肩,用眼神示意我看向另一邊,我轉過頭去,果然有個少年正臉色不太好地看著我。

  「喂,女人,本大爺在問你的名字。」

  我再度沉默了。

  內心無數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本大爺?大爺?爺?少年你哪位?

  還有啊,女人……指的難道是我?

  然而仔細觀察了幾秒那個囂張少年的臉,我終於在腦海中找到了對應的名字,怪不得我總覺得這種誇張的自稱似曾相識……

  冰帝的那個……跡部景吾?

  前兩年網球比賽我有去看過幾場,畢竟我們四天寶寺也是全國的水準,應該是和眼前這個少年、不、是眼前這群少年對戰過的。所以,也就是說,現在圍住我的這一群人就是冰帝學園網球部的正選們?

  遠遠就能感受到更遠處穿著冰帝校服的少女們針紮一般的視線,我在心裡爆了幾句粗口,忽然擔憂起未來的路。

  「喂,女人——」

  「美麗的小姐,你不想把名字告訴我們嗎?」又是那個拍我肩的少年,當然他的手還在我的肩膀上,頭微微低下,我一仰頭就可以和他對上眼。

  即使是隔著透明的鏡片的對視,我也能清楚感受到自己內心忽然無法控制的悸動。

  啊,禍水。

  「……並不是的,我只是想到了好像以前見過你們。」我忍住嘴角抽搐低聲開口,同時緩緩低下了頭躲開了拍肩少年的視線,「我的名字叫做九條亂,今天才轉到冰帝來,是三年級的學生。」

  「果然。」就見跡部大爺點了點頭,忽然抬手抓住了我的另一邊肩膀,另一隻手強行抬起了我的下顎讓我和他對視,眼中竟有別樣認真的情緒在裡邊,「本大爺是跡部景吾,如果你遇上了什麼麻煩,就來三年A班找本大爺。放學之後和午休的時候本大爺會在學生會長室或者網球場,你儘管來找本大爺就好。」一頓,「把手機拿出來。」

  在思想反應過來之前,我的身體已經自然而然地動了,待我完全反應過來,手機上已經存好了他跡部大爺的手機號回到了我的手上,跡部大爺又抬起手來在我的頭頂,不知道是不是想摸我的頭,總之最後沒有落下來。

  網球部那一大群人離開之前,一開始就拍我肩的那個好看的少年也低頭湊近我耳邊,告訴了我他的名字。

  忍足侑士。

  哦,就是忍足謙也的堂兄。

  真好看。

  ……結果到最後我也沒有問路啊?

  好在我在上課之前找到了教師辦公室,班主任老師叫做江川薰,是位漂亮又年輕的女性,不知道是不是我姐姐的上層給我辦轉學的時候添加了什麼離奇的材料在裡邊,這位年輕女性看著我的眼神總覺得讓我不大舒服,但我肯定不是以貧困生的名義轉進來的……所以到底為什麼啊?

  「那個,九條,」快走到班門口的時候她忽然止住了腳步,看著我有些欲言又止,「我看到你的資料,父母那欄都是空著的。」

  我隨即也停下來,仰頭看她:「嗯,我父母都過世了。」

  「那,監護人那欄裡的九條夜,是你的姐姐嗎?」

  被這麼問我實在是有點不明所以,但畢竟是我現在的班主任,我也就照實回答了她:「對,姐姐大我十歲,已經成年了。」

  「你們都是八年前去了美國的,對吧?」頗有些急切的意味。

  「對,姐姐說是因為父母忽然過世,她則是申請到了美國一所大學,就乾脆帶著我去了美國,不過就算這麼說,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已經在美國讀小學了,父母什麼的也完全不記得。」

  對面年輕女人的臉上,浮現了一種非常懷念的少女一樣的神色:「看來沒有錯,你是小夜的妹妹,九條家的次女……我高中時代和你姐姐是同班同學,就是冰帝的高等部。」

  我愣愣的發出了一個單音節:「誒?」

  「你長得和她不像,但你的眼睛和她一模一樣,是九條家所有人都具有的深灰色。」江川薰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恢復到一開始的狀態,再看向我時也不再有之前那種讓我不大舒服的情感在裡邊,「走吧,今後要是有什麼事情,你一定要告訴我,冰帝校園霸淩的事件並不少見,如果你被欺負了一定要告訴我讓我出面。」

  我點點頭,跟在她身後進了教室。

  江川財團的話,確實是蠻有名氣的企業,不知道為什麼它的大小姐會來做老師啊……

  但是就我的性格來說,大概就算是遇上了霸淩事件,也不太可能告訴她吧?萬一讓姐姐知道了就太糟糕了,會一邊被嘲笑著一邊被迫看著姐姐親自動手打回去的……

  「我的名字叫做九條亂,從大阪的四天寶寺轉來,今後請多關照。」

  站在講臺上一鞠躬,抬起頭時竟然正好對上一雙鏡片後的眼睛,我愣了幾秒,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緊接著卻被安排在了那個人身前的位置上。

  ……這就很尷尬了。

  我聽說過冰帝網球部的人氣,這在網球比賽時看他們的女性應援人數就能清楚的明白,所以我清楚地知道如果想要低調地去查案,就絕對不能和他們的網球部扯上關係。早上那件莫名其妙被跡部景吾搭訕的事情已經很糟糕了,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弄清理由是什麼……難不成我長得和他前女友很像嗎?那他那個「果然」又是什麼意思……還是說他認識我姐姐?

  總之我是不想和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混熟,就算我後桌這個少年是我喜歡的類型也不行。

  好吧上一句當我沒說。

  因為在那個叫做忍足侑士的少年前傾身體,在我身後留下一句話之後,我就整個人都安詳升天了,心態幾乎要爆炸。

  他說:「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我、我、我還能說些什麼呢?

  低沉好聽地、宛若上好大提琴的性感聲線發出的邀請,我要是拒絕我就不是人!

  於是我沒有骨氣地點頭答應了。

  說不奇怪是不可能的,今天遇上的跡部景吾、班主任江川薰、還有我身後的這個忍足侑士,他們的態度都太過奇怪。江川薰的態度我還能理解,畢竟她說她是姐姐的高中同學,姐姐也確實是在冰帝讀的小學初中高中,但是總覺得她眼裡的除了懷念,還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在裡面,即使我並不討厭。

  「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

  我來冰帝的目的是什麼來著……哦對,是調查春假開始之前,也就是上學期末的時候發生的不知道是自殺還是他殺的事件。我這才忽然想起來姐姐發給我的資料我還沒有看,今晚回去再看看好了。

  至於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是怎樣在吃飯中途出聲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

  「那個,忍足君……」

  地點是在餐廳的一角雙人的位置上,原本和他兩個人坐下的時候我還在慶倖還好不是和他們網球部全員一起吃,兩分鐘後我就感覺到了煎熬,非常、非常地煎熬。

  因為附近有超過五桌的姑娘們都在用餘光看著我們,無論是否帶有惡意,總歸都是讓我如坐針氈的眼神。我忽然就懷念起在四天寶寺的時候一個人窩在餐廳一角大口吃飯無所顧忌的時候,雖然稍微有點寂寞,也沒有人在意……但怎樣也比現在這無比受人關注的狀態要好。

  「嗯?」

  少年微微抬眼,那一聲「嗯」應地我心緒百轉千回,他的聲音好聽性感到爆炸啊嚶嚶嚶嚶。

  「就是說……忍足君覺不覺得我們在被很多人注視著?」

  「是啊,九條桑不習慣嗎?」少年推了推眼鏡,唇邊露出些許笑意,「我還以為九條桑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在原來的學校一定也是備受關注的那種。」

  臥槽真會說話。

  「完全沒有,我一直都是無比低調的,人緣一般成績一般,是就算告白也不會被告白物件記住的那種人。」

  「怎麼會,」忍足侑士笑著搖頭,「如果九條桑向我告白的話,我一定會一直記得的。」

  誒?

  我看著他的臉愣了半響,腦海裡忽然閃現了一個我和他面對面站著仿佛要告白的畫面,而且這個畫面似曾相識,就像是記憶裡的、真實發生過的一樣。

  「忍足君,難道說……我們以前見過面嗎?」

  畫面的背景是非常普通的街道,和一家大阪燒店,深藍色頭髮的少年穿著短袖襯衫和長褲,背著網球拍,手裡拿著什麼……是什麼來著?

  「想起來了嗎?忍足侑士點了點頭,「上個暑假在道頓堀川附近的大阪燒店裡,因為人太多,所以我們拼桌一起吃過一頓飯。」

  只是這樣,印象會這麼深刻嗎?

  「還有什麼吧……」我努力挖掘著那個時候的回憶,忽然在那個畫面中感受到了些微的寒意,是水滴落在皮膚上的濕潤感。

  啊對了,是雨,下雨了,而且是突如其來的大暴雨。

  「吃完飯之後下雨了對吧?」我向他求證,「之後的事情我就想不起來了。」

  「店裡只剩下了一把傘可以外借,聽說這件事之後你就直接在店門口和我道別,冒著雨跑出去了。」忍足侑士接著我的話說,「第二次去那家店我才聽店長說,你以前也遇上過那種情況,你也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就自己冒雨跑去車站了。」

  「……這樣啊。」

  只是不想讓別人為難而已。

  我的性格好像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好像自己怎樣都無所謂。

  「以後可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你是嬌弱的女孩子,」忍足侑士又扶了扶眼鏡,「我們男生淋點雨倒是無所謂,更何況,當時的情況完全可以是我把你送回家之後再自己回去。」

  好紳士的人。

  果然,從頭到腳都是我喜歡的類型。

  所以一不留神就把先前對於跡部景吾的疑惑問出了口:「忍足君,你知道跡部君是怎麼回事嗎?我聽說他並不是那種會隨便搭訕的人,竟然會問我的名字什麼的……」

  「這一點,九條桑可以當面去問跡部。」忍足侑士表示拒絕回答這個問題,當然也可能是他並不知道理由,「說起來,得知九條桑和我同班之後,跡部托我邀請九條桑加入網球部。」

  我則是乾脆俐落地拒絕:「抱歉,我不會打網球。」

  其實網球我還是會一點的,畢竟之前也是在網球名校裡,小學時代在美國也打過幾年網球,水準說不上多高,但至少比同齡的女生強一點……不過大概會差在體力上,我這個因為某些原因而體質糟糕的身體,可能最多只能打上一局吧?

  少年微笑著不為所動:「跡部會教你的。」

  「我又不認識他為什麼他要教我,難道我真的長得很像他前女友?」

  糟、糟了,一不留神把腦補說出來了。

  「跡部沒有什麼前女友,不過既然九條桑態度這麼堅決,我就不勉強了。」說著,忍足侑士站起了身,身高差當前,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看九條桑也吃完了,我們回教室吧?」

  我忙不迭地站起身跟上他。

  身高差這種東西啊……

  我一邊拼命的搗騰小短腿努力跟上正經速度邁開腿的忍足侑士,一邊在心裡憤憤不平。

  你腿長你了不起咯?

  好在忍足少年很快就發現了這詭異又搞笑的情況,帶著令人心曠神怡的笑容放慢了腳步,我才撇了撇嘴也放鬆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於是還是沒有進入事件_(:зゝ∠)_

  慢慢寫慢慢寫_(:зゝ∠)_

  其實我的願望是侑士君從這章起每章都出場XD


第4章 舉高高的代價

  但是很快,我就感受到了身高差別樣的用處。

  雖然一整天沒發生什麼事,冰帝的課我也跟得上,但在被班長告知一定要加入一個社團之後我還是猶豫了……那也絕對不可能加入網球部的,就算加入學生會我也絕對不會加入網球部。等等,為什麼加入網球部就一定會和網球部那些小少爺糾纏不清?明明我是女生,要加入也是加入女子網球部吧……不然我申請加入女子網球部試試?

  「如果是在考慮申請女子網球部的話,九條桑還是放棄吧。」忍足侑士忽然出聲打斷我的思考,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猜到我內心所想的,「女子網球部的整體水準也是很高的,全體成員的訓練非常嚴格,九條桑申請了體育免修不是嗎?」

  我哭喪著臉垂下頭表示放棄:「好吧……」

  放學有一會了,班裡很快就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我還在思考申請個什麼樣的社團,忍足侑士難道是在陪我?我抬頭掃了一眼,沒想到對方正在看著我,我立刻就尷尬地移開視線,隨手把社團報名表塞進了書包裡,站起身來。

  「這周內把社團選好就行,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忍足君還有社團活動要參加吧?」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走了。

  「我還在這裡的理由,是跡部又有事拜託我。」

  伴隨著他的話和我的糟糕預感,我只覺得身體一輕,好像忽然脫離了地心引力浮了起來……不對,這才不是什麼浮了起來。

  我茫然地看著那雙扶在我腰際的手,以及現在已經是被我平視的忍足侑士的臉,半響才反應過來。

  臥、臥槽?

  舉高高?

  我晃蕩起我懸空的兩條小短腿但並沒有起到任何效果,被一米七八的忍足侑士托著腰舉起來和他平視的感覺……臥槽那是三十公分啊我被人舉起到離地三十公分啊!

  救命啊QAQ姐姐快來救我我被身高碾壓了QAQ

  「……忍足君,你不累嗎?」

  少年微笑:「完全不,九條桑的體重比我預想地還要輕。」

  「……那下一步你準備做什麼?」

  「本來我是被跡部拜託來把九條桑你扛到學生會長室的,不過我想現在這樣也不錯。」

  不錯你個頭!

  「忍足君我不會跑的我也跑不過你,我會乖乖跟你去學生會長室的,所以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來……」

  這樣真的是太羞恥了……

  少年就真的笑著把我放了下來,末了不忘道歉:「九條桑真的太可愛了,完全不像是同齡人,真是失禮——」

  「你的話更失禮啦!」

  我終於意識到了剛才少年的手是放在我腰上的,這大概是他所說的失禮的地方,臉色瞬間爆紅,於是我一把拎起書包,大步就往班門口走去。

  不去了哪裡都不去了哼,我不開心了我有小情緒了!

  心跳得飛快。

  而忍足侑士也沒有再說什麼,我只聽見他悠悠歎了口氣,到底是為了什麼歎氣就不得而知了……但他竟然抓著我的腰誒,舉高高也就算了……好吧,我就是小姑娘,小蘿莉,長著一張蘿莉臉帶著一身蘿莉的身高,被當成小學生舉高高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才怪咧!那我內心也是十四歲的國中生好不好,這個樣子……我也是會害羞的啊。

  回到家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足有十分鐘我才終於淡忘了少年的手放在我腰上的觸感,臉頰的熱度也漸漸降下來,我把書包丟在一邊,打開了筆記型電腦。

  是時候研究一下刑事檔案了……也不知道姐姐從哪里弄到的資料,會不會是黑進警視廳內網裡調出來的啊?姐姐好像有一個追求者是這方面的天才,不過天知道那個人現在還是不是姐姐的追求者。

  打開文檔之前,我本來以為能看到密密麻麻好幾十頁的內容,包括被害人的人生經歷、人際關係、屍檢結果,還有對嫌疑人的調查記錄、口供之類的東西,沒想到打開之後,只有簡簡單單非常空蕩的半頁紙,裡邊除了死去女孩的簡單資料以外,也只有對於現場的簡單描述,真的是非常、非常簡單的描述。

  「被害地點,理科室……然後呢?不是說是個密室嗎?怎麼警方的記錄竟然比媒體報導的還要少?這是在逗我吧?這玩意要怎麼查?連具體是哪個理科室都不知道,難道我要挨個去找一遍嗎?」

  無聲地結束吐槽,我把資料又翻看了一遍,忽然眼前一亮。

  還好,還是有一些有用的東西的。

  「第一發現人……忍足侑士啊……」

  我眯起眼睛,合上電腦向後一靠,仰倒在沙發上,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我只能揉著肚子站起來,想了想,就往之前那家害我昏倒了半天的壽司店去了。

  反正店長說了這一個月都給我免單嘛~

  大概時間還是太早,我進店的時候又只有老闆一個人,問了聲好坐在吧台我上次坐下的位置上,我開口第一句話並不是點單,而是先問了一句:「青學那群網球部的部員大概要訓練到幾點啊?」

  雖然我猜和四天寶寺差不多,就算四天寶寺多數課程比較迷,網球部也是有在好好訓練的,不過聽說今年來了一個非常厲害的一年級?我是無緣見到了,不過全國大賽上應該可以和冰帝遇上吧?畢竟冰帝的網球部這麼強,打進全國大賽還不是妥妥的?

  「他們每天訓練的時間都不大一樣,放心,今天沒那麼快回來。」店老闆大概知道我在擔心什麼,我是怕我再見到乾貞治會條件反射地後退撞牆。

  「好好好,那我要點什麼呢……老闆隨便給我做點什麼吧,我不挑食的~」

  「好嘞,剛有新鮮的鯛魚送來。」

  海鮮是世界的寶物~

  當然芥末也是~

  「聽說小姑娘你現在是冰帝的學生啊,怎麼樣,生活還習慣嗎?」

  「我還不知道,今天他們學校的校草主動來找我搭訕,我感覺明天會被他後援會的女生們吃掉誒。」說著,我一口吞掉一整個壽司,在芥末和醬油的調劑下,新鮮鯛魚片和米飯的口感混合在一起,整個口腔都好像沉浸在海洋中——

  啊,真幸福。

  「誒是這樣嗎哈哈哈……」大概老闆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我這句話了,乾脆轉移了話題,「冰帝的網球部也很不錯啊。」

  ……這根本不叫作轉移話題好嗎!

  「是啊,是全國級的水準哦。」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在我吃完四個鯛魚壽司兩個玉子壽司之後,已經準備用「謝謝款待」這句話來打破沉默的氣氛,就聽老闆忽然來了一句:「小姑娘,你知道冰帝之前過世的那個女孩嗎?」

  聽到這句話我頓時來了精神,原本容量已經所剩無幾的胃頓時好像又空了些許,忙又要了一個手卷,妄圖從店老闆這裡打聽點消息出來。

  「我之前有聽說過,我記得是叫做清水葵的女孩對吧?」雖然有未成年人保護法,但是死者的名字還是可以刊登在報刊上的。

  「是啊,那女孩以前來過店裡幾次,都是和母親一起來的。」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店長大叔表現的有點難過,「到最後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她會過世啊。」

  「警|察不是說她極大可能是自殺的嗎?」我握著手卷沒有下嘴,「聽說現場是個密室。」

  「她不可能自殺的吧,她過世前一晚還來店裡買了份豪華壽司套餐帶走,說是要和母親一起慶祝,雖然不知道是慶祝什麼,但她看起來就很開心的樣子。」

  大概是慶祝她們的生活終於能有所改善了吧?她的父親在經歷了長達一年的離婚風波之後終於可以和他們組成家庭了。

  結果第二天她就死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跟你說這些,」店長大叔撓了撓頭,「先前也說了,這一個月給你免單,還要吃點什麼嗎?」

  「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經很飽了~」能把手卷完全咽下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不過我也不能天天吃壽司,雖然真的很好吃,老闆你知不知道附近哪家家庭餐廳比較好吃的?或者拉麵也行,給我推薦幾家店吧。」

  被老闆教育了天天在外邊吃不好、總要回家吃飯之後,我就迅速跑路回家了,並不想解釋我家裡沒人給我做飯,自己的料理水準又很一般,如果非要回家吃,那大概只有泡面了。

  好想找個天天有人做飯的家讓我蹭吃蹭喝啊……

  大概是剛開學,作業不多,我麻利地做完之後還順帶預習了幾課。今天沒有更新的番,沒有想打的遊戲,七點之後無聊的要命,在沙發上滾了一會之後,我乾脆打開電視看起了新聞。結果意外翻到一個頻道的時候,發現正在講網球相關的內容,看了兩分鐘,電視裡邊竟然開始介紹國中有名的網球部,中間還夾雜著不少去年全國大賽的錄影。神奈川縣的立海大附中自不必說,也有四天寶寺的場景,不過去年那場比賽其實輸得挺慘……竟然還有冰帝?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介紹起冰帝網球部的成員,女主持的聲音好像都比之前嬌嫩好多。

  從跡部景吾大爺開始,到把他們網球部正選全部介紹了一遍,我才發現我能把名字對上臉的就只有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那個瀧荻之介好像和我同班,我就費力去記了一下他的臉。至於其他人……還是看發色辨別吧。

  至於說忍足侑士,那個人站在球場上的感覺和現實相處起來完全不一樣,大概有種叫做氣場的東西存在?跡部景吾給我的感覺倒是差不多,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既視感,真不愧是被稱為冰帝的帝王的人。

  手機忽然響了一聲,是姐姐發來的消息,大概意思是問我東京的生活是否還習慣。我和姐姐並沒有交換在日本的手機號,只通過網路交流,姐姐的意思是說怕她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我打電話過去影響到她,於我倒是怎樣都無所謂。

  我當然是回復了她我過挺習慣,順帶問了一句她認不認識一個叫做江川薰的人。

  對面隔了足有五分鐘才給我回復過來,說她本來忘了這個人,剛去查了一下發現是她高中時代的同學。這下子就得以確認了,但是既然是會被姐姐忘掉的人,關係應該也就一般般吧?可是看江川薰的態度,兩個人並不像是關係一般的感覺……算了,怎樣都好,能證實江川薰所說的話的真實性就夠了。

  結果過了幾秒,姐姐又發了一句話過來,話裡竟然提到了那個莫名其妙對我很上心的跡部景吾:「你有見到跡部家的小少爺嗎?那小子還是一如既往地唯我獨尊嗎?」

  「唯我獨尊倒說不上,不過我確實已經見過他了,他還跑來問了我的名字。姐姐你認識他嗎?」

  又隔了五分鐘,姐姐才又回復道:「跡部景吾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然後再沒有回音。

  我想,也許這和我完全沒有印象的、八年前的日本生活有關,或許就是因為出了什麼事導致父母過世,結果跡部景吾救了我的命,我卻失去了記憶?姐姐似乎並不執著於讓我回想起以前的事,即便那裡面可能有有關父母的記憶,但是現在,我有姐姐也就足夠了。

  第二天依舊是晴朗的一天,也沒有我預想中的任何後援會成員來做什麼小動作找我的麻煩,我卡著時間進入教室,正好網球部訓練回來,忍足侑士走過我的位置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我正想開口說點什麼,就聽見他低聲開口:「昨天的事情還是很抱歉,一不留神就把九條桑當成了小孩子,這個……九條桑?」

  「把我當成小孩子這種事比猥|褻我讓我更火大。」我撇撇嘴。

  「……猥|褻?」

  我回過頭,滿臉義正言辭:「沒錯。」

  「……既然這樣,」忍足侑士狀似無奈地歎了口氣,露出悉聽尊便的表情來,「九條桑想怎麼樣?是想讓我做什麼事?」

  我看著他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一件事。

  我想,我這樣一個才轉學過來、什麼都不瞭解的人在冰帝裡亂轉是很難有所收穫的,我必須找到一個盟友。

  「呐,忍足君來幫幫我吧,」我完全的轉過身,一本正經地盯著他的眼睛,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跟我一起把清水葵死亡的真相找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m今天的目標依舊是侑士君每天都出場~


第5章 案發現場探查

  在我說完那句話之後,忍足侑士的表情變得非常的變幻莫測,好像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一樣,但我說的話分明應該在情理之中吧?既然死了人,總該有人有這種好奇心去調查死亡的真相,無論是理由還是手法。

  然後我終於等到了忍足侑士開口:「你是清水桑的朋友嗎?」

  我搖頭:「我不認識她。」

  「那你為什麼要調查她所謂死亡的真相?」

  這個問題要怎麼回答?難道要說因為她是我姐姐上司的私生女,因為她母親在她死後哭鬧的太厲害我姐姐忍不下去了,就把我扔過來調查了?

  當然不能這麼說!這麼說還有什麼神秘性可言!還有什麼偵探的帥氣屬性在裡面!

  「因為有很多疑點。」我歪歪頭,假裝自己笑的很帥氣,「忍足君作為第一發現人,一定也有自己的見解吧,有關這個事件到底是自殺、意外,還是,」最後幾個音我還刻意加重了讀音,「謀殺。」

  忍足侑士忽然就笑了起來:「我剛剛還在猜想九條你會不會是從小被培養起來、專門做臥底潛伏的特工之類的人物,但是想到昨天你毫無防備地被我抱起來,這種可能性大概是很小的,當然也不排除你刻意隱藏自己身手的可能……這麼說來,九條桑你是個偵探?」

  「這個嘛……勉強算是吧。」真的稱呼自己為「偵探」我還真有點底氣不足,一不留神就想到了工藤新一服部平次之類的高智商偵探,而我大概也就是個毛利大叔的水準……也許毛利大叔都是深藏不露的那種,我果然還是放棄吧。

  希望這次事件如果真的有罪犯存在,那一定要給我個智商比我低的罪犯,千萬不要像推理小說裡寫的那樣……我一定會很絕望的。

  「不過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忍足侑士一手撐在桌子上看著我,透明的鏡片後,少年的眼睛深邃如海洋,「九條桑是怎麼知道,我是第一發現人的。」

  ……難道這在冰帝內部不是公開的秘密?

  大概是看我的表情太過驚訝,忍足侑士解釋道:「這件事情在學校裡只有不超過五個人知道,警|方那邊也會因為我是未成年人而保密,九條桑你似乎並不認識幾個冰帝的人,那麼,就是和警|方有聯繫?」

  我尷尬了兩秒,回答道:「總之到我手裡的資料裡是這麼寫的,資訊源未知。」

  雖然我總覺得資訊源不太正當,但這怎麼說也是實話,我確實不知道那半頁紙的資訊是怎麼流出來到我手裡的。

  忍足侑士也沒再追問,雖然好像對我的消息來源還是很有興趣的樣子……如果能安然查清楚事件真相,我倒是並不介意在調查結束之後告訴他。

  「九條桑你準備怎麼開始調查呢?」

  「首先去案發現場看看吧?」看樣子對方還算配合,「清水葵是中電而死,地點具體是在哪個理科室?」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把視線從我臉上移開:「午休的時候,我帶你去。」

  我在心裡高呼了三聲萬歲。

  真要讓我一個人去案發現場……我大概是會被嚇到腿軟的。

  好吧,即使有忍足侑士的陪同,我還是非常、非常不合時宜地在理科室門前退縮了。

  「九條桑?」

  「……屍體已經被送走了吧?」

  我好像聽見忍足侑士隱約笑了一聲:「她的葬禮都已經過去很久了。」

  「也對哦……那血跡什麼的……」

  「她是觸電導致的心室顫動,並不是絞殺或者失血過多。」

  「……我知道啦……」

  雖然這麼說,我還是支使著忍足侑士去打開了房間門,整個房間都拉著窗簾,我也沒敢過去把窗簾拉開,只是在門口打開了燈。這大概是個化學或者生物的實驗室吧,帶有小水池的實驗台並列著橫向排了四排,最裡面、靠牆對著窗戶的、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畫著一圈白線。地面好像蒙了一層灰,滿地都是雜亂的腳印。

  「九條桑,你在害怕嗎?」

  「才不是!不是,嗯……稍微有一點點吧,我以前也沒見過案發現場啊……」我低聲嘟囔著,雙手合十為在這裡升天的靈魂做了個幾秒鐘的祈禱,就鼓起勇氣緩緩往畫著白線的位置挪了過去,「忍足君,這裡就是屍體所在的地方嗎?」

  是在一個實驗台前面的位置,看白線所畫的區域,她大概是靠著桌台倒下的,但是具體的樣子……

  我忽然揚起了自認為最最純潔善良天真可愛的笑容,看向了站在我身後的忍足侑士。

  「忍足君,麻煩你扮演一下屍體,這裡雖然有警方畫的線,但屍體原本到底是怎樣的完全不清楚啊,她的手放在哪裡呢?」

  忍足侑士原本大概是含有微量嘲笑成分的表情瞬間僵住,然而他還是非常自覺地坐在了白線旁邊的實驗台前的地上,掃了一眼白線,隨即緩緩側躺了下去。

  「唔,是這樣啊。」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清楚,繼續問道,「忍足君,當時的狀況具體是什麼樣的?桌子上有東西嗎?水池裡有水嗎?還有她到底是怎麼中電的?」

  忍足侑士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頗有些無奈地回答我的問題:「水池裡沒有水,桌子上也沒有東西,只是連著桌子上照明燈管的線裡有一條線的外包膠管壞掉了,露了一節電線出來,那可是110V的電壓。」一頓,「電流是從她的左手流入的,大概是途經心臟又從左腳流出來,導致了心室顫動、血液迴圈停止,不過她死的應該毫無痛苦,因為她的表情非常平靜。」

  「表情很平靜啊……」我撇了撇嘴,一點都不想去想像一張平靜的屍體臉,轉而去那張桌子上看了看,「這個房間還真是有夠髒啊。」

  只有這張桌子上一點灰塵都沒有。

  「是啊,這裡有一年沒在用了,我上次打開這個房間的門,也只是因為要回收這個房間隔壁材料準備室的化學藥劑。雖然前一天已經把大多數都帶走了,但是還剩了幾瓶沒有毒性或腐蝕性的鹽類。」

  鹽類啊……

  我一眼看向小水池,竟然在池壁上發現了一點白色的結晶,我正要用手去收集,就被忍足侑士一把撞住了手腕:「忍足君?」

  「雖然那個大概是我第一天沒帶走的鹽類,但萬一是什麼腐蝕性的東西就糟了吧?」

  「……有什麼辦法判斷那是什麼嗎?」

  「在這個教室裡本身有的實驗材料中,我想那是氯化鈉或者氯|化|鉀的概率最高。真要去確定那是什麼的話,還需要不少器材。」

  也就是鹽啊……雖然忍足侑士剛才說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水池裡沒有水,但是那水池底下分明沒有像別的水池一樣積起灰塵,反而在池壁上留下了鹽的顆粒,也就是說,曾經有人用那個水池兌過鹽溶液。

  我看著那個此時完全乾涸的水池,腦海中逐漸有一個想法浮現上來。

  忽然我又想到了一點:「對了,指紋呢?那些員警也根本沒有調查吧?」

  雖然我也沒有辦法去采指紋,就算采到了也沒有資料庫給我去對比。

  忍足侑士點頭:「畢竟這裡是學校,就算一年沒有人用過,這個教室裡留下的學生們的指紋也很多,更別說這一年裡還偶爾會有人進來,就算調查也沒有辦法吧?而且,警|察在一開始就把這起事件定性為非他殺了。」

  「嘛,大致情況我瞭解了,」我點點頭看向房間裡的另一扇門,「我還有個問題,你說,當時發現屍體的時候,這裡是個密室對吧?」

  忍足侑士應了一聲:「門是被鎖起來的,鑰匙只有一把而且在我的手裡。前一天我離開的時候似乎忘記鎖門了,所以清水桑可以進去,但是在此之後要想把門鎖起來,那只能是從內部將門鎖起來,僅此一種方法。」一頓,「至於說窗戶,窗戶上的灰塵完全沒有被人踩過的痕跡。」

  「可是這個教室,不是和材料準備室連著嗎,就是你所說放置化學藥劑的地方?準備室應該也有和外部連接的門吧。」我疑惑的看向他,「雖然我猜你會告訴我說準備室也是從內部鎖好的……」

  「實際上是,那扇面對走廊的門的門鎖已經壞了很久,並不能打開。」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你可以過去看看。」

  我聳聳肩,走向連接材料準備室的門,才一打開,就被裡邊的用各種顏色|區分肌肉和內臟的人體模型嚇了後退了一步,後腦撞在少年的胸口,那個堪比撞牆的硬度讓我疼的齜牙咧嘴,讓我一瞬間回想起來河村家的壽司店因為看見乾貞治而條件反射後撤撞牆的糟糕回憶。

  「天呐忍足君,你的胸前是裝了鐵皮嗎?」我捂著後腦回頭,眼角因為疼痛而泛起淚光,嘴也忍不住嘟了起來,「太可怕了,我要是正面撞上去是不是要毀容了。」

  忍足侑士在我痛徹心扉的埋怨目光中竟然還笑出了聲:「那真是不好意思。」

  「……真是的。」雖然是我自己嚇到自己撞上去的,我還是氣的鼓起臉頰,再度推開門,向裡張望了一下。不大的房間裡雜亂的擺著不少東西,不只是化學相關,還有很多對應學科不明的東西。在我看來,絕對是有藏下一個人的餘裕的。

  「忍足君,麻煩你站在那裡看一下,我躲在裡面的話能不能看到我。」說著,我就鑽進了一張桌子底下,桌子前面的地面上擺著兩摞書和一個我不知道是什麼的儀器盒子,如果是我這種體型的人鑽進去,外面那些東西基本上可以阻礙外界視線。

  「看不見,如果是你的話,障礙物根本都不需要這麼多。」

  我分明在一句描述現狀的話裡聽出了嫌棄和諷刺,當然大概是我的心理作用……那也並不影響我做出接下來的判斷。

  「忍足君,接下來你爬進去讓我看一下,你的身高將近一米八,躲起來不知道怎麼樣啊~」

  少年的嘴角貌似不雅地抽搐了一下,但是也沒猶豫,在我爬出來之後隨即也爬了進去。不過果真這個是和體型有關係的,我就能非常清楚地透過障礙物和桌子的縫隙看到裡面少年的襯衣。

  「好啦你出來吧,你這個體型躲在裡邊是絕對會被發現的。」

  「其實有一件事,」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再度把自己弄了一身灰的忍足侑士忽然開口,「實際上我當時並沒有查看過準備室裡到底有沒有人,我只是在門口看到那女孩倒在那裡之後立刻就叫了理科室的管理老師來,一起確認過她已經死亡之後就離開房間報|警了。」

  我嘴角一抽,忽然感覺自己也是白沾了一身灰:「……然後,你是想說,直到警|察來之前,並沒有人守住這個房間防止人進出?」

  「我們封鎖了樓道,但是在此之前,有幾個同學大概是好奇心使然進過房間,雖然迅速被我們叫了出來,但是……」

  「所以啊,」我雙手掐起腰整個人精神狀態都不大好,「到底,為什麼警|察會判斷這是個密室啊?明明兇手可能就躲在這個房間,然後趁著沒人注意才逃出去的啊!剛剛那些你沒有和警|察說過嗎?」

  「說過是說過,不過……」

  「不要再說不過了,我已經滿心絕望了。」

  午休時間也快要結束,我和忍足侑士準備離開理科室回班裡的時候,忽然看到門口有一個身影一閃而過,等我幾步跑過去扒在門邊上看的時候,整個走廊卻是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大概是我的錯覺吧?

  「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那我們就又回到原點了。」我對天非常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我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個房間不再是密室了而已。」

  雖然有關清水葵是如何中電的這件事上我稍微有了一些想法,但那是要建立在有兇手存在的基礎上的,而且真的實踐起來……不知道清水葵是怎樣被教唆著去觸碰通向死亡的那道門的呢……

  和忍足侑士慢悠悠地往班裡走,途徑冰帝女生無數,也收穫視線無數,我也懶得在意……既然我今天沒有受到恐嚇,那就是說後援團的大小姐們認為我沒有威脅咯?那大概暫時不會來找我麻煩吧,就算我和忍足侑士走得很近。

  「九條桑?」

  直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還處於出神狀態,雖然我意圖通過側寫來分析出兇手的性格,但我尼瑪根本就不會側寫啊也完全不能確定兇殺方式甚至不能確定是不是他殺。

  「九條桑?」

  再度被叫到名字,我才終於回過神:「啊?」

  「看來九條桑是真的想要調查那件事的啊,」忍足侑士說著,從包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筆記本遞給我,眼中神色晦暗不明,「這是上學期事件剛發生時我調查到的消息,大都是有關於清水桑的人際關係,但是因為期末的緣故,我也只調查到這些。」

  拿到那個小本簡單翻閱了一下,一瞬間我幾乎要感激涕零。

  「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忍足君!」

  忍足侑士對於我溢於言表的感激視若無睹,而是繼續為讓我感動不已的事業添磚加瓦:「如果你有辦法拿到清水桑家裡的鑰匙,週六我和你去她家裡調查一下。」

  「好的!我這就去聯繫!」

  看來這個盟友還是很可靠的嘛……我就假裝沒有發現,如果犯人是持有那間教室的鑰匙的忍足侑士本人的話、創造出密室的條件來輕而易舉的這件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全篇對話的話要怎麼寫才能顯得不重複呢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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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異性共處一室

  接下來的三天過得非常悠閒,不知道是不是對我的冷淡沒了興趣,跡部景吾也再沒間接地通過忍足侑士跟我提過任何去哪裡去找誰的要求,卻告訴我說我已經被掛名在學生會裡,社團的事情不用操心。

  ……受寵若驚。

  我對這個大爺的好感一瞬間提升了一百個百分點。

  清水葵家裡的鑰匙在週四晚上送到了我手裡,於是週五我就和忍足侑士約了到週六早上見面。鑒於我對東京的交通還並不熟悉,忍足侑士直接問了我家的地址說到時候去接我。

  ……受寵若驚再次。

  我的頭髮不太長,也就是將過了肩膀的長度,所以在學校一直都是披散著,裡面也有我想晚起五分鐘而拒絕打理頭髮的因素存在。然而這次是和忍足侑士兩個人出去……雖然是去受害者的家裡,但總歸也是單獨兩個人。

  ……這大概算是我十四年孤苦人生中的第一次約會。

  ……孤苦是什麼鬼。

  抒發情感到自己都忍不住吐槽自己是種怎樣的體驗我總算是明白了。

  給自己低低地梳了兩個馬尾,我盯著鏡子裡的自己一會,忽然翻出來一個小學時候帶過的、帶著紅色蝴蝶結的發箍戴在了頭上。

  「現在的我……」我扯了扯自己的印著小熊背帶短褲和繡著各種卡通水果圖案的粉色針織衫,歪著頭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大概也就是十歲的樣子吧?」

  沒有錯,為了讓自己在和同齡異性單獨相處時心跳不那麼地超載,我只能通過減少外在年齡來幼化內心,最終如果能達到好像在看叔叔輩的人的效果就太好了。

  抱著這種心態,我在聽見門鈴響之後打開了門。

  站在門外的忍足侑士頓時露出了一種大概是面部神經抽搐的表情。

  「……九條桑?」

  我點點頭。

  「我還以為是你的妹妹,」忍足侑士揚起一副無奈的笑臉,「果然九條桑還是小孩子啊。」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應該妄想這樣就能幼化內心,因為今年已經十四歲的我非常想要跳起來給對面那個笑容讓我看得很不爽的忍足侑士一拳。

  「是是是沒錯我今年只有十歲,」我撇了撇嘴,拎過一旁毛茸茸兔子形狀的雙肩背包,一角踩上後面露出兩個尖尖小耳朵的鞋,抬頭嘟起嘴,對忍足侑士張開了雙臂,「叔叔抱。」

  我知道最後那句的聲音一定萌化了。

  因為忍足侑士大概是瞬間被口水嗆到,非常不華麗地咳了起來。

  我聳聳肩大步走了出去,把門鎖上之後白了一眼忍足侑士,大步就往街上走,隨即被反應過來的忍足侑士拍住肩膀,聲音滿是笑意:「是這邊,亂醬。」

  完全是哄小孩的語氣。

  「好啦好了不跟你鬧了,」我鼓起臉頰大聲地哼了一聲,轉向了忍足侑士所指明的方向,順帶著毫不客氣地接過他伸手遞出的牛奶和三明治,那大概是路上幫我買的早餐,「謝咯,正好我昨晚回去的時候忘記買早點了。」

  「九條桑家裡沒有人做飯嗎?難道是一個人住?」

  「是和姐姐一起,不過姐姐工作很忙,基本上不會回來,就算是我一個人住吧。」我回答道,「不過一個人住比較自由啦,想通宵或者在外面吃過速食在回家都沒有問題。」

  「嘛,也算是獨居的好處吧,」忍足侑士隨意回了一句,忽然提起了另外的話題,「我對於九條桑拿到鑰匙的途徑很感興趣。」

  「看在早餐的面子上,我就勉為其難地告訴你好了……因為清水葵的母親現在就在我的委託人那裡。」我扯起嘴角,撕開三明治的袋子準備下口,「之前不是說她母親失蹤了嘛,其實她母親現在在美國。」

  「原來如此。」

  「話說回來,你給我的資料裡寫了吧,清水葵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墜子,似乎是她母親送給她的禮物,但是她死後卻並沒有找到。」

  「對,那個墜子她都會貼身攜帶,我找她們班裡的女生問過,她只有在去上體育課的時候會把墜子摘下來放在櫃子裡,但她的櫃子裡,不,確切的說和她有關的一切地點我都去找過,都沒有找到那條墜子。」

  我聳聳肩:「我也間接地問過她的母親,同樣沒得到那個墜子現在在哪裡的消息。」

  走到車站坐上公車的時候我已經解決了我的早餐,公車上的兩個阿姨看我的眼神滿是愛意,大概真的把我當成了小學生,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會把忍足侑士當成是我的哥哥,還是勾搭小學女生的怪蜀黍屬性國中生呢?

  我微微側過臉,忍足侑士坐在我旁邊的位子上微闔著眼眸,睫毛濃密纖長微微顫動,側臉那麼好看,讓我甚至不想移開視線。黑色休閒褲更襯得他鎖骨修長,簡單款式的襯衣沒有系上領口的兩個扣子,精緻好看的鎖骨就露了出來。

  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哥哥就好了,一個會托著妹妹的腰舉高高、揉妹妹的頭、還給妹妹□□心便當的哥哥。好吧我當然是不知道忍足侑士本人會不會□□心便當,但要這個人這張臉,明明就是秀色可餐啊!

  「九條桑,該下車了。」剛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緊接著就被少年拉住手腕,用微弱的力拉我下車。

  從手腕處傳來的溫熱的觸感,竟然讓我整個人都燥熱起來。

  然而下車之後少年就放開了我,指向了目之所及的一棟半新的公寓樓:「就是那裡,五層503。」

  我受驚地一顫:「啊、嗯好的。」

  忍足侑士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就向那棟公寓樓走去,我立刻跟了上去。

  雖說是棟半新的公寓,門口的警衛員也沒有因為我們是新面孔而阻攔,甚至看我們進去都沒抬過眼,不過這對於我們倒是好事,畢竟真被問起來,我還沒想要要怎麼說明自己的身份。

  然後就看著忍足侑士帶著我走向電梯的方向,我腳步一滯,一把扯住了少年的衣擺。

  「五樓而已,我們走上去吧。」

  「誒?」

  我忙不迭地解釋:「電梯什麼的可能會忽然掉下來吧?實在太危險了,不如走樓梯又安全又可以順便鍛煉身體……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總之我們就走樓梯上去!」說完就扯著少年的衣擺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我不想去回應忍足侑士疑惑的表情,也不想繼續做出解釋,雖然原因並非是我說的那樣,但我對電梯的苦手倒是真的。

  接著,進入清水葵家裡之後的五分鐘我都癱在她家沙發上大口喘氣,我的身體不好,運動自然做得少,爬這樣的五層樓梯簡直是要了我的半條命。忍足侑士看我的眼神不知道是同情還是嫌棄,總之不是什麼有積極鼓勵作用的眼神。

  「那麼,接下來,在調查的同時,我們來找找看有沒有她隨身攜帶的那條墜子吧。」

  如果她家裡沒有的話,我想,我已經猜到了那條墜子現在所在的地方。

  因為清水葵的母親是收拾好東西才走的,家裡並不顯得雜亂,我得到的消息說她並沒有帶走清水葵的任何東西,只拿走了一張合照。也就是說,她的日記之類的東西還在她的房間裡。忍足侑士在客廳裡翻著抽屜,不知道具體是在找什麼,我在終於平復了呼吸之後,和他打了個招呼就鑽進了清水葵的房間。

  是個很小但是很整潔的房間,牆壁因老舊而有些泛黃,卻沒貼著什麼海報之類的東西,看樣子不看動漫也不追星。床單是清淡的藍白格子樣式,靠窗的桌子上整齊地擺著一摞書,我一本一本看過去,全都是堪稱「名著」的日式文學作品,看樣子是個內心細膩文藝的女孩。

  在她的抽屜裡,我終於找到了她的日記,本子很厚,頗有年頭的樣子,翻開第一頁,寫的竟然是七年前的四月,也就是從她上小學一年級的第一天開始的。

  「至少要從國中看起吧……」我嘟囔著往後翻頁,終於找到了一年前的四月份開學那天的日記,「對不起啦清水,為了查明你所遇上的事,我只能侵|犯你的隱私權了。」

  一開始是非常輕快的語氣,清水葵是以冰帝國中入學考試前十名的成績進入的,學校給她免掉了學費,甚至會定時發放餐費補助,她的日記裡說這樣一來她母親的生活就能再輕鬆愜意一點。但是沒多久,大概也就是暑假剛過,九月份新學期剛剛開始時,她開始被人欺負了。開頭只是被冷落而已,雖然她第一個學期也沒什麼朋友,但至少還有人肯和她說話,但這個學期開始,就連課代表收作業都不會要她的,她只能自己一個人交到辦公室去,對此老師也沒有說過什麼。然後就是套路似的,被撕壞作業本,被拖進女廁所弄一身水,被打,甚至,在天臺上被人扒光了衣服。

  「真是惡趣味啊,冰帝的大小姐們。」迅速一頁一頁地往下看,尋找著欺負她的人的名字,但她也只描述了外貌特徵而已,任何一個人的名字都沒有被明確的指出來,直到我翻到了最後一頁,卻是她死前三天的日記,明明此前就算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的一天她也能洋洋灑灑寫上一整頁的文藝段子,卻莫名其妙地空白了三天。

  「最重要的墜子不見了,上體育課前就放在櫃子裡的……是被N拿走的嗎?還是被K拿走的呢?用我的死可以換那條墜子回來嗎?」

  最後的這篇日記只有短短的幾個句子,我念完之後頓時遍體生寒,忙抱著那本日記跑出了房間,忍足侑士正蹲在電視櫃前不知道在看什麼,我剛叫出他的姓氏,見他回頭,還沒來得及加上敬語,就感覺自己腳腕前方絆到了什麼東西,再然後全身失去平衡向前倒去,伴隨著我的慘叫聲一起:「哇啊啊啊啊——」

  很疼。

  鼻子很疼。

  鼻子好像出血了一樣地疼。

  手腕好像也扭到了一點,我用手肘撐著自己離開地面,這才發現自己原來並沒有趴在地面上,而是整個趴在了忍足侑士身上,怪不得身體上沒有意想之中的巨大疼痛。

  等、等等?

  我猛地瞪大眼,全身僵硬地抬起頭,正和帶著無奈笑容的忍足侑士對上臉。

  What』s the matter???

  這種時候,我是不是應該道謝來著?

  「……謝謝你接住了我。」是這麼說來著吧……

  「不,並不是我接住了你,」忍足侑士把被我壓住的左手抽出來扶了扶歪掉的眼鏡,稍往後挪了挪用手撐在身後坐了起來,還順勢拉了一把從他胸口滑下去的我,「而是你倒下來,直接把我撲倒了。」

  ……意外地很有歧義的話哦。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我抽著嘴角爬了起來,假裝沒有注意到爬起來的過程中有那麼好幾秒我都跨坐在他的一條大腿上,蹭了蹭鼻子沒摸到有血,那就是沒事,「沒有受傷吧?」

  「我沒事,倒是你,手腕沒事嗎?」

  「只是稍微有點疼,一會就沒事了,還沒有我撞到你鐵皮一樣硬的胸口的可憐鼻子疼得厲害,」我搖搖頭站了起來,彎腰撿起之前被我拿來的日記本,翻到最後一頁遞給忍足侑士看,「你之前給我看的資料上倒是有說她被人欺負的事情,但是完全沒有出現名字,她的日記也一樣,你能猜到這個N和K分別是誰嗎?」

  「恐怕不能,」忍足侑士看著日記沒有抬眼,「如果是和我同班的兩個人我還能猜猜看,但是低一年級的整個年級都在懷疑範圍內。」

  我背起手環視著客廳,剛才忍足侑士從窗戶下的櫃子那裡挪到了電視櫃的位置,翻出來的東西也有好好地放回原處,忽然腳邊一張折好的紙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從清水葵房間出來的時候明明還沒有的,難道是從日記本裡面掉出來的?我忙撿起來打開來,看到裡面的內容,我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喂,忍足君,你看這個。」

  是一張黑白列印的圖片,背景看樣子像是學校的天臺,天臺上有一個人和兩雙手,那兩雙手分別按著那只穿著內衣的女孩的手腳,一隻手還拉扯著她的內衣邊緣似乎想把它扯下來。

  顯而易見是欺淩現場。

  「……被壓制的女孩就是清水葵。」忍足侑士的語氣頓了頓,忽然眉頭一皺拉著我手中那張紙到眼前,看了足有十幾秒才開口,「壓著她的手的那個人,手腕上帶著的手鏈,是跡部財團訂制的手鏈,應該只有內部贈送而已。」

  「哦哦哦觀察很細緻嘛忍足君,這樣一來就可以縮小嫌疑人範圍了吧?」我興奮地揚起嘴角,頓時感受到了名為希望的曙光,「只要忍足君你去拜託一下跡部景吾的話——」

  「這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忍足侑士搖頭,「要調出內部贈送的名單,相當於要調出和跡部財團有合作的企業名單,這種東西就算是我也沒辦法硬從跡部那裡要過來。」

  「誒?怎麼這樣……」

  「不過我還是試著問他一下吧,只是拜託跡部對照一下收到那條手鏈的財團,有沒有大小姐在冰帝讀國中二年級的話,也許他會答應幫忙,」末了加上一句,「畢竟要調查的人是你。」

  「所以說為什麼跡部大爺會對我有興趣?」

  這一次忍足侑士沒再說什麼讓我自己去問跡部景吾之類的話,反而說起了自己的推測:「大概,是舊識?」

  「可我不記得了,姐姐說我以前在冰帝小學部讀過幾天的一年級,然後才搬去了美國,但是在日本的記憶我的腦子裡什麼都沒有,說不定那個時候跡部景吾和我是同班同學呢~」

  「看來你是真不記得啊,」忍足侑士不禁失笑,「跡部是在英國讀的小學。」

  「……這樣啊。」

  接下來的時間,我又回到了清水葵的房間了找了找,想要找到有關她被欺淩的其他證據,不過也只是又找到了兩張折起來的、黑白列印的紙而已,畫面裡仍舊有那只帶著特殊手鏈的手。唯一不同的只是,在其中一張似乎曾被水浸濕過的紙上,有用鉛筆寫下的不甚清晰的字跡。

  「對不起,媽媽,我果然還是去死吧。」

  我急忙拿著那張紙去給忍足侑士看,少年和我對視一眼,眼中是同樣翻滾的情緒。

  這分明就是……自殺宣言。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m這還是頭一次新開文就一直收到評論~謝謝你們都是天使QAQ

  看我能不能努努力三日兩更這樣的_(:зゝ∠)_


第7章 跡部財團一遊

  在清水葵家裡呆著的一整個上午的確有不小的收穫,首先是翻遍她家也完全沒有她那條墜子的影子,她本人也在日記裡寫到墜子丟了,可能是被人拿走的,其次是她在學校裡被一個固定的小團體欺負著,欺負方法非常的過分,最後,就是清水葵本人是有自殺傾向的。

  午飯的時間,我和忍足侑士面對面坐在一家拉麵店的角落等著面做好端上來,又開始討論剛剛那些發現。

  「唔,這個N和K,應該是個兩人小團體吧?」

  我把清水葵的日記和那幾張印著照片的紙一併帶了出來。

  「我想並不是兩個人,」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如果只是兩個人,那這些照片是誰照的呢?」

  「說不定是相機腳架……好吧你說得對,那就是個三人團體,可是在她的日記裡說,拿走她墜子的人可能是N或者K,並沒有提起第三個人。那麼就是說,一般直接進行操作的都是N和K,另外那個人處於統治地位咯?」

  「雖然不一定,但我的想法和九條桑差不多,那個代號都不清楚的第三人可能是這個小團體的領導,也很可能就是導致清水桑死亡的主謀。」

  「主謀什麼的……」我歪著頭有些猶豫,「可是她分明寫過表明自己想要自殺的話吧?」

  本來我是覺得她被殺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看到這種自殺宣言,我就不得不猶豫了。

  「我想她不可能是自殺的。」

  「誒?」正說著,服務員就把我們的面端了上來,我忽然想起我還沒問過他在客廳的調查結果如何,「說起來,你剛剛都查到了什麼東西?」

  「也就是我覺得她不會自殺的理由,」忍足侑士拿過一雙筷子遞給我,又給自己拿了一雙,「我看到了她母親收到的信,雖然隨意翻看別人信件是不好的行為,但是為了調查只能失禮了。」

  我忽然想起來我之前翻看清水葵日記之前的所想到相同的事,忍不住彎起嘴角。

  「雖然在冰帝校籍所錄入的資訊中,清水葵的父親似乎並沒有存在于清水葵的生命中,但這個人總是存在的。在清水葵的母親近日所收到的跨洋信件中,有著他父親相關的很多資訊。」

  「額……有關這一點……」

  「我想九條桑你是知道的,既然你之前說清水葵的母親現在在你的委託人那裡,你的委託人,其實就是她的親生父親吧?」忍足侑士抬眼看向我,「一個國籍是英國、現在身處美國、似乎頗有身份的男人。」

  我點了點頭:「沒錯。」

  「而且,在那些信件的回信中,那個男人非常清楚地寫道『非常感謝小葵願意接受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以及『小葵願意一起到我身邊來真是太好了』這樣的話,」忍足侑士繼續解釋道,「實際上那條吊墜似乎是清水葵的父親曾送給她母親的定情信物,她母親又送給了她,大概是因此,在親生父親身份不明的時候,那條吊墜非常重要。但她死前分明已經接受了她的父親,並且決定移民,她和她的母親即將開始一段無比幸福的新生活,而她,再也不需要收到那些大小姐的欺淩,她為什麼還會自殺呢?」

  「我一開始也是覺得,在慶賀一般地買了一大份豪華壽司回家的第二天就過世這件事,實在不可能是自殺。」我聳了聳肩,決定開始我的午餐,「我開動了……等等為什麼會是兒童餐的大小?忍足君剛剛我點餐的時候沒有說過要兒童餐吧?!」

  忍足侑士但笑不語。

  「真是的……看在配菜很多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了吧。」我鼓起一邊臉頰,用筷子夾起幾根面轉動筷子卷了起來。

  下次,下次絕對不扮成小學生出門了,下次我絕對要穿上迷你裙畫上濃妝踩上十幾公分的高跟鞋……算了,高跟鞋還是饒了我吧OTZ

  忍足侑士比我快大約十分鐘吃完,在我眼神的控訴下自覺地打通了給跡部景吾的電話,簡單說明了情況,還著重聲明了想要調查這件事的人是我……幾秒鐘之後,他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不可思議,我努力咽下了最後一口蔬菜,一邊擦著嘴一邊繼續研究他的表情。

  一分鐘後,忍足侑士掛了電話,看著我淡淡搖著頭歎氣。

  「怎麼樣?」我小心翼翼地問道,「跡部君果然沒有同意嗎?」

  「並不是,」忍足侑士看著我的表情又變成了他接電話那時的不可思議,「跡部說,那是企業機密,只能由九條桑一個人親自去總部查看資料。」

  我:????

  忍足侑士:……= =+

  我眨眨眼滿臉真誠:「好吧既然這樣,忍足君你能不能告訴我跡部財團總部在哪?」

  「我已經把定位發過去了,十分鐘後,跡部會來接你。」

  ……好像在傳接力棒一樣的感覺。

  「那忍足君你呢?你會一起去的吧?」我滿臉期待地看著他,「呐,你不會放我和跡部景吾獨處的吧?」

  在我想起來我和他有什麼淵源之前,我真的對跡部景吾這種態度有點……頭皮發麻。

  「啊,跡部有說讓我一起去,」一頓,「他說,怕你受驚。」

  我想我在接下來一分鐘乃至更久的表情,都和忍足侑士之前接電話時那種不可思議的表情一模一樣。

  十分鐘後,跡部家的豪華轎車停在了這家拉麵店的門口,店長非常驚訝乃至驚悚地專程跑到門口去看,看著我們兩個由司機下來打開車門,然後沒有任何猶豫不適地上車,再來就是豪華轎車絕塵而去。

  「跡部君,好久不見,」既然是有事拜託人家我總不能不打招呼,雖然我現在是半癱在柔軟座椅裡毫無形象可言的狀態,「這次麻煩你了。」

  「啊嗯,不華麗的女人,這是你的權利。」跡部大爺靠在椅背上端著一杯紅色的飲料,整個人顯得慵懶而風情萬種。

  「權利?」我只覺得有些好笑,「那不是你們公司的內部資料嗎,為什麼我會有權利查看呢?」

  然而跡部大爺並沒有明確的給我解釋:「九條夜把所有的權利都賦予給了你,至於具體的內容,本大爺不想告訴你。」

  我的腦海中又浮現出姐姐所說的那句「跡部景吾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難不成,我家裡以前和跡部財團也有合作,然後父母意外身亡之後,跡部家擔負起暗中養育我們的角色?並且幫我們照看公司,時刻等待著我想起過去之後再把公司還給我那一天?

  不可能不可能,我小幅度地抽搐著嘴角,在心裡擺著手,對於自己忽然大開的腦洞除了想要吐槽的欲|望並無其他。

  「那好吧,我自己慢慢想。」

  車裡頓時陷入沉默,我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看窗外景色的忍足侑士,就打開手機玩起了蘇打傳奇,竟然順利的連過五關,簡直是人品的巔峰時刻,希望一會查資料也能這麼順利。而在我卡在之後的第六關時,車停在幾棟連起來的、看起來就很貴的大樓前。司機為我們拉開了門,忍足侑士先行下車後把手遞給了我,我猶豫了兩秒,雖然這種高度根本沒有這個必要,但我還是把手給了他,讓他表現一下自己的紳士風度扶著我下車。

  手心溫暖的觸感,還是第一次感覺到。

  我有些晃神,有一個畫面忽然閃過我的眼前,伴隨著手心傳來的些微溫暖柔軟的觸感,那是誰的手?順著牽著我的手腕向上看,也是個小小的身影,那個小小的身影隨著我移動的視線回過頭,帶些嬰兒肥的臉上滿是寵溺的笑容,和現在那位大爺臉上仿佛君臨天下的那種笑容完全不一樣……那位大爺?

  我全身一顫,握著忍足侑士的手不由得一緊,同時猛地回過頭去。

  正和跡部景吾的眼神對上。

  是一樣的,和剛剛那個畫面中那個小少年一模一樣的眼睛和發色,還有,幾乎一模一樣的寵溺眼神。

  「九條桑?」

  「沒什麼,」我搖了搖頭放開了少年的手,「謝謝。」

  跡部景吾在我之後下車,帶著我們往大樓深處走去,一路上刷臉過保安。在電梯前雖然我仍舊猶豫了幾秒,正要跟跡部景吾申請爬樓梯上去,就見電梯門打開來,竟然是對外是透明玻璃的觀光電梯,我頓時松了一口氣。

  而後也是由跡部景吾一路帶領著到了一個房間門前,門口正有人等在那裡。

  「跡部少爺,忍足少爺,還有這位、您難道是……亂小姐?」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對於對面那位中年大叔忽然過分恭敬的態度感到不知所措,但場子還是要撐著的,於是只是點了點頭:「我是九條亂。」

  那個中年大叔一瞬間竟好像要流下淚來,結果被跡部景吾一瞪,本來好像有什麼話想說卻又咽了回去,只是開了門帶我們進了房間。

  打開了燈卻拉著所有窗簾的房間裡有很多架子,遠遠看過去都是碼地整整齊齊的資料,只有深處掩藏著一台電腦。

  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都在門口就停了下來,坐在了門口的椅子上,那位中年大叔也就只帶著我走向那台電腦:「亂小姐,這台電腦裡有您想要的所有的資料,登錄方式是您的指紋,許可權獲取則是虹膜,電腦的基本操作您沒有問題吧?」

  「……我也是能用java語言寫掃雷遊戲的人啊。」我撇了撇嘴表示自己會用電腦,雖然對於為什麼我的指紋和虹膜能夠被跡部財團的電腦識別抱有疑惑,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我想要的資料。

  存放資料的資料庫做的非常整齊,我猜做這個資料庫維護的團隊一定全員都是強迫症,不過對於要查找資料的我來說倒是非常方便,很快我就調出了我需要的資料表,然後篩選出來我需要的資訊……最後符合條件的只有一個人,冰帝國中部二年級B班的小宮加奈子,我把資料庫裡和她有關的資料都直接用手機拍了下來,那位一直用懷念目光注視著我的中年大叔並沒有阻止,我也就放心大膽地拍了。

  「好了。」註銷帳戶關閉電腦,我站起身走向忍足侑士,心裡默念著小宮加奈子的名字,臉上不自覺就浮現出了笑容,「忍足君,我找到K了。」

  向中年大叔致謝告別後,跡部景吾仍舊和我們一道離開了跡部財團的總部,走到大門的同時先前那輛車也停在了我們身前。

  「還有什麼需要調查的嗎?」跡部景吾站在高我一級的臺階上,對應上我的身高完全就是居高臨下的碾壓,「無論是什麼都可以來找本大爺。」

  「今天的事情已經很麻煩跡部君了,」我搖頭拒絕,「調查那件事是我的任務,把忍足君扯進來還在情理之中,再牽扯到跡部君就不太好了。」

  「隨你喜歡。」跡部景吾似乎低聲笑了一下,轉頭和忍足侑士說了兩句悄悄話,就轉身擺手回了樓裡,我看向忍足侑士,後者向著車的方向做了個請的動作,我聳聳肩爬上了車。

  「怎麼說?你確定了K的身份?」

  「是啊,小宮加奈子,姓氏讀作Komiya,應該就是清水葵日記裡的K了吧?我想只要再調查一下她的交友圈,一定能夠找到姓氏開頭是N的人。」我靠在椅背上整個人處於癱倒狀態,「跡部景吾有沒有給你解釋為什麼剛才那個大叔會認識我?」

  「沒有,不過我更疑惑的問題是你和跡部財團的關係。」

  「我說不定是跡部家的私生女哦。」我吐吐舌頭,腦海中又閃過了小小的跡部景吾寵溺地看著我時那張可愛至極的小臉。

  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會長成這個樣子,總是「本大爺」「本大爺」這種驕傲過度的自稱,還叫我什麼「不華麗的女人」,卻又跟我說「無論是什麼都可以來找本大爺」,看我的眼神那麼地溫柔。這不就是典型的霸道總裁嗎?就是那種對外冷成冰塊、對內卻柔情似水的霸道總裁……打住打住,又是什麼糟糕的腦洞……

  但是,跡部景吾的話,果然還是……

  「大概……哥哥的感覺吧……」

  ……下次和姐姐聯繫的時候,我一定要問問姐姐我是不是跡部家的私生女,不,說不定連姐姐也是跡部家的私生女?

  ……我還是快去洗洗睡覺吧,這都是什麼奇怪的腦補。

  「九條桑,你的表情……非常微妙。」

  「……謝謝提醒。」

  作者有話要說:

  忽然勤奮XD


第8章 樓梯墜落事件

  轉入冰帝的第二周,我攤上了一件大事。

  在週一來上學、上樓梯的過程中,被人正面推了下去。

  正面。

  是正面啊!

  我尼瑪真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啊,冰帝的無腦大小姐這麼多嗎?雖然我之前並不認識她那張臉,但是她既然敢正面把我推下去,我肯定是要去記住她的臉的,更何況因為從樓梯上滾下去,我還擦傷了膝蓋扭傷了腳。

  在樓梯拐角處,我癱了足有半分鐘才爬起來,這半分鐘裡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從這條樓梯上經過,我只能暫時地自認倒楣,確定自己沒有骨折之後慢悠悠地挪去教室。

  下次、下次我再在沒人的時候走樓梯的時候一定靠著扶手隨時拉著扶手!

  真是的……

  我進教室的時候忍足侑士已經坐在座位上了,大概是看我一瘸一拐地,忙走過來扶了我一把:「是週六摔傷扭到了嗎?」

  「當然不是,你沒看我現在整個人灰頭土臉的嗎?」班裡人不多,我也就不太有所顧及地拖了長音,「大概是個暗戀你的小姑娘吧,剛才在樓梯上正面把我推下去了。」

  在冰帝裡,可能會成為嫉恨我理由的就只有這一周以來都每天和我一起吃飯一起說悄悄話的忍足侑士了。

  於是忍足侑士的表情頓時就嚴肅起來,可能他之前以為我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才會那麼逗我,聽到事情可能和他有關立刻就要擔起責任:「我會處理的。」

  「不行,這是我的戰鬥喲。」我擺了擺手,坐到椅子上才終於緩和了腳腕的痛楚,「有本事她就來找我正面肛,就算我身高不夠體重不夠,那我也是學過空手道的,小學時代還在學校裡學過散打,至少也在高段位扒了個邊。」

  雖然自從回到日本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練習過了……

  「是這樣嗎?」滿是懷疑的眼神。

  我鼓起一邊的臉頰:「雖然和成年男性對戰百分之百會輸,但是和同齡的女生,不,就算是對上忍足君你,我也不一定會輸哦。」

  忍足侑士卻忽然笑出聲來:「只要你不要在沖向我的時候絆倒就好。」

  「……忍足叔叔欺負人。」面無表情。

  「那亂醬是想要轉圈圈還是舉高高?」微笑。       

  「……」默默扭頭。

  這個人還真是……真是……啊啊啊我就是鬥不過怎麼了!看我是傷患也不知道讓我一下……

  於是整個上午我都處於暴躁狀態,本來午休的時候我還想去一趟案發現場判斷一下我之前的推測對不對,結果現在腳腕扭到了走路有點費勁,走去餐廳已經無比艱難了,更別說再去更遙遠的理科室。

  「你的腳腕真的沒事嗎?」

  「沒事沒事,只是稍微有一點腫,我想放學的時候就差不多恢復了,」我對著天花板翻著白眼,「當然如果放學的時候我還是不能走,忍足君,可能就要拜託你了。」

  雖然中午去餐廳的時候全靠自己,但回家……就不好說了。

  「……我知道了。」

  幾個小時後,忍足侑士給他所在的海外交流委員會請了假,背著我向車站走去,離校途中遇上想要殺人一樣的眼光數次,還遇見了網球部的幾個人,他們似乎都知道了我的名字,我也一一向他們打了招呼。

  「忍足君你一定不敢相信,我把他們的名字和人對應起來靠的是發色。」

  忍足侑士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不,我非常相信。」

  「我從你的語氣中聽出了濃重的嫌棄。」

  「不,那只是錯覺而已。」

  「哼……」

  少年是偏瘦的體型,但脊背很寬闊,也足夠溫暖,環著我大腿的手臂位置和用力都恰到好處,我在下午愈發腫痛的腳腕幾乎感覺不到一絲震動導致的疼痛,因此我愈發感覺困倦……困倦……困……

  感覺到身體的平衡感好像有些被打破,我猛地清醒過來,手一松差點向後仰倒,嚇得我忙緊緊環住了少年的脖子,呆了三秒才鬆開。

  竟然已經經過了公車的那一段路到了家門口。

  「這樣也能睡著,」忍足侑士語氣中盡是無奈,半蹲下放我下來,「自己沒問題嗎?」

  我低頭拿出鑰匙打開大門,說話也沒抬頭:「我不介意你把我扶到沙發上去。」

  忍足侑士也沒拒絕,大概是本著紳士原則,扶著我慢悠悠挪進了屋子裡,沒想到一周沒見、也沒有任何預兆說要回家的姐姐竟然正躺在沙發上睡覺,我抽著嘴角和忍足侑士對視一眼,爾後深深歎了口氣。

  「我姐姐,九條夜。」一句話介紹完畢,我挪到另一個沙發上坐下,抬頭對上少年的臉,壓低了聲音,「要喝點什麼嗎?廚房在那邊,你可以自給自足。」

  「不用了,我要回去參加訓練了,」忍足侑士說道,「既然你姐姐在家,那你就可以好好養傷了吧?如果明天不能來,發短信給我,我幫你請假。」

  「哇,亂,這是你的男朋友?」躺在沙發上整體形象不算太失禮的姐姐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這才過了一周吧?果然把你轉進冰帝的決定是正確的,話說你這是怎麼了?」

  「不小心摔了,」我撇撇嘴,對自己脫線的姐姐除了無語就是無語,我也並不想把受傷的真實理由告訴她,「他才不是我的男朋友,只是我的後桌而已,現在在和我一起調查清水葵的事情。」

  忍足侑士也微微鞠躬主動做自我介紹:「我是忍足侑士,和九條桑同班。」

  「啊,謝謝你送亂回來,至於調查清水葵的那件事……算了隨你喜歡,如果亂給你添麻煩了你隨意罵她或者找她索要賠償都無所謂。」

  ……真是親生姐姐。

  然而就是我這位親生姐姐,話一說完就揉著眼睛從沙發上站起來,拎起沙發邊上放著的手包,向我揮了揮手:「既然已經確定了你的生死,我就繼續去工作咯,下次回來大概是下個月,忍足少年你請隨意。」說完,大步就往門口走去。

  我看著她的背影抽了抽嘴角:「……一路順風。」

  我還能說什麼呢?我還能說些什麼呢?我、我、我還是安靜地閉嘴養傷吧。

  「九條桑的姐姐和九條桑很像啊,」大門關上之後,忍足侑士這樣悠悠地感慨了一句,又繼續擔心起了我重新變成一個人住的問題,「可是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

  「你難道想留下來照顧我?」我不禁挑眉,「我是不介意,你要是願意,我這裡包吃包住按小時付費,當然你想包日包月也沒問題。」

  忍足侑士背朝著我、擺著手向門口走去,背影竟和姐姐剛才頗有些相似:「需要幫忙就給我發短信,晚飯的話,我訓練結束後可以幫你買過來。」

  「不用啦,附近有一家我很喜歡的壽司店,我可以拜託他們送過來。」

  聽著門再度合上的聲音,我癱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然而一會之後到了快睡著時忽然想起來還沒上藥,還是只能掙扎著爬起來,拖著一條一動就會疼的腿,挪去找消腫的藥。

  「忍足侑士那傢伙……真溫柔啊,明天要好好給他道謝才行,嘶,還真疼啊……」

  就假裝忘記了是多半是忍足侑士的關係才害我被正面推下樓梯的吧?反正假裝不知道和假裝忘記的事情有那麼多……

  打電話叫了壽司外賣送來,順便拜託店裡幫我買了瓶飲料一起送過來,我又在沙發上癱了一會,聽見門鈴以後單腳跳著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果然是河村少年。

  「麻煩你咯,」我指指客廳裡,「幫我拿進去吧,我現在一隻腳蹦著不太方便拿。」

  「啊好的,九條桑的腳受傷了嗎」

  「稍微有點扭到,不過沒關係,明天應該就好了。」

  「這樣啊,那明天的早飯我也幫九條桑送過來吧?九條桑想吃什麼?」

  我有些茫然地眨眨眼,對於並不熟悉的少年忽如其來的好意有些不敢接受:「不用啦,家裡還有點麵包……你這樣太客氣啦,店裡都已經給我免單了。」

  「可是還是我的關係讓九條桑有了那種糟糕的回憶,我一直都覺得很抱歉。」少年不好意思地撓著頭,「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幫九條桑做的事……」

  原來是這樣。

  我仰起頭,臉上揚起笑容:「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下次去店裡我要開始照價付錢了,你也不要再想著了,」一頓,「無論是今天的外賣還是想要幫助我的心情,都非常感謝你。」

  少年頓時紅了臉。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對了,九條桑是冰帝的學生吧?冰帝的網球部今年也很厲害吧?」

  這還真是強行轉移的話題,我倒是也不介意聊兩句:「應該是很厲害……反正他們的後援會非常厲害就是了。」

  「啊哈哈哈是這樣啊……」

  「不過我還沒有看過他們的比賽,這周好像沒有比賽安排……我記得下周是有的,聽忍足君說預選賽只會派一兩個正選上場,我就沒有準備去看,不然去看看你們的比賽好了?」

  「誒?真的嗎?九條桑要來看我們的比賽?」

  「嗯,不方便嗎?」

  「沒有沒有,九條桑能來看我想大家一定都會很高興的,到時候我來找九條桑一起去。」

  商定好了下下個週末去看青學的比賽,河村少年好像挺開心地回了店裡,大概是終於不再介懷給我端上了那杯乾汁的事情,這時我才想起一個問題,如果去看青學的比賽,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又要見到乾貞治了?

  全身頓時一股寒意上湧。

  「真沒想到那一杯飲料威力這麼大,」我抖了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塞了一個壽司進嘴裡,「下次真想讓忍足也嘗嘗看啊……」

  說到忍足侑士,果然他說要給我帶晚飯過來也是因為愧疚感吧,不知道他會不會自覺地幫我去找找那個女孩是誰啊?雖然似乎完全沒有目擊者的樣子……

  如果明天腳腕不再腫的話,就先去案發現場的理科室看看,找找看有沒有可以收集到的證據,然後再去找找姓氏首字母是N的人……不對收集完證據就該去找那個把我推下樓梯的小姑娘了,但是這麼一想,我難道也要挨著班去找?我沒有她的任何資訊,只是隱約記得她的臉,還有她的手觸到我時,掃過我臉頰的亞麻色長髮。

  「真糟心,不然去拜託跡部景吾查看一下監控記錄?也不知道那條樓梯有沒有監控啊。」

  反正我不是受到惡意傷害還會忍氣吞聲的人,就算弄的全校皆知我也一定要把那個人揪出來說教一番,萬一她家族勢力太大……那我只能低個頭求跡部景吾罩著我了。說不定是因為跡部景吾才對我有怨恨的?倒是也有這個可能。

  因為腳傷的原因我一直窩在沙發上不想動,迷迷糊糊地竟然在沙發上睡了半夜,被凍醒之後才慢悠悠挪回房間……這為我第二天感冒發燒打下了深厚的基礎。

  「喂?忍足君……我今天不去了,幫我請一下假……不是啦,腳傷不嚴重,就是稍微有點低燒……燒地不厲害,我剛測量過,也就三十八度二,沒事啦我經常發燒的,你放心好了,我已經吃過藥了,就這樣再見!」

  腳腕很疼,頭很疼,全身酸疼。

  吃完藥之後我又昏昏沉沉地在床上睡了過去,不多時我是被門鈴聲吵醒的,還想著難道是忍足侑士翹了課來照顧我,沒想到一打開門,門口站的赫然是班主任江川薰。

  「老師?」我揉揉眼睛,看見她比看見忍足侑士更讓我難以置信。

  「我聽忍足君說,九條桑你發燒了,正好今天沒有我的課,我就想著來看看你。」溫柔漂亮的女人非常自來熟地進屋關門,把手中拎著的袋子放在客廳的桌子上,「想吃東西嗎,我幫你做。」

  我嘴角抽了抽,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我家裡沒有什麼材料,而且老師是客人,怎麼能讓老師動手呢?」

  「我和小夜以前是朋友,她幫過我很多忙,你現在一個人生著病,我怎麼能不來幫忙呢?」她把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如果不餓的話就先回去睡吧。」

  「……好。」

  對於這種上門來想幫忙的人我實在是很苦手,反正她真的曾經是姐姐的同學,應該不會有什麼惡意,我就乖乖回去睡覺吧。

  結果才走了兩步,又被她叫住。

  「九條桑,你的腳怎麼了嗎?」

  「啊,昨天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了,腳腕扭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下意識就撒了謊,沒有說出是被人推下去的,明明告訴她之後也許可以直接拜託她去幫我查錄影……可能是因為她的眼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她看我的眼神和姐姐看我的眼神一樣。

  表面上滿滿的都是關心寵愛,還有隱藏在深處的不明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打卡XD


第9章 墜落事件後續

  江川薰在我家裡待了大半天,中午用家裡僅存的一點材料幫我煮了雞蛋粥,還在我睡著的時候把一樓整個地打掃了一遍,確實是幫了我大忙,我也表達了深切感謝。到傍晚的時候我已經不再發燒了,腳腕也幾乎都消腫,乾脆出門去吃晚飯,在壽司店和老闆聊了好一會天,雖然當時我有再打聽一下有關清水葵的消息的想法,但是想來既然拿到了她的日記,我知道的大概是比老闆要多的。

  前一天江川薰說讓我再休息一天,所以第二天上午我是在家裡聽說的,把我正面推下去的那個女孩被人正面從同一段樓梯上推了下去,但是她明顯比我不幸,因為我擦傷的是膝蓋,而擦傷的是臉頰。

  聽說這件事還是在上課時間忍足侑士發給我的短信,收到短信的時候我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懷裡抱著抱枕,身邊放著開袋的薯片。看到那條短信的一瞬間我懷疑是跡部景吾幹的,但是想來他堂堂冰帝的帝王,怎麼會做這種只有無腦大小姐才會做的事?可是除了他,還會有誰為我打抱不平呢?

  不,換個思考方式,我被人從樓梯上正面推下去這件事,並沒有目擊者,理論上說知情的就只有我、忍足侑士和犯人,但是那個犯人到底是誰我和忍足侑士都還並不清楚,況且他既然會給我發這種短信,已經充分證明了他不可能會把那個女孩推下樓,更何況他根本不是這種人。

  等等,但是為什麼忍足侑士會跟我說「把九條桑推下樓梯的人被不明人物正面從同一段樓梯上推了下去」這樣的話呢?他為什麼會知道這一次被推下去的女孩就是曾經襲擊我的犯人呢?

  我立即把我的疑惑用短信發給了他,過了十幾分鐘才得到回復。

  「因為她上個課間來班裡找你了,但是你沒有來,她就托我向你傳達歉意。」

  ……傳達歉意?這我是不信的,這要是那女孩內心的真實想法,我現在就把面前這張玻璃茶几全都吃下去。

  「絕對,絕對是有人逼她來給我道歉的。」

  我這樣回復了過去。

  這一次,忍足侑士倒是秒回的。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但是我並沒有從她口中問出是什麼人。」

  我再把目光投向電視,心情變得有些莫名。

  會是誰去調查了監控記錄嗎?然後為我打抱不平?我在冰帝裡能說得上話的人就那麼幾個,到底是誰會為我做到了這一步,甚至有那個能力逼迫她給我道歉呢?

  結果到了午休的時候忍足侑士直接打了電話過來,讓我終於有一點撥開了迷霧的感覺。

  「忍足君,我現在的預感非常強烈,你會說出我期待中的話。」

  「我想那確實是你期待中的內容,那個來找你道歉的女孩的名字叫做長野(nakano)愛香,是和清水葵相同的二年級B班,我剛剛稍微去問了一下,」忍足侑士話音一頓,語氣中有一絲懸疑的氣息,「她似乎並不是什麼家境很好的大小姐,卻總和兩個大小姐混在一起,而其中一個,名字就叫做小宮加奈子。」

  「那不是正好,三人團體出來了,」我忍不住想吹個口哨,但實際上我並不會吹,「另外一個人是誰?」

  「第三個人的名字叫做江川麗,是江川財團的次女,也就是我們班主任老師江川薰的妹妹。」

  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麼說難道昨天江川薰專程來照顧我也是因為愧疚?」

  忍足侑士的語氣滿是疑惑:「昨天江川老師去了你家?」

  我自顧自地點頭,也沒在意對面的人根本看不見我的動作:「是啊,在我家呆了一整天,幫我打掃了房間還做了午餐,比我姐姐還像親姐姐。」

  「稍微有些難以置信,但那個人是確確實實的大小姐,雖然作為班主任並不失格,但絕對不會是主動去照顧學生的類型……」

  「她說她是我姐姐的高中同學,我姐姐也說確實曾經有這麼個同學,不過她們兩個的態度截然不同,總覺得江川老師對我姐姐抱有一種憧憬的感情啊,啊啦這些都不重要,說起來現在距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你方便去一趟案發現場嗎?稍微有點事情拜託你,我總覺得不能拖到明天。」

  「實際上我已經在理科室門口了,」忍足侑士的聲音帶些笑意,「你也有確定的想法了嗎?」

  「啊,看樣子你和我想的一樣啊?」我不由得笑起來,上午忽然變得莫名的心情此刻又恢復過來,「那就拜託你了,務必要找到清水葵的那條墜子。」

  「這我可沒辦法保證,不過我會盡力。」

  「不管找沒找到,過一會務必發短信告訴我。」

  掛了電話,我整個人竟然超脫尋常的冷靜,大腦裡好像擺了一塊白板,上面寫著江川薰、江川麗、小宮加奈子和長野愛香的名字。我幾乎可以確定清水葵的死就是那個三人小團體導致的,雖然是意外還是謀殺仍然未可知,但想來她們根本沒有謀殺的動機所在,也根本沒有殺人的必要,意外的概率還是大一點,但是人為的意外可能性更大。那麼江川薰在裡面又處於一個什麼樣的位置呢?江川薰和清水葵的欺淩事件應該無關,我只是感覺很奇怪,前天我被推下樓梯,昨天她親自來我家照顧我,今天竟然有人把長野愛香推了下去……長野愛香真的會是前天推我下去的犯人嗎?

  不多時,忍足侑士就給我帶來了好消息,大概午休還沒結束,他也就是用電話打了過來:「找到了,銀質的吊墜,已經氧化的全黑了,不過我不確定那是不是清水葵的吊墜。」

  「既然這樣,你傍晚訓練結束之後方便來一趟我家嗎?我請你吃晚餐。」我的聲音裡是根本掩藏不住的喜悅,「帶著那條吊墜、以及長野愛香的照片一起。」

  「長野愛香的照片?」一頓,「我明白了,訓練結束之後我去你那裡。」

  「麻煩你咯,我可是、非常的期待呢。」

  既然都說請客了,當然要吃點好的,我找到了距離我家最近的一家西餐廳定了個位置,又花了兩個小時翻出了一件看似符合氛圍的藍色小禮服,再翻了一個小時也就找到一條勉強可以搭配的項鍊。

  嗯……反正是和穿冰帝校服的小少爺去西餐廳……

  結果忍足侑士來敲我家房門的時候我已經換上了冰帝的校服並且挎著制服包,少年愣了愣可能是想問我為什麼明明不去上學卻偏要穿校服,最後還是什麼也沒問直接和我一起上了路。

  「沒想到九條桑會請我吃這麼貴的晚餐。」忍足侑士一手搭在桌面上,雖然穿著校服,給人的感覺卻和周圍的環境氛圍非常融洽,甚至剛剛來點單的侍者小姐和他對視的時候都有些臉紅。

  「你還真是老幼通吃啊忍足君,剛剛那位服務員小姐不說,就你身後那位絕對不到十歲的小小姐,就已經趴在椅背上看了你足有十分鐘了。」

  「哦?九條桑很在意?」

  「並不,我的男伴引人注目是我的榮幸,不知道下次可不可以約白石去吃西餐……啊不對你只要聽到前半句就可以了。」進入冰帝第十天,我第一次看著忍足侑士想起來我暗戀的男人白石藏之介來。

  然而對面的少年似乎並不準備這麼放過我:「白石……是四天寶寺那個網球部部長嗎?原來九條桑喜歡的而是這種類型的人啊。」

  「都已經被他發好人卡了……喂不要再提我的傷心事啦你快把墜子和照片拿給我!」

  上次要清水葵家鑰匙的時候我就已經拿到了她母親的聯繫方式,我拿已經氧化到全黑的墜子拍了照用郵件發了過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得到回復,只能先放到一邊。然後看向了忍足侑士展示給我看的手機上的照片,大概是檔案裡的全身照,時間標注的是上上周,大概也就是剛開學的時候。

  但是……

  「不是她,」我看著照片搖頭,忽然萌生的糟糕感覺比我想起乾汁時還要強烈,「推我下樓的那個人是亞麻色的長髮,不是她這種黑色的妹妹頭。」

  「如果說是亞麻色長髮的話,」忍足侑士似乎是嗤笑了一聲,收回手機往後劃了一張又遞給我看,「那就只能是江川麗了。」

  確實是她,雖然我對當時推我下樓的人的臉已經記得沒那麼清楚,但看到照片的一瞬間我還是想了起來,亞麻色的長直發我也記得很清楚。

  「對,是她沒錯。」我點點頭,然後陷入沉默。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開胃的海鮮魚子醬拼盤已經送了上來,我用叉子戳了戳,正準備下口,就聽見忍足侑士開口,內容繼續摧殘著我脆弱的神經。

  「關於清水葵的事情,我有新的發現。」忍足侑士看著我,鏡片後的漂亮眼瞳深不見底,「也許,她的死亡和寫在清水葵日記裡的N和K真的沒有關係也說不定。」

  「誒?」我的手僵在盤子邊上。

  「長野愛香是知道的,有關清水葵即將轉學的事情,這一點由二年級B班的同學證實了,」忍足侑士說,「事件發生前一天,清水葵第一次在班裡和長野愛香起了爭執,那個時候長野說,我們知道你要走了,去上流社會,所以不會再找你的麻煩,我們沒拿你的墜子。」

  我漠然地仰頭看向天花板,整個人心態爆炸。

  「好煩啊……明明還以為找到兇手了……」

  「還有一件事,」忍足侑士繼續說道,「上次去那間理科室的時候,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人在附近觀察我們?」

  我忙點頭:「離開的時候我感覺有人影在門口一閃而過,所以跑過去看了,但是並沒有找到人。」

  「今天也是一樣,有人在門外看著我,我拿到那條墜子的時候,聽見了他發出的聲音,所以正好把他抓住了。」忍足侑士似乎非常欣賞我此刻露出的、大概是叫做目瞪口呆的表情,「小野田和人,同樣是二年級B班的學生,據他自己所說,他非常喜歡清水葵,所以經常跟著她,其實也就是跟蹤狂這樣的身份。他還說,他親眼看著清水葵拿著一張紙走進了那間理科室,然後再也沒有出來。」

  「這種事你中午怎麼不告訴我……」我頗有些有氣無力,「既然你有線索就不要這樣先打擊我再來說出真相嘛……」

  「因為那個時候已經打了預備鈴,我才沒來得及告訴你。」

  「……我不信。」

  「總之,這個小野田和人說,他看見了在清水葵之後有人進入房間,甚至聽見了那個人短促的尖叫,但在他沖進房間之前,門已經被鎖上了。」忍足侑士分明已經是在敘述案發現場的真相了,「小野田說他不知道房間裡發生了什麼,只是聽說是意外,所以想要守護那個他喜歡的女孩死去的地方。」

  「……總覺得有點噁心。」我低下頭幾口把前菜吃完,讓侍者把盤子撤下去,緊接著是我的牛肉濃湯送上來, 「那麼,你相信這個小野田的話?」

  「是啊,小野田和人本身是個身高和體重數值相同的人,以他的體型不可能藏在材料準備室,所以根本沒必要把房間鎖起來變成密室。而且,他告訴了我那之後的進入房間的人的名字。」

  我一邊安靜地聽忍足侑士說話一邊安靜地喝著湯,現在就算他說出再勁爆的消息我也不絕對不會有類似於驚訝的表情。

  「是我們的班主任老師,江川薰。」

  好吧我打臉了。

  而且打的很響很疼。

  「你的意思是說,是江川薰處理了現場使之變成了密室?」我喝完了最後一口湯,下一盤的甜蝦沙拉又擺在了我面前,我死命地拿叉子戳著蝦仿佛在戳對面少年的臉,「不管怎麼說,我認為不是江川薰拿走的墜子,說不定是像推我下樓的事件一樣,在給自家妹妹打掩護……啊!我反應過來了,你剛才說和N和K無關,但並沒有說和江川麗無關對吧!忍足侑士你一定是故意的!」

  少年微微一笑:「被發現了啊。」

  「……我怎麼從來沒發現你是個這麼惡劣的人啊。」如果不是現在在西餐廳裡,我可能已經把手裡的叉子戳了出去,「好了,事件解決了,我要給組織彙報了。」

  「不需要再確認一下嗎?」

  「確認啊……」我點了點頭,「也許是需要確認一下,明天我去找班主任老師問問看咯,反正一開學的時候她就說了,遇上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她……我就完完整整地告訴她好了。」

  「注意安全,九條桑,你要知道,她是江川財團的大小姐。」

  「但是怎麼說呢……真正在幕後要調查她的人身份也是不錯的,我最多也只是詢問出真相而已,去做處理的還是幕後的那個人。」我舔舔嘴唇舔去唇角的醬汁,眼睛也微微眯了起來,「忍足君,雖然你剛剛那一句一句摧殘我神經告知我的情報讓我很爆炸,但是,還是非常感謝你。」

  坐在對面的少年推了推眼鏡,勾起唇角:「不用客氣。」

  作者有話要說:

  我才發現之前第五章有個詞被遮罩掉……為什麼氯|化|鉀會被遮罩啊???明明氯化鈉就沒事???這倆東西毒性相似啊我理解毒|藥被遮罩但是為啥KCL會被遮罩啊……

  就很迷……

  繼續日更打卡~


第10章 謎底終於揭開

  週四我去上學的時候還在思考著應該怎麼跟江川薰開口說這件事,結果我還沒決定好,江川薰卻主動叫了我去辦公室找她。我站起身拍了拍忍足侑士的肩膀,頗有些一去不復返的悲涼感。

  「您說……補課?」我歪著頭對於江川薰所提出的建議有些不解。

  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裡,江川薰的笑容明媚而誠懇:「九條桑不是請了兩天的假嗎?我想,要不要來老師家裡補課?無論是哪個學科,老師都可以幫你補上。」

  我有些猶豫地搖了搖頭:「補課就算了,我的自習能力還不錯,不過,我有想要問老師的事。」

  「是有關清水桑的事吧。」江川薰忽然垂下了眼眸,語氣有些沉重,「我就知道只要有人肯調查,一定瞞不下去,而那個人恰好還是你。」

  「調查的人是我,所以您不會運用家族勢力把我剷除對嗎?」我微笑著接上了她的話。

  「是啊,」年輕漂亮的女人微微彎下腰對上我的臉,「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你是我非常重要的學生。」

  這話聽得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既然這樣的話,這個週六上午,我去老師家裡拜訪可以嗎?」

  週六網球部沒有訓練,忍足侑士還是可以跟我一起去。

  「嗯,位址我寫給你,我會一直等在家裡的,然後把九條桑所有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如果九條桑要帶朋友一起來,請不要帶手機或者任何通訊工具可以嗎?」她保持著完美的微笑,「雖然我相信九條桑,我不想有把柄落在麗的手上。」

  哦哦哦原來是這樣啊,原來不是互相幫助的姐妹啊,原來是……互相要脅的姐妹啊。

  「那就約定好了。」

  回到班裡告訴忍足侑士這件事後少年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議,不一會又變得有些高深莫測,最後則是主動提出了要跟我一起去,我當然非常樂意。

  之後二年級B班的體育課上,忍足侑士指了小野田和人給我看,我盯了兩秒就知道他確實不可能躲在材料準備室裡。接著我又從女生群體裡找到了江川麗、長野愛香和小宮加奈子三個人,自由活動的時候她們三個聚在一起,三個人的等級關係一目了然。

  似乎可以決定我彙報內容的週六很快到來,仍舊是忍足侑士去我家接我,而我沒再故意把自己扮成小姑娘,畢竟這次不是去空無一人的房間裡搜索資料的變相約會,而是某種意義上的戰鬥。

  我們也確實依照約定沒有拿手機。

  「不帶通訊工具真的沒問題嗎?說不定一進門就會被抓住然後被連夜投進東京灣。」站在江川薰獨自租住的高層公寓樓下,忍足侑士調侃道。

  「那你還不是跟著我來了……我已經告訴姐姐了,而且我有一根肋骨裡有植入微型gps,姐姐那邊一查就能查到我在東京灣裡的什麼位置,哇你那是什麼眼神?我也不想的,不過要是真被投入東京灣,你可要抓好我,不然他們到時候找到了我的屍體卻不一定能找到你的。」我聳聳肩,「不過啊,之前殺人的又不是她,那歸根到底還是個意外,校園欺淩的衍生狀態,連謀殺都算不上,況且她和她妹妹的關係似乎沒有那麼好,不至於為了她妹妹真的去殺人吧?」

  況且我是真的的覺得我對江川薰是特別的,特別到我覺得她真的不會想要去傷害我。

  但是又一個新問題產生了。

  江川薰住在十八樓,和之前清水葵家的五樓不一樣,那可是十八樓,十八樓!

  除了電梯還有什麼辦法上去……我,我其實還是很想走樓梯的……

  「忍足君……我們可不可以慢慢走樓梯上去?」看少年有些糾結的臉色,我比他更糾結地發問,「……不坐電梯不行嗎,去18層的電梯出了意外的話,直接墜落的感覺是在太恐怖了。」

  「難道九條桑以前曾經遇到過電梯事故嗎?」

  我艱難地搖頭:「沒有。」

  雖然沒有但是……

  電梯門在面前打開,明亮的光線映的小小的四方形空間的牆壁閃閃發亮,我的心跳不由得加速起來,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忍足侑士卻先一步跨進了電梯裡,然後回過身對我伸出了手。

  「不用怕,沒事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就被蠱惑了,明明恐懼的要命,手卻不自覺地伸了出去,搭在少年的手心。心跳的更快了,腳步卻不由得邁起,等我徹底反應過來,電梯門已經合上並且向上移動起來。我手臂一顫,緊張地抓緊了少年的手,咬緊了下唇,腦袋有些昏沉,身體卻整個緊繃起來。

  「別怕。」少年回握住我的手,溫度一點一點從相連的手傳進我的身體。

  在燈光的照耀下,少年似乎也在閃閃發亮。

  「忍足君……謝謝你。」

  雖然在短短的幾分鐘裡,手臂還是會不自覺地顫抖,也有些冒出冷汗,但至少不覺得那麼痛苦,也不知道是空間太過明亮,還是身旁的少年太過溫暖。

  「叮。」

  電梯停在十八樓的提醒聲響起,我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幾乎是被忍足侑士半拖半拽著帶出了電梯,少年看著我的表情頗有些無奈:「已經到了,還在害怕嗎?」

  「……剛才腎上腺素分泌過多,現在還沒緩過來。」我深吸了幾口氣,才終於恢復了點力氣。

  我這才發現我還緊緊握著忍足侑士的手,有些尷尬地放開,手心一片濕潤。

  「……謝謝。」

  忍足侑士也沒在意,擺了擺手表示不客氣,就率先向江川薰的房間走去,我立刻跟上。

  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如忍足侑士所說,如果真的一開門就有幾個壯漢把我們抓起來,我絕對是毫無反抗能力的那種,再連累了忍足侑士就得不償失了。

  我遲疑地抓住了前面少年的衣擺:「忍足君,不然……你不要跟著我去吧?萬一……」

  少年回過身,唇角好看的揚了起來:「又是到了門前才感覺害怕嗎?」

  說的是我在理科室前的那一次。

  「不是啦,我是怕——」

  「怕牽連到我嗎?」

  我別過臉去,臉頰有些發燙。

  「沒事的,我想她不會做什麼的,況且網球部幾乎都知道我今天要和你一起來江川老師的家,她不會輕舉妄動的。而且如你所說,這件事本身和她並沒有什麼關係。」

  我扯住他衣擺的手緊了緊:「……嗯。」

  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生……江川薰打開門非常溫柔熱情的邀請我們進去,視線停留在我扯住忍足侑士衣擺的手上一會,嚇得我忙把手鬆開,然後我們就坐在沙發上安靜地聽我們的班主任老師講那過去的事情——

  「果然九條桑的朋友是忍足君啊,忍足君和九條桑的關係還真好啊。」

  是個非常整潔的房間,大概是高層的緣故,房間的採光很好,窗邊擺著幾株植物,我都叫不上名字,而植物附近的牆面上,掛著一張放大裱起來的雙人合照,合照上的人我看著非常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在看那張照片嗎?」江川薰將茶水放在我和忍足侑士面前,「那是高中時代的小夜和我。」

  我忽然有些渾身犯冷。

  確實,聽她這麼說,照片上的兩個人我就能對上號了,姐姐的長相和八年前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髮型變得太大讓我一時不太敢認。至於江川薰,那張照片上的她笑容太過懦弱,眼神也太過憧憬,和現在這個處事大方的她完全不一樣。

  八年,真的變了好多啊。

  「江川老師真的很喜歡姐姐呢。」我禮貌性地微微低頭,我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是暫時還沒有找到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因為小夜真的幫了我很多,以前的我非常懦弱,如果沒有小夜的話……啊,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來說說九條桑你想知道的事情吧,或者說,你想確認的事。」

  我雙手抱起茶杯,感受著微微的濕氣從杯口冒出,也沒有喝水,只是那樣端著,組織著語言。忍足侑士偏頭看著我,並沒有開口的意思,我想,他一定想讓我來解決這最後的環節。

  「首先第一個問題,老師你在那天進入理科室的時候,清水葵已經死了吧?」

  「對,麗說讓我去看一下清水是不是已經把吊墜拿走了,如果拿走了就收拾一下。」江川薰靠在沙發背上,手裡也捧上了面前的茶杯,「結果就看到清水死在那裡。」

  「水池裡是滿滿的鹽溶液,墜子落在水底,桌子上的燈插上了電源打光,對吧?」我抬頭和她對上視線,或者說是看著她的眼睛才對,「我猜想你妹妹的本意是讓那條吊墜在鹽水裡泡上三天,氧化速度肯定非比尋常,但是,鹽水導電也更厲害,更何況那還是非常高濃度的鹽溶液。」

  「我鎖上門,拔了燈的電源,放幹了水池的水,把可能沾到指紋的地方都擦乾淨,但是沒找到吊墜,結果聽見外面有人,就躲在了旁邊的準備室裡。」江川薰毫無猶豫地和我對視,因而我相信她說的都是實話,也就是我們推論的那樣。

  「吊墜卡在了水池的管道裡,因為和地面連接的排水口有濾網,這類大小的東西都過不去。」我把杯子放回桌上,悠悠歎了口氣,「所以說還是一場意外啊,如果清水葵沒有把燈插上電源,她大概是不會死的。」

  江川薰在此刻卻笑了出來:「那可不好說,九條桑,你知道為什麼麗非要選那個檯子嗎?」

  我原本輕鬆的臉色猛了沉了下來。

  「難道江川麗一開始就知道那個檯子連接燈管的電線有膠皮壞掉了?」

  江川薰微笑著點了點頭:「那本來就是她小學時代來國中部玩結果弄壞的,那個時候她還不是現在這種樣子,尤其是在得知她和我中有一個將成為江川財團的繼承人之後,我們的關係就再也不復從前了。」

  「既然你們是這種互相抓把柄的競爭關係,我怎麼能確定你說的是真的呢?」我歪了歪頭。

  「確實,我們互相抓著把柄,我也很希望能有人借此機會處理掉她,不過這件事我可沒有說謊。你可以親自去問她,那孩子心裡藏不住事,只要你去問,她一定會爆炸一樣地全部說出來的。」

  哦呀,還真是相親相愛的兩姐妹。

  我看向忍足侑士,後者保持著最初的面癱臉完全看不懂他在想什麼,就在我想問問他還有什麼疑惑點的時候,他就主動開口了:「江川老師,前兩天,二年級B班的長野愛香同學來班裡找九條桑,說不該把她從樓梯上推下去,她很抱歉。」

  江川薰猛地皺起了眉頭:「那是麗做的,我明明讓她去道歉的。」

  「然而她不止沒有去道歉,反而把自己的小弟推下了樓梯讓她來道歉。」忍足侑士緩緩勾起了嘴角,「這不是很有趣嗎?」

  江川薰此時卻完全冷靜了下來,恢復到了原本溫柔微笑的樣子:「那麼,忍足君,你希望怎麼樣呢?」

  忍足侑士又緩緩搖了搖頭:「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現在我已經知道了。」

  「可是我不想只是知道真相怎麼辦,」我適時接上話來,「老師是查看了錄影才知道的吧?那麼那段錄影,老師這裡還有備份嗎?」

  說到這裡,江川薰大概已經明白了我想做什麼,也放下來手中的杯子,站起身來:「由我來做吧,我會把截圖列印出來匿名寄給長野愛香的。」

  「哇老師那就拜託你了。」我也站了起來,向對面這位非常願意配合我們工作的女性低頭鞠躬,「非常感謝您的配合。」

  「畢竟你也是在幫我的忙。」

  門在身後關閉的一瞬間,我才忽然意識到了我之前感覺到的違和感是什麼。

  「呐,忍足君,」這一發現讓我整個人都非常不好,非常非常地不好,「剛剛那張雙人合照,你看到了吧?」

  「啊,」忍足侑士輕輕按住了我的肩膀,「如果你是說她們兩個人中指上帶著的、相同款式的鑽戒的話。」

  壓抑地讓我不自覺地發抖。

  「就是說,高中時代,那兩個人是戀人關係……嗎?」

  但是姐姐明明告訴我說她是查了一下才想起來的……究竟她是真的忘記了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呢?可是高中時代帶情侶對戒的戀愛對象,會就這樣忘記嗎?

  「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吧?」

  我看向出言大概是要安慰我的忍足侑士,低聲應了一聲:「反正,都已經過去八年了。」

  我不知道姐姐在高中那麼敏感的年紀裡遇上父母意外身亡的事情會是什麼心情,而我對那時的記憶毫無印象,甚至不知道父母為什麼會死,姐姐也拒絕告訴我,似乎也不想讓我想起來。

  也許忘記才是最好的吧……至少,是最幸運的……

  作者有話要說:

  為啥寫侑士寫出了不二的感覺……一定是錯覺……重度ooc……

  這兩天把獵人的舊版補完了整個人都沉迷于西索的盛世美顏中……好想開獵人的文啊QAQ

  等這篇完了之後再看看能不能開篇獵人的QAQ

  不知道這篇要多長完結呢emmmmm按照現在的大綱來說大概二十萬……會不會太少了?

  順便日更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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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電梯墜落事件

  我又面臨著新一輪的問題。

  我怯生生的抬起眼,眼裡閃爍著淚光,手裡扯著忍足侑士的衣擺,輕咬著下唇,整個人像是才從言情劇裡扒出來的一樣。

  「下去的話,不坐電梯不行嗎……」

  忍足侑士不禁失笑:「你看,上來的時候都沒事,而且電梯是有上下行超速保護的,即使繩斷了也不會掉到底端。」

  我沉默著沒有動彈。

  少年抬手按亮了下行的按鈕,回身向我伸出了手。

  「沒事的,有我在。」

  具體有他在的意義何在我不清楚,但是聽到這句話,我好像忽然就有了向前走的勇氣。

  電梯內側按樓層的那裡寫著如果電梯有故障,一個小時內物業絕對會把被困乘客救出來,我鬆開忍足侑士的手,往一側的電梯壁上靠了靠,好像這樣就會更安全似的。

  明明上行的時候,明亮的燈光還給了我安全感,但是下行的時候,我卻有一點眩暈,好像隨時都會暈倒的糟糕感覺,我微微皺起眉頭,扶著電梯壁的手不自覺的握成拳。

  有一種,非常糟糕的預感——

  電梯忽然晃動了一下,然後開始了幾秒的急速下墜,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停住,我慘白著臉正想吐槽一下忍足侑士上電梯之前對我說的話,就見燈閃了兩下,滅掉了。

  頓時陷入黑暗。

  我的心裡霎時一片空洞。

  呼吸忽然急躁起來,全身也大量冒出冷汗,我知道是症狀發作了。

  心底在不斷自我催眠著、自我安慰著說沒事,說我不是一個人,說還有人陪著我,我不用怕,什麼事都不會發生,身體卻依然顫抖個不停。

  沒用的,說什麼都是沒用的,不知道時間的流速,不知道外面什麼時候才會有人來救援。

  好像下一秒黑暗裡就會沖出來什麼怪物將我撕碎。

  封閉的黑暗空間……好可怕……

  「九條桑,安心,一個小時之內我們一定會得救的。」

  黑暗之中,我聽見忍足侑士這樣安慰我,我想回答他說我相信你,但張了張口,卻什麼音節都吐不出來,好像就連聲帶都痙攣著不受控制了。

  就連呼吸都是奢侈的運動。

  「九條桑?你沒事吧?」

  身體靠著電梯壁緩緩下滑,在靜謐過分的空間中,我的呼吸聲粗重地連自己聽起來都覺得恐怖,一呼一吸間痛苦地好像氧氣即將耗盡。

  明明什麼也看不見,我卻大睜著眼睛,生怕閉眼多上幾秒,我就再也無法離開這個空間。

  有衣料摩擦的聲音傳進耳畔,我知道是忍足侑士向我走了過來,果然沒有幾秒,他就摸到了我的肩,明明看不見他的臉,我卻好像猜到了他此刻的表情,不似平常的愜意,還夾雜了一點愧疚和著急。

  「抱歉,不該非要讓你坐電梯的。」少年蹲在我的身側,臉離我很近,呼吸帶來的氣流我都能感覺得到,但我的身體還是無法控制,我不知道是在發抖還是在痙攣,但我知道我幾乎就要堅持不住了。

  痛苦地讓我想要昏過去。

  「我……好難受……」終於還是斷續地吐出了幾個音節,大腦一陣一陣地發昏,眼睛再也撐不住想要閉上,但我還是強撐著不閉眼,總覺得牆壁會在下一刻壓過來把我壓碎……也把我身邊的少年一同壓碎。

  「牆壁、牆壁要……壓過來了……」

  聲音帶了哭腔,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甚至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

  「九條?」少年大概是想拍我的背,但一摸過去應該感受到了我的冷汗,「你的衣服都濕透了……你在出冷汗?九條,你剛剛撞到哪裡了嗎?哪裡疼嗎?」

  撞到哪裡?好像是撞到了一點,臉擦在牆上帶框的海報邊緣上,一開始還覺得有點痛有點濕潤,現在已經麻木到沒有感覺了。

  「亂!」少年即使是著急的聲音聽起來也很好聽,我大口呼吸著空氣,感受著少年輕輕地、有節奏地拍著我的背,盡可能地讓自己放鬆下來。

  其實並沒有什麼作用,但我卻真的感覺到一絲釋然,精神似乎輕鬆了許多。

  甚至放鬆到了我終於可以近乎正常地說話的程度。

  「是幽閉恐懼症。」放鬆下來之後我也終於閉上了眼睛,讓緊張許久的眼皮肌肉得以舒緩,雖然心跳還是快的過分,冷汗也沒有停下來,全身軟的好像沒了骨頭,仍舊是不知道在發抖還是在痙攣,但是心底的恐懼確實淡了不少。我往邊上挪了一點,忍足侑士瞬間便反應過來把我攬進了懷中。

  這種時候,也顧不得害羞了。

  耳邊是少年的心跳聲,跟他的聲音一樣好聽。

  「……抱歉,幽閉恐懼症的話,你應該告訴我的。」話語中盡是自責。

  「沒事的,已經沒事了,因為忍足你的關係,我已經平靜下來了。」我低聲說道,說話間還有窒息感,「有光的話我不會有明顯症狀,但是暗下來的話……還好有忍足你在,不然我可能已經痙攣著失去意識了。」甚至就此死去也有可能。

  這個人的懷抱,非常的令人安心。

  「已經……平靜下來了嗎?」

  「也許我需要……人工呼吸?」聲音發虛,但我也沒想到這種時候自己竟然還能開出玩笑來。

  「如果需要的話,我倒是不太介意。」少年的聲音帶笑。

  「哼……我才不要呢……我喜歡的是白石那種溫柔又體貼的類型,侑士你一點都不溫柔……不對,你好像也挺溫柔的,就是胸口太硬了,那其實不是胸肌是骨頭才對吧?」

  這種時候,我到底在說些什麼呢?

  明明根本沒辦法思考。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還是溫柔又低沉好聽的聲音。

  「哇今天意外地好說話呢……完全不會反駁我……如果是這個樣子的侑士你,說不定我會喜歡上也說不定……」

  到底,還在說些什麼呢……

  「稍微有點困了……」

  「困了就睡吧,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外面了。」

  有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遮住我的雙眼,為我阻隔了外面世界的一切黑暗。

  而接踵而至的我的夢境裡,也是一片清明。

  有人好像在非常溫柔的撫摸著我的臉,用非常溫暖的溫度包圍著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醒來了,大概是因為終於呼吸到了外界的空氣而重新感受到了我仍舊活著,或者是因為感受到了光。

  「……忍足君?」

  「已經得救了……」我被少年公主抱著往外走,「但是,你的臉……」忍足侑士臉上都是濃重的自責,「我們現在去醫院。」

  去醫院當然不會是忍足侑士抱著我走去醫院,因為救護車就停在外面,雖然我們都沒受什麼重傷,但順路去醫院還是可以的。

  「九條桑,這次真的非常抱歉。」

  如果他當時聽我的一起走樓梯,就不會遇上這種事,不僅讓我的幽閉恐懼症嚴重發作,還讓我的臉被劃傷了。

  只要是女孩子,就會很在意自己的臉吧。

  我垂下眼眸,左臉頰上粘著一塊紗布,紗布之下是足有五公分的條形傷口,那是被海報框劃傷的。但是還好,不知道是不是受過太多次傷的緣故,我的傷口癒合的很快,而且傷好後完全不會留下疤痕。

  但忍足侑士似乎不這麼認為。

  「我會想辦法找醫生,一定不會讓九條桑的臉上留下痕跡的。」

  他的樣子分明比我還要著急。

  「沒事的,」我扯開嘴角笑了起來,儘量不去扯到傷口,力氣還沒有恢復只能靠在醫院走廊的椅背上,腿軟地完全動不了,「只是這種程度的傷,給我兩周時間,它一定會癒合到完全看不見痕跡的。」

  忍足侑士這才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那就太好了,」然而他卻似乎在我的話裡找到了什麼疑惑的點,「你剛才說,這種程度的傷,只要兩周就能完全消失,對吧?」

  我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

  「那麼,我剛才隔著衣服都能清楚地摸到的,你背上的那些疤痕,又是怎麼回事?」

  我猛地抬起了頭看他。

  「……你摸到了啊。」

  忍足侑士立刻就補上了一句:「不用告訴我也沒有關係。」

  我沉默了許久在腦海中組織語言,過了足有一分鐘才開口:「沒關係,告訴你也沒有關係,畢竟你剛才在電梯裡幾乎救了我的命。」說著,我閉上眼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做著深呼吸,儘量放鬆身體,感覺力氣恢復了一點才扶著椅子的扶手慢慢站了起來,然後抬起手扯住了同樣站起來的忍足侑士的外套下擺,「我餓了,我們去吃東西吧。」

  忍足侑士應了一聲,忽然拉住了我那只扯著他衣擺的手:「走吧。」

  心跳又開始加速。

  雖然是休息六的中午,從醫院出來的街上卻並沒有什麼人,對於被牽住手,一開始我還有些僵硬,走了幾分鐘就完全放鬆下來,我想,經過剛才的事,我已經把自己能給予的最大限度的信任給了身旁這個少年。

  「我姐姐是美國支部的國際刑警,而且行事非常張揚,」我的聲音還是有些有氣無力,身體也半靠著身旁的少年,「所以我遭了不少罪,大都發生在我六年級的時候。被從學校或家裡強行帶走,關在不同的地方,受到不同的虐|待,大多數時候他們抓我只是為了洩憤,所以要盡可能長的讓我活下去,方法也就千奇百怪,但是就是偏偏不讓我死。」我聳聳肩表示自己很無奈,「雖然每一次我都在想著我怎麼還不死怎麼還沒有結束,但我竟然還是安然活過了六年級。」

  忍足侑士半天沒有說話。

  等到我忍不住想接上下一句的時候,他忽然開口了:「所以,你國中就回到日本了嗎?」

  「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我動輒就被抓住這件事情對姐姐似乎無關痛癢,直到我六年級的春天,被救回來的時候傷的太重,嗯……應該說到什麼程度好呢,」我歪了歪頭回憶著,好像在講別人的故事一樣輕鬆,「大概就是只剩下一口氣的程度了吧,結果姐姐的上級看不下去了,就把我送到日本來了。」

  握著我的手忽然緊了緊。

  「沒關係呀忍足君,人最容易遺忘的就是疼痛了,我的話,甚至連造成疼痛的方式都忘記了,所以即使現在在提起來,唯一還能記得的只有曾被人裝進桶裡被踢來踢去的經歷而已,其他的全都忘掉了。」

  人啊,總要有方法來保護自己的。

  忍足侑士握著我的手緊了緊,忽然壓低聲音似乎是自言自語般地說了一句:「我好像知道,跡部拜託我照顧你的理由了。」

  跡部……拜託的嗎?

  心情開始變得有些莫名。

  「姐姐說,跡部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一直都想不明白那年應該也只有六七歲的跡部是怎樣救了我們的命的,但我上次在跡部財團總部外的時候,好像忽然想起來一個畫面。」我回憶著記憶中的模樣,「是很小的時候,也就是六七歲的樣子,跡部曾經拉著我的手,表情非常的寵溺……是寵溺你明白嗎?讓那個不可一世的大爺露出寵溺的表情,我現在想起來隻感覺自己跳到了總裁小說的怪圈裡。」

  「跡部,很在意你的事。」

  忍足侑士那一句話給我的感覺有很奇怪,不只是感覺他說那句話的語氣有點奇怪,而且,感覺我自己也變得有點奇怪。

  之前莫名的心情,忽然變得非常的暴躁。

  「啊。」

  跡部很在意我的事……那麼忍足侑士你,完全是因為好友的拜託,才順帶著照看我的嗎?

  不對不對不對,這個人設不對,我什麼時候變成這麼傷春悲秋的人了!明明這種時候我應該元氣滿滿地吐槽才對,我在搞什麼啊……我明明是有喜歡的人的,怎麼能輕易地就被帶跑偏了呢……我喜歡的人……

  「明天我想要回一趟大阪,」我一字一字地緩慢說著,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說給誰聽,「我想見白石一面。」

  越發的暴躁起來。

  「明天的話冰帝有訓練,所以——」

  「沒關係呀,大阪的話我一個人去完全沒問題,再說我也沒在邀請忍足君你。當然傍晚你願意去車站接我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本來只是隨口一提的話,少年卻立刻就答應了下來:「你把到達的時間用短信發給我就好。」

  而我的無名火就在此刻竄了出來。

  「如果是因為跡部拜託你照顧我的話,那麻煩你轉告他,我不需要。」

  少年微微皺眉:「不是因為跡部——」

  「如果是因為愧疚的話,更沒有必要,」我看著他的眼睛,緩緩地搖著頭,「原本會去那裡就是因為我,電梯出現故障也不是你能控制的,所以你不需要為我剛才的病發負責,更不需要為我的臉負責,明白嗎?」

  忍足侑士卻悠悠歎了口氣,空著的手放在了我的頭頂,眼中又是那些我看不透的東西:「不明白的人,是九條桑你啊。」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mm忍足少年只是類似于心疼的心情,小姑娘的話,大概是安全感吧?

  明天放白石少年和網球出來溜溜~

  日更打卡繼續~


第12章 四天網球活寶

  到達大阪的時間是上午,我跑去心齋橋吃了點東西,又隨意地逛了逛,到四天寶寺的時候已經快兩點了。四天寶寺作為建立在寺院中的學校從來就沒有什麼來訪者禁止進入的說法,於是我頂著個大太陽穿過大門進去的時候,門衛大叔還友好地向我揮了揮手,我也報以微笑。這種非常人性化的體驗生動形象地表達了大阪人熾熱的內心和熱情,和冰帝門口那群保安門衛完全不一樣。

  其實到大阪的時候我就已經沒有昨天中午說想見白石時的那種心情了,我也不知道當時我為什麼要說出那句話,更不明白最後忍足侑士所說我不明白的是什麼。只是還好,很多事情我會當做我不知道或者沒有發生過,所以昨天一起吃完午餐後我們又恢復了原本的相處模式。

  讓我可以心安理得地繼續受他照顧。

  「繼續受他照顧啊……」

  我雙手掐腰仰頭望天,大阪的太陽和東京的太陽果然還是不一樣,雖然在四天寶寺我一直是超級低調沒人氣的類型,卻也比在冰帝的那種提心吊膽的模式更讓我感覺開心。

  也許在青學會有更好的生活體驗,然而誰讓事情出在冰帝呢?

  「亂?」

  身後忽然有人叫了我的名字,還意外是個男聲,讓我又想起了被困在電梯裡的時候忍足侑士也曾驚慌地叫過我的名字,雖然那時我完全沒有注意到,可是回到家後臨睡之前,那些黑暗中的記憶便如數充斥在腦海裡,去掉了恐懼感,只剩下一些溫暖的東西。

  「原來在那種極度恐懼的時刻,我可以不用獨自承擔」的感覺。

  「亂,在想事情嗎?」原本身後的人已經走到了我的身前,目光對上的一瞬我呆立當場,竟然就是我回大阪來想見的人。

  「啊……白石君,好久不見。」我微微頷首,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才好。

  「不是說作為朋友要互相稱呼名字嗎?」丁子茶色頭髮的少年穿著四天寶寺的運動服,背著網球袋,笑容美好而誘人,我不禁有些看呆,腦海中顯現的畫面裡卻開始把他和忍足侑士做對比,這讓我不禁咂舌,過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我家男神在說什麼。

  ……互稱名字?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而且他確實也在直呼我的名字。

  「但是……還是有點害羞啊……」我歪著頭,咬著下唇斟酌字句,「那麼……藏之介君?」

  果然作為我有生以來第一個朋友的白石藏之介君,是我溫柔美好美麗大方的男神——

  「如果很不習慣的話不用勉強,」男神君安慰我道,「亂回學校是有什麼事情要辦嗎?」

  「只是單純的想回來看看,雖然在冰帝過得還不錯,但我果然還是更喜歡四天寶寺啊。」我和少年肩並肩向前走去,當然,鑒於身高差的存在,我們是不可能真的做到肩並肩的。

  「是這樣嗎?亂沒有被欺負吧?」

  「誒?」我茫然地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來此時臉上還貼著紗布,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沒有,我臉上受的傷是因為昨天遇到了電梯事故,不小心劃傷了,不過我恢復的很快,下次見面的時候藏之介君一定就看不到痕跡了。」

  「是這樣就太好了。」少年迎著陽光微微眯起眼,「既然好不容易回來了,要不要去看看我們的訓練?已經快到開始的時間了。」

  我欣然同意。

  說起來本來我就是在跟著他往網球場的方向走吧……

  結果還沒有走到網球部就聽見身後傳來好大一聲「哇是白石的女朋友嗎!」,然後呼啦啦圍上來一群人,白石藏之介抱歉地向我笑笑,向自家炸成一片的隊員介紹我,解釋說只是朋友關係,又向我挨個介紹了他們網球部部員的名字。當然作為在四天寶寺上了兩年的學生,除了其中一個一年級新入部的紅頭髮小孩,我是都能把臉和名字對上的,和冰帝那群靠發色辨別的完全不一樣。

  「啊,你是隔壁的九條桑啊。」忍足謙也做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我這裡還有一封同學要給你的情書,還沒交給你你就轉學了。」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我乾笑著擺了擺手,忍足謙也雖然是忍足侑士的堂弟,但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明顯坐我後桌那個要成熟的多。

  但是情書啊……情書什麼的……啊啊啊我還從來沒有收到過啊都是姐姐的錯偏要讓我轉學害我至今為止還是一封都沒收到過QAQ

  「不過聽說你轉到冰帝去了啊,我堂哥那傢伙也在冰帝。」忍足謙也把雙手搭在了腦後,「他好像還挺招冰帝的小姑娘喜歡的。」

  我嘴角抽了抽,聽他說小姑娘這種詞總覺得非常不協調。

  「我就坐在忍足侑士君的前桌。」斟酌許久還是說了出來,「至於喜歡他的女孩,我覺得應該是挺多的……吧。」

  關於這個我還真是不瞭解,之前推我下樓的江川麗到底是為了清水葵還是忍足侑士我無法確定,我倒是感覺前者的概率更大一點。

  「昨天晚上打電話還聽他說和一個女孩約會結果遇上了電梯事故,結果那個女孩受傷了他好像擔心的要命……說起來九條桑你的臉怎麼了?」

  約會個鬼啊……我默默偏過了頭。

  「……電梯事故。」

  「誒?昨天東京發生了很多起電梯事故嗎?還真是危險啊——」

  我仿佛聽見了白石藏之介一聲輕笑。

  「謙也前輩,」黑頭發的小酷哥財前光默默插話進來,「你的智商真是沒救了。」

  閒聊歸閒聊,網球部的訓練還是要正常開始的,我在鐵絲網外站定,作為部長的白石藏之介就帶了一干正選進去,非正選也有幾個的樣子,不多時,又有一個戴帽子叼著牙籤的男人進了場,我知道那是他們的教練,卻不太清楚他的名字。

  緊接著,刷新我三觀的訓練開始了。

  我以為我以前看過他們的比賽就知曉有關網球的世界,現在我知道我錯了。

  而且錯的非常離譜。

  忍足謙也的速度我是可以接受的,石田銀的力氣我是可以接受的,金色小春和一氏裕次的卿卿我我搞笑變裝我是可以接受的,千歲千里的周身發光我也是勉強可以接受的。

  但是。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紅頭髮的、叫做遠山金太郎的小少年舉著球拍高高躍起,在空中旋轉跳躍他不停歇,卷出了一股螺旋形氣流,而且氣流還隨著他的轉動越發擴大,龍捲風一般帶動了周圍的草木灰塵,頓時球場中妖風陣陣,一片飛沙走石。我抓緊了鐵絲網的欄杆,實在調動不起來我的面部表情去吐槽。

  臥槽我看的這是網球訓練?

  臥槽我真不是穿越到玄幻劇裡了?

  臥槽這真的是網球不是螺旋丸不是念彈不是核|武|器?

  臥槽難道冰帝也是這樣忍足侑士跡部景吾也是這樣打球堪比戰爭?

  臥槽我……

  我忽然懂得周圍來看他們訓練的少女們同時退避三舍的理由了。

  頂著滿臉的灰,我看著那黃色的小球,不對,是小型核|武|器以一種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發射向對面的場地,在打出一個大坑加上一圈龜裂痕及之後高高彈起,飛過站在後面一個無關部員的身邊,卡在了後面的鐵絲網上。

  那個無關部員頓時嚇得後退一步坐在了地上。

  腦海中一句話憑空出現:「球拍不是傷人的武器,球才是。」

  我乾笑著後退兩步,內心除了哈哈哈就是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呵……」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已經落地的紅發小少年,一邊默默抖了抖一身的灰。

  妖風終於散去,帶走了我一直以來把網球當做一項文雅運動的世界觀。

  「亂,沒事吧?」我家男神非常善解人意地走到鐵絲網邊上問我,「小金一直都是這樣,這個招式非常厲害吧?」

  「確實,」我把目光移動向龜裂的網球場地,再度乾笑起來,「你們網球部的經費也燃燒的非常厲害。」

  白石少年的表情僵了一瞬,繼而把目光投向遠方:「啊,我只是區區一個部長而已,經費的問題是教練的工作。」

  「啊哈哈哈那還真是恭喜你了。」

  我仿佛看見坐在場邊的那個帽子男人有昏厥的趨勢。

  「藏之介君,果然以後還是讓遠山君去正式比賽打這種球吧,」我抬頭望天,「那種比賽場地打壞了也不用你們來修。」

  白石少年也同時望天表示贊同:「……我也這麼覺得。」

  等到週一開學,我一定也要穿過冰帝女生們的重重阻隔鑽到鐵絲網邊緣,去看冰帝的網球部訓練,看看是不是也有這麼玄幻。

  「你們打網球……都是這樣的嗎?嗯……」我挑選著合適的用詞,「就是,殺人網球這種感覺的?」

  白石藏之介霎時笑出聲來:「網球是很開心的運動。」

  ……這不是完全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嘛!

  「雖然只過了兩周,卻感覺亂比之前變了不少,」光明正大翹訓練的四天寶寺網球部部長站在鐵絲網邊上和我閒聊,「光芒明亮了不少。」

  一愣,我慌忙搖頭:「我不怎麼打網球,不像千歲君那樣會發光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白石少年笑著搖頭,「是更開朗的感覺,也更引人注目。一定是在冰帝交到了好朋友吧?是那種很會照顧人的女孩子嗎?」

  不,是很會照顧人的男孩子。

  然而我並不想這麼說。

  「嘛……差不多吧。」也就差一個性別而已。

  「不過,亂不打網球還真是遺憾啊,我本來想著邀請亂隨意地上場打一會。」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運動鞋和短褲,毅然決然地抬頭:「不,如果是和藏之介君你的話,無論是網球還是什麼的,我都沒問題。」

  這可是絕無僅有地和男神打網球的機會啊!

  於是半小時後,我頂著週邊一片羡慕的目光出現在了四天寶寺的網球場上,似乎是訓練中途休息的時間,球場裡的人三三兩兩的坐在邊上,帽子男人饒有興趣地看了一眼又低下了頭不知道是不是睡了過去,我則是右手握緊了手中的球拍,還沒開始跑動,心跳就已經開始加速。

  「沒關係,放輕鬆一點,亂來發球可以嗎?」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深吸了一口氣把球拋了起來,一口氣打了出去。

  黃綠色小球安然落在了對面的前場中線上再彈起,被對面的少年打了回來,落在我身體右側恰好可以揮拍擊球的位置。

  非常、非常精確的控球能力。

  「很不錯的發球。」白石少年誇獎道,「亂是體育免修生吧,竟然能打出這麼精准的發球。」

  「……只是碰巧而已。」你回球回地才叫精准吧!

  我揮拍把球打了回去,仍舊是恰巧落在前場中線上。

  結果又被打回了剛剛我身體右側方便我回擊的位置。

  「藏之介君,真的很厲害呢。」我試著挪動腳步,從前場挪到了後場,甚至踩在了底線上,對面的少年都能恰到好處地打回適合我回擊的位置,無論是球速還是彈起的高度,只要我抓住時機,就能恰好地把球回到對面中線上。

  精准地好像在操縱遊戲的手柄一樣。

  但是,即使是我,也不想就這樣平淡地結束這來之不易的對戰啊——

  打了有十幾個來回之後,我換成了雙手持拍,姑且計算了一下我所在的位置和對面邊角的距離及球網距離,對著白石少年發起攻擊。

  球如我所願地落在了邊角的底線上,一瞬間我甚至聽見了有人驚歎,但我能做的也只有這樣而已,現在的我沒有體力也沒有力氣,唯獨能做的只有集中注意力去控球。而球又被白石少年輕鬆打了回來,這一次,卻沒再恰好落到適合我的擊球位置。

  我想,白石少年終於能夠稍微地認真一點了。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以我體力到了極限告終,整個過程不到三十分鐘,手臂已經酸的抬不起來,腿也挪的非常費力……自然也沒有拿到一分。

  雖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很厲害的控球啊,九條桑。」忍足謙也向我揮了揮手機,我靠在鐵絲網上喊了句謝謝,馬上就感覺有些不對。

  ……手機?

  「忍足君,你為什麼在訓練中途拿著手機?」我的笑容有點繃不住。

  「啊,我剛錄了一小段視頻發給了侑士……九條桑?九條桑你的表情崩掉了……」

  「那還真是謝謝啊。」這句話說是咬牙切齒也不為過。

  我還清楚的記得,剛到冰帝的時候,忍足侑士受跡部景吾之托讓我加入網球部的時候,我曾這樣義正言辭地說過:「抱歉,我不會打網球。」

  ……暴露了啊暴露了,真糟糕,我之前還發了短信告訴他我回到東京的時間,見面的時候場面絕對很尷尬啊啊啊啊啊!

  「誒?白石的女朋友要回去了嗎?」小金湊到了我面前,在前一秒我才向他們告別說我要去趕新幹線,畢竟返程的車票我都已經買好了。

  「所以說我不是藏之介君的女朋友啊,」我萬般無奈地雙手掐腰,實際上認識這麼一個跟我一般高的小少年我還是很開心的,就算他比我小兩歲也一樣,至少我可以和他平視著說話,「我可是收到了好人卡的。」

  「好人卡是什麼?」

  「……你去問別人。」

  結果小金大魔王就真的高·喊·著跑向了自家部長,手臂還配合地揮舞著:「白石!好人卡是什麼東西啊!可以吃嗎!我也想要!」

  我默默捂著臉轉身大步往外走。

  ……再也不想回四天寶寺了QAQ。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忍足君只在記憶中出現_(:зゝ∠)_

  日更打卡~

  想要更多更多的評論~~~~順便每次打白石都忍不住打成喜來喜huhuhu


第13章 首次蹭飯活動

  見到忍足侑士的側影時,我就扯掛上了無比虔誠的笑容。

  少年穿著非常休閒風的襯衣長褲,戴著耳機靠在牆上,眼眸淺淺的垂著,吸引了不少往來的視線。我緩緩走到他正前方,突發奇想地抬手戳了戳他的臉頰。

  「忍足君,好久不見啊。」

  忍足侑士倒是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摘下耳機正常地應聲:「昨天才見過。」

  我小幅度地翻了個白眼,和少年一起往車站外走。

  「說起來,九條桑和四天寶寺網球部的感情真好啊。」

  我的腳步頓時一僵:「其實大都是今天才認識的而已。」

  「但是在我收到的視頻裡,每一個出現在視頻裡的聲音都在叫九條桑『亂醬』,大概都是些在誇你可愛這樣並不很符合實際的對話,」也不知道忍足侑士是不是被按到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總之整個人的畫風好像都變了,「啊,對了,那個視頻是嶽人打開的,所以無論是我、跡部還是其他人,全都看到了,九條桑和四天寶寺網球部的部長在網球場上你來我往、飽含愛意地互喊名字的場景。」

  這可能是一個假的忍足侑士。

  我沉默地移開了臉。

  等、等等。

  「首先,誇我可愛為什麼不符合實際?」

  「……嘛。」

  「其次,嶽人是那個紅色妹妹頭的可愛男孩子吧,為什麼會是他打開了發給你的視頻?真的不是你拿給他看的嗎?還是說你們親密無間地像是戀人一樣,他可以隨意翻看你的手機,看有沒有奇怪的女人給你發短信打電話?」

  「這個嘛——」

  「最後,別人叫我亂醬倒是無所謂,但是你告訴我,我和藏之介君打球過程中喊喊名字,哪裡飽含愛意了?我明明是被他發過好人卡的吧!不對上一句不算,總之,他只是我男神和前暗戀物件而已!」

  詭異的幾秒鐘寂靜過後,我忽然聽見了身後傳來的聲音,驚嚇程度頓時讓我倒抽好幾口冷氣。

  「誒?小侑?在和女朋友吵架嗎?」

  我並不想回頭。

  一點都不想。

  根據這個聲音來判斷,這是一個大概是中年女性的角色,而且是和忍足侑士關係非常親密的家人,也就是說,這個人大概率是他的母親。

  但是不回頭的話實在不禮貌吧……

  我還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回過頭去、回頭之後第一句話說什麼的時候,那位長得和忍足侑士頗為神似的中年女性竟然、竟然已經繞到了我的正面來,帶著滿滿的挪揄感上下掃視了自家兒子一遍,然後慈愛地看向了我。

  等等,慈愛是什麼鬼?

  「原來小侑喜歡的是這種類型的女孩子呀,你好,我是小侑的媽媽,你叫什麼名字?」

  完全是誘拐幼稚園小蘿莉的語氣。

  ……這是什麼情況?

  「我的名字是九條亂,這學期轉進了冰帝,和忍足君同班——」

  「啊啦,竟然也是國中三年級?還好小侑沒有真的領一個蘿莉……啊不是,亂醬,要不要來阿姨家裡吃飯?與其和小侑在外面約會,不如早一點熟悉家裡的環境,怎麼樣?」

  「(⊙o⊙)…」

  這到底是什麼狀況?忍足侑士你真的不準備解釋幾句嗎?還有你媽之前那幾句話是什麼鬼,難道在他們眼裡你竟然是個hentai蘿莉控嗎?雖然滿是紳(hen)士(tai)感的眼鏡是有一點色|氣的意味,如果你真的去勾搭小蘿莉我也不會覺得畫面違和……

  啊不對!現在為什麼要在大腦裡吐槽明明不是能做這個的時候!

  所以說忍足侑士你真的還是什麼話都不說嗎?你媽已經在勾搭一個蘿莉回家了哦是回你家哦還在說熟悉一下你家的環境,這是要帶回去長期住的進展嗎——

  等等,我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點……

  「亂醬?」忍足母親的聲音傳進耳畔,喚回了我的神,女人邀請的意味真實誠懇,讓我完全不想拒絕,雖然也有我完全不會和中年女性打交道的理由存在。

  「……嗯,那就打擾了。」

  不過既然答應了,我自然要扮演一個討家長喜歡的角色,畢竟我是他們家兒子的女朋友……

  女朋友?!

  我怎麼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成了忍足侑士的女朋友啊?

  忍足母親走在前面不時回頭看我們一眼,我茫然地看向從頭至尾不發一言的半面癱少年,往他身邊移了一步壓低了聲音開口:「我說,我剛剛是不是沒有否認過我是你的女朋友?」

  「我也很驚訝,有關九條桑竟然沒有炸毛這件事。」

  我至今都不明白,為什麼僅僅一天,他就不再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溫柔穩重落落大方的忍足侑士了,這種想要強烈吐槽的欲|望到底是什麼!

  但是這樣,就休要怪我配合了。

  「那麼忍足君你是在表達,其實你很喜歡我很想讓我做你的女朋友咯?」我報以十二分真誠的微笑。

  少年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反而順勢把手放在了我的發頂,安撫寵物似的揉了揉:「有機會一起打網球吧,在冰帝的網球部。」

  我沒忍住全身一抖。

  「果然九條桑的反應很有趣啊,像小孩子一樣。」

  我忽然想起來我去冰帝的第一天被他舉高高的場景,再回想了一下之前遇上的種種尷尬狀況,頓時恍然大悟般地點了點頭,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手心,再仰起頭看著少年時,眼中有一些同情的成分在裡邊:「果然忍足君你是個變|態蘿莉控吧,因為不敢犯|罪去勾搭真蘿莉,就把目光投向了長相甜美可愛像是小蘿莉的我。看在我們曾經是戰友的份上,我是不會揭發你的,放心吧,變|態眼鏡蘿莉控——」

  少年面無表情地跟我對視,甚至叫了我的全名:「九條亂。」

  我笑的不由得更燦爛了些:「嗯嗯怎麼了,變|態眼睛蘿莉控?」

  回答我的是一邊臉頰上的拉扯感,當然是沒受傷的那半臉頰。

  「我快哭了。」隨著我的這句話,眼眶真的開始泛紅變得濕潤,雖然是因為疼痛導致的生理性流淚,但忍足侑士還是立刻停了手,一瞬間看起來有些可愛的不知所措。

  「……抱歉,稍微有點玩過頭了。」

  「我都不知道你還會有這麼不穩重的時候啊,」我一手揉著自己被扯疼的臉頰,正遇上忍足母親回過頭來,我忙扯開笑容,聲音甜甜地開口,「呐,忍足君,我有點緊張呢。」

  喂喂到底為什麼真的開始扮演情侶了啊?!

  「不用緊張呀亂醬,雖然你是第一個小侑的第一個女朋友,但是一會就把我們家當做自己家就好了。小侑這孩子小學的時候因為一直轉學,沒能和同學好好相處,一直沒有女朋友我們是理解的。但是到國中穩定下來之後,明明情人節收到那麼多巧克力卻也不交女朋友,之前我都在和惠理奈醬,也就是小侑的姐姐討論,是不是小侑喜歡同部的那位跡部君呢?雖然跡部君長相很帥氣,家世也很不錯,但畢竟是個男孩子……不過要是小侑真心喜歡的話,就算是男孩子我們也會接受他的!」

  那一個雖然但是有什麼必然關係嗎……

  話說回來忍足侑士你在家裡到底是被怎樣看待的啊!在變態蘿莉控之前原來一直都是個基佬嗎!是我看錯你了!

  「不過還好你出現了呢,」忍足母親放慢了腳步,一手揉了揉我的頭,「亂醬一看就是很可愛很好的孩子呢,謝謝你咯,小侑就拜託你關照了。」

  那一刻我的眼淚幾乎要湧出來,還好被我適時止住了,這是我第一次被朋友的家長說誰誰誰就拜託你關照了這種話,也是第一次被母親年紀的女性摸頭。我想,在我很小的時候,父母還在的時候,一定也經常這樣溫柔地摸我的頭吧?

  「嗯!我會的!」

  才這樣回答完我就陷入了自我嫌棄中,這樣的回答方法像極了被父母交代一個人在家不要給陌生人開門的小學生。

  但是我現在真的,非常、非常的喜歡眼前這位女性。

  微微放慢速度退到忍足侑士身邊,我扯了扯嘴角,壓低了聲音開口:「……有點羡慕你呢。」

  有父母在,真好啊。

  在忍足家的等餐過程非常輕鬆愉快,忍足母親進了廚房忙碌,開始直截了當表達好奇心的忍足惠裡奈坐在我身邊問東問西,忍足侑士自始至終沒有想要解釋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的意思,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暫時性地繼續扮演在和他交往的狀態,反正我轉學過來也就兩周,兩周時間再怎麼樣也沒太多事可說。

  在忍足家的用餐過程更是非常輕鬆愉快,家庭的輕鬆氛圍也感染到了我,甚至讓我再幾個瞬間有了自己就是忍足家的人的錯覺,當然也不過是錯覺,我只是冒充了忍足侑士的女朋友被邀請來吃飯的外人,也許勉強算得上是他的朋友,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只有姐姐而已。

  這種奢侈的溫暖,感受一次就已經讓我非常感動了。

  結束一餐說要回家的時候,忍足母親拎著兩個袋子遞給我,笑容還是那麼溫暖慈愛:「這些作為禮物,給父母帶回去吧?」

  我也微笑著接過來:「謝謝您,」一頓,想要表達的感謝情緒緩緩說出,「其實這是我第一次去別人家裡,也是第一次和這麼多人一起吃飯,真的非常開心……非常感謝。」

  忍足母親溫柔地抱住了我,揉著我的頭說以後常來,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就可以。我低著頭應聲,咬著下唇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頂著月色走在回家路上,忍足侑士幫我拎著那兩袋作為特產的東西走在我身側,于情於理,他當然都是要送我回家的。

  「其實啊,」我雙手握在身後,半仰著頭看天空,雲層很厚重幾乎看不到星星,也就只有月亮露出了些許邊角,「我和姐姐生活在一起的理由,是我的父母很早以前就已經過世了。」

  「誒?」忍足侑士有些發愣,腳步慢了半拍。

  也對,我只告訴過他我和姐姐住在一起,卻沒告訴過他只有我和姐姐的理由是父母離世。

  然而他反應卻很快:「抱歉,以前不知道你家裡的事。」

  「沒關係啊,你又沒說過什麼失禮的話,而且我和姐姐不一樣,我是對父母的事情完全沒有印象,所以並沒有悲傷的記憶,對我來說有姐姐就足夠了。」我隨意地擺了擺手,「不過我的感謝是真心的,雖然是作為外人參與進來,但是能和你的家人一起吃飯真的太好了。」

  啊啊,竟然會把真心的想法這麼乾脆地告訴他。

  果然我也有點不正常吧。

  算了,看在今天晚飯的面子上,就免為其難地說兩句好話吧。

  「不過啊,你回去之後最好還是向阿姨好好解釋清楚,我並不是你的女朋友這件事。」我輕哼了一聲,「話說自從見到阿姨開始,你的話就很少啊,難道是在我面前被叫小侑害羞了?」

  忍足侑士的腳步詭異的僵了一瞬。

  「哇不會吧被我說中了?」我不禁笑出聲來,眼見身旁的少年微微向外側偏過臉,我忙一步跳到他身前轉身,想看看他是不是也會有臉紅這種表現,結果少年卻把臉轉的更開,「啊,侑士!小侑,呐你不要躲嘛,小侑?」

  大概是少年閃躲的樣子太過可愛,讓我罕見的玩心大起,一手攀著少年的肩,踮起腳尖摘下了他的眼鏡,然後往後退了幾步,比劃著擋在了自己眼前。

  「忍足君你近視地很厲害嗎?誒?怎麼好像……是平光鏡嗎?」

  我疑惑地摘下眼鏡,仰頭看過去,少年卻沒再偏著頭躲開我的視線,反而直直地對上我的眼睛。

  原本掩藏在透明鏡片後的深藍色眼瞳毫無阻隔地映入我眼中。

  媽媽呀他的眼睛裡有星星QAQ。

  忍足侑士忽然向前邁了一步,不,確切的說是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向我,我下意識地向後退去,逐步逼近的少年仿佛周身湧出了什麼氣場,讓本來還想繼續鬧下去的我完全軟了下來。

  牙白啊,是不是鬧過頭了?

  身後抵上了牆壁,我暗叫一聲不好,正要轉個方向正面跑路,就聽見腦袋邊上「啪」的一聲,深藍色頭髮的少年已經將雙臂撐在了我頭的兩邊,微微彎腰,臉湊得很進。

  我的瞳孔瞬間張大。

  壁、壁咚?!

  呼吸在空氣中交融,我靠在牆上和忍足侑士對著視線,絲毫不敢移開,不,也許不是不敢,而是被他的瞳孔所吸引,不由得就深陷其中。

  真好看啊。

  無論是這個人,還是這個人的眼瞳。

  作者有話要說:

  講真網王同人文看多了寫多了之後再去看動畫原作emmmm就很痛啊哈哈哈

  才把阪本和齊木楠雄補完整個人好像昇華了——好想寫齊神的文啊QAQ好想嫖他嚶嚶嚶QAQ

  一不小心……就把存稿點了直接發表……很尷尬OTZ

  算了就當是二更了QAQ


第14章 今夜月色太美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現在這個位置都很牙白啊。

  月光在他臉上打下陰影,眼瞳卻顯得越發明亮,微微上挑的眼角有些許女孩子的魅惑感,纖長濃密的睫毛就在我眼前忽閃著,一個男孩子為什麼要有這麼好看的睫毛呢?

  「呵……」

  聽見少年忽然的輕笑,我才回過了神,低沉好聽的嗓音帶些微揚的鼻音,濃重的色|氣意味讓我心頭一顫,臉頰的溫度上升了不少。

  這個人的聲音怎麼能這麼撩QAQ。

  「臉很紅啊,亂。」

  溫熱的氣息灑在臉頰上,帶著些許溫潤的濕氣,癢癢的觸感,我不自覺地撇過頭躲開他的視線,耳廓卻遭到呼吸侵襲,無論是聲音還是氣流,都帶動了臉頰的熱度,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衣擺,身體卻有些發軟。

  被他這麼色|氣地叫名字,根本不可能沒有反應。

  我想要逃過耳朵被捉弄的境地,只能再把臉扭正過來,就又一眼望進他的眼中。

  啊,徹底被撩到了。

  「忍足君,真是過分啊……」我靠在牆上緩緩下滑,雙腿發軟到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呼吸也急促地不像話,明明只是被湊近了說話和對視竟然就成了這樣。

  果然這個人的魅力值很誇張吧。

  手中的眼鏡被輕鬆拿走,帶回少年的臉上,我和他之間又有了那層薄薄的透明鏡片阻隔,少年伸手扶了我一把,後退了半步,我才感覺少年帶來的壓迫感完全消失,周圍的空氣又流轉開來,呼吸輕鬆了不少。夜晚清爽的風帶去不少臉頰的燥熱,我偏過頭不去看帶著淡淡笑容的少年,平復著自己的呼吸,半響才恢復了力氣。

  冷靜、我要冷靜。

  但是怎麼能冷靜下來呢,那種心跳不已的感覺,甚至有就算接吻也是那種情況下正常進展的感覺。

  即使剛剛那個只是在在沒有惡意地欺負我,但我……

  竟然有一點心動的感覺。

  這種心動感在下一秒忍足侑士開口之後瞬間就消失殆盡。

  「耳朵是弱點而且非常敏感,對視的話移不開視線,是恐懼呢還是看呆了呢?我想是後者吧。就是說,九條桑,剛剛完全無法反抗吧?」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又找到九條桑的弱點了。」

  變|態眼鏡蘿莉控!

  我強忍住炸毛妄圖跳起的心情回懟他:「呐忍足君,看你撩地這麼嫺熟,你是嘗試過多少次了嗎?還是說,推過很多個galgame?啊那可真是牙白啊看不出來忍足君這麼的——」

  「想再來一次嗎?壁咚?」

  我瞬間消音。

  這一定是一個假的忍足侑士。

  真的忍足侑士是在冰帝裡那個面癱,遇上誰需要幫忙雖然還是一副面癱臉,甚至透露出些微不耐煩嫌麻煩好像鹿丸一樣的氣息,但還是會盡力去幫助別人,是個溫柔正直的好人。

  溫柔正直的好人。

  溫柔正直。

  我這到底是在說誰啊啊啊啊啊啊!

  「好了,不再欺負你了,走吧。」

  你也知道你是在欺負我啊啊啊啊啊!

  從忍足家走到我家估算是半個小時的路程,不過我這個半路癡估算的也不知道准不准,反正不算太遠,小插曲過後,我們又恢復到正常的交流模式。

  「明天怎麼辦呢,我主動去找江川麗嗎?」

  「江川老師不是說了會把截圖列印出來給長野愛香嗎?等到她有所動作再看吧,說不定江川麗會主動來找你。」忍足侑士淡淡說道,「如果是在我們班裡發生的麻煩,更容易保留證據。」

  「哇忍足君你考慮的很周全嘛,一會我就給我姐姐彙報一下清水葵事件的全貌,昨天太累回去就忘掉了。」面對忍足侑士再提起昨天電梯裡的事情,我仍舊有些心有餘悸,但是多虧了身邊這個人我才能再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昨天真的謝謝你……還有中午的事,很抱歉,我不知道為什麼就炸掉了。」

  「本來就是我的關係才讓你的症狀發作,你還真是……」忍足侑士無奈地看了我一眼,繼續說下去,「至於中午的事,你也不用道歉,你本來就應該生氣的。不過跡部托我照顧你完全是出自好意,大概和過去九條桑忘記的事情有關,而我……」

  我立刻接上話:「你又是為什麼?」

  那個時候他說,不明白的人是我。

  確實我很不明白,就算以前有過一面之緣好了,為什麼僅僅認識兩個星期的人會願意來車站接我,主動關心我的事?而且他明顯並不想追我,但不成只是紳士風度和教養使然?

  少年唇邊的弧度增大不少:「因為,我對九條桑很感興趣。」

  「哦?」我挑挑眉,不死心地還在想方設法地懟他,「想追我?」

  一瞬間就感覺下顎被挑起,被迫仰頭和少年對視,而少年抬手似乎就要摘眼鏡,我忙咬住下唇閉緊了眼睛。

  不看不看我不看,美色當前只要不看就不會被誘惑哼!

  而這樣慌亂躲閃的結果就是少年打破原本形象地大笑起來:「九條桑,你還真是太可愛了。」

  是是是,我知道我可愛,我世界第一可愛。

  ……變|態眼鏡蘿莉控。

  「一開始只是對九條桑為什麼會引起跡部的注意感興趣,問到理由跡部竟然會拒絕告訴我。接著就是清水葵的事,雖然我不認為九條桑會是偵探,但一定是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去調查那件事,當然現在我已經弄清楚了。」忍足侑士放下手,仍舊保持著不太常見的笑臉,「九條桑自己不覺得嗎,其實九條桑身上有很多引人興趣的秘密,比如為什麼一個人住在那麼大的房子裡,為什麼會養成這樣幾乎不在意自己的性格——」

  我忍不住打斷他:「我哪有不在意自己啊?」

  忍足侑士看著路口的交通燈沒有答話,我也就聳聳肩不再提這個話題,想了想還有什麼可說的,就想起了今天遠山金太郎那個妖風陣陣飛沙走石的殺招。

  「話說,忍足君,我今天看了四天寶寺網球部的訓練,感覺被刷新了人生觀。」

  「?」

  「有一個紅色頭髮的一年生,簡直就是鳴人那樣的存在啊,」我拍拍胸口表達自己緊張的心情,「雖然有一個三年級打球的力氣大到讓我覺得他其實是在扔鉛球,但是那個一年級生打的球,根本就是炮彈啊,我親眼見證了他一個球把球場打出了龜裂痕跡,真是稍微有點心疼他們的經費了。不過冰帝這邊既然有跡部在,一定不用擔心經費問題吧?上週五才聽班裡同學在說你們這週四週五要翹課去合宿?」

  「啊,去跡部的別墅合宿。」

  「跡部的別墅啊。」我不禁咋舌,「下週末的比賽你們正選不是不上場嗎?」

  「總有要上場的時候。」

  我沒注意到交通燈變綠,不經意間已被少年牽住左手手腕向前走去,我在略落後的位置被輕輕拉扯著向前走,在月光和燈光下,少年的側臉線條異常柔和。

  「果然忍足君很好看啊。」

  大概是聲音太輕,被叫到名字的少年只是疑惑地偏了偏頭,見我沒有重複一遍的意思,也就繼續牽著我的手腕往前走,過了馬路卻也沒有放開。

  就這樣被牽著……也挺好的。

  我輕輕扯了扯手腕,少年的手一松,我便隨即把手滑進了少年手心裡。

  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只是單純地覺得這樣很好。

  「嗯?九條桑是在撒嬌嗎?」

  我一怔,感受著手心的溫度,少年帶些薄繭的掌心可以完全把我的手包裹起來,那一刻我忽然想,也許被父親牽著手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如果是父親的話,我似乎也不能再懟回去了。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尾音甚至有些飄起來。

  嗯……絕對不能讓忍足侑士知道我在想什麼,不然就算他是日常面癱他也肯定會炸毛的,但是好不容易有這樣晚上單獨兩個人散佈的機會,果然……

  如果牽著我的人是父親的話,我會怎麼做呢……

  被牽著的手緊了緊,我上前一步,用右手抱住了身旁少年的手臂。

  這樣是不是就對了?如果是對父親的撒嬌,這樣也不為過吧?還能……更親昵一點嗎?

  「九條桑很開心?」

  是啊很開心,非常開心,第一次感覺到這種好像挽著父親的手臂走在街上的感覺,在有車經過的時候被照顧被保護,即使身邊這個人其實只是我才認識了兩周的少年,年紀來說也差不了一歲,但怎麼能這麼溫暖呢?他怎麼能……這麼好呢……

  「九條桑?為什麼忽然……」

  身體顫動著,我把臉埋在少年的手臂一邊,眼淚不斷地往外湧,細微的抽噎聲被我拼命咽了下去,但是忽然湧上來的巨大悲傷感只讓我哭的愈發睜不開眼。

  我該怎麼辦才好呢?

  「……亂,叫我亂。」

  如果真的是父親的話……

  身旁少年的腳步又停了下來,沒有出聲,卻有溫暖的手落在了我的發頂,順著頭髮輕輕摸著。

  「為什麼……我的父母都不在了呢……」

  真是失態啊,明明七八年都這麼孤單地過來了,怎麼會忽然變得這麼弱呢?就只是因為走夜路被牽手就想了那麼多?還是因為,身邊這個人是他呢?

  「亂……」背被輕拍著,我的思緒漸漸回歸清晰狀態,眼淚也逐漸的止住,我這才意識到我剛剛都做了什麼,心裡不由得一涼。

  瞬間就放開了手後退一步想要逃開,結果沒想到後面是花壇的臺階,然後就失去了平衡向後倒去。

  這大概就是在言情小說裡總會看到的套路吧。

  腰被少年攬住一把拉了回來,臉第二次撞在他的胸口,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氣,再抬起頭,哭的一塌糊塗的臉委屈地看著他:「你以後就不能往胸前墊點什麼軟綿綿的東西嗎?」

  ……好像能往胸前墊的,那應該是bra吧?

  「剛剛沒受傷吧?」忍足侑士微微蹙起眉頭,「KU、亂,你……」

  「抱歉,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情緒爆發了。」我慌亂的擦掉滿臉的淚,雖然之前大部分眼淚已經蹭在忍足侑士的袖子上了,心裡亂的厲害,「真的非常抱歉,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不用在意,」說著,少年卻沒有多說任何,甚至沒有問我想到了什麼,只是又向我伸出了手,「走吧。」

  我頓時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想到父母的話,是把我當成了誰吧?」少年淺淺的勾起唇角,非常溫柔的弧度,「沒事的。」

  眼淚差點又要湧出來。

  「……謝謝你。」

  心瞬間被很多很多很溫暖的東西填滿。

  真的,非常的感謝你。

  被牽著手沉默著走了很久,我終於組織好語言開口:「呐,忍足君,你覺得……跡部君知道我家裡以前的事情嗎?」

  「大概是知道的……你沒有問過你姐姐嗎?」

  「姐姐不會告訴我的,很小的時候我問過,結果她告訴我說既然我忘記了,那父母的事一定是被我認為不重要,所以不會告訴我。」我垂下眼眸,剛剛哭的太厲害現在眼睛還很難受,「而且,姐姐那裡連父母的照片都沒有。」

  「也許父母的離世對你的姐姐來說也是非常痛苦的回憶,」忍足侑士空著的手推了推眼鏡,「明天午休的時候要去找跡部問問看嗎?」

  「啊。」

  少年立刻就幫我決定好了流程:「一會我回去聯繫一下跡部,明天我帶你去找他。」

  「……不會太麻煩你了嗎?明明是和你完全沒有關係的事情,一直讓你幫忙真的……」

  「也是跡部拜託我照顧你的,忘了嗎?既然我答應了,我就要負起責任才行啊。」忍足侑士拖長了音,一頓,「再說,我也對亂你的身世有一點興趣。」

  那一刻我抬頭看去,少年的眼瞳恰到好處地映著月光。

  卻又有那麼多我看不懂的東西在其中。

  作者有話要說:

  啊果然不小心進入了妄想一般的撩與被撩情節——

  月が綺麗ですね。

  其實侑士君已經幾乎什麼都猜到了w所以他才越發心疼我家的小姑娘~

  ↑所以即使被當做爸爸桑也要忍住hhhhh

  啊感覺感情上明明可以寫的再豐滿一點然而就是寫不出來啊好難受QAQ

  繼續日更打卡QAQ

  週末大概要出去旅遊,我看看是不是可以把未來的更新先碼出來OTZ


第15章 再見江川少女

  忍足侑士說,跡部景吾說,他不想見我。

  我:????

  當年那個非要我進網球部的人是誰?要忍足侑士把我扛去見他的人是誰?最後把我塞進了學生會的人又是誰?

  結果現在他跟我說他不想見我?

  我【嗶——】他個【嗶——】的。

  大概是看到我頭頂的低氣壓幾乎要具現化,忍足少年隔著桌子揉了揉我的頭,被我白了一眼,心情卻平靜下來。

  ……自己好像變成了同班男生馴養的寵物怎麼辦線上等。

  感覺倒也不壞。

  只要不是一個人……就很好。

  讓我很難過的事情除了跡部景吾還有一件,也就是關於江川麗的。江川薰在新一周看見我的第一眼就隱晦地向我表達了她已經完成了她的任務,可是直到週一結束,我也沒發現長野愛香有什麼動向。倒是江川麗,在午休是和忍足侑士一起吃午飯回來的路上遇見了她,容貌精緻妝容更精緻的小姑娘意味深長地對我笑了好幾秒,不過一個眼神也沒有賞給忍足侑士。

  「看來那個小學妹對你沒興趣啊。」我扁著嘴頗為遺憾地搖了搖頭,「我一開始還以為會是個你的追求者,原來只是因為不想讓我繼續把案子查下去啊。」

  忍足侑士倒是沒什麼遺憾的,不如說他反而更高興:「要是那位學妹是我的追求者,那我的麻煩也就大了。」

  我輕哼了一聲,斜眼看他:「你不是很會撩嗎?情場老手?」

  「言情小說上對於此類的動作、眼神、對話都有非常詳盡的描寫,至於實踐,」忍足侑士偏過頭湊近我的耳邊,害我一瞬間全身僵硬,「你是我的第一個實驗品,而且實驗非常成功。」

  我【嗶——】他個【嗶——】的,再次。

  放學的時候我本來想說去看看網球部的訓練,然而被忍足侑士一句話勸阻住:「如果你不想擠在無數女生裡聽她們無間斷的尖叫的話,最好還是不要來。」

  這麼來說,也許冰帝的網球部隊員一場訓練下來,耳朵上才是最累的。

  我竟然忽然有些同情他們。

  「那我就回家咯,練習加油。」我拎起包擺了擺手站起來。

  今晚想吃速食,一會去查查家的附近哪裡有吧~

  ……我和青學,大概是有孽緣的。

  吃壽司遇見他們我就不說了,畢竟那是一個正選人家家裡開的店,但是吃速食也能碰上就很尷尬了,而且碰上的還是我已經根本不記得臉的一個二年級和一個我也不知道見沒見過的一年級,本來我只是看著他們的校服有點眼熟,沒想到和那個二年級一個對視,二年級的小哥就站起來向我揮了揮手。

  是站起來揮起了手。

  還好他沒喊。

  於是在他喊起來之前,我飛快地走到他倆身邊打了個招呼坐下。

  「呀沒想到能再見到你啊,」這句話是對我說的,下一句則是對那個一年級小孩說的,「她就是那個在隆桑家的店裡喝到乾汁結果昏倒的冰帝學姐。」

  我:!@#¥%*…&

  「九條亂,冰帝三年級。」我聳了聳肩,準備聽他們自我介紹後再去買我的晚餐。

  「桃城武,青學二年級,這小子是越前龍馬,是一年級的學弟。」黑頭發的二年級學弟介紹道,「聽隆桑說,九條桑你週末要來看我們的比賽啊。」

  「是啊,因為冰帝這邊幾乎沒有正選上場,所以我想不如去看看別的學校的比賽。」我懶洋洋地把手臂撐在桌子上,看向了那個一直一言不發的墨綠色頭髮的小少年,「你也是網球部的嗎?」

  小少年抬眼看了我一眼:「啊。」

  ……真冷淡。

  「越前這小子不只是網球部的,還是正選,看不出來吧?」桃城武揉了揉身旁學弟的頭,「九條桑也有在打網球嗎?」

  「我只會一點,不過,你們青學也有一年級的正選啊,」我不禁多看了那個一年級的小少年幾眼,「我以前的學校四天寶寺今年也有一個一年級正選,超級厲害的,不知道這週末有沒有機會看到你們的一年級上場打球啊?」

  「嘛,應該是有他的,九條桑到時候看好了,我們的一年級也不一般。」

  我笑著點點頭,起身去點我的餐,等我再過去的時候,他們兩個已經差不多吃完了,但還在等我的樣子。

  「你們吃完就先走吧,不用管我的。」其實是跟他們在一起呆太久的話我擔心我會想起乾貞治或者乾汁,總之哪一項我都非常極其以及特別不想想起來。

  「啊沒關係,我正好有點問題想請教。」桃城武撓了撓頭,「冰帝的網球部……」

  果然網球少年問的問題都和網球有關。

  「實話是我沒看過他們的訓練,也就不知道他們的程度,但是都大賽不讓正選上這一點我覺得自信過頭了,大概也是因為他們有自傲的這個資本,」我吸了一大口可樂,頓時感覺到靈魂被碳酸洗滌一新,「其實我本來準備今天去看他們比賽的,結果我後桌的同學告訴我說去看他們訓練就只是去摧殘聽力的而已,我就乾脆放棄了。」

  桃城武贊同地點了點頭:「啊,去年我也見識過冰帝的後援團。」

  「對了,我也個問題想問你,」我還是很想知道遠山金太郎那個龍捲風還是暴風雨的是個例還是大家都這樣,「你們大力打球的時候,能打出飛沙走石、落點地面大面積龜裂的效果嗎?」

  對面兩個人的表情瞬間全都變了。

  「九條桑的意思是說,見過誰打出了那麼厲害的球嗎?」

  我點了點頭:「四天寶寺那個一年生,感覺那根本就是忍術不是網球,被打中估計是要斷一兩根骨頭的,已經完全刷新我的世界觀了。」

  「那我還真是想親眼見識一下啊。」桃城武滿眼的躍躍欲試,非常興奮的樣子,「是吧越前?」

  「啊,桃前輩。」

  不是很懂你們打網球的。

  不過……

  「如果你們打進全國大賽,那就有機會遇上,四天寶寺很強,打進全國勢在必得。」

  結果到最後我還是沒有聽到有關我問題的回答,到底是不是他們網球圈子裡所有人都能打出那種堪比武器的球呢?總之那兩個網球少年是完全燃起來了,我這算不算是做了件好事?

  在店門口和那兩個青學的少年告別後,我咬著可樂的吸管慢悠悠晃回了家。姐姐發來郵件說有關清水葵的事情接下來的我就不用再操心了,全程有她父親接手,還說她父親近期會來日本向我當面道謝,我回復過去表示我知道了。

  「這樣就算是解決了啊……那江川麗那裡……算了我就不再去找她了,反正有人會處理她,我就算是蹭點好處好了。」

  ……很快我就發現我的flag立下來從來都只是打臉用的。

  週二一大早,臨近上課的時間,班裡的大部分人已經都坐在了座位上,我側坐著正在跟忍足侑士宣佈我前一晚立下的flag,就看見亞麻色長髮的二年級小姑娘大步走進了班裡,一臉的來勢洶洶。

  「忍足君我臉疼。」我頗為無力地說了一句。

  「放心,這是在你的班級裡。」

  就算我只是個才轉進來兩周的新同學,這也是我的班級。

  然後這個二年級的學妹就把幾張紙拍在了我的桌子上,伸手竟然要來抓我的頭髮,被我一巴掌拍開。順勢低頭看了一眼,果然是攝像頭裡拍到的,她把我推下去的那瞬間的連續截圖,甚至還是彩色高清的。

  頓時就圍上來好幾個人想要看熱鬧,我仍舊坐在我的位置上,不知道怎麼的就特別想笑。

  「江川桑是來給我道歉的嗎?」然而我真的就笑了出來,我這一笑,對面少女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道歉?呵、你以為你是什麼?」江川麗冷哼一聲,「這些東西,不是你貼在我們班門口的?」

  我乾脆地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我,我至今還不知道二年級的班級在哪裡。」

  少女的臉色霎時沉了下來。

  「嘛,不過有這種願意幫我打抱不平的人,我倒是很想認識一下道聲謝呢。」我繼續涼涼地諷刺著,「既然江川桑你不是來道歉的,那還是請回吧,二年級是不允許來三年級這裡的吧?更何況你還進了我們的班裡來。」

  「我就勉強相信了不是你幹的,諒你也沒有那個能力去查錄影,」小姑娘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不知怎麼的,唇邊忽然泛上了冷笑,「聽說你還在調查什麼意外事件啊。」

  得了,既然她主動提出來的,我可就無所顧忌了。

  「倒確實是意外,」我仰起頭毫無畏懼地和她對視,滿眼都是嘲弄,「不過,我已經查完了,那是你造成的意外。」

  「你——」

  我涼涼地擺擺手,開口打斷她:「事件程序我都已經很清楚了,也向委託我調查的人進行了彙報,現在已經沒我什麼事了。」

  「委託你進行調查?你是什麼東西?清水葵又是什麼東西?那種沒有任何身家背景的平民怎麼可能請人來調查,倒不如說女兒死了,她母親的生活更輕鬆吧。」

  似乎絲毫沒有顧忌周圍在看好戲的同學的目光。

  「別鬧了,你說她沒有任何身家背景?別再自欺欺人了好嗎,你不是知道她即將移民轉學的事嗎?」我不由得冷笑起來,「確實,她死的時候沒有任何身家背景,但是如果她安然活到了現在,應該已經是她父親的第一順位爵位繼承人了。」

  世界仿佛忽然安靜了。

  想來學校裡死了個人,學校內部肯定是傳的沸沸揚揚,即使學校強行壓下來,學生群體們大多數也都是聽說了的,甚至關於死者的個人資訊,在她死後應該也會在學生間流傳。有關清水葵,大抵也就是說她是個受到校園欺淩的貧困生吧?

  「清水葵是日英混血,隨母姓,當然她的父親當年是拋棄了她們的,不過最近又良心發現找了回來,母女兩人也沒有在意這些年的嫌隙,滿心歡喜地等著移民開始幸福生活,前一天晚上才買了豪華壽司回家慶祝,第二天中午,她就被發現死在了理科教室裡。」我冷笑著搖了搖頭,對面少女的臉色已然泛白,不知道是因為惱怒還是恐懼,「報告書我已經整理好交給她父親了,接下來他會怎麼做我當然不得而知。本來我是沒準備在學校公開的,你悄然失蹤是最好的結果,你卻非要來找我麻煩,那只能對不住了。」

  亞麻色頭髮的二年級學妹冷著臉走出了教室,不知道是回自己班裡還是找她姐姐去了,反正於我都沒什麼關係。看樣子長野愛香也是不堪忍受被她壓迫,才把對她不利的那些截圖作為證據公開了出來,清水葵的事件到這裡也算是圓滿告終……應該是吧?

  圍觀的人三三兩兩地散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留下來的幾個小姑娘倒是主動開始和我搭話,這還是我來到這個班裡後第一次被人搭話:「原來九條桑是偵探啊,專程轉學過來就是為了調查那場意外事件嗎?」

  開口的少女的名字其實我並不記得,畢竟她也沒對我做過自我介紹,只知道是同班同學,長相也很可愛。

  「也不算是,我轉學過來是因為家人的工作調動,委託調查的人是姐姐的上司,就算是為了姐姐,我也要好好調查嘛。」我歪頭賣了個萌,「況且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忍足君幫了我很大的忙。」

  「怪不得最近總看到忍足君和你在一起啊,我們還差一點就去問你是不是在和忍足君交往了,畢竟忍足君是那種給人生人勿近感的人嘛。」

  ……正主就在我身後你們這麼說真的好嗎?

  不過……

  「忍足君有生人勿近感嗎?」這話說的我有點想發笑,「我還以為他在女生間人氣會很高誒。」

  「很可惜我們班全班的女生都是跡部的後援團成員,」另外一個小少女聳了聳肩,「忍足君的人氣確實很高啦,不過我們班裡的女生大部分都是從一年級開始就和他一個班,也有不少給他遞過情書被拒絕的。」

  「哦?是這樣啊……」

  「所以放心好啦,如果九條桑你真的和忍足君在一起了,班裡的女生也不會嫉妒的,不過外面其他班的女生就不好說咯,A班有兩個非常過激的忍足君的愛慕者,嘛我好像說的太多啦哈哈哈。」小少女笑著撓了撓頭,「我叫鈴木文乃,今後請多關照咯。」

  「我叫佐藤凜。」最開始給我搭話的小少女也做了自我介紹,接著周圍的好幾個女孩都向我介紹了自己的名字,甚至原本回到了座位上的幾個少女也專程過來向我做自我介紹,我一個個地努力把她們的臉和名字都對應起來記住,然後一個個地報以微笑。

  太好了。

  第一次……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對待……真的……

  「喜極而泣?」忍足侑士適時吐槽了我一句。

  「……你是不會懂的啦,我這種以前幾乎不會被人記住名字的小角色,被班裡的妹子們圍著挨個自我介紹的感覺。」我白了他一眼,「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以前沒有朋友?」

  忍足侑士又抬手揉了揉我的頭,我鼓著一邊臉頰把頭扭回來的時候,正對上鈴木文乃少女挪揄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啊——接下來寫什麼好呢emmmmmm

  對不起忍足君已經重度ooc了,我一寫到他就會想到以前寫過的一篇妹控文然後就emmmm

  總之……估計是掰不回來了_(:зゝ∠)_

  日更打卡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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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合宿與老照片

  我感覺我終於開始享受起國中生活了。週三一大早進班的時候,無論男生女生都跟我打了招呼,和以往那種陌生人一樣冷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我又順帶記住了幾個男生的名字,忍足侑士看我的興奮幾乎要寫在臉上,也沒有潑我冷水。

  午休快結束的時候,鈴木文乃忽然跑過來跟我說話:「呐九條桑,聽說今天二年級的江川,就是昨天來班裡的那個女生,昨天早上早退之後今天也沒來上課誒。」

  我點了點頭表示瞭解,結果鈴木小少女又有些猶豫地接著說:「江川老師叫你去辦公室去一趟……你小心一點,江川老師是江川同學的姐姐,我怕……」

  「沒事的,放心好啦。」我拍了拍少女的肩,站起身,和忍足侑士對視了一眼,結果少年也站了起來好像要出去的樣子。

  「忍足君要和九條桑一起去嘛?」鈴木文乃笑了。

  忍足侑士略一停頓:「我去隔壁班有點事情。」然後大步離去。

  「鈴木桑不要逗他啦,那個人腹黑起來太可怕了。」我擺了擺手也離開了教室,往辦公室走去,心裡想著江川薰找我會有什麼事,大概是和江川麗有關係的吧?

  辦公室裡幾乎沒什麼人,見我進來,江川薰在自己座位上也沒有動,只是和我稍微對視了幾秒,等我走過去之後才開口:「麗準備辦理休學,先去國外避避風頭在考慮入學的事,但是也去不了歐美那邊,可能會去澳洲。」

  「……這麼嚴重?」

  我還以為只要跑出國就能逃過的。

  「清水葵的父親勢力非常驚人,具體的我也不瞭解,總之這件事下來,江川家的繼承人大概就要定為我了,」江川薰壓低了聲音,唇邊帶著意味不明的微笑,「不過,我建議在麗出國前的這幾天,你也稍微找個地方躲一躲。」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她:「為什麼?」

  「雖然你不是導致她不得不出國的勢力,但你卻是發現了那個真相的導火索,她一定會想辦法折騰你的,別忘了她現在還是江川家的次女。」江川薰有些無奈地做了個攤手的動作,「萬一她委託幾個亡命之徒去做什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話聽得我心裡發寒:「她什麼時候出國?」

  「週五之前一定會走,所以你只要躲上兩天就好。」江川薰抬眼看我,「最好不要回家,你可以來我家住兩天,我可以請假陪著你。」

  想到她家裡的她和姐姐的合照,這話聽得我心底更冷了。

  「不用了,沒關係的,我聯繫一下我姐姐就行。」我迅速拒絕了她的邀請,看牆上掛著的時鐘時間已經差不多要上課了,我也準備離開,「那我就先為明後兩天請假了。」

  轉身之前,我不經意瞟了一眼,只覺得江川薰臉上的表情,好像是一種名為委屈的情緒。

  直到慢悠悠踩著鈴聲回到班裡,我都還很疑惑她有什麼可委屈的,是為了自己妹妹的事情覺得委屈?我完全不覺得她有一點悲傷,反而幸災樂禍更多一點。

  恰好這節課是自習,忍足侑士發了條短信過來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就把江川薰跟我說的話複述了一遍給他,結果少年發了一句「果然」給我,對此,我除了「哦呵呵呵呵呵」沒有任何話想說。

  下課鈴一打我就把頭轉過去了:「所以,你說『果然』的意思,是已經有辦法拯救我了吧?」

  忍足侑士頭都沒抬:「跡部想要邀請你去他的別墅參加網球部合宿。」

  「為什麼他什麼話都要忍足君你傳達給我?」我不禁挑眉,又忽然想到了答案,「難道說你去隔壁班就是去找跡部給我找活命的方法了?」

  「你這種說法太誇張了吧……」忍足侑士悠悠抬起眼來,「跡部家的別墅,安全絕對有保證,所以,原本定為明早出發的合宿,已經改為今晚出發了,你作為網球部的經理同行。」

  滿滿的受寵若驚感。

  「放學之後我送你回家,你先收拾東西然後等跡部家的車來接,既然江川老師都勸你注意安全,那江川麗是極有可能有所動作的,」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讓學校的其他人知道我能去你們的合宿,不然大概會成為全校女生公敵的。」我默默把頭轉了回去,過了一會又轉向了忍足侑士,「謝謝。」

  這個人為我做考慮的,為我做的,真的已經太多了。

  我的腦海中忽然有個大膽的想像,但是說出來的話,就算是無比淡定如忍足侑士,也會就此爆炸吧……

  ——說不定,忍足侑士就是我父親的轉世呢?

  「這年紀上也對不上吧……」我悄咪咪地瞟了他一眼自言自語道,忍足侑士淡淡看了我一眼,我忙正坐消音把腦補都扼殺在搖籃中。

  放學後在校門口第一次打車回家,忍足侑士似乎一直很注意周圍的動向,讓原本還挺無所謂的我都緊張起來,甚至在家門口下車的時候,我竟然感覺到有人在遠處監視著我……一定是錯覺,因為直到我收拾好東西、和忍足侑士一起等到了跡部家的車,都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姐姐那邊我發了郵件過去,沒有提江川麗,只是說要和社團出去合宿,姐姐幾乎不會秒回消息,我就沒等她同意,反正她也不可能反對。

  跡部家來的車帶著我和忍足侑士又跑到了忍足家,我就在車上等著他拿了東西出來,男生果然比女生要省時間,我總覺得的他只是進了一下自己房間就直接出來了,速度快的讓我咋舌。接下來的流程本來是應該去學校會合的,不知道是不是跡部景吾考慮到了我跟他們一起去合宿的事情不能被其他人知道,這邊司機忽然接了個電話然後說直接送我們去別墅,忍足侑士向跡部景吾確認過之後我也完全放下心來。

  「說起來,經理的工作都是什麼來著?」

  「端茶送水遞毛巾吧。」

  「……那不是女僕的工作嘛?說跡部家的別墅沒有女僕這我是不信的。」

  「其實一般就是打雜的工作,也該負責比賽安排還有拉贊助之類的工作,不過這些現在都有人來做,贊助完全不需要擔心,賽事人員安排也有教練和跡部。」忍足侑士側過臉懷疑地瞥了我一眼,「不過要是真的讓你去做這些工作,你做得了嗎?」

  ヽ(#`Д)┏━┓!

  「是是是,我什麼都不會,我就安然地歇著、看你們來陶冶情操就好了。」

  我白了他一眼,看向窗外,景色飛馳而過晃得有些眼暈,不一會,就有些困意上湧,不知不覺地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等到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腰扭著的角度有點難受,還有枕著的枕頭不太軟……枕頭?

  我猛的睜開眼睛,入目的是漆黑的汽車椅背,問題在於和我的視線是垂直的,也就是說,我現在是躺著的狀態。

  而我枕著的東西,不用看我也猜到了是什麼。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

  「醒了嗎?已經到庭院門口了。」忍足侑士的聲音聽不出來一點異常,也許有一點想笑又強忍住,「還想睡的話,一會去房間睡吧。」

  我慢吞吞地從他的大腿上爬起來,揉了一把因為睡姿扭曲而酸痛的腰,儘量讓自己的表情不要崩壞。

  算了,就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吧。

  下車時一身執事服的老管家已經等在了門口,見我們下來,立刻有兩個女僕過來幫我們拎行李,然後迎我們進去:「景吾少爺說,大約一小時後到,您兩位可以先回房稍做休息。」說著,帶我們走上裝飾豪華的樓梯,停在了一個房間門前,「這是九條小姐的房間,前面那間是忍足少爺的房間,兩個房間的陽臺是連著的,有什麼需要請直接叫我。」說完就退了下去,我道了聲謝推開門進了房間,結果沒兩分鐘那位老管家又走了過來,手裡拿了個託盤。

  「您有什麼事情嗎?」我在滾上床前的一瞬間停住。

  「這張照片,是打掃的時候在這個房間找到的,當時打掃完就收了起來,但是少爺說要把這個房間佈置地像八年前一樣,我就想著是不是這張照片也要放回原來的位置上去。」老人家把手中的託盤舉到我面前,我愣了一下,拿起託盤裡的照片來看。

  是兩個七歲模樣的男孩女孩,都穿著好像歐式貴族的服裝,漂亮的像是兩個洋娃娃。但只是一眼,我就看出了那個男孩是幼時的跡部景吾,因為和我記憶中一閃而過的他太過相像。而那個女孩……

  「老人家,您知道這個女孩是誰嗎?」

  杏色的短雙馬尾和深灰色的眼瞳,怎麼看怎麼像幼時的我。

  老管家倒是有些猶豫,似乎不很確定:「這位小姐現在應該在美國……說起來,這位小姐跟您同名,不,難道就是您?」

  我沒有回話,翻到了照片背面看,青澀地像是小女孩的字跡歪歪扭扭地寫著「景吾哥哥最好了」這樣的字跡,落款是三個平假名,我看著,空著的手不由得握緊。

  みだれ。

  也就是「亂」這個字的發音。

  「確實和我同名啊,」我歪頭笑笑,把照片放回託盤裡,「不過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我,如果是,我希望跡部君可以親口告訴我。」

  老管家走後我的睡意完全消失不見,那張照片差不多算是我對記憶的確認,這等價于跡部景吾確實知道我小時候的事,有很大概率認識我的父母,但是又不想讓我想起來。

  「所以說……到底為什麼啊……我也不是故意忘掉的……姐姐這樣……跡部也這樣……」

  雖然說著沒有睡意,我滾上柔軟的大床之後,還是全身放鬆意識放空,很快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亂,醒醒……」隱約間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曠遠模糊的聲音,伴隨著臉頰些許的痛感,我哼唧了兩聲掙脫了臉頰上的異物,翻了個身繼續睡,接著就聽見了身旁有人的輕笑,十足十的無奈感。

  ……很熟悉。

  我嘟起嘴,揉著眼睛慢慢坐起來,一抬眼對上忍足侑士的臉,嚇了我一跳。

  「喂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裡?」

  糟心了睡姿讓他看了兩回。

  「敲你的門沒聽到回應,怕你出什麼事我就進來了,抱歉,有些失禮了,」藍頭髮的少年後退了半步,「他們已經到了,你稍微收拾一下準備下來吃晚餐吧。」

  「你最失禮的事情是在我睡著的時候捏我的臉吧……」我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擺手示意他退散,「我換件衣服,你先出去。」

  結果就見忍足侑士走向陽臺,而後身影消失不見。

  哦對哦,陽臺是連著的。

  那就是說我想夜襲的話就很方便咯?

  退散退散我去夜襲什麼,他有什麼值得我夜襲去偷看的,雖然胸肌應該練得不錯,別的地方的肌肉應該也不錯,emmmmm……

  我翻了翻自己帶的衣服,發現有一條和之前照片上的裙子很類似的長袖連衣裙,裙擺上綴著蕾絲,也是同色系,就換上了那條連衣裙,對著鏡子看了幾秒,又給自己綁上了那張照片裡那種高度的雙馬尾。

  下樓的時候大廳已經有幾個人了,零零散散地坐著,也不知道跡部是怎麼解釋我一起過來的原因的,總之看樣子他們不反感我,視線對上的時候都打了招呼,紅頭髮的向日嶽人還跳了過來說了一句「又見面了」,我正要回答,就見對面樓梯上跡部景吾緩緩走了下來,帶著無比強大的氣場。

  然而,視線和我對上的一瞬間,他整個人都僵了一秒。

  ——他記得,他一定記得那張照片的事。

  我的手垂在身側握拳,指甲和手心用力接觸,有不小的刺痛感。

  想要知道過去的事,在曾度過的沒有記憶的八年裡,我從未有一刻像現在一樣這麼想要知曉父母的事,想知道我和父母之間的故事,想知道跡部景吾在我的兒時扮演著一個怎樣的角色,想要知道父母是因何亡故,而跡部景吾又是怎樣救了我和姐姐的命。

  於是我扯開了笑容。

  「跡部君,感謝邀請。」

  「啊,」跡部大爺走下樓梯,一手點了點眼角的淚痣,大致是環視了一遍,「慈郎在哪裡?」

  「慈郎前輩可能是在房間睡著了,我去叫他下來!」二年級的鳳長太郎立刻主動上了樓梯去找那位還在睡覺的正選,不多時就帶著一個還在打哈欠的卷髮少年回來。

  跡部景吾也就率先走進了餐廳,坐在了一端主人的位置上。我看著他家的長條形餐桌愣了幾秒,正猶豫著我該坐哪,忍足侑士就輕輕推著我的背把我推向了跡部景吾的位置,讓我在離跡部景吾最近的那個位置落座。

  忽然好想捂臉好尷尬。

  一桌子都是網球部的男生,我這個沒加入網球部還是個異性的人到底為什麼要下來跟他們一起吃飯,拜託女僕送到房間去不是更好嗎……

  好在餐點很快就擺在了每個人面前,似乎是嚴格按照所需營養所制定的特別功能表,而我的和他們的不太一樣,雖然看起來很清淡但意外地都很符合我的口味。埋頭吃東西的時候總能感覺到一股的視線,然而我抬頭的時候卻又什麼都沒有發現。

  希望……希望能夠有所收穫。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下一章要不要來一髮露|肉的場面呢果然亂醬應該去夜襲的吧XD

  日更打卡~


第17章 合宿與偽夜襲

  晚飯後是自由活動時間,幾個少年組團在大廳打牌,倒是也叫了我一起,不過我心裡還裝著事,一起打了幾局發現靜不下心來,就乾脆先回了房間。

  天已經黑盡了,通往陽臺的門是完全透明的,透過門隱隱可以看見外面的天空,只是有些反光。我便拉開了陽臺的門出去,想著趴在欄杆上吹吹風看看星星,興許能冷靜一下,萬萬沒想到,我才一走上陽臺,聽見了點聲音就往旁邊扭了頭,然後,正透過隔壁的玻璃門看到了堪稱和諧美好的肉體。

  哦槽。

  大概是準備去洗澡的忍足侑士才把襯衣的扣子完全解開,兩邊的衣襟掛在肩膀上似乎是要脫下來,露出了非常好看的胸肌腹肌和鎖骨,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背靠在欄杆上舔了舔唇瓣。

  真是……視覺享受啊……

  順著鎖骨和脖頸往上看,少年不知什麼時候摘下了眼鏡,眉眼微垂著,讓我瞬間回想起那個和他毫無阻隔地對視的夜晚,他的眼睛那麼好看——

  ……為什麼我覺得我又和他對視了?

  然而並不是錯覺,因為開著襯衣衣襟的少年忽然挑起了嘴角,一把拉開了陽臺的拉門。

  「在看什麼?」少年愉悅地大步走向我。

  Σ( ° △°|||)︴偷窺被發現了怎麼辦線上等!

  不對不對我不等了我要跑路了!

  我扭頭就要往房間裡跑,眼前仿佛還有白花花的肉體在閃爍著誘人的光芒,然後就感覺手腕被抓住,讓我無法反抗的力量將我禁錮,並將我直直地拖向那深淵——

  也就是隔壁忍足侑士的房間裡。

  「啪」的一聲,少年的手又落在我頭兩側,我靠在冰涼的玻璃門上滿心除了尷尬就是尷尬。

  你說抬頭吧,我大概又要被他的漂亮眼睛蠱惑,可我要是不抬頭,我就只能低頭看他的腹肌了,就算是平視,也是精緻好看的鎖骨……總之無論哪個方向都是糟糕的視角,我乾脆直接閉上了眼。

  「剛剛不是看的很開心嗎?」少年的聲音帶著些許氣流刺激著我敏感的耳部神經,「亂。」

  啊被他叫名字真的是太享受了QAQ。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

  「……我不是故意的。」我努力抵抗著外在美□□惑拒絕睜眼,就算一條小縫也不可以,「忍足君你就放過我這一次吧讓我做什麼都行。」

  「哦?是這樣嗎?」

  「……不賣身。」

  我又聽見了少年的低笑,正想開口繼續說點什麼,卻聽見有人在敲他的房間門,嚇得我猛地睜開眼就想跑,結果一頭撞在少年胸口。這已經是我第不知道幾次撞在他胸口了,疼得我甚至有一瞬間的眩暈,忍足侑士倒是一邊忍著笑一邊低頭看我有沒有受什麼傷,發現沒有外傷之後放下了手就往門口走,似乎是要去開門。可憐又悲催的我、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我只能強忍著鼻子的劇痛往陽臺上逃,只是還沒回到房間,就聽見來人的聲音而止住腳步。

  「忍足。」

  是跡部景吾。

  我靠在陽臺上、兩個房間玻璃拉門中間牆面的位置安靜聽著,那個位置對房間裡絕對是視覺死角,我也就放心大膽的偷聽起來。說不定會有一段不為人知的虐戀關係呢?忍足母親不是這麼說過嗎,說一度以為自家兒子是喜歡跡部景吾的。

  結果不僅沒聽到他們倆調|情,卻聽見他們說到了我。

  「亂沒什麼事吧?」

  跡部景吾對著忍足侑士直呼我的名字啊……果然他是拜託了忍足侑士來關照我……

  「她沒事,不過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你不親自去照顧她而要拜託完全無關的我。」忍足侑士的聲音確實滿是疑惑感,「甚至到現在,她想要主動找你的時刻,你卻不想見她。」

  「忍足,你應該猜出了不少才對。」

  「啊,大概已經都猜到了。」

  猜到了?猜到了你不告訴我?

  「最好還是由她自己想起來,當然她想不起來是最好的。」

  這段對話結束後他們開始了有關網球的對話,網球少年果然是提到網球就會興奮,就算是冷靜如忍足侑士也是一樣,我靠在牆上望著天空,天上的星星眨著眼睛,我也向它們眨著眼睛。好像是沒有什麼我還想聽的內容了,我聽著他們兩個人說了大概是明天見之類的話,正想回房間去,就又聽見忍足侑士問了一句:「跡部,你對九條亂——」

  我的耳朵瞬間就豎了起來。

  「忍足,這可不像你。」跡部景吾輕笑了一聲,兩個人似乎僵持半響,他才繼續開口,「你要是想追她就儘管去追,亂一直都是本大爺的妹妹。」

  妹妹啊……

  我靠著牆壁緩緩蹲下,看了會天,又低下頭去看空無一物的地面。

  「景吾哥哥啊……」

  跡部景吾完全離開後,露著好看的肌肉和鎖骨的忍足侑士又回到了我面前,只是看著低頭畫圈圈的我良久未發一言,半響我抬起頭,伸手扯住了他的襯衣衣擺:「喂,你都猜到了什麼?」

  忍足侑士搖了搖頭:「我不想告訴你。」

  「……你們一個兩個怎麼都這樣,姐姐不說,跡部不說,就連你也不說。」我扯著他的衣擺站起來,糟糕的情緒讓我很想咬點什麼洩憤,結果我真的大腦短路地咬了下去。

  ……????

  三秒鐘後我逃也似地沖進了自己的房間鎖上了到陽臺的玻璃拉門一把拉上了窗簾。

  臥槽我做了什麼嚶嚶嚶嚶我竟然公然襲擊了一個異性的胸雖然真的只是洩憤但我還清楚地記得我鬆開嘴以後留下的牙印和水痕媽呀我要怎麼見人啊QAQ不然讓他咬回來行不行我到底都做了什麼啊QAQ神啊靈王大人啊快讓我死了吧_(:зゝ∠)_

  半小時後我再悄咪咪地拉開拉門,悄咪咪地跑到隔壁的房間去,浴室還有水聲,大概是在洗澡的樣子。忽然水聲停止,我咽了口唾沫,在手上寫了幾回人字吞下去,然後在地毯上低頭跪坐好。

  浴室的門被打開,我聽見忍足侑士的腳步一頓,然後是他低沉好聽的聲音:「亂,你這是要夜襲嗎?」

  「……我只是來道歉的嘛,一不小心咬了你什麼的。」

  我低頭閉眼深表歉意,唯恐再一不小心抬頭看到了更少兒不宜的部分,說起來他不關陽臺的拉門完全就是在引誘我來夜襲才對吧!

  「沒關係,因為亂還是個小孩子啊。」少年出聲的地點完全沒有移動過,我尋思著是不是應該來個土下座求原諒,但是女孩子去做土下座真的好毀形象……

  「忍足君,真的非常抱歉QAQ。」

  頭髮忽然被揉亂,少年的輕笑聲近在咫尺,我下意識地就想睜開眼,但還是忍住了沒有動,就聽少年開口,聲音像水紋一樣在房間裡蔓延開來:「雖然只認識了半個月就這麼說有些奇怪,不過我也像跡部那麼覺得,亂好像妹妹一樣。」

  可是……

  我從地毯上爬起來,垂著眼眸躲開了頭頂的手,輕輕點了點頭又穿過玻璃門想要回到房間去,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我想說的話留了下來。

  「可是,忍足君對我來說,並不是哥哥一樣的存在。」

  更像是是父親一樣的存在。

  第二天一片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畢竟是住在別人家裡,我就沒有賴床,而是慢吞吞地沖了個澡換上了容易運動的衣服出了房間,一出門正和隔壁也要出門的忍足侑士對上了視線。

  「早啊,」我懶洋洋地打了個招呼,嗯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像往常一樣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就好了,「根據時間來說,你們的晨練已經結束了吧?」

  「啊,現在是早飯的時間。」

  好在忍足侑士也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也對,其實確實並沒有發生過什麼……才怪咧!為什麼我唯獨在忍足侑士面前會這麼失態?昨晚咬他的事情也好,在車上睡著睡到了他大腿上也好,還有以前很多很多次,比如撞上他胸口,摔倒在他身上……總之我這十四年來所有對外丟人的事情全都發生在他身前。

  可喜可賀。

  嗯……可是這也就是說只要把他殺人滅口,就沒有人會知道這些事了吧?

  我忽然陰慘慘地笑了起來。

  「亂你不是在考慮著殺人滅口吧?」

  我笑容一僵,頓時一手掩嘴一手小幅度地在身前擺著:「啊哈哈哈我怎麼會這麼想討厭啦哈哈哈……」

  早飯過後就到了練習的時間,我走在人群最後面,想著如果作為經理應該做點什麼好,然而直到所有正選進了球場,跡部景吾也沒跟我說過話,我就猶豫了片刻的時間,昨天那位老管家竟然已經在一進場的空地上擺上了桌椅插上了傘。

  「九條小姐,您請在這裡休息。」說著,還有女僕端了一杯玻璃杯裝著的、帶冰塊的橙汁放到桌子上,分明就是給我準備的。

  「我……我不是來做經理的嗎?」我抽了抽嘴角。

  老管家倒是很不解地看著我:「景吾少爺說,九條小姐是來這裡度假的。」

  ……週四週五翹課來度假嗎?

  所以說到底是誰傳達給我的話變了意思呢……這倒是不重要,不過度假的話,我幹嘛非要大上午地就坐在網球場裡看著?雖然說看這群少年們打球確實是視覺享受,我的視線大多時候都跟隨著離我很近的忍足侑士,隨著少年揮拍的動作,上衣掀起露出些微的肉色,腹肌也就時隱時現,不知道我昨天咬在他胸口的痕跡還在不在。

  果然我還是別再看下去了。

  我站起身環視了一下周圍,這座別墅建立在郊區,也算是靠著山,遠遠地看著那山頭還有一片粉色,我就和老管家說了一聲跑出了網球場,往那座山的方向移動。雖然我體質不好也比較懶,但是對探險還是很有興趣的,再者說老管家說了這一片全都是跡部家的私有土地,哪裡都有監控,不怕迷路或者出意外。

  嘛,我這麼小心的人怎麼會出意外呢啊哈哈哈……

  上午剩下的時間裡我在山腳下隨意地逛了逛,逛到餓了就回了別墅,和大家一起吃過午飯後,我決定下午爬到山頂上去看看,當然萬一爬不到也就算了,沒有那麼大的執念非要登頂。於是頂著正午的太陽,我背著一瓶水就上了路,一路都是已經修整好的臺階和石子路,畢竟這也算是別墅的花園的一部分,爬起來也就特別輕鬆,走到山頂的時候太陽還在頭頂,估計也就是三四點。

  山頂確實還有幾棵櫻樹開著花,我挨個地繞了過去,滿地都是細碎的花瓣,陽光完全被茂密的樹冠遮蔽,我坐在一棵樹下,有些許的困意襲來。

  然而我也就困了那麼一下子,因為在我感覺快睡著的時候,我看見了對面樹幹上刻著字。

  雖然因為是刻字而看不出筆跡是否和昨天照片後的字跡一樣,但我就是有感覺這是同一個人寫的,而這個人,有很大概率是八年以前的我。

  「在這裡。」

  樹幹上是這麼刻著的,並沒有寫名字,我跪坐在樹前面的草地上,看了一會刻地矮矮的字,又抬頭看看樹冠,考慮著現在爬上樹頂的概率有多大……不過估計這個概率是零,而且八年前,七八歲的小男孩小女孩也很難爬到樹頂,那麼這個「在這裡」所指的,大概是指放在這裡的東西,應該就是……埋在樹下的。

  我抱著一絲僥倖心理翻了翻老管家在我走之前交給我的背包,希望裡面有水杯之外的其他東西,讓我不要用瓶蓋或者用手來挖土,結果意外地發現了一把小鏟子和一條毛巾。

  「這是預謀好的吧……」我扯扯嘴角開始了工作,不管是跡部景吾交代的,還是老管家以為我就是上山來挖土玩的,至少我有了工具可以把埋在這裡的東西挖出來。

  很快,估計也就十幾分鐘,我還真挖到了什麼東西,把周圍的土都刨開,底下埋著的似乎是個類似於時間膠囊的東西,我也沒想這如果跟過去的我無關該怎麼辦,就直接打開了膠囊,把裡面的東西倒在了草坪上。

  其實也就只有一張明信片和兩張照片而已。

  一張照片的內容是個小女孩站在這棟別墅前,杏色的雙馬尾和深灰色的眼瞳,像是住在城堡裡的小公主。另一張照片則和我昨天看的一模一樣,可能是同一張底片洗了兩張出來,背面寫著幾個字,看的我著實愣住。

  「會永遠保護你。」

  落款卻不是我以為的跡部景吾,而是兩個片假名,「ママ」。

  是媽媽的意思。

  我把明信片和照片塞進背包,又把空膠囊放回坑裡埋起來,不知何時,天已經陰了下來。

  似乎,是要下雨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前一大半都是鬧劇哈哈哈哈裡面有一句話自己戳中了自己的笑點哈哈哈哈哈沒救了_(:зゝ∠)_

  日更打卡~快回到日常中去吧我想寫網球比賽了OTZ


第18章 合宿與小感冒

  我走到山腳下的時候有雨滴落在了臉上,想著回別墅不過十分鐘的路一定不會下大,結果踏進別墅大門的時候已經全身濕透了。好在背包是防水的,我就頂著一頭貼在臉上亂糟糟的毛回了房間,門口的老管家說浴缸已經有女僕幫我放好了水,再三叮囑我一定要趕緊洗個熱水澡,我當然會照辦……畢竟冷得要命。

  進房間關門,把背包和濕衣服全都丟在浴室門口,我迅速把自己丟進熱水裡。

  那張明信片,寫的會是什麼呢?

  把整個人浸在熱水裡,趴在浴池邊上,今天爬山的疲憊感逐漸湧了上來,眼前甚至有些發昏,最後看了一眼被我丟在浴室門口的一堆東西,我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水已經半涼,肚子餓的我有氣無力,只能鑽出浴缸隨便沖了個熱水澡,然後濕著頭髮就換上乾淨的衣服跑下樓找東西吃。

  晚飯的時間早就已經過去,空蕩蕩的別墅卻沒有網球少年們的身影,之前我就聽說這裡有室內訓練場,我猜他們都在那裡。拜託了一位女僕小姐幫我做點東西吃,送到我的房間來,我就回了房間安靜地等著。

  外面天已經黑了,帶著一股雨後清新的氣息,我捂著餓扁的肚子挪到陽臺拉門前,卻發現了拉門的外面貼著的便利貼。

  「醒來後去吃一點預防感冒的藥。」

  雖然沒寫名字,但我知道肯定是忍足侑士。

  心裡頓時一股暖流,正巧這時女僕小姐敲響了房門把我的晚餐送了過來,明明是送到房間的餐點,我也說了隨便弄點什麼都好,送過來的竟然還是七八個盤子,從前菜到甜點應有盡有。

  女僕小姐竟然還在向我致歉:「沒辦法按照順序分別按時送過來真是抱歉。」

  啊不愧是跡部家的女僕。

  迅速解決掉這一餐,之前在浴缸裡的脫力感再度襲來,我想著就睡一小下就起來吃藥,沒想到再一睜眼,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頭有些昏昏沉沉的,但不影響行動,我慢慢爬起來,去浴室翻弄昨天我帶回來的背包。濕衣服已經有昨天的女僕小姐帶出去,大概是拿去幫我洗了,只剩下那個背包孤零零地擺在那裡。

  坐在地上,我把裡面的照片和明信片都拿了出來,背包的防水性能非常好,裡面的東西一點都沒濕的樣子。打定主意拿起了明信片來看,正面印著不知道是哪裡的景色,背面的字跡歪歪扭扭的,一看就和昨天那張寫有亂作落款的字完全一樣。

  「致十年後的自己:

  超級開心的一天!景吾哥哥拿了時間膠囊給我!一會和來接我的姐姐一起把時間膠囊埋起來!本來是要回家的,但是景吾哥哥說再留一天,就和姐姐一起再住一天吧~

  有點想爸爸媽媽了,景吾哥哥說反正明天就能見到,也對哦。

  最喜歡姐姐和景吾哥哥了,姐姐是第一,景吾哥哥是第二!

  希望十年以後還在一起!」

  「最喜歡姐姐……和景吾哥哥嗎?」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把明信片和照片一起收起來,最後我也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資訊,知道的不過是可能是我的人曾經和跡部景吾是好朋友,而且一起在這棟別墅裡住過。

  洗了個澡出了房間,似乎是網球少年們晨練的時間,別墅裡空蕩蕩的,有位女僕小姐問我要不要先吃早點,我說之後和他們一起吃就出了門。雖然沒有晨練的體力,但在雨後清爽的早晨出來走走感覺也不錯。

  就是不知道是低血糖還是感冒,總覺得有點暈暈的。

  一出別墅就遠遠地看見網球場上一群跑圈的少年,我往網球場走了走,感覺有些發冷,走到網球場附近稍微待了一會,就回了別墅。早飯後拜託女僕小姐幫我找了感冒藥,結果昏昏沉沉地睡了大半天,差點睡過午飯。

  「傍晚的時候回去。」跡部景吾是這麼說的,但是忍足侑士跟我說過他們一般都是第二天清晨回去的,這大概又是他對我的特殊照顧吧?

  但是為什麼不想讓我想起來呢?如果只是父母過世的事,那我現在已經接受了,況且這麼多年過去,我還有什麼忍受不了的嗎?

  難道說父母的死有蹊蹺?姐姐曾經隱晦的說過父母是因為車禍還是什麼的過世的,一起的有我家的管家僕人好多人,那只能是連環車禍吧?可是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不能告訴我?或者說,是我導致了父母的死,他們才都不想讓我想起來?

  思考起來,本來就有點疼的頭霎時更疼了。

  傍晚回程的時候,我不用再單獨行動額,而是和冰帝的全部正選一起走,坐在同一輛大巴上,臨上車之前,跡部景吾走到我身側,不知道是在跟我說還是在和忍足侑士說:「江川麗已經離開日本,似乎受到了不明勢力的嚴格監控。」

  就是已經沒事了的意思。

  我正想道謝,跡部景吾卻已經走遠了。

  「啊……跡部君是不是在躲我?」我疑惑地看向忍足侑士,昨天還和我有過對視的跡部景吾,在今天似乎完全沒再看過我一眼。

  「啊,跡部聽說你去爬過那座山之後似乎就有點心不在焉。」忍足侑士低頭湊近了我的耳邊,雖然只是為了壓低聲音不讓別人聽見,但感受到他說話的氣流,我還是全身僵硬。

  「可是,明明到山頂後開工的工具他都為我準備好了。」我撇撇嘴角偏過了頭,對跡部景吾的態度越發疑惑。

  我白天問過老管家,他說那個背包的東西是跡部景吾一早就準備好的,或者說在好幾年前就已經準備好了,一瞬間我甚至懷疑八年前的亂和跡部景吾就是背著那個包、拿著那個小鏟子埋下時間膠囊的。

  「你在那座山上有所發現?」

  「不只是有所發現。」我也壓低了聲音,好像在交換兩個人的秘密,但是忍足侑士分明有猜測卻不告訴我這一點讓我有點莫名惱火,所以我也決定不告訴他具體的內容,「我發現了一個時間膠囊,裡面有非常有趣的東西。」

  少年卻忽然把手放在了我的頭頂:「事實上,如果是我推測的那樣,我也不希望你想起來。」

  我哼了一聲:「不管發生了什麼,那都是我曾經經歷過的,既然我現在來了興趣,那我就不可能在這裡停下來。」

  「這樣的話,需要我幫忙嗎?」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我不會把我的推測告訴你,但是可以幫你找到真相。」

  「但是你不可以和跡部景吾交流從我這裡獲得的情報,我不想讓他知道我瞭解到了哪一步。」我乾脆俐落地提出條件。

  「當然。」

  「那好,」我點了點頭,等到上車落座後悄咪咪地從包裡拿出了那兩張照片和明信片,遞給了忍足侑士看,「這是埋在時間膠囊裡的東西。」

  我們兩個人坐的位置在車最後一排的角落,前面兩排都沒有人,所以完全不用擔心被人看到。

  忍足侑士看著明信片的內容,嘴角幾不可聞地一抽:「景吾哥哥?」

  「是啊,據說我住的那個房間裡曾經擺過一張照片,就是那張雙人的,大概是沖印了兩份出來,那張的背面寫著『景吾哥哥最好了』,落款是我的名字,雖然我還不確信,但十有八九我就是那個亂。」

  「我想也是。」忍足侑士把照片和明信片還給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大概也猜到了我沒有更多的發現,「你今天臉色不太好。」

  「嗯……稍微有點感冒吧,已經吃過藥了,應該沒事。」

  「果然是因為昨天淋雨了嗎?」

  「嘛,大概是吧。」我還是不告訴他我昨天在浴缸裡睡著的事情了……

  車沒有開往學校,而是要把所有人都挨個送回家的樣子,停了兩次之後到了忍足家,忍足侑士才一站起來,忽然向我伸出了手:「來我家吃晚飯嗎?」

  腦海中又閃過忍足家母親和姐姐的溫暖笑容,我下意識地握住了他的手,又條件反射般地放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站起身。

  走過跡部景吾身側的時候我非常鄭重地向他道了謝,只得到了少年「啊」一聲隨意的回應,同樣還是沒有目光的交匯,我撇了撇嘴,跟忍足侑士下了車,背上卻再次感受到了週三晚上吃晚飯時那種被注視的目光,我想那是來自跡部景吾的。

  「我想,跡部君會不會也想忍足君一樣,一邊變相提醒著我和記憶有關係的觸發點,一邊又拒絕告訴我真相呢?」我思考了幾秒又覺得頭疼了起來,忙把需要動腦的內容都從大腦中清除了出去,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忍足君你有沒有解釋過我不是你的女朋友?」

  忍足侑士的表情在一瞬間好像有點萌,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日常的面癱臉,轉向了我:「有什麼關係嗎?」

  「……也就是說你是想要利用我擺脫在家人眼中變|態蘿莉控或者基佬的形象咯?」

  「九條亂。」無比冷漠的叫了全名。

  「小侑不能這麼叫我呀,要親昵一點才好~」

  忍足侑士瞟了我一眼,按響了自家門鈴,寫了滿臉的分明是「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就勉為其難地不和你計較了」這樣的話。

  「阿姨,我又來打擾了~」

  「呀是亂醬啊,小侑怎麼不早說?今天你爸爸和惠理奈醬都不在,都沒有好好準備,只是做了普通的咖喱而已……這樣吧,亂醬你想吃什麼?我現在去便利店買材料——」

  「不用麻煩啦,咖喱就很好啊,」我甜甜的笑起來,「只要是阿姨做的,什麼都可以~」

  「啊呀亂醬真會說話,那就現在沙發上坐一會哦,晚飯好了我再叫你們,小侑你要好好招待亂醬~」

  我看著忍足母親的背影直到她鑽進廚房才移開眼,笑容一瞬間隱去,轉而對上了忍足侑士的視線:「你明白嗎,我想要想起來父母的臉的心情?」

  「……啊。」

  垂下眼眸,我緩緩拉平唇角。

  「忍足君,我非常、非常地喜歡你的母親。而且,非常\\非常地羡慕你。」

  而少年的話似乎是不經大腦地脫口而出。

  「那麼,要不要到我家來?」

  我不知道他所說的是來蹭飯還是搬過來,甚至或許可能是收養我的意思,但我都只能搖頭拒絕。

  「可是,我不是一個人啊。」

  我還有我最重要的姐姐。

  八年前那個時候,就是「姐姐第一景吾哥哥第二」的姐姐。

  雖然這次的晚飯只有三個人,但吃的還是非常開心,看得出來忍足母親很喜歡我,最後甚至有讓我留宿的念頭,不過我說家裡還有人在等著,她也沒有強留。

  最後依舊是忍足侑士把我送回家去的,不過因為我的狀態不太好,頭還有點疼,也就沒像上次一樣和他鬧。

  「亂,你的姐姐一直沒有回來過嗎?」

  「上次你見過她那次之後她就沒回來過,不過很正常啦,在美國的時候她也是十天半個月不回來一次,前兩年我甚至基本沒見過她。」

  仍舊是很美的月亮。

  「說起來,忍足君,為什麼你要帶平光鏡呢?不近視反而戴眼鏡,不會感覺麻煩嗎?」我心說難不成是眼睛太漂亮了怕別人看的入迷,沒想到忍足侑士直接摘了眼鏡對上我的眼,我不由得暗叫一聲不好,移開了視線。

  然後忍足侑士說出了我意料之外的答案:「秘密。」

  我對著天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回家路上途經了河村家的壽司店,我進去打了個招呼,河村隆正好在店裡,我也就和他約定了明天早上見面的時間,雖然他看起來對忍足侑士有一點疑惑,也沒有問什麼。

  臨近我家門口,我對忍足侑士做了最後確認:「明天你們的比賽你不用上場吧?」

  「啊,沒有我的比賽。」少年垂下眼眸看我,微微上挑的眼角帶些調侃的意味,「亂的意思是說,如果有我的比賽,就會取消和青學的約定?」

  我歪了歪頭,轉身開了自家的門:「大概會抽空去看一眼吧,約定是不會取消的,我不喜歡這次跡部排的隊伍,正選只在單打裡排了一個,對手再弱也不應該不認真到這個份上。」

  忍足侑士沒有出聲,我也就繼續說了下去:「如果你們輸了,可別哭著回去。」

  「不會的,」忍足侑士拍了拍我的肩膀,「別擔心,就算這次輸了,也還能爭奪第五名出線,如果冰帝是全正選陣容,絕對可以打進全國。」

  我低頭想了一會:「如果你們打不進全國怎麼辦?」

  「亂是想和我打賭嗎?」

  我打開門,轉過了身:「不是,如果我贏了,我沒有什麼想要的;如果我輸了,也沒有什麼能給你的。而且,我希望你們可以打進全國。」

  我還並不清楚心底那股期冀感是怎麼回事,我只知道,我想要看著他站在球場上,任風吹得衣袂飛揚,然後像跡部景吾那樣華麗地拿下比賽。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日更打卡_(:зゝ∠)_距離主線劇情好遠啊,我要不要加快進度_(:зゝ∠)_

  可是加快進度的話總字數就達不到語氣了QAQ難道我要努力每章字數上5000嗎QAQ


第19章 乾汁與九條曲奇

  臨睡前吃了感冒藥,一整夜都睡的非常好,起床的時候時間也還很早,我去客廳晃了一圈,又到廚房晃了一圈,盯了烤箱一會,忽然萌生了一個做點甜點的想法。

  嗯……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兩個小時,昨天翹了的課裡有一節是家政課,上次課說似乎這節是做曲奇還是什麼的,我翻了翻櫥櫃找全了能用來做曲奇的材料,當即動起手來。

  嗯……稍微有一點材料和教程上寫的不太一樣應該沒問題吧?……家裡沒秤就很尷尬,不過用感覺的也沒問題吧_(:зゝ∠)_

  九點鐘和河村少年碰頭一起出發去都大賽的會場,大概聽他介紹了一下比賽的流程和模式,還有青學的正選每個人對應的發色,不過我印象裡他們的發色好像都挺正常,大多都是黑色茶色,而且我還已經認識了幾個,一會把剩下的人記全也沒有問題。

  「對了,九條桑,昨晚和你一起來店裡的人,是九條桑的男朋友嗎?我記得他好像是冰帝的……忍足侑士?」

  「啊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啦,」雖然我覺得能做忍足侑士的女朋友的小姑娘絕對很幸福,「我正好坐他前桌而已。」

  「我還以為九條桑和冰帝的網球部——」

  「不不不我對他們的網球部真的不瞭解,」我忙擺著手,為什麼網球少年幾句話不離網球呢我真的很迷,「今天忍足君會不會來我也不確定。」

  實際上我的頭還有點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感冒沒有完全恢復,我還為了適應氣氛穿了短裙,腿整個露在外邊,風一吹就一陣雞皮疙瘩。進了公園以後,我只感覺更冷了,直到臨近十點,站在陽光下才稍微暖和了一點。

  青學的正選竟然全都還記得我,看來讓個外人喝到乾汁昏倒的事件還是不常見的。不過記得歸記得,我現在畢竟是冰帝的學生,只是因為他們現在還不是對手才能站在這裡看他們比賽……說起來一年級那個拽得要死的正選小孩呢?

  「越前說他送一位臨產的孕婦去醫院了!」青學的副部長好像跟那個小少年聯繫上了,回來慌慌張張地說明道。

  ……完全不可信。

  最後竟然是由一個其他的一年級穿上正選外套再戴上帽子假裝他去錄入的,我跟在青學隊伍後面,遠遠地看到了跡部景吾帶著樺地崇弘和瀧荻之介,但是沒有忍足侑士的影子,我也沒主動去打招呼。

  在都大賽的隊伍裡,青學是其中一支種子隊,打起來也很輕鬆的樣子,第一戰對戰鐮田中學三場6-0全勝。接下來對戰秋山三中雖然有點費力但也是三場全勝,那個看起來沒那麼厲害的一年級越前龍馬的水準也超乎我的想像,與其說是輕鬆勝利,倒不如說是單純熱身。不過最強的果然還是他們的部長手塚國光,我以前看過他的比賽,卻沒有這次對對手完全碾壓帶來的感觸深刻。

  「你們好強啊。」我扒在鐵絲網週邊驚歎不已,甚至有些躍躍欲試,「我好像忽然明白網球少年所想了,這麼強大的人,想要挑戰一下也是沒辦法的事吧。」

  「誒?九條醬你有在打網球嗎?」菊丸英二跳到了我面前來。

  「會打一點,不過就算說想要挑戰一下,以我現在的體力根本打不了一局。」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從包裡翻出了早上做的曲奇,早飯就只煮了一個雞蛋吃,早在來這裡的路上就已經餓了。

  「哇有曲奇誒!做的很好看啊!」

  看菊丸英二目光灼灼地盯著我手裡的袋子,我直接把袋子捧在手裡向他遞了過去:「要吃嗎?這是我早上剛做的,不過還沒有嘗過味道。」也是第一次做。

  「好的!」菊丸英二伸手就那裡兩塊塞進嘴裡,一旁的大石秀一郎抱歉的對我笑笑,我搖搖頭表示沒關係,同時就見乾貞治同樣想把手伸向我的袋子,然而還沒碰到,就聽見了菊丸英二非常幽怨的聲音。

  「九條醬你其實是乾失散多年的妹妹吧?」

  「你這是什麼話!」我不滿地拿起一塊曲奇塞進嘴裡,原本不滿的表情在咀嚼中逐漸變得安詳,安逸,然後是世界和平。

  也許菊丸英二是對的。

  我微笑著別過臉看向猛地收回手的乾貞治,拼命抑制住嘴角的痙攣:「哥哥大人。」

  青學全體正選隊員自覺地後退了一大步。

  我拼盡最後一絲意識咽下了嘴裡的曲奇,然而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也許今天之後我的曲奇也能變成網球部訓練的懲罰手段。

  尼瑪怎麼能這麼難吃!我的烤箱你對我的原料做了什麼!不對,我的原料好像本來就……嘛算了其實這只是驗證了我不適合做甜點這種工作而已,只要以後想吃的時候去買就好了,沒錯,不需要自己動手,沒錯,我不需要對自己喪失信心,要繼續相信自己QAQ

  睜開眼睛的時候青學對戰聖魯道夫的比賽似乎已經進行了兩場,墨綠色頭髮的青學一年級正握著球拍帶著張揚的笑容走進場。我靠在樹下頭一陣陣地發昏,胃裡正在泛酸,剛剛那塊曲奇帶來的詭異味道還殘存在我的記憶深處,讓我只想把時間倒回一個多小時以前把那袋曲奇完整地扔進垃圾箱。

  ……不知道是不是還影響到了菊丸英二的發揮。

  我抱著蓋在身上的外套站了起來,正想問問是誰的外套,就覺得這件外套看起來很眼熟,並不是深藍白的青學正選運動服,而是被跡部景吾認為最襯托貴族氣息的灰□□調……冰帝的運動服?

  我抱著垂下來比我的短裙還要長運動外套四處環視著,半響沒找到一個冰帝的學生,只能慢悠悠挪到鐵絲網前,從青學的一年級應援少女手裡拿回了我的背包,大口喝了半瓶水才把曲奇的味道壓了下去,再挪到菊丸英二身邊,戳了戳少年的肩膀。

  「……剛剛那塊曲奇,沒影響到你的比賽吧?」

  「沒關係啦喵,大概要感謝乾經常給我們喝乾汁,讓我對這種味道有了抗體。」

  「……那真是恭喜了。」

  「……謝謝啊。」

  吃到自己做的餅乾反而被味道刺激到昏迷這種事情……實在是太丟人了(つд)

  看了一眼計分板,雙打是一勝一負,雙打一應該是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這對有黃金組合之稱的雙打搭檔,結果輸給了聖魯道夫啊……我看了一眼菊丸英二,決定不要跟他提剛剛的比賽為好。

  「呐菊丸君,這件冰帝的外套,你知不知道是誰的?剛才蓋在我身上的……」

  我能想到的會做這種事的也只有忍足侑士了,但是目測他並沒有來啊?

  「是冰帝的跡部。」乾貞治忽然湊了過來,泛著白光的鏡片似乎透出了一股不詳的八卦之氣,「九條桑和冰帝的跡部關係很好嗎?」

  我乾脆俐落的搖頭:「我跟他不熟。」

  「可是剛才跡部君看九條桑的眼神超溫柔啊!」桃城也來湊熱鬧。

  「……可能我長得像他的初戀女友吧。」我乾笑了幾聲,把視線投向球場中,「來來來大家專心看比賽了,越前君好像被壓制住了哇。」

  一集中精神,頭就又疼了起來,而且明明站在陽光裡,我卻覺得冷的不可思議。拍了拍腦袋,我猶豫了好幾秒,把抱在手上的外套穿在了身上。

  頓時溫暖地如若獲得新生。

  「對手是不二君的弟弟嗎?」我戳了戳臉頰,感覺有點迷。

  是不二周助的弟弟卻在另外的學校就讀,是和哥哥有什麼矛盾嗎?

  越前龍馬確實是個非常厲害的一年級,對手是不二周助的弟弟不二裕太,雖然一開始被對方一個叫「晴空抽殺」的招式壓制,打著打著卻好像覺醒了什麼不得了的技能,滑行起跳加抽擊打出了抽擊截擊球,球劃出了一道B形的軌跡。

  ……能把球打出那種軌跡來,分明已經是超能力了吧。

  當然能贏得比賽也是意料之中。

  接下來不二周助的比賽宛若戲劇,先是不走心地一連輸了五局,忽然就氣勢爆發用了真實實力拿下了七局拿了冠軍,我抽著嘴角捅了捅我身邊的桃城武,少年乾笑著和我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絕對不能欺負不二的弟弟」這樣的消息。

  當然不二周助本人也絕對不能招惹。

  不知道什麼時候,跡部景吾站在了我身後不遠的位置,還帶著樺地崇弘和宍戶亮以及一群今天參加比賽的非正選,我發現他是因為又感受到了那種注視,結果一回頭,依舊並沒有和他對上視線。

  可是外套總是要還他的,我才把拉鍊拉開,就聽他開口:「你,不是還在生病嗎?」

  我動作一頓。

  「你感冒之後從來都會低燒好幾天,出門多穿一點,外套週一拿給忍足就可以。」

  Σ( ° △°|||)︴

  我知道自己感冒之後會低燒幾天,但是我從來不敢相信跡部景吾會用這樣溫柔的語氣說出這種關心人的話。

  況且還是在公共場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我相信我的表情真的已經變成了顏文字,因為身旁的桃城武拍了拍我的肩膀才把我喚回神,前面跡部景吾已經只留下了背影給我。

  一直壓抑雜心底的莫名感情終於爆炸。

  我大步上前幾步,一把抓住了跡部景吾的手腕,少年隨即停下腳步,甚至示意身旁其他人先走,然後才轉過身對著我。

  「曾經……有過吧,你把衣服給我的場景。」

  腦中靜止著一個畫面,是在非常豪華、非常像公主寢室的大房間裡,我靠著枕頭坐在床上,腿上蓋著被子,被子上攤開了一本很厚的書,小少年的身影定格在我身側,正在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肩上。

  「啊嗯?」跡部景吾沒有甩開我的手,卻也沒有低頭看我。

  「那本書……是《源氏物語》?為什麼那麼小的時候要看那種書?」

  跡部景吾終於看向了我,眼中驚訝和驚喜夾雜著。

  「亂,你——」

  「我沒有想起來,只是想起來幾個畫面,」我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放開了他的手腕,手卻不自覺地抓住了衣擺,「為什麼……不想告訴我?」

  跡部景吾似乎立刻就想轉身離開,我心下一橫,喊出了那個我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舊時用過的昵稱:「景吾哥哥!」

  話一出口我自己都害羞地想遁地跑路,少年卻意外地停下了轉身的動作,臉上浮現了堪稱溫柔的笑容。

  「對你來說太殘忍了。」

  然後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

  我在原地愣了半響,再次被桃城武拍了肩才反應過來,但青學的而比賽已經結束了,我似乎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是時間回家了。

  「恭喜你們拿了優勝,接下來關東大賽見吧,下一次恐怕就是對手了。」我把背包抱在懷裡,頭的疼痛逐漸加劇,可能是發燒程度變嚴重了,「我就不再挨個去打招呼了,估計一會你們也要再去哪裡聚一下慶祝,幫我跟各位說一聲,再見咯。」

  說完揮了揮手就往大門方向走,桃城少年在後面喊了幾句諸如「臉色不太好啊」「真的沒事嗎」這樣的話,我一併擺手作為回復。

  當然不是沒事,如果再不回到室內,我恐怕會當場昏過去。

  好在一出門就打上了車,趕著頭痛還能忍受的時候進了家門,吃了兩片藥就滾上了床,雖然午飯時間我因為吃了自製的曲奇而在昏迷,現在肚子餓的夠嗆,但我實在沒有再去找食物的餘力,睡醒了再說吧……

  意識模糊之際,我又想起了跡部景吾最後的那個溫柔無比的表情。

  「對我來說……殘忍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的侑士只出現在對話和記憶中2333

  下章一口糖┑( ̄Д  ̄)┍順便侑士君一直在誤會著什麼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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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發燒與意外之災

  醒來的時候,一天似乎還沒有過去。

  因為房間拉著窗簾開著燈,有人正在緩緩走向我。

  不是姐姐。

  「……忍足?」那是個非常熟悉的身影,即使我現在半眯著眼什麼都看不清楚,我也差不多能分辨出來就是他。

  想來也不會有別人。

  「你醒了啊。」冰涼的毛巾忽然被搭在頭頂,涼的我打了個寒顫。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水分大量缺失導致說話聲音沙啞,頭也是昏昏沉沉的,眼前的忍足侑士在我眼裡只是一片深藍色的殘影。

  忍足侑士又站起身往房間門口走:「跡部給了我鑰匙。」

  「為什麼跡部會有我家的鑰匙?」

  跡部景吾……和姐姐還有什麼聯繫嗎?

  「似乎是你姐姐很早以前寄給他的。」忍足侑士把一杯水送到我面前,我試著抬了抬手,卻發現軟的完全抬不起來,少年也發現了這個情況,坐在我床邊把我扶起來,讓我靠著他的身體,又把溫水遞到我嘴邊,傾斜杯子的角度喂我喝了一整杯。

  「我總覺得跡部這樣對你真的過分了……明明我們才認識沒幾天,竟然讓你來家裡照顧我……你竟然還就這麼答應了……」我費力呼吸著,雖然水分得到了補充,但我的整體狀態還非常不好。

  「你更想讓江川老師過來?」

  「……小侑我的命就交給你了。」我還靠在少年的身上,全身無力地感覺非常難受,卻沒有辦法改變,「我要怎麼報答你才好?」

  耳邊傳來少年的輕笑:「以身相許?」

  「實際上你給我的外在印象不像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

  「我給亂的外在印象是什麼樣的?」少年用枕頭在我身後墊高,把我挪成坐著的狀態。

  我自己扶住了頭頂降溫用的毛巾,把體溫計塞在嘴裡測了一下溫度,三十八度出頭,不算特別高。

  「唔……伊爾迷的感覺吧,面癱臉但是也會笑,偶爾還會賣個萌吐個槽很可愛。不對不對,果然還是齊神的感覺吧,面癱臉愛吐槽,本質上卻很溫柔,不過你比齊神更有身高優勢。嗯……或者弗蘭的感覺?面癱臉又一直在吐槽,很強很有趣的樣子……」

  「……一定是面癱愛吐槽?」

  「嘛,難道不是?」肚子忽然發出一聲饑餓的慘叫,我哭喪著臉抬起頭,滿臉生無可戀,「……呐小侑,我餓了。」

  「我給你煮了粥,稍等一下,我去端給你。」

  我的眼中立刻閃起了星星:「侑士A夢!」

  「我沒有超能力。」

  「那你也在拯救我啦!」

  連姐姐都不曾照顧過的我,竟然有一個才成為朋友短短幾周的人願意來照顧。

  這個人對我好到了讓我感覺無以為報的地步,這樣做,他能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呢?還是說他本身就無所求,只是單純的好心而已?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現在的狀態不支援我思考問題。

  「可以自己吃嗎?」少年端著碗回到了我的床邊,「還是我喂你?」

  我再度試著抬了抬手臂,三秒之後抬頭:「……求投喂。」

  少年便帶著無奈的笑容坐在了我的床邊,真的開始投喂的工作,一勺一勺地把粥送到我嘴邊。

  啊,超幸福。

  但是這樣一來,只會讓我更任性的啊——

  「不去醫院沒問題嗎?」

  我舔舔唇:「我不喜歡醫院,而且一點小感冒幹嘛要去醫院啦,吃點藥不就好了。」

  只是煮粥都做的很好吃的忍足侑士君,簡直是賢妻良母的代表。

  忽然間,我發覺小腹的絞痛似乎不同於饑餓產生的痛楚,忙暫停了進食活動,用僅剩的力氣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在忍足侑士疑惑的眼神中挪向了衛生間。

  感謝上帝,姨媽血還沒有浸透胖次。

  順便感謝我的內衣和姨媽巾擺放地點都在衛生間對面的櫃子裡,我才得以不驚動忍足侑士地處理好一切再挪回房間裡,繼續享受被餵食活動。

  「你要回去了嗎?」被餵食完畢,我一本滿足地揉著被填滿的肚子縮回床上,少年又拿了兩片藥給我吃下,我感覺困意頓時湧了上來。

  「明早我再過來。」

  還要明天再跑一趟啊……那也太麻煩了.……

  「都已經這麼晚了,你乾脆就住在這裡嘛……不過房間能睡的其實只有這一個,所以那半邊床就借給你睡咯……」意識很模糊,大腦已經不再思考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只是不想讓他離開而已。

  「這樣的話,我睡沙發就可以了。」少年動作輕柔的揉了揉我的頭髮,「不要隨便對異性發出這種邀請啊,亂。」

  「才不是隨便誰都可以,因為是侑士啊……」

  是父親一樣的侑士的話,怎麼樣都沒問題……

  好困……

  失去意識前,我聽見有人低聲在我耳邊道了一聲晚安。

  是非常,非常好聽的聲音。

  實際上第二天的周日忍足侑士還有網球部的訓練,我醒的也很早,和他一起吃完早點後我就把他趕回了家,無論怎樣,我也不能再影響他訓練的時間。臨走時忍足侑士再三跟我確認我是不是已經沒事,我直接揮著測出體溫三十六度半的體溫計給他看,他才安然離開。

  當然還讓他順便帶走了跡部景吾昨天放在我這裡的外套。

  聽見門關上的聲音,我整個人癱進了沙發上,深深地歎了口氣。

  「還好我機智地先含了口溫水才測的體溫……」

  實際上的溫度大概還是三十七度多吧,頭還有點暈,不過自己照顧自己是沒問題的。其實就算昨晚沒人管,我的燒也會退下去,畢竟已經這麼多年都一個人堅持著過來了。大概還會持續低燒個三天的樣子,日常倒是不會影響。

  唯一麻煩的是有一點生理痛,但是只要好好地待在房間裡,也就是疼一點,不會有其他影響。

  要怎麼感謝他才好呢……臨走前忍足少年非常細心地把用過的餐具全部洗掉了,爐子上也熬著新的粥,只要我按時關火就好。

  「被這樣照顧著啊……」

  難道他也在把我當成女兒這樣嗎?不對不對,他說了是妹妹吧?原來……對哥哥的感情是這樣的嗎?依賴著,憧憬著,想要看他閃閃發光的樣子——

  一天時間過得非常的快,傍晚時分忍足侑士又打了電話過來問我情況,我再三向他保證我已經沒事,掛了電話我就打通了附近家庭餐館的外賣電話,叫了一份清淡的粥。

  希望明天能更好一點,不要讓他發現還在發燒就好了。

  嗯……我發現我遇上意外總是在週一,也許這次不是意外,這只是非常明顯的故意傷害而已。

  我茫然地看著頭頂昏黃的燈,和已經從外面鎖住的門,整個人非常、非常地不好。

  為什麼冰帝也會有這種窄小簡陋沒有窗戶的廢棄倉庫呢?為什麼我會被盯上搶拖進倉庫裡呢?又為什麼她們會潑了我一身水還把我鎖在了裡面呢?甚至……

  頭頂的光忽然消失了。

  我的身體也在那刻僵硬住。

  時間是放學後約半個小時,因為值日而在班裡多呆了一會的我在樓梯拐角被幾個臉都沒看清的女生拖進了這個倉庫裡迎面潑了一身水,包被她們扔在了門外,好在手機我是習慣隨身裝著的,不至於到完全孤立無援的地步。

  但是不幸的是,我不清楚她們是不是知道我有幽閉恐懼症,總之她們不僅選了一個很不錯的地點,還把燈關掉了給我營造出來一個完美的幽閉環境。

  我忙打開手機給自己一點光,但是手機的光芒始終太過微弱,隨著心跳的加劇,我甚至有我會痙攣著死在這裡的預感。

  而門外的少女們似乎也沒有完全離去。

  「我知道哦,九條你的身世,雖然以前是很厲害很厲害的家族的大小姐,但是現在已經不行了吧,九條家所有的財產都已經歸了跡部財團名下,至於你,已經完全是個普通人了。」有個女聲在外面隔著門呵呵呵地笑,「不過我還是很可憐你的,畢竟那麼小的時候就經歷那麼可怕的事情,當然即便那樣,現在的我們也想好好地懲罰你一下呢,誰讓你和跡部君走的那麼近呢?週六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你去抓跡部君的手了,明明只是被跡部君眷顧施捨了外套,你只要老老實實感恩就可以了,竟然還要做那麼過分的事情。作為普通人,就該老老實實地過普通人的生活呀~」

  我把自己蜷縮在牆角,拼命抑制住身體的痙攣翻開了手機的通訊錄。

  九條家……以前的九條家是什麼……

  我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個普通人,我只是想要知道以前的樣子,只是想要知道父母的臉而已,我只是想要想起來都不行嗎?

  本來就還沒好透的身體在這一刻再度給我添了更大的麻煩,不但是對於密室的恐懼,還有逐漸在大腦中炸裂的痛楚,只是控制著顫抖不已的手指點開通訊錄就花了我將近一分鐘,然而看著通訊錄我又愣住了。

  在這個碩大的冰帝裡,我只有三個人的電話號碼。

  一個是忍足侑士,一個是跡部景吾,另一個是江川薰。

  可是,再不離開這裡,我真的就要死了。

  對面的牆壁似乎在緩緩向我壓過來,而我不能移動分毫。

  和那次在電梯裡不一樣,這一次的我,是真的只有一個人。

  小腹的絞痛隨著身體變得冰冷而愈發嚴重。

  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呼吸也變得無比困難,好像喉嚨被扼住的窒息感,我一手按壓著自己的胸口,一手撥通了忍足侑士的電話。

  救救我……

  雖然死掉也沒有關係,但是,我不想讓姐姐變成一個人……

  電話接通的一瞬,對面傳來的,卻是「對方暫時無法接聽,請在嘀聲後留言」的信息。

  也對,現在的時間,剛剛開始網球部的訓練吧?

  「真是的……」我狠狠咬住了舌尖,甚至感覺有腥味在嘴裡散開,才能好好地把話說出來,即使聲音帶顫,「二樓的倉庫……救命……我已經……」

  再也發不出聲來。

  手機螢幕的燈光因長時間不操作而暗了下去,我癱倒在地上,想著要快點按亮螢幕才行,身體越完全不受控制,手機也掉落在地面上發出輕響,眼前頓時一片黑暗。

  我死命地咬住了下唇讓自己的意識保持清醒,如果就這樣昏過去,很可能會在痙攣中窒息死去。所以,就算再痛苦,我也必須堅持下去。

  救救我,忍足侑士……請來救救我……

  世界一片寂靜——

  明明醒著,我卻好像開始做夢。

  溫柔的、我看不清臉的女人向我伸出了手,她有一頭柔軟的杏色長髮,還有柔嫩纖長的食指,她牽著我的手坐在鋼琴椅上,帶動我彈起了曲子,是《夢中的婚禮》。

  「媽媽……」

  有個男人出現在了鋼琴的一旁,他溫柔的揉亂我的頭髮,被我歪頭躲開,曲子便錯了兩個音,女人抬手似乎是輕輕打了男人一下,男人便哈哈笑著走開了。

  我想,我知道他們是誰。

  那一首《夢中的婚禮》從頭開始彈起,很久很久都沒有結束,中間有另外一個穿著學生制服的女孩在鋼琴邊上趴了一會,戳了戳我的臉頰又跑開了。

  但是鋼琴聲忽然就變淡了,隨之意識逐漸模糊。

  我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幻覺,因為恐懼或者痛苦而產生的幻覺。

  但是如果失去意識,就見不到了。

  我不再咬自己已經麻木的下唇,而是咬住了自己近在咫尺的手腕。

  鋼琴曲便繼續悠揚地在耳邊響起來。

  然後,我聽見了被人呼喚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相同的幻覺。

  伴隨著忽然映入眼中的光明一起。

  「亂!」

  感謝你,又一次救了我——

  意識終於沉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麼覺得感情線在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就是那種【我把你當爸爸你竟然想泡我?!】或者是【我把你當妹妹你竟然叫我爸爸?!!!】這種感覺吧哈哈哈(默默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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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尼醬的完全回歸

  模糊的天花板和模糊的室內場景,我緩了很久才發覺這裡是學校的保健室。窗外天色泛紅,大概是到了傍晚,我用手臂支撐著想要坐起身,卻發現仍舊顫抖著沒有力氣。身上穿著體育課的運動服,但我是體育免修生,運動服根本就沒帶到學校來,也不知道是誰的。頭上搭著冷的毛巾,小腹處也有溫暖的感覺傳來,大概是暖寶寶的作用。

  所以……是被救了吧。

  有門被拉開的聲音,我眯起眼睛去看,又是那團熟悉至極的深藍色。

  「醒來了嗎?」少年動作溫柔地給我換了塊毛巾,「等跡部處理完事情再送你回去。」

  我小幅度地點點頭,張了張嘴,然而並不能發出聲來。

  接著是和昨天一樣的喂水動作,只是今天就連吞咽也變得費力了很多。

  喂完半杯水,忍足侑士又扶我躺下:「跡部找了私人醫生來幫你看過,傷口已經包紮好了,左手腕差點傷到動脈,你對自己下口也是夠狠的。」一頓,「是鈴木發現了你,她在倉庫外發現了你的包,找老師打開門後發現了你,衣服也是後來她幫你換上的,是她的運動服。」

  是這樣嗎,那時喊我的名字的人是鈴木文乃,原來……被你找到只是幻覺而已嗎……

  我扯起嘴角泛起苦笑,不太明白自己湧上心頭的那股失落是怎麼回事。

  「抱歉,」少年落在被子上的手忽然握緊,我聽得出來他的愧疚之意,「如果我接到你的電話的話——」

  我很想開口跟他說沒事,本來就不是他的錯,甚至始作俑者都和他沒有關係,但是我無法出聲,只能挪動手臂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再看著他緩緩搖頭。

  沒事的,真的沒事的,你看我不是還活著嗎?只是稍微有一點自己造成的皮外傷,完全沒有問題,也不會有心理陰影,我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

  只是稍微有一點難受,身體上有心理上也有,但只有一點點,很快就會被遺忘掉。

  「亂。」

  少年垂下眼眸,抬手撫上了我的臉,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卻感覺到手指在摩挲我的臉頰,是之前在電梯事故裡被劃傷的地方,現在只留下了淺淺的疤痕。

  「我又害你受傷了。」

  手指落在唇角,我大概知道我的下唇被我咬的有多慘烈,因為以前也有過幾次咬成這樣的經歷。而少年的手指輕輕落在我的下唇,帶來了些許刺痛感。

  「那幾個女生裡帶頭的人,是我的後援會的會長,不是跡部的。」他這樣說,「她只是煽動了幾個跡部的愛慕者動手而已。」

  我下意識地就想舔唇,沒想到還在刺痛的舌尖卻蹭到了少年還放在我唇上的手指。

  一瞬間兩個人都呆住了。

  「……抱歉。」忍足侑士站起身來,「我去聯繫一下鈴木,告訴她你醒了。」

  我不想看見他這麼難過的樣子。

  費力抬起右手臂按住脖頸,鎖骨上方的位置,隨著自己給予的壓力,聲帶似乎恢復了一點控制:「侑……侑士……」

  少年的腳步猛地頓住。

  「全部……都沒關係。」

  我不希望他因為愧疚而回報我什麼,他給我的已經夠多了,我不想虧欠著。

  他還是沒有回頭,只是出門之前,又說出了那個讓我面紅耳赤的夜裡他曾經提到過的話:「亂養成這樣幾乎不在意自己的性格的理由,我大概已經瞭解了。」

  門再度被拉上,我脫力地放下手臂,大腦一片空洞地看向天花板。

  被摸過的臉頰此刻無比滾燙,舌尖似乎還殘留著手指的觸感,我眯了眯眼,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對他的手指這麼留戀,還想要他那麼溫柔地看著我。

  接下來過來的是跡部景吾,少年終於沒再避開我,而是陰沉著臉把我從床上撈起來,抱著我大步往外走,動作卻輕地不可思議,路上我看見了不少人,也許是部活才結束的同學,而跡部景吾就那麼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我靠在他胸口緩緩閉上眼,少年的心跳聲很好聽,好聽地讓我不自覺地想要流淚。

  是還活著的感覺。

  我沒再見到忍足侑士,因為跡部景吾並沒有送我回家,而是帶我去了他家。從離開保健室起,我就沒有一刻離開跡部景吾的懷抱,就算是在車上也是窩在他懷裡的,下車之後也是他抱著我一路走進跡部家那棟豪華到閃光的別墅。

  之前曾在合宿的別墅裡見過的老管家在門口等待著,看到跡部景吾懷裡的我,不知怎麼的好像松了口氣的樣子,又馬上支使女僕去做什麼了。

  我直到被少年放在柔軟的大床上,才完全放鬆下來,但是看周邊的擺設分明不像是客房,十有八九是跡部景吾本人的房間。想到這裡我又僵硬起來,雖然剛剛被抱著的時候我沒感覺哪裡奇怪,但是躺在他的床上就有點……

  「這幾天你就住在這裡。」少年還是陰沉著臉,配上這句話有一些微妙的氣氛。

  我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在倉庫裡,剛陷入黑暗的時候,門外的那個少女所說過的話。

  「雖然以前是很厲害很厲害的家族的大小姐,但是現在已經不行了吧,九條家所有的財產都已經歸了跡部財團名下,至於你,已經完全是個普通人了。」

  怪不得我和姐姐的遺產有那麼多錢,每年還有新的大筆財產入帳,甚至說我有許可權去查看跡部財團的內部資料……大概因為我名下有跡部財團的股份吧?

  她還說,我經歷了那麼可怕的事。

  到底是什麼呢……

  先前我見過的一個女僕小姐敲門後送了粥過來,跡部景吾接過來之後坐在了床邊,女僕小姐立刻會意地幫我把身後撐上墊子,扶我坐了起來。

  「少爺,請問我還需要做什麼嗎?」

  跡部景吾也沒答話,女僕小姐就自覺地退了出去,看樣子今天跡部少爺的表情真的嚇人。

  我感覺自己已經可以出聲,手雖然還在抖,但力氣總算恢復了些,自己吃東西也沒有問題,結果大少爺的勺子已經伸到了嘴邊。

  ????

  這是也要喂我的節奏?

  然而看著跡部景吾陰沉的臉色,我還是乖乖張開嘴一口把粥吞了下去。

  大少爺的動作明顯比前天晚上忍足侑士的動作要生疏的多,好在畢竟打網球這麼多年,手一點都不抖,最多也就是蹭到了我的嘴邊而已。

  而少年隨即用指尖抹去。

  明明是和之前忍足侑士做的相同的曖昧動作,此刻我卻覺得是理所應當的,似乎對跡部景吾的這個動作習以為常。

  把那碗粥吃完後,我的力氣恢復了不少,跡部景吾的臉色也恢復了不少。大概是一直等候在門口的女僕小姐過來收了碗,遞了毛巾給我擦嘴、給大爺擦手,再悄無聲息地離開,不僅離開,還關上了門。

  「跡部君……謝謝。」我看向跡部景吾,少年已然走到窗前,窗外夜幕低垂,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理論上從明亮的室內看過去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也許他在看自己?不這些都不重要,「我得告訴姐姐我今晚不在家。」

  「她已經知道了。」跡部景吾沒有回頭,反而一把拉上了窗簾。

  果然,跡部景吾和姐姐是有聯繫的。

  「跡部君,我……」

  「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你和我在冰帝小學部是同班同學,在此之前很久,我們就因為家裡的合作關係而互相認識了。」跡部景吾淡淡開口,「你家裡出事以後,你姐姐就帶你去了美國,我則是轉學到了英國就讀,偶爾也從你姐姐那裡得知你的動向。直到你回到日本,我建議你姐姐不要讓你回到東京,但今年你還是回來了,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她和我所想的,大概都是一樣的吧。」

  「也就是,希望我想起來,又擔心我想起來之後會無法接受,這樣嗎?怕我見到你的次數太多就會想起來,所以拜託了忍足君來照顧我,但是這樣太不公平了。」我直直地盯著他的背影看,「實際上,就算你現在告訴我你以前認識我,和我關係很好,和我兄妹相稱,我也根本沒想起來什麼東西。」

  「是這樣啊,」少年終於回過了身,臉上帶著不應該屬於他的苦笑,「我們拼命想隱藏的東西,大概只是你父母的死因而已。」

  「我已經不想再從你或者姐姐口中問出來了,」我和跡部景吾對上了視線,「我……我夢到了過去的事情,也許是黑暗帶來的幻覺,總之我見到了,母親帶著我彈鋼琴,父親和姐姐中途打擾的場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實發生過的,父親母親的臉我也看不清楚,但是……我一定會想起來的。」手不自覺地握成拳,「就像想起你一樣。」

  雖然只是畫面,但至少是清晰的畫面,至少我清楚的知道我的兒時曾和眼前這個人一同度過。

  溫暖的手落在頭頂,跡部景吾的臉在一瞬間湊近,落在我額頭一個清淺的吻。

  「亂,接下來,我會保護你的。」

  不是他常用的「本大爺」,而是謙稱的「僕」。

  我搖頭:「我不需要人保護。」

  我從沒想過,今天救了我的竟然會是才交換過名字沒多久,甚至沒說過幾句話的鈴木文乃。

  我不想去看跡部景吾現在是什麼表情,也許現在的我對於他來說還是曾經會叫他「景吾哥哥」的那個被父母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但是,實際上早就已經回不去了。在我跟隨姐姐踏上美國的土地,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的時刻,一切就已經面目全非了。

  受傷也好,生病也好,全都是命中註定的。

  我躲不了。

  但是以往的我,並不會說出什麼不需要人保護這樣的話,不會直截了當地拒絕對方的好意。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難道,我是在責怪他嗎?

  為什麼,我要去責怪一個沒有犯錯的人?

  又為什麼,他會露出這麼難過的表情呢?

  跡部景吾沒再說話,徑直向外走去,在他的手搭上把手的時候,我想,有些話我總要說給一個人聽,問問看該怎麼辦,於是還是開口了:「呐,跡部君。」

  少年的動作停住了。

  「為什麼不一樣呢?」

  少年微怔:「什麼?」

  「為什麼,明明你和忍足君是同樣的態度,我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呢?」我扯扯嘴角,疑惑地歪著頭。

  那個時候,聽見忍足侑士道歉的那個時候,我只是不想看到他那種難過的表情,好像,為了讓他不再難過,我願意做任何事的感覺。但是看著跡部景吾,我只覺得委屈。

  「我之前一直覺得,忍足君給了我一種父親的感覺,聽起來很可笑吧?但是是真的哦,我真的那樣覺得。可是跡部君你,難道,真的是哥哥的感覺嗎?」

  其實非常、非常想要撒嬌的。

  但是物件明明是只說過幾句話的人,怎麼能那麼輕易地撒嬌呢?怎麼能對他——

  「我是亂的哥哥,從出生開始就是,我在亂的父母面前,也是這樣保證過的,我會保護亂。」

  他轉身向我走來,低垂著眼眸,再沒有平日裡君臨天下的氣場。

  「在本大爺的冰帝裡,亂,你就是公主。」

  我感覺我的少女心在一瞬間燃燒起來,然後膨脹,炸裂,boom——

  「謝謝,」也是那一瞬間,那種不知名的感情湧入腦海,我看著對面少年的臉,緩緩勾起唇角,「景吾哥哥。」

  第二天我還是去上學了,醒來的時候嶄新的冰帝校服和已經洗好裝好的運動服就擺在我的床頭,不對應該說是跡部景吾的床頭,我起床的時候跡部景吾還沒有出門,似乎是在等我的樣子。我忙收拾好自己跑下樓去,頭還有一點點疼,可能還是有一點發燒,但是我不想在跡部家休息,我想見到忍足侑士,然後認真的告訴他不用自責,我沒有怪任何人。

  「亂,已經沒事了嗎?」

  「還有一點點頭疼,不過完全沒問題。」不想對他說謊。

  雖然記憶沒有太多印象,但是身體似乎已經記起來了,喜歡依偎在少年身旁的感覺,喜歡被少年關心照顧的感覺,喜歡被少年摸頭的感覺。

  跡部景吾,是九條亂的哥哥,從出生開始一直是。

  「有哪裡不舒服就來A班找我,當然忍足也可以。」跡部景吾伸手為我拉開車門,又把女僕手中的早點遞給我,「為了配合我的時間,只能讓你在車上吃了。」

  「沒關係啦,可以看著景吾哥哥吃早點也是一種享受嘛。」

  我好像被因為什麼意外觸發了一種新的屬性,讓我難以想像的,那種黏哥哥黏的要死、還會賣萌扮可愛的微妙屬性。

  非常的不可思議。

  再開口叫「景吾哥哥」叫的也非常順口,完全沒有絲毫的羞澀感。

  也許,過去那個被跡部景吾寵成小公主的我,真的已經完全醒來了也說不定。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我景吾少爺也ooc了_(:зゝ∠)_

  接下來該發我侑士少爺的糖了_(:зゝ∠)_

  談戀愛?不存在的【手動再見】在妹子心裡侑士君還是爸爸桑【手動逃竄】

  日更打卡~


第22章 父親哥哥小夥伴

  其實我非常想知道我被跡部景吾抱下車時,看到這一幕的小姑娘們都是什麼心情,總之她們的臉色都非常的斑斕而有趣,無論是驚訝的還是羡慕嫉妒的,竟然讓我有些幸災樂禍起來。

  啊真是糟糕,以前的我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以前的我那麼的崇尚低調。

  「先回班吧,一個人可以嗎?」少年揉了揉我的頭,引發了周圍一片低聲尖叫。

  「我都已經在這裡上了三周課了,完全沒問題。」帶著百分百甜美的笑容揮別跡部景吾,我拎著制服包和裝著鈴木文乃運動服的袋子向自己的教室進發,沿路吸引視線無數。

  忍足侑士不在教室裡,那大概就是在網球場上,不過鈴木文乃在班裡,而且一見到我就撲了過來,滿臉都是那種仿佛以為再也見不到我的、非常具有電影畫面感的表情。

  「九條桑!你還活著真的太好了!」

  我的嘴角幾不可聞地抽了抽。

  不知道昨晚用了什麼藥,反正被我咬殘的唇瓣已經完全看不出來曾經那麼慘過,手腕上也結了痂,但是本來就不是什麼多重的傷吧!我只是痙攣加上自我摧殘而已……

  好吧也許有那麼幾秒我覺得自己就要死了。

  「昨天找到你的時候看你滿嘴血的樣子還以為你要咬舌自盡呢!後來聽說你的手腕差點傷到動脈我就更擔心了,還好失血量不大,還這麼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啊啊真是脫線的同班同學,不過——

  「昨天真的太感謝你了。」我回抱住那個女孩,「你救了我的命。」

  很快就圍上來一群人問發生了什麼事,於是鈴木文乃少女就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昨天傍晚她發現我時的狀況,以及她所知曉的後續情況。我這才知道跡部景吾已經幫我處理好了一切,參與昨晚那件事的四個人都被學校記過處分並要求回家反省,其中不想給自己的人生留下污點的當然只能選擇轉學這一條路。

  「不過完全沒有鈴木桑說的那麼誇張啦,我只是不小心弄傷了手腕,又咬破了嘴唇而已。」

  我當然不想公開我有幽閉恐懼症,這樣指不定會再給我帶來麻煩。

  「說起來,昨晚我有看見跡部抱著你往外走誒。」不知道哪個男生多了一句嘴,於是所有的女生的視線都射了過來。

  緊接著,剛剛進門的一個女生扯開嗓子喊得嘶聲裂肺:「我剛剛看到跡部君抱著九條桑下了車這是怎麼回事啊九條桑你快給我解釋一下!」

  這種時候還對我加著敬語,我想她完全沒有惡意。

  我在人群的包圍中後退半步,想了想該怎麼說才好:「我是跡部君的妹妹……很小的時候認的妹妹,父母都參與進來的那種。」

  「誒誒誒原來是這樣啊!超羡慕!」鈴木文乃少女雙手捧心做憧憬狀,「那以後,九條桑你能不能幫我們給跡部君送情書和禮物啊!」

  我嘴角抽了抽:「大概可以吧。」

  說起來跡部景吾平時也沒有拒收禮物這種情況出現吧……

  把運動服還給鈴木文乃並且再三感謝過她之後,少女一臉「我跟你說個小秘密」的表情湊近我耳邊說昨天跡部景吾已經親自感謝過她了,興奮地她一晚上沒睡好,我正想哈哈哈哈哈,她又說昨天忍足侑士的狀態非常不好,完全不是平常那種冷靜又有風度的樣子。

  我還能說些什麼,我也很絕望啊。

  忍足侑士進班的時候我已經趴在桌子上快睡著了,來的太早就是這點不好,沒有部活無所事事,想等人來就只能乾等著。

  「喲,怎麼一大早就沉著臉?」我轉向後桌,少年正低著頭從包裡拿書,從我的角度能看見他恰到好處露出眼鏡邊框外的纖長睫毛。

  少年眉頭微皺:「今天為什麼不好好休息?」

  我眨了眨眼:「因為我想見你啊。」

  忍足侑士動作一僵,然後緩緩抬起頭來:「亂給我的外在印象不像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

  這句話好像似曾相識:「那我的外在形象是什麼樣的?」

  少年微微眯起了眼:「西索那樣的,不怕死,不想死,卻不愛自己。」

  ????

  「雖然你把我比作了我二次元本命之一我還是很高興的……不怕死不想死也是真的,但是,我沒有不愛自己吧?」

  「有啊。」忍足侑士悠悠開口,「不然,要怎麼解釋,明明事情因我而起,你卻對我說沒關係呢?」

  這種話應該怎麼回答……

  我有點暴躁地抓了抓頭髮:「你就這麼希望我怪你?……其實是因為忍足君你在我心裡是個父親的形象,就算我因為父親的追求者而受傷,作為女兒我總不能去跟父親說都是你的錯你走吧我不認你了你的遺產我也不要了這種話吧?這麼說就是不孝了……」

  忍足侑士一瞬間的表情變得和我早上在冰帝校門口看見的女生們的表情非常相似,嗯……非常的五彩斑斕。

  半響,他才愣愣的蹦出來一個詞:「……父親?」

  「對啊,我之前不是有說過幾次嗎?忍足君你是不同的,如果是忍足君的話怎樣都好這種意思的話……雖然很抱歉啦把同齡的你當做長輩,但是忍足君實在是太——」

  「你先保持安靜。」忍足侑士一臉生無可戀地看向窗外。

  「忍足君?」我疑惑地眨眨眼。

  「我想靜靜……別問我靜靜是誰,這個梗一點都不好笑。」

  求問被我當做父親一樣憧憬的同齡少年似乎陷入了絕望該怎麼辦線上等_(:зゝ∠)_

  我是應該安慰他說「沒有關係你外表一點都不老只是內心非常寬廣包容」還是應該說「把你當成父親是因為你成熟可靠」還是應該說「其實我是在開玩笑」呢……其實說第三種有效的概率最高吧但是剛剛我明明那麼認真的告訴他的……

  算了還是讓他自己絕望去吧,說不定一會他就想清楚了呢,頓然醒悟有我這麼一個機智可愛還跟他同齡的女兒是多麼幸福的事。

  我非常不負責任地丟下了似乎正處在苦惱中的忍足侑士,默默把頭轉了回去。

  於是直到午休為止忍足侑士沒有跟我說一句話。

  但是既然到了吃飯時間,我總不能還是不說話,於是我轉過頭一本正經地戳了戳少年的臉。

  「忍足君,不至於這麼絕望吧?」

  忍足侑士面無表情地望著窗外:「我在思考人生……請不要打擾我。」

  「……你是受到了多麼重的打擊啊OTZ」

  「比六比零輸了比賽還要重。」

  我無比驚訝:「哇原來你還六比零輸過比賽啊?」

  「並沒有。」

  「那你為什麼拿那種事作比啊?話說快回神啦回到正常的日常中來,真正的忍足侑士不會這麼面無表情地吐槽地好像齊神一樣,話說你又不會超能力啦……快點換回我真正的父親大人,我知道你是假冒的!」

  忍足侑士終於把頭轉向了我,原本就面無表情的臉變得更加面無表情了:「……亂。」

  「?」

  「如果,你再對我叫一句父親。」

  「嗯嗯嗯你就怎麼樣?」我閃著星星眼看他。

  「我就告訴你的景吾哥哥。」然後讓你的景吾哥哥也這麼叫。

  我從他的面無表情裡領略到了他沒有說出口的那句話的意思。

  「忍足君你的角色崩壞了啦。」我鼓著臉頰站起身,「真是的,我知道啦,不會再那麼叫你了,還不是你非要讓我解釋為什麼我不在意啊,因為忍足君是特別的,並不是所有人我都不在意。如果換一個人,換成是誰呢……如果是換成向日君的話,我絕對會喊他趕緊清理門戶去的。」

  當然如果真的發生了我到底會怎樣反應我也不知道,只是這種時候就先這麼假裝一下吧。

  「亂,你——」

  「我都餓到思考宇宙存在意義了忍足君你快點站起來我們去吃飯好不好?」

  「你啊。」少年終於站起身來,微笑著輕輕搖頭,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

  總之能回到原來的樣子太好了。

  我和忍足侑士之間,還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去吃午飯的途中遇上跡部景吾這種事情怎麼看怎麼可疑,他大爺明明從來不去學校餐廳,竟然能和我們在餐廳門口遇上,然而我的身體幾乎不受控制的揮了揮手,甜甜的叫了一聲「景吾哥哥」。

  身旁的忍足侑士似乎打了個冷顫。

  最後的結果倒還是我和忍足侑士兩個人跑到餐廳去吃飯,跡部景吾帶著背後靈樺地去了理事長室還是學生會長室,臨別時跡部景吾看我身旁少年的眼神頗有深意,竟讓我有了無數粉色泡沫般的聯想。

  「忍足君,你和我景吾哥哥之間,真的沒有點什麼嗎?」我擺出我最聖潔的微笑對著對面的少年。

  「亂希望有什麼?嗯?」最後一個低沉的鼻音美到讓我全身一抖。

  「嗯……比如超越男人之間的友誼的那種……禁斷的……愛意……之類的?」在對面少年的眼神壓迫中,我的聲音逐漸變小,到最後已經連自己都聽不見了。

  算了我知道不可能。

  無力地按了會有些脹痛的太陽穴,我撐著桌子站起來:「回去咯,下午有江川老師的課,我有點受不了她昨天上課的時候看我的眼神。」

  「啊,確實有點……太過灼熱了。」忍足侑士贊同了我的話,「那種眼神就好像是你和她正處在熱戀期一樣。」

  「……忍足君聽你這麼說我忽然感覺好冷,一定是又燒起來了,你得負責啊。」

  忍足侑士嘖了一聲,搖著頭就加快了步速。

  於是我拖長了音微微放大音量:「啊哥哥我不開心了忍足君欺負我你快和他好好打一場吧——」

  結果就聽著跡部景吾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啊嗯?是這樣嗎?忍足,放學後跟本大爺好好打一場。」

  忍足侑士帶著無奈表情回頭的時候,我微笑著攤了攤手表示不是我的錯。

  誰讓跡部景吾恰好經過呢嘻嘻~

  糟心了我的構成屬性越發奇妙了,以前的我有這麼蔫兒壞嗎?還是說跡部景吾打開了我的性格封印讓我把本質屬性暴露出來了?

  ……其實可能是後者。

  以前,大概只是沒有人會這樣跟我互懟,沒有人讓我撒嬌而已。

  果然來到東京真是太好了。

  滿心歡喜地蹦躂到班裡之後,鈴木文乃少女立刻湊了過來,坐在了我身前的位置上,我前面的少年還沒有回來,而少女開口的第一句話差點讓我嗆住:「呐,我受了很多同學的共同拜託來問九條桑你一個問題……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

  「?」

  「嘛其實是大家都在擔心你會不會和跡部君在一起啦,看跡部君對你的態度,我們大家都完全沒有機會和你競爭的。所以班裡的大家一致支持忍足君和你在一起,也許之後會有人去鼓勵忍足君追你,當然那都是後話了,現在九條桑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

  我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剛剛那一瞬間閃現在我腦海中的竟然不是白石藏之介而是齊木楠雄的臉,一頭粉紅色的毛和天線著實晃著了我的眼。

  「……溫柔體貼賢妻良母型吧。」我還是撿著白石少年的屬性說出來,要是我真的照著齊神的屬性說那豈不是要有超能力了?

  「那,跡部君屬於賢妻良母型的男生嗎?」小少女目光灼灼。

  「……他家老管家倒是感覺挺賢妻良母的,」我嘴角抽了抽,繼續撿了齊神的屬性補充,「最好是面癱臉吐槽帝聲音好聽,感覺這樣相處起來比較有趣,如果有超能力就更好了。」

  啊,果然還是把超能力說出來了。

  「……最好頭頂插天線?」鈴木少女也抽了抽嘴角。

  我忙不迭地點頭:「而且是兩個。」

  「……喂喂你喜歡的類型其實是澤田綱吉那種的吧?溫柔體貼賢妻良母,還會為了保護你和黑惡勢力戰鬥,雖然不是面癱但每天吐槽不斷,每次戰鬥要麼爆衫要麼帥出天際——」

  「爆衫拒絕!」我雙手在身前比了一個大大的叉。

  「嘖,還挺不好挑,那……」小少女舔了舔唇,忽然一指我的方向,「你身後那個,賢妻良母我不知道有沒有,但是溫柔紳士還是有的,日常面癱臉,吐槽水準我倒是沒有試驗過,之後找個妹子去測試一下,總之,我覺得忍足侑士君非常符合你的口味。」

  口味???

  「鈴木桑我不是在挑牛郎……」

  「嘛忍足君就算以後不打網球去做牛郎也是不錯的嘛。」

  我偏了偏頭看了一眼忍足侑士的斜側臉,贊同的點頭:「倒是也沒錯啦……」

  「那就決定了!我們本次為了奪回跡部大人的心的重大活動的內容,就決定為撮合忍足君和九條桑你了!」

  「???決定什麼了???我可還什麼都沒說啊喂!話說你們就算集合全班女生開會也不要這麼大聲哇會被聽到的!」

  反對無果,我鬱卒地捂著臉想把自己埋進課桌裡。

  那可是我的父親大人啊,如果和父親大人在一起,不就成亂|倫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亂:爸爸桑你不要生氣啊不要和我的小夥伴們計較我永遠是愛你的——

  侑士:……那些難道不是我的同學嗎?

  日更打卡~感覺文風越來越向奇妙的方向發展了,然而歡脫是歡脫不過三章的emmmmmm


第23章 當世界被鮮血渲染

  最近鈴木文乃少女非常熱衷於跟我聊天,甚至到了一下課,我前桌的少年就會主動讓出位置來的地步,後來我才知道我前桌的少年其實是鈴木文乃的弟弟,還是小她一年的親弟弟,當然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鈴木少女正堅持不懈地向我講述忍足侑士這兩年來的點點滴滴,很多時候甚至拿出了照片配合講解。我不知道忍足侑士本人清不清楚,反正我是已經對他的國中生活瞭若指掌了。

  除了這一點外,我的生活倒是異常平靜,沒有案件沒有戰鬥沒有魔法少女,直到週五和諧美好地到來,鈴木少女把兩張舞臺劇的門票塞進我手裡為止。

  「???」

  「忍足君很喜歡音樂劇舞臺劇這種形式,正好小百合這次會員先行抽選中了兩個帳號,多出來了兩張連號的票,就無償捐獻出來給你們咯~下午場的劇,看完還能一起去吃個晚飯散個步什麼的~」

  我忍著嘴角的抽搐低頭看了一眼票價,不禁咋舌:「八千八百日元一張票,她白送了兩張給我們?」

  鈴木文乃少女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音樂劇刀劍亂舞……第二排中間的位置啊……」我從包裡掏出錢包,抽了兩張一萬元的紙幣遞給鈴木少女,「就當我買她的票好了,零錢如果她想找給我的話,就乾脆幫我抽幾發扭蛋吧,麻煩你啦。」

  雖然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她們要竭力促進我和忍足侑士的關係發展,明明她們這些跡部推已經確認了我跟跡部景吾不會發展感情線吧……為什麼非要把我嫁出去_(:зゝ∠)_

  鈴木文乃睜大了眼:「誒?難道說……」

  我收好兩張票,抬起頭和諧美好的一笑:「我也是飯啦,畢竟我是刀男人手遊玩家又是個單身的阿宅,只不過我之前只看過大阪場,來東京一個月都沒注意到新作開始公演了誒。」

  「哇那就好,雖然不知道忍足君平時看的舞臺劇包不包括漫改的這種,不過九條桑邀請他的話,絕對沒問題的~」鈴木少女歪頭賣了個萌,「如果能賣個安利出去就一舉多得了。」

  如鈴木文乃所說,忍足侑士確實沒有拒絕我,反而主動提出上午就去家裡接我,一起待到晚上再送我回家。

  ……這樣一來不就是約會了嘛?

  雖然去看劇混跡在一群lo娘中我也很想穿lolita小裙子出門,不過畢竟要在外面呆上一天,考慮到lo鞋或多或少的後跟高度,我毅然決然放棄了好看的小裙子,改穿了帆布鞋和短裙。啊啊稍微有點遺憾,明明也想讓忍足侑士看一看我穿lo裙的樣子來著。

  實際上,在我邀請忍足侑士去看劇的時候並沒有告訴他是個怎樣的劇,在劇院門口拿出票給他看的時候少年的表情幾不可聞地一僵:「沒想到亂對音樂劇還有興趣。」

  「嘛其實是對小演員有興趣,」我吐吐舌頭,「這部劇的演員大都是小叔叔輩的,據說唱功很棒,我勉強也是個聲控呢。」

  比如我面前這個人的聲音我就很喜歡。

  觀劇過程非常愉快,畢竟是第二排的好位置。這部劇前半部分是正劇,演一個完整的故事,後半部分則是live,單純的唱歌跳舞high。雖然前半的劇情虐得我死去活來,但是後面live部分high到爆炸,跟觀劇的迷妹們一起打call尖叫簡直上癮,而結果就是看完出來我的嗓子啞了。

  但是興奮感卻一直持續了離開劇場後走的好長一段路。

  走在我身側的少年忽然抬手揉了揉我的頭,透過我看他時眼睛自帶的濾鏡,我感受到了他滿眼的慈愛安詳:「亂很開心?」

  「你不也看的很認真嘛,」實際上我心情愉悅地都要跳起來了,「我超喜歡色|氣的角色啊~」

  「劇情編排的不錯,」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live部分氣氛調節地也很不錯。」

  我忙點點頭:「嘛,既然忍足君你也很滿意的話,我們就去吃飯吧~」

  當然我也不知道忍足侑士很滿意和我們去吃飯之間有什麼聯繫,但我現在確乎是已經餓了,果然單純地分泌荷爾蒙和興奮尖叫就能帶走大量體力啊~

  只是,我想,也許從我七歲那年起發生的所有悲傷的事,都是因為我被詛咒了也說不定。

  興致從極高點瞬間墜落。

  而意外,都是在瞬間發生的。

  聽見尖叫的一刻我和忍足侑士同時扭過了頭,然後睜大了眼。明明我們走在人行道上,卻有一輛大概是運送傢俱的運貨車直直地向我們的方向沖了過來。我根本沒來的及反應,嚇傻在當場,就被忍足侑士向前撲倒在地,緊接著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和玻璃破碎的聲音,帶著不少人的尖叫聲。

  後怕感使得冷汗霎時濕透脊背。

  「亂,沒受傷吧?」忍足侑士先站了起來,又接著扶我站起來,上下掃視了我一遍,「膝蓋擦傷了嗎?對面有個診所,先去那邊清洗一下傷口吧。」

  說著,就要牽著我往前走。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興許是看到圍觀的群眾都聚了過來,或許又是身後的死亡氣息太過濃烈,竟然回過了頭想去看看那輛貨車現在怎麼樣,撞成了什麼樣子。

  於是手從忍足侑士的手中滑落,我看到忍足侑士在那刻露出了想要阻止的表情,但還是義無反顧地轉過了頭。

  入目的,卻並不只是撞進街邊小店的貨車,還有幾具血淋淋的扭曲屍體。

  也許還有人活著吧,因為有一個離我們很近的人仰趟著還在動彈,也痛苦地□□著。

  我後退一步,喉嚨像是瞬間被誰扼住,窒息感襲上心頭,眼前一黑,腿軟地就要倒下。

  然後一隻手迅速覆在我的眼睛上擋住了我的視線。

  還有攔在腰間撐住我身體的有力手臂。

  「忍足君……」我背靠在少年的胸口,聲音像極了在痛苦的□□著,「如果剛剛你沒把我撲倒,我也會變成那個樣子嗎?」

  忍足侑士沉默了很久,終於還是應了聲:「……啊。」

  我的力氣頓時都消失不見。

  忍足侑士保持著一手捂著我的眼睛、一手環著我的腰,帶著我轉身慢慢向前走,走了好幾分鐘才放開,我瞬間又要腿軟地滑下去,被少年緊忙扶住。

  「沒關係的,」接著,是傳進耳中的話語,夢囈一般地曠遠卻無比清晰,「我會保護亂的。」

  環在腰間的手臂完全撐住了我的身體,我垂著眼眸全身僵直,滿身都是冷汗。

  「我……我不敢閉眼。」

  明明只是看了那一眼,卻記得那麼清楚,只要一閉上眼,剛剛那個畫面就仿佛在眼前上演。

  那種鮮血淋漓的感覺,有些似曾相識。

  「呐,侑士,」我終於抬起頭看向了少年的臉,眼前因生理性湧出的淚水而有些模糊不清,氣息也不穩,連應該用姓氏加敬語來稱呼他都忘記了,「我想忘掉,該怎麼辦才好?」

  有很多複雜的情緒和不知道是什麼的感情交錯著湧進腦海,我卻什麼都沒有抓住,轉瞬即逝,大腦霎時一片空白。

  ——姐姐,我想忘掉,該怎麼辦才好?

  那句不曾說出口、卻無數次盤旋在嘴邊的話,也許就是我忘掉一切的契機。

  幾乎無意識地被帶到診所去清理了傷口,實際上不止是膝蓋,手臂有一些擦傷,腳腕也稍微有一點扭到,不過都對生活沒什麼影響。意識真正清楚的時候我已經坐在一家咖啡廳裡了,面前擺著被我無意識戳地有點噁心的蛋糕,我歪了歪頭,又叉子叉起一塊塞進嘴裡。

  這才是真正的食之無味。

  對面的少年好像一直在看著我,我抬起頭,滿臉都寫著「我很難受」。

  「亂……」

  「怎麼辦啊忍足君,我可能要失眠好多天了。」我無意識地戳著本來應該很甜、吃起來卻只覺得酸澀的蛋糕塞進嘴裡,理論上說甜食可以使人鎮定,但是吃起來沒有味道的甜食不知道會不會有用。

  忍足侑士輕聲歎了口氣:「回家吧,我會陪著你到你睡著為止。」

  QAQ爸爸我愛你。

  丟下蛋糕的殘骸,我和忍足侑士迅速上路,雖然這裡距離我家有很長一段路,理想的交通方式是公車,但是在遇上了那種意外之後,我對車的恐懼提升到了一個比電梯更為嚴重的新高度。忍足侑士似乎猜到了這一點,也沒有提出公交或者打車,只是牽著我一路往回家的方向走。有一段路是要經過剛剛的車禍地點的,他也細心地帶我繞了遠路。

  被牽著的手心溫溫的,我一面看著少年的側臉,一面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

  「怎麼了?」少年回頭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我忙收斂住笑容:「我只是在想,能夠成為忍足君的女朋友,一定是非常幸福的事。」

  其實原話我是想說如果能成為他女兒的話一定非常幸福,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我不想開什麼無謂的玩笑,就算我真的是那麼想的……也一定會被當成玩笑來對待吧。

  忍足侑士淡淡開口:「亂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這句話好像和我說的那一句完全不是一回事吧?

  「雖然說我很喜歡忍足君的名字,但是直接喊出來不是顯得太親昵了一點嗎?」我平常只有在和他鬧騰的時候才會叫他的名字或是「小侑」這樣的昵稱,或者就是偶爾大腦反應不過來的時候,但是日常直呼名字,總覺得有點……羞恥?

  「我可是在那個夜晚之後,就一直在叫亂的名字啊。」

  那個夜晚……那就是我把你當成父親的起源嘛!所以當時讓你喊我的名字,哪有父親叫女兒還是用姓氏帶敬語的……

  當然這種話還是不要說出來了。

  「好吧,侑士。」

  反正就算直呼你的名字,你在我心裡也是我無比尊敬的父親大人的模樣,無論什麼事情都不會讓我對你的敬意縮減分毫。

  等等我好像有點中二病了。

  確實我對身旁少年的感情是特殊的,鑒於他是第一個和我關係這麼親密的朋友,可以這麼照顧我,和我鬥嘴,會擔心我的事,身體接觸從即時僵硬到現在牽手牽得順理成章,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我感到非常幸福。

  沒錯,這就是對父親大人的憧憬,沒有任何異樣的情愫在裡面!

  我這樣堅信著。

  「哇是九條醬誒!在和男朋友約會嗎!」一直沉溺在自己思緒中的我甚至沒發現幾個少年迎面走來,赫然是青學網球部的好幾個正選。

  菊丸英二,不二周助,桃城武,還有越前龍馬。

  「勉強算是約會吧,但不是男朋友啦……」我扯扯嘴角,雖然現在我們這種牽手的動作似乎沒太大說服力,「他是我的同班同學,也是冰帝網球部的正選,忍足侑士。」

  「啊我知道你~」菊丸英二點了點頭,「我是青學網球部的正選菊丸英二,沒想到你是九條醬的男朋友啊喵~」

  ……我分明已經澄清過了好嗎?!

  「誒——我還以為那位跡部桑的概率更大一點,明明上次那位跡部桑看九條桑的眼神那麼溫柔來著。」桃城武滿臉高深莫測,最後還是友好地介紹了自己,「二年級桃城武,希望之後能在網球場上遇上,忍足桑。」

  「啊。」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剩下的兩位,不二周助君和那位一年級的正選嗎?期待之後在關東大賽遇見。」

  「誒,你們不是之前慘敗了嘛,接連三局輸給了不動峰。」越前龍馬挑釁般地抬眼。

  「那還不是因為跡部讓非正選去打正式比賽啊,不過放心,第五名出線機會一定是我們的,」我白了一眼囂張的小少年,鼓起了臉頰,「特別是,侑士絕對不會輸給你的。」一頓,「至少身高上他已經把你絕對碾壓了哼。」

  話音才落,對面桃城武已經背過身捂著嘴笑了起來,越前龍馬抬手壓低了帽檐,一直沒有開口的不二周助在此時開口,帶著一臉溫和的微笑補了一刀:「九條桑還真是護短啊。」

  「我——」

  說話間,菊丸英二忽然做了個向前張望的動作,開口說道:「九條醬你們知道嗎?聽說之前就在前面發生了一起車禍誒,死了好幾個人。」

  我一怔,剛剛想說的話頓時被遺忘在忽然空蕩的大腦裡,取而代之的是眼前曾經定格的一幕,鮮血淋漓的屍體和慘景,身體頓時完全僵硬住,從喉嚨開始泛酸,有些想吐的預感。

  「亂。」

  忍足侑士的聲音喚回了我的神智,我皺著眉頭微微抬眼,對面青學的四個人都面露擔憂地看著我,就算是剛剛拽得要死的越前龍馬也露出了大概是擔心的表情,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而後向他們告別離開。

  握住我的手緊了緊。

  「沒事的,我沒事的。」我做著深呼吸平復著自己的心情,「你可以說點別的讓我轉移一下注意力。」

  忍足侑士沉默了兩秒,忽然勾起了唇角,空著的手揉了揉我的頭。

  「謝謝,亂在其他學校的人面前護著我。」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到十萬字,我才,終於,讓,亂,好好地,叫,侑士君,的,名字!

  以前那些小姑娘都是開頭十章甚至第一章就開始叫男主名字的!!!

  侑士君果然你的前路還很漫長!!!

  順便,標題和內容提要大概會有長達幾章的非主流內容23333

  emmmmm文中所出現的刀劍亂舞是款遊戲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玩過……沒關係不是很重要

  再順便私心安利各種漫改音樂劇舞臺劇XD小哥哥們超——好看!

  日更打卡~留評的小姐姐們我愛你們~~~

  ps.作者本人留著存稿出門浪啦~日更繼續不過評論等週一再回啦哇~


第24章 當世界被馥鬱洋溢

  心理陰影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抹消的存在,饒是我看過那麼多集柯南和那麼多刑偵類的日劇,親眼目擊到車禍現場還是非常痛苦的經歷。

  就算忍足侑士在我身邊也是一樣的。

  雖然我可以正常和他對話吐槽甚至互懟,但是就是沒辦法閉上眼。

  好氣啊,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侑士我難受……不然我吃點鎮定劑得了,那邊一抽屜都是鎮定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有,應該是姐姐弄來的。」我在沙發上抱著團整個人都很不好,「我不想看番不想看劇我想睡覺嚶嚶嚶嚶但是不敢閉眼QAQ」

  忍足侑士坐在我旁邊的沙發上看起來比我還絕望。

  但他還是有理智的:「鎮定劑有依賴性,不要隨便吃。」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QAQ」

  「……至少你先上床,我再想辦法讓你睡著。」

  「暴力禁止!」我雙手在身前比了個大大的叉,「不要妄想把我打暈!」

  「在你眼裡我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嗎?」忍足侑士憂傷地扶額,在半個小時之前他已經向家人傳達過他今晚回不了家的消息,至於理由,他說的是幫我看家。

  不過他沒說看家的同時我也在家裡。

  「那好吧,」我從抱球狀態改變了形態,從沙發跳到了地板上,準備上樓洗澡,然而才一踏上樓梯,黑暗的彼端就好像掩藏著什麼奪人性命的異形生物,我只能哭喪著臉回過頭,聲音有氣無力,「侑士……我害怕。」

  忍足侑士歎著氣站起身向我走來,仿佛身披佛光為我驅散了前路的妖魔鬼怪。

  這是非常艱難的一晚,忍足侑士在我的要求下站在浴室外等我洗完,中途不得不被迫和我對話表示自己還在,而我的話大抵不過是「侑士我難受」和「侑士我害怕」兩種。

  他去洗澡的時候狀況也是我抱著團坐在浴室外面的地板上,不過我基本上沒說話,只是憑藉著記憶和水聲肖想我曾經看到過的他的胸肌而已。水流從發梢滑落,順著鎖骨往下,流過胸肌的溝壑,再到腹肌的溝壑,然後一路向下……背後也是,水珠沿著背肌的中線緩緩向下,沒入股溝——

  吸溜。

  我揉揉鼻子,確認自己沒有失禮地流出紅色液體。

  忍足侑士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我還真的吸溜了一口口水,沒戴眼鏡的少年、微微上挑的眼中有若有若無的嫵媚,水滴沿著臉頰好看的弧線流進浴袍的領口,我忍不住舔舔唇,心說我要是能變成那滴水該多好。

  「所以說……為什麼亂你的家裡會有全新的男式睡衣和浴袍?」忍足侑士一副想要吐槽的樣子,然而我並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而且並不只是他所說的睡衣和浴袍!全新的男式胖次都有很多!天知道我去翻那些內衣的時候臉有多紅!

  「天知道,也許是別墅主人以前的遺留物。」我說,「姐姐說她買的二手別墅,雖然現在我非常懷疑別墅的原主人是跡部財團。」

  「這倒很有可能,畢竟跡部還持有這裡的鑰匙,雖然現在在我手裡。」

  「誒?你沒把鑰匙還給跡部嗎?」

  忍足侑士撩了撩頭髮,風情萬種地抬眼:「你的景吾哥哥說他還有備份鑰匙。」

  啊啊啊啊啊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像他那樣一撩頭髮風情萬種啊!

  盯——

  「亂?你的表情有一點……微妙?」

  「不用懷疑,侑士,我是在嫉妒你的色氣程度。」我一本正經地望向他,「如果你再不去換上睡衣,而是就穿著浴袍在我眼前晃悠,我有很大概率會忍耐不住推倒你的。」

  當然也就只是一本正經地說說而已。

  如果我真的跑去推倒他……那我絕對會被反攻的。

  誒?所以說,如果是侑士和我的景吾哥哥在一起,究竟是誰比較攻一點呢……跡部景吾比忍足侑士大十天左右,但是身高要矮一點點,性格來說,一個是傲嬌女王,一個是腹黑面癱,總的來說跡部景吾的氣場更足一點,但是忍足侑士更顯得成熟……

  啊果然好難決斷。

  正想著,少年已經換好睡衣回到了我身前,還做了個請的手勢讓我回房間,我雙手抱胸慢慢往房間裡挪,然而這個問題就是一直困擾著我。

  「侑士,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嗯?」

  媽媽呀就是他用鼻音撩我就是他撩我還不娶我>_<

  「……說了你可要好好地回答我。」

  進了房間我直接蹦上了床,身高加上床的高度總算讓我有一點居高臨下的優越感,忍足侑士好笑地抬頭看我,聲音還是那麼的低沉好聽:「這我無法保證。」

  不管他能不能保證吧,問還是要問的。

  「侑士你和景吾哥哥,如果真的在一起的話,你覺得自己是攻還是受呢?」我踩著床邊雙手掐腰,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啊居高臨下的感覺真是太棒了,我要是有紫原的身高一定可以呼吸到不一樣的空氣!

  眼看少年原本溫和的表情逐漸變得僵直,我小幅度地向後退了一步,然後——

  WTF——

  在自己的床上滑倒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臨滑倒前還扯住了對面少年的領口又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有一條小腿掛在床邊,之前被輕微扭到的腳腕此刻尖銳地疼痛著,另一條小腿在床上彎折著,總歸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少年肯定是被我拉了過來的,希望沒有受傷才好。

  我在劇烈的心跳中小心翼翼地緩緩睜開眼,然後再也不想移開視線。

  ……我不想描述此時的場景,真的。

  實在是,太尼瑪色氣了啊啊啊啊啊(╯‵□′)╯︵┴─┴

  睡衣的衣領被我扯開,曾經看到過的精緻鎖骨近在咫尺,只要我張口就能舔上的距離。有少年頭髮上流下來的水滴落在我臉上,我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我和他上下的位置關係,他是用小臂和膝蓋撐住了身體,那大概沒有受傷……太好了。

  ……好什麼好!這是我被推倒了好不好!就算上邊這個是我拽倒的可是倒在了我身上!雖然這個人撐在我上空和我沒有一絲的身體接觸,非常的……有紳士風度。

  少年忽然低下了頭,唇離我的額頭不過幾釐米,發聲帶動胸腔的震動我都能清楚地感覺到,竟然是在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亂覺得,我和跡部,誰攻誰受呢?」

  我舔了舔唇撐著床往上方挪了不少,挪到了正下方可以和少年對視的位置,然後用食指挑起了少年的下巴,眼睛眯起了起來:「這個嘛,要實際實驗過才能知道喲。」

  我感覺我這個動作和表情已經比他調|戲我那會兒更帥一籌了。

  然而終究帥不過三秒,三秒之後我絕望的發現,之前被自己咬傷的手腕,本來已經結痂的傷口不知道擦到了那裡蹭掉了痂,然後開始往外滲血。

  忍足侑士的反應卻遠比我激烈,迅速就甩著還帶著水汽的頭髮去找醫藥箱了,整個人從變臉色、起身到出門不過三秒,頗有些拔【嗶——】無情的氣魄。

  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心說怎麼最近小黃遊推多了腦補都變得色|情起來。

  然而看到有人擔心自己,總歸還是感到幸福的,少年又有那麼好看的臉,和我非常喜歡的性格,手腕上的紗布打好結的一刹那,我的一聲「父親大人」差點脫口而出,被我強忍了下來。

  除了手腕以外,這回真的扭傷的腳腕也被上了藥,強忍住心底那股被人抓住腳踝的羞恥感,我想既然任性了,乾脆任性地更徹底一點好了。

  「我……可以抱著侑(爸)士(爸)睡覺嗎?」

  忍足侑士抬起頭,驚訝的表情不亞於聽到了跡部景吾邀請他一起睡。

  看少年明顯有拒絕的意味,我忙舉起一隻手發誓:「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又想起上次發燒的時候邀請他睡另外半邊床時他說的過話,我忙補充了一句,「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的,只是因為侑(爸)士(爸)……有安全感而已。」

  末了,委屈地垂下了眼:「……不行嗎?」

  聽見忍足侑士歎氣聲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妥協了,忙在心裡比了個大大的v字。

  不過就算我說想要抱著他睡,我也只是想抱著手臂而已,少年平躺在我身側的身體非常僵硬,我也不比他好多少就是了。雖然是我提的任性要求,但是……

  「亂?」大概是見我一直沒有動作,忍足侑士出聲叫我,帶著些許調笑的意味。

  我心下一橫,正要動手,就感覺身體被輕輕一扯,被帶入少年的懷中。

  「……這樣行嗎?」

  聲音溫柔地讓我想哭。

  抱著我的少年體溫比我要高,身體似乎比我還緊張,明明是和我同齡、同樣青澀的少年,卻讓我感受到了無比可靠的力量。

  「謝謝。」我蜷縮起身體,把頭埋在他的胸口,緩緩閉上了眼,耳邊是他有力的心跳。

  而腦海中也確乎像是吃過鎮定劑一樣平靜。

  一夜好眠。

  爸爸的懷抱是最溫暖的地方,最安全的地方,醒來的我如是想。

  所以即使睜開眼就能看見超好看的睫毛和超好看的睡顏,我也不能臉紅心跳地躲開,而應該靠近蹭一蹭再睡個回籠覺……個鬼啊!就算我想睡可是身邊的爸爸桑今天周日是有網球部訓練的啊,天知道他昨天晚上溫香軟玉在懷撐到多晚才睡,但是一夜都沒有丟下我。

  我不由得彎起嘴角,側身在少年臉頰上留下一個吻。

  「早安,爸爸。」

  然後小心地挪下床去洗澡換衣服。

  人真的是自愈能力非常強大的動物,尤其是從身體到心理的自愈能力都無比強大的我,到一覺醒來無比清爽的現在,我對昨天看到場景的印象已經只剩下一些模糊的色塊,只要不再次看到現場照片,我想我一定很快就會完全忘記。

  那麼,接下來還有時間,我是應該做個早餐然後叫爸爸起床,還是叫爸爸起床一起出門去吃早餐呢?

  考慮到之前那塊把自己吃到昏倒的曲奇,我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後者。

  我把自己又打扮成了和他一起去清水葵家裡時那個幼年蘿莉的形象,那個時候我的心態還是讓自己儘量幼齡化避免和異性走在一起尷尬,可是現在,我卻變成了想要使自己儘量幼齡化,使得向他撒嬌變得順理成章而已。

  我甩了甩雙馬尾,綁帶用的絲帶是紅色的,在頭頂綁了兩個大大的蝴蝶結。因為膝蓋受了傷,所以穿了條紋的過膝長襪擋住,其他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正現在裝作是個小學生我想是沒問題的。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我有點不解,難道這些年都沒感受過父愛導致我的人格本質上發生了扭曲?不不不不會的,明明我三觀都這麼正常,我對忍足侑士的感情,絕對就是這樣的!

  「侑士,到起床的時間咯。」我靠在門口敲了敲開著的門,為了讓他不要太尷尬,我還是不要過去叫他了。

  少年的樣子有點像是被驚醒的,睡眼惺忪地坐起來的樣子有點傻呆萌,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是到了起床的時間,我揮了揮手下樓去沙發上坐著等,沒過多久他就整理好了下來。

  「昨晚非常感謝,今天我已經完全恢復了,你可以放心去訓練咯。」

  無論是心理上還是身體上都已經完全恢復,扭到的腳腕現在一點痛感都沒有,拆下手腕上的繃帶,昨晚出血的位置也已經重新結痂了。

  聽我這麼說,少年也完全放下心來,開玩笑般地一手按住我的頭,彎起唇角:「要舉高高嗎?」

  我正要開口說「要」,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就震動起來。理論上說我的朋友很少,知道我手機號碼的人就很少,平日聯繫最密切的人現在就在我身前,我不由得嘖了一聲,拿出手機來看,來電顯示赫然是跡部景吾。

  我乾脆按了免提鍵。

  「景吾哥哥,有什麼事嗎?」難道是邀請我今天去看他們的練習賽?

  然而似乎並非如此。

  「昨晚東京都內有兩個女生失蹤了,從道路的監控錄影上來看,恐怕是誘拐,」跡部景吾的聲音傳進耳際,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感,「亂,從現在起不要出門,不要給任何人開門,稍微收拾一下東西,半個小時後我去接你,接下來直到誘拐犯被抓到為止,你就住在我家裡。」

  我不解地問道:「我這種連家人的聯繫不到的,也會被誘拐嗎?難道誘拐犯的目的不是贖金?」

  跡部景吾沉默了兩秒,說:「那兩個女孩都是十五歲左右,一個國中三年級,一個高中一年級,學校不同,家境也不同,但都不是能夠支付巨額贖金的家庭。但是,她們兩個人都留著杏色的披肩髮,長度顏色都和你的非常相似。」

  我和忍足侑士對視一眼,一股刺骨的寒意就從脊椎處升了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有無數的篇章都發生在亂醬的房間裡23333每次我想一千字結束房間裡的內容的時候都是一不小心三千字出去了hhhhhh

  順便,有關這篇文的時間線我有理過一遍,不過我找到的網王時間軸打比賽都不是在週末,這個比較迷我就重新排了一下,考據就不要考據了都當是平行世界吧_(:зゝ∠)_

  再次,就算已經一起睡了(大霧)侑士君你的路還是無比漫長——

  日更打卡繼續~


第25章 當世界被歆羨鼓動

  和跡部景吾講電話說到一半,我示意忍足侑士開口,他一說話對面跡部景吾明顯放鬆了許多,說到最後決定讓忍足侑士和我一起去冰帝,讓我之後就待在他們的視線範圍之內。我家無比愛操心的景吾哥哥甚至再三囑咐忍足侑士一定要一刻不能把視線離開我,而我身旁的少年欣然應允。

  我大概是知道他連一句槽都不吐的理由的,因為就連我自己都有了一種「這就是沖著我來的」的危機感,更別說從來都很敏感智商還比我高的忍足侑士了。

  「很麻煩啊……」我無奈地雙手掐腰,「要搬去跡部家住啊。」

  忍足侑士忽然抬眼看我:「實際上,去跡部家住的話,什麼都不用準備吧?」

  「說的也對,我也沒有睡覺必備的抱枕之類的東西,課本更是鎖在學校的櫃子裡。」我點點頭,把筆記型電腦和手機充電器之類的東西都裝進了一個垂著兔耳的背包裡,這就算是收拾好長期留宿的東西了。

  不知道為什麼忍足侑士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僵硬了幾秒。

  「侑士?」

  「啊,沒什麼,你已經收拾好的話,我們就走吧,先回一趟我家。」

  時間關係,我們只能買了早點在路上吃了……不過也沒關係,只要能和爸爸一起,做什麼都是幸福的~

  更別說一路上忍足侑士都像是怕我走丟了似的牽著我的手,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不知道這一次,路人會把我們當做兄妹,還是幾乎不可能的父女呢?

  一小時後,我和忍足侑士出現在冰帝門口,少年終於放開了我的手,大概是怕和我過於親昵的動作會導致給我在冰帝的生活添彩,不過顯然他是多慮了,在跡部景吾對那四個折騰我的女生公開處刑之後,我想已經沒有人會閑著沒事來找我的麻煩了,那樣分明就是在挑釁跡部景吾的權威嘛。

  因為時間還早,來看訓練的人還很少,我目送忍足侑士進了網球場,剛想找個位置坐下,就見少年又扛著球拍走了過來,臉上帶笑:「跡部叫你過去。」

  「感覺侑士你要變成樺地二號了誒。」我吐吐舌頭,跟著少年走進球場裡,我之前見過的正選幾乎都到齊了,只是沒有宍戶亮的身影,我記得是因為他輸了比賽而被剔除了正選,但是明明他的對手也是全國級的嘛……反正冰帝就是這種規定,也沒辦法咯。

  「亂,這樣很可愛。」跡部景吾摸了一把我一側的馬尾,然後把一打手寫的材料交到了我的手上。

  冰帝網球場是嚴禁外人入內的,這一點我很清楚,所以我大概也知道在這一刻我真的成為了網球部的掛名經理……跡部景吾給我的任務就是坐在太陽曬不到的地方,把他給我的一打資料整理好而已。

  正好我帶著電腦,而平日裡他們的教練呆著的地方附近也有電源線介面,我乾脆坐在了那邊開始資料錄入。作為一個宅,一個偶爾會寫寫段子截截視頻做個應援網頁的技術宅,錄入一疊只有資料的資料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看到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的那幾頁我還專程多看了幾眼,只感覺稍微有點疑惑。明明從數值上來看,忍足侑士應該更適合單打吧……向日嶽人雖然靈活度敏捷度很高,但是體力是個大問題,和忍足侑士結組打雙打的話……我發呆的盯了球場一會,恍然大悟。

  原來忍足侑士喜歡的人不是跡部景吾,而是向日嶽人啊!

  所以願意照顧體力不支的戀人打雙打!

  沒錯就是這樣!我感覺我已經觸及真相了!

  資料錄入完畢的時候他們的練習還沒有結束,我也沒有大膽到背對著鐵絲網打開個番來看,就把整理好的資料存在U盤裡然後關了電腦,背對鐵絲網玩起了手機。

  手機的話,身後的姑娘們是絕對看不到我在看什麼的。

  用手機翻了翻新聞,發現有報導昨天的車禍的很多條目,我開啟了無圖模式點進去看,報導很詳細。會出車禍的理由是車體故障,具體故障在哪裡我沒太看懂,總之是個意外,造成的結果是三人當場死亡,三人重傷入院,其中一個治療無效死亡,總之是一場慘劇。

  我不禁歎了口氣,接著又去搜索跡部景吾所說的誘拐案,結果網上的資訊還沒有跡部景吾傳達給我的多,只能等等看警|方的動態和事態進展了。

  順帶著還跟姐姐發了封郵件說明了暫時去跡部家借宿的事情,有關誘拐案的事情倒是沒有告訴她,沒有根據的事情不能讓她擔心。

  但是為什麼我會覺得目的是自己呢……明明也可能是那種喜歡杏色頭髮的十五歲女生的變|態也說不定,可是現在仿佛有危機要降臨到自己身上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我擔心過頭了吧……」我收起手機,無奈地玩起了自己的鬢角頭髮,「在學校的話肯定沒問題,離開學校也會一直和景吾哥哥在一起,應該沒問題吧?」

  猛然間,我感受到了一股針紮一樣的視線,我想那並不是惡意,但還是感覺渾身難受。那種視線給我的感覺和其他網球部迷妹們看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就好像自己成為了被盯上的獵物……絕對是錯覺。

  我自我安慰著,我大概是被跡部景吾那種認真過頭的語氣嚇到了,誘拐犯又不可能竄進學校裡來,這可是冰帝,不是什麼其他庶民學校,這所學校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有監控攝像機,安保工作也做的非常好,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

  但就算這樣,在學校看少年們訓練的一整天,跡部景吾都沒讓我離開過視線,就算去衛生間……也有人在門外等我。

  我無奈地望天,心說這到底是保護還是監視。

  結果傍晚的時候接到了不二周助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邊似乎有青學的一群人。看到他來電顯示的一刹那我就知道他是來確認被誘拐的兩個姑娘中沒有我的,然後一定會讓我注意安全。果然如此,少年再三告訴我一定不要一個人走夜路,白天也最好和朋友一起回家云云,我都表示絕對會照做。到後面他又提起了昨晚車禍的事,說到看見我膝蓋受了傷,大概猜到我受到了車禍的牽連,又問我有沒有事什麼的……被人關心的感覺很好。

  「青學的不二?」走在我身旁的跡部景吾挑眉,「沒想到你和青學的正選關係這麼好。」

  「還好吧,」我不想給他解釋我之前喝到青學名產的糟糕經歷,「我家離一家壽司店很近,他們似乎經常在那裡聚會。」

  「說起來,週六那天,為什麼你會昏倒?」大爺問道。

  ……因為我吃到了自己做的怪味曲奇導致神經中樞受到重創因而昏厥。

  「我不想告訴你。」我吐吐舌頭買了個小萌,把這個話題帶了過去,在青學和四天寶寺都已經把臉丟夠了,我才不想在冰帝繼續丟臉_(:зゝ∠)_

  跡部景吾輕笑了一聲:「聽說你家政課做出來的食物導致了老師食物中毒?」

  「才沒有的事,他只是當場昏了過去而已。」我不滿地鼓起臉頰,「所以我就說不能吃嘛,最多只能當做樣品擺著因為賣相還不錯,但是味道……我自己都不願意吃的東西,老師非要嘗。難道怪我咯。」

  我也就是不擅長做點心而已嘛,速凍的那些東西無論是煎煮炸烤那種做法我都能做好,畢竟這麼多年都在那麼吃,點心那種奢侈的享受就應該去外面的店裡買啊,不然點心店的糕點師都要失業了對不對?

  向日岳人哈哈哈哈哈地笑出了聲,跡部景吾一個眼神掃過去,少年立刻噤了聲,這次就輪到我哈哈哈哈哈了。

  訓練結束之後,還不知道我要去跡部家借宿的少年們竟然都在跟我說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單獨外出之類的話,在我說過之後會去住跡部那裡之後,他們才露出了松了一口氣的表情。明明都是各家的小少爺,卻都是些溫柔的人啊。

  然而我並沒有想過,昨天發生的兩起誘拐事件不過是事件的開始,就在我坐上來接我和跡部景吾回家的車之後,跡部景吾接到了一個大概是彙報情況的電話。三分鐘後跡部景吾掛斷了電話,把目光投向了我。

  「……景吾哥哥?」

  「又有一個女孩失蹤了,時間大概是中午一點,午飯時間過後,她就完全失去了聯繫,失蹤前最後出現的地點是冰帝附近,手機也是在學校草坪上找到的。」跡部景吾說,「那女孩是國中部三年級的學生,和你同班,叫做大田千惠。」

  我猛地瞪大了眼。

  「大田千惠的話,我今天有見到過,在鐵絲網外給景吾哥哥加油來著……確實,她的頭髮是杏色,但是上週三才剪成和我差不多的長度,據她所說是希望哪一次景吾哥哥可以把她的背影當做是我認錯,然後發生一段浪漫的邂逅……」

  連我的同班同學都……

  「剛剛去調查過校內錄影了。」跡部景吾忽然看著手機面無表情地開口,我能感覺到他平淡表情之中掩藏著的怒火,「她最後出現的地點是教學樓的樓梯上,雖然不知道她上樓是做什麼,但是下樓之後,再沒有任何一台攝像頭拍到她。」

  「冰帝的攝像頭有死角嗎?」我不禁疑惑地問道。

  「當然有,但是冰帝的週邊是沒有死角的。」跡部景吾說。

  「那就是說,她應該還在學校裡咯?說不定只是手機掉了,在尋找著吧?為什麼一定算是失蹤呢?」

  跡部景吾靜靜看著我,開口:「從中午一點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六個小時,這六個小時內不被攝像頭拍到一次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她一直待在死角裡,而現在,冰帝全部的保安已經出動去找她了。」

  我不禁咬住了下唇:「如果找不到她的話……」

  「那她多半已經被犯人用某種方式移動到學校外了,從攝像頭的死角到突破校門,並不是所有人都辦得到的。」

  「啊。」

  首先進入冰帝的人只能是這裡的學生和教職工,同時只能通過正門,而正門有嚴格的監控,犯人想要把一個人帶出去的話,只能拖個大行李箱吧?但是這樣也太過引人注目了,而且一查監控不就暴露了嗎?

  「別想那麼多了,亂,」跡部景吾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你肋骨裡的gps從我這裡可以全面監控到,當然那是最壞的打算。本大爺的妹妹,不會在本大爺的冰帝裡出事的。」

  就算冰帝的帝王這麼說,我還是對帶一個女孩離開學校的方法感覺很好奇,隨身內部攜帶gps確實使我安心不少,但是這個犯人……這不是很有趣嗎?

  再次來到跡部家,老管家對我表示了熱烈歡迎,我則是終於有機會在這棟超大的房子裡逛了一遍,好像是在城堡探險的小學生(⊙v⊙),我最喜歡的還是露天的泳池,不過現在才進五月,雖然我能穿短褲短裙出門,但並不意味著我能耐著寒意跳進水裡。

  吃過晚飯又滿足地在超豪華浴池裡遊過泳,不對是泡過澡,我濕著頭髮毫無形象地在跡部景吾的床上翻滾著,滾到平躺的狀態噘著嘴看向天花板:「話說東京都有這麼多杏色頭髮的女孩子?犯人找人也夠快的,明明那三個女孩家裡離得不近……是事先調查過嗎?」

  跡部景吾端著杯淺色的飲料站在窗邊:「應該是事先調查過,我剛剛確認了一下,那幾個女孩都是天生的杏色頭髮,和你的一樣。」

  我又徒然一抖。

  「呐,景吾哥哥,你說,這會不會是針對我的犯罪?也許和我姐姐有過節的犯人,從哪裡拿到了我的大致資料,然後開始遍佈東京地找我。」我把自己滾成了趴著的狀態,透過窗戶玻璃的反射和他對視。

  「這樣的人會這麼快找到四個天生杏色頭髮的同齡女生嗎?」

  「好吧我感覺概率不大。」雖然提出的推理被否定,但我還是松了一口氣,「不是姐姐的敵人就太好了。」

  不然我要是再被抓走了,就不止姐姐一個人為我去拼命了,跡部景吾一定也會,忍足侑士……我不知道。

  我閉上眼,想著如果他也會來救我就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亂醬明明就是喜歡侑士君的!

  雖然亂醬也許不這麼覺得_(:зゝ∠)_

  下一章開始進展還是再下一章呢_(:зゝ∠)_我感覺這是身體被我虐待地最慘的女主了hhhh

  日更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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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當世界被黑暗填滿

  又是一個週一的到來,我還記得上個週一我發著燒被人丟進了倉庫裡差點痙攣著死掉,不知道這個週一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接連三個女生誘拐致使不少人都處於驚慌之中,原本上周學校裡有好幾個把頭髮染成和我同色的姑娘,到開學的時候已經全都換了顏色,而班裡的女生在看到我安然從班門口走進來的時候圍上來一片。

  「九條桑沒有把頭髮染色嗎?」

  就算我把頭髮顏色染掉,該輪到我的也躲不過吧……

  「九條桑知不知道千惠失蹤了啊?聽說就是被那個連續誘拐犯帶走的,還是在校園內失蹤的!太可怕了,會不會是被殺以後屍體在化學教室被酸什麼的腐蝕掉了?」

  你的腦補才更可怕吧!

  「九條桑……」

  正淩亂地聽著她們說著,我卻忽然感覺到了曾在網球場上感受到的尖銳視線,針紮一般地讓我的脊背反射性地挺直,冷汗也冒了出來。

  我正要回頭,就聽見了身後傳來了熟悉的女聲。

  「大家怎麼都聚在門口?」是鈴木文乃,她繞過人群來到了我的正面,然後驚呼出聲,「哇九條桑你沒有把頭髮染個別的顏色嗎?」

  ……這句話剛才有人問過了好嗎。

  但是……果然很奇怪,那種盯上了獵物一樣的視線。

  實際上我對視線這種東西並不很敏感,只有長時間的被注視我才能感覺到,或者是帶有強大惡意的那種,這種視線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是誰的獵物嗎?

  忍足侑士在訓練結束之後姍姍來遲,我趴在桌子上半補眠,昨晚在跡部景吾的床上直接滾著睡著了,半夜醒來的時候他大爺把我好好的放進了被子裡,自己則是不知道被我趕到了哪個房間去,我睜著眼睛看了天花板半響,忽然懷念起了被忍足侑士抱在懷裡的感覺。

  爸爸……我想要爸爸QAQ

  「亂,在學校裡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看少年一本正經說出這句話,我有些鬱卒地捂臉:「你總不能陪我去廁所吧?」

  「……可以叫鈴木桑和你一起。」

  「我知道~」

  而被我問到要不要一起去衛生間的鈴木文乃表示出了十二分的願意。

  「呐呐呐,九條桑,週六的劇怎麼樣?不對,應該說約會怎麼樣?」

  我無語看天:「劇很棒,但是約會不怎麼樣。」

  「誒?為什麼?我感覺忍足君的情商應該很高啊,難道是個純直男完全不會撩妹?」

  「不是啦,他撩妹的水準倒是很高,」說到這裡我忍不住臉一紅,不禁想起了週六時少年撩動頭髮風情萬種的模樣,「只是出來遇上了車禍。」

  「誒誒誒?我也聽說那場車禍了,你們被捲進去了嗎?九條桑你怎麼樣,有受傷嗎?」少女著急地問道。

  「多虧侑士救了我一命,所以只是擦傷了一點而已,」我擺了擺手,聲音欲哭無淚,「自從來了東京,我就沒有身體完好的時候,從樓梯上摔下來,又是發燒又是扭傷的,還遇上了那麼糟糕的車禍,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個……」鈴木文乃撓了撓頭,「也許應該去一趟神社求個簽?」

  「絕對是下下簽啦QAQ」

  「讓忍足君陪你去嘛,哇你什麼時候開始直呼忍足君的名字的?果然是因為車禍吧?那個叫什麼……患難見真情,對吧?!」

  「那個詞不是用在這裡的吧……」我尷尬地笑笑正想換個別的話題,就感覺到背後一股尖銳的視線,和我之前在班裡感覺到的一模一樣,刺激的我全身打了個激靈。

  然而我猛地一回頭,身後卻空無一人。

  但是,我想,我終於意識到在了網球場上感受到的尖銳視線來自於誰。

  身旁的鈴木文乃疑惑地停下腳步看著我,大概無法理解我忽然變得陰沉的臉色。而我顧不得那麼多,只能死死的盯著身後的走廊,等待著發出那個視線的人出現。

  爾後,眼瞳驚訝地放大。

  因為正從拐角緩緩走出來的、抱著一摞教材和材料的女老師,臉上帶著溫柔卻殘忍的笑意。

  「啊,是江川老師啊,下節課是江川老師的課。」

  是江川薰。

  透過走廊拐角有防止兩個直角走來的人撞上的凸面鏡,我剛剛隱隱看到只有靜立的人影。而她只是用那樣的眼神盯著鏡子裡的我,就讓我感到渾身不舒服。

  這該是多麼強烈的感情?

  但我更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她會在和我對視的一瞬間露出委屈的表情?是在怪我沒發現她之前過分灼熱的視線?還是在怪我至今沒有叫姐姐來見她?

  我和鈴木少女跟在江川薰之後回了教室,回到座位上時我的背後已經滿是冷汗,忍足侑士傳了簡訊給我問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也沒有回復,只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然後在課桌下編輯了一封郵件發給了姐姐,把最近發生的誘拐案大致說明了一下之後,提到了江川薰看我的眼神。

  接下來的一整節課,我都在受到這種眼神的煎熬。

  才一下課,忍足侑士就隔著課桌按住了我的肩膀,也沒顧忌到江川薰還在班裡,徑直湊近了我的耳邊,壓低了聲音:「……江川老師看你的眼神,有點太過可怕了。」

  「是啊,」我不知道他抓著我的肩膀是不是也濕著,但是他這樣按著我的肩膀確實讓我冷靜不少,「……我現在整個人都不太好。」

  「要不要早退?」

  「不至於,」我輕輕搖了搖頭,把臉側向忍足侑士的方向,「不過,有件事要拜託你。」

  時間安然走到了最後一節課的鈴聲打響,我緩慢地收拾著東西,鈴木文乃少女來問了我一句要不要一起去網球場,然後好像想起來我已經是網球部的經理,就自言自語地走開了,我聳聳肩,拎起了包,忍足侑士已經離開了教室。

  我的手機還停留在之前收到郵件的介面上,是姐姐回復給我的郵件。

  內容只有短短一句話。

  「離那個女人遠一點。」

  我嘴角不禁泛起苦笑,把忍足侑士支開到辦公室去,名義上是監視江川薰,有機會順便找找看她那裡有沒有什麼相關證據,但我明明知道,江川薰現在不可能在辦公室。

  她一定是等在能看到我動向的地方,等著我落單的時刻。

  而她確實等到了。

  半分鐘後,我只感覺頸側一陣短暫的刺痛,爾後身體失去力氣倒下,書包落在地上的聲音那麼沉重,我扯了扯嘴角,向著攝像頭的方向垂著頭小小的笑了一下。

  如果目標真的是我,那我不想讓那些和我同樣髮型的女孩無辜受難,更不想把更多的女孩捲進來……如果是因我而起,那就由我來作為誘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然後漸漸陷入黑暗。

  我做了一個夢,我不能說那是糟糕的夢境,只能說內容讓我不太能接受。我想,那也是我幼時記憶的一部分。

  杏色短髮的少女穿著冰帝的高中制服,大步向我走來,身後牽著一個看起來非常害羞的小少女,笑的頗為爽朗,有不少男孩子的氣場。

  「亂,她是我的女朋友,名字叫做薰,你叫她薰姐姐就好了。」少女隨手揉亂了我的頭髮,拉著身後的少女到自己身邊來,「薰,她是我妹妹亂。」

  透過小小的九條亂的眼瞳,那年江川薰的臉精緻好看,表情也比自己姐姐可愛的多,是她非常喜歡的類型。

  接著,小小的九條亂透過小小的門縫看見自己的姐姐挑起對面少女的下顎,兩個人擁在一起,從她的角度看不到那兩個人是不是在接吻,但她知道這種時候不能去打擾,所以小心地關上了門無聲地跑開。

  我緩緩睜開眼,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身體也完全沒有力氣,頭頂的燈發著昏黃的光,在看清周圍景物的一瞬,我的身體就整個地緊繃起來了。

  這就是上週一我被困住的那個倉庫。

  好在還開著燈,我一邊做著深呼吸平息自己的緊張感,一邊微微轉動脖子尋找著把我帶到這裡來的人,如果可以和她談判就好了。

  說是微微轉動脖子是因為我現在整個人被捆在椅子上,手腕和腳腕難以移動分毫。

  無奈地對天花板翻了個白眼,我忽然感覺我做了個錯誤的決定,這樣要是再受個傷就有點得不償失了,應該直接讓跡部景吾找人跟蹤她看看情況的,到現在我只能期盼著跡部景吾或者忍足侑士誰早點發現我不見了,然後用gps找我看看。

  啊無論誰都好,上次發現了我的鈴木文乃也行,快來救救我吧——

  然後,從我的身後悠悠地傳來了一個女聲,嚇得我全身一震。

  「我聽到了哦,小夜和忍足同學竟然在一起睡了呢,平常也聊的很開心,我好嫉妒呢。」

  而先前帶著溫柔笑容的女人,曾經在清水葵的事情上和我合作過的女人悠然從我身後走了出來,帶著介乎委屈和難過之間的表情。

  果然是江川薰。

  但是她剛才說聽到了……臥槽,難道她在我家裝了竊聽器?就是她來我家照顧我,然後幫我打掃了房間的那次?

  ……那會不會也裝了攝像頭?

  我正思考著她有關竊聽器的問題時,忽然意識到她叫我的名字不對。

  她叫我……小夜?

  她把我當成了姐姐嗎?

  「我找了三個杏色頭髮的女孩來,可她們都不是你,都不是我最喜歡的你,沒有我最喜歡的灰色眼睛,所以我把她們都扔在地下室了,再過一會,等你變回了從前那個小夜,我就帶你去見她們,讓她們看看她們和你的天差地別,你是那麼的好,那麼的優秀——」

  她繞到我身前走近一點又後退幾步。

  「我只是想要見小夜一面,和小夜獨處那麼一會,怎麼這麼難呢——」

  我看著她,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

  最初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沒有把我當做姐姐吧,她也說過了我和姐姐長得不像,但是現在為什麼又會把我當做姐姐呢?綁架那幾個女孩,是為了找姐姐的替代品嗎?那我在她眼裡,不也是姐姐的替代品嗎?

  一個需要裝上竊聽器來關注的替代品?

  「呐,小夜,每天看著你在我的課上認真聽講,叫我老師的樣子,我都覺得好難過。」

  我想,她恐怕已經瘋了。

  「小夜,快變回以前那個小夜吧,那個會笑的非常帥氣地幫我打飛欺負我的同學的、親昵地叫我小薰的、我最最喜歡的小夜。」

  我沒有說話,我也沒辦法說話,因為我的嘴被她用毛巾捆著,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但她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是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把菜刀來,沒有任何預兆地劃破了我的肩膀。

  疼得我瞬間咬緊了毛巾。

  ……這要是美工刀,劃一刀也就劃一刀,可是這是菜刀啊,劃一刀是要噴血的QAQ

  「我曾經夢見過哦,小夜你站在九條家的宅子裡渾身浴血的模樣,雖然只是在我的幻想裡你發現父母死去時的場景,但應該就是那樣沒錯吧?」她用空著的手撫摸著我的臉,血也蹭在了我的臉上,「呐,小夜,你眼睛裡只有我的樣子真好看。」

  然後又是一刀,劃破了我另一邊的肩膀。

  「我要給小夜身上刻上對稱的一百道痕跡呢,這樣一來,小夜就會變成我夢中的那個樣子吧?」

  一百刀?她這是要把我淩遲?

  在心裡哀歎了三聲救命,我咬緊了毛巾開始祈禱有人來救我。

  刀刃毫無憐憫之意地劃過我的腰側,拉出長長的血痕,讓我一瞬間以為她想把我腰斬。

  但她沒有,她只是樂此不疲地持續著讓我流血的工作,不斷在我身上製造出新的傷口。

  本以為被劃了幾刀之後傷口會疼到麻木,沒想到痛感卻越發強烈,不用低頭我就知道我的襯衣一定已經被血浸透了。

  喂,說真的,有沒有人來救救我?

  再沒有人來的話……

  制服裙被劃破扯開扔到一邊,大腿上正面被劃上了一刀,江川薰滿手都是血,撫摸著我大腿上的傷口,溫柔地像是在愛撫新出生的嬰兒一般。

  而我的眼睛開始逐漸看不清楚,斷斷續續地出現黑色的殘影,冷汗也浸透了全身,我想這是失血過多的徵兆。

  我可能就要死了。

  這還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我是萬萬沒想到她會直接在學校裡對我動手,還想著如果她把我帶回家去的話,我就能弄清楚她帶人出去的方法,順便解救被綁架的其他姑娘,結果卻成了失血過多在小倉庫裡半死不活的慘狀。

  「小夜,你看著我呀,看著我的眼睛啊,看看你渾身浴血的樣子多美——」

  抱歉,薰姐姐,我恐怕不能看你了,因為……

  世界完全陷入黑暗。

  作者有話要說:

  不敢把受傷狀況寫的太詳細_(:зゝ∠)_其實我是很想寫什麼肌肉什麼血管什麼的不過還是快速略過吧XD畢竟更重要的是之後發生的——

  日更打卡~


第27章 當世界被光明灼傷

  世界似乎就此變得寂靜無聲,與黑暗一同襲來,幾乎帶走了我所有的意識。

  也就在此刻,我的正前方,也就是那個已經精神不正常的女人身後,倉庫的門卻忽然被打開。

  逆著光看不清門外那個人的臉,但我就是清楚地知道他是誰,一如他之前好幾次救了我的那樣。

  ——帥氣地宛如神明附體。

  江川薰是在瞬間就被忍足侑士制服的,與其說是制服,不如說是一拳打昏了過去,而我則在之後的五分鐘裡被送上了救護車。江川薰之後會怎麼樣我並不想知道,就算她非法監|禁並且傷害了我,還綁架了其他三個少女,她也還是江川財團的大小姐,只要她不再一次出現在我面前,她是被扔進監|獄還是逃往國外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

  「那些女孩在她家的地下室。」這是我被解除束縛之後說的第一句話,緊接著就昏昏沉沉地被臉色陰冷的少年抱著飛快地跑下樓去,送進了救護車裡。

  深藍色頭髮的少年坐在救護車裡,身上沾上了不少我的血,我也不知道明明大量失血為什麼自己還能保有意識,或者說在看見他的那一刻起就恢復了意識。

  雖然止血工作已經做好了,但眼前還是一片片的黑霧,我只能感覺到有一隻手被緊握著,臉被注視著,而那眼神投射進腦海的感情太過熾熱,讓我完全不懂那是什麼含義。

  「為什麼要支開我?」少年的聲音幽幽傳進耳畔,似乎壓抑著什麼情緒,「你知道犯人就是江川薰,目標是你,也知道她會等待你落單,對吧。」

  全中。

  我沒什麼力氣說話,就咬了咬下唇,含糊的應了一聲。

  「為什麼,你就不能愛自己一點嗎?」手被緊緊握住,透過他的身體和我的身體接觸的部分,如從前那幾次一樣給了我似乎無盡的力量。

  我微微睜開眼,眼中是虛無的色塊,只能將手輕輕回握證明我還有意識。

  好累啊,稍微有點想睡了。

  現在的話,就算睡著也沒有關係吧?

  「……對不起,又沒有保護好你,明明……」

  後面的聲音已經聽不清了,我很想告訴他是他又救了我的命,我是非常感謝他的,但是,也只能到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再說了。

  意識模糊地快要睡著的時候,我忽然又想起江川薰的話,她說,姐姐站在九條家的宅子裡渾身浴血的模樣,是她幻想裡姐姐發現父母死去時的場景。

  父母,是死在家裡的嗎?

  耳邊斷斷續續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朦朦朧朧地好像隔著什麼東西,我咬了咬舌尖讓自己的意識清醒一點,努力去聽他們說了什麼——

  「為什麼這孩子的家人不出現?他們必須向我說明一下這孩子以前受過多麼嚴酷的虐待!她背後的那些傷痕,有些是烙鐵留下的,有些則是帶著倒鉤的鞭子,你明白受那種傷有多疼嗎?」

  那也不是我家人出面就能解釋的了的東西啊……再者說我家人還在世的就只有姐姐了,估計她不會出面,恐怕到我出院為止她都不會來看我吧?我也不想把自己這麼虛弱的樣子給她看,姐姐的話,只要知道我過得很好就夠了。

  接著又聽見外面的聲音,和剛剛是同一個人說的,我猜可能是這次我的主治醫生。

  「這孩子以前的病例我已經看過了,美國那邊的醫生也算負責,記錄很詳細。根據她的病例來看,她有長期服用止痛藥。同期有過服用精神類治療藥物,大概半年時間,具體病症包括抑鬱和神經衰弱。其中服用鎮定劑的時間來看必然已經成癮,但是被強行斷掉了,我聯繫到的醫生說她沒有受過什麼戒除的長期治療,就是一下子突然戒掉了。」他說,「那種痛苦,是你們根本想像不到的,從心理到生理都是巨大折磨,而且那個時候,她還不到十二歲。」

  戒除那種東西也就是痛苦一點而已,一想到繼續吃下去會死,當然能忍耐下去啊。因為如果我死掉了,姐姐就會變成孤身一人了,我才不要那樣——

  門被打開的聲音,夾雜著好幾個腳步聲,我放鬆了裝作還沒醒的樣子,不想讓他們知道我聽見了他們剛才的談話。

  「還沒醒嗎?」是跡部景吾的聲音,過了一會,他又說,「忍足,這裡先交給你了,本大爺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然後是他離開的腳步聲。

  我想著時間差不多可以了,也就睜開了眼,繼而整個人都愣住了。

  「……侑士?」

  「亂,你醒了嗎?」

  「醒了是醒了……」我顫抖著抓緊了身下的被單,身體上的傷口雖然已經縫了針上了藥但該疼還是疼,但是那些都不是問題,問題在於為什麼我明明睜開了眼,眼前卻還是一片黑暗。

  「亂?」

  「我……看不見了。」

  空蕩蕩的只有一片黑暗。

  以後會不會都看不見了?

  被這一猜想所嚇倒,巨大的悲傷感瞬間襲上心頭,我死死的咬住下唇,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

  「沒事的,只是腦供血不足造成的短暫失明,」一隻手指撫上我的唇,讓我放鬆了咬住的力氣,而手指並沒有離開,仍舊在我的唇上摩挲著,「明天的這個時候就能看見了。」

  「……真的嗎?」

  「我不會對亂說謊的,不會像亂那樣隨意說什麼謊話。」

  「我才沒有說謊啊我是真的想讓你去找找看有什麼證據嘛,天知道江川薰就在學校裡動起手來了?我還以為她保有著基礎的理智,沒想到她其實已經完全瘋掉了。」

  我的腦海中還能回憶起她那時半是痛苦半是欣喜的笑容,接觸到我血液時忽然興奮到扭曲的臉,都只讓我覺得反胃而已。

  「我並不是在說這件事,而是亂一直在重複的,關於沒有不愛自己的事。」

  這次他再提這一點,我真的無話可說。

  「雖然現在我覺得,亂不是不愛自己,是愛人類勝過愛自己。」

  我扯了扯嘴角:「你難道要說我愛除了平和島靜雄以外的所有人類嗎?我又不是折原臨也那個中二病,雖然我確實很喜歡他啦畢竟他的聲優是神穀君。」

  「只是在這裡套用了折原君的一句話而已,亂和折原君的本質上還是有很大差別的。因為亂你就算是為了陌生人,也能夠隨隨便便地放棄生命啊。」

  「……侑士,能不能不要用那種譏諷的語氣跟我說話?」說著,我一口咬住了還落在我唇邊的手指,再開口,聲音有點含糊,舌尖還不經意地舔到少年的指尖,「呐,那三個女生怎麼樣了?」

  「托你的福平安獲救,除了有一點脫水外沒受什麼傷,現在已經全都出院了。」忍足侑士抽回手指,略微濕潤的指尖又擦過我的臉,「到現在,就只有本來可以不用受傷的你住在這裡了。」

  ……我懶得跟他說話。

  虧鈴木文乃還說覺得他情商高,尼瑪在這裡都跟我說什麼呢?不安慰我一下也就算了,非要表現出「哦就是你的錯受傷全都是你自作自受」這種意思算什麼啊?

  難道這就是父親彆扭表達關愛的方式嗎?

  好像有番是這麼演的……不,不對,那個番表達的是父愛嗎……忽然迷茫……

  「亂,」最後他說,「找到你的時候,我真的害怕你已經死了。」

  非常直白的話,也是非常直白的含義。

  於是我點點頭,非常乖巧地回答:「嗯,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

  如果會讓父親大人擔心的話,我以後一定不會做這樣的事了,自己痛苦父親大人也痛苦。

  「所以……侑士能陪在我身邊嗎?」

  作為傷患,稍微向父親撒個嬌……不會被拒絕吧?

  結果竟然被拒絕了。

  一片黑暗之中,我聽著少年的腳步聲緩緩移動向門口,整個人都非常不好。

  算了算了,睡覺睡覺,反正受傷了就是要多睡才好,就算爸爸不管我,哥哥也會來管我的,我不會變成一個人,絕對不會。

  不知道到底是在夢裡還是醒著,反正對現在的我來說,無論什麼時間都是黑暗,我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也沒什麼概念,只是惦記著忍足侑士的話,他說「明天的這個時候就能看見了」,那麼,還沒有到二十四個小時嗎?

  無盡的黑暗這種東西……真可怕啊。

  中途有人來給我輸液,手背上插上了針頭,冰涼的液體流進身體,不多時針頭又被拔掉,大概是一瓶輸完了。為了防止傷口發炎,我必須要輸點消炎藥。然後是護士小姐來幫我換藥,我拜託她帶我去了下廁所,雖然很尷尬,但是抵不住我只依靠自己力量站起來的痛楚。我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被劃了幾刀了,只記得肩膀上和腰上有,腿上似乎也有,具體在哪裡已經記不清了。

  回到床上去,護士小姐幫我包紮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就哭了出來,我疑惑地偏過頭去,她便輕聲的問我:「疼嗎?」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也就那樣吧……不太疼。」

  不是我不能忍受的疼,所以不太疼。

  她好像還想說什麼,卻被又來的人換了下去,繼續幫我纏上繃帶和紗布,擦過我皮膚的指尖有些顫抖,我不知道是不是個新人,但至少她沒對我的傷有所感慨。我揚起嘴角安撫性地說了一句「沒關係,我不疼,所以不要緊張」,那邊的手卻顫抖地更厲害了。

  說起來,這個新人身上的氣息,總讓我覺得非常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

  時間在黑暗中緩緩流逝,跡部景吾再次出現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的眼前已經隱隱約約能看到些東西了,雖然還不太清楚,但至少證明我的視力在恢復了。

  「亂,感覺怎麼樣?」少年坐在我的床前,臉色似乎有些疲憊,我不知道現在的時間,也就不知道自我出事之後究竟過了幾天,他還穿著冰帝的校服,仿佛這段時間裡他從沒睡過一樣。

  「沒事了,之前看不見,現在也逐漸恢復了,傷口也都沒有問題。」

  「事情已經完全解決了,你不用擔心任何事。」他說,「抱歉,學校那邊還有些事情,沒辦法一直陪著你。」

  是網球部的事情吧?馬上要到爭奪第五名出線機會的比賽了,他作為部長必須要負起責任才行。

  「與其說沒辦法一直陪著我,不如說我更希望景吾哥哥快點回到日常中去,我這點傷根本沒什麼,三天就能出院,下周就能回去上課了,我還期待著去看冰帝打進關東的比賽。」

  跡部景吾忽然就笑了:「你要在這裡住上一周,能不能回去上課要聽醫生的。」

  「嘛,到時候醫生一定會說和我一樣的話,」我偏頭望向窗外,大片大片的綠色幾乎晃著我的眼,「畢竟,這種事情我已經很有經驗了。」

  跡部景吾瞬間噤聲,停了很久才說:「我聯繫過九條夜了,她說她在忙著案子沒法過來。」

  我笑著抬手,戳起了自己一邊的臉頰,仍舊看著窗外:「我知道,她一直都是這樣的。」

  「什麼意思?」

  「以前也是,我經常受傷住院,這一點你已經知道了吧?就算當時是她親自救我出來,我住院期間她也絕對不會出現的,也多虧這樣,我對自己住院已經輕車熟路了,雖然失明還是第一次……確實,眼睛看不見實在太糟糕了。」

  沉默了良久,跡部景吾又說:「既然你的視力已經逐漸恢復,我就先讓忍足回去了。」

  聽到這句話我才驚訝地轉過頭來:「他之前一直在這裡嗎?」

  「啊,他可不是那種答應了照顧你卻不負責任離開的那種人,直到我到這裡為止,他都一直在這間病房裡。」跡部景吾輕點淚痣,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笑容瞬間增大,「亂,你難道還在把忍足當做父親去對待嗎?」

  「應該說是當做父親大人去憧憬和敬愛,」我一本正經地糾正了他的說法,繼續就前一點提出疑問,「你確定……他之前一直在這個房間裡?」

  那他幹嘛說不陪著我啊!難道他也是個傲嬌嗎!話說明明愛吐槽竟然還傲嬌,這兩種屬性根本合不來好不好啊喂!

  喂,等等,那就是說,難道說,那個時候接管了那個忽然哭泣的護士小姐工作的新人,難道會是忍足侑士?那、那我不是很尷尬?

  「算了景吾哥哥你還是不要告訴我了我不想知道。」鬱卒地低頭捂臉。

  「我叫了一個女僕來照顧你,這一周你就住在這裡,我準備回學校了……好好養傷,不要再把自己弄傷了。」

  「我知道啦,比賽加油哦,我可是很期待看景吾哥哥的正式比賽的!」

  目送跡部景吾離開後,一個我看著有些面熟的女僕裝小姐姐就從門口進來,面前是送餐用的推車:「九條小姐,請問您現在需要用餐嗎?這些是專為您的傷情所定制的高營養助癒合套餐。我是被派來在今後一周內照顧您的千葉,如果有什麼需要請您務必告訴我。」

  「不用太客氣啦我的話很好養的,隨便照顧一下就好啦~」我隨意地擺了擺手,「用餐的話我很樂意啊~」

  啊,果然,就算是清淡的病號餐,也好吃到升天的跡部家料理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不行了再不表白我都受不了了OTZ

  默默心疼著我家侑士少爺順便正在大綱裡塞進男二……目測距離男二出場還有十三四章或者更多?不果然那並不能算是男二吧到那個時候主線都要寫完了= =

  接下來亂醬安心養養病看看比賽然後——

  拿回記憶吧?

  加更加更~小姐姐們讓我看見你們揮舞的雙手~


第28章 當世界被愛意籠罩

  千葉女僕小姐告訴我今天已經是星期三了,而且是時間是傍晚,我正說著想下床出去走走,就聽見有人敲門,女僕小姐立刻就去門外看情況,半分鐘後回來告訴我說:「有位叫做大田千惠的小姐來了,她說她想見您。」

  我點了點頭,沒幾秒女僕小姐又打開了門,為大田千惠讓開了路,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

  「剛剛那位……是在照顧九條桑的人嗎?」

  站在我床前的女孩精神似乎不太好,但是至少外表看起來沒受什麼傷的樣子。

  「是的。」我說。

  怔了怔,對面的少女竟然連問候語也沒有說,徑直提問道:「九條桑的姐姐……不在嗎?」

  我一愣:「你……知道了嗎?」

  既然會問到我的姐姐,那就是已經知道了吧?江川薰綁架她們都是因為想要見到我的姐姐。

  和我同樣發色的少女垂下了眼眸,手指在身前糾纏:「聽江川老師說了,她非常愛慕九條桑的姐姐,是叫做夜吧?但是九條桑的姐姐卻忽然不告而別,她痛苦了很久,也就在她放下沒多久,九條桑卻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所以……」

  「……抱歉,姐姐不在這裡,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但是,如果你想要發洩恨意的話,就請沖我來吧。」我咬了咬下唇,說道。

  姐姐的一切,都由我來背負。

  「不是的,我不是想要發洩什麼,我對九條桑沒有恨意,我只是……很心疼而已。」少女抓住了衣服下擺,說著話竟要流下淚來,「明明最痛苦的是九條桑,為什麼九條桑的姐姐沒有陪在九條桑的身邊呢?那樣的姐姐,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我有些驚訝地睜大眼:「你是這麼覺得的嗎?」

  「不然呢?明明都牽連了九條桑受了這麼重的傷,我聽說了,昨天九條桑還短暫失明了吧!間接造成九條桑被傷害的人,不正是九條桑的姐姐嗎!」

  「可是,」我輕輕抓緊身上的薄被,輕聲說道,「我想姐姐並不是故意不告而別的。」

  「誒?」

  「因為家裡出了很大的事……大概八年前的時候,父母都忽然過世了,那個時候才讀高中的姐姐一定很絕望才對,就只剩下了姐姐和一無所知的我,然後姐姐就帶我去了美國,我的親人只有姐姐,姐姐一個人為了我背負著很多很多,所以……只要是因為姐姐,無論發生什麼,我都願意承擔。」

  而對面女孩的淚,不知道為什麼就下來了。

  「九條桑,九條桑你怎麼能這麼不愛自己……」

  我不解地看著她:「你不是第一個說我不愛自己的人……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九條桑可以比起自己更在意別人呢?就算是九條桑的姐姐,也不能隨隨便便地讓九條桑受傷甚至逼近死亡啊!九條桑如果受傷的話,會有很多人很難過,無論是我,文乃,班裡很多女孩子,還有忍足君、跡部君,他們會怎麼想,九條桑完全不在意嗎?」

  「可是……」我低下頭,用手輕輕撫上了胸口,我不知道此時湧動的情感是什麼,只是感覺非常難受,「精神的痛苦,和身體的痛苦,如果必須分給兩個人,我更希望自己來承擔後者,我以為精神的痛苦更容易被遺忘……但其實是非常無法忍受嗎?」

  「是啊!就比如說我現在只是看到九條桑,就止不住想要流眼淚啊!」

  大田千惠走了以後很久,我都處在默無聲息的思考狀態,忍足侑士不止一次地說過我不愛自己,主要說的是我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可能確實有一點吧……大概,是為了逃避精神上可能會受到的痛苦?

  譬如說,如果兩個人裡一定有一個人要受傷,如果受傷的是對方,我會感覺非常非常愧疚,而我並不想感受到愧疚的心情,所以選擇了自己受傷讓對方來愧疚。

  這樣……不行嗎?

  我又想到了忍足侑士的臉,是在視線非常模糊的時候看到的,所以在我腦海中也只有大片的黑色和深藍色,那麼悲傷的表情,為什麼呢?我記得他說過,從認識我的時候開始就把我當成了妹妹,那麼現在還是一樣嗎?

  那是,哥哥無法保護妹妹而感動痛苦的表情嗎?

  可是跡部景吾明明就很冷靜來著,就算著急,也不會那麼地悲傷。

  不想了不想了,反正想不明白,我就是感情匱乏,都不跟我說清楚我就迷糊著吧,反正我也沒辦法改變自己的做法,如果真的到了需要用我的死來換取誰的生命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去換啊~

  這一天晚上下了好大一場雨,我眯著眼睛窩在床上聽了半夜的雨聲,第二天空氣非常之好,結果掛完消炎藥之後,千葉女僕小姐強行阻止了我出去逛逛的要求,我只能憤恨地拿出手機來,打了會遊戲之後進了我以前常出沒的一個聊天室。

  我記得我之前上線的時候聊天室裡是五個人……現在還是五個人。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哦呀,亂醬終於出現了呀~】

  明明是上課時間,卻還掛在聊天室裡的只有這一個人,我只知道他是和我同齡的學生,大概是關東的學校,不過上課還掛在聊天室裡的,要麼是他們學校一般,要麼就是他日常太浪。

  【女裝亂藤四郎:每天都泡在聊天室裡太浪費時間了,我本來準備戒掉的。】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誒?然後發現戒不掉嗎?還是想我了呢?噗哩~】

  【女裝亂藤四郎:你這樣上課玩手機都沒有人管你嗎?】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因為我是欺詐師呀~老師什麼的不會發現的~】

  看來是他本人日常太浪。

  【女裝亂藤四郎:哇欺詐師,我還是頭一次發現你和白蘭那個渣渣那麼像。】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是這樣嗎~♪】

  【女裝亂藤四郎:哇啊啊啊音符都飆出來了小海帶救命啊!誒小海帶呢?他離開聊天室了嗎?那個新加入的赤瞳惡魔是個什麼鬼,中二病嗎?】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哈哈哈哈他就是小海帶,趁著學長我不注意偷偷把名字改回來了。】

  【女裝亂藤四郎:你們是一個學校的啊?】

  【系統提示:赤瞳惡魔已上線】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說到他他就來了,喂赤也,英語考試怎麼樣?】

  【赤瞳惡魔:……就那樣吧。】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能及格嗎?】

  【赤瞳惡魔:……】

  【女裝亂藤四郎:哇原來小海帶的名字叫做赤也嗎?】

  【赤瞳惡魔:哇怎麼亂你在啊!這一個月你都跑到哪裡去了,怎麼一直不上線?】

  【女裝亂藤四郎:學期初轉學了,又各種遇上事情……我要不是現在住院了也不會想起來進聊天室的。】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亂醬你住院了嗎?在哪裡我們去看你啊~】

  【女裝亂藤四郎:想面基?我在東京,如果你們也在東京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們地址。】

  【赤瞳惡魔:那真遺憾,我們在神奈川。】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赤也你幹嘛要告訴他!明明是可以套出他個人資訊的好機會!】

  我看了他那句話裡的「他」良久,終於默默地發了一句話。

  【女裝亂藤四郎:到現在,你們還是以為我是男生嗎?==+】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Σ( ° △°|||)亂醬你不是基|佬嗎?!】

  【赤瞳惡魔:亂你難道不是基|佬嗎?!】

  【女裝亂藤四郎:去死吧!!!!!爸爸我是個合法蘿莉啊混蛋!】

  乾脆俐落地退應用下線。

  不過迷之感覺舒爽多了。

  果然網路上的人際交往最有趣了,如果有機會和他們面基一次也未嘗不可,神奈川的國中啊……我記得以前看電視節目的時候看到介紹立海大附中網球部的時候,有一個被稱作「球場上的欺詐師」的人物,不會這麼碰巧吧?

  「九條小姐,到午飯的時間了。」

  千葉小姐姐推著我的午餐進了病房,我懶洋洋地挪到床邊,開始享受跡部家絕妙的餐點,而千葉小姐姐也適時宣佈了一個好消息給我:「我剛剛去問過醫生,醫生說九條小姐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一會如果您想出去,請務必讓我同行。」

  我在心裡高呼三聲萬歲,差點從床上跳下來。

  「那就拜託你了~」

  把手機丟在了一邊,我拉著千葉小姐姐上天臺呆了好一會,盡情享受了一會美好的春末氣息,再回到房間時,負責我的護士小姐說有人來找我,竟然是一大群女孩子,全都是我的同班同學,鈴木文乃站在第一個。

  「誒?你們……」

  「千惠在班裡說非常感謝你挺身而出,讓她們儘早獲救,不過我們真沒想到犯人竟然是江川老師,啊啊她現在怎麼樣我也不大清楚,有跡部君在的話,她沒那麼容易跑掉。」鈴木文乃說,「總之,看到你還這麼有精神,真的太好了。」

  我勾起唇角:「你們能來看我,我很高興。」

  不只是很高興的程度,是非常超級及其以及特別的高興。

  這還是第一次被大群人探病,還都是些我並不熟悉的人,這種感覺簡直太棒了。

  「抱歉啦,因為提前問過忍足君,他說什麼也不要帶,尤其是吃的,所以我們就空手來了……對了對了,那天我看到了,忍足君抱著你下樓的時候,超級帥啊!好像在演電視劇一樣!那個血漿的效果簡直了!」

  我抽了抽嘴角:「……那是真血。」

  「……嘛不要在意細節,總之全班能來的女孩子都在這裡了,祝你早日康復哦。」

  女孩子們在這裡呆了沒多久就離開了,我清靜下來喝著千葉幫我準備的下午茶,好吧因為我受傷的緣故其實只是水果茶而已,然後默默拿起手機進了聊天室。

  這一次線上的並不是上午的欺詐師和小海帶了,反而是另外兩個人線上,我記得這兩個人都是打籃球的吧……反正不打網球就好了。

  【五色戰隊應援中:啊亂親!你回來了!最近怎麼消失了哇ヾ(o◕∀◕)ノヾ】

  對我來說,聊天室另外的四個人中,唯一無法讓我確認性別的就是這個人,感覺上忽男忽女……不過更像是個基|佬。

  我默默改掉了自己的ID,又換了個萌蘿莉的頭像,這才開始回復。

  【合法蘿莉亂:因為轉學什麼各種各樣的事,總之我現在在東京住院。】

  【五色戰隊應援中:誒亂親住院了嗎?可是我在神奈川誒,沒辦法去看亂親真遺憾……到週末的時候吧,我拖著二黃翹掉訓練然後去東京看亂親!】

  ……又是神奈川?

  【合法蘿莉亂:……你放過二黃吧你們現在不是才升了高中一年級嗎?為了夏天的聯賽也要好好練習才行吧……】

  【五色戰隊應援中:所以說他現在正在練習而我正看著他們揮灑汗水啊_(:зゝ∠)_如果我也是男孩子就好了,可以和二黃一起出賽……不過現在這樣也很好,畢竟二黃打籃球超帥的!】

  啊暴露性別了吧!這是個女孩子無誤!

  【合法蘿莉亂:……抱歉我是網球圈的不太懂籃球。】

  【五色戰隊應援中:嘛……籃球圈的男孩子身高都很優秀哦,比如二黃之前測量的數值已經189了,足足比我高上十四公分誒!】

  我:????

  【合法蘿莉亂:你……175?一個175的女孩子?】

  這不就比姐姐還高了嗎?!

  【五色戰隊應援中:是啊,亂親你多高啊?亂親是女孩子吧,我記得是國三生?有160嗎?】

  【合法蘿莉亂:……】

  【系統提示:合法蘿莉亂已下線】

  也就是說……二黃……那傢伙……比我高四十公分嗎?

  四十公分……天啊是四十公分啊QAQ

  不行絕對不去跟他們面基,就算他們哭著喊著求我面基我也不去QAQ

  渾渾噩噩地把剩下的時間都用來肝遊戲,晚餐時間夾雜在其中,千葉說跡部景吾大概晚上會來看我,我乾等了一會,一直窩在床上整個人都變懶了,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醒來不是因為誰的聲音或是光亮,而是忽然籠罩住我的熟悉氣息。

  我想了想,想到了那是誰,也就沒有睜開眼。

  哼我還在和你鬧彆扭呢我才不要和你說話你個傲嬌╭(╯^╰)╮

  時間的流速仿佛無限被拉長,就在我快以為我堅持不住要真的睡著的時候,我聽到了少年開口說話。

  「為什麼會把我當成父親呢?我至今都非常疑惑。」

  因為你很有安全感很可靠之類的吧……還非常地照顧我這樣?

  「我想了很久也沒想出答案,不過聽跡部所說,我大概也瞭解了你的想法。」

  ……跡部景吾和他說什麼奇怪的話了嗎?

  「亂,並不是只有父親和哥哥,才願意無償照顧你的。」少年的指尖輕輕擦過我的臉,是曾經有過傷疤的位置,現在已經淺的幾乎看不見了,「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薄被下的手猛地攥緊了身下的被單。

  我不明白的是什麼?

  我其實非常想睜開眼問他我所理解的和真實之間有什麼差別,但是我有種預感,一旦我此時睜開眼,有些東西就再也隱藏不得。

  相識後一起度過的時間已經那麼長,心情也偶爾會陷入迷茫,有的時候我也覺得,我只是讓自己把他當做父親來憧憬著,也許我只是害怕。

  親情是種不會消失的東西,唯有死亡才會把親人從身到心完全分開。

  所以我希望忍足侑士成為我的親人,不會因為吵架或是誤會就產生隔閡自此形同陌路,如果一定要給他一個身份,我以為是我生命中所缺少的「父親」。

  我對除了姐姐以外的人從來沒有產生過想要永遠在一起的念頭,但是,如果是忍足侑士的話……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些什麼。

  結果到最後,直到跡部景吾出現接替了忍足侑士的位置,我都沒有睜開眼。聽見門關上的一刹那,我睜開眼對上跡部景吾的視線,眼淚忽然就湧了出來。

  「亂?」

  「為什麼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呢?」我問,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問誰,「很多事情我都當做沒有發生過,不存在,因為我不想改變……不行嗎?」

  半響,跡部景吾伸手拭去了我的眼淚,又揉著我的頭搖了搖頭。

  「但是當做沒有發生過,並不是真的沒有發生過。」

  是這樣嗎?因為我曾經和他那麼親密那麼面紅耳赤地相處過,因為我聽到了他意義不明的話,所以一切都發生過了嗎,所以一切都必須改變嗎?我就不能再當作他只是在像寵愛女兒一樣地關心照顧我嗎?

  「呐,景吾哥哥,我已經不能再把侑士當做父親了嗎?」我委屈地問道。

  這麼一想來,我竟然感覺到自己的眼淚又要流出來。

  「隨你喜歡。」跡部大爺不華麗地歎了口氣,「不過,即使是朋友,也可以像以前那樣親密。」

  只是……朋友?

  可是我不希望忍足侑士只是我的朋友,我希望,是更深刻一點的關係。

  話音一頓,他接著說。

  「也許,亂的逃避是從八年前就開始了也說不定。」

  我愣愣的看著他,從他的眼中只看見了滿滿的心疼和無奈,不安感在心底忽上忽下。我想,也許我是該改變點什麼了。

  但是具體怎麼改……還是順其自然吧。

  作者有話要說:

  添加了太多無意義的聊天段子啊23333前陣子補了一遍黑籃,尤其想拉幾個人出來溜溜_(:зゝ∠)_不過正篇沒有黑籃的戲份啦大概番外會寫一寫面基的詭異場景233333畢竟身高完全碾壓哈哈哈

  聊天室裡的角色應該很清楚了吧23333【五色戰隊應援中】是個原創角色,本名遠山彌子,設定是二黃的青梅竹馬加迷妹,以及遠山金太郎的表姐23333大概也許會有什麼推動劇情的作用吧……

  亂醬所用的【亂藤四郎】是刀劍亂舞裡的角色,形象超像女孩子但仍舊是個男孩子的設定23333

  日更打卡~很可惜的是這章結束後亂醬和侑士君還·是·沒·有·進·展~

  以及存稿用光了QAQ白天開始要發奮碼存稿了QAQ之後的章節會在每天下午兩點整放出來,今天的話到白天還有一更~

  順便白天會給前面的文捉捉蟲,只是改錯字和和諧,不會修改內容的~


第29章 面基進行時

  欺詐師君還是來找我約面基了,因為他說神奈川和東京的賽程安排不一樣,他要來東京看看東京的網球都大賽決賽,看看未來在關東大賽會對上怎樣水準的學校。

  我:!@#¥%……&

  他這麼一說,我自然能確定他就是立海大附屬的學生啊,絕對還是網球部的正選!為什麼你們都是打網球的?為什麼為什麼?排球不好嗎足球不好嗎棒球不好嗎乒乓球不好嗎為什麼偏偏是網球?

  然而欺詐師君來問我我的醫院地址的時候我已經出院回家了,是回自己家而不是跡部家,可喜可賀。和千葉女僕小姐相處的短短三天,我已經感受到了她「遵醫囑絕對要遵醫囑」的思想理念,並且堅定貫徹落實的決心。比如說醫生不讓我洗澡,她就真不讓我洗澡……這我是拒絕的,非常極其以及特別拒絕。

  我的身體狀況自己很清楚,雖然體質很糟糕,但是可以粗糙一點的地方糙一點完全沒影響,比如拆線之前小心的洗個澡。

  於是這個美好的週六清晨,獲得了醫生出院許可的我麻利地辦了出院手續打車回家了。

  千葉女僕小姐只是被拜託來照顧我在醫院這段時間的飲食起居的,在我出院之後自然而然回了跡部家,雖然我已經預見到她回去之後跡部景吾一定會失去風度暴躁地給我打電話……哦不對,今天好像有比賽,雖然跡部景吾還是不上場但是今天是搶奪第五名出線機會的比賽,他絕對會去看的,要不我也去看看?

  正好去和欺詐師面基嘛。

  我迅速洗了個澡拯救了一下對自己的忍耐力,然後熟練地給自己上藥包上繃帶,看傷口的狀況,週一我就能去拆線了。只不過身上到處都是繃帶,我再穿衣服只能穿長袖長褲了……不是很開心。

  在家門口打上車去比賽場地,我又進入了聊天室。

  【合法蘿莉亂:我也要去看那場比賽,欺詐師你儘管找找看。】

  【要和亂醬面基的欺詐師:發一張照片呀亂醬。】

  【合法蘿莉亂:那不是很容易就能找到了?】

  【要和亂醬面基的欺詐師:至少給一點提示吧,亂醬?】

  【合法蘿莉亂:唔,雙馬尾蝴蝶結,粉色長袖針織衫外套的萌蘿莉。】

  【要和亂醬面基的欺詐師:身高呢身高呢?上次看到亂醬和五色戰隊迷妹談論身高問題了~噗哩~】

  【合法蘿莉亂:……】

  【要和亂醬面基的欺詐師:???亂醬?】

  【合法蘿莉亂:我下車了,你可以在公園裡盡情找我了。】

  【要和亂醬面基的欺詐師:喂亂醬,這樣的提示太籠統了!】

  我合上手機無語望天,為什麼都要對我的身高感興趣……我長得矮怪我咯?不知道是欺詐師一個人來還是和小海帶一起來,能兩個一起見見也好,雖然現在我大概已經知道欺詐師是誰長什麼樣子了……

  哇啊糟了!看到了跡部景吾和樺地崇弘正向我的方向走來,我忙就近躲在了一棵樹後,等他們走過去才悄咪咪地往青學的賽場移動。大牌子上寫著准決賽青學晉級,另一所學校還不清楚,我是不明白為什麼青學打的這麼快啦……總之他們晉級了決賽,我就湊過去看看好了,欺詐師大概也在那裡。

  很多我想不明白的事情,現在也不想去想,先扔到一邊去吧,當前我的任務就是如何避過冰帝所有人的耳目成功和欺詐師接頭,也不是接頭,最好還是欺詐師找到我……哇啊為什麼跡部景吾又往我的方向來了!

  我帶上針織衫的外套擋住頭髮,繼續找了一棵樹擋著,過了半響才從樹後冒出頭來。

  「真是的……自家隊伍在比賽的時候不要亂跑好不好。」我拍了拍胸口,往前走了十幾米,然後發現了熟悉的藍白色運動服,大概是在休息等待下一場比賽的樣子,沒看到有神似欺詐師的人,我忙走了過去打招呼。

  「九條桑,好久不見。」最先發現我的人是不二周助,「來看比賽嗎?」

  「順便見個網友。」我吐吐舌頭,「你們上一場比賽打得很不錯啊?」

  「其實是對手都棄權了,」桃城武說,「冰帝那邊的比賽怎麼樣?」

  「我不知道啊,我是躲著他們來這裡的……你們可千萬不要暴露我啊,尤其是景吾、不是,跡部君,絕對不能讓跡部君知道我現在在這裡!」

  「誒?很有趣嘛。」桃城武竟然滿臉躍躍欲試的樣子。

  「別鬧,要是被他抓到我現在在這裡,下一步我可能會被監|禁的。」想到那種糟糕的場景我徒然一抖。

  看到周圍少年因為我這個「監|禁」一詞而忽然變得奇怪的臉色,我正想解釋,就見乾貞治扶著眼鏡拿著一個筆記本悠然走了過來,我默默往後退了兩步拉開距離。

  「九條桑,你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嗎?」乾貞治低頭看向我。

  「誒?九條醬你受傷了嗎喵?」

  「九條桑哪裡受傷了?」

  「九條桑是帶著傷來看我們比賽的嗎?那我們更要努力才行——」

  「等等,」我抽著嘴角制止了這一群被乾貞治一句話就鼓動起來的人,不滿地看向挑事的罪魁禍首,「乾君,你從哪裡聽說我受傷了?」

  如果是那件誘拐案的話,新聞應該根本沒有報導過有傷者才對吧!

  「消息來源是秘密,不過我得到的消息說九條桑傷得很重,但是既然九條桑現在無事出現在這裡,就證明我的資料果然還是有誤差吧。」乾貞治開始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起來。

  「……其實也不是,只是我的自愈能力比較強……」看他那麼認真的樣子我也不好意思騙他,但是我也不想把真實情況告訴他,那就只好先跑路了,「總之,我先去找網友了!」

  慢慢跑出去幾十米遠,身邊的人逐漸減少,我才放緩了腳步想掏出手機聯繫一下欺詐師,趁早面基完了我就回家,避免被跡部景吾抓到,結果只感覺有人忽然停在了我的面前,我一抬頭,是一張陌生的大叔臉。

  ……???

  「小姑娘,迷路了嗎?」

  完全沒有,話說明明保安叔叔就在前一個岔路口吧你這樣是想幹嘛?

  我乾脆的搖頭,側身就想走開,卻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有什麼事情嗎?」我皺起眉頭表示不滿,那人卻好像很愉悅地開始笑起來。

  「既然沒有迷路,小姑娘,來和哥哥我約會吧。」

  ……被自我感覺良好的變態蘿莉控抓住了感覺全身毛孔都在叫囂著好噁心怎麼辦線上等。

  「抱歉,爸爸還在等著我。」我用力想要拽回我的手,然而找茬的男人越握緊了我的手腕,手腕附近還有傷口我不想扯到……該死的,周圍怎麼忽然沒人了呢?

  「爸爸?哈哈哈哈我可是跟了你一路,確定你只有是一個人,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放心,和哥哥約完會哥哥就把你送回家去找爸爸。」

  我尼瑪真的不想跟你說話你也不要靠得這麼近好噁心啊快放手好不好!

  大概是看我冷著臉不想理他,這個我看起來長得不太猥|瑣、自稱哥哥的變態蘿莉控大叔竟然抓著我的手腕就往上提,非要我抬頭看他。

  臥槽就算你把我吊起來我也不想看你這張越看約猥|瑣的臉好吧?

  保安都在哪裡啊就沒人來管管嗎?

  糟了……好像肩上的傷口有點裂開……

  「哦呀,哪裡來的大叔竟然在欺負小學生啊,真是過分啊。」

  忽然傳進耳中的話仿佛天籟,一個少年的身影忽然映入了眼簾。

  也不知道那個少年做了什麼,總之被抓住的手臂瞬間得到了釋放,然後被拉到了少年的身後。是個銀藍色頭髮的少年,體格感覺和跡部景吾差不多,或者更瘦,穿著私服的話應該不是比賽的選手……那就是單純來看比賽的人吧?

  緊接著,又有一個黑色卷髮的少年跑了過來,碧綠的眼睛看起來可愛,就是頭髮卷的有點像海帶……小海帶?不會吧……我在心裡默默把這個想法排除掉,怎麼看這孩子都不像是會把名字改成「赤瞳惡魔」的中二病類型。

  於是這邊變成了二對一,剛剛對我圖謀不軌的蘿莉控怪蜀黍迅速逃離,我捂著泛起異樣疼痛的肩膀向這兩個人道謝:「真是幫大忙了……非常感謝你們。」

  聲音也盡可能地變得像是小學生那樣的甜美可愛。

  最先幫助了我的銀藍色頭髮的少年回過身對著我半蹲下,讓我和他平視,我才注意到他的皮膚白的近乎透明,還有條小辮搭在肩上,一瞬間喚醒了去年小海帶吐槽欺詐師的小辮時被我嘲笑的記憶。

  臥槽不會吧,難道這兩個人真的就是……確實,這個銀藍色頭髮的少年是很像立海大附中那個球場上的欺詐師,我記得名字是叫做……

  「仁王雅治君?」我試探著叫出了這個名字,少年果然有些驚訝地笑起來,我便確認了這一點,「是立海大附中的那位『球場上的欺詐師』嗎?」

  「竟然連小學生都知道我了呀~噗哩~」

  ……這個「噗哩」的口癖,絕對是我聊天室裡的那個欺詐師沒錯。

  話說平常只看過文字的口癖被他說出來完全沒有違和感啊。

  「我呢我呢,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黑頭發綠眼睛的小少年也湊近了我。

  但是就算他這麼說,我現在只記得他的名字啊,他應該是個二年級之前的電視報導上並沒有他_(:зゝ∠)_他的名字還是前幾天欺詐師在聊天室裡說漏嘴的……

  「你是……赤也君?」

  算了不知道姓氏也硬著頭皮上吧QAQ

  「哇你竟然也知道我!是切原赤也,怎麼樣,想要我的簽名嗎?!」

  我默默後撤半步,考慮著悄無聲息離開的方法。一方面是不想在這種時候被識破身份,另一方面是要去看一下肩膀的傷口是不是真的裂開了,然而想要撤離的腳步卻被餘光所目及的一個身影阻止住了。

  媽媽呀跡部景吾怎麼又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我的大腦高速運轉著,是被跡部景吾抓到、然後被他叫出名字的同時在網友面前身份暴露?還是在網友面前先暴露身份然後一起跑路躲開跡部景吾?!

  我沒有絲毫猶豫地選擇後者。

  「嗯對沒錯我想要你的簽名我們現在能去那邊嗎我請你們吃甜點!」一口氣說完這句話,我一手拉著一個,也不顧身上的傷不能劇烈運動就往大門的方向跑,兩個少年竟也沒掙脫,徑直跟著我的小短腿一起跑路,直到快到公園大門的位置才換成了走的。

  「誒?話說為什麼要跑?距離決賽還有一段時間吧?」切原赤也疑惑地問道。

  當然這個時候我們三個已經坐在公園對面的咖啡廳裡了。

  肩膀的強烈痛楚已經漸漸淡了下去,看樣子是沒受到嚴重傷害,這讓我松了一口氣,剛剛那麼劇烈地跑了近百米也沒感覺傷口有裂開跡象更是奇跡,然後就只剩下解釋我就是合法蘿莉亂或者女裝亂藤四郎的問題……

  「亂醬還真的是合法蘿莉啊~」

  「對吧我才不是基|佬我都說過了……啊喂欺詐師你已經發現了嗎?」我驚訝地看著若無其事套我話的小辮子少年,「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從一開始就感覺到了,雙馬尾蝴蝶結和粉色針織衫,加上蘿莉的臉和身高,怎麼看都是亂醬啊~噗哩~」仁王雅治手臂撐在桌子上偏頭看著我。

  坐在我們倆對面的切原赤也這才完全反應過來:「啊!你就是亂啊!你……你竟然是小學生嗎?」

  「……我和欺詐師同級啦學弟,只是長得年幼一點。」我鼓起一邊的臉頰,「不過既然你們的真名我都知道了,我也該報上我的名字了對吧……」

  「亂醬的名字是什麼?由乃?言葉?真名?還是春奈?」

  「為什麼都是病嬌角色啊欺詐師君?」我很是不滿,「我的名字就是亂啊,九條亂,你們繼續叫我亂就可以了。」

  「誒?就是亂嗎?感覺作為真實的名字很特別啊,」切原赤也說,「既然這樣,亂也叫我赤也就好了。」

  啊好單純不做作天真可愛的學弟,和青學那個一年級拽得要死的小屁孩完全不一樣。

  「好啊,赤也。」我點點頭,把曾經想要長期叫他海帶頭的想法扼死在了搖籃裡。

  每人一份蛋糕和飲料送了上來,我咬著橙汁的吸管看向切原赤也,對他的網名有些不解:「為什麼赤也你的名字要叫做赤瞳惡魔?明明你的眼睛是很漂亮的綠色吧?」

  「誒?這個嘛……」被誇了「眼睛漂亮」的卷髮少年有些害羞地抓了抓自己的頭,半天也沒解釋出來個所以然,倒是仁王雅治一邊笑著搖頭一邊隨意地搭上了我的肩。

  結果傷口被壓到疼得我一顫。

  仁王雅治立刻收回了手臂,看著我的眼神有些調侃的意味。

  「不是啦我才不是因為你搭我肩就怎麼樣……只是我肩上有傷啦,還沒有拆線,剛剛被那個怪蜀黍抓著的時候傷口差點要裂開,被你們救了真是萬幸。」我解釋道,「實際上我是逃醫院出來的,本來哥哥的意思是讓我住上一周,但是我恢復地很快,醫生也說了我可以出院了,我就跑了出來,現在哥哥應該還不知道。」

  「是這樣啊~噗哩~」仁王雅治仍舊手臂撐在桌子上,不過沒再看我,轉而去盯著他面前的蛋糕,「如果說赤也的網名問題,只要亂醬去看看他的比賽就知道了,不要害怕才好哦。」

  「打比賽而已又不是恐怖片,充其量不過是戰爭片……」我小聲地吐槽道。

  「可是亂你的傷真的沒問題嗎?說拆線的話是受了什麼傷啊?難道真的出陣去和時間溯行軍戰鬥了嗎?」

  「誒?」

  我愣愣的看著切原赤也清澈透亮的碧綠大眼睛,半響才反應過來他到底在說什麼。

  「我又不是刀劍付喪神啊為什麼我要和時間溯行軍去戰鬥……好吧我的傷是檢非違使的槍爹捅的,沒毛病,就是槍爹捅的。」

  「真的嗎?!亂可以帶我也上戰場看看嗎?隨便哪個歷史節點都可以,我好想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看看啊!說起來亂的審神者是誰啊,我可以認識一下嗎?還有啊還有啊,亂原來真的是男孩子啊,確實長得很像女孩子——」

  ……真的是,好尼瑪單純不做作天真可愛的學弟啊。

  「行了我招供,我的傷是因為前陣子東京的誘拐案,誘拐犯心理變態給了我好幾刀,我不是亂藤四郎不會穿越時空更不是男孩子,」我漠然地看向切原赤也的臉,「我從頭到腳都是女孩子。」

  「噗哩~」

  「喂欺詐師你笑什麼笑啊你的笑點在哪裡啊!」

  我憤恨地塞了一嘴蛋糕,原本因為擔憂著會被跡部景吾發現導致他生氣的緊張心情,卻不知不覺地就放鬆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啊沒有侑士君出場的一章字數竟然爆掉了——

  一寫歡脫的吐槽劇情就忍不住hhhhh

  順便,原文中出現的【由乃、言葉、真名、春奈】分別指【我妻由乃】【桂言葉】【櫻滿真名】【贄川春奈】,都是病嬌類角色23333

  至於其中的【時間溯行軍】和【檢非違使】之類的都是刀劍亂舞裡的敵軍部隊23333

  不行了這一章的小海帶可愛到爆炸啊233333

  接下來的進展……嗯大家來打網球吧……

  日更打卡~

  順便悄咪咪地問一句我想開車不知道有沒有人想上_(:зゝ∠)_新手司機上路估計車開的很慢而且也開不大好_(:зゝ∠)_當然就算真的開起來……估計也得一二三周之後了_(:зゝ∠)_


第30章 喜歡的分類

  面基的聚會非常愉快,只是欺詐師同學也讓我喊他的名字,說大家要一視同仁,我倒是沒什麼異議,畢竟大家做網友做了這麼多年,叫他的名字對我來說和喊他網名並沒什麼區別。

  我也說明了自己以前是四天寶寺的學生,現在轉學來了冰帝,沒有加入社團沒有男朋友沒有喜歡的人,以及我不打網球不打網球不打網球雖然會打一點但我就是不打網球。

  天呐和網球少年們交流就一定要提到網球嗎?

  吃完東西之後我們又一起回了公園,決賽的名單已經出來了,青學對戰山吹,不動峰和銀華爭奪三四名,冰帝則是和聖魯道夫爭奪出線機會。和兩個少年在大牌子前站了一小會看了看牌子上的線條走向,我正想說走吧我們去看青學的比賽,就聽見切原赤也忽然「啊」了一聲,我疑惑地轉向他的方向,想看看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結果就在轉過身的一瞬間,我聽到了無比熟悉的、在現在的我聽來宛若惡魔召喚的聲音——

  「亂,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媽媽呀怎麼辦最後還是被跡部景吾抓到了QAQ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仁王雅治,大概本著幫我解圍的目的,他先開了口,玩味地揚起笑容:「冰帝的跡部?比賽還沒有開始嗎?」

  「立海大的仁王?你們是來偵察敵情的,啊嗯?」

  在外校人面前,跡部大爺當然不會丟了威嚴。

  「嘛,大概估測一下東京都的水準而已。順便想來看望一下亂醬,結果發現亂醬被困在醫院裡,不過亂醬的醫生說亂醬已經可以出院了,我們就幫亂醬辦了出院手續。」仁王少年當仁不讓地把我自己做的事攬到了他的身上,「跡部君和亂醬很熟嗎?」

  雅治你真是好人我給你髮卡QAQ

  「啊,」跡部大爺抬手點起了淚痣,「亂是我的妹妹。」

  「原來跡部君就是亂醬的哥哥啊,那還真是緣分。」仁王雅治唇邊漾起了更燦爛的笑意,「說不定什麼時候,我也要叫跡部君哥哥了。」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思考了好幾秒這句話的意思,然後「哇」地大叫一聲倒退了幾步,驚恐地扯住了身旁一面懵逼的切原赤也的衣袖:「你家學長經常這樣嗎?」

  「啊?是說什麼?」小海帶明顯並沒聽懂他家學長說了什麼。

  「……嘛不重要,反正我喜歡的不是雅治這種類型。」我忙不迭地搖了搖頭,跑回自家哥哥身邊,向仁王雅治和切原赤也揮了揮手,「面基就到這裡咯,以後去神奈川找你們玩,今天真的非常感謝!」

  「再見啦亂,蛋糕謝謝啦。」切原赤也揮手。

  「那麼,下次亂醬來神奈川我們再來約會吧。」仁王雅治摸了摸自己的小辮子,帶著切原赤也轉身離開。

  看跡部景吾並沒有生氣吧……那我是不是可以安然水過去了?

  接著我身旁的跡部景吾一手按上了我的頭,非常不華麗地把自己的聲線變得陰森森:「亂。」

  「我錯了我不該跑出醫院的但是我真的很想看哥哥的比賽哥哥就原諒我這一次吧QAQ」

  這種時候趁早低頭才是上策。

  「醫生批准了你的出院申請嗎?」

  「對對對,」我急忙點了好幾次頭,「我恢復地超級好,所以哥哥走吧我們去看比賽,景吾哥哥今天也是要上場的吧!」

  似乎聽到了少年幾不可聞的歎氣,好在接下來他沒再說什麼,而是接著帶我往冰帝的比賽現場走……對不起青學看不了你們的比賽了QAQ

  「想去看青學的比賽?」跡部景吾仿佛有讀心術一般看透了我,然後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接著幾分鐘後,我真的回到了青學比賽的球場外,乾貞治和我對上視線時,明明我看不見他鏡片後的眼睛,我卻覺得好像看到了一種驚訝的意味在裡邊。

  「景吾哥哥,你確定讓我看青學的比賽而不是冰帝的?」

  「比賽結束後來找本大爺。」跡部景吾雖然是在跟我說話,目光卻緊盯著青學的部長手塚國光,我疑惑地在兩個人之間視線來回了幾次,頓時明白了什麼,正要開口說話,乾貞治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我的身旁,嚇得我差點叫出聲。

  「如果你在想的是手塚和跡部之間有什麼禁|斷關係的話,最好還是不要說出來了。」

  我默默移開了足有一米,輕輕點了一下頭。

  我當然不準備說出來啦我只是想向跡部景吾告別而已……

  冰帝會晉級是我確實相信的事情,不過青學這邊並不好判斷,聽乾貞治說之前的比賽裡對面學校不明所以地整個棄權,而這次的對手裡則有一個似乎是暴力份子的角色存在,而且對方的雙打很厲害……確實很厲害,因為第一場雙打對方贏了。青學這邊的組合是河村隆跟不二周助,並不是適合雙打的組合,確實青學的雙打比較薄弱,連半吊子水準的我都能看出來。

  接著雙打一相對就輕鬆許多,很快7-5打贏,菊丸英二的舞蹈式網球看的我很開心。

  果然當今打網球的中學生總要會些特殊能力才行啊~

  看比賽的中途一直都沒看到所謂來打探敵情的仁王雅治和切原赤也的身影,我倒是無所謂,只要他倆不在聊天室裡暴露我的身高就好了_(:зゝ∠)_

  接著單打三上場的是桃城武,對面的少年聽說很厲害的樣子,運氣也很不錯,打了一會桃城武還一隻腳抽筋了……但即便如此,桃城少年還是打贏了,打出了叫做「Jack Knife」的招式,這個高超的跳躍能力和滯空能力實在是讓我嘖嘖稱奇。

  果然打網球的中學生都有超越常人的特殊能力。

  單打三結束後有短暫的整理場地的時間,我本來想去冰帝那邊看看情況,結果還沒走過去,就聽見一個小姑娘正在高喊「龍馬少爺加油」,還提到了什麼「龍馬後援會」,我頓時笑出了聲,連原本的目的都忘記了。

  「九條桑在笑什麼?」

  是不二周助。

  「嘛,感慨一下青學也有後援會這種東西啊,而且還是越前的後援會,感覺很有趣。」我說。

  「冰帝的話,忍足君和跡部君都是有後援會的吧。」

  「是啊是啊,」我對天翻了個白眼,回想起了被鎖進倉庫的慘痛經歷,涼涼地說道,「偏激過頭的迷妹戰鬥力可是無比強大的。」

  「是這樣嗎?說起來,上次見面的時候,亂是和忍足君在約會嗎?」

  「勉強算是吧,一起去看了一場舞臺劇,結果回來的路上目睹了車禍,然後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哇是不是比賽準備開始了?」

  也不知道忍足侑士是不是還在和我鬧彆扭,他那時留在我床邊的話我還沒能理解,我也沒勇氣直接去問他,等開學的時候再說吧。就算我說我要改變……至少希望有人能告訴我我應該改哪裡啊。

  越前龍馬比起上次我見到的時候又強了不少,在比賽中進化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對手和他的體格差得很大,也有過一度領先佔據優勢,然而這個小小的少年就是沒有放棄……甚至在笑,即使被對方的球帶的疲於奔命,卻仍在享受著。

  「那孩子,真厲害啊。」

  那樣的越前龍馬,絕對不會輸的。

  我拍了拍身旁不二周助的肩,開口:「……我回冰帝那邊去了。」

  「不再看了嗎?」

  「他會贏的。」我擺了擺手,也沒跟其他專注於看比賽的人說再見。

  不止是因為我相信越前龍馬會贏,再看下去我可能也會燃起來,還是因為,我覺得時間到現在,如果是三場全勝的話,冰帝的比賽應該已經打完了才對。

  果然。

  「亂,青學的比賽已經結束了嗎?」跡部大爺一手點著自己的淚痣,「看來手塚並沒有上場啊。」

  「其實還沒完,不過我想過不了多久就會勝出的,單打二的一年級很厲害,而且正在變強,雖然我對網球沒有那麼瞭解,但是也能看得出來,那孩子非常有天賦。」

  啊啊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看到忍足侑士上場比賽啊……

  到這裡都大賽正式落下帷幕,東京都晉級關東大賽的學校共有五所,青學、山吹、銀華、不動峰,以及附加賽拿下名額的冰帝。青學確實贏下了那場比賽,回程路上想起越前龍馬打球的態勢,我私心裡盼望著青學能和冰帝晚一點遇上。

  ……同為東京的學校,應該沒那麼容易碰上吧?

  返程自然還是回跡部家,跡部景吾已經打定主意讓我就住在他家裡,反正上學順路,而且還有人一起吃飯……有人管飯當然很好。

  坐進跡部家的車裡我才想起來應該進聊天室看看,果然消息已經累計到了三位元數,我大體往上翻了翻,大概也就是欺詐師和小海帶在向五色戰隊迷妹炫耀和我面基的事,二黃忽然把網名改成了【彌子親越來越不可愛了】,雖然他之前的網名是什麼我已經忘記了……但是這樣一來我只能猜測這個五色戰隊迷妹的真名叫做彌子。至於仁王雅治,在面基過後他又把自己的網名改了回去。

  【合法蘿莉亂:欺詐師你們已經回去了嗎?】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在車上,恭喜亂醬的學校打進關東大賽,不知道亂醬和哥哥大人的會面怎麼樣?】

  就算只是文字,我也分明從字裡行間看出了他的幸災樂禍之意。

  明明那個時候他還幫我解圍來著。

  【合法蘿莉亂:完全沒問題,哥哥沒有生氣,我正在回家的路上,也並不覺得你是有機會搶走他寶貝妹妹的人。】

  雖然跡部景吾並沒這麼說,但我總要懟一句回去的。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這個說法還真是傷人啊~】

  【赤瞳惡魔:沒想到亂是冰帝那個跡部的妹妹,是表妹嗎還是什麼的?】

  【合法蘿莉亂:算是青梅竹馬吧,一直兄妹相稱的。赤也你注意不要在車上睡著了,欺詐師那傢伙很可能會把你丟在車上一個人先走的。】

  【赤瞳惡魔:我明白……他以前這麼做過。】

  默默心疼了幾秒小海帶,跡部景吾似乎是看到了我的手機螢幕,問道:「亂,你和立海大的人認識很久了?」

  我歪頭想了想:「說認識的話,從回到日本開始,我和雅治認識應該有兩年多了吧,赤也大概是一年多……不過見面還是第一次。」

  「仁王那傢伙,今天說以後也要叫本大爺哥哥來著?」跡部大爺有變臉的預兆。

  誒誒誒?難道他真的覺醒了什麼奇怪的妹控屬性?

  「那傢伙,雅治他根本不喜歡我啦,只是在開玩笑啦。也不是不喜歡,就是絕對不是想成為戀人的喜歡,景吾哥哥你明白的吧。」我笑著結實,「不過那傢伙就算看起來很輕浮,對女孩子的告白還是會認真地拒絕,赤也以前告訴過我的。」

  「這種事情,你這不是很明白嗎?」

  收尾的這句話我最後也沒有弄清楚是什麼意思,就當做是誇獎我情商高好了。我對別人對我的感情一直都挺敏感來著,雖然有時候分不太清,但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我很清楚。

  「話說景吾哥哥,我從醫院跑出來這件事,你沒有告訴侑士吧?」

  說出這句話是在臨近睡覺的時間,地點是跡部景吾的房間裡,而我坐在床邊戳著自己的臉頰。

  原本似乎是在窗邊看書的跡部景吾抬眼:「你很在意?」

  「嘛,反正他也不會去看我,讓他知道我傷還沒好痊癒就跑出來總覺得有點不太好,他對我受傷的事情……非常愧疚吧。」我扯住了身下華麗的床單,聲音悶悶地。

  而跡部景吾合上書,望向窗外:「要說愧疚的,又何止是忍足一人?」

  我想我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抱歉,讓哥哥擔心了,支開侑士自以為是地一個人去面對江川薰,卻把自己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我的錯。」

  「作為哥哥沒有保護好你,怎麼會是亂的錯。」少年輕笑一聲,轉換了話題,「亂,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我頓時愣愣地看著他:「啊?」

  難道、難道今天和青學手塚國光那一瞬的對視,讓跡部景吾情竇初開了?!還是說,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他終於發覺了自己對忍足侑士的感情?!或者說……難道是我?可是不可能是我啊我們是兄妹如果在一起的話不就成德國骨科了——

  「亂以前不是喜歡過四天寶寺的白石藏之介嗎?」

  「誒誒誒誒誒——?!」

  為什麼忽然提到了這件事!難道遠山金太郎當年喊過的他也要好人卡這件事已經弄的東京都知道了嗎!這我是拒絕的!

  「所以,亂你對白石的感情,是想要成為戀人的喜歡嗎?」

  大概是白天我說了仁王對我的並不是想成為戀人的喜歡,所以跡部景吾才會這麼問我嗎?可是這種事情……反正都被發了卡,很重要嗎?

  我抬起頭剛想反問,跡部景吾已經重新低下頭翻開了書,一副不準備再跟我說話的樣子,我撇撇嘴道了句「晚安」就回了房間,問題也隨之被我拋在了腦後。

  和誰成為戀人的話……我不是就要把對姐姐的愛分一半給別人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仁王可能才是一眼就看透亂醬的人23333有關於她的病嬌本質嘻嘻

  至於最後一句話……亂醬完全沒意識到爸爸桑也是要奪走自己對姐姐的愛的呀

  竟然還以為自己情商高,傻姑娘,你是我寫過的同人裡情商最低的姑娘啊【捂臉

  順便提前打個預防針_(:зゝ∠)_姐姐會是個悲劇emmmmmm但是必須發生這件事才能讓亂醬不再病嬌、能夠獨立地站起來

  ·日更打卡~啊沒有存稿真痛苦QAQ之後還要有兩天出去浪還要提前把稿子碼出來QAQ

  ·下章繼續日常,下下章開始冰帝vs青學~然後侑士君就能出場啦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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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禁足令

  結果我還是被禁足了,範圍限定在跡部家的別墅裡,時間直到我的傷口完全癒合為止,我表示非常的痛心疾首。在這段時間裡,據說會有人去我的家裡仔細查一遍可能存在的竊聽器,我希望不會找到攝像頭之類的東西,當然就算找到了跡部景吾也一定不會告訴我。

  不過在跡部家探險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就算只是從門口走到頂樓繞一圈下來,對我來說就已經是不小的運動量……然而跡部家的伙食實在是極盡豐腴,吃了三天我感覺自己胖了不下三斤。

  還有露天的泳池……每天我都會跑到泳池邊去瞟一眼然後被再度被委派來照顧我的千葉小姐帶回室內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發覺了我內心非常想要跳進水裡去暢遊一番的願望。機緣巧合之下我才知道了千葉小姐的名字,是叫做彌生的,非常有春意的名字,所以這個人也總像是春天一樣滿是朝氣。對沒錯,就是帶著滿滿的朝氣在跡部家超大的宅子裡四處奔走地尋找探險中的我。

  跡部景吾的父母常年不在國內,祖父母似乎也在英國的樣子,畢竟跡部家的家族事業老人家還在維持著,而跡部景吾本人也預定在高中開始去英國留學學習經營學,大概是之後再沒有什麼打網球的時間的設定,我只覺得有些心疼……但無話可說,享有權利和承擔義務本就是相輔相成的對應關係,不可能只取其一,在成為跡部家的大少爺的同時他也就成為了跡部財團的繼承人,一方面享受著跡部家財力權利帶來的便利生活,一方面卻也有無比誇張的壓力在身上。

  相比來說我就幸福得多,至少可以選擇未來的道路,據說我還是跡部家的股東,生活自然有著落……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雖然現在我也沒什麼想做的事情就是了。

  關東大賽的抽籤就在這一周內進行,抽完簽跡部景吾回到家裡時,整個人都給我一種意氣風發感,好像春天忽然降臨或者是暗戀物件答應了自己約會邀請。我當時正窩在沙發上看番,一個運動番生生看的我眼淚止不住,仿佛走了桃花運的跡部大爺掃了一眼電視螢幕,開口:「自行車?」

  「對,現在正是主角隊把王者推下神壇的關鍵時刻。」我吸溜了一下鼻子,隨手抹了把淚,繼續專注於電視螢幕,雖然是以前看過的番,但是這種熱血運動番再看多少次都不會膩,還總能讓我燃起來。

  「哦?把王者推下神壇啊。」跡部大爺在我身邊坐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電視螢幕,還是想到了什麼,有些出神。

  我想看的鏡頭演了過去,電視上動畫倒還在演著,但我終於開始和跡部景吾的正常對話:「不知道為什麼,看這個最後奪得冠軍的一年級豆丁,總會讓我聯想到青學那個一年級的小鬼。說不定有一天他也會站在全國大賽的決賽會場上,作為單打一和王者立海大對戰,立海大的單打一是誰來著……部長幸村精市對吧,說不定有一天,他會在我說的那種情況下打贏幸村精市呢!然後把王者立海推下神壇開啟新時代——」

  當然只是開個腦洞而已,現在那孩子的水準打單打二沒問題,單打一的話,怎麼也該是青學的部長手塚國光出場吧?

  再來就是,全國大賽的決賽……輪得到青學嗎?

  「照你的說法,青學要一路贏到全國大賽決賽嗎?」跡部大爺嗤笑一聲,「不可能的,他們會輸在關東大賽的第一場比賽上。」

  我疑惑地轉過頭看他,只見到少年滿臉興奮的表情,那分明是遇到對手想要戰鬥的興奮感,讓我竟也有些躍躍欲試了。

  「所以說,難道青學第一場就遇上了立海大?」

  這麼確信青學會輸的話,那對手只能是連著兩年全國奪冠的立海大附中了吧?

  「立海和青學都是種子隊,在准決賽之前不會遇上。」跡部大爺給我普及了一下知識。

  這下子我更不解了:「誒?那以青學都大賽優勝的水準,作為種子隊,怎麼也不至於確定要輸吧?他們對上的是哪所學校?」

  「青學會輸,」跡部景吾抬手撫上眼角,唇邊揚起自信的笑容,「因為他們不走運,碰上了本大爺的冰帝啊。」

  ……糟心了之前我還在盼著青學和冰帝能晚一點碰上,結果第一場就碰上了。

  好尷尬。

  不過怪不得他心情這麼激昂亢奮,應該是可以和手塚國光對戰了吧?我是不知道他和手塚國光以前有什麼淵源,但是就性格來說他這個女王感的性格和手塚國光那個面癱感超冷漠的性格倒也挺合適。

  腦洞開太大,果然我還是換個話題吧。

  「呐景吾哥哥,我今天看到了江川薰被起訴的新聞誒。」我說。

  雖然距離她犯罪的時間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但至少她能夠在法庭上被審判,也算是給了那三個被她綁架的女孩一個交代……

  「但是江川家會不會記恨我呢,他家只有兩個女兒還都因為我的緣故無法繼承家業了。」

  跡部景吾則是隨意地應聲否定了我的觀點:「江川薰和江川麗她們兩個本來就不可能成為繼承人,她們還有個弟弟,叫做宏一郎。雖然是私生子,但能力非常優秀。與其說記恨你,倒不如說江川家未來的繼承人會感謝你幫他鋪平了道路。」

  對此我只能無奈望天,果然大家族的這種內部爭鬥不適合我這種平民去思考啊~

  「下周江川財團會辦一個宴會,送到跡部財團的請柬裡有你的名字,亂,你想去嗎?」

  「……完全不想,」聽到這個消息,我默默別過臉,「但是就算說不想,姐姐白天發郵件給我說會去那個宴會,還說如果我收到請柬可以去,然後我們就可以久違地見個面,那我當然要去了。」

  「你姐姐也收到了請柬?她的行蹤連本大爺都摸不清楚,江川家竟然能找到她的所在麼。」

  我忙解釋起原因,唯恐自家哥哥因為誤會而自尊心受到傷害:「當然不是啊,姐姐的工作就不允許暴露所在地嘛。她會去那個宴會似乎也是為了工作,具體內容我不清楚,不過似乎是說江川家新雇傭的人裡面有個很厲害的罪犯什麼的……應該只是去確認一下,並不會影響宴會進展的。」

  緊接著,跡部景吾又加上了一句:「你去也好,本大爺就不用再叫忍足陪同了。」

  咦?

  我的腦海中頓時像是柯南靈感迸發時一樣有一條閃電劈下,把我的才思全都劈了出來。

  啊原來以往出席宴會跡部景吾都會叫忍足侑士一起嘛?!因為景吾哥哥不好女色不喜歡奇奇怪怪的女人圍上來所以選擇了身邊的男孩子!那麼果然景吾哥哥對侑士——

  算了我最好還是不要說出來。

  真要說起來,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忍足侑士了。

  再次見到忍足侑士並不是在學校,因為我還是處在被禁足的狀態下,但是就算跡部景吾再不讓我出門,我也絕對不會錯過他們全正選陣容的第一場比賽。更何況首發有忍足侑士,對手又是我挺熟悉的青學,這種比賽怎麼能不看呢?

  跡部景吾在抽完簽之後就向我立下了flag,發出了勝利宣言,雖然說我對青學挺看好,但既然哥哥都這麼說,我也只能祝他們好運不要輸得太慘。

  於是我大大方方地向跡部景吾展示出了我肩膀上和大腿上痂都掉完只剩下淺色痕跡的傷口,雖然腰上那裡傷地得嚴重一點還沒有完全癒合,但也不是一碰就會出血的狀態了。而在跡部景吾親自見證了已然恢復的身體狀況之後,他終於對我出門的事松了口。

  我才得以一個人跑去公園看比賽,還在公園門口遇上了忍足侑士。

  明明還沒到六月,天氣竟已經無比炎熱,在跡部家宅了很久的我在出門之前被老管家提醒之下,才換了條下擺很長的裙子,胳膊露著倒是露著,反正傷好的差不多了,不仔細看完全發現不了,只是腰上的傷口處隱隱有些發癢,雖然我知道那是傷口正在癒合中的必然反應,但還是很想動手去撓……但是在外面完全沒辦法撓啊好痛苦QAQ

  遇上忍足侑士的時候我正處在這種尷尬到滿臉糾結的情況,不知道對面的少年聯想到了什麼,大步就向我走了過來,眉頭微皺著。

  「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嗎?」

  「基本上都癒合了,只有腰上的還在復原中。」

  「很痛苦嗎?附近有醫院,要不要過去看看?」

  似乎……還是原來的侑士的樣子。

  我笑著搖頭,把我做出那種痛苦表情的理由告訴了他:「我沒事,只是傷口很癢而已。」

  「為了傷口儘快癒合,稍微忍耐一下吧。」少年這才好像松了一口氣,話題也轉向了別處,「亂今天會為冰帝應援吧?」

  「當然啊,你以為我是哪個學校的?」我撇撇嘴,「我聽說了,你和向日君是雙打二,也就是第一個上場的,對手是青學的黃金組合,只能祝你們好運咯。」

  「亂覺得我們會輸?」

  「只是告訴你青學那兩個人的組合很強啦,他們之間的羈絆很強的樣子,總之加油吧,」我拍上他的肩,「無論輸贏,打得開心就好。」

  ——我已經不能再把面前這個人當做父親了。

  ——他是我的朋友,好朋友而已。

  我這樣對自己說著,臉上的笑容竟有些掛不住,我忙偏過了臉,等著少年再說句話讓我轉化一下思路,而他也確乎回應了我的期待。

  「我不會輸的。」

  他這樣說。

  而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臉,然後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唇角。

  這樣自信的忍足侑士,讓我發自內心地想要一直關注下去,想要看著他閃閃發光的樣子,想要一直看著他,僅此而已。

  「嗯,我相信你。」

  跡部景吾看我和忍足侑士一起出現的時候眼神有點微妙,尤其是注意到我倆交流完全無障礙、沒人尷尬沒人跳戲的情況下,表情也變得微妙起來,但總歸還是華麗的。

  我倒是也看見了青學的幾個正選,但是現在作為對手,我想著還是比賽結束後再去打聲招呼,不過如果比分太懸殊那我就發條短信得了……應該不至於吧?也不知道那個一年級拽小子打哪個位置的比賽,看他那麼強的個性絕對是單打,我們這邊單打分別是樺地崇弘、芥川慈郎和跡部景吾,如果要雙方實力足以匹敵,那對面對應上的大概是河村隆、不二周助和手塚國光,不二周助的位置說不定會換給越前龍馬,然後不二周助去打雙打……忽然有點心疼,雖然不二周助個性不算太強,但也不是適合打雙打的類型啊。

  等待開場的間隙,我進了聊天室想問問看立海的情況,結果沒人線上,我才問了一句打完比賽報一下比分吧,欺詐師就上了線,還迅速回復了過來。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三場6-0。】

  【合法蘿莉亂:……???比賽不是還沒開始嗎?你們已經打完了?】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並沒有,不過是預料之中的事。】

  【合法蘿莉亂:你們的對手是哪個學校?】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東京的銀華。】

  銀華中學……就是之前和青學對戰然後全員棄權的學校吧?

  【合法蘿莉亂:要不要打個賭,你們絕對打不了三場6-0。】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我們好像被小看了呀~噗哩~】

  【合法蘿莉亂:那個學校在某些方面非常厲害哦,畢竟同作為東京的學校來著。】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那就來打賭吧~如果亂醬輸了要怎麼辦呢?】

  【合法蘿莉亂:隨便你開條件我照做就好~但是如果我贏了的話,emmmmm,你要當著我的面給小海帶一個深吻。】

  【系統提示:赤瞳惡魔已上線】

  【赤瞳惡魔:?????】

  【合法蘿莉亂:那就說定了,我們這邊要入場了~】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希望能在關東決賽上遇上啊~】

  【合法蘿莉亂:那是自然。】

  銀華……哈哈哈哈哈絕對會棄權啦,對上立海大附屬這種全國頂端的水準,怎麼可能打下去啊,對上青學都棄權了,不可能給立海大打出三個6-0的機會的哈哈哈哈……

  「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嗎?」一旁的向日嶽人疑惑地看向我。

  「啊,因為打了個有趣的賭,也許一會我就可以看到立海兩個正選現場擁吻了哈哈哈哈哈……」

  紅頭髮的少年抖了抖往旁邊挪了幾步到了忍足侑士那邊去,我聳聳肩收起手機,心底卻隱隱有些不安感傳來。

  如果這些比賽是一個熱血少年漫的劇情的話,那主角隊絕對不可能會是冰帝,冰帝大抵會是主角隊前進路上的墊腳石,而立海大是最後被推翻的王者,至於主角隊是誰……我想應該是不動峰或者青學,不動峰的話好像以前經歷過什麼糟糕的事情,去年被禁賽結果今年一舉打進關東,而青學的話,那個一年級的拽小子,多半就是主角。

  「嘛,不太可能吧,我們冰帝很強的。」我在腦海中乾笑了幾聲把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都拋離出去,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已然下了球場,周圍應援的聲音逐漸將球場包圍。

  不只是後援會的女孩子,還有冰帝網球部二百來號部員。

  男聲女聲夾雜的「冰帝」喊聲中,我望向球場中,握著球拍的忍足侑士擺著一張撲克臉站在後場,沉靜的氣場完全沒有受到這些嘈雜呐喊聲的影響。對面並不是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大石的位置換成了桃城武,不知道這是什麼奇襲還是意外情況。

  忍足侑士說他不會輸,但他是不是會太過輕敵。

  我咬住下唇,手指不安地絞緊了衣擺。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沒有編出一章_(:зゝ∠)_果然還是開始打球吧~

  侑士君立下的第一個flag結果打臉……不過能再見到他真是太好了QAQ

  順便亂醬腦補出了很多真相啊2333

  日更打卡~

  趕存稿的日子太痛苦了QAQ週四還要出去兩天不知道能不能把那兩天的稿子先碼出來QAQ


第32章 接吻的誤會

  輸了。

  忍足侑士和向日嶽人的比賽輸了。

  為什麼呢?明明論實力比對手強,論默契比他們高,最後為什麼會輸呢?他們兩個人都有那麼厲害的技術,怎麼可能讓對方接連拿下六局呢?

  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網球也成了靠精神和羈絆就可以勝利的東西了嗎?

  看著對面青學的隊伍,我的腦海裡彭格列第十代家族和黑崎草莓小強隊的臉交替閃現,讓我只覺得非常難過。

  身邊跡部景吾揉了揉我的頭,我沒有出聲,靜靜轉身離場,不想去看輸了比賽的少年們沮喪的臉。明明比賽剛開始的時候兩個人那麼自信的樣子,進攻方式長驅直入,各種反物理特技打的讓人眼花繚亂,可最後,還是輸了啊。

  明明他那麼信誓旦旦地說他不會輸的。

  「好不甘心啊啊啊啊啊啊——」

  暴躁地想咬人怎麼辦QAQ

  「輸了?」身後傳來帶著笑意的聲音,我憤恨地轉過頭去,狠狠瞪了綁著小辮的立海欺詐師一眼,少年隨即向我走來,一身立海的校服合身又張揚。

  「是是是,輸了,對面好像忽然開掛了一樣,你見過4-0的比賽一瞬間被打到4-6嗎?而且兩方都沒有什麼遮掩,對方一開始就是盡全力的,但是忽然就形勢逆轉誒,你說青學他們是不是開掛了?」

  「確實不是很常見的情況,不過亂醬這麼失落的樣子,難道打輸的人裡有亂醬的很在意的人嗎?」仁王雅治笑的奸詐。

  「才不是啊,就是很痛心很失落而已,」我白了他一眼,轉移了話題,「你既然會在這裡,那就是比賽已經結束了吧?」

  「啊,亂醬是早就預料到了吧,我們不可能三場6-0勝利的理由。」

  「嘛……大概推測了一下,既然那個隊伍對上青學都是全員棄權,那沒理由對上立海還硬撐著,也就是說,」我抬頭看著他,終於揚起了笑容舔了舔唇瓣,「我就要看到了不得的畫面了。」

  「是啊,我要找找看附近的超市有沒有賣海帶,讓亂醬看著我深吻海帶。」

  ?????

  ……似乎被騙了。

  「很過分誒欺詐師,當時我應該說如果打賭你輸了的話你就要在球場中央深吻切原赤也才對嗎?」我不滿地鼓起臉頰。

  「看來是這樣子呢。」仁王雅治笑嘻嘻的樣子,「怎麼樣,亂醬要和我一起去超市嗎?」

  「……走,我要吃霜淇淋。」

  距離生理期還有一兩天,就趁著這個機會稍微吃點涼涼的東西冷靜一下吧。

  但是原本躁動不安的心情就因為和仁王雅治著短暫的幾句話而平復下來,看在這個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不追究他和我打的賭了。

  「亂醬不回去看冰帝的比賽可以嗎?亂醬是冰帝網球部的經理吧?」

  「那個只是掛名了幾天,我都不去上學快兩個星期了,不差這一場比賽……你怎麼知道我做過網球部的經理的?」我咬著冰淇淋的勺子懶洋洋地抬眼。

  地點當然是在店裡,最後我們去的不是超市而是一家咖啡廳,室內冷氣開得很足讓我一毫也不想離開到室外去,也就拉著現在還不用回到隊伍去的仁王雅治一起愉快地享受起冰淇淋和甜點來。

  「我們的軍師無所不知。」

  「軍師啊……柳蓮二君對吧?這種消息他竟然也會知道,簡直和青學的乾貞治一樣,連新聞沒有報導出來的事情都清楚的瞭解了。」我不禁咋舌。

  「我們的軍師還說,亂醬你雖然和冰帝的部長跡部景吾關係很好,又總是兄妹相稱,但真正和亂醬關係非常親密的人其實是剛剛在第一場雙打比賽中敗北的兩人之一,冰帝的天才忍足侑士君,對吧?」

  「……他才沒有輸,他只是輸給了外掛而已。」憤恨地咬一口冰淇淋。

  仁王雅治揪著自己一邊的小辮笑的非常開心:「原來是這樣啊。」

  默然看了他一眼,我扯起嗓子喊起店長:「……老闆麻煩再給我十個咖啡果凍,要冰冰涼涼擠滿奶油的。」

  「十個咖啡果凍?你被齊木楠雄上身了?」

  「我要是被齊神上身倒是好了,就用超能力把你帶到小海帶面前然後暗示你和他舌吻半小時。」我冷哼一聲,「再說齊神零花錢那麼少,一次怎麼會吃十個咖啡果凍。」

  哼就是我有錢我了不起。

  「好好好。」仁王雅治安撫地笑笑不再說話,附帶看著我安穩地大口吃。

  吃完所有的咖啡果凍之後我已經徹底的安詳到升天,就算現在把我扔進烤箱裡我也堅信自己不會再提升一點溫度,冰冰涼涼的感覺從舌尖直延伸到身體深處,仁王雅治似乎有點擔憂的樣子,不過看我安然無恙地走出咖啡廳,還是認命地把自己的零花錢全都貢獻在了剛剛一個冰淇淋十個咖啡果凍的高昂帳單上。

  看少年苦著臉,我頓感神清氣爽。

  不過畢竟我還是善良的好姑娘。

  「好啦你的零花錢原本預定是要買什麼的?我直接網購寄給你。」

  總還是要回到賽場上去的,現在的時間大概雙打一已經打完了,如果打的快的話,單打三可能也接近了尾聲。仁王雅治說還不用回自己隊伍那裡,不如跟著我去看冰帝的比賽,我也沒有反對,跟著他慢慢往我來的地方走。

  在樹蔭下徐行,場景似乎有些許靜謐。

  然後仁王雅治開口打破了這短暫的安寧:「如果我和亂醬一起到冰帝的賽場去,會不會被冰帝的人誤會為我是亂醬的男朋友?」

  這我就很不滿了,怎麼網球少年們一個個都是這樣啊?難道男女之間就沒有純潔的友誼了嗎?更何況他是我的網友,在面基之前在我的心裡等同於無性別,現在雖然知道他是男孩子我也沒有完全把他當做男生去對待,更何況他還刻意的輕佻著——

  「我說你們網球少年的腦子裡都裝著什麼啊,怎麼關係近一點的異性就一定是男女朋友了?你要知道,和女孩子關係親密的男孩子,不只有男朋友,還有基友和婦女之友,而你就是我的婦女之友。」

  仁王雅治瞬間包子臉。

  然而欺詐師畢竟是欺詐師,就算被當做婦女之友還是要努力扳回一局呈口舌之利,立刻就從包子臉狀態恢復了過來,轉而換上一副調戲良家少女的小痞子樣,手肘搭在我肩上,手指抬起了我的下顎,腰微微彎下湊近了我的臉。

  迎面而來異性的壓迫感。

  不、不能逃!

  我英勇無畏地瞪了回去。

  而後少年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那位輸了比賽的忍足侑士君,對於亂醬又是怎樣的友呢?」

  友什麼友,他是我爸爸!

  話還沒說出口,我已然越過仁王雅治的肩和他後面不遠處的忍足侑士對上了視線。

  身體立刻條件反射一般地大步後撤躲開了仁王雅治的禁錮,剛剛沒什麼激烈反應的心臟反而開始劇烈跳動,臉頰也燒了起來,大概在外人眼中有一種捉|奸|在|床感……然而此時我的腦海中卻開始閃現無數父親強行拆散女兒和男朋友然後女兒和男朋友一起離家出走乃至殉情的慘烈場面。

  嗯……單身父親和男朋友的慘烈修羅場?

  停停停,說好已經不能再把他當做父親的,再說仁王雅治也不是我男朋友。

  這邊仁王雅治回過頭看了一眼看見了忍足侑士,反而忽然笑得仿佛一切盡在他掌握中,我戳了戳他讓他解釋,然而被他一把攬住肩膀:「既然是婦女之友,亂醬的傷也都好了,那攬個肩膀也沒什麼吧?」

  這話倒是在理,何況忍足侑士也不會像是真·爸爸桑一樣沖過來把女兒身旁不懷好意的男人拉開然後暴打一頓。

  ……甚至根本沒走過來。

  我眼神幽怨地遙望著忍足侑士漸漸離去的背影,憤恨地一口咬上了還搭在我肩頭的手臂。

  身旁這廝笑的更開心了。

  「看來是被忍足侑士君誤會了呀~」句尾幾乎要蕩漾地飄起音符來。

  不過這之後仁王雅治就主動說他還是不要去冰帝沐浴我的哥哥大人必殺死的目光了,然後丟下一句「聊天室聯繫」就帶著被我咬了一個牙印的手腕跑路了,我鼓著臉頰向他的背影比了一個握緊的拳頭,當然我大概率是打不過他的。

  鬧了這一出,再回到冰帝時單打三竟然已經結束了,而且是以雙方棄權收的場,我慢悠悠走回了跡部景吾身邊坐下,向日岳人原本坐在我前面的位置,此刻忽然轉過身來主動和我說話:「九條你已經沒事了嗎?」

  我疑惑地反問:「我怎麼了嗎?」

  「剛剛跡部讓侑士去找你,結果侑士回來的時候說你大概因為我們輸了比賽很失落,有人在安慰你不便打擾什麼的……不過我感覺侑士說話的時候好像更失落。」

  「那傢伙才不是在安慰我,只是欺負我而已。」我輕哼一聲,轉頭看向忍足侑士,少年正站在第一排目不轉睛地看著球場,芥川慈郎和對面的不二周助才進場,比賽還沒有開始。

  我也就三兩步跳到了他的身邊,戳了戳少年的手臂。

  「我是剛才有點失落啦……不過已經沒事了,失落感和剛剛吃下的咖啡果凍一起消失在身體深處了,順便侑士你不要誤會哦,雅治那傢伙,也就是剛剛和我在一起那個立海的正選,雖然看起來很輕佻,但其實人不錯,做事情很認真,只是愛開玩笑而已。」

  交友情況需要讓爸爸桑知曉。

  忍足侑士微微偏頭:「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亂有選擇男朋友的自由,雖然和亂是從網上認識的,但仁王雅治這個人我也聽說過,人品應該沒有問題。」

  啊完完全全是爸爸桑的口吻啊!

  「他才不是我的男朋友啦,那麼奸詐的傢伙,打賭輸了也不履行賭約……真過分。」

  而忍足侑士沉默了一會,似乎是被球場上馬上開始的比賽吸引了視線,過了會才說:「不是男朋友的話,亂怎麼會那麼慌亂地逃離呢,在看到我之前,亂醬不是在和他接吻嗎?」

  我驚恐地瞪大了眼。

  接、接吻?!

  這就是仁王雅治所說的被他誤會了嗎?

  喂喂可是這誤會也太大了吧!

  「沒、沒有啦!侑士你那是看錯了吧!」

  我漲紅了臉的辯解似乎非常無力,少年把視線投向球場再也不看我一眼,也不說話,我只好嘟著嘴回到了跡部景吾身邊的位置,啃著指甲思考該怎麼解釋那個時候我只是在被我的婦女之友開玩笑般地調|戲,而我家哥哥靜靜關注著比賽的情況沒有理我,我也沒了看比賽的心情,委屈地打開了聊天室對仁王雅治進行控訴。

  【合法蘿莉亂:欺詐師你出來!我和你沒完!】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亂醬要我現在到冰帝那邊去嗎?】

  【合法蘿莉亂:不要!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看來是被誤會地很厲害啊,畢竟那個時候亂醬的臉紅的好像蘋果一樣,那麼驚慌失措的樣子,心跳也很快吧~】

  【合法蘿莉亂:……你要負責向我的爸爸解釋清楚!】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爸爸?】

  【合法蘿莉亂:就是忍足侑士啦!不對現在我已經決定不能再把他當爸爸了,不管了反正你要負責解釋清楚,他竟然以為那個時候我在和你接吻啊喂!】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那個忍足也是夠可憐的啊。】

  【合法蘿莉亂:對吧我也覺得他好可憐誒!竟然誤會到了這種程度!】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不我不是在說這個……算了,亂醬你的情商我是不抱希望了。】

  【合法蘿莉亂:我的情商很高啦好不好!】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亂醬還是自己和忍足侑士君解釋清楚吧,順便還能再促進一下感情,父女之間的關係修復不能靠外人對吧~】

  這麼說倒是也對啦……那就一會比賽結束的時候去好好向他說明一下好了。

  我收起手機把視線投向球場,接著就震驚地愣在原地。

  就和仁王雅治聊天這短短一會的時間,比分竟然已經到了1-5,芥川慈郎落後,而且是再輸一局就會輸掉比賽的艱難時刻。

  對手雖然是有天才之稱的不二周助,但是竟然會被壓制到如此地步。

  剛剛雙打一的比賽是贏了的,單打三又棄權,就是說現在的情況是一勝一負,如果這場比賽輸了的話,下場單打一的比賽跡部景吾必須贏,然後就會進入替補對戰的環節……青學還沒有上場比賽的人只有大石秀一郎和越前龍馬,而大石秀一郎好像是受傷了的樣子,那麼替補就一定是越前龍馬,我們這邊的替補則是二年級的日吉若……

  那麼越前龍馬會贏。

  明明沒有見識過日吉若上場打比賽,不清楚他的實力,但我在冥冥之中就是有種預感,可能是看番看得太多的後遺症,自動開啟了不知所謂的上帝視角——如果說比賽的對手是越前龍馬,我就是覺得那個一年級的拽小孩會贏。

  那也就意味著冰帝的徹底敗北。

  我全身顫抖著聽裁判報出「6-1比賽結束,勝者是青學」的消息,整個人好像在烈日中墜入了深不見底的冰窖之中,全身發冷。

  可能我真的預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我們冰帝……難道真的要淪為越前龍馬成長的墊腳石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仁王雅治:你情商高???快找你爸爸相親相愛去吧!

  欺詐師表示他已經看透了一切。

  亂醬表示自己一無所知。

  打卡打卡~

  順便之前忘記了,7號收到了漓若九歌小天使的地雷超級感謝!

  興奮地約了畫手小夥伴來設計封面XD


第33章 完敗

  跡部景吾上場了。

  忍足侑士和向日嶽人一起站在最前面,我猶豫了許久也沒敢挪到他的身邊去,倒是芥川慈郎比賽完回到了觀眾席上,徑直坐在了我旁邊,明明輸了比賽,看起來卻還是非常興奮的感覺,完全不見一絲沮喪。

  我想,他這種率直又天然性格也許才是真正地在比賽中也享受網球帶來的快樂。

  周圍的應援呐喊聲隨著跡部景吾在球場上的動作忽然高昂起來,所有人都在竭盡全力、嘶聲力竭地呐喊著,為了冰帝帝王襯托氣場,當然喊的內容也和之前單純的「冰帝」不太一樣。

  是更為誇張的——

  「勝者是冰帝!」

  「勝者是跡部!」

  「勝者是冰帝!」

  「勝者是跡部!」

  人數眾多卻意外整齊有序的呐喊聲將所有人淹沒,我腦補著球場上的手塚國光雖然保持著面癱臉但內心一定是「媽|賣|批跡部你個傲人的水仙花」,但是他應該不會像我這樣內心戲這麼多吧……

  接著,在應援群眾們喊到某一個「勝者是」的時候,跡部景吾抬手打了個響指,瞬間應援群眾們非常配合地舉世寂靜。

  爾後,球場上的水仙花大爺非常帥氣地一甩外套,自己毫無羞恥感地接上了話,接在了「勝者是」的後面:「是本大爺。」

  整個場面狂拽酷炫帥炸天。

  當然全員也是爆炸一般地尖叫開來,我捂著耳朵往後縮了縮,但是並沒有任何減少聲音入耳的作用,心臟跟隨著震耳欲聾的喊聲激烈地跳動著,讓我眼前的景色一陣陣暈眩開來。

  「跡部的妹妹醬,你沒事吧?」身旁的芥川慈郎問道。

  我搖搖頭,閉上眼睛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然後猛的睜開眼,在逐漸平息的尖叫聲中加大音量,對著球場中的跡部景吾喊道:「哥哥!絕對要贏啊!」

  跡部景吾帶著君臨天下一般的自信笑容將視線轉向了我幾秒,而後抬手再度打了個響指。

  「沉醉在本大爺的美技下吧!」

  全場又沸騰起來。

  在心底暗自吐槽了一句這個人也許去做明星演員之類的更合適,如果是在開live的現場來這樣一句絕對能讓所有的女觀眾喊破喉嚨。當然即使是在網球場上,他一樣有超多的觀眾超高的人氣和超級熱烈的呐喊聲,而且是迷妹迷弟兼備。

  「勝者是冰帝!」

  「勝者是跡部!」

  就這麼傳入耳中,都給人一種這並不是在應援而是既定事實的感覺。

  但是對面的手塚國光還是一副面癱臉,甚至連細微的諸如嘴角抽動的表情都沒有,好像看跡部景吾和看其他對手並沒有任何不同,完全不受外界所擾。我在座位上抱團啃起了指甲,沒幾秒被人從身後拍了肩。

  「喲亂,剛剛仁王前輩做什麼了?」

  是切原赤也。

  好在現在所有人的視線都放在球場上開始打比賽的兩個全國級選手身上,沒人注意隱藏在人群深處的我,就連身邊的芥川慈郎也只是滿臉興奮地看著跡部景吾,沒注意到有人來到了我們後方。

  「沒什麼,你們都過來看比賽了?」

  我還在看到了後面的幾個穿立海運動服的人,如果我沒記錯那大概是副部長真田弦一郎以及軍師柳蓮二,還有剛剛導致我被誤會的罪魁禍首仁王雅治。

  「畢竟是手塚桑的比賽啊,還有冰帝的部長跡部桑,這場比賽一定超厲害!」

  我聳聳肩不可置否,心情卻和大多數人一樣興奮起來。結局什麼的都不重要,我再怎麼想也沒用,不如好好享受看比賽帶來的樂趣,這種全國級選手對戰的比賽可沒那麼容易看到,他們倆似乎以前也沒對戰過,但跡部景吾好像一直把手塚國光當做命定的對手來著?

  手塚國光很強,跡部景吾也很強。

  「不過跡部桑的應援聲還真是誇張啊。」

  「畢竟是我們冰帝的帝王啊,而且不只是我們學校的應援團吧,像你們學校,還有種子隊的山吹,之前我見過的好幾所學校不都聚集在了這裡嗎?」

  第一分由跡部景吾拿到,一個絕妙的擦網球使得手塚國光被迫輕輕打了吊球,而看准這一點的跡部景吾猛地抽擊,竟然把手塚國光的球拍打到脫手。

  冰帝的觀眾席再度沸騰了。

  「我的哥哥……果然好強啊。」

  不過也就是第一球而已,第二球就是手塚國光拿的分,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竟然把所有打向邊角的球都吸引到了自己身邊,完全無視牛頓定律……聽說那叫做「手塚領域」。

  ……還有那種落地之後滾向球網的球,似乎是叫做「零式削球」。

  啊果然我還是乾脆俐落地放棄網球吧,我不會超能力打不了這麼高級的球。

  雖然以前聽五色戰隊迷妹說過他們帝光中學出來的五色戰隊每個人都有超能力,二黃作為其中之一可以模仿所有看到的技能,只要看到一次就能模仿。其他的還有什麼諸如站在哪裡投球都能投進的、隨手就能破壞三米高的籃球架的,甚至瞪你一眼你就要腿軟向後摔倒的超能力,以及站在你眼前你都看不見他存在感超級低微的影之第六人,但是相比起今天看到的完全違反物理常識的網球……算了我想靜靜。

  比賽仍舊在繼續進行,我承認站在球場上奔波還各種使用技能的兩個人都非常帥氣,但是再這樣看下去,我已經在把眼前的比賽當做動畫來看了。跡部景吾似乎隨意一看就能看到對手的弱點在哪裡,技能水準堪比變種白眼,怎麼辦我好想發彈幕,看他們打球感覺好玄乎QAQ指哪打哪這種事情原來不只是存在于柯南這種玄幻動作科技片中嗎,原來現實中把足球替換成網球也可以辦到啊……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就連我也發現了跡部景吾在故意拖延比賽時間,明明扣球能解決的問題,偏要用削球或者放短球。他不想速戰速決,而是想要打持久戰,目的是什麼不得而知,也許他想要更多的享受和手塚比賽帶來的快樂?

  我弄不明白,我只知道手塚國光應戰了,一個一個的回球無論精確度還是力度都保持著高水準。這一場比賽打了一個半小時還未分勝負,而且兩個人的控球水準仍舊沒有絲毫減弱,跡部景吾一開始是處於控制全場的有利位置的,可打到這個時候,手塚國光卻開始主動攻擊了。這真的是一場非常精彩的比賽,像是在看運動番一樣不可思議的比賽。

  明明到這種時候,雙方都應該已經精疲力盡了,手塚國光卻還能用手塚領域和零式削球來拿分。

  但也就到此為止了。

  在手塚國光的賽末點,他的發球局,高舉的、準備好要發球的手控制不住鬆開了球拍,捂著肩膀跪了下去。

  他已經撐不住了。

  「手塚君……持久戰挑戰失敗。」我斂起眼眸,輕輕歎了口氣。

  而到了這種一定會取得勝利的時刻,跡部景吾的表情卻顯得很不高興,我想他是一定把手塚國光當做了重要的對手,如果對手真的因為和他的比賽而葬送了網球生涯,就算是高傲如他也會感到愧疚的。

  我已經不想再看下去了,手塚國光還堅持著要把比賽打下去,靠網球技術決勝負變成了靠精神決勝,手塚國光那種面無表情似乎絲毫感覺不到痛苦的樣子讓我只覺得悲傷。

  肩膀一定很疼吧?

  即使到了這一步也不想放棄嗎?

  即使遍體鱗傷也絕不退讓嗎?

  即使未來再也無法站在網球場上,也要繼續打下去嗎?

  明明就是那麼的痛苦啊……

  有手落在了我的頭頂,身旁是熟悉的氣息,我不用看也能分辨是誰,雖然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到我身邊來的,但這樣親近的觸碰仍是讓心情莫名的我紅了眼眶。眼睛還是看著球場上兩個人不停歇的動作,我開口,卻是對身旁人說的。

  「呐,侑士,為什麼手塚君……不逃呢?」

  他的手應該已經疼得抬不起來了吧?那麼為什麼不停下來呢?為什麼非要堅持下去啊……

  「因為他是青學的部長吧,在自己的網球生涯和團隊的勝利中,他選擇了背負青學的責任。」

  責任嗎?

  我輕輕咬住下唇,腦海中映出了姐姐的臉。

  最後的結局是7-6,意料之中的,贏得比賽的人是跡部景吾,打到最後的時候他也已經精疲力盡了,但他必然是享受了這場比賽的過程,並且一定更加欣賞作為對手的手塚國光。

  太好了,哥哥贏了。

  忍足侑士在我身旁坐下,在現在打到兩勝兩敗一平的情況下,接下來該進行的是替補的對戰,冰帝所有人都對於下場的日吉若充滿信心,就連忍足侑士也是一樣,我扯了扯身旁少年的運動服,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亂,怎麼了?」

  「日吉若……比你們兩個還要輕敵。」

  「對方只是個一年級,如果是日吉的話,絕對……外旋發球?」忍足侑士驚訝地睜大眼,球場上小個子一年級少年剛剛的發球反彈向了不可思議的方向,「那個一年級會打外旋發球?」

  「他很厲害,」我看向球場中的越前龍馬,聲音很輕,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說給誰聽,「越前龍馬很強……而且會越來越強。」

  「亂看過他的比賽?」

  「看過的,他和山吹的一個大高個比賽,一開始被壓制著,卻在比賽中變得越來越強,最後反敗為勝……而這一場比賽,我想恐怕……」

  話音才落,右手握拍的越前龍馬竟然打出了一個剛剛手塚國光打過的「零式削球」。

  「那個一年級——」

  「我想,這應該並不是最讓你震驚的事。」我幽幽歎了口氣。

  「哦?還有什麼?日吉用自己演武式網球已經拿下兩局,接下來——」

  我輕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越前龍馬那孩子,是左撇子。」

  忍足侑士忽然就沉默了。

  過了一會,看見對面越前龍馬真的把球拍換到了帶著護腕的左手上時,他才終於開口:「看樣子,我們是太輕視對手了。」

  越前龍馬一個個抽擊球B打的日吉若毫無還手之力,看的我真的又有點不忍再看下去。

  「我總覺得這場比賽結束後,日吉會對抽擊球有心理陰影的。」

  輸了,2-6完敗。

  從越前龍馬把球拍換到左手上之後,日吉若沒在拿到哪怕一分。

  冰帝網球部還未到來的夏天,似乎就在這裡打住了。

  切原赤也到我身邊來呆了幾分鐘,大概是想安慰我的樣子,但是似乎也不知道怎麼說,最後還是打了聲招呼就回去,我隨意地擺了擺手說了聲「加油」,也不知道他聽見了沒有。

  結束了……也就是結束了。

  比賽雙方致謝後我跟跡部景吾說要回家拿點東西,又問忍足侑士有沒有時間陪我去,現在的跡部景吾我是打擾不得,但忍足侑士看起來還比較淡然,更何況之前的事情我還沒給他解釋清楚。忍足侑士也沒拒絕,他似乎除了在病房那一次從來都沒拒絕過我。

  然後兩個人一起慢慢往我家走,雖然說打車是最好的,但是我想盡可能地在外面消磨時間,走回去也就一個多小時的事情。

  「侑士我認真跟你說,我和雅治只是朋友,網友,最多就是聊得來而已,我不喜歡他那個類型,從長相到性格都不是我想要託付終身的類型,所以——」

  「亂為什麼要向我解釋地那麼詳細呢?」

  「這不是怕你誤會嗎?我才不會輕易交男朋友更不可能大庭廣眾下接吻——」

  「亂喜歡的人,還是四天寶寺的白石藏之介嗎?」

  這個問題如果在我被跡部景吾帶回家並且禁止出門前問,我的回答不會有絲毫猶豫,一定會說「當然啊雖然我收到了好人卡但是我還是喜歡他的」。

  但是現在,他這麼一問,我就想起了跡部景吾跟我說的那句話。

  那個時候跡部景吾問我,我對白石藏之介,是想要成為戀人的喜歡嗎。

  答案是否定的。

  實際上我期待著白石藏之介的回答,卻也清楚的知道他不可能給我想要的答案,所以才去表白的。那所謂的表白,只是讓自己心安理得的方法而已。

  是的,我喜歡白石藏之介,但我並不想和他成為戀人,我只是想和他成為朋友而已。在和青學的幾個同學成為朋友之後,又和班裡的女生們成為朋友之後,我才恍然意識到我似乎只是想和白石藏之介成為朋友的。

  所以我就這麼照實回答了他。

  「我對藏之介君,一直都只是想要和他成為朋友的感情,喜歡是喜歡,但並不是想要成為戀人的喜歡……想要成為戀人的人,我不知道,也許是我還沒有遇見過,也許是我沒發覺自己對誰的感情比較特殊吧?」

  忍足侑士的臉色好像忽然好了許多。

  接著我們也沒再談論相關的話題,而是又扯回了剛剛的比賽上。

  「明明信誓旦旦的說會贏,我還是輸了啊。」忍足侑士說。

  我忙擺著手去安慰他:「沒辦法的事嘛,他們那邊精神上是三個人,你們只是兩個人,三對二勝率本來就不高啊!」

  啊網球這種靠精神來獲勝的運動——

  「亂這樣的安慰,我只覺得更受打擊了。」

  「誒誒誒?不會吧!那我要說些什麼好呢……啊對了!侑士在球場上認真比賽的樣子真的太帥了!就算比起景吾哥哥來也超級帥氣哦,讓我完全移不開眼!」

  果然這樣說完忍足侑士的表情又美麗了不少。

  我望向身旁忍足侑士線條分明的側臉,微微揚起的唇角和微眯的眼眸都使他顯得非常溫柔,臉也非常好看,從第一次見面起我就覺得他的長相和聲音都是我喜歡的類型……喜歡的類型?

  我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腦海裡好像忽然湧上來一團迷霧,把我原本看的清清楚楚的內心全都遮擋了起來。

  我對忍足侑士的感情,究竟應該是怎麼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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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不明所以

  我乖巧地站在跡部景吾身邊挽著他的手臂,不長的頭髮被挽了個小小的髮髻,耳邊留著兩縷鬢髮,又化了淡妝,加上偏向成熟的禮服裙和小高跟,我想我現在的年紀應該更偏向于高中生,就算達不到高中水準也該是國中三年級,反正絕對不會再有人把我當成小學生了。

  而是當做了跡部景吾的女朋友。

  已經有很多個貴太太帶著自家兒子女兒過來打招呼了,明裡暗裡地問我叫什麼是哪個財團的大小姐或者是不是只來自普通人家,不過通通被跡部景吾擋了回去,我的關注點也沒在一波又一波和跡部景吾交流的上流人士身上,而是盯住了人群中的某個人。

  這個人從進門那一刻起我就發現了他,繼而躲在跡部景吾身側靠著往來的人群掩藏著自己的存在,然後默默注視著他。

  是忍足侑士,還有一個挽著他手臂、我分辨不出來年齡的女孩。

  跡部景吾似乎也發現了我的視線,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忽然噤了聲,轉而換上一副氣場十足的樣子,對上迎面走來的少年。

  雖然走過來的不過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眼中卻有攝人心魄的威嚴感,和認真放出氣場的跡部景吾都有的一拼,而那個小小的白西裝少年緩緩停在了我面前,愉悅地揚起了唇角,開口就是對我說的:「初次見面,九條小姐,我是江川宏一郎,首先我要就我那兩位智商堪憂的姐姐對你做過的事情表達歉意,」內容和語氣明明都是譏諷的,少年的聲音卻輕快帶著笑意,「其次我要表達對你的感謝,如果不是九條小姐幫我解決的麻煩,那兩位還自認為會成為繼承人的傻姐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完全從我的生命裡消失。」

  我倚靠在跡部景吾身邊微笑著向他點頭,對他所說的兩點一一作了回答:「沒關係,不客氣。」

  等到少年大步離去,我才扯了扯跡部景吾的衣擺,輕笑:「你好像被他無視了。」

  跡部景吾則是嗤笑一聲:「畢竟只是個小鬼。」

  「但他的氣場很強誒,再過幾年說不定就會長成你的樣子。」我吐吐舌頭,繼續把目光放在忍足侑士身上。

  而跡部景吾頓了頓,微彎腰靠在了我耳邊,在外人看來像極了情人間的耳語,但內容實在是讓我不相信會是他提出的問題:「亂,我問你,如果遇上了某種情況,忍足和九條夜中必須死一個,你會選擇讓誰活下去?」

  這種問題就好像是說情人和母親同時掉進水裡,你只能救一個的話你會救誰哦。

  雖然說跡部景吾提出這種問題著實非常不可思議,但我的回答沒有絲毫的猶豫。

  「當然是讓侑士活下去啊,」我說,然後看著跡部景吾有著變作驚訝臉的趨勢,我接著說完剩下的話,「然後我會和姐姐一起死。」

  那一刻的跡部景吾好像呆住了一瞬,然後就似乎處在某種情緒爆發的邊緣,我想我是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激動的,但我只是不想說謊而已。

  「對不起呢,景吾哥哥,我沒有說出你想要的答案……但姐姐就是那麼重要的人,是侑士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替代的,景吾哥哥你也不行。」

  雖然忍足侑士身邊那個女孩……果然還是很在意。

  即使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在意……白天上學的時候我有告訴過忍足侑士我會出席江川家的宴會,他卻沒有告訴我他也會來,這也許就是原因所在?

  「我去和忍足打聲招呼,你——」

  我忙緊張地搖著頭,髮髻在腦後搖晃著甚至有散掉的趨勢:「我不去。」

  跡部景吾也沒強求,而是指了指會場一旁看起來就很厚重的窗簾告訴我那後面是半圓形的露臺,我可以在那裡等他,我點點頭,掃了一眼還在和身旁女孩親密交談的忍足侑士,哼了一聲鑽進了窗簾後,瞬間房間內的喧囂全都被厚厚的窗簾布隔絕。

  露臺上擺著一架鋼琴,我側坐在鋼琴凳上,想著既然這裡窗簾布的隔音效果這麼好那我也能悄咪咪地彈彈琴打發時間,雖然並沒有學過……不,我記得我是學過的,雖然只是在學校倉庫裡半昏迷狀態下隱約所見,但那一定就是我過去的記憶沒錯。

  指尖劃過雪白的琴鍵,我閉上眼,手卻已經不受控制地自己動起來了。

  是那首《夢中的婚禮》。

  一曲終了的時候,有個聲音也隨之傳進耳中,帶著調侃和笑意:「果然啊,你還是只彈得來這一首曲子。」

  我仰起頭,扯開嘴角,向鑽過窗簾進來的高挑女性報以燦爛的笑容:「雖然腦海裡沒什麼印象,但是身體似乎還記得。」

  時隔一個半月,我終於又見到了姐姐。

  「聽說你之前受傷了?」

  把頭髮染回原本杏色的高挑女性也不顧還穿著名貴的禮服裙,徑直踹掉高跟鞋坐在了陽臺的圍欄上,風把她的頭髮吹得散亂。我安靜看著,只覺得她確實長得和我不像,姐姐一看就是開朗甚至張揚的自信樣子,又隨性又自由,而我卻時刻乖巧地像個小孩。

  「已經痊癒了,你也知道我的體質嘛。」我聳聳肩,雙手離開了琴鍵蓋上了蓋子,然後趴在了蓋子上,「任務呢,已經解決了嗎?」

  「宴會開始之前就解決了,本來我沒必要現在還呆在這裡,不過我想既然有機會還是要見見你,」九條夜就算說著話,眼睛也還望著外面,今夜是多雲,天上只有隱隱的月亮,看不見一顆星星,「你似乎長大了點啊,跡部那小子把你照顧的還不錯。」

  「景吾哥哥確實很照顧我。」我說。

  「還是叫他哥哥嗎?倒是無所謂,反正你名下有跡部財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到時候想嫁進跡部家也算是有條件。」

  「等等我才不會嫁進跡部家好吧!」我不禁失笑,「最近遇到的人什麼事情都會聯想到戀愛關係,姐姐怎麼你也是這樣?我只把景吾哥哥當做哥哥而已 ,他也只是當我是妹妹。」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開個玩笑,不過前幾天我見過跡部那小子的父親了,他提出了讓你嫁進跡部家的建議,我想跡部景吾不會介意,他肯定會說一切照你的意願,那小子是個好哥哥,比我這個親姐姐做的都要稱職。」

  「才沒有這回事啦,姐姐畢竟是親姐姐啊。」

  無論是誰,無論對我多好,都不可能取代姐姐的位置。

  「我家亂越發的會說話了啊,」她似乎一眼望見了外面的什麼東西,便從圍欄上跳了下來,好好地把高跟鞋穿上,又攏住了頭髮,然後向我伸出了手,和我相同的深灰色眼瞳中映出了我的影子,「接我的人已經來了,我還有一點時間,外面正在跳舞,要和我跳一曲嗎?」

  我從鋼琴凳上蹦了下來,握著她的手欣喜地點了點頭。

  從露臺回到室內的好一會我都沒看到跡部景吾或者忍足侑士,當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的注意力全都在面前笑容妖冶的自家姐姐身上,我能感覺到很多投在我倆身上的視線,疑惑的、或是明瞭的。一曲終了的時候立刻就有人來打招呼,是個中年男人,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兩位是九條家的遺孤嗎?」

  這是非常沒有禮貌的說法,所以姐姐笑容瞬間消失,從禮服裙的隱秘口袋裡掏出了自己的證件在男人眼前一晃而過,男人頓時驚訝地後退了一步,隨即出現的跡部景吾大步走來、保護似的攬住了我的肩。而姐姐向他點了點頭後就踩著細長的高跟鞋大步走向了門口,我倚靠在跡部景吾肩頭,只覺得滿心都是安全感。

  「在問別人事情的之前先報上自己的名字,這不是基本的禮貌嗎?」我挑了挑眉反問道。

  既然跡部景吾都在我身邊,我還有什麼可怕的?

  「跡部少爺,」中年男人向跡部景吾非常恭敬地低頭問好,然後才轉過來對上我,「我是跡部財團行銷部的經理村上,請問你是——」

  我懶洋洋地打斷了他的話:「我是跡部財團的股東。」

  姐姐說有我名下有跡部財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可並不是個小數目。

  男人驚訝地瞪大眼:「怎麼可能!九條家的產業不是被跡部財團直接——」

  「村上是吧,」跡部景吾冷哼一聲再度打斷了他的話,「本大爺的家族,會將合作夥伴的家族企業據為己有嗎?」

  「可是就算這樣,股份也應該在九條夜手上啊!」

  男人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我不禁皺起眉頭,雖然附近人不多,但絕對都豎著耳朵聽我們的對話,我作為握有跡部財團股份的未成年是應該拉攏還是應該怎樣,我猜附近的成年人絕對都在心裡面琢磨著。

  「村上先生的日語學的真不好啊,就連在美國住了六年的我都知道日語中的敬語很能表現一個人的品格,不得不說,您還真是不拘小節啊。」我歪了歪頭,又看向跡部景吾,語氣盡是撒嬌之意,「景吾哥哥,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呢?」

  「已經累了嗎?那我們去向宴會的主人打個招呼,然後就回家吧。」跡部景吾非常配合地表演起了溫文爾雅的好哥哥形象,也沒再理那個男人,攬著我的肩膀就調轉了方向,走過了十幾米才低頭湊近了我的耳邊,「亂,沒想到那種情況下你會有這樣的表現。」

  「……雖然說我不記得父母和小時候的事,但我至少知道不能任人宰割,更何況我還有這麼好的身份可用。」我小小的吐了下舌頭,「景吾哥哥也很配合我啊。」

  話音才落,我就和我一直躲藏著沒讓他看見的忍足侑士對上了視線。

  對方明顯沒見過我和跡部景吾這麼親密的模樣,而我,確乎也沒見過有人能像我曾經做過的那樣、抱著他一邊手臂還能不受他反感聊得開心的女孩。

  我仍舊無法分辨那女孩的年紀,看起來是比較成熟的類型,有胸有腿笑的也很甜,但我就是怎麼看也喜歡不起來。

  原本就有點發堵的心情在近距離看到之後愈發糟糕,大概是非常心塞的感覺,然而越到這種時候就越不能丟了志氣,於是我把唇角揚起了完美的弧度,向對面的少年微微點頭。

  「好久不見。」

  沒有加上任何稱呼。

  其實幾個小時以前在學校才分開,會這麼冷淡地說只是因為我現在心情很爆炸……不明所以的,就好像是自己心愛的玩具被別人奪走了的心情,但我明明從沒有過特別喜歡的玩具,而忍足侑士,我明明一直把他當成父親的……難道這就是單身父親為女兒找了繼母之後女兒的心情?

  ……啊,看來我也和我周圍的其他人一樣,看見異性在一起就覺得他們大概率有一腿。

  「……亂,你——」

  「我和景吾哥哥要先行離開了。」我再度向他輕輕頷首,然後移開了視線,跡部景吾又是非常配合地攬著我的肩就走,我才一完全背過臉去,嘴角就立刻垂了下來。

  「亂,你現在不會是在想,繼母忽然出現時自己大概就是這樣的心情吧?」

  「……景吾哥哥你真懂我。」

  「……」

  「?」

  「還是讓忍足自己解決吧,自己惹出來的麻煩,本大爺才不想幫他。」就聽跡部景吾傲嬌地哼了一聲,我不解地看了一眼他的側臉,發現他臉上的表情分明有些幸災樂禍。

  ……所以說哪裡有災禍讓他感覺開心?

  「景吾哥哥,繼母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的話,我可不可以和爸爸說讓他重新找一個?」我滿懷求知欲地眨眨眼睛,雖然忍足侑士他們就在我身後,我也很想回頭看一眼,但是萬一回頭對上視線就太糟糕了。

  跡部景吾原本只是有一點幸災樂禍的臉色忽然變得非常的幸災樂禍,甚至是五彩斑斕、到了將要笑出聲的程度,好在我們已經繞了半場來到了宴會主辦方江川財團負責人面前,他就又恢復了屬於跡部財團繼承人的高貴形象。

  直到我們回到車上,跡部景吾才一副好像要撬開我腦袋看看裡面構造的樣子無奈地看著我,我則是把小高跟一脫,把自己整個地抱團縮在了座位上,委屈地和他對視。

  半響,他才說:「你還是把忍足當做父親嗎?」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我已經在試著改變自己的想法了,前幾天在學校的時候我感覺保持地挺不錯的……可是剛才就感覺很奇怪。」

  「哦?」

  「……如果不把他當做父親那樣的存在的話……我會覺得非常難過,但是當做父親的時候就覺得心安理得,我感覺自己好奇怪啊……明明只是朋友的話不應該這樣的吧?如果那個有胸有腿的女孩真的是侑士的女朋友,我應該為他感到高興才對……」

  為什麼我卻只覺得這麼的……壓抑呢?

  壓抑地有一點喘不過來氣。

  隔了很久,跡部景吾才說:「亂,你沒有發現嗎?」

  我不解地看向他:「發現什麼?」

  「發現,你對忍足的感情,是想要成為戀人的喜歡。」

  轟——

  伴隨著跡部景吾這句話,我的大腦好像被原|子|彈轟炸過一樣頓時煙塵滾滾,夾雜著我來到東京這兩個月裡的各種回憶不斷閃現,讓我整個人只能手足無措地僵在原地。

  我……喜歡侑士嗎?

  我……想要成為侑士的戀人嗎?

  成為戀人的話,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侑士的溫柔和照顧,心安理得地對他撒嬌對他哭泣,心安理得地窩在他懷裡睡覺,以及心安理得地把他據為己有——

  是這樣的嗎?

  我的手指絞緊了衣角,原本對於「父親」的概念在瘋狂地轉變著,轉化成一個完整的「戀人」形象。

  原來從一開始,我希望忍足侑士成為的,就是我的戀人嗎?

  「這些事你可以慢慢考慮,還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現在作出決定。」跡部景吾打斷了我的思路,聲音有些猶豫,「我剛剛才聽你姐姐說過,她見過了我的父親。」

  ……那不就是讓我嫁進跡部家的事?跡部景吾還真的如她所料地來問我了?

  而少年繼續開口,卻說出了和我的認知完全不同的話:「她說,要把你的撫養權交給我父親。」

  我整個人愣在原地,身體忽然就涼透了。

  然後我聽見他說:「亂,不要逃避。」

  車在別墅門口停下,我光著腳跳下車,大步走向別墅的院落,一路走一面拆散髮髻,然後把自己沉進了覬覦多時的泳池裡。

  即使在溫暖的五月底,入夜的泳池裡也是冰涼刺骨的水。

  我沉在泳池裡屏住呼吸渾身發抖,也不知道是因為水太冷還是因為心情太沉重。我不明白姐姐為什麼要說那種話來騙我,更不明白為什麼這種時候她忽然要讓出我的撫養權,明明從前也有過幾次有人向她索要甚至爭搶我的撫養權的時候,她全都堅持著沒有放手。可是現在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我一定會和姐姐一起背負。

  爬出泳池的時候我已經嗆了好幾口水,嗓子鼻子都很難受,頭髮濕漉漉地貼在臉上,整個人冷的打抖,我只感覺自己像是溺水的女鬼。而跡部景吾還站在泳池邊上看著我,見我上來立刻把我用幹浴巾裹了起來,但面無表情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撥開擋在眼前的頭髮,吞了吞口水,開口,聲音顫抖。

  「我答應你,景吾哥哥,我已經不會再逃避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哥哥大人終於忍耐不住點醒了亂醬——

  於是亂醬終於可以和侑士君一起攜手奔小康了(大誤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emmmmm我發現我好喜歡寫宴會啊哈哈哈

  主線劇情開始之前讓欺詐師或者小海帶再來東京玩一圈好了,畢竟亂醬吃一次醋要讓侑士君吃十次醋來補償(繼續大誤

  打卡打卡XD


第35章 關係崩壞

  感謝上帝我半夜跳水裡竟然沒有感冒發燒,第二天反而特別精神地起了個大早和跡部景吾一起去了學校,順帶觀摩了一下他們網球部的早訓,中途有和忍足侑士對上視線幾次,總覺得少年有些欲言又止,但既然他止住了沒說,我也不可能去問。

  無論是昨天作為他女伴的女孩子的事,還是他對我的感覺——我還清楚的記得,我躺在醫院裝睡的那個下午,忍足侑士摸著我的臉說「並不是只有父親和哥哥,才願意無償照顧你」,那個時候我不明白,在被點醒我對他的感情是真正意義上的喜歡之後,我才恍然大悟。

  他……也喜歡我嗎?

  只是這樣一想,臉頰就像是被點燃了一樣熱的發燙。

  鈴木文乃還有班裡的少女們似乎已經放棄為我和忍足侑士牽線搭橋了,也許有我休息了兩周才回來上課的理由存在,也許她們已經發覺我和忍足侑士不合適,在也許忍足侑士已經有了那個女孩作為女朋友……所以說那個成為忍足侑士的女伴究竟是誰?

  從我傷好回來上學起,我的午飯就已經由跡部家的廚師包辦,我也不再有和忍足侑士一起去餐廳的機會,這樣一來,我們倆交流的機會少之又少……午休的時間,我躺在天臺上鬱卒地望天。

  結果一個卷毛映入了眼簾。

  「跡部的妹妹醬你也來這裡睡覺嗎?」

  是睡神芥川慈郎。

  我躺著沒有動彈,聽他這麼說,我才發覺了自己正處在睡意朦朧的狀態,陽光把人都曬得慵懶了。於是含糊地應了聲,閉上了眼睛。身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大概是芥川慈郎躺在了附近,我權當沒在意,當然就算我在意……我也已經睡了過去。

  緊接著我醒來是因為感覺自己身體騰空了,這種感覺似曾相識,環繞著身體的味道也似曾相識,我往不知是誰的胸口蹭了蹭,在滿足的安心感中又睡了過去。

  我再次醒來是被無數誇張的喊聲吵醒的,而且這誇張的喊聲嚇得我全身一顫猛地坐了起來,差點從睡著的平臺上摔了下去。我這才發現我剛剛睡在遮陽傘下的躺椅上,而這些東西包括現在滿臉懵逼的我都位於冰帝網球部的訓練場地上。

  我的內心無數匹草泥馬賓士而過。

  ……尼瑪啊就讓我好好地在天臺睡覺不好嗎?非得把我弄來這裡,是想讓我被女生用眼神淩遲還是想讓全學校人都看到我睡著的樣子?

  好煩啊到底是誰啊!

  我又閉了一會眼睛讓自己清醒過來,然後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地站了起來。球場上的練習似乎還沒有開始,鐵絲網週邊圍著的人雖然喊聲很大但是人數還不算多,這麼說來我被弄到這裡來應該還沒有過多久……現在球場上我認識的人就只有向日嶽人和鳳長太郎兩個。

  這種時候我選擇問一看就很單純很溫柔的鳳君。

  「鳳君,」少年離我的位置不太遠,我只是用不大的聲音叫了一聲,他就跑了過來,我忙往前走了幾步,擺出聖潔的微笑表情問他,「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鳳長太郎猶豫了幾秒,說道:「是忍足前輩把九條前輩抱來這裡的。」

  果然那個味道是忍足侑士沒錯,那為什麼……

  「他為什麼會把我放在這裡?我之前明明在天臺上的,他不像是那種做事不經大腦任我在這裡被後援會眼神淩遲的人吧……」

  「那個,我想,忍足前輩的本意應該是想要送九條前輩去學生會長室的,從教學樓去那邊是要經過球場的,但是……」

  「但是為什麼就把我放在中途了?」我挑眉。

  「剛才有一個女生叫住了忍足前輩,是個不認識的女生,我沒有看清校服上的標示,感覺像是高中部的,然後忍足前輩就很著急地把九條前輩放在這裡,然後就……」

  不用他說完,我也知道後面的句子是「然後就跟那個女生走了」。

  啊,好生氣啊,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保持個鬼啊!誰到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啊!就好像是搬貨搬到半路被妹子叫住,然後隨手把貨物往路邊一堆就跟妹子走了,而且這尼瑪貨物還根本就不是你的啊,這貨物是在天臺上睡得好好的有手有腳的人啊!……話說我到底是為什麼要把自己比作貨物?

  鳳長太郎大概是發現了我陰沉的臉色,非常自覺地、有些顫巍巍地指了球場外一個方向給我:「那個女生和忍足前輩去了那邊,具體去了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行,謝了啊。」我擺了擺手就要走。

  「那個,九條前輩!那個,怎麼說呢,忍足前輩一定不是故意把九條前輩扔在這裡的,那個女生好像很著急的樣子,所以,忍足前輩一定是被拜託去幫她解決麻煩去了……」

  對不起,鳳君,你好像是在火上澆油的樣子。

  我也沒回話,就朝著鳳長太郎所指的方向走,走過一片樹林又是一片樹林,還有一片玫瑰園,我咬著下唇整個人暴躁地想咬人,起床氣加上被隨便搬過來又丟棄的氣憤,我都感覺自己像是一顆隨時有可能爆炸的□□。

  而遙控器被按下,是我看到昨晚宴會上作為忍足侑士女伴的那個女生哭著撲進忍足侑士懷裡的一幕。

  心態徹底爆炸。

  我也沒顧著還有那個情緒崩潰的陌生女生在場,因為我的情緒也在崩潰著,而且到了非宣洩不可的地步:「忍足侑士,你憑什麼把我從天臺扔到網球場裡?」

  忍足侑士驚訝地看著我,我不知道他到底在驚訝什麼,而他身前哭著的女生也完全沒有動彈的意思。

  然後他說:「抱歉……亂,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快醒過來。」

  就像是在說沒想到丟在半路的貨物會被人偷走似的。

  「忍足侑士,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心臟在胸口劇烈地跳動著,我從沒有一次生氣到如此地步,到了現在這種氣的全身顫抖、一不留神眼淚就要流出來的程度。

  好生氣啊,好想摔東西打人啊。

  「亂,事情我之後再向你解釋,現在——」

  是是是,你有事,你忙得很,你就好好安慰在你懷裡哭的撕心裂肺的女朋友吧!

  我沒再理他,轉頭就走,唇瓣被自己咬的生疼。手腕卻被少年抓住,條件反射一般地,我猛地甩開被拉住的手腕,全身顫抖地不能自已。

  「別碰我!」

  好討厭現在這樣不受控制的自己。

  「亂……」忍足侑士停住了。

  「我告訴你忍足侑士,既然你不能負責到底,那一開始就離我遠一點。」

  最後那句話大概是失態地喊出來的,而且幾乎不受大腦控制,只是情緒使然……因為直到我想起來我剛才一把推開了忍足侑士還喊出了上面那句話的時候,我已經站在冰帝的校門口了。

  面前不遠處竟然是剛從公車上下來的切原赤也,黑頭發綠眼睛的少年才一看見我,就喊著我的名字沖了過來,大概意思是在說他在公車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了。

  我靜靜看了他的臉幾秒,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亂?亂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我去幫你打他!」

  就在冰帝的校門前,周圍還有不少沒有社團直接回家的學生,我全身顫抖著哭的毫無顧忌,切原赤也也許是注意到了周圍的視線,一邊安撫著我一邊拉著我往外走,最後在旁邊的公園裡停了下來。

  我還在不住地抽噎著,旁邊的小少年急的抓耳撓腮直跳腳,我嘟起嘴,又抹了一把眼淚:「赤也我委屈。」

  「到底是怎麼了?亂你是被人欺負了嗎?」

  「……算是吧。」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我這個狀況,我要是說我被人從天臺上抱到了網球場裡,對這個地點很不滿,倒也不是這樣,如果換成跡部景吾把我從天臺挪到網球場裡,我最多只會翻個白眼,無論他把我放下是不是因為有個好看的學姐叫他。

  但是啊,就是因為做這件事的人是忍足侑士啊。

  我知道他是好意,想帶我去室內,我也知道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他絕對不會不負責任地把我扔下,但是我就是很介意啊。

  也許是因為被他照顧習慣了,被中途丟下,有一點悵然若失感,心裡空落落的。

  「怎麼辦啊赤也,我竟然會對姐姐以外的人這麼在意,明明不是什麼大事……」

  腦海中定格的是女生哭著撲進他懷裡的一幕,他皺著眉頭卻沒有躲開的樣子格外礙眼。

  不喜歡的話,就把她推開啊!覺得麻煩的話,就拒絕掉好了啊!想解釋的話,就別說什麼之後再說啊!在意我的話……為什麼不追過來呢?

  「誒?是亂喜歡的男生嗎?我聽仁王前輩說了,也是網球部的吧?名字是什麼來著……」

  「……停停停,我不開心,你不要提他。」

  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之後,我發現很多事情只要我稍微費神去想一想就能弄清楚,就能發現其實昨晚宴會上那個女孩看起來是在笑,眉眼間卻都是擔憂,忍足侑士和她看起來很親密,兩個人卻一直都在會場上來回掃視著,好像在尋找什麼人。而今天發生的,應該不過是昨天事情的後續,大抵不過是他們想找的人沒找到吧?

  可是明白是明白,不代表我能平心靜氣的接受。

  還那麼失態地喊出了什麼「一開始就離我遠一點」這樣的話,還有再往前一點的「別碰我」。

  啊啊啊,我到底怎麼了啊……

  「這樣的話,亂要不要去吃烤肉轉換一下心情?我之前在網上看到了一家很棒的店,離你們學校不遠,我之前一直想來吃吃看的!」

  我把眼淚全部擦乾,站起來一拍切原赤也的肩,豪情萬丈地伸手指向遠方:「走吧少年,我們去約會!」

  忍足侑士什麼的……管他做什麼!

  切原赤也是個非常可愛的孩子,雖然我聽說他打球有的時候很暴力,但是我沒見過也就當做不存在,我認識的只是個在聊天室被欺詐師欺負、眼睛好看又明亮、性格非常單純的少年。而這個少年現在正坐在我對面非常滿足地往嘴裡塞著食物,頭頂的幸福泡泡幾乎要具現化。

  只是這樣看著他,就感覺有點母愛氾濫。

  「亂?你怎麼不吃?」

  「我有在吃啦,只是速度沒你那麼誇張而已。」我撇撇嘴把盤子裡的東西塞進嘴裡,然後揮揮手叫來了服務生,接著看向切原赤也,「還想吃什麼?」

  「誒?雖然我還想再吃點什麼,但是預算的數額已經……」

  「哇你竟然會用預算這個詞啊?」我裝作誇張的樣子雙手捂嘴,眼看對面的少年要惱羞成怒地跳起來,我才擺著手笑道,「沒事的我請客,既然你來了我在的東京,怎麼能讓客人付錢呢?」

  「真的嗎!可是亂,我想吃的東西很貴誒。」

  「我看著不像有錢人嗎?」我歪了歪頭。

  「亂真是太感謝你了!」興奮的小海帶少年忙又點了好幾份肉上來。

  果然這孩子還是沒什麼金錢觀吧……不過這樣單純到連不該讓女孩子出錢和被人請客就該矜持一點都不知道的小少年,我怎樣都討厭不起來。

  吃完東西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我在手機地圖上搜了搜,找到了一趟終點站是立海大附中的公車,以及距離這裡最近的車站,然後買了兩杯奶茶和切原赤也一人一杯,開始向車站前進。

  「今天真的是太感謝亂你了!亂什麼時候來神奈川玩的話——」

  「沒關係啊,今天赤也也幫了我很大的忙,如果赤也沒有出現的話,我可能已經爆炸到回家砸廚房了。」

  「……亂會這樣嗎?」

  「安心,我一般不會那麼生氣的。」

  「那果然還是因為是亂喜歡的人?」卷髮的少年用一汪碧綠的眼睛盯著我看,一副很懂的樣子,「很喜歡的人的話,這樣也不奇怪。」

  「喂喂作為學弟你就不要在戀愛方面上調侃學姐啦,」我咬著吸管笑,「不過,赤也你的眼睛,真好看啊。」

  對面少年的臉頰霎時染上緋色。

  送他到了車站,看他上車坐在最後一排上一歪頭好像就睡了過去,我忍著笑稍微和司機說了兩句,拜託司機到了終點站務必叫醒他,這才又招了計程車回跡部家。

  跡部景吾似乎不知道今天發生過什麼糟糕的事,這一點我非常慶倖,讓我更慶倖的是我哭了那麼久眼睛竟然都沒腫……果然我的體質很微妙。

  然後第二天進班裡的時候,鈴木文乃少女滿臉幸福紅暈地沖了上來,我小小的後退了一步想要躲開,就被少女捧住了雙手。

  「?」

  「怪不得九條桑你對忍足君興趣怏怏的樣子啊!原來你喜歡的是切原君那種□□類型的,不,不只是喜歡吧,你們已經進展到了哪一步?啊在此之前還有,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我記得之前比賽的時候看到過他到觀眾席上去找你,那個時候就已經在一起了嗎?」鈴木文乃的眼中仿佛有整個銀河系,kirakira地閃得我眼睛疼,「呐呐,昨天九條桑你在校門口大哭果然是因為喜極而泣了吧?因為切原君驚喜地出現在了冰帝門口——」

  ……好厲害的腦補。

  然而否認的話我並沒有說出口,因為我忽然就和忍足侑士對上了視線,少年好像很想要說些什麼的委屈表情,讓我把所有想要和切原赤也撇清關係的話都咽了下去。

  哼,不就是男朋友嗎!你可以找學姐卿卿我我,我也可以和學弟約會啊!

  心底卻隱隱有些期冀。

  如果你在意的話……

  那就來問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嘻侑士君很絕望,誰讓他隨便答應幫他姐姐的忙呢,既沒幫上忙還搭進去了亂醬的好感233333

  不過這裡抱歉地說一聲啊,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日更恐怕暫時辦不到了……隔日更還是沒問題的QAQ等我的存稿攢上來一定會恢復日更的QAQ

  時間是隔日的下午兩點,如果哪天寫多了也會有掉落章節……希望不會掉收藏QAQ

  小天使我愛你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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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喜歡的心情

  好感度-100。

  好感度再-100。

  忍足侑士主動來和我說話了,但是內容卻並不是他所謂之後會解釋的內容,而是問我宴會那天我姐姐也去的理由。

  「我姐姐也收到了邀請函,為什麼她不能去?」

  我埋頭在手機上冷哼了一聲,手上卻沒停地在聊天室裡發消息,欺詐師正在對小海帶的英語成績哈哈哈哈,我看了一眼欺詐師傳來的試卷大圖,內心也是哈哈哈哈哈嗝。

  「……明天有時間嗎?」

  「沒有,我和赤也約好了要去神奈川看他們比賽。」

  頓了頓,他又問:「晚上不回來嗎?」

  我繼續頭也沒抬:「嗯,不回來,我要去他家給他補習,那孩子英語太差,為了看到他上場打球我得努力才行。」

  其實補習這件事到現在也還只是小海帶的請求而已,在得知我在美國上小學之後,他就一直打著求我給他補習的主意,這次就便宜他好了。

  「亂和立海的關係已經這麼好了嗎?」

  「不是立海,是赤也一個人而已,我和雅治的關係就沒這麼好。」我繼續涼涼的說,同時心裡有點想笑,啊能把忍足侑士噎成這樣簡直是我人生一大創舉。

  對話就在這裡中斷了,我在聊天室裡說我週六看完比賽之後有時間也有心情幫小海帶補習英語,小海帶就非常興奮地邀請我週六去他家留宿,正好遂了我的意。

  但是明明成功噎住了忍足侑士……我怎麼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開心呢?

  對忍足侑士的好感度在我心裡默默計算著減到零的時候,午休時間到了,我拿著便當盒準備上天臺去吃完就曬著太陽接著睡,還考慮了一下要不要叫芥川慈郎一起,結果還沒走出教室,就看見我一直心·心·念·念的女生出現在了班門口,還是那張泫然欲泣的臉。

  我腳步一頓,繼而冷漠地把頭轉向了忍足侑士,聲音要比臉色還冷漠:「今天我希望我可以再天臺睡到自然醒,請務必不要打擾我。」

  然後沒理任何人走了出去。

  到天臺的時候芥川慈郎已經躺在那裡了,我靠在牆邊慢慢吃著便當,還是覺得很不開心。

  【合法蘿莉亂:好煩啊QAQ】

  【五色戰隊應援中:亂親是有什麼戀愛的煩惱了嗎?我看你和小海帶發展的挺不錯的啊,不是還和他約了會甚至明天要去見家長嗎?】

  【合法蘿莉亂:我和小海帶能有什麼發展……我明天那是要去做義務家教好嗎?】

  【五色戰隊應援中:這樣啊,很可惜我沒辦法去面基誒,我要去趟大阪QAQ】

  【合法蘿莉亂:沒關係不用被你的身高碾壓我很開心。】

  【赤瞳惡魔:亂能來神奈川看我們比賽真的太好了~這次比賽我是單打三,亂可以看到我的比賽!】

  我正要回復過去,忽然被人悄無聲息地拍了肩,我手一抖差點把手機弄掉,一扭頭果然是剛才還在睡覺的芥川慈郎。

  「跡部的妹妹醬要去看明天立海的比賽嗎?」

  我點點頭:「是啊,和朋友約好了。」

  「我明天也要去!去看丸井君的比賽!妹妹醬我們一起去吧!」

  「丸井是……啊,那個紅頭髮的截擊天才對吧?」

  「對!丸井君超厲害!」

  「那好啊,明天約在哪裡見面?」

  「早上八點,在新幹線的車站怎麼樣?」

  約定好了明天同行的人,我收好便當盒和手機就地一躺,正要閉上眼,就聽見芥川慈郎接著說:「忍足昨天對我說,如果跡部的妹妹醬還要在室外睡覺的話,就讓我告訴他來著。」

  我一怔:「哈?」

  「他說他會負責把妹妹醬送到室內的,果然忍足真的很喜歡跡妹妹醬呢!」

  身旁芥川慈郎笑的眯起了眼睛,我不知所措地看天看了良久,最後還是坐了起來。

  「妹妹醬不睡了嗎?沒關係我可以不告訴忍足的!」

  「不睡了,」我搖搖頭,垂著眼眸起身,「快上課了,我回班裡了。」

  「誒?」

  心裡很亂。

  不知道在糾結的到底是什麼,就是非常、非常地不開心。

  喂、忍足侑士。

  你快一點來找我說話啊!你快一點把之前的事情都告訴我啊!再不說的話……我就要忍耐不住自己問出口了啊……

  看見我回到班裡,忍足侑士明顯露出了一瞬間驚訝的表情,而我垂著眼眸挪回自己的座位上,直接在桌上上趴了下去。鈴木文乃過來好像想跟我說什麼,但是也沒說就又離開了。聊天室裡的消息一直在刷,我直接關掉了聲音和震動。

  我到底是怎麼了呢?

  呐,誰能來告訴我?我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如果這就是喜歡一個人、想和一個人成為戀人的感覺,那也太過痛苦了吧?為什麼喜歡一個人,反而會感到痛苦呢?這樣的話,我可不可以選擇不再喜歡了——

  「亂。」

  身後的人叫了我的名字,我趴著沒有應聲。

  「放學之後,可以稍微空一點時間給我嗎?我有話想要告訴你。」

  ……結果我在放學後沒出息地留下了。

  地點是我沒走過的一片小樹林,夏初開著的花不知道是什麼名字,只是小朵小朵的很好看。我雙手握著制服包的袋子,心臟撲通撲通的亂跳。

  會和我說什麼呢?來這種沒有人的地方,是想解釋和之前那個女生沒有關係嗎?還是想對我——

  「亂,抱歉,昨天傍晚的事。」

  「……我知道是事出有因,昨天我也很失禮,抱歉。」我偏過頭不看他。

  「總而言之,我有件事要拜託你,」他說,「亂,能幫我嗎?」

  我緩緩抬眼,原本因為他道歉而感到些許欣慰的心情又變得雜亂起來:「……什麼事?」

  「昨天和我一起的那個女生,她是高中部三年級的學姐,叫做藤原綠,是我姐姐以前社團的後輩,所以姐姐拜託我來幫她的忙,」忍足侑士一本正經地開始向我講起了故事,「她的哥哥叫做藤原翔太,之前在美國留學,現在似乎在被ICPO追捕而來到了日本。江川家的宴會那一次,她只是收到了她哥哥的聯絡說會去那裡,於是作為我的女伴混進現場,但是約定散場的時候見面卻並沒有見到。」

  聽到這裡,我似乎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姐姐那個時候說過,宴會開始前事情就已經解決了,而她之間的郵件內容大概是說,江川家新雇傭的人有個窮兇惡極的罪犯的樣子。

  如果我猜得沒錯,那麼那個藤原翔太很可能就是那個所謂「窮兇惡極的罪犯」,而能被姐姐這麼稱呼的罪犯,恐怕在回日本之前就已經殺了不少人了。

  「昨天她來找我說她找到了她哥哥的線索,說是在宴會開始前就有一個杏色頭髮的女人把他強行帶走了,那個女人是ICPO的一員,但是她不知道那個女人的身份,又沒有能力無從查起,所以……」

  所以絕望到哭著撲進他懷裡。

  我靜靜聽著,唇邊不可抑制地泛起冷笑。

  「所以呢?你知道那個杏色頭髮的女人是我姐姐,然後來找了我,對吧?」

  我輕聲吐出了反問的句子。

  為什麼要來找我?那個藤原綠不知道自己哥哥曾經犯下過怎樣的罪行嗎?姐姐負責的是跨國的毒|販組織,每個那樣的組織都背著不少的人命,而且,對我來說,這樣的組織只給我留下了痛苦的回憶而已。

  「……算是吧,她想要見她哥哥一面,只要再見一面就行,所以……」

  「所以為什麼是你?」我看著他,眉頭緊皺著我再怎麼努力都松不開,情緒已經再容不得我控制,「為什麼不告訴她讓她親自來找我?然後我再去問問姐姐她哥哥的確切罪名是什麼?」

  「亂——」

  情緒又一次地徹底爆炸。

  「我姐姐所在的小組專門針對跨國販|毒的毒|販,如果是派給我姐姐親自動手的任務,那麼那個藤原翔太一定已經是個連續殺人犯了。你可以這麼轉告她,如果需要確切的罪名,你可以讓景吾哥哥去問問。」

  我大概明白了身體現在不大受控制的緣由,想來被虐|待過那麼多次的身體會留下些陰影是必然的,在這裡我只是把「毒|販」一詞說出來,身體就使不上力氣,背後的疤痕隱隱作痛。

  呐,如果是忍足侑士你,應該可以明白吧?我已經拒絕地那麼明確了,拒絕的理由也隱晦地告訴了你——

  「可是他們已經五年沒有見過面了,藤原學前輩為了見到她哥哥,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呵,任何代價。」我看著他的眼睛,隔著薄薄的鏡片,我恍然發覺我對他的推測都錯的離譜,他沒有如我所猜測地那樣在意我,「那死呢,為了看她哥哥一眼,她願意去死嗎?」

  沒有,忍足侑士沒有明白,沒有明白我直接拒絕的理由——

  「亂,這——」

  既然這樣,那我就親口告訴他。

  「忍足侑士,你知不知道這種罪犯的組織,曾經給我帶來了多大痛苦?」我歪著頭扯扯嘴角,發現自己完全笑不出來,「你要是非想要幫她,就去找跡部景吾,讓他去聯繫我姐姐,問我姐姐能不能放一個回去就會被判死刑的罪犯和自己的妹妹見最後一面。但是我請求你,不要來問我,我一點都不想和這種人扯上關係!」

  呐,為什麼偏偏是你?

  我想,如果換一個人,如果是向日嶽人或者切原赤也來拜託我這件事,我有很大概率是會忍著全身不舒服答應去問問看的。但唯獨來找我的人是忍足侑士,又恰好處在我還有所介懷的前提下,我控制不了地選擇拒絕。

  死死地咬著下唇轉身離開之際,我的手絞緊衣擺,明明很想流淚,眼睛卻乾澀地出奇。

  為什麼他沒有注意到?為什麼在拜託我之前沒有想起來我曾經受到過的對待?明明我都告訴過他的,也就只告訴過他而已……

  抱歉呐景吾哥哥,難得你點醒了我,但是恐怕到了現在,我連這個朋友的身份都要失去了。

  爾後,身後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既然亂這麼說,我就轉告藤原學姐說辦不到好了。」

  我的腳步一頓。

  下一秒卻被少年摟進懷中。

  我全身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心理上的茫然不安,還是因為後背整個貼在那個人的胸口,燥熱的感覺有點窒息。

  「以及……忽略了亂的心情,真的非常抱歉,我沒有考慮到亂就向亂提出了這麼過分的請求,請亂原諒我。」

  他在……說什麼?

  「你——」

  「真的非常抱歉,亂,我只是想著也許藤原學姐對於哥哥的感情和亂對於姐姐的感情有些相似,本想著通過瞭解她對他哥哥的執著,來試著弄清楚亂你對姐姐的執著,卻忘記了亂有過那麼痛苦的回憶。」

  少年的聲音在我耳邊不斷迴響,我仍舊身體顫抖著,情緒不受控制,思緒也成了一團亂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呐,亂,對不起,可以原諒我嗎?」

  我不知道我應該如何回復他的話,只是腦海中忽然有一句話一閃而過,這一結論頓時讓我欣喜不已。

  ——太好了,我沒有失去這個朋友。

  「……為什麼要我原諒你?」

  想要聽到更多的話,更多我想要聽到的話,聽見就會感到被愛著的話。

  少年在我身旁扯開嘴角,聲音滿是無奈:「因為,我唯獨不希望被亂討厭啊。」

  太好了。

  少年還在我身後抱著我,一副我不說話就絕對不會放我走的態勢,我心說忍足侑士的人設什麼時候成了這個樣子,唇角卻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幾秒後我才吐出了一句:「姐姐說要把我的撫養權交給跡部財團。」

  之前的話題已經結束,我已經原諒他了。

  忍足侑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非常迅速地接上了我的話題:「你有問過理由嗎?」

  「發了郵件給她但是……」

  還能和他這樣平平淡淡的吐槽對話,我已經感到非常幸福了。

  「能得到亂的原諒,真是安心了不少。」

  「切。」

  其實,感到安心的人並不只是你而已。

  我也是,唯獨不希望被你所討厭啊。

  「明天亂去神奈川的事……」

  「哈?我都和赤也約好了當然還是要去,補習和留宿也是,赤也都和家人打好招呼了。」

  「是這樣啊……」身邊這個人好像忽然變失落了。

  「對啊而且明天芥川君也要一起去,我們約好了一起去神奈川的。」

  「慈郎嗎……這樣的話……」怎麼感覺更失落了……你的人設可不是這樣寵物系的……

  「不過,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低下頭,不安了幾天的心完完全全被積極向上的滿足感填滿,我想這大概就是「喜歡」這種感情的魔力所在,「周日可以去車站接我一下,我會在晚餐前回來的。」

  少年立刻介面:「具體時間用短信發給我就好。」

  果然,能喜歡上你,真的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君に嫌われたくないだけだよ。】

  超喜歡這句話嘻嘻

  不知道侑士君有沒有太OOC了呢……

  接下來……再兩章亂醬的真·父母就要被想起來了,想了三十多章終於想起來也是不容易_(:з」∠)_

  啊侑士君你到底要什麼時候表白啊你即將被我變成一個醋罎子你知不知道——


第37章 站在頂點的人們

  立海大附屬中學是個怎樣的學校呢?歷史悠久學風優良,占地面積比冰帝要大上一倍,除此之外,就是有一個非常非常有名的網球部。雖然說立海大的棒球部也非常優秀,一度拿到全國大賽冠軍,但比起顏值來,還是網球部更為出名。

  我和芥川慈郎碰頭之後一起坐電車去神奈川,電車搖搖晃晃地讓人昏昏欲睡,而身旁的少年卻在大清早地電車上保持著高度興奮的狀態,好像要千里赴約去和小情人會面似的。然而芥川慈郎明明沒有女朋友,雖然因為慵懶可愛的外形吸引了無數母性滿滿的女同學,但他專攻睡覺似乎對甜點的興趣更勝於送他甜點的女孩子,但是他喜歡甜點這一點……

  「因為丸井君很喜歡吃甜食啊!」卷髮的小少年興致勃勃地說道,「可惜我們出發的太早了,沒辦法買丸井君很喜歡的店的蛋糕。」

  「……芥川君真是很喜歡丸井君啊。」

  「對啊,丸井君超厲害的!而且還送給了我和我比賽時的護腕!」

  芥川慈郎眼中閃耀的光芒甚至超越了平日裡去看他們訓練的少女們眼中的光,全都是憧憬和嚮往,我只是看著,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我想,對於冰帝很多喜歡芥川慈郎的少女所帶有的母性,我此刻已經非常明白了。

  昨晚說定我會幾點到神奈川之後,切原赤也就說了要來接我,沒想到等在神奈川車站的人並沒有切原赤也,反而是穿著立海大附中運動服的仁王雅治,還有另外一個紅頭髮的少年,如果我沒認錯,那應該就是我身旁這個少年心心念念的丸井文太沒有錯。

  「丸井君!你是專程來接我們的嗎?!」

  果然,一看到那個紅頭髮的少年,芥川慈郎就撲了上去。

  而外表看起來應該和青學的菊丸英二性格相似的丸井文太,卻非常有家長氣場地扶住了芥川慈郎,還有餘裕地帶著笑容偏頭向我打招呼:「我是丸井文太,初次見面,照關多請喲~」

  ……好吧把「請多關照」反過來說的少年估計也不會成熟到哪裡去。

  不過丸井文太給我的感覺確實和我認識的其他紅頭髮的人完全不同,沒有菊丸英二小孩子一樣的任性感,也沒有向日岳人小孩子一樣的傲嬌感,反而就是一個很有擔當的兄長形象,也怪不得芥川慈郎會這麼依賴他。

  「雅治,赤也沒有來嗎?」

  現在的狀況是芥川慈郎和丸井文太並肩走在前面,我和仁王雅治走在後面,藍白色頭髮的小辮子少年聽見我的問題,頓時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赤也坐公交坐過站了,現在正從東京往回趕,不知道能不能趕上練習賽開始的時間。」

  「……又跑到東京去了?」我嘴角抽搐著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一坐車就睡覺嗎?」

  「是啊,噗哩~」仁王雅治說。

  切原赤也這個大條的性格……和芥川慈郎還頗有相似之處。

  到立海之後我和芥川慈郎就和立海這邊後援會的男生女生們一個待遇了,兩個網球部的正選小哥哥把我們放在了球場的鐵絲網外,芥川慈郎就輕車熟路地找到了一個又有樹蔭視角又好的位置坐下,我驚歎於他對立海大附中網球場的熟悉,一面毫不客氣地在他身旁坐下。

  小海帶在半個小時以後姍姍來遲,好在雖然訓練已經開始,練習賽的對手卻還沒有到,他沒有耽誤正事……結果他竟然頂著因遲到而受到他們副部長真田弦一郎殺必死的目光,先跑到了樹蔭下的我身邊向我打了招呼道了歉,道歉的內容是關於他說了要接我卻因為在公車上睡著了而沒去接我。

  天呐,這個孩子還能再可愛一點嗎?

  明明一進場就被暴怒的他家副部長罰跑了二十圈,經過離我最近的鐵絲網的時候還是笑嘻嘻地悄悄向我打招呼,連注意力一直在丸井文太身上的芥川慈郎都發現了,然後毫不顧忌說話音量地問我:「呐,妹妹桑,那個海帶頭為什麼這麼開心啊?」

  「……也許是因為沒耽誤一會的練習賽吧。」我說,「不過最好別叫他海帶頭,雅治說這麼叫他他會很生氣,那孩子的名字叫做切原赤也,你應該知道的吧?」

  芥川慈郎一口答應下來,不過記沒記住我也不知道……而專程跑到立海大附中來和他們打友誼賽、換句話說就是專程來求|虐的學校終於來到了這裡,短暫的互相問候後,雙方的雙打二都上了場。對手的學校我連名字都沒記住,更別說是對手那對雙打隊員的名字了,立海這邊上場的是丸井文太和一個腦袋好像鹵蛋一樣黑黑的又滑溜溜的少年,好像是叫做胡狼桑原的?比賽也進展的非常順利……順利到了讓我瞠目結舌的地步。

  「喂喂,滾網球這麼好打?」

  「喂喂,球網柱這麼好瞄準?」

  「喂喂,時間差這種東西怎麼這麼輕易就把握住了?」

  「喂喂芥川君……芥川君你別再往前擠了你的臉已經鑲進鐵絲網裡了……」

  十幾分鐘後,立海大附中沒有絲毫放水或者表達尊重跡象地讓對方0-6輸了比賽,而且整個過程沒有拿到一分。

  雙打一也是同樣的狀況,我面容呆滯地看著仁王雅治摘掉自己的假髮露出裡面紫色的碎發,又拿出一副眼鏡戴上,而他旁邊的紫頭髮眼鏡男卻一把摘下基|佬感十足的紫色假髮露出了自己的真毛,兩個人把曾互相偽裝的身份在比賽中又換了回來,全場觀眾瞠目結舌驚歎不已。我扯了扯身旁少年的衣擺,生意非常不穩:「芥川君,我現在覺得,我們冰帝的網球部,簡直就是國中網球部的一道清流。」不矯揉不做作特技不誇張。

  芥川慈郎忙點頭贊同了我的看法。

  單打三是小海帶的比賽,雖然我不知道對手的實力,但我猜小海帶本身很強……確實很強,他打完這場比賽總共只用了九分多鐘,讓我連燃起來的時間都沒有,一切就全都結束了。

  我還能說些什麼呢?

  沒點技(chao)術(neng)性(li)打什麼網球。

  後來的柳蓮二和真田弦一郎更不用說,尤其是真田弦一郎,贏得比賽還不夠,打的還很認真的樣子,總之是把對面的學校打得全員都滿臉絕望地離開了立海,我向他們的背影默默鞠了一把同情淚。

  不愧是王者,真的……好強啊。

  練習賽告一段落後網球部的少年們又開始繼續訓練,我坐在草地上昏昏欲睡,結果被手機振動吵醒了,竟然是不二周助打來的電話。

  我懶洋洋地接了起來,眼睛還瞟著球場上:「不二君,有什麼事嗎?比賽準備的怎麼樣?」

  聽筒裡傳來少年溫和卻自信的聲音:「我們是不會輸的。」

  「這樣嗎?我很期待看你們發起革命推翻王者,不過王者真的很強來著。話說你打電話過來……」

  「啊,是想告訴九條桑一件事,」不二周助說,「剛才我們學校的桃城目擊到了一件事,九條桑應該很感興趣。」

  「誒?」我茫然地眨了眨眼,「什麼事?」

  「桃城說,他剛才在露天網球場看見一個穿著冰帝校服的女生向忍足君告白了,那個女生告白的時候感情似乎非常真摯,一直在說什麼『最絕望的時候幸好有忍足君在身邊』這樣的話。」

  「……這不是單純的感謝嗎?」我抽抽嘴角,這個女生是誰我大概已經猜了出來。

  「似乎並不是這樣,在那個女生忍不住哭起來之後,又帶著哭腔說了『我非常喜歡忍足君,從去年夏天開始,已經整一年了,請忍足君和我交往』這樣的話。」

  我沉默了。

  啊——怎麼辦忽然好暴躁——

  「然後呢?侑士怎麼說?」

  反正不可能會答應啦,那傢伙雖然是個溫柔善良的人,但也絕對不會勉強自己的,他絕對不喜歡那個學姐,沒錯……吧?

  「抱歉,我已經喜歡上一個女孩了,雖然還沒有一年,但也不過還差兩個多月而已,他這樣說。」

  啊,果然是拒絕。不過距離現在還差兩個月到一年……那不就是去年暑假嗎?

  我和忍足侑士的相識,也是在那個暑假沒錯吧……

  心跳加快了速度,連帶著我的臉也燒了起來。

  「九條桑?發生什麼了嗎?」

  「啊,沒什麼,我知道了,謝謝你哦不二君。」我扯扯嘴角,「還有什麼別的嗎?」

  「倒是還有,這之後那個女生問了忍足君喜歡的人是誰的話。不過這之後的答案,九條桑還是自己向忍足君瞭解清楚吧。」少年聲音帶笑。

  「誒?告訴我嘛,我對這種八卦超級感興趣的誒,當然我也絕對不會暴露了桃城,不二君你就告訴我好不好?」

  結果對面不二周助呵呵笑著寒暄地說了一句「再見」就掛了電話。

  我:????

  不二周助你話就不能說清楚一點哦?

  至於不告訴我嗎?難道是我不能知道的人?是女王屬性的哥哥還是天然屬性的妹妹頭向日?或者……其實是我?

  給切原赤也的補課時間非常的輕鬆愉悅,看著一個英語渣玩命背著單詞抄寫課文,我感覺白天因為不二周助一個電話而累積起來的壓抑感全都發洩了出來。

  嘛……小海帶抱歉哦。

  切原赤也的父母和姐姐都挺歡迎我來著,尤其是說到我是被他找來補課的,切原家的母親對我千叮嚀萬囑咐說他兒子要是不聽話不努力隨便打,我忙不迭地點頭說明白能打一定打,然後向嘴角抽搐臉色發青的小海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時間在第二天來搗亂的仁王雅治和丸井文太的各種搗亂中飛快溜走,到了趕車的時間,我絲毫不心疼的給小海帶留了大半本習題作為作業,又拜託丸井文太看著他寫,這才和主動說送我的仁王雅治一起去了車站。

  離開神奈川的時候我還在想,這次過得挺開心,就是沒見到傳說中的那位神之子有點遺憾,不過想到全國大賽時他絕對會參加,倒是隱隱有了些期待。

  被忍足侑士接到的時間是下午五點,這之前他已經發給了我預定好的餐廳位置,大概距離車站只有一公里多一點。

  所以我提出了建議:「既然不太遠的話,我們走過去吧?」

  我非常享受兩個人並肩步行的感覺,更何況傍晚的溫度夾雜著白天的暑氣和黑夜的涼意,散起步來非常舒服,身邊陪伴著的又是個顏值不低的少年。

  雖然今天走起來,稍微有一點點尷尬。

  週五倒是該解決的問題都解決了,該說的話也都說了,可是「不想被討厭」和「喜歡」並不是等同的概念……卻也是相似的概念。

  啊忍足侑士快來向我表白吧——

  「昨天,藤原學姐向我告白了。」忍足侑士忽然說。

  我腳步一僵。

  這是哪門子發展?

  我想聽的是你對我表白,並不是有人對你表白好吧?而且我早就知道了有人對你表白,那個人是誰我也早就猜出來了哼。

  「然後呢?」

  「我拒絕了她,並且告訴了她我有喜歡的女孩。」他這樣說。

  哇還真是和不二周助說的一樣。

  我歪著頭繼續問:「那麼,是誰有這個榮幸成為侑士喜歡的女孩?」

  少年揚起唇角,開口:「雖然是亂問的問題,但我也只好回答說……是秘密喲。」

  喲你個頭啊!

  「我倒是也想知道,亂還在喜歡白石君嗎?」

  我點點頭:「藏之介君是我的第一個朋友啊,我當然喜歡他。」

  「朋友?」

  「對啊,哦原來是這樣啊,你說的喜歡是想要成為戀人的那種喜歡對不對?」我俏皮地笑起來,「那樣的也有哦,雖然不是藏之介君,但是我有想要成為他的戀人的男孩子哦。」

  呐,感興趣嗎?想要知道嗎?想要從我口中聽到他的名字嗎——

  忍足侑士笑了:「是這樣嗎?」

  「當然,他的名字也是個秘密~」

  我才不要先表白!

  所以……

  「呐,侑士,我們來交換秘密吧。」我說,沒敢看身旁少年的臉,「如果你在下一次參加的正式比賽上打贏了比賽,我就把我的秘密告訴你。」

  「這樣的話,如果亂可以獨立到不依靠亂的姐姐就能堅強的活下去的話,我就把我的秘密告訴亂。」他接著我的話說,「兩個條件同時成立的時候,我們來交換秘密。」

  我點了點頭,忽然覺得如果按照他所說的條件,他可能這輩子也沒辦法聽到我的表白了。

  然後,在一個十字路口不拐彎直走的時候,我只覺得忍足侑士好像看見了什麼似的腳步一頓,接著又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地往前走,我隨之向旁邊的街道看了一眼,接著也愣住了。

  有很多很多雜亂無章的東西在腦海中呼嘯而過。

  「那條街……我以前來過……」

  忍足侑士似乎想阻止我調轉方向走向那條記憶裡的街道,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腕,緊接著卻忽然變更了施力的方向,向下牽住了我的手。

  「去那裡看看吧,亂,」他說,順帶著向我的心裡注入了一絲又一絲的勇氣,「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作者有話要說:

  補完補完補完……我終於回來了QAQ

  下一章今天晚一點的時候放上來QAQ抱歉久等啦!

  順便我們有封面了呀嘻嘻,是我家可愛的小姐姐幫我畫的w亂醬和侑士君都超可愛有沒有!

  ……說好的糖好像並沒有寫出來哦……補的還是很倉促……嘛反正小海帶不是男主沒有糖就沒有了吧嘻嘻w

  【默默遁走


第38章 地獄的門扉

  熟悉的、寂靜無聲的街道。

  夕陽為對面的白色建築染上了一層血色。

  「那棟房子很古老的樣子誒,」我指著馬路斜對面的那戶人家,也就是在夕陽餘暉中像極了染著血色的建築,那棟房子已經不單純是住宅的標準了,甚至超越了別墅的標準,修建的更像是城堡,比起跡部白金漢宮也毫不遜色,「侑士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那棟房子已經廢棄好幾年了,似乎是發生了一起震驚全國的殺人案。」忍足侑士若有所思地說,我不經意瞟了一眼,發展他的眼中閃爍著不知名的光,「在八年前的某個夜晚,那個家裡的所有人、包括老爺夫人管家和十幾個女傭男傭全都被殘忍地殺害了。動手的是一個團夥,當然那個團夥裡的所有人在一周內就被一網打盡,但那個家裡僥倖存活下來的兩個女孩卻受到了重大的刺激。」

  我聽著他的話,腳步近乎不受控制地往前走,街上有一輛車開過去,我被忍足侑士拉了一把才沒直直地沖到車的前面。

  有什麼力量在牽引著我到那棟房子去。

  是啊,那是和我有關的事,和被我遺忘的過去有關的事——

  「亂?」忍足侑士牽著我的手緊跟在我身側,繼續說起了他記憶中的東西,「如果我記得沒錯,那棟房子主人的姓氏是——」

  伴隨著他輕聲念出的聲音,我的目光停留在了大門前佈滿灰塵的門牌上。

  而後緩緩念出聲:「——九條。」

  忍足侑士點頭:「對,是九條。」

  輕而易舉地推開了本就沒有上鎖的鐵質欄杆大門,大門吱呀吱呀打開的刺耳聲音讓我忍不住皺眉,似乎承載著滿滿的時代滄桑,但我還是沒有絲毫停頓地踩著通向主屋的石板大步向裡面走去,每一步都十足地踩在記憶邊緣。

  我記得,我清楚的記得我來過這裡。

  也許不只是來過,我以前,一定就住在這裡。

  那所謂九條家裡僥倖活下來的兩個女孩,一個是姐姐,一個就是我。

  姐姐受到刺激後性情有不少變化,變得越發喜歡暴力處事,雖然對我還是溫柔又大條的模樣,但我能感覺到她的執念越發瘋狂,盡可能不讓我離開她身邊。而我,則是逃避地忘記了一切,無論是父母,還是曾經幸福又溫暖的回憶。

  主屋的門上著鎖,我甚至不用回憶,只憑身體的記憶就在旁邊的土地裡找了起來,摸到了一根陳舊的紅繩,連帶揪起了紅繩下系著的東西,掛在繩子上的赫然是一枚鏽跡斑斑的鑰匙。

  「這是我埋下去的,」我輕聲說著,也不知道是在說給忍足侑士聽,還是在說給忘卻了一切的自己聽,「我去景吾哥哥家玩之前埋下去的,姐姐晚上去接我的時候下了暴雨,景吾哥哥一直在說那麼大的雨還是不要走了,於是我們兩個就在跡部家留了宿。」

  這也是姐姐曾說過的,跡部景吾是我們的救命恩人,的緣由。

  那個銀灰色頭髮的少年,曾經是我的青梅竹馬。那樣高傲的他,卻把我當做妹妹一樣地寵愛著,也保護著。

  最後的地點,也就是在我埋下時間膠囊的那棟別墅。

  微側過頭就可以看見忍足侑士擔憂的神情,我揚起唇角,空著的手轉動了鑰匙,打開了鎖。

  手也隨即放在了門把上。

  「呐,侑士。」

  我斂起眼眸,心中的不安感讓我時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非常劇烈的心跳,帶著逃避的意味。

  「這扇門之後,是地獄哦。」

  手被緊緊握住,少年皺著眉頭拉緊了我:「那就不要打開。」

  我搖搖頭,臉上浮現出了微笑。

  「可是,我保證過的,我對景吾哥哥說,我不會再逃避了。」

  說著,我推開了沉重的門。

  這個世界,這個曾經蘊藏著我全部溫暖回憶的世界,在那一刻,化作一片血海。

  一眼望去,全是深刻在腦海中的景致。

  「還好血跡什麼的已經清理過了……」我打開了燈,穿著鞋就往裡走,忍足侑士緊跟在我身邊好像生怕我會出什麼意外一樣,手仍舊被緊緊握著,「那個清晨,姐姐打開家門後停在了門口,我不明所以地繞過姐姐往裡邊走了幾步,就立刻被跡部家的司機捂著眼睛抱了出去,但那些血淋淋的場景卻深深地刻在了腦海裡。」我指著客廳裡沙發前邊的位置,茶几上落了一層灰,原本應該在那裡的地毯也不見蹤影,「那時,母親就倒在那裡,眼睛大睜著,表情很痛苦,手伸向父親的方向。父親平躺在她身前,表情卻安詳地像是睡著了。」

  我轉過頭,又看向了樓梯的位置:「美香姐姐從我出生起就在照顧我,說話的聲音非常好聽,人也非常溫柔,她就倒在第一個臺階那裡,因為趴在臺階上所以我沒有看到她的表情。麻衣姐姐在出事前一個禮拜才來到我家,她在再往上一點的位置,靠著牆邊坐著,胸前的衣服全都被染紅了……」

  忍足侑士忽然用空著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也打斷了我的話:「不要再看了。」

  我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覆在眼睛上的手那麼溫暖,和手心的溫度一樣。我走了一步撞進了忍足侑士懷裡,少年隨即用按住我的頭,把我按進了他的懷裡,用心跳聲平復了我身體的顫抖。

  顫抖?為什麼我又在顫抖?

  「沒事的,都已經過去了,忘記就忘記吧,或者說,忘記才是最好的。」他在我耳邊低聲說。

  可是,我已經想起來了,而且我一點都不想再忘記。

  過了很久我才平靜下來,眼睛有些腫痛,對忍足侑士過分溫暖的懷抱甚至有些眷戀。但我還有想要做的事情,所以只能壓抑住自己想要繼續嚎啕大哭的心情,指向了曾被染得一片血色的樓梯的方向:「侑士,跟我上去看看吧,我想去我的房間拿點東西。」

  至少,在我找回記憶的現在,讓我帶走一點和父母有關係的東西在身邊。

  推開半掩的房門,房間裡的擺設一如我離開時的那樣,看樣子當時的犯|罪團夥並沒有來到我的房間裡,大概值錢的擺件沒有絲毫動被移過位置,只是落了很厚的一層灰而已。我大步走向梳粧檯,和鏡子裡的自己對視良久,然後打開了桌面上的小櫃子,從裡面的雜七雜八的東西中翻出了一個古樸的古銅色懷錶。

  翻開懷錶的蓋子,裡面並沒有錶盤和指針,而是一張所有人都笑容燦爛的四人合照。

  「姐姐說她再也不想想起來父母死時的慘狀,所以把所有的照片都燒掉了。」我低下頭輕吻了照片上所有人的臉,懷錶陳舊的氣息粘在了我的唇上,「還好,她不知道我有這一張偷偷留下來。」

  照片上的男人英俊而有風度,是九條財團年少有為的新任總裁,照片上的女人則嬌豔而又明媚,是令所有人羡慕的完美妻子兼母親。而站在他們中間的兩個女孩,年紀大一點的也不過高中生模樣,留著碎短髮帥氣地像是個男孩子,小一點的則像是還沒有上小學,不長的頭髮在頭頂梳起了兩個雙馬尾。

  只是這樣看著,眼淚又止不住往下掉。

  我記起了他們曾摸起我頭的溫暖,眼神滿是愛意,無論是父親母親還是姐姐,我們曾經是那麼幸福的一個家庭。並不是因為家境多富裕,只是因為我們互相依賴著、愛著,父親工作很忙,但再忙也能抽出時間來陪我們,母親身體不好,但只要有力氣,一定會下床來親自做做料理,或者教我練習鋼琴。那個時候的我想,即使沒有錢,沒有誇張的財團,我們這樣的家庭一定能夠對抗一切困難。

  「爸爸……媽媽……對不起……忘記了你們這麼久……」我把掛墜捂在心口的位置,那裡痛的讓我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這一次,忍足侑士卻沒有任何動作。

  我想他也許明白他無法對我的感情感同身受,也許也明白我正處於崩潰的邊緣。

  在那個小櫃子裡再翻了翻,每一枚髮夾、掛墜或者小玩意都刺痛了我的指尖,讓我完全不敢把它們拿出來看,我怕我會徹底崩潰掉。最後,我從一角翻到了一枚禦守出來,用軟布包裹了好幾層,但針腳雜亂分明像是手工製作的。然而即使再不成樣子,再粗糙,我握緊它,卻好像真的感受到了神明的眷顧。

  「這個禦守,是景吾哥哥親手做給我的。」我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身旁一直微皺眉看著我的眼鏡少年,「侑士……我想告訴景吾哥哥,我想起來了。」

  忍足侑士點了點頭,不發一言。

  最後離開的時候,我也只帶走了放著照片的懷錶和那枚珍貴的手制禦守,房間裡有太多帶著回憶的東西我不可能全都帶走,不如就這樣,讓它們陪著我早已不在的幸福童年沉寂下去。

  離開門口時,我猶豫了幾秒要把鑰匙怎麼辦,最後還是打開了跡部景吾親手製作的那枚禦守,把鑰匙小心翼翼地塞進了裡邊,又將禦守小心地用布包好塞進了口袋。

  然後再次順勢握住了忍足侑士的手。

  身旁少年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有些晦暗不明。

  但忍足侑士還是那個溫柔貼心的忍足侑士,一離開那條街就給跡部景吾打了電話,十分鐘後跡部景吾就從停在我們身旁的車上跳了下來,罕見的失了風度。

  「亂!」已經逐漸暗淡下的天色裡,銀灰色頭髮的帝王一把將我扯進懷裡,原本和忍足侑士相牽的手被扯開,我晃神了一陣,就被跡部景吾的聲音吸引了注意,「真的……已經都想起來了嗎?」

  「嗯,全都想起來了,父母的事,景吾哥哥的事,還有景吾哥哥以前做給我的禦守,我全都想起來了。」我仰起頭,扯動嘴角,扯出了一個看起來不那麼難過的笑容.

  「終於想起本大爺來了啊,啊嗯?」

  「真是抱歉,讓景吾哥哥擔心了這麼久,」我闔起眼眸,眼淚又有止不住的趨勢,「好久不見了,景吾哥哥……」

  我終於可以拋棄任何心理包袱地叫他哥哥了,這個稱呼從始至終都屬於我。

  除去姐姐,現在還在我身邊的不過跡部景吾一人。

  後來的事我已經不記得了,哭累了大概就睡著了,甚至沒有向忍足侑士說再見,迷迷糊糊地醒來時已經在跡部家我的床上了,我掃了一眼手機看時間,已然是淩晨兩點多了。

  既然這樣,那就明天到學校再去和他道謝好了。

  畢竟,如果不是他的話,如果他沒有握著我的手的話……我可能真的無法鼓起勇氣推開那扇門。

  忍足侑士,果然,好喜歡在你身邊的感覺——

  結果第二天我到班裡時還沒來得及給忍足侑士道謝,少年已經把一個新的禦守放在了我面前,忍足侑士那廝推著眼鏡笑的天人失色:「跡部送給你的禦守還是好好保存起來,想掛的話,就掛這個吧。」

  我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拿過那枚禦守道了聲謝,暗地裡吐槽了一句人設不符。

  看這個針腳,也是手工製作的吧……

  而且捏起來,總覺得裡邊放著什麼硬硬的東西?

  但是送禮物的人在場,直接拆開感覺不太好,我想著還是回家以後再拆,沒想到回去以後就忘了這回事,等到再次想起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在關東大賽決賽的時間了。。

  當然,既然他說要掛起來,我就毫不客氣地掛在了制服包上……之後的很久,每每看到那枚禦守,指尖拂過那些凸起的針腳紋路,我都只覺得整個人都變得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

  QAQ今年殺網收到巧克力最多的竟然不是我大跡部QAQ雖然大爺被幸村女神超了倒也沒什麼……結果第一爆出了大冷門啊QAQ天根君的粉絲太厲害了┓(???`?)┏

  大爺六千多塊、幸村六千多塊,天根君一萬多塊OTZ據說其中一萬塊都是同一個人送的_(:з」∠)_

  啊粉絲有錢真好——

  等我有錢了也要去給侑士君送一萬塊巧克力(認真臉

  話說侑士君是第十四名來著,也算不錯的成績啦XD


第39章 女朋友括弧偽

  自從那次宴會一別,姐姐終於聯繫了我,卻不是往常的電子郵件聯絡,而是打了電話到我的手機上,用的也是公用電話,時間在午休快結束我才回到教室裡,我向忍足侑士打了個招呼就出門接起了電話,聽到是姐姐後自然而然地往天臺走去,以防被老師抓到趕回教室去,而且如果有可能,我想盡可能多和姐姐說兩句。

  「亂,關於你問我的問題,我不想做出回答。」電話對面的女人開頭就說了這麼一句,「我猶豫了幾天,決定直接告訴你這一點,你入籍跡部家,對誰都好。」

  「才不好!我不是姐姐的親人嗎?姐姐也是我唯一的親人啊,怎麼能把我的撫養權交給別人?這一點我絕對不會同意的。」

  「這樣嗎……那就算了。」女人似乎是興趣怏怏地隨意應和了一句,然後不再提這個話題,「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我沉默了一會,想起忍足侑士,還是沒忍住問到了之前關於藤原綠還有她哥哥的事情:「我想問一下,有關於之前宴會上姐姐逮捕的那個人的事……如果已經解決了,那姐姐可以告訴我嗎?有關那個罪大惡極的男人的事——」

  「已經死掉咯,雖然很不甘心,但那傢伙搶了槍妄圖逃走,結果被我的同伴一搶爆頭,屍體落海至今還在打撈,當然也有可能是逃走了,不過我親眼看著他腦漿迸濺,活下來的概率非常非常小。」姐姐涼涼的說道,「不過那傢伙真的很厲害誒,在那麼緊急的情況下都傷到了我們三個人,其中一個還進了重症監護室,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了。」

  「是這樣啊,姐姐沒事嗎?」

  「我當然沒事了,不過你問這個做什麼?難道他妹妹查到了你?還是說,那傢伙真的還活著然後去找你的麻煩了?」姐姐的語氣忽然就變得嚴肅起來,「亂,如果感覺有意外,立刻告訴我。」

  「不是啦,沒有人來找我的麻煩,他的妹妹也沒有查到我,只是有朋友知道了她哥哥是被姐姐你帶走的,來問過我而已,」我靠在天臺的牆上看著天空,有些雪白的雲朵像極了棉花糖,但又是高不可攀的棉花糖,雖然有點食欲卻清楚地知道吃不到,所以也就放棄了,「朋友說,那個學姐對哥哥的感情,和我對姐姐的感情也許是相似的,但我想完全不一樣。」

  明明任務只是抓到那個人而已,姐姐卻連他有妹妹、妹妹就和我讀同一所學校都知道,一定也是費心看過資料的。

  姐姐一定也非常在意我。

  「哦?」

  「那個學姐,在知道自己哥哥是殺人兇手之後就望而退步了,這是朋友告訴我的,但是,如果是我的話……就算姐姐殺了人,就算被所有人敵對,我也會站在姐姐這邊的。如果姐姐——」

  「我殺了人哦。」

  清脆的女聲輕易打斷了我的話。

  「誒?」

  我整個人愣在原地。

  姐姐曾經告訴過我,因為見識過某個慘烈的好像修羅場一樣的場景所以無法下手殺人,曾經下過最重的手也只是讓對方再也無法站起來而已。我現在知道那個慘烈的場景大概是父母還有家裡的所有人死去的景象,也就是之前江川薰所說過的、姐姐浴血一般的模樣,但我想姐姐的心裡還沒有放下,可是她說的殺人——

  「我猜想你總該聽說了吧,你身邊的人大都是東京原住民,就算不是應該也該聽說過八年前一件駭人聽聞的殺人案,父母就是死在那場殺人案裡的,連帶著家裡的所有女僕管家。」

  我咬了咬下唇,回答:「……嗯,我聽說了。」

  本來我是想告訴姐姐我已經想起來過去的所有事,關於九條家的慘案並不是從被人口中聽說、而是自己想起來的,但是到了現在,聽到姐姐用有些奇怪的語氣這麼說,我一時竟然不敢說出口,只能先承認自己已經知道了父母的死因。

  然後姐姐接著說:「我殺的那個人,並不在任務的名單上。他是曾經殺害父母的兇手之一,作為沒有親手執行殺人計畫的只被判了幾年的有期徒刑,他是我現階段能付諸報仇行動的唯一人選。我花了三個月時間來找他,終於找到後我殺了他。」一頓,她接著說,聲音聽起來那麼遙不可及,「這是我第一次殺人,是有預謀的謀殺,為的是私怨。」

  靜默了兩秒,我問:「……那,屍體呢?」

  「掉進海裡了,放心,沒人會知道他死了,更沒有人會知道我殺了他。我不會告訴你他的名字,當然我想就算告訴了你,你也不可能會去報警,對吧?」

  「……嗯。」

  我怎麼可能會去報警呢?我是永遠站在姐姐這一邊的人,就算姐姐要殺我我也只會心甘情願的接受……吧?而且姐姐殺死的是我們的殺父母仇人啊,姐姐終於能夠發洩自己的仇恨,對我來說,實在是太幸運的事了。

  ……是這樣的吧?

  那為什麼,我會覺得這麼難受呢?是因為姐姐殺了人嗎?不對,應該是因為姐姐給我的感覺,雖然只能聽聲音,但我就是覺得姐姐和以前不大一樣……興許是被第一次殺人的感覺嚇到了吧?就算是姐姐,在奪走人生命之後,總會有所感觸吧?

  結果直到最後掛點電話,我都沒有說出我其實已經想起了過去的所有事。

  下次吧,下次等到姐姐已經完全平靜下來,我再告訴她,給她一個驚喜,告訴她以後不用再一個人背負仇恨,我將會一直陪在她身邊,和她共同背負,共同守著那些夢一樣美好的回憶——

  而藤原綠,竟然在我心情複雜的時候再度來了我的班裡。

  我本來是想放學後和忍足侑士談一談藤原綠的哥哥的事情的,順便商量一下要不要告訴那位元學姐現在的情況,結果學姐直接出現在了我們班門口,一張慘白的臉沒有絲毫血色,似乎受到了極大打擊。但是姐姐分明說過因為屍體還沒找到就還沒有通知家屬,理論上她不會知道她哥哥已故的事情,那現在這個狀態,難道是因為昨天被忍足侑士拒絕了?

  我抽抽嘴角,原本站起身想和忍足侑士邊走邊說的,不過看學姐這樣,我只能意味深長地看一眼忍足侑士,然後坐了回去。

  接著就聽見忍足侑士壓低了聲音,不知道是懇求還是無奈地對我說:「亂,一會能配合我一下嗎?」

  我點了點頭,正要問該怎麼做,就看見藤原綠進了教室。畢竟是前輩,進低年級的教室倒也沒什麼,班裡剩下的同學大都有看戲的興趣,原本準備離開教室的也都坐回到了座位上,我也就裝作看熱鬧的人中的一個,小心翼翼地用餘光觀察這位學姐的動向。

  果然就在我身側的位置停下,對著忍足侑士的方向。

  「呐,忍足君,你能帶我認識一下你喜歡的那個的女孩嗎?你喜歡的女孩子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叫什麼名字?」

  我猛地抬起頭。

  合著我被不二周助騙了?忍足侑士當時根本沒說出什麼女孩的名字?

  「藤原學姐,抱歉,我不想給她造成困擾。」他這樣說。

  「沒關係,我不會去打擾她的,我很快就要出國了,我只是想看她一眼,看看她到底有什麼吸引忍足君的地方……忍足君說過的吧,去年暑假的時候在大阪認識了她,那現在呢?她在大阪上學嗎?是哪個學校?和忍足君同年嗎?」

  ……在大阪認識了她?

  我驚訝地看向忍足侑士,雖然之前猜想他所說暑假時期認識的人是我,但還是有點懷疑的……可是說到暑假在大阪認識的……當然也可能他還認識了別的女孩也說不定……

  「她今年從大阪轉到了東京來,」忍足侑士繼續說,坐實了我的猜測,「確實是同年沒錯,而且,我喜歡的那個女孩現在就在這個班裡。」

  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就是他所說的……配合他一下吧?

  啊如果是真的該多好——

  結果更配合他的人出現了,鈴木文乃少女一拍桌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滿臉義憤填膺:「九條桑你還在猶豫什麼啊,今年從大阪轉來的人只有你一個哦!忍足君都當著全班的面向你表白了,你快點說是要拒絕他還是和立海的切原分手然後和他在一起啊!」

  ……這關切原赤也什麼事?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了一秒,想起來了上回我在校門口哭起來被切原赤也拯救了的事。

  「我並沒有和立海的切原交往……」我弱弱地發出辯解。

  「沒有不是更好嗎!不枉我們努力了這麼久撮合你們,快對他說我願意啊——」

  又不是求婚而且根本不是正式表白說什麼我願意啊喂!

  而且忍足侑士還沒說什麼你們無關群眾就不要亂摻和了好不好!

  所以說忍足侑士你快點說些什麼——

  「並不是亂沒有回應我的表白,」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一手搭在了我的肩上,讓我全身都僵硬住了,繼續給已經十分混亂的場景添亂,「而是亂已經回應過了。」

  我:????

  我什麼時候回應過的我怎麼不知道?

  不不不這種已經不叫配合你演戲了吧?這分明已經變成……這叫什麼來著?

  「也就是說……」藤原綠後退了一步,滿臉都是被打擊的絕望感,「忍足君的女朋友,就是這個身材不如我長相也不如我的小女孩嗎?」

  ……身材不如她我承認,長相不如她……我也承認,但是小女孩……好吧我就是年輕,你羡慕吧?儘管羡慕去吧,至少我有你喜歡的人作為男朋友啊~

  嘻嘻嘻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我反而開始幸災樂禍了呢?

  「抱歉,亂並不是你口中的小女孩,她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我,無論是臉還是性格,都讓我感到能在她的身邊守護她真的太好了。」

  笨、笨蛋!說什麼守護!

  那麼中二的話可不是你的人設可以說出的啊忍足侑士,你怎麼能這樣輕易地撩動青春期少女的戀愛神經呢?你明明應該再冷靜一點,再淡然一點,再撲克臉一點……太好了。

  我聽見班裡不少人發出低聲的歡呼和驚歎,我的心情也隨之變得雀躍。演戲也好,配合也好,無論是什麼都好,能聽到喜歡的人公開說出這種讓人羞恥到捂臉的話,啊,已經死而無憾了——

  「是這樣嗎?」三年級的學姐深深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此時竟然沒哭,而是說了一句「失禮了」就離開了教室,我有些擔憂地看向忍足侑士,少年則向我輕搖頭表示沒事。

  「……她不會自殺吧?姐姐中午告訴我說,她哥哥已經……」

  「我的姐姐說她非常在意父母,找哥哥似乎也是父母的意願大於她自己的,所以為了家人,她不會做什麼的。」忍足侑士揉了揉我的頭,「藤原學姐哥哥的事情,亂還是保密的好,就讓她一直以為哥哥還活著也許是更好的。」

  我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讓她知道真相反而更痛苦。

  「剛才亂沒有跳起來反駁說自己並沒有回應過我真是太好了,說實話,剛才說出口的時候還真覺得有些心虛啊。」

  「……完全看不出來你有心虛好不好,明明那麼理直氣壯地……算了,反正你也並沒有表白過嘛,我當然也就沒有回應過你,只不過向全班乃至全校解釋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站起身拎起了制服包,垂在包上的手制禦守輕輕搖晃著,有些幸災樂禍地笑,「當然,我是不會向景吾哥哥解釋一個字的,就辛苦你咯~」

  「這樣的話,」果然我和忍足侑士對上我從來贏不了他,「我並沒什麼可以解釋的,也許只是要改口叫跡部作哥哥了?感覺稍微有點奇怪,但也並不是叫不出口——」

  ……我從未見過這樣熱衷於利用青春期少女羞恥心的人。

  「我知道啦,我會告訴哥哥——」

  不,不用我去告訴他了。

  因為跡部景吾已經出現在我們的教室門口了。

  我握著包帶的手緊了緊,站在我身側的眼鏡少年倒是非常從容不迫地推了推眼鏡,而繼離開的學姐之後再度從門口進來、把想要離開的同學又固定回座位上看戲的跡部景吾,分明有些來勢洶洶的勢頭,稍微……有點像是妹控哥哥和男朋友的修羅場。

  我思忖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就見跡部景吾抬手點了點淚痣,一臉大爺氣場地笑起來,就差漫天飄灑玫瑰花瓣了:「忍足,本大爺的妹妹,就交給你了。」

  我:Σ(⊙▽⊙\"a

  你一定是一個假的跡部景吾。

  在之後的練習上跡部景吾拖著忍足侑士打了一場足有三個小時的比賽這都是後話了,而此時的我只是被鈴木文乃少女一臉大姐大模樣地攬著肩膀固定在網球部的鐵絲網外,在少女意味深長的目光中舉手投降。

  「我才沒答應他的表白啦,他也根本沒給我表白過,我和侑士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嘻嘻嘻那是九條桑以為的吧?全班同學都看出來忍足君喜歡你了,你自己沒注意到?和忍足君同班了兩年多,我可是很清楚的,他絕對不會和女孩子走的這麼近。我們每天就看著你們倆曖昧不明地摸摸頭牽牽手還說著什麼關係都沒有,然後吃著狗糧把苦澀的淚水往肚子裡咽……」

  「停!什麼就苦澀的淚水,真是的……總之,他沒有正式和我表白我才不會和他交往什麼的,就算景吾哥哥說了那種奇怪的話也一樣!反正已經約定過了的……」

  所謂的「交換秘密」。

  我迎著陽光眯起了眼,深藍色頭髮的少年飛灑的汗珠和隨著跑動揚起的衣擺都好看地讓我心跳不已。

  就這樣就好了。

  我忽然想。

  無論表白與否,交往與否,戀愛與否,只要讓我就這樣和他平靜地相處著,就這樣在他的身邊,就已經很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算不算發糖?嘻嘻嘻很順暢地就碼出來啦XD

  接下來我們再來打一章網球吧~然後……然後emmmmm快讓我碼一碼大綱

  下週六咱就要滾去學校了,具體安排還要再看看……我想開學之後也許能恢復日更?

  雖然一直想著學習挺忙還是不要再碼字了,但是看到有讀者果然還是停不下來啊QAQ就算設定千篇一律,文筆沒有進步,還是有在追文的小天使們真的太好了QAQ我愛你們QAQ

  啊想寫篇新文QAQ九月以後再開,一定輕鬆愉悅父母雙全沒有失憶梗沒有校園暴力梗!不過瑪麗蘇依舊就是了OTZ嗯到時候再說,接著滾去碼字嘻嘻


第40章 約會

  六月轉眼間竟然已經快要結束了,我沒再收到過姐姐的聯絡,也沒再遇上任何打擾我平靜生活的事,甚至和忍足侑士沒有絲毫進展。唯一起的波瀾來自忍足侑士某個傍晚放學前的邀請,內容是去看關東大賽的決賽,對戰雙方是青學和立海大附中。

  實際上我是知道這場比賽的,因為在青學確定打進決賽之後,聊天室裡的欺詐師和小海帶就分別向我說明過,然後邀請我去看比賽,我當時說的是一定會去,這次被邀請,自然也不會拒絕。況且是和忍足侑士一起……雖然到現場時肯定又是冰帝集合的情況,但是既然是他邀請我,那看完比賽之後,應該還會有後續吧?

  極度興奮的時候醒的特別早,我還專程刨了一條裙子出來,不過換上之後對著鏡子自戀了幾秒,還是換回了日常穿的萌系背帶褲,也梳起了低低的雙馬尾。

  果然……這個樣子是最好的。

  畢竟和人約好了,我沒和跡部景吾一起出門,而是先獨自跑了出去,結果沒過幾分鐘就感受到了什麼叫絕望。

  ……竟然下雨了。

  首先我沒帶傘,其次我穿著超級薄的T恤和短褲,於是我猶豫了幾秒,躲在路邊的便利店裡給忍足侑士打了電話,問他現在應該怎麼辦。

  「雖然現在雨還不大,但是不知道一會能不能停……怎麼辦呢?」

  「現在確實還不好說,亂來決定吧,要不要先過去看看?」

  「嘛,去看看也好,去和赤也他們打個招呼……不過我沒有帶傘誒,你已經出門了嗎?」

  忍足侑士悠悠歎了口氣:「把你的位置告訴我,我現在去接你。」

  十幾分鐘後,忍足侑士出現在便利店門口,恍若為我帶來聖光的天使,劈開雨幕到達孤苦無依的我身邊。少年把沾著寒意的外套披在我肩上,又自然而然地攬住了我的肩,空著的手撐起了傘。

  「哇這樣稍微有一點戀愛中的感覺誒,」我低聲吐槽了一句,攬緊了身上的外套,長長的下擺垂下來比我的短褲還要長,有一種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覺,「侑士好高啊……我也想再長高一點。」

  「現在這樣小小的不是很可愛嗎?」

  ……又用這種奇怪的腔調撩我。

  「侑士你明明是腿控吧,會喜歡這種小小的可愛的類型嗎?我聽說過哦,你還有什麼以前和成年女□□往過的經歷——」

  「那是什麼啊……」忍足侑士抽了抽嘴角,「並沒有那種事。」

  「誒?沒有嗎?」我吐吐舌頭,小心地用手抱住了身旁少年的腰,兩個人的距離瞬間變得更近,看少年沒有躲開的意思,我小小的慶倖了一下,順帶著悄咪咪地笑了笑。

  啊真是手感很棒的腰啊——

  在大路上打了車去比賽的會場,車窗外的雨淅淅瀝瀝的完全沒有停下的徵兆,我找了找天氣預報發現下午大概率還是有雨,這樣一來比賽也是大概率會延期啊……

  「說起來,哥哥說下周你們又要去合宿?」

  「啊,也許會是我們國中的最後一次合宿,亂也會來嗎?」

  「倒是沒這個預定啦,既然你說是你們的最後一次合宿,我還是不要打擾你們男孩子們之間互相交流感情了。」我擺了擺手,「今天關東大賽的決賽打完,接下來就該全國大賽了……關東這邊比賽名額是六個,青學和立海,然後三四名的不動峰和六角,以及五六名的山吹和綠山,應該就是這些學校了吧?」

  「啊,全國大賽八月中旬開賽,這次的舉辦地似乎是東京沒錯。」

  「東京啊……我記得以往舉辦地是有一個學校參賽的推薦名額的?」

  「具體還不好說啊。」

  雖然忍足侑士這麼說,我想他還是期待著的,說不定這個名額就會落到冰帝頭上,然後冰帝就能出戰全國大賽……畢竟冰帝是因為撞上了種子隊青學才慘遭失敗,真要說起實力,在關東也是排的上名的……唯獨碰上了青學,如果是別的學校,除了立海大附中以外,絕對、絕對不會輸的啊……

  我再怎麼想也沒用,反正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他們能出賽我就去看,然後和後援會一起應援喊一喊「勝者是冰帝」。他們不能出賽,我就看看他們日常的訓練,日常訓練中的他們也是一樣的帥氣,只是感覺稍微有一點遺憾。

  結果雨還是沒停。

  我和忍足侑士在公園裡慢悠悠的走著,大概已經確定了比賽要延期,我們也不急去網球場那裡,就邊走邊找著我想來打招呼的人,結果隔著很遠就聽見了切原赤也的聲音。

  ……是在說著什麼那個人受傷是因為自己訓練不足之類的話。

  我拉著忍足侑士跑了過去,果然看到那小子是在對青學進行挑釁,我聽說了他之前打比賽時對手在比賽中受傷而進了醫院的事,但具體情況不很清楚,所以這種時候也不好說什麼,兩邊又都是我認識的人……忍足侑士也就是靜靜地看著,我無奈地歎了口氣,開口喊了切原赤也的名字。

  「哇赤也你好囂張啊,對面可是三年級的學長誒,這樣子你們副部長不會罰你跑圈嗎?」

  「反正副部長不在這裡……亂?你來了啊!你旁邊那傢伙……亂你竟然不吭一聲就脫單了嗎!」小海帶一改之前囂張的態度,滿是驚訝地把目光投向我。

  「才沒有啦,是我的朋友而已。」我聳聳肩,用下巴示意他看向另一邊,「你家副部長來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誒?好像是……亂要去我們那邊嗎?仁王前輩和丸井前輩也在那邊。」

  我搖了搖頭:「一會再說吧,看看你們能不能比,如果不能的話,我就要去約會了。」

  這邊真田弦一郎才把切原赤也領走,臨走前小海帶還是放了非常囂張的話出來挑釁青學,我撇撇嘴不可置否,忍足侑士倒是輕笑了一聲,小海帶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然後我對上了不二周助的眼睛。

  我在之前從沒見過不二周助睜開眼睛的樣子,他在我心裡也一直都是個溫柔腹黑又大度的萬年笑眯眯形象,可是這一次他因為切原赤也的挑釁而睜開了眼,也斂起了笑顏,碧藍的眼瞳像極了無風無雲的天空,又無比清澈不含一絲雜念在其中。

  不……也許是有污濁的。

  我清楚的感覺到,他眼中有對切原赤也的不滿,還有非要打敗他不可的決心。

  「好久不見,青學的各位……請問赤也是不是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

  如果只是挑釁的話,應該不至於會讓不二周助這麼生氣吧?而且看桃城的樣子也是暴躁得不行,一旁兩個似乎是不動峰的學生,尤其是那個女孩、看著切原赤也的目光好像恨不得和他打一架一樣。

  「九條桑認識立海的切原嗎?」不二周助重新眯起眼睛,揚起客氣的笑容。

  「是網友來著……果然是因為他之前和不動峰的比賽嗎?我聽說他的比賽對手在比賽結束後住了院……」

  「那是切原故意的!」不動峰的女孩立刻大聲喊了出來,眼眶泛紅,「哥哥本來只是有點扭傷,結果他還故意讓哥哥全場跑,加重了傷勢,以切原的實力明明可以很快結束比賽的!」

  「……是這樣啊。」

  控訴切原赤也的同時還順帶著抬了一下他的實力嗎……

  沒過一會,青學的教練就撐著傘回到了青學的隊伍這裡,宣佈了比賽延期的消息,頓時一片怨聲載道,我倒是覺得意料之中,所以打了個招呼就和忍足侑士離開了公園,目的地是附近的商場。

  「呐,侑士你覺得呢,赤也的做法怎麼樣?」我歪了歪頭,「我感覺他做的和上次景吾哥哥對手塚君做的沒太大區別啊,不都是明知道對方受了傷卻還要打持久戰嗎?」

  「區別還是有的,」忍足侑士說,「至少手塚和跡部打的勢均力敵。」

  我撇撇嘴:「這麼說也對啦……」

  「而且,立海的切原直接把球打在了對手受傷的腳腕上。」

  我一怔,有些猶豫地接著他的話說:「這樣做確實不好,如果是故意做的,那就有點過分了……但是有關於打持久戰的事,我倒是不覺得赤也做的有什麼不對,比賽這種東西,只要雙方都盡力,靠自己的實力而不是小伎倆去打比賽,即使受傷也怪不了對手吧?」

  「亂說的是沒錯,但是對於受傷選手的家人來說,這一點是無法忍受的。」忍足侑士說,「如果因為切原的刻意延長比賽而受傷的人是跡部,亂又怎麼想?」

  「……我跟他絕交。」我哼了一聲,也算是明白了忍足侑士想要勸誡我的意思,站在不同的立場上當然會有不同的看法,雖然青學的人我都認識,但相比起受傷的不動峰選手,我更傾向於站在我所熟悉的切原赤也這一邊,也就不自覺地為他開解。

  那麼,如果是忍足侑士受傷了……

  不行不能這麼想,如果真的小海帶導致了忍足侑士受傷,我可能會在比賽結束後跟他打一架,諒他也不敢還手。

  「那麼,接下來亂想做什麼?」

  進了商場也就不再需要打傘,更沒有靠的那麼近的必要,在離開少年身側之後的下一秒,我條件反射一般地向他伸出了手,而他也沒有絲毫停頓地握住了我的,就好像是已經成為了習慣一樣。

  這樣,還不算是在談戀愛嗎?

  可是忍足侑士大概是在等待著某個時機,所謂我能完全不依靠姐姐就堅強的活下去的時機,但我其實並不是很懂他話裡的意思,他明明知道姐姐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和姐姐互相扶持著生活是無可厚非的事情,怎麼可能不依靠姐姐活下去呢?他一定不是想要讓我和姐姐斷絕關係的意思,可是那又會是什麼呢?我和姐姐的關係……有哪裡不正常嗎?

  「亂?」

  「唔,先去吃午餐吧,然後我們去看電影,片子由侑士來挑。」

  少年隨即牽著我的手往前走。

  呐,怎麼辦?忍足侑士你就不著急嗎?這樣曖昧不明的關係你就不覺得心裡發癢嗎?難道只有我一個人在一邊覺得這樣挺好一邊又覺得如果不確定戀愛關係這樣的曖昧總有一天會畫上休止符嗎?

  前幾天和五色戰隊迷妹聊天的時候,她說到過日本的女孩大都有容易不安的通病,無論發生什麼都感覺不安,當然饒是她說的再大度,她自己也沒有逃過,總是因為二黃怎麼怎麼樣就患得患失的,然後拼命向我們解釋她和二黃只是普通的十幾年的青梅竹馬,完全沒有別的意思,我就和欺詐師一起呵呵呵地笑說她這完全就是欲蓋彌彰我們都懂的。

  不過她說的這一點倒是沒錯,我之前從二手網站上買東西的時候和賣家的小姐姐聯繫,溝通好了要先說一聲我去拍了,拍完了要再說一聲我拍好了,收到貨時要先說一聲我收到了,拆完了再告訴她說東西完好非常感謝,最後再給個好評,評完之後還要再和她說一聲,這個流程裡任意一個環節裡被忘記,就很有可能收到一個來自賣家的中評,評價內容大概就是「交易過程中感覺有點不安」。

  啊我現在就是有點不安——

  萬一忍足侑士喜歡的女孩不是我,我這樣自以為是了這麼久,又和他各種曖昧,撒嬌膩歪少女心緒暴露無遺,他會不會覺得很好笑?

  雖然我覺得他不會是這種過分的人,但是……萬一呢?

  萬一……他不喜歡我呢?

  萬一……我又是單戀呢?

  萬一……我其實也只是想成為他的朋友而不是想和他交往呢?

  「亂?在想什麼?」

  「在想你在想什麼……啊不是,剛才說的不算!」

  「我在想什麼?我倒是也想知道亂在想什麼。」忍足侑士勾起唇角,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要來交換看看嗎?亂所想的,和我所想的做交換。」

  我乾脆俐落地搖了搖頭。

  難道要我告訴他說「我在想你會不會其實不喜歡我」?開什麼玩笑,我都打定主意不要先表白了,這樣說出來不就暴露無遺了嘛!

  忍足侑士的表情看起來頗為遺憾,不過很快就被其他的話題帶了過去,具體在聊些什麼也沒有固定的內容,大概只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對方沒有表現出不喜歡,我就當他是樂於這樣和我瞎扯的。

  下午的電影看得也很開心,雖然我平常很少看愛情輕喜劇片,不過偶爾看一看倒是能發現不少亮點,至少不像懸疑之類的那麼消耗腦細胞,只是中途我困到差點睡著,往身邊少年的肩上晃悠悠地靠了好幾下,最後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才清醒了過來。

  ……要是這種時候睡著也太失禮了。

  電影散場時周圍有幾個小姐姐哭的稀裡嘩啦的妝都花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忍足侑士,要說結局之前有一幕,女孩哭的嘶聲力竭,喊著「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啊」,那段確實挺讓我感動,但是我確實沒有想哭的欲|望……現在能讓我哭出來的劇恐怕只有運動番和一部分民工漫,也許是因為羡慕他們為了夢想去勇敢放縱的自由。

  不知道忍足侑士是不是從我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好意思,反正他是沒說什麼,只是揉了揉我的頭,問我接下來想做什麼。

  我想了一小會,說:「我想回家看看,侑士可以送我過去嗎?但是,我想自己呆一會,之後我會拜託哥哥找人來接我的。」

  忍足侑士再度攬住我的肩膀把我半按進懷裡,撐著傘,帶著我走進雨幕中。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有沒有關注b站萌戰的小天使哇w

  私心給自家男神【齊木楠雄】拉一下票嘻嘻,三組【齊木楠雄】哇~今天16進8感覺是穩進啦不過還是默默期望小天使們幫帶一帶~

  給大家愛的麼麼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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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暗無天日

  從進門的一刻我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進到客廳來我才意識到有哪些不對——地上有一些雜亂的腳印,上一次我到這裡來的時候是和忍足侑士兩個人,也幾乎沒往客廳走,我們穿著鞋進來,地上積的灰在我離開時只有少量清晰的腳印,但現在,客廳周圍的腳印分明像是有人曾在這裡徘徊過。有一個沙發被整個地擦了乾淨,我猶豫著走過去坐下,想了想還是覺得會來這裡的人只有姐姐。

  畢竟是座凶宅,周圍來往的行人太少,而監控攝像頭卻很多,我想應該很少會有人不計後果地來這裡偷竊,而且大門並沒有被撬開的跡象,樓梯上也沒有多餘的腳印……一定就是姐姐沒錯。

  可是姐姐來這裡……是因為殺了殺害父母的兇手之一,來這裡想要冷靜一下嗎?

  確實,即使是對當時的慘景心有餘悸的我,坐在那個被擦乾淨的沙發上,看著懷錶中四人溫馨的合照,也只覺得心情平靜。

  甚至平靜到,我根本沒發現什麼時候姐姐出現在了我身後。

  「亂,你來了啊。」

  我慌忙回過頭,還在猶豫是不是應該把懷錶裡的照片給姐姐看的當口,不知為何剪了短髮的女人已經一把將我手中的懷錶奪了過去,我驚訝的站起身向她走了兩步,卻在下一刻被一巴掌打倒在地,頭撞在地板上,腦中頓時一陣嗡鳴聲,伴隨著臉頰近乎麻木的痛楚。

  姐姐從來沒有打過我,可能是因為我一直都很乖很聽話,也可能是因為她忙得根本顧不上我的事,甚至說我從來沒有被人打過臉,就算是以前被綁架的時候,也從沒有人這樣狠厲地一巴掌打上我的臉。

  我清楚地感覺到被打的半邊臉頰已經腫了起來,等到我的頭不再眩暈,扶著一旁的沙發想要坐起來時,就感覺有什麼的碎屑飄到了我的臉上,我抬眼一看,頓時瞳孔放大。

  姐姐正在撕碎懷錶裡的照片。

  「姐、姐姐!不要!那是父親母親最後的照片!」我也顧不得左臉頰傳來的脹痛感,半癱在地上全身顫抖,滿心只有她手中那一點一點變得粉碎的小照片。

  我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那麼激動,為什麼會打我,又為什麼會撕碎照片,明明事情過去了八年,她應該已經冷靜下來了才對,像我現在這樣。

  「呵、你想起來了嗎?」隨手把空的懷錶往身後一扔,姐姐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臉上是譏諷的笑意,「時隔八年,你終於想起來了嗎?!」

  明明是八年來相依為命的人,看著她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我竟然止不住地感到恐懼。

  她……真的是我的姐姐嗎?

  我的姐姐,九條夜,是會對我露出這種譏諷的笑容的人嗎?

  我撐著地面渾身顫抖著,直直地看著她不敢移開視線,聲音也越發低了下去:「我想起來了……今後不會再讓姐姐你一個人背負了……」

  「背負?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她忽然在我身旁蹲下,周身的陰暗氣場竟讓我恐懼地想逃,這不是我認識的姐姐,她不會這樣對我,她明明應該是愛我的——

  「姐姐……為什麼……」

  眼睛泛酸,眼淚不可抑制地往外湧,除了眼淚,似乎還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流進了眼中,把眼前的世界染得一片血紅,模糊卻又分明。

  「是你身邊那個人嗎?忍足侑士對吧,他要從我手中奪走你吧!」

  我拼命地搖著頭否認,眼睛已經痛苦地睜不開,只能隱約看見姐姐正在向我靠近的臉,和嘴角我從未見過的扭曲弧度,滿心的恐懼讓我忍不住向後挪了一步,後背抵在了沙發上。

  就算是忍足侑士,也絕對不會將我從你手中奪走啊,沒有人可以取代姐姐你的位置——

  我慌亂地用袖子擦了一把混著額頭上流下的血的眼淚,把自己的視線空出來,剛想要開口解釋,就被姐姐的表情嚇得噤了聲。

  也許此刻只能用猙獰來形容面前女人的表情,這讓我不由得想到了曾捆著我說要在我身上劃上一百刀的江川薰,那個時候江川薰的心情,會不會和現在姐姐的心情一樣呢?

  同樣,都是想要掠奪、或者說是非常想要找回什麼的心情——

  「我——」

  我一直都是姐姐的東西。

  我是想要這麼說的,想要告訴姐姐讓姐姐不要不安,她說什麼我都會照做,然而在我說出口之前,面前那個已然不像是我姐姐的女人一手掐著我的脖子把我從地上拎了起來。

  「我已經無法忍耐了……當你發現你還有其他的親人活在記憶裡,我就不可能再是你的唯一了……你要離開我,對吧,亂,你要到那個少年身邊去……」

  我不明白,完全弄不明白姐姐在想什麼,父母明明已經死去了,還活著的親人我就只有姐姐一個人,就算姐姐要我不再喜歡忍足侑士,我也會努力去辦到的啊!

  因為,因為是我最重要的姐姐——

  「九條亂,你永遠都是我的。」

  她的另一隻手也放在了我的脖子上,瞬間傳來窒息一般的壓迫感,我忙扒住她的手意圖讓她放開,讓我再說一句,讓她聽我說完我的心裡話,但始終力氣太過微弱,身體裡殘留的力氣也在窒息中一點一點流失,我拼命拍打她的手臂卻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眼角因為生理作用泛起淚花,我的整個世界變得模糊發黑,大概,也就是瀕死前的感覺吧。

  為什麼,姐姐會殺死我呢?

  明明再差幾秒就要死了,感官幾乎已經全部失去作用,大腦卻異常清晰明瞭。那雙曾經揉亂了我髮型的手,對待敵人毫不留情、對待我卻溫柔無比的手,此刻卻正在奪取我的生命。

  姐姐,是恨我的嗎?

  「姐、姐姐……」

  姐姐,果然是恨我的吧。

  因為她被我叫去接我回家才在跡部家留宿,導致她再也無法待在最愛的父母身邊,又是因為我的存在,她甚至無法先一步離開人世去見父母……而我竟然還忘記了這一切,忘記了曾經幸福的一切,只是渴求著痛苦不已的姐姐的愛,甚至以為姐姐像我愛她一樣愛著我……

  其實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想要殺死我的吧?卻因為我忘記了一切,她不希望讓我作為一個無關人員背負她的恨意死去——

  呐,姐姐,如果這樣就能讓你解脫的話……

  「亂,」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我聽見了姐姐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因為無比曠遠卻又無比清晰,「我愛你。」

  愛我什麼的……一直以來,都只是我的幻想而已吧……

  我……從始至終,從父母死去之後……我就一直是一個人……

  大腦逐漸恢復清明的時候呼吸還很困難,頸側還殘存著相當嚴重的窒息感,眼前也是失明一般的一片黑暗,過了很久那片黑暗才完全散去,我咳嗽著按住自己的脖頸,掙扎著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了手機,最近連絡人是忍足侑士,我就直接把電話給他打了過去。

  為什麼,我明明想過就算姐姐要殺我我也會心甘情願的接受,在真的面臨死亡的時候,我想到的卻是我還有什麼事情沒做完,還有什麼沒得到,我還想看見明天的太陽這樣不該有的想法呢?

  究竟是誰把我改變了呢?

  是跡部景吾?還是忍足侑士?或者是今年自櫻花綻放以來我認識的所有人,和我成為朋友的所有人呢?

  我真的已經在逐漸離姐姐而去了嗎?

  「亂?怎麼了?」

  我乾咳了幾聲,讓自己的聲音不至於太不正常:「我……還在家裡,能來找我一下嗎?我不小心受了點傷。」

  雖然脖子上一定會留下痕跡,但是只要不解釋,忍足侑士一定不會強行讓我解釋,額頭上的傷口只要說是不小心摔倒的就好,臉頰上原本的腫脹現在也幾乎感覺不到了,大概是在我昏迷的幾個小時裡復原了。

  看手機上的時間,天一定已經黑了,怪不得房間裡這麼黑,我一邊低聲跟忍足侑士說我沒事,不用擔心,一面頭暈眼花地站起身,摸著黑去開房間的燈。

  燈亮起來的一瞬間,手裡的手機也滑落在地。

  我好像聽見了忍足侑士在焦急地喊我的名字,又好像什麼也聽不見了。

  眼前一陣陣地發黑,無力的身體也從頭涼到了腳,什麼觸覺都沒有了,也什麼都無法再想。

  映在腦海裡的,只有被繞過二樓欄杆垂下來的床單懸掛在空中的、雙眼緊閉的姐姐的身體。

  「姐、姐姐?」

  我跌跌撞撞地向姐姐跑了過去,一不留神就被地上的東西絆倒,我也沒顧著絆倒我的東西是什麼,甚至感覺不到磕在地板上的膝蓋和手腕的疼痛,就只是想要到姐姐身邊去而已。

  為什麼,為什麼要把自己掛在空中呢?還掛在脖子上,這樣會窒息的,會死的啊!

  ……死?

  心跳好像頓了一拍,我一不留神揮開了一旁裝飾的花瓶,瓶子砸在地上,飛濺的碎片好像把我的腿染上了鮮紅的顏色,我大步踩了過去,終於到達了姐姐身邊。

  頭還是很暈,身體也還是很軟,又有鮮紅的液體流進了我的眼中,我也顧不得去擦,只是緊緊抱住了姐姐的腿想把她放下來,但是接觸到的皮膚已然冰冷僵硬。

  我的腦海中忽然浮現起以前看柯南時學到的知識。

  這樣冰冷僵硬的身體,死亡時間恐怕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

  死了……姐姐已經死了……

  姐姐怎麼會死……她怎麼可以死啊!

  死掉的話,就什麼都沒有了啊!

  這棟房子裡沒有別人,大門緊閉著,除了姐姐就只有我。腳邊還翻倒著椅子,床單也是我有印象的、姐姐床上鋪的那一條,那還是我和母親一起為姐姐挑選的,那個時候姐姐還嫌棄過印花太幼稚,但是鋪上之後就再也沒有換下來,就算拿去清洗,也會在當天烘乾鋪回來。

  這種時候為什麼會想到那種無關緊要的事呢?

  姐姐死掉的話,我就徹底變成一個人了啊!就算以前姐妹兩人的其樂融融只是幻覺,我也希望能那樣一直偽裝下去,我只有姐姐而已,我不想……唯獨不想連姐姐也失去啊……

  可是為什麼我這麼無力……我甚至沒辦法把姐姐的身體放下來,沒辦法把她抱進懷中。眼前的紅色讓我越發看不清一切,看不到姐姐的臉,看不到姐姐的表情,只讓我絕望的想要放聲大哭。

  呐,誰能來救救我?

  就好像正在向深淵墜落,周圍空無一人,寂靜無聲,我期盼地伸出手,眼前浮現出姐姐的臉,指尖卻從我的手心劃過,轉瞬間就消失不見。

  姐姐,為什麼死去的是你呢?

  只有我死去不好嗎?你不想讓你恨著的我獨自去找爸爸媽媽,隨意隨之跟上來了嗎?可是我沒有死啊,為什麼你沒有殺死我呢?

  我也想要和你們在一起啊……不,不是你們,早已離去的父母沒那麼重要,我只是想要和姐姐你在一起啊……

  身體越發地不受控制,也不知道是失血過多還是窒息的後遺症,我只覺得一陣一陣地喘不上氣,虛弱到我連姐姐的腿都抱不住的地步,徑直癱倒在姐姐腳下。

  此時之前身體各處的痛楚一股腦地湧了上來,額頭上的、臉頰上的、脖頸上的,還有被花瓶劃傷的腿、因摔倒而扭傷的腳腕手腕,全都疼的讓我的眼淚不住地湧出來。

  不要再疼了,身體啊,再給我一點力氣好不好,我想再抱姐姐一會啊!

  求求你,我想要在姐姐的身邊,不要讓我離開姐姐,我……我這就去陪姐姐……

  趴伏在地上,甚至連仰頭都做不到的狀況,我再也無法看到姐姐的臉,可是,我能看到眼前有些沾染著血跡的碎瓷片。

  呐,用那個的話,就可以到姐姐身邊去了吧?

  我將手伸向了眼前的碎瓷片,明明是觸手可及的距離,卻為什麼怎樣都夠不到呢?為什麼,為什麼身體再也無法使上一絲力氣,為什麼再也無法挪動分毫了呢?

  痛苦……好痛苦啊……

  姐姐,我要到姐姐的身邊去啊!

  就連這樣的願望,我都無法為自己實現嗎!

  我發出了一聲連自己都只覺得刺耳的尖叫,然後大腦一片空白。

  作者有話要說:

  前方高能注意——

  小天使們請放下手中的利器——

  也不要妄圖寄刀片給我我是不會暴露位址的【默默遁走

  姐姐的病嬌屬性比亂要嚴重的多……

  下章或者下下章男二出場XD

  我都沒想過我會寫這麼長……原本以為這段劇情二十來章就會寫到的……emmmmmmm總之這是一早就決定好的,亂醬成長的必經之路,所以大家請自由的——

  我、我真的是親媽【捂臉


第42章 生無可戀

  我平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

  自從醒來之後,我就發現,無論我如何努力,我也無法再扯動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來。

  脖子上被拼命掐過的痕跡還沒有褪去,護士小姐給我上過藥後,涼涼地不再有腫脹感,但我還是有姐姐的手就按在上面的感覺,用扭曲的表情拼命擠壓著,想要讓我窒息而死。

  姐姐,是想要殺掉我的啊。

  房間裡沒有人,我剛醒來的時候跡部景吾正不華麗地趴在床邊睡著,我輕輕扯動手臂喚醒了少年,然後告訴他我想一個人呆著,讓他快點回家休息。

  然後我就一個人睜眼到了天亮。

  薄薄的窗簾根本擋不住窗外逐漸明亮的日光,房間裡明明沒有鬧鐘,我卻能聽到在耳邊不斷迴響的「滴答」聲,過了很久我才想起來那是放在我家電視上方的掛鐘的聲音,直到八年後我再度回到那個家,那個掛鐘也還在堅持不懈地走著,雖然已經慢了好幾個小時,但它仍然配合著時間的流動向前緩緩挪動。

  而我,卻固守在不知所謂的夢境裡,逃避著,自我欺騙著。

  手機放在我的床頭,旁邊是兩個手制的禦守,分別是忍足侑士和跡部景吾做的,裡面也都塞著東西。護士小姐敲響房門問我醒來了沒有的時候,我坐起身,抓過兩個禦守握在了手心。

  即使我沒有神明庇佑。

  「請進。」我說。

  於是護士小姐推著擺著兩瓶藥和針管的手推車進來了,動作麻利地為我輸上了液,還幫我墊高了身後的枕頭,讓我靠的更舒服一點。

  其實怎樣都無所謂了。

  「九條桑,有個男孩說是你的朋友,想要來看看你,你——」

  「讓他進來吧,我沒事的。」我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是只受了皮外傷嗎?過一會應該就能出院吧?」

  「那個,跡部少爺交代了,務必讓我們照顧好您,希望您能在這裡修養一個星期的時間……」護士小姐有些欲言又止,「醫生也覺得您還是在這裡住上幾天更好。」

  「好。」我點點頭,不再說話。

  護士小姐推著手推車出去了,我沒有扎針的手還握著禦守,稍微費了一點力就把兩個禦守裡的東西都倒在了蓋在腿上的白色被褥上,帶著鏽的家門鑰匙幾乎晃著了我的眼。我咬著下唇拎起另外一樣東西,是條造型奇特的墜子,和清水葵那時很像的墜子。

  讓我想起了曾經和忍足侑士一起探訪暗殺現場和被害者的家時的場景,那個時候他還不是那麼重要的人,單獨和他在一起我還會覺得拘束和害羞。

  心好像被針紮了一樣的疼。

  敲門聲傳進耳中,我忙把鑰匙和墜子都塞會禦守裡,喊了一聲「請進」。

  是忍足侑士。

  「今天不是週一嗎?你翹課跑出來了嗎?」

  我看著他,隨口就扯了起來。

  「昨天是你把我送到醫院來的嗎?真是太感謝了。」

  忍足侑士很久都沒有說話,只是眼神變得非常溫柔,我不由得移開了眼,腦海中時鐘滴答的響聲不斷刺激著我的神經。

  「我……差點以為你死了。」忍足侑士說。

  我低低的應了聲。

  那時候的我,應該是像死了一樣吧?地上的碎瓷片、翻到的椅子,我滿臉的血、傷痕累累的腿,還有脖頸上的淤痕,就好像是受到了嚴酷的虐|待似的。

  「抱歉,讓你擔心了……我的傷,都是自己造成的。」

  扭傷也好、劃傷也好,全都是我自己造成的,都是我的錯。

  「那麼,心裡的呢?」

  我沉默了。

  忍足侑士一定是知道的,他似乎比我以為的還要瞭解我,瞭解我對於姐姐的感情,瞭解我的想法,甚至比我自己還要瞭解我。那麼,他明白嗎,我此時的心情?

  「呐侑士,你知道嗎,姐姐以前一直把我放在身邊的理由?」我低頭看著蓋在腿上的白色被褥,聲音悶悶的。

  是絕望。

  是真正意義上的生無可戀。

  「亂……」

  「姐姐想讓我死啊……她一直想讓我死……」這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有的推測,並且被我當成了事實去記住,潛移默化地就成了真實,卻一直一直地都藏在心底從不說出來,「明明同時經歷那樣的事,我卻逃避地忘記了,害她變成了孤身一人,她到底是怎樣辦到在我面前露出笑容的呢?」

  忍足侑士皺起眉頭:「亂。」

  而我根本無法停下:「所以她盼望著讓別人殺死我,在我想起一切之前殺死我,才行事那麼張揚,還無論如何不讓我離開她的身邊。直到那次我真的差點死去,被她的上司送來了日本,這才逃過被莫名其妙的人虐|待致死的命運。」

  沒有記憶的我不是和她血緣相親的九條亂,沒有被她照顧的理由,只有被她推向死亡的理由。

  但即便如此,我也深愛著姐姐。

  而找回記憶的我,她的親妹妹九條亂,又是逃避了一切,把所有痛苦都讓她承擔的罪魁禍首,讓她恨到想要親手殺死我。

  「亂,」忍足侑士扶住了我的肩膀,總是沒有太大表情起伏臉上竟然是濃重的心疼,透過薄薄的上衣傳來的溫度像以前一樣平息了我的顫抖,然後他說,「像之前那次一樣,忘記吧,再忘記就好了。」

  我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

  「可是這一次,我再忘記的話,就沒有任何人記得了。」

  姐姐已經不在了,如果我也不在了,甚至沒有人會為我記得。

  我和姐姐,曾經那麼地幸福啊。

  半響,我聽見了忍足侑士低聲的話,不知是安慰還是喃喃自語,我沒敢去看他的臉,因為只是聽著,我就覺得無比難過,甚至覺得,他似乎比我還要難過。

  「亂……我應該怎麼辦,才能救你呢……」

  前路一片黑暗,我連一點光都看不見,真的有人能夠拯救我嗎?八年前拯救我的是自己,我自我保護而忘掉了一切,八年後的現在,我自知已經無法拯救自己,那麼……

  一不小心死掉的話,不會怎麼樣吧?

  「現在的時間還很早,侑士你現在回去的話,還能趕上午休和下午的課,明天要去合宿了吧?告訴景吾哥哥不用擔心我,也讓他不要派什麼人來照顧我,我想一個人呆著,如果有事請找我,給我打電話就好。沒關係的,我曾經經歷過這種事,很快就會恢復過來的。」我斂起眼眸,握緊了手中的禦守,然後將忍足侑士送給我那個輕輕拎了起來,堅定地遞了出去,「抱歉,這個還給你。」

  忍足侑士並沒有去接,而是維持著扶著我肩膀的動作好像有些呆愣:「為什麼?」

  「因為記憶……和冰帝的大家在一起的、讓我感到幸福的記憶……都由侑士你來替我保管好不好?」我固執地向他伸著手,滿眼都是渴求,心裡有什麼東西隨著聲音一同碎裂開來,空蕩蕩地只留下了大概是悔恨的痛苦情緒,「我現在不想回想起來,我也不能回想起來,侑士,你是我在冰帝這三個月裡最重要的羈絆,現在,我請求你,離開我好不好?」

  為什麼我要說出這種話?

  直到忍足侑士拿著他送我的禦守離開,我都沒有想明白。

  是啊,那個人是我開始有生存感覺的三個月裡最重要的羈絆,所以當他離開我的生命,我將再度變成孤身一人——景吾哥哥自始至終都是我八年前的景吾哥哥,是我曾經逃避的記憶。

  輸完液後我挪下床走到房間門口,腿上的傷稍微有點疼,但完全在能夠忍受的範圍內,一打開門,守在門口的兩個護士小姐就立刻圍了上來問我發生了什麼,有什麼需要,再來就是勸我不要離開房間。

  我……這算是被監視了?

  到了下午有醫生來帶我去做了檢測,我猜那是測試精神狀況的,其實也就是問我各種各樣的題目,還有現在有沒有出現幻覺或者幻聽之類的現象。我不知道我現在那種幻聽算不算是精神病的前兆,耳邊只是不斷有鐘錶的聲音迴響,而我並不覺得焦躁,只覺得習以為常。

  我告訴醫生之後,他們似乎也沒有覺得怎麼樣,不是多嚴重的問題,而是繼續問我各種測試精神的問題,最後問到了我對於昨天發生的事怎麼看。

  「差點被殺死……還是心有餘悸吧。」我這樣說。

  雖然我完全不是這樣想的。

  我所期盼著的明明就是——

  最後我的精神被判斷為正常,幻聽也被判斷為神經緊張導致,給我開了一點藥後診斷就結束了,我回到病房裡,握住了剩下的那枚頗有年頭的禦守,裡邊塞著的東西硌得我手心生疼。

  診斷結束後門口就不再有護士小姐守著,我傍晚的時候離開房間去樓道上有玻璃的地方看了一會外面的景色,只覺得總有視線間斷地落在我身上,到我想要上到天臺去的時候,立刻就有護士小姐看似不經意地跟上了我。

  真是的,我只是想去天臺吹吹風看看夕陽而已,又不是想要跳樓,至於時刻跟著我嗎?

  感覺有些煩躁了,我回到房間閉上眼,任自己在睡夢中、妄圖看開一切地放飛自我。

  不知道究竟是睡著了還是沒有,我竟然在腦海中聽見了自己的聲音,那麼絕望,卻又那麼地充滿希望,讓我甚至懷疑,我的精神裡是不是已經分裂出了另一個人——

  「侑士,救救我——」

  那一刻,我忽然有些後悔了。

  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把禦守還給他,為什麼要親手斬斷這來之不易的情感,我那時的話,分明就是在說著「我要和你絕交」,可他沒有任何做錯的地方,做錯的人是我,看不清自己位置的人是我,一切的一切什麼都弄不明白的人都是我。

  我,明明是那麼需要他的,需要他來拯救我,像在封閉黑暗的電梯裡那樣,像在車禍之後的那晚一樣,也像在被我鮮血渲染的倉庫裡一樣,我明明渴望著被他救贖——

  我明明是那麼的喜歡他的。

  醒來之後經過了一整個白天,我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不知道到底是在夢裡,還是在清醒的現實之中。

  然後,跡部景吾來了。

  少年的臉色有些疲憊,也不知道這一天他到底是去上課了還是在折騰和姐姐有關的事情。雖說和九條家有關的一切都在我的名下,但畢竟是一個人的離世,ICPO那邊大概也需要得到一個姐姐忽然丟下任務跑去自殺的理由,既然那邊沒有人直接來找我,就多半是跡部景吾幫我擋了下來。

  大概是看我皺起眉頭,跡部景吾輕輕揉了揉我的頭髮,指尖擦過了我的臉,說:「不用擔心,一切我都會處理好……八年前沒有保護好你,這一次就放心交給我吧。」

  我則是徑直問他:「姐姐呢?」

  「……葬禮決定在下周,所以這一周你就安心在這裡養傷。」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抬起眼看著他的眼睛,眼角那點淚痣襯得他帥氣中帶些嫵媚,讓我不由得又想起了忍足侑士鏡片後的眼睛,明明那麼好看,卻非要用眼鏡遮起來。

  「景吾哥哥,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我問他。

  「啊,大概猜到了。」

  「那你猜到了嗎,為什麼姐姐會想要殺掉我?」

  對面的跡部景吾沉默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都是猜測的,很多很糟糕的猜測,我已經說了一些給侑士聽,看他的反應一定是不認可的,可是我能怎麼辦呢,我也很絕望啊。」

  我搖了搖頭,想要盡可能地揮散負面情緒,語氣也盡可能地放輕鬆了:「不說那些事了,我不想一直回想那個場景……景吾哥哥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啊,」隔了一會,跡部景吾才說,「忍足說,他本來想跟你表白的,又覺得有些乘人之危的意思,沒想到卻直接被絕交了,」他輕笑一聲,「不過他還說,如果你願意,他的家庭非常願意收養你,你以前說過很羡慕他那樣的話吧?我倒是覺得也是不錯的選擇。」

  我搖搖頭,親手放開了也許是我眼前的最後一個尋求救贖的機會。

  此刻的我,甚至害怕見到忍足家溫柔的母親和姐姐,害怕被她們噓寒問暖,甚至害怕看到她們安慰似的笑容——

  「抱歉,景吾哥哥,我現在……不想考慮任何事。」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其實我是在用悲情的段子表達即將開學的難過之情【遁

  重要角色下一章出現嘻嘻


第43章 風

  我終於成功逃脫了護士小姐們的重重防線上了天臺,呼吸到了室外的新鮮空氣。

  天臺的風很舒服,很自由,我不懂跡部景吾為什麼不讓我出院,還是那麼堅定地不允許,明明我的精神檢測沒有問題,頸側的浮腫也都消了下去,身上沒什麼大傷,回家養著也未嘗不可。

  他難道知道嗎?知道我其實已經不想活了?

  從高處俯視的景色果然很棒,我隨手攬了攬頭髮,很長一段時間沒剪頭髮,頭簾都有點遮住眼睛,之前勉強把它弄成了偏分,可是我才洗完澡,頭髮還濕漉漉的,我就讓它垂在眼前,遮蔽了不少的視線。

  為什麼姐姐那個時候沒有殺死我呢?以姐姐對於人體的瞭解,她絕對知道那個時候的我還有心跳和脈搏,可是她沒有繼續下手。是太過慌亂了嗎?不可能吧,她是殺過人的,就是那個曾經是屠戮我全家的一員的人。那,又是為什麼呢?

  我趴在欄杆上向外伸出手,也不知道想去抓住什麼,大概是溜走的風。可是身高實在太影響了,我乾脆踩著欄杆往上爬,很快就踩高了三十釐米。可是還不夠,想要抓住風,只是這麼高是不夠的——

  「你在做什麼?」隨著手腕被抓住,我的動作一僵,隨即腳下踩空,就向後倒了下來。

  結果撞進了抓住我手腕的那個人懷裡。

  後腦被撞擊的疼痛感不亞于當年撞在忍足侑士的胸口,我不滿的回過頭,空著的手捂住腦袋,頓時一雙藍紫色的眼瞳映入我眼中。

  真好看啊,這個人。

  「你才是要做什麼啊。」我甩開被抓住的手腕後退一步靠在了欄杆上,嘟著嘴對於頭被撞疼有些生氣,順帶仔細觀察著少年的模樣。

  穿著病號服的話就是這裡的病人,年紀似乎和我差不多,身高體格都和跡部景吾很像,臉的話……非常好看,還有一點眼熟。

  「抱歉,我剛才還以為你想……」

  我忙打斷少年的話:「我只是想站的高一點。」

  卻沒說我不想跳下去。

  確實我不想跳下去,我只是想要抓住高處的空氣。因此,就這樣掉下去的話,就僅僅是失足墜落,也就不是我主觀意識上的自殺了。

  我才不會做自殺這種不華麗又令人悲傷的事情——

  「是這樣啊,那真是不好意思。」少年走到我身邊,也趴在了欄杆上往外看,唇角微微上揚著,美好的弧度給他那張略顯蒼白的臉增添了不少顏色。

  靜默了許久,少年忽然開口:「真是舒服的風啊。」

  我點了點頭,攬住了自己被風吹的紛亂的頭髮,頭簾也被風吹開,我懶得顧忌形象,只是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就想和身旁這個少年說說話。

  「亂,我叫亂。」

  我不想告訴他我的姓氏,畢竟「前天有個姓九條的女孩子被送過來的時候脖子上被掐的好慘啊好像是她姐姐想要殺她結果以為她被掐死了就自殺了」這句話我已經無意間聽護士們說過好幾遍了。

  少年一愣,隨即笑著開口:「我叫精市。」

  大概是為了顧忌禮節而同等地告訴了我自己的名字,但是只是聽到這個名字,我瞬間就明白了面前這個人是誰。

  幸村精市,立海大附中網球部部長。

  去年四天寶寺和他們對戰的時候,我是去看過比賽的,雖然當時作為部長的他並沒有上場比賽,但畢竟出現在了隊伍裡,那麼精緻的臉我還是能注意到的。

  「精市你在這裡住院,是得了什麼病嗎?」

  這句話感覺像是廢話,沒病住什麼院啊?

  但少年只是輕聲笑了:「嗯,我得了很重的病。」

  「誒,是這樣嗎?」我歪著頭打量少年,看不出有什麼外傷,也沒有做過化療的痕跡,臉色雖然蒼白但整體並不瘦削,完全猜不出是得了什麼病,「可是我沒有病,傷得也不重,哥哥卻不讓我出院呢。」

  「大概是希望你能再休息幾天吧?」少年說。

  「嗯,也許吧。你呢?你什麼時候能把病治好?」

  少年沉默了一會,說:「我還沒有決定要不要接受手術,如果想要週末進行手術,今天就是做決定的最後期限了。」

  「不接受手術的話,你會死嗎?」

  「也許吧。」

  「那,你還是接受手術更好哦。」我抬頭望向天空,頭簾被吹起擋住視線的瞬間,我又想起那時視線被鮮血模糊的景象,天地好像都加了濾鏡,大概是地獄的顏色,「因為啊,死亡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只有死亡真的逼近的時候你才能徹底感受到。」

  我曾無數次逼近死亡,無數次的奄奄一息,但只有這一次,才真正體驗到對死亡的恐懼,窒息感奪取的一切知覺卻讓思維變得更加清晰,想的更多,也就更為絕望。

  更多的,也許是因為動手的人是姐姐。

  「亂?」

  被叫到名字,我猛地抬起頭,一瞬間映在我眼中的眼瞳的顏色讓我恍然以為我看到了忍足侑士,但隨著少年的卷髮被風吹起,我才緩緩把頭扭回,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

  明明是自己放棄的,放棄了最有可能拯救我的人的救贖,如果此時陪我站在這裡的人是忍足侑士,我大概根本做不出現在這樣雲淡風輕的表情,更沒有心情看天,只會撲進他懷裡哭的昏天黑地,告訴他我有多痛苦多難受多想去死。但我不想說,我覺得是我和他走得太近的關係,是因為我喜歡上了他,所以姐姐才會死掉的。

  不……很多很多種原因,姐姐死掉有很多很多的原因,但我喜歡上忍足侑士,一定是原因之一。

  我一手捂住眼睛,忽然覺得自己也許真的已經瘋掉了。

  「亂?」

  少年再度叫了我的名字,我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他,等待他說出之後的話。

  「一會我的朋友們回過來看我,我也會告訴他們我已經決定接受手術,」他說,「亂是學生嗎?我猜猜看……是小學六年級嗎?」

  ……這是第幾個這麼問的人了?

  「……冰帝初等部三年級。」

  「那就是和我同齡嗎?感覺稍微有點不可思議,不過說起冰帝的話,冰帝的網球部今年很可惜啊。」

  我的大腦裡又開始閃現出忍足侑士的身影,是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汗珠反射著太陽光映入我的眼中,亮晶晶的很好看,隨著他的動作和風的吹拂,衣衫下擺總是能露出不少腰和腹肌,手感很好,我隔著衣服摸過的……為什麼會連這些都想到?

  「亂?」

  「啊,抱歉,我又走神了,」我輕輕搖了搖頭,「是有點可惜,不過青學的實力擺在那裡,會輸只是因為不夠強。」

  我會失去一切,也只是因為自己不夠強。

  「我知道精市是誰,但是,就讓我裝作不知道吧……抱歉,我大不想談網球。」

  「該說抱歉的人是我,」少年緩緩走向天臺的座椅方向,我靜靜看著他,沒有移動,「亂,是在想著什麼人嗎?」

  我一怔:「你怎麼知道?」

  「我也聽說過亂,但是,我也裝作不知道吧,」他微笑著看向我,「既然都有痛苦的事,就掩藏起姓氏來交往也未嘗不可。」

  是啊,都是痛苦的事,當做不知道也許是最好的。

  我點了點頭:「這樣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不再呆一會嗎?仁王和切原一會都會來。」

  我轉身走向天臺的大門,向身後擺擺手:「請務必不要告訴他們見過我。」

  「那麼,入夜之後,要來這裡看星星嗎?」

  我終於還是回頭看了一眼,藍紫發的少年靠在椅背上仰頭看天,唇邊是溫柔暖人的笑意,本來還想說我晚上睡得很早,到開口時卻不自覺地改變了說辭:「好。」

  啊,明明喜歡著一個人,卻還答應了另一個少年的邀約,這樣算不算是精神出軌?

  我從天臺的樓梯上下來的時候遇上了負責我的一個護士小姐,後者驚恐地繞著我轉了一圈,看我沒有增加什麼傷才松了口氣,我沒有說話,只是在她檢查完之後才繼續向房間走去。

  ……反正說什麼都沒用。

  有點餓了,點了份餐送到房間裡來,我順便拿手機進了聊天室,果然欺詐師和小海帶都在說他們來了東京,我冒了泡發了個表情,小海帶就立刻遺憾地說他們來東京有事不能來見我了。

  【合法蘿莉亂:沒事,你們儘管忙吧。】

  【赤瞳惡魔:亂,我們的比賽推遲到這周了,你還會來看的吧?】

  我猶豫了一會沒有回復。

  【世界第一的欺詐師:沒想到亂醬認識青學的人啊~】

  我急忙順勢把剛才小海帶的問題略了過去。

  【合法蘿莉亂:是啊,我來到東京沒幾天就認識了青學網球部全員,說起來還是因為乾汁。】

  【赤瞳惡魔:乾汁?是什麼東西啊?果汁嗎?】

  【合法蘿莉亂:據說是非常有營養的特製蔬菜汁,你可以去找青學的乾要一杯喝喝看,他們應該不會吝嗇於給你的。】

  或許更期待看你喝完生無可戀的表情。

  【赤瞳惡魔:誒?真的嗎?很好喝嗎?】

  【合法蘿莉亂:超級好喝,好喝到可以讓人暈倒哦。】

  心情明明很沉重,為什麼還能這樣輕鬆地聊天呢?冰帝去合宿了,所以知道我在這裡住院的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都不會來,當然就算不去合宿,忍足侑士也不會再來了吧……都被我那樣過分地趕走了……

  退了聊天室放下手機沒兩分鐘,手機竟然震動起來,是電話,那瞬間我期待著會是忍足侑士的來電,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又有點嘲笑自己的意味。

  我到底在期待什麼呢……

  「五色戰隊迷妹?為什麼會給我打電話?」

  來電的人是真名大概是彌子的五色戰隊迷妹,前陣子聊天的時候小海帶把我的手機號碼公佈了出來,結果她也把自己的號碼公佈了出來說作為交換,我就記了下來。

  「稍微有點擔心呀,感覺亂親和以往不太一樣,以前亂親可是很少在聊天的時候打句號的。」稍微有點漢子感的女聲,只是聽聲音我就能感覺到她本人一定是個帥氣的小姐姐。

  不過也是個非常細心的小姐姐。

  「啊,其實是有點事……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我整個人癱在床上閉上了眼睛,想像著正在聽我說話的女孩的形象,「呐,彌子,我失去了生存的意義啊。」

  「噗,亂親你是中二病嗎?哇你怎麼知道我叫彌子的?果然是二黃的網名暴露了吧?啊我還沒有告訴過亂醬,我的全名叫做遠山彌子,二黃那傢伙叫做黃瀨涼太,亂親你的名字我已經知道了~」

  「黃瀨涼太的話,我知道誒,是模特來著吧?」

  「是啊,因為那傢伙身材又好人又好看……不對不對我才沒有在誇他!」

  照以往,我肯定已經開始吐槽她和她青梅竹馬曖昧不明的關係了,可是現在我卻完全沒有這個心情,甚至聽著她近乎秀恩愛的話,我甚至想直接掛掉電話。

  「亂親,發生了……很糟糕的事情嗎?」

  好在遠山彌子是個心思細膩的小姐姐,很快就又把話題帶了回來。

  「是啊,非常糟糕的事情,大概是彌子想像不到的糟糕吧。」我說,「我真的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大家以前都說我一直在逃避,現在我想去面對,可是真的好痛苦啊……這個時候他們又來勸我忘記,可是忘記,不就是逃避嗎?每每想到姐姐差點殺死我後又自殺的事實,我都恨不得給自己幾刀啊!」

  ……不小心說出來了。

  對面的少女沉默了一會,才說:「……亂親的身邊,已經沒有別人了嗎?」

  「有吧,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哥哥。」我回答,「但是對著他,我什麼都說不出口。」

  為什麼呢,明明是我非常重要的哥哥,是存在於我童年記憶裡的人,可是我現在想依賴的,竟然是才認識不久的忍足侑士啊!

  「除了哥哥呢?我記得,亂親喜歡的那個人,不是和亂親也非常親密嗎?」

  小海帶是不是比賽那天看到我和忍足侑士在一起又在聊天室說了多餘的話……

  「但是啊,因為姐姐在想要殺死我的時候說了啊,說我是不是要被他奪走了,所以,所以……我和他絕交了。」

  「亂親你快告訴我你的因為所以之間有什麼關係好嗎?喜歡一個人是你的權利,你的心裡也不可能只裝著你姐姐一個人吧?就算是唯一的親人,也會分別有自己的交友圈吧!你喜歡的那傢伙不是個很不錯的人嗎?你姐姐也該為你感到開心才對——」

  「可是姐姐自殺了。」我抓緊了身下的床單,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我現在閉上眼,還能看見姐姐掛在空中緊閉著眼的樣子。她不開心,她不希望我交上朋友,到現在我都不明白她到底希望我怎樣,她到底是恨我還是愛我,到底是希望我死去還是不希望我被人奪走,我完全不明白啊……」

  眼淚再度湧了出來。

  過了很久,我才聽見那邊少女的回答。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答案……或者,你可以去調查看看,亂親不是偵探嗎?」

  「偵探什麼的,如果沒有侑士幫忙的話,那時的事件可能根本解決不了,我自己一個人什麼都辦不到……」

  「……那就等待吧,只要往前看,不,只要活下去,總有一天會有人把答案擺在你的面前。」

  掛了電話很久,大腦也放空了很久,我才恍然發覺遠山彌子的話裡有些地方不太對勁。並不只是最後那句「總有一天會有人把答案擺在你的面前」說的太過篤定,還有之前她所說的「偵探」。

  如果我沒記錯,我從來都沒有在聊天室裡、或是向小海帶他們提過我轉學去冰帝是假裝偵探去解決密室殺人事件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機智的小姐姐們已經明白了吧——

  活在文字深層的侑士君嘻嘻w

  啊明明說要隔日更我這不還是回來日更了嘛_(:з」∠)_

  其實我原本計畫的男二是就是主上……但是都四十多章了再拉男二出來是不是有點迷?果然男二什麼的不需要啦XD主上還有大家全都是侑士君的助攻沒錯!靜候侑士君找到真相拯救亂醬——


第44章 花

  我沒有去赴天臺的約,因為天黑下來的時候下雨了,是非常大的雨,所以必然是看不到星星的,只是稍微有點後悔沒有留下幸村精市的手機號,至少讓我告訴他一聲今晚就不約了,萬一他還跑到了天臺上去淋雨那我就太愧疚了。跡部景吾後來也打來了電話問我怎麼樣,我只是說我不想再在醫院待下去,少年在那邊沉默了一會,說等他回東京就來接我。

  現在大概是在合宿中吧,我猶豫了許久也沒問出口忍足侑士現在怎麼樣,跡部景吾那邊倒是主動提起了。

  「忍足的話你不用擔心,那傢伙可沒那麼容易放棄。」

  我沉默著不可置否。

  我也不知道,如果他和我徹底絕交,我是否會感到稍微的心安,對姐姐的事也不再有那麼愧疚,但我甚至不知道我現在對於姐姐的感情是否只是愧疚……我不明白,什麼都不明白,所以才把自己的心緒繞的紛亂。

  「哥哥,我該怎麼辦?」

  耳邊還是是不是地會響起鐘錶的滴答聲,每每這時我就倍感平靜,而那聲音偶爾斷續的時候,比如我今天在天臺上想要伸手去抓住風的時候,那個聲音就沒有響起來。

  說不定,那是警示著我不要死的聲音。

  「亂,你不是一個人。」

  「我知道啊,可是,可是姐姐是一個人啊!」呼吸不自覺變得急促,我咬著下唇,只覺得胸口一陣陣疼的讓我將要窒息,「殺過人的話,上不了天堂吧?姐姐……現在也沒有和爸爸媽媽會合啊!」

  「所以就算你死了,你也無法到她身邊去。」

  少年直白的話瞬間擊中了我,片刻後,我輕聲回應他,語氣中有淡淡嘲諷。

  「可是,自殺應該算是殺了人吧,我記得自殺的人也——」上不了天堂。

  「亂!」

  「沒有人會因為我死去就無法活下去,不是嗎?我沒有像景吾哥哥你一樣背負著全家人和整個冰帝的期望,我只是孤身一人而已……」我歎了口氣,趕在他說話之間加上了一句,「安心吧,我不會自殺的。」

  哄著跡部景吾掛了電話,我朝窗外張望了一下,雨聲劈裡啪啦地,外面即使有路燈也是一片漆黑,但我住的是三樓,窗外正下方還全都是樹,想在這裡跳樓自殺根本死不掉,還說不定會斷根骨頭,得不償失。

  「真是的,明明說好不會自殺的。」

  我蜷縮在床上閉上眼睛。

  只是意外死掉的話……可是只是意外死掉的話,就不算自殺,還是去不了姐姐身邊啊……但是,到爸爸媽媽身邊去,也不錯吧?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認出我來呢……

  幸村精市敲門進入我房間的時候,我剛打碎了原本放在床頭的玻璃杯正在收拾,手指被劃開了幾條口子,也稍微出了點血。

  少年轉頭就去叫了護士。

  我有些呆愣地放下了手中的碎玻璃片,如果他再晚幾秒鐘拉開門,或是等我應聲後再打開門,恐怕我已經不小心劃破了自己的手腕,如果能再晚上幾分鐘……大概這裡就已經是命案現場了。

  就好像是專程卡著時間來救我的一樣。

  剩下的玻璃渣全都由幸村少年來收拾,我則是坐在床邊被護士小姐清理傷口,酒精落在手指上的感覺很刺激,有點疼,我想我還是有些得不償失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

  把碎玻璃收拾好,我的手也包紮完畢之後,藍紫色卷髮的少年站在了我的窗前,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卻感覺些微有些心虛。

  所以沒回答他的問題。

  「精市怎麼知道我住在這間病房?」

  「稍微問了一下護士小姐,她們似乎都很擔心你。」

  「大概是吧。」我淡淡說。

  「護士小姐說,很少有同學來探望你,所以如果我願意來和你說說話就太好了。」

  還真是紮心的話。

  「確實,哥哥去參加合宿了,同學……都不知道我住院了。」我偏了偏頭,發呆地盯著桌子上新換的玻璃杯,「精市願意來陪我說話當然好,哥哥不讓我出院,我也沒法回去上學。」

  「既然這樣,亂想出去看看嗎?」

  少年向我發出邀約。

  「出去?去哪裡?」

  「醫院後面有一片康乃馨園,聽說快要拆掉了,不過現在花開的正好,我一直想去看看。」少年轉過身,溫柔地向我伸出了手,「亂,一起去嗎?」

  我大概,是被那種溫柔蠱惑了。

  「好。」

  約定好了一會在樓下見面,我一邊想著護士小姐會不會同意我出門,一邊從抽屜裡拿出了藥,我已經不需要再輸液了,但還要吃點有助於傷口癒合還有消炎的藥。

  結果被才走到門口的少年回過身一把奪了去。

  「這個……這不是降壓藥嗎?」

  我愣愣地看向那一板藥片,忽然「啊」了一聲。

  「那個,上午我拿完藥回來在走廊撞到了一個拿著藥的護士小姐,大概是那個時候拿錯了。」

  少年這才松了一口氣的樣子,說是幫我去找護士小姐把藥給她,然後離開了房間。

  他……怎麼會知道的?

  就好像是洞悉了我的生活習慣和思維方式一樣,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如果說天臺那時是意外,玻璃杯碎掉也是意外,那藥呢?他只是看到我在吃藥,就想到要看看我要吃的藥是什麼嗎?

  為什麼幸村精市會知道我有自殺的可能?

  ……反正問了他也不會告訴我吧,那個人一看就是像不二周助一樣腹黑的類型。

  我乾脆換好衣服,只揣著手機出門去找護士小姐請假。本來想著可能要費很多口舌才能被允許出門,沒想到負責我的護士小姐一聽說我是要和先前去看我的少年一起去附近走走,立刻就答應了下來,甚至囑託我說在外面吃過晚飯都沒問題,只要天黑之前回來就行。

  也許這些人真的都是擔心我的,即使只是偶然被分配到的病人,也希望我能快一點好起來放下心裡那點不知所謂的糾結吧?

  「精市,久等了。」我攬了攬頭髮,前簾用髮夾夾到了一邊,那還是臨走時那位護士小姐借給我的,說是如果去後面康乃馨花園的話配那個蝴蝶形狀的髮夾很合適。

  「亂果然越看越像小孩子,」幸村精市這樣說道,又趕在我炸毛之前補上一句,「不過,我想很快就會成長成優秀的女性。」

  「我才不想被同齡人這樣說啊。」我聳聳肩,走在了他的身側。

  印象裡,最近幾次單獨在一起的異性除了跡部景吾就是忍足侑士了吧,而且每次和忍足侑士在一起都會牽著手……習以為常的那種感覺。

  幸村精市所說的花園並不遠,從醫院走過去也不過五六分鐘的路程,一路上也沒什麼人。花園的大門看起來有些年頭,只是半掩著,還留著可容人過去的寬度,我和幸村精市才鑽進去,迎面就來了人,大概是園丁之類的人。

  「來看花嗎?」面色黝黑的中年大叔笑眯眯地迎了上來,「你們大概就是這裡賣掉之前的最後一批客人了吧,跟我來吧。」

  「這裡為什麼要賣掉呢?」我有些疑惑地問,「如果我沒猜錯,這裡雖然是免費的觀光花園,卻是私家的土地,看大門已經有些年頭了,既然這些年您都能維護下去……」

  「是啊,雖然這些年沒有收入,但也都維護下來了,但是這一次真的沒辦法了,」中年大叔苦笑著搖了搖頭,「因為我才得知,每年都會寄大筆維護費的那位年輕小姐剛剛過世了。」

  我的心跳仿佛頓了一拍。

  眼前已經能看到大片大片盛開的康乃馨了。

  而腦海中的滴答聲,忽然就沉寂下去,我愣了好幾秒,也沒聽見那聲音再響起來。

  「真要說起來,您和那位小姐長得很像呢,」中年大叔接著說道,「不過,和我家大小姐長得更像。」

  我看了一眼幸村精市,又轉回去問中年大叔:「你家大小姐?」

  「啊,這裡原本是天草家的莊園,老爺夫人死的早,大小姐早早就接手了家族產業,這裡的康乃馨全都是我家大小姐親手栽下的,那時大概也就比小姐的年紀再大一點點,」大叔拉了一下帽檐,「大小姐嫁人的時候,家族產業大部分都作為嫁妝隨了禮,不過很多地皮卻送給了我們這種下人,比如這裡,就是大小姐送給我父親的,我非常喜歡這裡,雖然很想一直守護著這片花園,現在卻因為沒錢不得不賣掉啊……」

  我在路中央站定,滿目都是漂亮的花,滿園的白色黃色粉色紅色,映著背後藍天白雲的背景,我眯起眼,忽然覺得這個地方似曾相識。

  我再次看了一眼幸村精市,想從他臉上看出點端倪,但是除了面對花的滿眼溫柔,我看不出任何。

  「呐,大叔,你家大小姐,嫁人之後也回到過這裡來吧?」

  我想我是有印象的,母親一手牽著我一手牽著姐姐,那個時候的姐姐穿著水藍色的連衣裙,在花叢中穿梭好像一隻漂亮的蝴蝶。

  「是啊,我家大小姐曾經帶著兩個女兒來過,真是非常可愛的兩個女兒啊,和大小姐有一樣漂亮的發色,就和你的一樣,是非常漂亮的杏色。」

  是這裡啊。

  這裡是母親的莊園。

  他所說的天草家大小姐就是我的母親,而一直資助這裡的年輕小姐就是我的姐姐。

  「我的名字叫做亂,」我輕輕開口,湊近了離我最近的那叢花,斂起了眼眸去聞淡淡的花香,「我的姐姐叫做夜,母親叫做靜流,您……知道的吧。」

  中年大叔整個人都愣住了。

  「您是……靜流大小姐的女兒、亂小姐?」

  我點點頭,回過身對上了中年大叔的視線,眉眼不自覺放得溫柔:「請不要賣掉這裡,接下來這裡的費用都由我來提供……我希望您能繼續管理這座花園,我想,母親和姐姐也是這樣希望的。」

  也許這才是幸村精市帶我來這裡的理由,雖然他現在是一副有些驚訝的樣子,但我總覺得他早就知道這裡是我過世母親曾經擁有的莊園,也是姐姐一直在資助的莊園。而帶我來這裡,就是想讓我看到這滿是生機的景象,這些母親親手種下的花,還有給我必須活下去繼續資助這裡的念頭。

  或許是我自作多情了,但我想無論如何,我都是應該感謝他的。

  管理員大叔在欣喜地差點哭出來之後主動把時間留給我和身旁的少年,我也就和幸村精市一起在花園裡繞了一大圈,清爽的花香讓我整個人都愉悅起來,看身旁的少年似乎也是這樣,我想了想應該怎麼表達感謝,就聽身旁少年先開了口。

  「亂……是故意的吧。」

  他沒有說明什麼是故意,但我非常清楚他在說的是什麼。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

  說不是故意的是不可能的,除非我真的已經精神分裂出兩個人格,另外一個人格佔用我的身體去做些危險的事,但並沒有,我做的任何事都是由自己來控制的。

  是啊,我果然還是想死的。

  但是在心底還隱隱期盼著有人能發現我想死的念頭,然後阻止我。

  也許,是我本身就無法下定決心也說不定。

  「說起來,精市的手術日期已經定下來了嗎?」

  「嗯,和關東大賽的決賽是同一天。」

  「這樣的話,做完手術睜開眼,是不是就可以看到關東大賽的冠軍獎盃了?」

  我扯了扯嘴角,努力把讓它上揚了一個弧度。

  花果然可以治癒心靈,我想,不然我怎麼會忽然覺得世界都明亮了呢?伴隨了我好幾天的鬧鐘的聲音自我進入這個花園之後就完完全全地了無蹤跡,一直不自覺想著要意外身亡的念頭也不復存在,這該說是魔力還是奇跡呢?

  反正,最後結果是拯救了我。

  「精市,謝謝你。」

  無論是三次救了我的命,還是這一次救了我的心。

  「我也要謝謝亂,讓我還有機會看到那麼美的花園。」

  我看向藍紫色卷髮的少年,忍不住笑的眯起了眼睛。

  我……還活著。

  我還有要做的事。

  就像我對忍足侑士說過的一樣,如果我忘記,就再沒有人記得了,所以我要一直記得我曾經擁有那麼美好的一個家,有那麼好的爸爸媽媽,還有個那麼好的姐姐。

  然後活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不小心上一章就零點發出去了……意外意外OTZ

  下一章侑士君終於要回來了!!!

  幕後英雄侑士君終於終於要回到台前來了XD


第45章 日和

  關東大賽前一天,也就是幸村精市手術的前一天,跡部景吾如他所約定過的那樣來幫我辦出院手續接我回家,我本來抱著一點點能見到忍足侑士的心,結果他並沒有來。

  果然,我是做了傷害到他的事了吧……

  看到我重新露出笑容,這一層的護士小姐似乎都很開心,原本有些在路上遇上了會滿臉擔憂看著我的護士小姐,也都變成了滿面笑容向我打招呼的狀態。說到我要出院,她們似乎比我還高興,從病房出來,挽著跡部景吾的手臂走向樓梯的短短十幾米路,沿路遇上的護士小姐都對我說了「今後一定會幸福的」「能堅強面對真是太好了」之類的話。

  可是我還沒有辦到堅強面對一切。

  我只是……接受了家人已經死去,而我必須活下去這一點而已。

  「忍足那傢伙在送你上救護車之後說了一句,無論幾次也無法習慣你血的溫度。」跡部景吾輕哼一聲,看向坐在他旁邊的我,眼神中有點打量的意味,「明明是本大爺妹妹,卻被那傢伙抱了好幾次啊。」

  「哥哥你那次不是還在我們班裡說我就交給他了嗎?」我輕哼一聲。

  「那不是那麼多次和你身體接觸的理由,本大爺的妹妹——」

  看著難得顯示出妹控屬性的跡部景吾,我歪了歪頭,忽然有火上澆油的衝動:「不只是抱過哦,」頓了幾秒,我接著說,「我和侑士一起睡過的。」

  跡部景吾:o( ̄ヘ ̄o#)?

  我:(* ̄︶ ̄)

  「……什麼時候?」

  「具體時間我已經忘記了,總之是我拜託他在家裡留宿了,然後就……」

  此處斷句愈發引人遐想,我看著自家哥哥變得有些扭曲的不華麗表情,忽然有些同情忍足侑士了,雖然他大爺一定知道他的小夥伴不是什麼輕浮的人,但是……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嘛,只不過是理由沒有說出來而已,反正他大爺也沒有問嘛。

  然後傍晚時分我接到了忍足侑士的電話,少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帶著些好笑的語氣:「亂,你和跡部說了什麼?」

  我非常歡快地回答他:「只是告訴了哥哥我們曾經一起睡過而已。」

  一怔。

  我忽然想起來現在我好像不該這麼歡快地和他說話,就在幾天以前,我不禁把他送給我的東西還給了他,還對他說了請離開我這樣的話。

  「亂看起來心情很好。」

  「說不上是很好,只要有事情可做,我就不至於陷入思維的怪圈,和你對話也算是事情的一種……你還有事嗎?」

  稍微有點逐客令的語氣,但其實我很想和他繼續說下去,不,不只是說下去……我其實是想和他見面的,想對於之前的事情向他道歉,然後……然後怎麼樣,我也沒想好。

  即使道歉了,我和忍足侑士也不可能再回復以前的那種關係了。

  姐姐的死不可能只造成這樣一成不變的結果。

  「啊,是想邀請亂,明天是關東大賽的決賽,亂願意和我一起去看嗎?」

  「我會去的,冰帝的話會在現場會合吧?我一直都和哥哥在一起的。」

  是和上周完全不同的回答。

  明明上周也是預定的關東大賽決賽,明明我也知道冰帝會在現場會合,我卻還期待著兩人的獨處,甚至慶倖那天下了雨,可以讓看網球比賽的計畫泡湯,轉而變成讓人心跳不已的約會。

  我緩緩垂下嘴角。

  如果那個週六沒有下雨就好了。

  如果沒有下雨,我們就不會跑到商場裡去悠閒的吃午飯看電影,而是待在球場上看青學和立海大爭奪關東大賽的冠軍,無論誰是冠軍,一定都是非常努力才得到的結果。而在比賽結束後,我多半沒有回九條家舊宅傷春悲秋的心情。

  是啊,如果那樣的話,姐姐就不會發現我已經恢復了記憶,也就不會有接下來的事。

  「就算這麼說,我也有事情想要告訴亂,明天,能稍微空一點時間給我嗎?」

  只是聽他這麼說,我就能想像到他站在我面前對我這樣說時的表情,那是我絕對無法拒絕的聲音和臉,所以我也只能自嘲地笑笑,然後順了自己的心意。

  「好,明天見。」

  臨睡前稍微收拾了一下東西,我把跡部景吾曾經送給我的禦守掛在了明天準備背的包上,手不小心一滑就把它掉到了地上,撿起來時,大概是用力太大了,我只覺得放在禦守裡的東西尖尖的棱角刺痛了我的掌心。

  是個大晴天。

  跡部景吾其實本來是沒準備去看比賽的,就算說被我強拖著去了,也並不會趕著開場前到,我和他一起,到現場的時候已經打到了單打二,看比賽結果是立海大附中兩勝一敗,這一場的比賽是青學的不二周助對立海的切原赤也,

  我靠在跡部景吾身側,隔著鐵絲網看向球場中,切原赤也小少年在一次次地失分倒地,不二周助所表現出來的並不是平常那樣溫柔的態勢,而是有些咄咄逼人。而在又一次倒地之後,切原赤也一球打在了不二周助的膝蓋上。

  我看著不遠處的切原赤也,忽然發現他的眼瞳已然變得赤紅了。

  「啊,原來如此。」

  「亂?」跡部景吾偏頭看我。

  「是這樣的,赤也的網名是赤瞳惡魔,我一直不明白他明明是綠色的眼睛,卻起了個那樣的名字,果然如雅治所說,看過他的比賽就明白了。」

  可是不二周助被那樣擊中膝蓋……一定很疼吧。

  我咬著下唇,微微皺起眉頭感覺有點不舒服,甚至不想再看下去了。

  而後忍足侑士就好像讀到了我的心一樣,走到我身邊來,向我身旁的跡部景吾點了點頭,就轉向了我:「不想看下去的話,要不要去那邊呆一會?」

  我猶豫了兩秒,點頭答應了。

  在自動販賣機買了罐小瓶的飲料,我飛快地把它全部灌進胃裡,然後靠在牆上雙手抱胸,看著站在我對面的少年,等待著他先開口。

  我在想些什麼呢?

  其實今天見到他的時候我就已經什麼都無法可想了,道歉也好,堅持絕交也好,無論是什麼,我覺得都沒有意義了。也許一直以來我在責怪著的,都是那個因為喜歡上他的自己。

  忍足侑士對於我,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呢?

  是必須不可嗎?

  「關於九條亂桑的事情,你想清楚了嗎?」少年緩緩走近我。

  明明是盛夏的陽光,被少年籠罩在陰影之下,我卻能感覺到淡淡的涼爽。

  果然是好久不見了。

  「我覺得我已經想的夠清楚了,就像我和你說的那樣。」我靠在牆上把頭偏了過去。

  這種好像他抬手就能控制我的位置關係讓我不可抑制地想逃。

  「既然你沒有再想,那就由我來說說我的見解吧。」

  少年真的一抬手撐在了我耳邊,我的心跳瞬間就不可抑制地加快了速度,呼吸也亂了節奏,臉頰上浮上一層薄紅。

  像極了那個我抱著他手臂哭的撕心裂肺的夜。

  少年的話語帶來溫潤的風,夾雜著夏日的燥熱,吹亂了我早已建立起、並且發誓絕對不會讓人侵入的堅固心防。

  「亂你會那麼說,會那麼想,強行曲解了九條夜桑對你的心情,只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傾向使然。即使你明白那樣的推測真實性太小,卻還是努力把自己歸於從未被姐姐愛過這樣一的悲劇身份,讓過去的發展順理成章,然後再滿心期待誰來救贖。」

  我終於抬眼望向他,隔著薄薄的鏡片,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我沒有說話。

  「至於九條夜桑到底為什麼總是要你在她身邊,甚至最後差一點殺死你,我想,都是因為她愛你。」他沒有給我反駁的餘暇,繼續說了下去,「你作為她僅剩的親人,她自然是愛你的,到了一種害怕你會像父母一樣被誰奪走、她再度變成孤身一人的程度。她從來都沒有恨過你,即使你忘記了一切,她也沒有任何理由去恨你。」

  「可我不會被奪走,我也深愛著她啊。」我輕輕搖著頭,還是反駁了他的話。

  這也許,就是遠山彌子所說的,總有一天會有人把答案帶到我的眼前。

  「她大概是感覺到了吧,她對你逐漸變得畸形的情感。」忍足侑士的聲音落在耳側,讓我竟有一瞬的眩暈,「抱歉,我私自去你家看過了,因為你還給我的禦守裡,放著你家的鑰匙。如果這不是你刻意為之,那大概就是神明的指引吧。」

  我一怔,猛地握住掛在包上的禦守,那個跡部景吾做給我的禦守裡棱角分明的形狀,分明是忍足侑士送給我的吊墜。

  我垂下眼眸:「……然後呢?」

  我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故意把鑰匙放錯了位置,還是不小心弄混的。但我想,讓忍足侑士幫我把真相查明出來,我是真的這麼期望著的。

  「我找到了你姐姐的日記,最後一頁大概是遺書之類的東西。」忍足侑士隨即從包裡掏了一個很薄的筆記本出來,「雖然每天只有草草一句話,但這也是她記了八年的日記。」

  見我沒有伸手去接,他有些疑惑地叫我,「亂?」

  「遺書……念給我聽。」

  我聽見忍足侑士似乎是輕輕歎了口氣,然後直接翻到了筆記本的最後一頁。

  「亂,不知道你會不會原諒我先走一步,我已經無法再忍耐下去想要殺死你、將你隨身攜帶的心情。我一直都在關注著你,美國也好日本也好,我知道你在學校發生的所有事,知道你不想讓我擔憂的種種,也知道出現在你身邊甚至佔據了一席地位的那個少年。我發現的可能比你更早,你看他的眼神在逐漸變質,到了一種讓我無法忍受的地步。」

  忍足侑士的聲音很好聽,好聽到讓我覺得他所念到有關於他自己的部分,也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但是啊,果然我還是想讓你活下去,帶著全家人對你的愛幸福地活下去,至少這八年,都是你的笑容支持著我。你那麼好,那麼適合笑著活下去,我怎麼能帶你一起走呢?所以,抱歉呢,我終於要去做八年前我就想做的事了……亂,我要讓你孤身一人了,但是我想會有人代替我這個不稱職的姐姐好好照顧你,我也可以放心了。」

  」みだれ、さようならね。」

  ——亂,永別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撲進忍足侑士懷裡的,淚水濕透了他的上衣,我整個人顫抖地不能自已。

  「失去家人的傷痛,我明白要很久很久才能被治癒,我只是希望,一直到亂討厭我為止,能讓我一直守護在亂身邊就足夠了。」

  明明聽到就會少女心爆棚的話,還是出自我喜歡的人口中,我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可是我就是辦不到啊……

  呐,侑士我很過分對不對?即使聽到了這一切,就算知道了姐姐並沒有恨我,卻還是自以為是的覺得,姐姐的自殺,□□是因為我身邊有了別人啊!如果我的身邊一直只有姐姐,她是不會丟下我的吧?

  果然,還是我的錯吧?

  對不起啊侑士,明明你為我做了一切想讓我好起來,我的內心深處卻還在責怪著喜歡上你的自己。

  擁有這樣心態的我,根本不配讓你守護。

  「約定好要交換的秘密,不知道亂還記不記得,雖然條件還沒有達成,亂不用說,只是我想要告訴亂聽。」

  他托起我的下顎,讓我對上他的眼睛,然而眼前一片水霧迷蒙,只能隱約看到一片漂亮的深藍色。

  忽然地,他又一手摘下了眼鏡,露出了一直遮擋在鏡片後的漂亮眼眸。

  我完全地呆住了。

  「請聽好了,亂,」他的聲音低沉好聽,一聲一聲在我心底敲出漣漪,「我一直對亂你隱藏起來的秘密,怕讓亂知道後就會逃走的秘密,雖然亂可能已經發現了。」

  我看著他,幾乎屏住了呼吸。

  「我喜歡的女孩,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他低下頭,湊近了我的臉,聲音非常溫柔,「亂,我喜歡你。」

  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好像有什麼在腦中轟然炸裂。

  眼淚瞬間又流了滿臉。

  我知道,那一刻,我哭的像是全世界失而復得。

  「謝謝……謝謝你……」

  給了我追求幸福生活下去的勇氣。

  但是……

  「亂,你願意和我交往嗎?」他說,「今後都由我來照顧你。」

  我看著他毫無鏡片阻隔的眼睛,眼淚完全沒有止住的跡象。

  「對不起,我想回大阪去。」

  現在的我,沒有接受這份喜歡的資格。

  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一頓,我終於還是沒忍住,過分又任性地為自己留下了路。

  「呐,侑士……可以稍微等等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虐不過五章【痛心疾首臉

  前方繼續高能……亂大概是我寫過內心最糾結的姑娘了= =

  畢竟是個才十四歲的姑娘嘛……

  侑士君的OOC請原諒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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