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1
幻影旅團基地。
靜謐的、鋪滿灰塵的樓宇間,從方才起，便不停地回蕩著短信的聲音。饒是庫洛洛從來對團員的私生活沒有探究的意願,此刻也不由抬起頭，安靜地望向了窗台邊的4號團員。
紅發的魔術師靠窗而坐,正在翻看手機。也許是察覺到了庫洛洛的目光,他一邊按著手機鍵盤,一邊說「團長,我可以離開一會兒嗎？」
「可以。」庫洛洛說。
「我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缺席，但是——」西索將手機屏幕伸向庫洛洛的方向,「我的信用卡被一個小混蛋盜刷了，我要是再不去掛失的話,我馬上會變成窮光蛋的。」
確實,如西索所言,還有源源不絕的信用卡消費短信在進入他的手機,速度之快，讓人看不下去。
庫洛洛……
「那就去吧。」庫洛洛低下頭，又翻過一頁書。
西索勾起唇角，哼笑著收起手機，起身朝建築物外走去。
——好了,現在是時候去收拾優娜那個小混蛋了。
夜色正濃，月光灑落在建築外的廢棄工地上。西索踏過一片泥濘又堆滿鋼筋的地面，慢慢地給優娜撥去了電話。
「我說,優裡——」
「西索,聽好了,明早5點30分，西邊的停機坪，飛空艇a302號，你一定要來。」優娜似乎並沒有聽他仔細講話的耐心。
「等等嘛。」西索有些抱怨，「難得你終於給我打了電話，不多聊幾句嗎？」
「不能。大少爺現在就在500米之內，我不能多說。」優娜壓低聲音，「你要是不來的話，這一回，你的信用卡就會欠債百萬。」
「真是無情的威脅。」西索輕嘁一聲，說「逃跑的時候，又想到我了嗎？」
「你不願意嗎？」
「我可沒說過這樣的話~」
「那就這樣。回見。」
電話很快就掛斷了。西索晃了晃手機，細眉輕輕挑起。
那個小混蛋可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完全把他當成一個逃跑的工具。
不過，她這種無情又薄情的態度，正是她的迷人之處——明明擁有那宛如道德化身一般的美貌，卻總是做著忘恩負義的事情。這樣的反差，相當有趣不是嗎？
她越是無情，他就越想把那個家伙按在身下，強迫她承認自己的錯誤。
這樣的樂趣，雖及不上擊敗強者帶來的感覺，但也獨有一番滋味。
而且，一想到伊爾迷又將會被氣到黑發炸開渾身念壓的場景，西索就覺得這非常值得。
掛斷電話後，西索前往了基地附近的一家閉門休整的游樂場。在這裡，他約見了諾斯特拉家族的保鏢酷拉皮卡，這也是他離開基地外出的主要目的。
現在不是旺季，游樂場閉門不開，整片主題公園都黑漆漆的；高大的摩天輪聳立在夜色裡，原本顏色鮮艷的廣告牌隱匿在暮色之中。
酷拉皮卡已經在約定的地點等候他了。
夜風吹拂，金發青年的身影，在摩天輪之下愈顯得纖秀清瘦了。只是他那雙眼睛，卻透著無與倫比的堅毅，比任何東西都要堅固。
那是被仇恨所淬然的一雙眼睛。
「我不打算和你多廢話。」酷拉皮卡說，「把你所知道的旅團情報都說出來。」
他這麼單刀直入，西索倒是一點不意外。
「我還是挺喜歡說廢話的呢。」西索靠在旋轉木馬上，手指拂過馬背，上頭有一層薄薄的灰塵。「有些廢話還是相當有趣的。比如說——你談過戀愛嗎？」
沒想到對方會拋來這樣一個話題，酷拉皮卡皺了皺眉，說「不知所謂。我沒有多余的空閑陪你說廢話。」
「別這樣嘛。」西索吹了吹手上的灰塵，「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傾聽者。我啊，正因為沒有人可以分享這段戀情而愁得不得了呢。」
酷拉皮卡的面色微寒。他冷了眉眼，轉身欲走。
「稍等——」終於，魔術師無趣地喊住了他，「我不說廢話了。滿意了吧？」
酷拉皮卡停下了腳步，冷冷地說「明白就好。」
西索的目光越發無趣了「人家正因為即將要見到久別的戀人而感到渾身顫抖呢……」
忍無可忍的酷拉皮卡低聲吐槽了一句「你這種人竟然也有……！！」聲音漸輕，被他自己吞了回去。
接下來，便是無趣的情報交換時間。西索一一將自己知道的旅團情報道出，用以交換酷拉皮卡的合作。
西索知道，面前這個金發的年輕人與幻影旅團間有著血海深仇。酷拉皮卡正在踏上一條孤獨的復仇之路，而窩金就是他獻祭給死去親人的第一個祭品。
只要與酷拉皮卡聯手合作，就會有機會和庫洛洛那家伙戰鬥。
情報交換時間結束。
月色越沉，游樂園裡一片寂靜。酷拉皮卡微微沉思一陣，說「最後一個問題。」
「嗯？」
「你知道『優娜·克裡斯·格林』這個人嗎？」酷拉皮卡仰頭，聲音慢慢，「她和旅團是什麼關系？為什麼要傳遞情報給諾斯特拉家族？」
「呀啦？」
不說還好，一說這事，西索的表情明顯地興奮了。酷拉皮卡可以感覺到，西索現在就像是剛睡醒的人一樣精神奕奕。
「她呀——小優裡呀，就是我剛剛說到的戀人啊。」西索攤手，聲音很自滿的樣子，「至於她為什麼要幫你們……我猜測，她肯定是體貼地猜到了我想和你聯手，因此才特地伸出援手吧~」
酷拉皮卡一怔。
下意識地，他就否決了西索的話「……那不可能吧！」
雖然只有匆匆一瞥，但酷拉皮卡也知道，那個叫做「優娜」的女人在現實之中絕對不乏追求者。她到底是怎樣的亡命之徒，才會選擇西索這種……
這種……
根本沒有明天的魔術師？
「可不要急著否認。」西索卻這樣說，「我自認還是挺有魅力的呢。」金眸緩緩睜開，掠過一道曖昧的銳意。
酷拉皮卡……
饒是酷拉皮卡再冷靜，此刻內心也充滿了各種不能言說的吐槽欲。
但一串突然響起了的電話鈴聲，卻打斷了他內心洶湧的想法。
「酷拉皮卡，不好了！那個旅團的團員，他逃走了……」
旋律焦急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我們聯系不上首領了。而且，他很有可能，已經打算去找優娜的麻煩了——絕對，絕對不能讓他得手……」
凌晨5點15分，友克鑫市飛艇起落坪。優娜小小打了個呵欠，坐在長椅上闔眼調養精神。雖然她很想睡覺，但是飛艇起飛時那隆隆的巨響著實是太吵了，讓她根本無法入眠。
她和伊爾迷要搭乘5點30分的飛艇離開友克鑫市。這個尷尬的時間，讓她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入眠點。
早晨還未來臨，玻璃窗外已經是一片夜色，慘白的探照燈將起落坪上打的一片雪亮。不少旅客縮在凳子上補眠，或是一遍遍地查看腕上手表、重新整理自己的行李。
有人在大聲地打電話，為起落坪的嘈雜更添了一分。優娜將肩上的披帛向上一提，把自己裹得更嚴實了些，歪斜地睡到了伊爾迷的懷裡。
披帛之下，她只套了一條蕾絲織花的輕薄長裙，無袖的雙臂露在晨夜交接時分的空氣裡，對寒冷的感覺格外敏銳。
「冷嗎？」伊爾迷問她，「馬上就要到飛艇上了，那裡會好受一些。」
「嗯。」她無意識地點點頭，向著溫暖的源頭鑽得更深入了一點。
看到她這樣的反應，伊爾迷慢慢地笑起來。他伸手，撫了撫優娜的發頂，將她摟入了自己的懷中。柔軟的絲綢披帛掠過指尖，觸感一如她嬌滑的肌膚。
這樣很好。
伊爾迷直視著前方，目光漆黑而無波。
這樣子，就很好了。
她能一直待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沒有任何逃跑與違背他的征兆。就那樣乖順、馴服，依賴著他，也愛慕著他。
這是最完美不過的事情了。
眼前的旅客流動起來，是他們等候的飛艇到了。起落坪上的燈光大亮，行李箱輪子轱轆轆碾過地面，人們的交談聲闖入耳膜。
伊爾迷想，在遇到優娜之前，他可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變成這樣——對一個並非家人的女人，產生如此強烈的占有欲，以至於到了想要將她囚禁起來的地步。
究其道理，是因為自己從來沒碰見過一個人，對他露出溫柔的笑容，真切地說著「您是我最愛的人」這種瘋狂的話吧。
「您是我最愛的男人。」
「我不想和您分開。」
「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您。」
即使他偶爾會清醒地明白，這些都是騙人的鬼話。但當耳朵在聽見這些言辭的時候，還是會不可避免地產生愉悅的觀感。更何況，她的表情又永遠是真摯而動人的。
——即使投入進去，也不會有所損傷吧？
——即使只是「假戲真做」而已，也能獲得同等於愛情的快樂吧？
於是，在這些微妙的小心思的驅使下，他在這場奇怪的表演與游戲之中，越走越遠了。回過神來，他已經想好了和優娜的第一個孩子要取什麼名字了。
唯一的不足，就是他的對手戲搭檔、他的游戲隊友——優娜·克裡斯·格林，似乎太過清醒了一些，不夠沉迷、陷入得不夠深，還隨時准備抽身離開。
說實話，當她柔軟的唇瓣吐露出「我們是不可能結婚的」這種冷酷的言辭，再清晰地表述出她願意成為情人的意願時，伊爾迷有些失望。
她實在是個又殘酷又浪漫的人。
牆上的指針一點點轉動，很快要到二人的登機時間了。伊爾迷喚醒了懷中半睡的女人「優娜，該醒了，馬上要出發了。」
「……嗯。」她揉揉眼，緩緩睜開那雙漂亮的眸子。纖長羽睫一抬，伊爾迷的面龐落入她的視野，她盈盈地笑起來，「能在醒來的第一眼就看見您，可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伊爾迷眨了眨眼，並不回答。
但他就是喜歡聽優娜說這樣的話。
有什麼辦法呢？
優娜松松垮垮地伸了個懶腰，一面整理著衣裙的褶皺，一面走到了登機的隊尾。伊爾迷慢慢跟上去，在她的耳邊說「我和爸爸商量過了。」
「什麼？」
「這次工作很麻煩。只要我能完成的及時，爸爸就會考慮一下——考慮一下承認你的存在。雖然不是『婚姻』意義上的，但也總好過不被承認。」
優娜聞言，輕輕笑出了聲。
「哪裡用得著那麼麻煩……」她的眸光輕輕流轉，語氣有些無奈，「我可是一點都不在乎這些東西。只要能和您在一起，我就滿足了。」
伊爾迷沒有多說話，慢慢走上了飛艇。
先前給父親席巴·揍敵客去電時，父親的聲音滿是不可思議。
「伊爾迷也到了這個年紀啊？總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總之，如果你喜歡的話，就帶她回來吧。」
父親的話，總有點感慨的意味。伊爾迷其實不太能理解席巴的意思——是說沒想過他還能找到女人的意思嗎？
「飛艇艙門即將關閉，請各位旅客就座。」提示音響了起來，伊爾迷被喚回了注意。「優娜，爸爸說……」他想將父親的話說給優娜，但是轉身的一瞬，卻沒有找到她。
伊爾迷眨了眨眼，四下張望，一排旅客匆匆從他面前經過，朝著飛艇內部走去，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但是卻沒有優娜。最後一個旅客是個嘻嘻哈哈的孩子，一宿未眠仍然精神極好，懷中抱著一只泰迪熊。
「……優娜？」伊爾迷站在漸漸合上的艙門前，再一次凝望四周。
沒有。
沒有。
沒有。
簡直像是——
被人用絕藏了起來一樣。
飛艇已經起飛了，馬上就會離開友克鑫。伊爾迷慢慢地走到窗前，朝下一望——
視野越來越高、越來越高，將友克鑫的飛艇起落坪拋在了腳下。那些揮舞著光棒指引方向的地勤人員，在簌簌的風中化為了越來越小的黑點。
太陽升起，天漸漸亮了。
終於，伊爾迷在停機坪的一角看見了優娜的身影。
她將披帛籠得更緊了，裙擺在晨風中被吹得飄飄揚揚，一如她的發絲。她笑眯眯地朝伊爾迷揮了揮手，隨即轉身，朝外走去。紅發的魔術師跟在她身後，慢條斯理地玩著手中的撲克牌。
嘩——
一陣風起，撲克牌向天空中飛去。
優娜走在天明時的晨光裡，語氣沉靜「西索，我和你說。等到伊爾迷少爺下次捉到我，就是我的死期。」
「你也明白這個道理啊。」西索說。
「所以，趁著這次機會，我要感謝你。」優娜的語氣，有一絲沉痛，「感謝你無私地幫助我每一次出行的機會。你簡直就像是——就像是我的閨蜜，我最可靠的朋友，我的…我的教母！」
西索……？（眼神逐漸茫然）.
第42章 042
窩金雖然被擄,但多虧諾斯特拉家族的防御措施並不嚴慎，俠客他們很快就找到了窩金的所在，並將他救出來了。
只不過,依照窩金的個性，他是不大樂意就此罷休的。被人擄走，對他而言是一種巨大的羞辱；他發誓,要把那幾個將他害成這副慘狀的人統統殺掉解氣。
「那個鎖鏈混蛋！還有那個叫優娜的女人！全部都給我等著！」
留下這句話,剛重獲自由的窩金就迅速消失在了友克鑫市的夜色裡。俠客根本追不上他,只能叮囑了一句「不要勉強」。
窩金這一去,就是漫長的一夜。天要亮了,都沒有見到窩金歸來。旅團的成員們聚集在臨時基地裡，不由開始思考最壞的可能。
——難道,去向諾斯特拉家族復仇的窩金被打敗了？
這怎麼想都不太可能啊。
想到窩金離去前的話，眾人紛紛思索起來。
「窩金所說的『優娜』……」俠客很糾結地說，「是誰啊？不會是我認識的那一個吧……」
突然在這裡聽到了「優娜」這個闊別許久的名字，俠客難免有些……心虛。
俠客當然記得優娜——那個短暫地當了他一段時間「姐姐」的女人。至今為止，俠客的手機裡還保存著不少當初的偷拍照片呢。
當然,他也記得團長挖牆腳的可恥行為！
單身狗一生一世一起走,誰先脫團誰是狗。庫洛洛可是團長，怎麼能走在各位團員前面呢？
所幸，後來優娜忽然不辭而別了，團長等了她三天都沒有音訊,便也離開了那個地方。再之後,就沒有見過優娜了。
芬克斯凶巴巴地說「俠客,窩金所說的優娜，絕對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優娜！我們知道的那個優娜啊，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只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而已！那種丈夫外出不歸徹夜買醉，獨自在家看著結婚照的家庭主婦！」
俠客聞言，額頭險些蹦出青筋來「……她還沒結婚啦！」
而且，聽聽，芬克斯這說的是什麼話？這像是正經人說的話嗎！
「我是說她的氣質，氣質。」芬克斯比劃了一下手，「她就是那種輕熟少婦類型的長相，你懂嗎？……算了算了，我不指望你這種孩子懂。」
俠客……
你！聽！聽！這根本不是人說的話！
瑪琪托著下巴，慢慢回憶「『優娜』是個很常見的名字吧？可能是重名也說不定。說起來，我也認識一個優娜呢。」
——是西索的女朋友來著。
她去天空競技場給西索縫斷手的時候，見過那個優娜本人，是一個無與倫比、光艷四射的大美人。
嗯，那個優娜，看男人的眼光還有點問題。
芬克斯撇撇嘴，沒好氣地說「瑪琪說的對，很大概率是重名了。」
信長煩躁地在旁邊踱步。他和窩金關系最好，現在也屬他最擔心。「也就是說，是鎖鏈手和一個叫優娜的女人一起解決了窩金？」
「也不好說。」
就在這時，樓宇外傳來兩道腳步聲。天已經涼了，但光卻不足以照亮灰敗的甬道，眾人只能瞧見一前一後兩個身影。
「團長~」西索的聲音，率先響起來，「我外出的時候，碰見了一個熟人，就把她帶回來了。希望你不要因為我的擅作主張而生氣呢~」
「是西索回來了嗎？」瑪琪問。
西索高大的身軀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裡。他晃著指尖的一張牌，說「呀，大家都在啊~」
「你們好呀，旅團的各位。」一道溫溫軟軟的陌生聲音響起來，叫眾人都小小吃驚了一下。沒想到西索帶了個女人回來，而且，這個女人還是個——
超級漂亮的美人。
看到那張令人過目難忘的臉，瑪琪一驚，旋即飛速側過頭去，以掩藏充滿吐槽欲的表情西索這家伙！怎麼執行任務還把女朋友帶過來了？現在可是工作中而不是度假中啊！
俠客也局促地把臉扭過去，耳根微微泛紅，心底飄過一行又一行的彈幕完了完了完了，怎麼優娜突然出現了？這一次也是為了團長嗎？要不要現在就大吼一聲團長兩天沒洗澡了？
不過……
俠客偷看了一眼優娜的側臉。
她還是很漂亮，比他印像中的看起來還要美。是該說她更有女人味些了嗎？還是該說她更像是凡人一些了呢？
只有芬克斯，迅速變得紅光滿面精神煥發。他捋順了頭發，酷酷地插著口袋，迫不及待地上前打招呼「喲！這不是姐姐嗎？真是好久不見了啊！上次你走了怎麼也不和我打聲招呼？這回是特地拜托西索帶你回來找我的嗎？我也很想念你啊——」
瑪琪忍無可忍，眉頭狂跳，給了芬克斯一擊干脆的肘擊。
「瑪琪你干、干嘛……」芬克斯捂著肚子，齜牙咧嘴地彎腰。
「我說你啊，不要這麼自來熟！」瑪琪有些謹慎地看了眼西索，對芬克斯冷冷地說，「別人和你根本就沒關系吧。」
芬克斯揉著腹部，直起腰，抱怨說「我們以前可是見過面的，你知道什麼……！」
「只是見過面的程度而已嗎！」瑪琪忍不住吐槽道，「真是可怕的自來熟！」
所幸，西索哼笑了一聲，並不是很有所謂的樣子。
「好了。」終於，高坐於一旁的庫洛洛發話了。他的視線，從西索身上移到了優娜身上，「正好有些事情想問你，你來的也算恰好。」
優娜理了下肩上的披帛，問「想問什麼？」
庫洛洛合上書，說「是你殺死了窩金嗎？」
優娜眨了眨眼，問「窩金是誰？」旋即，她攤手表示自己的無辜，「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我來到友克鑫市後，就安安分分地一直待在酒店裡看電視節目，什麼也沒做。」
庫洛洛的黑眸微動，口中又問「那麼，你認識鎖鏈殺手嗎？」
鎖鏈殺手？
優娜想了好半天，也不知道那是誰，便搖了搖頭。
派克諾坦見狀，主動走上前去，想攬住優娜的肩「就讓我來看一看她的記憶吧。」
派克諾坦的能力是以「觸碰」來窺看他人的記憶。只要與優娜有身體接觸，她便能知道優娜是否說謊。
「等等，派克諾坦。」庫洛洛喊住她，「不用了。」
「啊……」派克諾坦停住腳步，有些驚詫於庫洛洛的行為。不過，她一向信任庫洛洛；既然庫洛洛這麼說，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於是，派克諾坦走回一旁的陰影裡，安靜地站著。; 西索瞥了派克諾坦一眼，慢悠悠說「團長還是相當心疼你的，這是在保護你呢。」
派克諾特蹙眉，疑惑問「西索，你是什麼意思？」
西索並不解釋，移開了目光，專心致志地玩起手裡的牌來。
——怎麼說呢，優娜和派克諾坦的念能力，都需要「觸碰」作為媒介。派克諾坦觸碰了優娜的同時，也代表優娜觸碰了派克諾坦，二者的念能力都有機會發動。
但是，優娜的能力可比派克諾坦危險多了。一旦她私自定下了什麼「絕對公平的交易」，派克諾坦就倒霉了。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庫洛洛的目光直視著優娜，「那張寫滿五線譜的便簽，是你遞給諾斯特拉家族保鏢的吧。」
「啊，那個啊。」優娜並不意外，「確實是我的便簽。我只是照著占蔔詩這麼做而已。」
「占蔔詩？」派克諾坦有些疑惑。
「你們不知道嗎？」優娜似乎對此感到很奇怪，「諾斯特拉家族有一位名氣很大的占蔔師，可以預言未來，百發百中的那種。她占蔔出我馬上就會死，想要避免死亡，就要在會場裡救一個人，所以我照做了。」
「……哦？」庫洛洛抬起了頭，目光裡迥然有了一些興趣，「能說的更詳細一些嗎？」
「獵人情報網站上直接可以查到那位占蔔師的信息，不必特地問我。」優娜撩了一下耳旁碎發，很安然地說。
俠客自告奮勇「我去查查看吧！是諾斯特拉家族的占蔔師對吧？」
優娜點頭。旋即，她問「庫洛洛的問題結束了嗎？該輪到我問問題了吧？——我的曲譜呢？」
這才是她花費大代價來到這裡的最重要目的。
幻影旅團看上了拍賣品，那就一定會搶到手。通過正常的拍賣手段，已經無法取得曲譜了，只有從庫洛洛這裡可以拿到。
但是，她又不大想讓伊爾迷和庫洛洛見面。
……會想讓他們見面才怪啦！
一個是她名義上最愛的男人——還是送過鑽戒、定下約定要生孩子、鎖死過一輩子的那種，另一個則是她暗搓搓窺伺過的理想型結婚男士，並且這位理想型結婚男士的身旁，還帶有自己的前男友魔術師……！！！
要是伊爾迷跟過來了，這裡就直接現場爆炸了！
庫洛洛的聲音很平靜「幫派的人提前將拍賣品都搬運走了，我們失手了，什麼都沒有拿到。」
優娜的笑容微凝。
「那，什麼時候去拿？」她一副思考的樣子，「說實話，我的自由活動時間不多了。如果不快點拿到曲譜的話，可能我和你的交易就無法完成了。」
——等怒氣槽填滿的伊爾迷殺回來，庫洛洛可能就一輩子見不到優娜了。到時候就只能試試看叫個快遞，把曲譜郵到枯枯戮山去了。
庫洛洛的面色很沉靜「很快了。」他這樣說，「你就在基地等一段時間吧。下一次去拿拍賣品的時候，我會直接帶上你。」
「好。」優娜點頭，「正好熟人多，還可以敘舊。」
她這麼一說，芬克斯就陡然興奮起來。他盯了一會兒優娜，湊到俠客身旁，小聲說「你有沒有覺得，你姐姐……稍微變得，嫵媚了一點？」
「哈？」俠客抽了抽嘴角。
基地裡有兩台筆記本電腦，是俠客順手拿來的，靠著天線可以直聯網絡。他插上了獵人執照，在網站上搜尋著諾斯特拉家族占蔔師的消息，低聲說「芬克斯說的那是什麼形容啊……」
「就是，就是！」芬克斯蹲在電腦邊上，絞盡腦汁地想著合適的形容詞，「你姐姐之前像是個剛訂婚的輕熟女，現在則是已經結了婚的那種，已經被澆灌開的那種！」
「噫！！！」俠客被芬克斯的用詞嚇得渾身惡寒打哆嗦，「才沒有！我看她和原本差不多。你才被澆灌開了！你被澆灌的炸開了！」
說著，俠客偷偷瞥了一眼優娜。
她站在西索身旁，正在低聲說什麼。初晨的日光一點點落在她鎖骨間的肌膚上，那裡白的像是一片將要融化的雪。
那種……安靜的，溫柔的，包涵的美麗，還是原來的模樣。
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西索忽然揚著嘴角笑了起來，一副惡作劇得逞的樣子。
俠客敲著鍵盤的手指停了一下。
說來，他還從沒仔細問過，優娜和西索到底是什麼關系。
這個疑問，也縈繞在芬克斯心頭。
「你姐姐怎麼好像和西索很熟的樣子啊？」芬克斯對西索沒什麼好感，撇撇嘴嘁了一聲，「她看起來就很好騙，是那種很容易被鄰居家年下男拿下的類型，你最好讓她和西索走遠點。」
「我猜，可能是因為曲譜的緣故，兩個人才會認識的吧。」俠客心底七上八下，猜測說，「估計也只是普通的朋友。再怎麼說，她也不會和西索那種人走的太近的。」
芬克斯哼了一聲，忽然露出邪魅狂拽的笑容，說「俠客，我決定了。」
「哈？決定啥？」俠客敲了下回車鍵。
「決定了，追你姐。」芬克斯的笑容愈發邪魅狂拽，「她真的是我的菜。上次我讓機會溜走了，這次我一定會好好抓住這段天賜的緣分。只要你姐姐還是單身——」
俠客眉頭狂跳，額上布滿青筋。他忍住暴打芬克斯的手，剛想說話，就聽到瑪琪走近了西索和優娜，低聲說起來話來。
「我說你們兩個啊，似乎感情太好了一點吧。」
瑪琪冷眼看著西索，譏諷道「現在可是任務時間，你還特地把女朋友帶過來，不僅危險，還打亂計劃。——順帶一提，西索，我還以為你馬上就會被甩呢。這麼漂亮的女人，怎麼看都不會缺追求者。沒想到她真的能忍受你…！你可得好好珍惜著人家哦。」
瑪琪的話落，四下裡，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感情太好……
女朋友……
被甩……
好好珍惜人家……
感情太好……
女朋友……
被甩……
好好珍惜人家……
俠客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轉過了僵硬的頭，僵硬地張了嘴，又僵硬地去看芬克斯。
他只知道，芬克斯那表情，簡直拓麻的像看見了庫洛洛在摳腳一樣震撼。
偏偏這個時候，俠客的余光裡，還看見團長庫洛洛·魯西魯手裡的書本，歪了一下，差點滑下來。
完了，芬克斯的表情，愈發地詭譎了。.
第43章 043
長久的寂靜,無人出聲。
瑪琪有些迷惑地看了看四周，不知道為何會陷入這種詭譎的氛圍。
終於，芬克斯憤怒地攥緊了拳頭,率先跳了出來。
「瑪琪，你——你說，優娜和西索是那種關系？！」芬克斯直指西索,一副火冒三丈的樣子,「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啊！這個新來的四號也會有女人要嗎？優娜是絕對不可能看上他的！」
因為被懷疑了,瑪琪小有不爽,冷冷地說「我剛知道的時候,也是和你一樣吃驚。」
芬克斯比比劃劃，惱火地說「怎麼看都絕對不可能！俠客也絕對不會同意這種事情的！喂,你說對不對？」他抽了一下俠客的肩膀，「俠客你說啊！」
俠客尚在震愕之中無法回神,被芬克斯抽了一下,才結巴地說「這不是真的吧……」
西索揚起唇角,慢慢豎起手腕——他的手腕上,掛著一串碎藍鑽的女款手鏈。「我可是有信物的呢~」他很自滿地說,「信不信，隨便你們咯。」
瑪琪一副「我說吧」的表情，冷眼說「在這種事情上騙你,我有什麼好處嗎？」
芬克斯抓了抓頭,完全無法相信人生。
他奮力地搖了搖俠客的肩膀,在俠客耳邊碎碎念「喂,快點盡到你親人的職責，去拆散他們兩個。你也不想看到你那完美的姐姐就這樣落入幻影旅團之手吧？也不想看到優娜成為旅團團員手中的獵物吧？那可是幻影旅團的團員哦！凶殘狠辣，全世界通緝的幻影旅團！而西索則是危險中的危險，蜘蛛中的魔術師！」
俠客「……你把自己也罵進去了你沒注意到嗎！」
頓了頓，俠客有些心虛地低頭，輕聲說「其實啊，我…我有些事情，瞞著芬克斯。」
「什麼？」芬克斯瞪了一眼俠客，「你姐姐其實已婚嗎？沒事，那更好了。」
「……不是說那個！」俠客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他撓撓腦袋，小聲道，「其實，優娜不是我的姐姐來著。當初之所以這樣說，這是怕芬克斯對她動手罷了。」
芬克斯呆住。
下一刻，他就像是個爆炸的獅子一樣開始咆哮，所幸瑪琪和庫嗶一左一右攔住了他，才不至於他直接撲向俠客。
「冷靜一點芬克斯！」by用念線捆綁住芬克斯的瑪琪。
「不可以內鬥啊！團長還在這裡！」by庫嗶。
「那個，芬，芬克斯……」俠客訕笑，「不是我的姐姐，也沒什麼不好吧……」
「你竟然騙我！」芬克斯在瑪琪的念線之下揮舞著魔爪，表情極其凶殘，「你知不知道，『朋友的姐姐』和『普通的女路人』這兩個身份，在倫理上可是有著千差萬別的！」
俠客坐正挨罵，訕訕地摸著腦袋笑「是嗎……」
飛坦在一旁冷酷地吐槽「沒什麼區別，不管是哪一個，都不會看上你。」
芬克斯又炸了。
眼看這裡折騰的這麼熱鬧，優娜頭一歪，小聲說「糾正一點，我只是他的前女友。」
瑪琪敏銳地聽到了這句話，疑惑地問「你們分手了嗎？」
「分手好久了。」優娜說。
西索哼了聲，側過身去了。
瑪琪陡然松開念線，讓芬克斯在地上摔了個滿趴。旋即，瑪琪撣撣灰塵，說「我也覺得你遲早會忍受不了西索的性格——他的眼裡只有自己，根本不會在乎其他人。」
西索「啊」了一聲，表情有點委屈。他小聲問優娜「是這樣嗎？」
「也沒那麼誇張啦。」這一點上，優娜還是要為西索正言的，「還行。」
——西索還是很願意為女人花錢的不是嗎！！不至於「完全不在乎其他人」這種狀況啦！
瑪琪看到西索那副委屈的樣子，感覺有點冷，不由摸了摸手臂「……好可怕。」
一旁的俠客偷偷摸摸溜回電腦前，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繼續搜索諾斯特拉家族占蔔師的資料。但是，情不自禁的，他還是會去看西索。
為什麼啊。
……為什麼啊！！
到底為什麼，優娜會看上西索啊？西索這家伙除了長得帥一點、身材好一點、力量強一點、稍微有錢一點之外，到底還有什麼優點？
唉好吧，這些優點就夠女人沉淪了。
可是西索他超級危險啊！動不動就一身殺氣，優娜怎麼忍受的了？和西索在一起，還不如和團長——
這樣想著，俠客又去看庫洛洛；庫洛洛把書撿起來了，好像又在看書，但俠客敏銳地發現他膝蓋上的書放反了。
完了，團長在出神。
團長之前一定也不知道優娜和西索的事情，這才會在此刻表現得如此反常。並且團長對優娜似乎還蠻——蠻在乎的？像那種看待最喜歡的收藏品的感覺。
被自己手底下團員ntr的感覺，一定不好受吧。不僅如此，為了團員間的和諧，團長還不能說出來。
庫洛洛，好可憐啊。
俠客的心底忽然有了一絲淡淡的憐憫。
滴滴一聲，電腦上跳出了諾斯特拉家族的資料。俠客瀏覽了一陣，就對庫洛洛說「有了有了！妮翁·諾斯特拉的資料，她真的會占蔔誒！」
庫洛洛回神，終於察覺自己膝上的書放反了。他不著痕跡地把書擺正，說「俠客，把你查到的資料和大家都說一說吧。」
為了挽救旅團和諧的氛圍，俠客主動承擔起了講解的責任。
「這位妮翁·諾斯特拉呢，能用預言詩占蔔接下來一個月發生的事情；許多幫派靠著她的念能力轉厄為幸，實力大漲。這是一個相當有用的念能力呢！」俠客指了指屏幕上妮翁·諾斯特拉的大頭照，「看來，我們襲擊拍賣會之所以會失敗，就是因為她的預言能力。」
「優娜得到了她的占蔔吧？」庫洛洛轉向優娜，問，「她給你的占蔔詩是怎樣的？」
「那首占蔔詩只有四行，預示著我將在本周死去。」優娜沒有猶豫，直接說了出來，「——『在收納著黑暗商品的地下室中，你將獲得永遠的沉眠；試著救一個人吧，你就可以逃出生天。』就是這樣。」
嗯，其實她的預言詩不是這樣的。
為了方便地騙過庫洛洛，解釋她傳遞便簽的動機，她隨便改了兩句。
她傳遞便簽的目的，是保護旋律。如果讓庫洛洛知道她有旋律這樣一個軟肋，那就玩大發了。現在，她只能把傳遞便簽的動機甩鍋給預言詩了。至於信不信，隨便庫洛洛咯。
瑪琪蹙眉「前兩句詩可以理解——因為奏鳴曲的緣故，你原本是想參加拍賣會的吧？如果不出意外，你確實也會在會場被飛坦和富蘭克林殺掉。但是後兩句……」
「是讓她去救鎖鏈殺手的意思吧。」飛坦陰仄仄地說，「如果救了鎖鏈殺手，自然就可以活下去了。不僅能活，還能一起綁走窩金。」
「但是，她的便簽最終只傳到了那個叫貝澤的女人手裡。」俠客眨眨眼，接上話來，「我記得，那個貝澤確實是逃出會場了，但是在門外就被小滴殺掉了，不可能是鎖鏈殺手。」
「好復雜啊！」芬克斯抓亂了頭發，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管那麼多干什麼！我們只要知道有這麼個占蔔師就可以了！」
終於，庫洛洛發話了「把諾斯特拉家占蔔師的照片准備給我。其他人都解散吧，在下次集合時間前，自由活動。」
畢竟天已經亮了，旅團眾等了窩金一夜，該休息的休息，該覓食的覓食，三三兩兩散開了。芬克斯氣呼呼地在俠客身旁盤腿坐下，還沒從方才的心酸氣惱勁裡回過神來。
「西索有什麼好的啊！」芬克斯一副耿耿於懷的樣子。
「好啦好啦，不必這麼計較，畢竟優娜和西索都已經分手了……」俠客試圖安慰他。但轉念一想，俠客不由開始吐槽起自己憑什麼要自己安慰芬克斯啦？他自己也在傷心著呢好吧！
芬克斯煩躁地敲了敲地面，直白地說「我說，既然優娜和西索分手了，那我再去搞這個女人，也不違反團長的規定吧？西索不會和我打起來吧？」
俠客目不斜視地盯著屏幕，小聲嘀咕「我覺得西索會打你。他的脾氣……有點琢磨不透啊。」
「打就打！」芬克斯握緊拳頭，吹了聲口哨，一副干勁滿滿的樣子，「老子還怕他啊？！」
「團員內部禁止打架哦。」俠客友善地提醒。
「哼，你等著。」芬克斯把手腕捏的嘎吱響，「一會兒我就去和她說，讓她做我女人。今晚她就有主了。」
俠客「……你這副樣子根本不像是去告白，而像是去搶劫的！」
「啊？」芬克斯壞笑著扭頭，捏了捏拳頭，「沒錯，我確實是去搶劫。我要……搶劫走她的心！」
俠客…………
不行了好土好土好土好土好土！土的人難以呼吸！
「一擊必中！直接拿下！」芬克斯的表情更誇張了。
看芬克斯這麼躍躍欲試的樣子，俠客忍不住給他潑了盆冷水「萬一……我是說萬一，如果優娜還有別的追求者，又怎麼辦？」
「啊？」芬克斯冷眼，「什麼意思？別的追求者？是說你自己嗎俠客？」他邪笑一下，重重敲了俠客一個暴栗，「你是打不過我的，手機男孩！」
「喂！」俠客捂著被敲疼的腦殼，目光不住偷偷地朝庫洛洛的方向望去，「我說的『追求者』不是我啦！我是說，萬一有別的人，實力高強，懂女人心，溫柔，臉也好看的人，也在追求優娜……」
芬克斯不明覺厲「誰啊？我們旅團裡的嗎？」思來想去之後，芬克斯大驚失色「莫非……」
俠客目光微亮。
看來，芬克斯是猜到團長與優娜也關系匪淺了！
沒錯，就是這樣！芬克斯現在就打住那可恥的告白行為吧！你是一輩子都打不過團長的！
「莫非……」芬克斯深思一陣，正兒八經地說，「瑪琪也是優娜的追求者？看不出來啊，瑪琪竟然喜歡女人！我知道她是個很溫柔的人，但是她對男人都很殘暴，對西索尤其……莫非這都是因為她喜歡女人？」
俠客……
你在想屁吃！！
「我明白了！怪不得！」芬克斯一拍手掌，進入了名偵探柯南模式，「怪不得瑪琪對西索和優娜的事兒反應這麼大，原來如此！」
一旁的瑪琪聽到自己的名字，疑惑地回頭「你們……是在說到我嗎？」
「沒有沒有沒有！」俠客連忙捂住芬克斯的嘴，訕笑著對瑪琪擺手，說「瑪琪你聽錯了！」
「哦……」瑪琪懷疑地走開了。
芬克斯掙扎了一下，拽開了俠客的手，惱怒地說「算了！不管是瑪琪還是誰，我都不會放棄的！誰敢和我爭，我就打爆誰！」
俠客……
欲言又止jg
算了算了算了……
俠客內心的吐槽還沒完，芬克斯就站起來，大步朝著優娜走去。
優娜正站在角落裡，低頭打量著手腕上的一串手鐲。就在此時，她聽到有人喊自己——是庫洛洛·魯西魯，他雙手放在外衣的口袋裡，遠遠地站在建築的門口，對她溫和地說「優娜，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說罷，他就轉身出去了，只留下一道光落在他原本的位置。
優娜歪頭，也跟著走出去了。她沒注意到，氣勢洶洶前來告白的芬克斯也在她的身後。
室外是一片光亮，友克鑫喧鬧的白天方才開始。遙遙的汽車喇叭聲，令這片廢棄的大樓也顯得吵鬧起來。
「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來找我呢。」優娜說。
庫洛洛抬頭，眯著眼睛看了眼斜上方的太陽，慢慢說「說實話，我確實吃了一驚。」
「……吃驚？是指我和西索的關系嗎？」
「不。」庫洛洛回頭看她，「是指那首那首預言詩——它說你會在本周死去。真是叫我吃了一驚。」
他的臉沒什麼表情，似乎微微在笑，但笑意也是不達眼底的，這叫優娜摸不透庫洛洛現在的心思。她只能看到，庫洛洛原本倒梳起的黑發被風吹得有些散亂了，有幾絲落了下來，拂著額心的十字。
「有什麼好吃驚的。」優娜無謂地低笑一聲，從口袋裡摸索著拿出一根煙，咬在唇間。「嗒」「嗒」地兩聲響，煙頭被打火機點燃，慢慢亮起火光。「人都是要死的，遲早而已。」
「……活下來吧。」庫洛洛說，「我不希望你死去。」
優娜愣了下，旋即，輕快地笑起來「庫洛洛是在舍不得我麼？」
「說實話，確實。」庫洛洛並沒有隱藏自己的想法。他的目光掠過優娜的面容，掠過她那雙瑰麗的，猶如珠寶一樣的眼睛。「你對我而言，相當特別。」
優娜聞言，心底小小嘆了口氣。
唉。有這句話，她就足夠了。
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無論是出於利益的原因，還是真正的喜歡；能得到庫洛洛一句「特別」，她就已經滿足了。
「謝謝。」她彈了彈煙灰，曼妙地笑著，眼裡也是溫和，「庫洛洛對我而言，也是相當特別的存在——你真的是我的理想型。我曾有很執著、認真地考慮過，把你當做結婚的對像哦。」
——嗯沒錯，幻想中的那種結婚對像。
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和哪個男人結婚的。所以頂多也只是想想而已。
「……」這回，輪到庫洛洛有些微愕了。
他慢慢地笑起來，說，「既然你和西索已經結束了。那麼，不考慮一下我嗎？」
「……認真的？」優娜歪頭，有些疑問，「是玩笑話吧？我會當沒聽到的。」
「是認真的。」庫洛洛半闔眼眸，「你是個相當有趣的人。有你在身旁做伙伴的話，也不會無趣了吧。」
他似乎是很真摯的樣子，說的也好像是真話。但優娜不敢當真。
庫洛洛這家伙，費盡心思地將她的過去挖掘地一清二楚，知悉了她關於暗黑奏鳴曲的每一寸往事，美其名曰「了解她」，但優娜明白，他真實的目的並非如此。
他感興趣的，只是奏鳴曲的力量。
這種興趣，對於庫洛洛而言是很常見的——就像是對其他的珠寶、文物、藏品的興趣一樣，對火紅眼與國王陪葬品的興趣一樣。
他想將她的過去盡握手中，然後，徹底掌控她。
至於到底對優娜本尊有沒有興趣，誰知道呢？總之優娜不知道。
而且……
伊爾迷不會答應的啊！！
等伊爾迷下次把她捉到，等著她的就是小黑屋禁言9999年套餐，這輩子都別想逃出揍敵客大少爺的魔爪了。不僅如此，還得給他生孩子，也不知道生幾個才管夠啊？！
雖然沒可能和伊爾迷結婚，但優娜還是決定，用「結婚」這個借口來婉拒庫洛洛。
於是，優娜只小嘆了一聲，說「我很想答應你，但是……」優娜正想說「對不起，我已經訂婚了」，就聽得她的身後傳來一陣踉蹌的腳步聲。
優娜和庫洛洛一起回頭，就發現芬克斯一臉震愕地站在不遠處，那表情，活脫脫像看到俠客女裝似的。
「什麼啊……」芬克斯扶著牆，表情震撼又古怪，「這，這樣啊，打，打攪了……」
那一瞬，不知是否是錯覺，優娜好像在芬克斯的眼底看見了熱淚。.
第44章 044
白天是自由活動時間,成員解散,各自外出尋找窩金的線索。優娜則找了個地方，好好睡了一覺,將精神調整妥當。
一天過去了，依舊沒有窩金的線索。但是,計劃不可推遲；因第二次拍賣會將會在晚上再次召開，旅團決定再次襲擊拍賣會。
按照事前商量,這一次前往拍賣會,庫洛洛會直接捎上優娜。不過,庫洛洛好像有什麼別的事情要做,不太方便帶上優娜同行；於是,他便臨時決定,將優娜分配給其他的團員帶著。
「優娜和西索、瑪琪比較熟悉吧？你就跟著他們一起活動吧。」
庫洛洛這樣說著,慢慢將繃帶纏上了額頭。他換上了一身合身的西裝,原本倒梳的黑發也隨意地放了下來，模樣看起來文弱年輕了不少,活脫脫像是某個幫派的小少爺一般。
「也行。」優娜對分配無所謂，但她還是有點疑惑,「庫洛洛,你打扮成這個樣子,是要去見誰啊？」
庫洛洛揚起一張照片——妮翁·諾斯特拉青春靚麗的臉就印在這張照片上。「去找這位占蔔師為我做一次預言。」他很坦然地說。
俠客摸摸頭,說「團長這副打扮,可是能迷倒不少人呢。」語氣還有點驕傲的樣子。
優娜……
庫洛洛慣犯確認jg
「差不多該出發了。」瑪琪看一眼四周,「就按照計劃來吧,你們在大樓附近待機，我、西索和優娜直接去拿她要的東西，最後等團長的聯絡信號集合。」
芬克斯和飛坦一組，飛坦很好心地提示「芬克斯，你要不要再去爭取一下，讓那個女人和我們一起走？這樣你也能有點和人家相處的機會。」
芬克斯卻一反常態地很頹廢，整個人都散發著衰氣「這種事情，無所謂了，隨便吧。」
飛坦嘖了一聲「這麼快就被打擊到了？」
芬克斯不說話，心裡碎碎念你爹怎麼可能不被打擊？自從知道競爭對手竟然是團長，他整個人都傻了好嗎？天曉得團長那家伙怎麼也看上優娜了？而且團長前腳被優娜拒絕，後腳就打扮的西裝革履帥氣瀟灑要去和妮翁·諾斯特拉約會，怎麼看都有點怪怪的啊！！
「走吧。」瑪琪朝優娜招招手，「還要帶上那個煩人的家伙，真的有點討厭。」
嗯，「煩人的家伙」當然是指西索了。
友克鑫市的夜幕再度降臨，霓虹的燈光顯露出城市的旖旎紛繁。優娜和瑪琪一前一後，離開了基地，西索則遙遙地跟在後面。路燈光大亮，將幾個人的影子斜長地投在地面上。
「我說，你是叫優娜對吧。」瑪琪慢慢地走著，目光一轉不轉，直視前方，「你最好要小心一點啊。西索那個家伙，稍稍有些記仇。」
「記仇？」
「是呢。」瑪琪冷眼斜睨著後面的西索，低聲說，「依照我的了解，他之所以會將你送的東西一直帶在身上，那就是不會放過你的意思了。我猜，十有**，是你主動甩的他吧？」
優娜笑眼一彎，倒是很坦誠「沒錯。是我主動提的分手。」
「他一定是因為這一點在記仇。」瑪琪信誓旦旦地說。
「啊……那倒是有沒有。分手後，西索對我還是很好，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優娜說。
至少沒把信用卡停掉。
「這樣？」瑪琪有些意外，「沒想到西索是這樣的人啊？」猶豫了一下，瑪琪有些遲疑地問，「我還是很好奇，他到底是怎麼…怎麼找到你的？你是看上他哪個方面了？」
「誒？」優娜點了點自己的面頰，陷入了回憶之中，「當初是怎麼在一起的來著……」思索了半天後，優娜笑眯眯地回答「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在一起的。」
瑪琪差點摔倒。「怎麼會不知道啊？」同為女人，她甚至懷疑優娜的愛情觀有很大的問題。「怎麼和男朋友開始交往，為什麼會不知道啊？」
「確實有點難以描述。」優娜的語氣很為難，「是我做了件壞事，把西索出賣給了其他人；西索不太高興，就想殺了我。我差不多要死掉的時候，西索卻手下留情了——那之後，我們就莫名其妙地有了聯系。我和前男友分手以後，就順理成章地和西索在一起了。」
瑪琪…………
什麼和什麼啊！！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嗎？因為西索手下留情，所以反而成了他的女朋友？
瑪琪扶了下額頭，對身旁的優娜感到無言。「我倒是有點好奇你的前男友是誰了，竟然敢和西索搶人，膽氣不是一般的大啊。」瑪琪低聲說。
「是揍敵客家的少爺。」優娜笑眯眯地回答。
瑪琪又石化了。
「揍敵客家的……」瑪琪一臉無語，「難怪呢。你還真是個不一般的女人，挑男人的眼光十分奇特，一個比一個危險。」
瑪琪是真的覺得優娜相當不可思議。
要說西索這樣的人，獨來獨往的，根本不喜歡有什麼牽掛和羈絆。他不在乎任何人，也沒什麼人在乎他。他沒有明天，也沒有過去。這樣的人還能找到個不嫌棄他的女朋友，本身就很奇特。
或者說，能和他為伍的女人，自身也和西索是同類吧。
那種既沒有明天，也不在乎過去，只在乎眼前與自己的人。
但瑪琪不了解優娜，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樣的性格；她只知道，團長和優娜之間有個交易。旅團幫優娜拿到奏鳴曲，優娜賣給團長一件重要的東西。能讓團長這麼興致勃勃，優娜賣的那件「東西」，一定是個很少見的寶物。
兩個女人在前面碎碎念，西索孤獨地走在後面。大概是耐不住寂寞，西索很惆悵地發聲「你們在聊什麼呢？就不可以讓我也加入嗎？」
瑪琪很冷酷地說「不能！你能不能有點自覺？這是女人的時間。」
優娜柔柔一笑「哎呀哎呀真是抱歉呀……」
西索包子臉jg
三個人走到路邊，優娜伸手攔了一輛的士。
「我和優娜坐在後座。」瑪琪拉開車門，很殘酷地對西索下達指令，「你去副駕駛，和司機一排。」
西索很委屈的樣子「為什麼我不能和小優裡一起坐呢？」
「再啰嗦就把你趕去後備箱。」瑪琪毫不遮掩自己的嫌棄，「不喜歡後備箱的話，你就在車頂上打坐好了。」
西索……
優娜看的一愣一愣的。她沒想過，西索在旅團內竟然是這個待遇。
車門合上，的士朝拍賣會大樓開去。夜色濃濃，友克鑫的車流正是擁擠之時，高架與馬路上都充斥著車燈光和喇叭聲，交錯的紅綠燈也無法緩解喧囂的擁擠。
越臨近會場大樓，交通就越是滯緩。又因重重關卡檢查的緣故，路上更是堵的死死。好不容易，的士才開到了拍賣大樓的內圈。
「停車，拍賣會的通行憑證檢查。」荷槍實彈的會場安保攔住了這輛的士，敲了敲車窗玻璃。
司機有些無措地降下車窗，對優娜說，「小姐您看，這裡似乎不能進去了……」
「通行憑證呢？」安保人員有些不耐煩，對的士上的幾個人說，「沒有憑證的，一律不准進去，快點走吧！」
瑪琪挑眉，念線已經在指尖准備就緒。就在這時，優娜停下了在包中翻找的動作，拿出一張卡片遞了過去「這是我的通行憑證。總算找到了。」
安保人員接過憑證，看了看優娜的面龐，又對著憑證上的照片核查了一下「優娜·克裡斯是嗎？確認是本人。放行。」
關卡打開，的士得以暢通無阻地朝拍賣會大樓開去。
瑪琪眨了眨眼，有些感嘆地說「你還真是准備充分啊。」
「畢竟我本來是要參加拍賣會的，當然早就搞到憑證了。」優娜說。
「芬克斯和飛坦他們都還在公園裡打架呢，沒想到我們就這樣坐著的士進來了。」瑪琪攤手。
的士很快在拍賣大樓前停下了。三個人下了車，抬頭便是金碧輝煌、高聳入雲的會場大廈。這座建築在友克鑫市內也算壯觀的，整棟大樓的燈光在夜色裡亮如白晝。
「進去吧。」瑪琪展開事先准備好的地圖，低聲說，「東西在地下二階的保險庫，我們直接過去吧。只拿奏鳴曲的殘譜，免得打草驚蛇，壞了團長的計劃。」
寫有五線譜的殘頁，泛著年代感的微黃，被密封在特制的保護袋中。保護袋的一角，貼著收藏家的名號與該藏品的名稱——darknataforianothesixthovent
「保存的相當好嘛。」優娜翻看了一下，就將殘譜塞入了自己的包中。她對瑪琪和西索說，「走吧，我們去找庫洛洛彙合吧。」
三個人走出保險庫，將保險庫的門原樣合上。瑪琪檢查了一下地面，確信沒有留下明顯的血跡，這才放下了心「屍體都處理掉了，這樣，拍賣會的人一時半會兒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會從『玩忽職守』開始考慮起。」
瑪琪正說著，她的手機震了起來。她低頭看一眼短信，說「派克諾坦給我發聯絡了，讓我過去幫個小忙。你們先去找團長吧，我去找派克。」
西索歪頭，很疑惑地問「幫忙？出了什麼事情嗎？…比如說，遇到強力的對手了？」
瑪琪「……派克諾坦的鞋跟斷了，叫我給她帶雙新鞋。」
西索「哦。」（光速失去興趣）
「那早去早回哦。」優娜笑眯眯地和瑪琪揮手。下一刻，這位藍發的冰霜美人就直接消失了，快的像是根本不曾存在過。
保險庫外很安靜，沒有其他活人存在了。優娜聽見西索很輕佻的聲音「呀，是難得的獨處時間。」
優娜側頭「也就只有現在可以和你說幾句話了。等伊爾迷回來了，我恐怕就見不到你了。」
「那還真是可惜。」西索嘴角一勾。
下一瞬，優娜便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身旁掠過。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西索就出現在了優娜身體的另一側。他懶散地低頭，凝視著手中保護良好的曲譜，一副興致闌珊的樣子「這樣一張樂譜，也值那麼多錢啊？」
看到西索手中的樂譜，優娜微微一驚。她摸了摸自己的包袋，果然，樂譜已經不見了。
「優裡的東西在我手上哦。」西索晃了晃那份樂譜，手指一翻一轉，像變魔術似的，那張樂譜就變為一團撲克牌，飄散落了下來。「這裡太危險了，我就幫優裡先保管著這份曲譜吧~」
優娜有些無奈「你在打什麼主意呢？」
西索的嘴角高高揚起，金色的瞳眸裡滿是興致。「下次優裡再被伊爾迷抓到的話，就不會再被放出來了吧？也就是說，不會再有陪我玩的機會了~」
「差不多吧。」
「那我怎麼會容許呢？」西索彎腰，親昵地貼近了優娜的面龐，「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伊爾迷一個人把你獨占了。」
優娜「……那你和伊爾迷說嘛！」
「伊爾迷可不會答應的~也許，他還在打著『結婚』之類的壞主意，想把你徹底藏起來呢。」西索攤手，「還是這樣做更有效率一點。只要這頁殘譜在我手上，你就還會來見我。」
優娜瞥他一眼「你倒是很聰明。」
竟然真的猜中了伊爾迷的心思。
「沒辦法呀。」西索曲起手指，勾起她的面龐，飛快地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我可是好久沒遇到你這麼有趣的人了。如果你被伊爾迷奪走的話，我會很孤獨的哦。」
說完，他打了聲響指，慢悠悠朝外面走去。
優娜幾步追到走廊上，四下裡卻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優娜有些頭疼，她揉了揉太陽穴，沒什麼辦法。
——算了算了。這樣也恰好對她的計劃有點幫助。
至於怎麼從西索手上拿到那份曲譜，以後再說吧。
現在，還是先去找庫洛洛吧。正好，俠客也已經進入了拍賣大樓。
庫洛洛在大樓的餐廳層。
這是一家很有情調的餐廳，爵士音樂輕快溫柔，酒紅的桌布上擺著插瓶，窗外的夜景璀璨如星。穿著禮服西裝的男女，頗有上流社會的情調。
優娜和俠客來到這家餐廳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庫洛洛西裝革履地坐在餐桌前。他的對面，是一個藍色長發的靚麗少女，水潤的眼裡滿是羞澀，嬌白的面頰時不時浮現紅暈。
那是諾斯特拉家族的占蔔師，妮翁·諾斯特拉。
優娜……
難怪庫洛洛說不方便帶上她，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要是帶著她，還怎麼泡妮翁啊！
妮翁才十七八歲，顯然是沒見過庫洛洛這種有魅力的男人，說話都有些不流暢了，動不動就臉紅，明顯已被庫洛洛給折騰的小鹿亂撞，芳心錯付了。
庫洛洛溫文一笑，說「剛才大小姐給我做的占蔔，確實很有趣。不過，在去拍賣會之前，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嗯？什麼？」妮翁順了順呼吸，她不敢看面前的英俊男子，只好猛吸一口飲料來遮掩自己的緊張。
「我想問一問，大小姐之前，是否給一個叫做『優娜』的女人做過占蔔？」庫洛洛一副好奇的樣子，「那是一個很獨特，很出眾的女人。」
「優娜……啊！有哦！」妮翁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是那個超級漂亮，簡直和大明星一樣的姐姐吧？她是一個相當奇特的人呢，只能用兩年前的時間作為出生日期來占蔔……」
「是嗎。」庫洛洛的笑容不改，「她的占蔔詩是怎樣的呢？」
他確實是有些好奇優娜的占蔔詩。
雖然，在蜘蛛的臨時基地裡，優娜已經將她的占蔔詩全盤說了出來。但庫洛洛總覺得，她不會真的那樣老實，而應該有所隱瞞才對。
至於到底是怎樣的占蔔詩，就問問妮翁·諾斯特拉好了。
妮翁有些犯了難「說實話，我是不會去看自己做的占蔔的。我堅信如果我看了占蔔詩歌，那預言就會失靈。當時做完占蔔後，我就自己跑開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優娜姐姐的占蔔詩到底是怎樣的。」
「這樣啊……」庫洛洛一副深思的樣子。
「現在知道占蔔詩內容的，應該只有優娜姐姐本人，她的男朋友，還有佐達涅了吧。不過佐達涅好像已經死了……那就是只有優娜姐姐和那個男人知道了！」妮翁笑眯眯地說。
庫洛洛眨了眨眼，內心無言。
這還真是個無解的題目。
占蔔師本人不知道占蔔內容，目睹占蔔結果的人也死去了。現在，只有優娜和所謂的戀人才知道占蔔內容，那豈不是可以隨便胡扯了？
嘛，西索八成也不會把優娜的占蔔內容說出來吧。
庫洛洛陷入深思的模樣，落入妮翁眼中，讓妮翁愈發的小鹿亂撞，心髒砰砰。她紅著臉，想要再度說些什麼；就在這時，她聽見一旁傳來了女人的嗓音。
「團長，拍賣會快要開始了。再不走的話，就來不及了哦。」
妮翁抬頭，就瞧見俠客和優娜站在餐廳的入口處。
妮翁還來不及詫異優娜為什麼在這裡，就聽見俠客很關切地說「對了，團長，你的痱子沒事吧？聽優娜說，你的痱子最近好像越發厲害了，最近幾天又一直沒洗澡的樣子，確實很讓人擔心啊……」
妮翁的眼神，瞬間失去了高光。.
第45章 045
庫洛洛「拍賣會快要開始了,大小姐,我們過去吧。」
妮翁「不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庫洛洛「我送一下您？」
妮翁「不不不不團長請自便不用管我哈哈哈哈哈……」
妮翁臉上，再也沒了嬌羞的緋紅。她訕訕笑著,自己就要腳底開溜。看來，俠客的話,給她帶來了強烈的心理陰影。
「那我帶大小姐下去吧。」俠客自告奮勇，「沒關系的,我可是個超級好人呢！」
妮翁打量一眼俠客,發現這個清秀娃娃臉確實一副正人君子還勤洗澡換衣的打扮,她終於松口了,說「那就麻煩你啦！」
俠客帶著蹦蹦跳跳的妮翁走了。
庫洛洛終於有空轉身和優娜說話「拿到你的東西了？」
「是。」優娜說,「那是時候把交易的內容結清了。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們另外找一個地方吧。」
先前兩人在音樂廳見面時,就暗黑奏鳴曲的歸屬定下了一則交易。自那以後,庫洛洛就處在優娜的念能力「絕對公平的交易」的制約之下。
現在，是時候解除這道念能力的制約了。
拍賣會大樓內有許多空置的房間,二人在靠近頂層的樓層找到了一間無人的空曠大廳。
「首先，和你確定一下交易的內容。」優娜抬了下手指,念能力所聚集的氣緩緩浮現在她的指尖,凝結成幾如天平一般的形狀。她並沒有接受過系統的念能力訓練,「絕對公平的交易」是受到她的精神力和自小成長的環境影響,自發成長出的能力。
這還是庫洛洛第一次看到她正兒八經、毫無掩藏地發動能力,便專注地多看了兩眼。
「你將暗黑奏鳴曲的殘譜交給我,然後,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關於《奏鳴曲》力量的問題都解釋給你。」優娜認真地說，「出於等價交換的制約，你可以問的問題是有限的，僅限於今日今地，4~5個問題。想好了嗎？」
庫洛洛點頭「當然。」
「請吧。」優娜攤手，「知無不答。」
「第一個問題，黑暗奏鳴曲的發動條件是什麼？」
「沒有什麼特殊的條件。只要你會樂器，就能發動它的能力。但是，樂曲本身需求演奏者擁有極高超的技巧，如我先前和你解釋的那樣——『雙弦顫音』，能辦到這件事的演奏者根本不多。」
「第二個問題，發動後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
「通俗地說，是『招致厄運』。這份奏鳴曲似乎與暗黑大陸有些淵源，所以它的發動效果也與我們的認知不同——在不同的人身上，會有不同的效果。我的朋友中，有的人容貌全毀、變成怪物；也有人的身體擰成了麻繩，當場死去；最後，是我和我的未婚夫漢斯——作為演奏了樂曲的我，直接死去，連屍體都消失了；漢斯也是這樣。也就是說，越是與演奏者關系親密的人，所遭受的『厄運』就越為嚴重。」
庫洛洛微微沉思。
「第三個問題，既然你已經死去，那現在的你又是如何站在我面前？」他的眼底有些不解，「先前的問題答案，我基本都已經猜到了。但是我無法理解——生與死，是這樣容易跨越的嗎？」
優娜微笑起來。
「我啊，和魔王做了一個交易，一個絕對公平的交易。」她緩緩地說，笑容異樣地冰冷，「我為魔王收集全部的曲譜，它則將我的朋友和家人還回來。帶著這樣的使命，我在1997年重新降生於這個世界上。」
——這就是妮翁為何只能用1997年作為生年為她占蔔的緣故。
1975年的優娜·克裡斯·格林確實已經死去了。現在的她，是在1997年才降誕在世界上的。
庫洛洛愣住了。
也許是優娜描述的內容太過玄乎其玄，他有片刻的安靜。但接觸慣了遺跡、墓穴、流星街、怪奇傳聞的他，很快就接受了這種設定。
「最後一個問題。」庫洛洛說，「優娜能為我展示一下這種能力嗎？」
「不能。」優娜毫不猶豫地拒絕，「我可不想再死第二次了。而且，庫洛洛可是我的理想型哦；如果我奏響了樂曲，那身為我愛慕著的人，庫洛洛也會倒大霉的。」
「這樣啊……」庫洛洛一副遺憾的樣子，「那還真是有些可惜呢。」
優娜聳肩，說「我們的交易，差不多也完成了。很感謝庫洛洛給我的幫助，有機會下次再合作吧。」
說罷，她就想走。
「不再多聊兩句嗎？」庫洛洛喊住她。
「嗯？」優娜側身。
下一瞬，黑色短發、一身西裝的男子，便將她摟入了自己的懷中。他帶著笑，眸光很真摯地落下「交易完成了，也不代表要立刻分別吧。」
他的手很溫柔地攬著，就像是引領女伴跳華爾茲一樣的紳士。優娜在他懷裡，有些無奈地說「難道庫洛洛先生還真的想和我談一段戀愛不成嗎？你可是幻影旅團的團長啊。」
庫洛洛的眼底愈有笑意了。
「西索可以，我就不可以嗎？」他問。
優娜……
西索可以，那是因為他才沒你這麼¥！
西索單純又好猜，他只要打打架開開車就滿足了，沒有什麼其他的需求，人生間最重要的事就是打爆別人的腦殼，真實的天字第一號老實男人。
你呢？誰敢放心和你戀愛啊？剛才是不是還打算盜竊一下暗黑奏鳴曲的能力來著？發現不能盜竊還感到十分失望，有你這樣戀愛的嗎？
「抱歉。」優娜很直截地說，「我要訂婚了——」
正當她想亮出自己手指上的鑽戒，面前的男人卻忽然挑高了她的下巴，輕輕將一個吻落下來。
這是一個安靜而漫長的吻，他的眼睫近在咫尺，優娜能清晰看見那雙黑瞳中自己的倒影輪廓。沒有人比他的吻更溫柔，更毫無索求，更柔軟似羽毛。
「庫洛洛……」她的喃呢嘆息從唇齒的縫隙裡逸出。還沒說完，便又被親吻封回了她的聲音。
優娜的眉心微微蹙起。她有些為難地推了推男人的胸膛，勉強說「別這樣。」
但是他卻不放過她。
好不容易，優娜才將他徹底推開了。她擦拭著自己的唇角，低聲說「算了吧，庫洛洛，我不覺得你真的對我有那種感情。而且，實話實說，我真的訂婚了。抱歉，我拒絕你。」
「訂婚？」庫洛洛的眼裡有笑意，「我是盜賊。最喜歡從別人那裡搶東西了。」
優娜……
就在這時，優娜的身後傳來門扇緩緩推開的聲音。一把精神奕奕的老頭嗓音響了起來「小子，人家都說了要訂婚，拒絕你了，就不要再強取豪奪了吧？這世界上，可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偷走的啊！」
優娜一愣，側身望去，只見一高一矮兩個人，緩緩步入了這間大廳。一個是又矮又小的老頭，胸前貼一張「一日一殺」的標語；一個是高健強壯的盛年男子，從眉目到頭發絲都散發著強烈的壓迫感。
優娜頓時驚了。
靠靠靠靠靠，這不是揍敵客家的家主和家主他親爹麼？
可不是桀諾·揍敵客和席巴揍敵客嗎？！
可不是……
伊爾迷他爹和他祖父嗎？！？！？！
優娜在揍敵客家供職的時候，壓根就沒見過這兩位大山的本尊，整天只和幾個少爺打打交道，撐死和基裘夫人說說話。現在忽然見到揍敵客家的兩個大人物，她頓時有些……心虛。
「幫派那邊，竟然請了你們兩位來對付我。」庫洛洛一副驚奇又好笑的樣子，「我還記得你們的模樣呢。畢竟，旅團曾經的四號就命喪在揍敵客家人手上。」
「那也只是工作而已。」桀諾雙手負在背後，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打攪你追求女人還真是抱歉了。不過啊，小子，依照我的經驗，當女人告訴你『我訂婚了』的時候，那就不是欲擒故縱，是真的心有所屬不想要你了。這種情況下，最好不要再強求。」
庫洛洛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揮舞一下，笑眯眯地說「謝謝您的指教了。」
桀諾冷哼一聲，目光慎重地打量四周「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我可不想和你為敵，太麻煩也太棘手了。如果真的要殺你，得花費很大的功夫。」
庫洛洛笑容不改「我也不想和你們兩個為敵。」
「所以啊——」桀諾忽然嘿嘿笑了一聲，目光閃過一道精明的光。下一刻，他就出現在了優娜的身後，五指緊緊扼住了優娜的咽喉，「小子，雖然有些卑劣，但是如果能減少工作量的話，這樣是再方便不過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優娜僵在原地。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後的小個子老頭毫不掩飾的殺氣與壓迫感，這樣強大的威懾力比伊爾迷還要可怕上許多，庫洛洛在他面前也落了些許下風。
「我的原則是，不會為任務以外的事浪費精神和生命。」桀諾的聲音頗有幾分老狐狸似的狡黠，「年紀大了，自然想偷偷懶。——老實投個降，我就放過這個可愛的女孩子，如何？你可是很喜歡她的吧？」
這不是什麼過家家的游戲。優娜清楚地認知到了這個現實。
不知不覺間，她的後背已經浸滿了冷汗。
她揚起脖頸，更覺得喉間一片可怕的冷意，但喉管裡的血卻緊張的沸騰。情不自禁地，她偷偷看向了庫洛洛。
庫洛洛眨了眨眼，似乎根本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發展。「這樣啊……我確實，挺舍不得她的。」他一副煩惱的語氣，「但是，我也不想死。」
「所以……」
庫洛洛的身形，忽然飛速動了起來，襲向了桀諾與優娜的方向。
下一刻，優娜只聽到耳旁傳來了庫洛洛溫柔的道歉聲「抱歉，優裡。」
優娜只覺得腹下一痛，眼前頓時有血珠飛濺，染紅了她的衣袖。劇烈的痛楚侵襲上腦海，叫她幾乎站立不穩，險些跪倒在地。
庫洛洛在原地站定，衣衫楚楚如舊。他揚起刀刃，笑了笑說「這樣子，就沒什麼可以威脅我了。不過，二對一，我還是處於劣勢呢。」
優娜幾乎聽不清他的話來，只能捂著腹部，搖搖欲墜地站著。
那一刻，她想起了妮翁為自己創作的占蔔詩——
在收納著黑暗商品的地下室中，
你是最特殊的賣家；
雖然從死神的宴會裡掙脫了；
最終還是在交易之中倒下。
所謂的「在交易之中倒下」，原來是這個意味。
人質的交易，不也是交易的一種嗎？
妮翁·諾斯特拉的預言能力，還真是百發百中。
她的耳邊有桀諾贊嘆的聲音「又果決，又冷血，這小子還真是不好對付。」
優娜已經失去了挾持的價值，於是桀諾放開了她。優娜慢慢地滑坐在地，一低頭，就看到一地的血泊，殷紅一片，宛如連接成海的彼岸花。
這個時候，優娜竟然在想一些奇怪的事情。
庫洛洛一直在和她的過去糾纏不清。
每每，庫洛洛總是親昵地喊著她「優裡」這個屬於從前的昵稱；他問她，「還想再一次站在舞台上吧」、「還想演奏吧」、「還想讓家人回來吧」，仿佛她真的能回到從前一樣。
追究到底，都是因為庫洛洛想知道優娜背後的暗黑奏鳴曲，到底有怎樣的秘密。
現在，交易差不多算是完成了，庫洛洛也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東西，於是優娜就被舍棄了。
你看，庫洛洛只需要她的過去；而他的未來之中，根本沒有「優娜」這樣的存在。
他的明天之中，沒有優娜·克裡斯·格林。
那些混賬話，那些鑽石，收藏品，樂譜，天狼星的幻想，是真實，也是虛假；是他的溫柔以待，也是他的冷酷淡漠。
嗯……不愧是她看上過的男人。
優娜這樣想。
她慢慢地抬起了頭，望向庫洛洛的方向。他與揍敵客家的兩位職業殺手正在交戰之中，稍稍落了下風，但也尚能對付。
優娜慢慢笑了起來，說「庫洛洛，我有說過，交易已經徹底完成了嗎？」
庫洛洛聽到她的話，微微愣了一下。下一刻，他的腹部忽然傳來一陣劇痛。這突如其來的痛楚，以及溢出襯衫的血跡，叫庫洛洛停下了原本的戰鬥，不得不落在地上，蹙眉查看自己身上的傷情。
……怎麼回事？明明桀諾和席巴都沒有碰到自己。
而且……
這個傷口的位置，和方才自己刺向優娜的位置一模一樣。
再聯想到優娜所說的話，他陡然抬頭，目光冷然地望向了優娜。
優娜坐在血泊之中，無所謂地笑了笑「庫洛洛，我還是防了你一手的。我可是特地和你確認過，交易的內容之一是『你將暗黑奏鳴曲的殘譜交給我』。請注意，是『你交給我』哦。」
她的笑容，輕慢又優雅，一如平時的模樣。
庫洛洛愣住了。
「『我交給你』……」電光石火間，他終於察覺到這個文字游戲的關鍵所在，「因為不是我親自將曲譜交給你，所以我們之間的交易，還沒有完成嗎？」
「聰明的男孩。」優娜閉眼嘆息，「還沒有完成交易的話，我們就必須保持著『絕對公平』的狀態。你加給我的傷，自己也會原樣受到。……如何，很公平吧？」
庫洛洛襲擊優娜的時候，下的是死手；饒是優娜提前有防備，還是受到了很重的傷。如此一來，庫洛洛現在也受到了同樣程度的傷，鮮血快速流失，不得不停下了和揍敵客族人的戰鬥。
桀諾和席巴相繼落在地上，桀諾冷笑一聲，說「小子，你看，招報應了吧。」
庫洛洛的面色很認真，也很煩惱。「這下糟了——這一次，我是真的會死了吧？」這樣重的傷，外加桀諾和席巴在旁虎視眈眈，還真是不好逃脫。
優娜歪頭，很無所謂地笑了下「那就祝你去黃泉的時候一路順風吧。」
就在此時，席巴的電話響了起來。機械的鈴聲，在充滿煙塵和血味的地方顯得極為不合宜。
席巴騰手接通電話，當著眾人的面說起話來。
「十老頭已經死了是嗎？」席巴問完這個問題，就收起了攻擊的架勢，「嗯。那沒問題了。你的委托人也還活著，不過受了重傷，不趕緊救治的話就會死去。」
掛完電話，席巴對桀諾說「可以收手了。」
桀諾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那就這樣吧。」竟然一副直接轉身要走的架勢。
方才還劍拔弩張，現在卻一副平和無比的樣子。庫洛洛有些好奇地問道「不殺了我再走嗎？」
「你是蠢嗎？」桀諾很沒好氣，他一邊活動著身上的老骨頭一邊說，「委托我們殺你的人是十老頭，現在十老頭已經被伊爾迷解決了，那自然任務也取消了。要不然，我們就是白打工，拿不到錢了。」
「是嘛。」庫洛洛並不意外的樣子。他松了口氣，看著身上的傷口，低聲喃喃，「要是再打下去，我肯定會死——」
他還是被優娜算計了一番。
席巴和桀諾各自朝外走去。席巴離開前，丟下一句話「趕緊治療一下傷口吧。伊爾迷說了，在給他轉賬前，你不能死。」
優娜的意識有些迷糊，但她聽到伊爾迷的名字，還是稍稍振奮了一下。
現在她大概理解了，之前伊爾迷說的「無法推脫的任務」到底是什麼——原來是跑去暗殺十老頭。一次殺十個，還是幫派世界裡權力最大的十個人，難怪這麼大陣仗。
桀諾和席巴已經走了，只剩下庫洛洛和優娜兩個半死不活的人。
庫洛洛的身體素質比優娜良好，還能保持清晰的思考和動作。他對優娜很真摯地說「抱歉啊，優娜。剛才的我也是不得已為之。不那樣做的話，我就會死喔。」
優娜……
這家伙還真的說得出口。
看他那副溫柔誠懇的樣子，還真是讓人心動。
優娜扶著牆，搖晃著站了起來。「不管怎麼說，我得先去處理傷口了，不然我是真的要死了。」她對庫洛洛說，「那回見了，庫洛洛。」
她拖曳著血跡，朝門口走去。她很清楚地知道，這一次她離開了庫洛洛，很可能就是永訣了。以後就再也不會見到了。
「等等啊，優裡。」庫洛洛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不考慮把我們的『交易』結清嗎？你也不想永遠和我保持著不清楚的念制約吧？」
嘖。
這話說的，怎麼好像念制約是什麼不正當男女關系似的？
「好啊。」優娜微呼了一口氣，轉過頭，笑眯眯地對庫洛洛說，「你去取來那頁曲譜，親手交給我，交易就算徹底完成了。順帶一提，那頁曲譜在西索身上。至於你怎麼拿到，那我就管不了了。」
庫洛洛愣住了。
曲譜……在西索身上？
想起那個好戰、詭譎、瘋狂的男人，庫洛洛微微蹙起了眉。
要想從西索手上拿走曲譜，非得和他打一架不可。
「優裡……我又被你擺了一道啊。」他喃喃笑著說。
但是，優娜已經走遠了，聽不見他所說的話了。
優娜沿著樓梯下了三四層，視野開始發黑。她有些堅持不住了，直接坐在了樓梯上，歪頭靠著牆，指望著哪位好心人發現自己。
疼疼疼疼。
多虧得提前找妮翁做占蔔，讓她一直有所防備，這才在庫洛洛攻擊時避開了致命傷，不至於命斃當場。但是在這樣下去，也和死翹翹差不多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人出現了——
「你……這是怎麼回事？」
金發的纖細少年，出現在優娜迷蒙的視野裡。他幾步匆忙地踏上樓梯，一邊低聲詢問，一邊查看了一下優娜的傷口。旋即，他微微倒吸一口冷氣「怎麼傷的這麼重？！」
不顧其他，他當即將面前的女子攔腰抱起，說「我這就喊救護車來送你去醫院。」
優娜舒了口氣，慢慢闔上了眼睛。
「謝謝你啊，酷拉皮卡。」
「還有……」
她攥住了金發少年的衣領。
「別告訴旋律。」
酷拉皮卡愣了下，點頭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