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千度
「你的人生過得還真是辛苦啊。」
一見面, 齊木楠子就看到對方用著自己的身體, 無比痛苦地發表了同情感言。
「天天聽到那麼多人的心理活動, 腦子會炸的吧。」
由於對方回來之後, 為了讓伊佐那社將自己的計算成果付諸修理, 他現在摘掉了抑制器，在床上癱成了一團泥。
雖然早就知道這幅樣子是有多難以描述, 但真的以第三者的眼光來看的時候才發現，這簡直就是又一個霍金。
伊佐那社脫了外套，穿著襯衫。手邊是各種零件和圖紙，看起來計算量極其的大。
NEKO叼起一顆小螺絲, 被齊木楠子面無表情地敲了腦袋，不甘心地喵地一聲吐了出來。
因為暫時沒有了心靈感應能力, 所以也完全不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不過就沖著她現在氣呼呼的樣子, 應該是在罵她吧。
伊佐那社安裝完最後一塊零件，已經是半夜了。霍金一樣的自己的身體已經睡著了，伊佐那社小心翼翼地戳醒了他：「那個，我修好了哦？」
一面這麼說著, 一面順手就把抑制器給捅上去了。
畢竟對方現在正因為全球的人的心理活動而痛不欲生, 根本沒辦法回答他任何東西。
get回行動能力後, 對方站了起來, 試著活動了下身體，確認沒什麼問題。
「接下來應該只需要用楠子小姐之前用過的能夠讓靈魂轉移的超能力就可以換回來了。做得到嗎，小黑？」
什麼時候連稱呼都這麼熟了啊。你們其實是心友吧。
「……有點困難。」
他的臉色有些不好。
……都用了她的身體一整天了，居然連這個都操作不好。
「楠子小姐可以教教他嗎？他似乎還是個超能力新手的樣子。」
齊木楠子面無表情。
「集中精神。」
「不這說了和沒說一樣啊？」
就算是要她解說她也做不到啊。這種事情對於她來說動動手指就能夠輕而易舉地完成, 哪來的那麼多技巧和攻略流程。
就像是問一個人「為什麼你頭髮能長那麼快」一樣，能找得到答案就有鬼了。
「我會盡力一試。」
話雖如此，對方還是把這句話當真了，一本正經地握緊了拳頭。
「只要想著[我要和這個人交換身體]就可以了吧。」
「順帶一提，當你把靈魂抽出來之後，如果不在44秒之內放到另一具軀體裡，那個人就會死掉。」
「欸好可怕，楠子小姐的超能力還有那麼多的弊端啊？某種意義上可以用來殺人呢。」
「比起我的超能力，還是你的殺人的想法比較可怕吧。」
夜刀神狗朗臉色沉重地伸出手，一把摁住了齊木楠子的肩膀。
「轉移吧！！」
「……」
伊佐那社看著齊木楠子萬年不變的撲克臉上顯而易見的嫌棄，尷尬地笑著解釋：「楠子小姐的超能力應該是不用喊咒語的呢……」
看著對方蠢到家的喊咒語，齊木楠子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天齊木空助試圖用她的身體打出龜派氣功的樣子。
一個兩個的怎麼都這樣。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他們對超能力產生了[這是魔法]的錯覺啊。
「是這樣嗎？很抱歉。」
用敬語道歉了。
齊木楠子歎了口氣。
可是就算這樣，做不到還是做不到。
他再次試著伸出了手。剛剛搞笑的氛圍尚且還產生著影響，實在是讓她有點擔心他會不會又喊出什麼奇怪的東西。
結果下一秒她就從夜刀神狗朗的身體裡拽出來了。
「啊！」
為什麼你自己還露出了這麼驚訝的表情啊。
「然後應該把你塞到自己的身體裡……還是說要先自己出來？」
「前面那一個。」
「好的。」
齊木楠子鑽回了自己的身體裡。
果然還是自己的身體最舒服。
為了防止之前那樣的錯亂事故再次出現，齊木楠子試用了下自己的超能力——包括能夠炸穿這棟樓的能量球。只要控制好能量球的大小就能夠將波及範圍限制在一定的程度內，然後再用時間回溯就可以把一切恢復原狀。
差不多是沒問題了。
體能一類的基礎事項也是和之前一樣。
看樣子總算是變回之前的狀態了。
「對了，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夜刀神狗朗整理了下自己的刀的位置，想到了什麼。「在我工作的時候，有個金色頭髮的打著繃帶的男性來找過我，說是想要約你出去。」
……
「喲小楠子！」
不知道為什麼，渡邊一反常態的超級有精神地向她打了招呼，完全不見輕浮的姿態。
……他喝了假酒麼。
齊木楠子納悶地想著，然後聽到了他的心音。
【昨天被小楠子教訓了一頓，不知道現在這樣的語氣她會不會滿意……】
看來是夜刀神狗朗對渡邊這種吊兒郎當的態度超級不滿然後教育了他啊。幹得好，夜刀神。
簡單地回應了他，齊木楠子準備開始工作。
根據夜刀神狗朗說的，那個金色頭髮的人應該就是十束多多良，畢竟她認識的打繃帶的金髮男性也就他一個了。
剛出院就來找她是要幹嘛，很重要的事嗎？
因為夜刀神狗朗在那個時候根本沒適應她的超能力，也就沒有get到從萬千的心音中準確挑出面前的人的心音的技巧，對方在說出要約她出去的話的時候也並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不是為了什麼緊急狀況來找的她。
換上常服之後，齊木楠子去了約定好的咖啡店。
用千里眼看了下，十束多多良正往這邊走，只有他一個人，身後也沒有吠舞羅的人跟著。他心情似乎不錯，雖然胳膊上還打著石膏。
他就不怕在這樣的情況又被打麼。本來就戰鬥力不強，現在這個樣子大概隨便來個人都能把他打翻在地吧。
他大概還有三分鐘的路程，比預定的時間還要早一些。
「你已經到了啊，齊木。」
當十束多多良看到齊木楠子已經坐在咖啡廳裡時，本來就帶著微笑的臉上笑容更甚。他沒有打石膏的手上拿著相機。
【有什麼事嗎。】
「聽說你之前遇到之前在天臺上的那個人了。」
十束多多良拉開了椅子，稍顯笨拙地坐下。「要吃什麼？我請客。」
齊木楠子點了份蛋糕。
【情況稍微有些不一樣。那個身體裡的人已經換過了。】
畢竟是這件事情的當事人，還是和他說清楚比較好。由他來告訴吠舞羅的那些人也顯然更具有說服力。
十束多多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配合著臉上的OK繃顯得有些搞笑。
【現在在他身體裡的是個銀色長髮的外國人。】
齊木楠子順口提了下他的長相。
既然是那個狐狸要栽贓嫁禍的對象，那個外國人應該不是什麼普通群眾，說不定還很有名；按照她的猜測，對方要麼是和賦予超能力的石板有關，要麼就是政府的某個階層的重要人物。
而十束多多良的心音顯示，對方想的和自己也一樣。
「銀髮的外國人啊……確實是很罕見的長相。」
「雖然不能夠確定，但我認為應該是和王權者有關係的人。現任的幾個王權者中除了綠之王、灰之王、無色之王尚且不知道真面目，其他的王權者只有一個人是外國人。」十束多多良微微蹙著眉頭，顯露出沉思。「阿道夫·K·威茲曼，白銀之王。」
關於王權者的書籍資料，齊木楠子之前也有閱讀過，確實是說過石板似乎只會在某個地區範圍內選擇王權者，而那塊石板在日本的話，會選擇外國人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而在這一切的最開端，石板是在波西米亞被發現、作為聖遺物被珍藏的。而之後正式被開發是在德國。
這個超能力wifi還真會惹事。
就在這個時候，齊木楠子的蛋糕和十束多多良的布丁也都上來了。
意外的是個甜食黨。
十束多多良用勺子挖了勺布丁。
「如果真的是白銀之王的話，那麼那個狐狸的目的恐怕就不止是殺了我那麼簡單了。」
它這麼鍥而不捨地找你，估計也和你比較弱雞有關吧。
「我覺得應該和現在那個身體的使用者聊一聊，說不定能夠獲得一些資訊。」
【不，他失憶了。】
「……那還真是有點難辦。」
從頭到尾，十束多多良都沒有詢問過為什麼她會知道這些事，完完全全地報以信任。
如果說只是因為她曾經從那個狐狸手下救過他的話，那麼這個人還真是單純。
雖然一隻手打著石膏，他吃起布丁來卻非常的靈活，讓人有些吃驚于對方用勺子的技巧。
本以為話題會這樣繼續下去，吃著吃著，他稍顯凝重的表情舒緩了起來。
「話雖如此……其實我這次來找你，主要還是為了能夠像這樣和齊木一起聊天而已。」
揚起了有些開心的笑容。
第41章 #41 塵土
聽說齊木楠子沒有終端, 十束多多良便提出了陪她去挑的邀請。
想想這邊出入都需要用終端, 和自己以前沒有手機是完全不同的麻煩級別, 齊木楠子便同意了。
自己可以用心靈感應能力聽到店員的心音, 所以完全不用擔心會在價格上吃虧, 但要找個最合適的還是交給比較懂的人為好。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在這方面確實不怎麼瞭解。
十束多多良話挺多的, 但也稱不上是喋喋不休。更何況以前身邊還有過燃堂海藤一類的人，要說吵和麻煩的話，十束多多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聊著聊著，他說起了關於吠舞羅的事情。
「那個時候你看到的很凶的人是king。我和king很久之前就認識啦, 算是老友。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像是黑社會的老大，但實際上……啊, 好像也算吧？」
「話雖如此, 其實他也有著身為男人的溫柔啦。」
還真是他會說出來的話題啊。對方似乎覺得自己那個時候可能被周防尊嚇到了，在這裡為他辯解著。
其實完全沒有。
身為超能力者，如果就這麼的被嚇到了，那麼她這十幾年也算是白活了。
又說了一堆關於吠舞羅的事, 講得繪聲繪色, 差點沒把吠舞羅從成立到現在的所有事都介紹一遍。
一提到吠舞羅, 他的眼神就變得極其溫柔起來, 看樣子是真的很在意這個團體。
「如果那個狐狸的目的是吠舞羅的話，就算是死也不會讓它成功的。」
輕輕巧巧地說出了愛國烈士的臺詞啊。
斷斷續續地持續著談話，他時不時用相機拍一些路上的畫面，遇到了有趣的路人還會上去徵詢拍攝的許可。大多數都是讓路人談一談自己現在的心情一類, 有的時候會提出一些無厘頭的問題，其目的只是為了記錄下對方的反應。
比如說……
「如果這個時候在這裡出現了新世紀福音戰士中的使徒的話，你們會怎麼做呢？」
被採訪的兩名女性面對著他雖然算不上正經、卻難以用開玩笑來形容的表情，露出了稍微有些困擾的笑容。
「如果是那樣的話，果然還是逃跑吧……？」
「原來如此。不會想要上去踹它一腳嗎？」
「做不到吧這種事。」「絕對做不到的啊。」
結果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了。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十束多多良居然還顯得有點驚訝。
【意外的大家都很內斂呢。】
不，正常人都會這麼做的啊喂。
「但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做出[上去踹它一腳]這樣舉動的人也很厲害吧。」
【不，這只是單純的傻而已吧……】
「就算是明知道會死，卻還是想把內心的不滿和憤怒表達出來——如果最後被救了那當然最好，死在那裡也沒有什麼畏懼。只是想要告訴它，[你這樣做讓我很生氣]，僅此而已。腦子裡是這樣的想法，不是也很直爽而討人喜歡嘛。」
「是……是這樣嗎？」
十束多多良露出了一個溫溫軟軟的笑容。
「是這樣的哦。」
齊木楠子面無表情地在旁邊幫一隊找她幫忙的遊客拍完了照片。
真是麻煩死了。本來她瞬間移動買個終端就是秒秒鐘的事，現在因為和他一起走，只能用這樣的速度移動過去。
在十束多多良亂拍的時間內，齊木楠子買了套想要的杯子、逛了個藝術展，還回家拿了個鑰匙。
效率上的差距簡直就是博爾特和蝸牛。
等到到了買終端的地方，十束多多良已經拍得心滿意足了。
「楠子想要什麼樣的終端？外形可愛一點的嗎？還是實用一點的？」
【能用就行了。】
更何況，說到外形，這些終端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別。
「要求好低啊。」
十束多多良仔細地挑選著，時不時問問她的意見。齊木楠子敷衍地應付了幾句，畢竟她對這方面是真的沒有什麼要求。
最終決定下來的是一款白色的終端。價格實惠，性能應該也不錯，店員都在心裡悄悄誇了十束的眼光好。
這樣的話，口袋裡就不得不再揣著一樣東西了。稍微有些麻煩，不過也沒辦法。
對於齊木楠子來說，現在的資金供她買個終端是綽綽有餘。好歹是有份正經工作的人，更何況名頭上還是個公務員。
「需要去買點裝飾品什麼的嗎？很多女孩子都喜歡在終端上掛可愛的掛件呢。」
【不用了。】
可愛的掛件？那只是增添麻煩而已。
「確實。感覺這樣的東西不是齊木會喜歡的呢。」十束多多良很體貼地笑道。
十束多多良非常主動地把自己的終端號存了進去。齊木楠子也懶得拒絕，反正存個號碼而已，也沒有什麼麻煩的地方。
「這樣的話，下次有要緊的事也就可以聯繫了。」
不，其實到了真的需要聯繫的時候，她都是直接用心靈感應的。
在營業員的幫助下，齊木楠子把身份資訊登入了進去。這邊的資訊都是指紋錄入的，由於這個世界是曾經存在過一個齊木楠子，因此並沒有出現身份資訊不存在這樣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唯獨照片需要重拍。照片需要去專門的資訊登入場合拍攝，而這個點他們都已經下班了，這件事只能拖到明天。
十束多多良請客吃了烤肉作為晚飯。價格有點高，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裡來的錢。齊木楠子沒有點太多，比較是人家出的錢。
不過烤肉確實蠻好吃的。
齊木楠子往嘴裡又塞了塊烤肉，由衷地讚美道。
十束多多良承擔起了大多數的燒烤部分，雖然服務員也可以提供燒烤服務，但他對自己的手藝很有信心，所以還是讓他來了。
一開始還心存懷疑，但後來事實證明他的自信是有根據的。
在吃烤肉的時候，他又提起了關於狐狸的事。
「如果說那個人的靈魂進入了那個白髮少年的身體裡的話，他原本的身體應該就已經空出來了、或者被那個狐狸侵佔了。它的目的會只是那個人的身體嗎？」
齊木楠子吃了塊烤肉。【這樣的事，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十束多多良往烤肉架子上又放了兩塊。
接觸到熾熱的烤肉架，生肉滋滋作響，冒出油脂。
「雖然很麻煩，不過總會有辦法的。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銀髮的外國人……如果真的是白銀之王的話，那它的目的恐怕就是七個王的紛爭了。不然的話，怎麼想都不會選擇呆在天國號上與世無爭的白銀之王。】
一面烤著肉，他一面在進行著分析。
齊木楠子吃得正歡，放棄思考直接聽他的心音了。
QB似乎被油燙了一下，稍微往後縮了縮。
對於它這樣給人以無機物之感的生物，具有[痛覺]這種東西還真是有些不可以思議。
「在Scepter 4裡工作很辛苦吧？」
齊木楠子看著烤肉，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嗯。】
工作倒是沒什麼困難的地方，有個身為同事的渡邊比較麻煩。
「我們的伏見君在那邊過得還好吧？」
他忽然問起了伏見猿比古。語氣並不帶有什麼苛責的意味，心音裡表露出的也只是單純的問候，就像是聊起了天氣似的。
【還行吧，他挺忙的。】齊木楠子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他。【那個時候他來看望過你，但最後還是沒有進去。那個水果籃子是他送的。】
「果然是這樣。」
他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傲嬌啊。就算是去了Scepter 4，性格也完全沒有變。】
「偶爾還是要在上司沒發現的時候偷偷的偷下懶嘛。如果太過辛苦了對身體可不好。按照伏見的水準來說，他一定是承擔著好幾個人份額的工作吧。」
他還真是瞭解他啊。
「如果可以的話，還希望齊木多照顧他一點。雖然那個小鬼脾氣很臭，但本性不壞的，是屬於榴槤那種類型的。」
腦補了下伏見猿比古腦袋變成榴槤的樣子，齊木楠子又吃了塊烤肉。
感覺好像很臭啊。
「雖然很臭，但也算是水果嘛。而且口感也不賴，只要有勇氣吃就會知道了。」
說實話，沖著那臭味她就不喜歡吃榴槤了。
齊木楠子在心底歎了口氣，點點頭。【我知道了。】
話雖如此，她也不可能真的和老媽子似的去照顧那個比自己還大個幾歲的人。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這樣的事她可完全做不到。
啊。
齊木楠子忽然注意到了熟悉的心音。
該怎麼說好呢……
現在走估計也已經晚了。
看著走進來的兩男一女，齊木楠子陷入了沉思。
緣，妙不可言。
來的人是夜刀神狗朗、伊佐那社和NEKO。
第42章 #42 攤牌
「啊, 楠子小姐。」
伊佐那社快活地朝她揮揮手, 走了過來。「在和朋友一起吃飯嗎？」
真是命運的邂逅啊。
齊木楠子看到十束多多良的表情立馬變了, 不由得感慨道。
「嗯？……」
伊佐那社站在十束多多良面前, 看到對方的表情後, 顯得稍微有些疑惑。
【怎麼了麼？】
不，對方可是你用槍瞄準過而且還打成重傷的被害人啊。雖然不是你幹的, 但你的外貌還是會給對方帶來恐懼的。
不過確實，伊佐那社也沒什麼機會知道十束多多良長什麼樣。吠舞羅找人的時候似乎並沒有把十束多多良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暴露出去，只是拿著十束多多良那天晚上在天臺拍攝的視頻中的截圖和片段來尋人。
而沒有那段記憶的伊佐那社，雖然用著這個身體, 但和這個身體經歷過的記憶一點聯繫都沒有。
於是他就這麼瞪著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四處望瞭望, 疑惑溢於言表。
「快去吃肉啦小白！~吃肉！！」
NEKO催促著, 也完全就是狀況外。
「你好。」
十束多多良倒是適應得很快，向伊佐那社打了招呼。
齊木楠子覺得這時候還是直截了當地點破比較好。
【這位就是你的身體之前暴打的那個人。】
伊佐那社的神情變得驚悚了起來。
「誒誒誒？？！」
一時間他的心音混亂起來，亂七八糟的後果就是下一秒九十度鞠躬：「真的很抱歉！！」
十束多多良愣了愣，尷尬地笑著揮了揮手, 像是要把這種凝重的氣氛揮開似的。
「啊？啊……也不是那麼重要的事……」
不, 超級重要好嗎。如果說一個人被打進醫院而且還導致各種派系紛爭還不算重要的話, 那這個世界就要因為人人都是完全無所謂的鹹魚而完蛋了啊。
「事實上, 我知道做出這件事的人不是你，所以完全不需要道歉。」
最後的最後，演變成了五個人一起吃烤肉的局面。
多了三個人之後，負責烤肉的就成了夜刀神狗朗。本來十束多多良也準備一起, 但被他拒絕了——因為他還吊著手臂。
夜刀神狗朗無比正直的品格讓他完全無法接受讓一個傷患來做這種體力勞動。
如果他知道十束多多良操作起另外一隻手是有多嫺熟、烤出來的肉有多好吃的話，他估計就不會拒絕得那麼快了。
不過，反正不管是誰烤肉，她都是負責吃的那一個。
伊佐那社也大抵猜出是齊木楠子告訴的十束多多良了，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相信得那麼快，但這樣的結果無疑對他有利。
「等我回去之後，我會向大家解釋的。你能夠回想起什麼嗎？以前的記憶。」
十束多多良看著夜刀神狗朗往他的盤子裡夾了塊烤肉，道了謝。
「我只是葦中學園的普通學生而已……」
他話未說完，齊木楠子就忍不住插了嘴。
【你是個外國人。】
「咦？！」
這樣的事他居然比她還吃驚啊。
啊，說起來，她好像還真的沒有和他說過這件事。
而聽到這話的NEKO和夜刀神狗朗也懵逼了。
「外國人？」
NEKO更加是湊過去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了伊佐那社的臉，一本正經地辯解：「吾輩的小白哪裡像外國人了！」
……真麻煩啊。
【我之前把他的靈魂抽出來過，是個銀色頭髮的外國人。三番四次打人的事情是他之前的身體做的，那個時候操控他身體的是一個狐狸。】
「……狐狸？」
【是沒有實體的東西，能夠控制人的身體。】
齊木楠子端著可樂又喝了一大口，面無表情地看向伊佐那社。
【你之所以會產生你是葦中學園的學生的想法，是被你身邊那個貓娘改的。】
一開始她也沒法確定是誰幹的，但NEKO的心音完全地就暴露了一切。
被談到了名字，NEKO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肩膀。
證據確鑿了。
【快點把幻術解除了，對誰都有好處。】
QB感慨道，「楠子小姐還真是直接啊。好像傷到她了呢。」
那也沒辦法，畢竟是事實。
駭客帝國的主角也是選擇了面對真實吧。不選擇真實的話，什麼都沒有用，事情是得不到解決的。
NEKO有些無助地看向伊佐那社。
「小……小白……」
伊佐那社沉默了半晌，對於剛剛齊木楠子所說的一切進行著消化。
良久後，露出了個安撫中卻止不住透露著慌張的笑容。
烤架上的烤肉有些焦了。
嘴角卻撐不住往下掛了掛，笑容也由此顯得有些不安起來。
「……就這麼做吧，NEKO。」
……
雖然那次談話的人數多了，最終還是沒有個討論結果。畢竟那個狐狸在犯案後就消失了似的沒了動靜，連它現在在哪都不知道。
如果說它現在隨便地躲在某個人的身體裡的，就算是她找起來也有點麻煩。
不過，它特有的雜亂無章的心音倒是很容易區分。
也算是唯一的特徵了。
但僅僅憑藉這一特點，她也沒辦法在這樣的範圍內具體搜尋這麼一個人物。不摘抑制器的話能力範圍只有兩百米，在這範圍內確實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但效率無疑很低，更何況人是會移動的。而摘掉抑制器的話，一下子探測的就是全球的人的心音了，根本無從下手。
這樣複雜又沒有效率的事情雖然也能算是解決辦法的一種，但無疑不可能會被採用。
穹頂之上，天國號如巨大的鯨魚般不疾不徐地遊曳過，齊木楠子面無表情地看了眼那極具幾何形線條魅力的飛行物，決定直接去一探究竟。
畢竟要做出選擇的話，她還是傾向於最簡單快捷的方式。
飛行於她而言並非難事，真的認真起來，她甚至能一把拽住天國號的尾巴把它甩進電離層做個離子燙。
要不是沒見過天國號的內部，她就能直接瞬移過去了。
站在天國號的頂上，風呼啦啦地吹起齊木楠子的頭髮。風速有些快，但對她依舊是不痛不癢，倒是QB居然還能和她一起站在這裡這一點讓她有些吃驚。
這艘飛船的製作材料中似乎加進了鍺，以至於她沒辦法聽到裡面的心音。
話雖如此，她也有自信能在無法聽到對方心音的情況下把他打得連媽都認不出來。
「真的要這麼做嗎，楠子小姐。需不需要再觀望一段時間？」
【早點解決。】
想要確定那個狐狸是不是真的在這個白銀之王的身體裡，把它的靈魂抽出來就好。
就算不是，四十四秒之內放回去就行，鬧不出人命，大不了再消除個記憶。
該怎麼進去呢……
這個飛行器似乎是前端有一扇門。但如果對方不打開的話她也沒法進去。
果然還是暴力突破吧。
齊木楠子抬起手，一拳打穿了天國號的頂艙第一層夾板。
失策了，居然不止一層。
但這個念頭也只是一瞬，身體便早已先一步繼續以更強的拳力打穿了剩下的那幾層。
按理來說造成的轟動足以讓裡面的人有所察覺，但對方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好像是料到了似的。
穩穩地跳下，面對著的是一手拖著人偶的銀髮男人。
嗯……
一模一樣。
這算是敲定了。
銀色長髮的男人歪了歪頭，露出了一個堪稱鬼畜的笑容。
「來了啊。正等著你呢。」
他把手中的人偶甩開。
人偶本來就是沒有支撐的活動物品，被扔到一邊後，手腳都以奇怪的角度彎曲起來，像一堆垃圾似的團在那裡。
「你應該也知道我是誰了吧？那天可是被你打得很痛啊。」
對方毫不在意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他應該並不知道齊木楠子的超能力有如是之多，在這樣的前提下，他居然都不偽裝出自己就是白銀之王的假像來嚇嚇她。
「那個時候你突然出現在那裡破壞了我的計畫，讓我本來完美無缺的打算全部泡湯，而現在也未能造成本來應該有的影響……」
QB早已經躲在安全的地方觀戰了。齊木楠子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向他伸出了手。
「你不問問我為什麼要用這個人的身體嗎？」
【和我無關。】
只要能把你拉出來就行了。
結果對方完全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於她的回答也是置若罔聞。
「這樣的話，就能夠讓剩下的幾個王權者都參與到這場混亂裡，而我坐享其成、享受這種混亂無序帶來的快樂……」他的語調變得尖銳無比，「嘻嘻……超有趣的吧你這個混蛋！……啊啊，我剛剛的話不是有意的……」又溫和怯懦起來，「但是就是這樣啊！！」
下一瞬間白色的狐狸從他身體中鑽出、沖向她的眼睛！
「這一回，你的身體被我收下了！」
什麼啊這種中二病一樣的臺詞。
齊木楠子沒有防備，那白色的狐狸飛快地自她的眼睛鑽入！
第43章 #43 無色
【……】
感受到身體裡有其他東西的存在, 腦內傳來了那個狐狸張狂的聲音。
「你的身體中的力量還真是強大啊……明明只是個小姑娘而已, 這份出乎意料的大禮……！」
【你太囂張了。】
話音未落, 本應在此刻佔據對方身體的狐狸只感覺到有強大的壓迫感衝擊自身, 在精神世界中轉過身、卻看到有巨大到宛如山脈般的咖啡果凍向自己砸來！
就算是果凍這樣柔軟的東西, 以這樣的衝擊力襲擊過來依舊是把它砸得奄奄一息，整個身體都被禁錮在了果凍裡動彈不得、滿鼻子都是咖啡果凍的味道, 眼珠一轉看到站在了它身邊的精神體的齊木楠子。
【像你這麼弱的東西還想來挑戰超能力者，就算是用果凍都能把你殺掉一萬次。】
仿佛是為了映證她所說的似的，只覺身邊本來柔韌的咖啡果凍變得和混凝土一樣堅硬，原來還至少可以動動眼珠子, 現在連這樣的事情都做不到了。
而且……
明明對方還是面無表情的一張臉，此時此刻完全就是殺氣四溢啊……！
【所以,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她還不知道自己是無色之王啊。結果所謂的超能力者也不是這麼厲害啊。
【……無色之王麼。好像說是每一代的無色之王能力都不一樣。石板還會選擇非人類的生物作為王權者？】
她是會讀心術的異能力者……？！
齊木楠子也沒準備回答它, 就把精神從內心世界切換到了身處天國號的外界。
「解決完了呢，楠子小姐。」
QB乖巧地坐在一邊，似乎完全不為她擔心的樣子。見她回復過來了，輕快地跳到了她的肩上。
【嗯。】
齊木楠子簡單地應了聲。
天國號應該是設定好了巡航路線後自動駕駛的, 白銀之王也只是單純地待在這個天空墓穴一樣的地方而已。
他可能是靠著自身[不變]的特性在這邊不吃不喝的吧。雖然不知道那邊那個亂七八糟的人偶是不是他的個人興趣, 但她對於這種事情也完全沒有瞭解的欲.望。
接下來該怎麼處理這個狐狸倒是有些麻煩。
雖然直接交給Scepter 4或者吠舞羅就可以甩鍋走人, 但萬一這個狐狸抓住空隙逃出來, 那就又是一場麻煩的事件了。
據說只有王才能殺死王……？
啊說起來，還要把伊佐那社的身體換回來。他自己應該不行，結果還是要她來處理。
真是麻煩。
「雖然覺得麻煩，但楠子小姐還是會去做呢。」
齊木楠子沒有理它, 準備聯絡一下伊佐那社他們。
忽然的，終端機響了。
鈴聲是手機自帶的最基礎款，但這個聲音不一樣。
齊木楠子掏出了終端機，螢幕中央是黑色的頭像，不斷地朝四周放射出綠色的光圈，如同雷達一樣。左下角與右下角分別是接通與切斷的圖案，看著與普通的通話類似。
……什麼東西。
齊木楠子切了出去，看到終端機中的圖示裡，除了作為終端應當安裝的APP之外，還多了一個叫做Jungle的東西。
遊戲嗎？是售貨員安裝的？
與此同時，那個東西再次閃爍起來。
齊木楠子摁下了通話，雷達似的波紋消失了。
「喂？」
稍顯溫柔的聲音。
「事出突然，請允許我進行自我介紹。」
「我是Jungle的運營者，綠之王比水流。雖然觀察了你許久，但這樣直接的對話還是第一次呢，楠子小姐。」
……變態麼這個人。
【你想要做什麼。】
他的音調依舊是顯得遊刃有餘。在聽到這句話時，甚至尾音都帶上了笑意。
「你阻礙了我們的計畫呢，楠子小姐。」
齊木楠子的神經緊繃起來。
「正如無色之王所說的，本來按照原本所規劃的內容，十束多多良現在應該已經死亡，原本特性就相矛盾的赤之王和青之王之間必然會產生各式各樣的摩擦動手，而白銀之王說不定也會在這場[事故]中死亡……」
「一切都被打亂了。自從你憑空出現、阻止了無色之王殺死十束多多良，我們便注意到了你。」
「但請不要誤會，這次的秘密通話並非是要質問你的錯誤，而是邀請。邀請你加入我們，為了所有人類的福祉而努力。在不斷的觀察中，我們發現你擁有著超乎常人的能力，足以媲美任何一位王權者，而這正是我們所需要的。」
齊木楠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這種新興宗教的味道也太濃厚了吧。
「因為是通過Jungle的系統直接發起的通話，我有自信沒人能夠竊聽我們的談話內容。如果楠子小姐有這方面的意願，大可以直接答應；需要考慮的話，也可以之後再聯絡我。Jungle的大門一直向你敞開著。」
「——我們希望，將石板的力量賦予全人類，以此來達到人類的進化。」
齊木楠子毫不猶豫：【我拒絕。】
這句話和之前遇到的過路魔有什麼區別麼。
比水流輕笑一聲。
「還真是如此。」
「但楠子小姐是不是忘記了，我們是從[身為異能者]的這一角度出發的。我們之間是同類，而楠子小姐與之前的過路魔並不是——以此為前提的話，是不是更加公平一些呢？每個人都應該是這場遊戲的參與者而非旁觀者，不是嗎？」
……他連那件事都知道了。看來還真的是無時不刻在監視著她啊。可儘管如此她居然絲毫沒有發現，還真是太糟糕了。
「請三思之後再給予我們答覆。如果說一周之內沒有明確回答的話，我們便視你為拒絕了。屆時，就算是楠子小姐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順帶一提，天國號將在三十秒之後爆炸。」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單方面切斷了通信。
秉持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精神，齊木楠子一把拽起白銀之王的手腕就瞬移了出去。
站在無人的小巷裡，齊木楠子看著天空上的天國號炸成了一朵煙花。
還真的會爆炸啊。
把超能力賦予全人類……他如果想要做到這一點的話，應該就是要去打那個德累斯頓石板的主意了。
現在的人怎麼都這麼喜歡搞事。
齊木楠子手指滑動，把Jungle給卸了。
……
經過齊木楠子之手，伊佐那社的靈魂和身體換了回來。
雖然記憶上還有殘缺，但大體的都已經想起來了。更何況白銀之王的屬性是[不變]，所有記憶的回歸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然後……
「這個被咖啡果凍包在那裡的就是那個狐狸？」
夜刀神狗朗抽了抽嘴角，指著無色。
【再怎麼想現在這個樣子也太淒慘了點。】
那只狐狸的表情有些扭曲，但咖啡果凍卻顯得很可愛。
因為事關各式各樣組織的工作，所以在場的便有吠舞羅、Scepter 4和白銀之王威茲曼那一邊的幾人。
如果說直截了當地說明是自己抓住的它想必會惹來各種麻煩，所以齊木楠子便解釋說是路過的活雷鋒抓的，順手就打電話報了警。
因為被下了暗示，所以完全沒有人懷疑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會有這種用咖啡果凍當武器的活雷鋒存在。
最終商討出來的解決辦法是交給Scepter 4關在特殊的監獄裡。因為它的行為並沒有造成實質上的死亡，但情況惡劣，再加上其王權者的特殊身份，估計會在那個監獄裡待很長一段時間了。
天國號炸了的事情造成了不小的轟動，爆炸生成的衝擊力導致碎片波及了不少的無辜群眾，走在路上都能時不時聽到有人在抱怨那些王權者不知道在做什麼害的這個世界一點都不安穩。
而作為和白銀之王私交甚篤的黃金之王，對於此事的態度自然是鎮壓。雖然不至於動用暴力手段，但輿論的引導工作還是做得很辛苦。
不過威茲曼倒並沒有什麼心疼的意思，畢竟白銀之王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有錢，被炸一艘天國號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
那次爆炸就像是要再在她面前展示一遍沒有異能的群眾對於異能者的態度是如何一樣。
可就算是這樣，她也絕對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比起這樣子對待全人類，還不如把石板砸壞讓異能者失去異能呢。
不過，目前她也只是說說而已。她沒有什麼想要改變這個世界的人的生存方式的想法，畢竟這樣的生存方式他們已經經歷了七十多年了，一朝一夕改變了，會造成的影響之巨大難以估計。
這種波及全球的世界更改的行為，她長大之後就再也不做了。
「進度應該也差不多了。楠子小姐要現在走嗎？」QB問她。
儘管這已經是第三個世界了，她還是沒弄明白這個拯救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機制。
齊木楠子看了看四周。
她現在在一個公園裡，雖然現在公園裡還有人，但她現在待在角落裡，直接走應該也不會有人發現。
不過就算發現了應該也沒有什麼關係吧，反正她一走就沒什麼事兒了。
【那就……】
「好久不見了，被機器人糾纏的小妹妹。」
一個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有霧氣飛快地將這裡包裹起來。
齊木楠子隨手一揮，造成的風壓卻沒辦法將霧退開。
什麼東西。
身邊的人似乎也因為這霧氣而消失了似的沒了響動。比起[霧氣]，這些東西倒更像是製作了一個結界。
絕對不可能是普通的霧霾，應該是有異能者吧。
慢慢的，有兩個隱隱綽綽的人影靠近了。
第44章 #44 襲擊
坐在輪椅上、穿著拘束衣的綠發少年, 以及推著輪椅的神父裝男人。
極其奇異的組合——除去那個神父裝不談, 那個造型獨特的輪椅和拘束衣, 一旦走在路上, 絕對會被無數人側目。
而那個神父裝的男人, 是之前幫她解決過機器人的那個人。
QB也顯然認出了他，一動不動地坐在一邊, 暫時選擇了終止世界的傳送。
綠色頭髮的少年看著齊木楠子，露出了微笑。
微笑中和善居多，但聽不到的心音卻讓人開始發慌。
按理來說不可能才對……
「你的身邊還是跟著它呢。」
【！！】
齊木楠子下意識地看向QB的方向。後者並沒有回望她，依舊用和平常如出一轍的眼神看著對方。
他輕笑了一聲。
「……開玩笑的。」
透視之下, 他的胸腔內跳動著的仿佛是綠色的火焰。
什麼東西。
他似乎是靠著其他的什麼手段活著的。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異能者。
【……有事麼。我的回答是拒絕。】
「嗯，我知道。之前的邀請也只是走個形式而已。」
他的聲音倒是挺輕鬆。
「雖然之前說過[我們是同類]這樣的話, 但我們之間的機制不同, 所以完全沒有辦法比對呢。即便想要知道我和你之間如果真的動起手來誰會更強一點，但這裡顯然不是很好的戰場。你的話，適合更加完美的地方。」
齊木楠子用心音示意QB趕快轉換世界。
反正現在已經可以離開了，這裡的中二病她也不想管。
「難道你不想看看嗎？這個世界之後的樣子？」
下一秒, 他站了起來。
有綠色的電流自他四周炸開, 發色迅速地自他身上褪下、再度睜開眼時仿佛全身色素都被洗去, 除眼眸外已無一處不是白色。
電流聲已經並非細不可聞。強大的力量所籠罩之上, 有懸頂之劍逐漸顯露出形。
他的聲線依舊溫和有禮。
「……不想要留在這裡嗎？」
「楠子小姐，我們走吧。」
QB話音未落，綠色的電擊便落雷般炸下！
電擊在碰到QB的前一瞬間以一個扭曲的軌道彎折開、在它身邊轟出了一個小小的坑洞，散發出焦糊的味道。
……這個人看得到QB。
齊木楠子嚇出了冷汗。
要不是剛剛自己反應及時, 估計這個時候的QB已經被炸成灰了。
而他也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似乎已經料到了她會用念力轉開他的攻擊這樣的事。
「它只是在……」
下一瞬間，齊木楠子已經站在了曾經的街道上。
「還真是驚險呢，楠子小姐。」
QB眨眨眼，語氣卻聽不出驚險的意味。
「總之，先處理好這邊的事吧。」
……
雖然對比水流的話有些在意，但現在最主要的目標已經不是那邊了。那個世界已經拯救完畢，眼前的事情更加重要。
QB沒有它所表露出的那麼簡單，這件事是唯獨可以敲定的。
友克鑫拍賣會，傳說中的能夠在這裡找到無數珍寶的地方。
再度回到了這個世界之後，齊木楠子的降落地點就是在這個城市。僅僅只是在這裡的短短幾天，她就算是感受了一把這個城市的奢靡。本來她的帳戶內還有在天空競技場賺來的那些錢，可這邊的物價實在是縹緲得可以，再怎麼精打細算，手頭的錢都被花了一堆出去。
不少的商人都秉持著「來這裡的人基本上都是為了拍賣會所以大部分都是有錢人就讓我來狠狠宰一把吧」的心態，把商品的價格標得超高。幸好她的心靈感應能力完完全全地聽到了對方的心理活動，所以砍價也能夠有不少的優勢。
……可是就算如此，該花的錢還是一分不少地進了他們的腰包。
雖然之前QB說這個世界有需要善後的地方，但她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裡的人也是一如既往的奇裝異服，基本的世界觀也毫無變化，要說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的話，大概就只能是她通過看看這裡的地方報紙瞭解到的一些消息了。
什麼【小道消息稱幻影旅團將要搶劫友克鑫拍賣會】、【富豪筆翁科疑似和小三出席酒會】、【陸上最大皮革廠面臨倒閉危機】、【疑似有不明生物登陸南方海岸線】一類的大雜燴新聞，讓人根本無法從中分辨出什麼值得記憶下來的事情。而在這之中，唯一能夠對世界造成威脅的就只有第一條、第三條和第四條了。
或許你們會覺得皮革廠倒閉並不是什麼會毀滅世界的大問題，但這間皮革廠既然是陸上最大，一旦關閉了，勢必會對整個大陸的皮革生意造成影響，之後會為了商品而產生糾紛大打出手、從市井小民到黑幫大佬都牽扯進去——這樣的情況也並不是不會發生。畢竟[蝴蝶效應]這四個字是非常可怕的，甚至遠遠超過人的想像。
但是，這絕對不會是這次善後的內容。
之所以她會那麼肯定，是因為，這回一向不指明清楚路線的QB居然清清楚楚地說了，需要她去友克鑫拍賣會，並且嘗試競標一個叫做[貪婪之島]的遊戲。
「雖然名字裡帶著遊戲，但是這是這個世界的人所創造的、比普通的遊戲要厲害了不只十倍的產物。」
聽起來像是什麼奇幻類RPG遊戲的名字，如果是海藤的話，就沖著它的名字估計都會鑽研很久。但既然QB都這麼說了，那她也就只好照做。
……不過，這個遊戲的價格實在是高到讓人瞠目結舌。
目前為止的價目是整整八十九億戒尼。
雖然戒尼和日元之間換算起來大概也有10:1，但就算是這樣，差不多也是八億九千萬日元——
這特麼的是在搶錢嗎？遊戲的發行方是想錢想瘋了才賣出這樣的天價嗎？！
本來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就因為生活費而花了不少錢，再加上呆在友克鑫的這段時間裡各方面的開銷以及各種情報的費用，差不多就只剩下了沒多少錢，剛剛她去這邊的銀行看了眼，才發現手頭只剩下五十多萬戒尼了。
而此時此刻，距離拍賣會開始，只剩下短短幾個小時。
這邊的市集上也有很豐富的東西，不過比起拍賣會顯然會遜色很多，可儘管如此，這裡的不少物品也被炒上了高價。普通市集和夢幻拍賣會之間這樣的對比度，同樣也造成了一件糟糕的後果。
……她手頭的錢似乎連入場的錢都付不起。
要在這短短幾個小時之內賺到那麼多錢顯然是不太可能的了，除非運用一些特殊手段。
這樣的情況真的讓人有些困擾。或許她可以去找份工作打打工，但顯然沒有能夠輕輕鬆松賺到幾十萬乃至幾十億戒尼的工作，更何況，等她得到那麼多錢，這個拍賣會都說不定要結束了。
不過，從某種方面來說，這樣的情況也算不上最糟。
齊木楠子看了眼手頭宣傳雜誌中的拍賣會的現場，下一秒便瞬移了過去。
……所以說，雖然錢不夠確實會造成普通人的困擾，但對於超能力者來說，也就只是這種程度而已了。
不過，雖然解決了入場的問題，但要競標的錢還是沒有弄到手啊。
進入了拍賣會的會堂後，齊木楠子環顧四周，覺得可能是自己來太早了，這裡都沒有人。
這就有點奇怪了。就算參加拍賣的人都還沒有到，那也應該會有工作人員才對。
……等等。
確認自己並沒有聽錯後，齊木楠子皺起了眉。
這裡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你似乎在苦惱著什麼呢，可愛的小姐。」
聲音冷不防炸響，齊木楠子下意識地就想要瞬移到什麼大陸的另一端，但上一回瞬間移動還是三分鐘內的事，因此她根本沒辦法發動這項能力。
齊木楠子往旁邊退了一步，看到長得像狐狸似的銀髮青年雙手插著褲帶，笑得一點都不正經。眼睛下面是紫色的倒皇冠刺青，一副和海藤瞬的繃帶有的一拼的中二氣息。
為什麼她會聽不見這個人的心音？對方再怎麼看也不像是和燃堂一樣的腦子一片空白的笨蛋，但事實就是如此——或者說，他是QB的同類？
在接受到齊木楠子的目光後，QB否認道。「才不是。他是人類啦，貨真價實的人類。不過，雖然我沒辦法確切地知道，但他也確實有著自己特殊的地方。」
大概也是念能力者吧。在這個世界見到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能力，她已經要對這種超能力者遍地走的設定見怪不怪了。
……才有鬼。
一般來說，這種她無法沒辦法聽到心音的生物都讓人難以安下心，就算外表是人類，但其危險程度也是媲美或者超過燃堂力的——畢竟此時此刻她身處的世界可不如本來的世界那麼和平。
而且，就氣場來看，這個銀頭髮的外國佬也不是什麼好人。
還是快點擺脫他比較好。
【沒什麼。】
「現在這樣特殊的狀況，可愛的小姐很容易陷入危險的哦？」
不，她倒是覺得呆在你身邊會更加危險一點。至少這裡沒有其他人的心音是她聽不到的。
他向她伸出手，狀似邀請。
齊木楠子搖搖頭，直截了當地拒絕。【抱歉，我還有事。】
齊木楠子剛準備提腳走人，那個人忽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手指輕輕搓了搓下巴，「這樣可不行啊。被赤司君知道了的話可是會生氣的吧。」
……啥？他剛剛是不是提到了赤司？
QB無辜地搖了搖尾巴，「你看。這就是需要善後的地方之一呢。」
齊木楠子隱隱約約地知道了什麼，感覺心情複雜無比。
「就在剛剛，楠子小姐的身份從天外來客變成了赤司征十郎的青梅竹馬。」頓了頓後，QB繼續道，「因為這個世界的[基礎]崩壞了，所以才造成了這樣的和其他世界融合在一起的情況。楠子小姐要做的，就是解決這個問題。」
世界的基礎……？可是，崩壞的理由又是什麼？和不明生物有關係嗎？
被中二到了的齊木楠子更加不想和面前的人待在一起了。但她又想要瞭解一下現在這裡的赤司征十郎的情況，只能跟著他走。
「還沒有自我介紹吧。我的名字是白蘭·傑索，來自義大利。」
……在這個世界聽到熟悉的地名，居然意外的覺得有些正常過頭到了噁心的地步了。
不過，如果說赤司在這裡的話，那就說不定有解決貪婪之島這個遊戲的競標問題了。
【這裡發生了什麼嗎？】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白蘭倒是無所謂地回答道，「有幾個人跑進來玩了一會兒而已。」
他居然把這麼一場搶劫犯殺人事件說得那麼輕飄飄的，果然不是什麼普通人。
就算剛剛的會場裡連血腥味都聞不到，但那些心音可騙不了人。
什麼【這些傢伙把拍賣的寶物都放到哪裡去了】、【把這些人都殺了也沒有得到什麼好處，真沒勁】的，這樣惡劣透頂的反社會想法和行為，既然她知道了，那就絕對不能夠坐視不管。
雖然誰有誰的想法都是他們的自由，但把這種殺人行徑付諸行動給周圍造成了這樣的影響，那就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搪塞原諒的事了。
跟著白蘭去了赤司征十郎所在的地方，推開門後，便看到他端著瓷杯，抿了口紅茶，將茶杯輕輕放下。
「又到處亂跑了，楠子。」他微微蹙著眉頭，卻並沒有抱怨的意思，倒不如說是包容。「之後的情況就不能這麼任性了。這裡有些危險，雖然已經有人去處理了，但你還是待在我身邊比較安全。」
他的雙目，赫然是相同的赤色。
【幻影旅團的人居然還真的來了……以陰獸的能力能不能阻止他們尚且值得懷疑。還是需要更多的人手來追捕他們。】
……他的年齡，也完完全全不是高中生的樣子。
齊木楠子看了眼QB，後者歪歪腦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比水流之所以沒辦法被聽到心音是因為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