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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金萱---狂,真愛你(七星の戀 2)

金萱---狂,真愛你(七星の戀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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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真愛你【七星の戀 2】作者:金萱

前言:

  被條件比自己好上萬倍的天之驕子愛到,
  感覺如何?問她艾薇就知道,
  高興嗎?當然,再加上一點點虛榮,
  但更多的是不安和敵意,
  沒辦法,誰叫她平凡的過目即忘,
  而且事實證明她沒有想太多,
  女性朋友接近她是別有居心想當鳳凰,
  同事說她根本不用工作,嫌她佔職缺,
  異性視她如猛獸,怕被人說不自量力,
  她的友情,工作通通一團亂,
  忍無可忍,她決定要他當地下情人……  

楔子

  每回走進7-ELEVEN,總會讓梁矢璣想起初遇艾媺時的情景。

  他總會想起她對著自動門感應器吹鬍子瞪眼睛的可愛模樣,以及專注於食物而無視於他存在的專心模樣,還有後來他好心想送她一程,她卻露出河東獅吼威脅要叫非禮的恰模樣。

  她長得不算漂亮,至少不是那種讓人在第一眼就能留下深刻印象,甚至於讓人一見鍾情的那種漂亮。但是她非常的清秀而且耐看,就像一瓶香醇紅酒,會愈沉愈香,愈耐人尋味。

  在遇見她之前,他從來就沒想過自己會有專情於一個人的可能性,畢竟這世界上各式各樣的美女那麼多,他又怎麼可能為了一棵樹而放棄一整座森林呢?

  可是他錯了,當真愛來臨時,花花公子也是可以成為癡情男子的。

  珍愛她,真愛她。

  他是真的真的很愛她,只是他不懂,為什麼相愛的兩個人,最終一定都非得走上結婚這一條路呢?難道不結婚就得不到幸福,不結婚就不代表兩人相愛,不結婚就不能夠天長地久、白頭偕老嗎?不結婚難道就真的不行嗎?

  他愛她,可是他卻對結婚這兩個字一點興趣也沒有。

  結婚?

  哼,世間最可笑而且毫無義意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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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吱的聲響,劃破了暗夜的寧靜。

  一台積架車以高速狂飆而來的姿態,在一個快速的轉彎煞車後,四平八穩的停在城光社區前。

  「謝謝你送我回來。」

  車內,艾媺輕扯唇瓣的說,打破車內自始至終的沉悶氣氛,同時也結束了這段令人窒息的相處行程。

  她伸手將車門推開,身旁仍是一片靜默,她帶著些許失望與無助下車後,再將車門關上,車子立刻噗的一聲,瞬間像顆子彈般的往前方射去,毫不留情。

  愣愣的看著不消片刻便從她視線內完全失去蹤影的他,她強忍了一整天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嘩啦啦的滑落。

  他們怎麼會變成這樣?

  嗚嗚……嗚嗚……

  從高三開始交往至今,高中一年、大學四年、步入社會四年,他們倆已經整整在一起九年了,這是他第二次對她不理不睬,冷漠得就像想與她分手,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的模樣。

  他是認真的嗎?

  他是否真的想要結束他們這長達九年,門不當、戶不對的愛情呢?

  想起她在雜誌上看到的報導與照片,在他懷裡的女人是那麼的自信美麗,家世又與他旗鼓相當,他們的結合就像雜誌上所寫的一樣,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珠聯璧合的美好姻緣。

  一點也不像她,因為在他們名門世家的世界裡,她就像是個跑錯場景的丑角,令人覺得可笑。

  多麼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他們高三的那一年,她可以無憂無慮,單純的感受他對她的寵愛就好,而不必擔心或理會那些將她傷得傷痕纍纍的流言蜚語。

  只不過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每個人都會成長懂事。

  她便是在大學那四年慢慢的瞭解到人性的可怕與多變,也讓她從無知憨直變得多愁善感,進而差一點毀了他們之間的愛情。

  她永遠記得那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對她不理不睬,就像現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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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前

  「謝謝你的招待了,梁矢璣。」一個吻印上她男朋友的左臉。

  「我真的好喜歡你,哪天你若和艾媺分手了,別忘了給我個機會。」一個吻印在她男朋友的左邊嘴角上。

  「如果我說我愛你,你會不會和艾擻分手,和我交往?」

  「不會。」梁矢璣微笑著說。

  「真狠,但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

  最後一個吻則是嘴對嘴的直接印上她男朋友的唇,而她男朋友卻全都笑意盎然的接受了下來,而她這個做女朋友的卻只能呆在一旁,佯裝大方的微笑著,將醋意與淚意一古腦兒的全往肚子裡吞。

  這算什麼?

  今天是她大學畢業的日子,本來約好了是要兩個人單獨去慶祝的,沒想到矢璣一來接她,眼前這三個號稱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卻不請自來的硬是要跟他們一道去慶祝畢業。

  她們的理由是人多才熱鬧,以及畢業後要再聚在一起恐怕很難,所以矢璣不能阻止她們「四姊妹」最後齊聚歡樂的機會,不過她們倒是不介意他的加入。

  她們當然不會介意,因為只要有矢璣在,大伙的吃喝玩樂總是用不著花上一毛錢,而且還有專車接送到家,她們當然不會介意,任何人也都不會介意的!艾媺不爽的在心裡忖度著。

  其實她並不是一個小氣的女朋友,會在明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很有錢,對朋友又闊氣的情況下,而不准他胡亂花錢。

  事實上這些年來,她從來不曾干涉矢璣的花費哲學,或企圖去改變他那花錢如流水的習慣。因為她始終都相信他不是一個只會坐吃山空的紈桍子弟,在金錢上自然有他的想法與原則。所以她向來都不曾對他的大方有任何抱怨,而他則用事實向她證明了她對他的信任完全沒錯。

  因為她才升上大三,他便一路跳級的考到了研究所,並且在同齡生仍在以仿真股市戰戰兢兢的感受股票市場的可怕性時,輕而易舉的在股市裡賺到他今生的第一個一百萬。

  或許有人會以為他梁矢璣是梁豪宇--世界排名前二十名富豪的獨生子,手上隨便可以動用的資金少說也有幾百萬,所以用幾百萬去賺個一百萬,根本就不算什麼。因為算來算去,他的獲利率也不過幾十%而已,甚至於更少。

  可是那些人全都錯了,因為矢璣用來玩股票的帳戶是她的名字,而從頭至尾,她戶頭裡的錢只有兩萬塊而已。

  換句話說,他的獲利率不是幾十%而已,而是整整的五十倍。

  如果當初她的戶頭裡有更多錢的話,例如十萬塊的話,說不定她二十一歲的生日禮物便會從一百萬變成了五百萬元。

  生日禮物?一百萬元?

  對,沒錯,他從股市獲利那些錢至今仍存在她戶頭裡,分毫不少,因為他說那是用她的錢投機得來的,自然屬於她。她不敢接受,他便用她生日的名義將那一百萬送給了她,讓她拒絕也不是,接受也不是,她只好讓它們繼續存在那裡,不去想它。

  擁有一個有錢又帥又慷慨又寵愛著她的男朋友,好處真的多到數也數不清,但是相對的,壞處也多到讓她心痛,尤其是在她自身條件又不如人時。

  大一、大二因為他們兩人分隔兩地讀不同校的因素,因此沒人知道她有個如此顯赫卓越的男朋友,即使聽說過也抱著懷疑與不信的態度。直到她升上大三,他越級考上她學校的研究所與她同校之後,人性的弱點--不管是她的或是她週遭朋友的,才一一浮現,擾亂了她原有祥和寧靜與單純無知的世界。

  朋友相交貴在知心,但是自從矢璣有如一道旋風般的回到她的生活圈之後,她的朋友不是以評判懷疑的目光看她,就是別有居心的在和她交往。

  她真的很討厭自己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事實都已經血淋淋的擺在她眼前,她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自我欺騙下去?

  「喂喂喂,廖明玲別太過分了,妳沒聽過朋友夫不可戲嗎?」

  眼見自稱是她的好姊妹之一的同學親吻自己的男友一次不夠,還想再來一次的模樣,艾媺再也忍不住發難的叫道,同時佔有性的圈住梁矢璣的手臂,使勁將他拉到自己身邊霸佔著。

  對於一些厚臉皮的女性朋友,她也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宣告自己的所有權了。

  此刻他們正從五星級的海山大飯店飽餐一頓出來,請客的自然是她這個大方的男朋友,而她們三人當然不會輕易的放棄感謝的機會,趁著在等泊車人員去為他們取車的時間,藉題發揮的猛對梁矢璣吃豆腐。

  「哎喲,我說艾媺妳也別這麼小氣嘛,今天畢業之後我們就要各分東西了,像現在這樣相聚在一起的機會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妳不讓我趁這機會好好的感謝矢璣過去對我們的照顧,要我等到什麼時候呢?」廖明玲似假還真的抗議道。

  「感謝的方式有很多,沒必要一定要用吻的吧?」艾媺眉頭輕蹙。

  「敢情妳現在是在吃醋?」她作勢大驚小怪的問。

  見艾媺在瞬間抿緊了嘴巴,她霍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我說艾媺呀,原來妳也會吃醋呀?每次看妳這麼大方的讓那群學姊學妹們對矢璣勾肩搭背,我還以為妳根本就不愛矢璣哩。換作我是妳的話,我早就對那些女人大開殺戒了。」她意有所指的說。

  「明玲說的沒錯,要是換作是我的話,我也早就氣瘋了。當然,如果我不愛矢璣,只愛他的錢所帶來的方便,那又另當別論了。」吳淑敏臉上笑意盎然,實際上卻笑裡藏刀的接口。真嫉妒艾媺有一個這麼優質的男朋友,而她所有的條件甚至於沒有一項可以贏過自己的。

  艾媺因為站在梁矢璣身邊,除非是抬起頭來轉頭看他,否則根本就不知道他此刻臉上是什麼表情。

  號稱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情同姊妹的好同學」竟然在她男朋友面前暗喻她不愛他,和他在一起的目的只是為了他的錢?!這些人……她真的是受夠了!

  「廖明玲、吳淑敏,妳們兩個說夠了嗎?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吧?」她沉下臉冷聲說。

  「開玩笑?」

  她們極其無辜的對看了一眼,眼中卻同時藏著冷笑。

  「我沒有在開玩笑呀。」廖明玲說。

  「我也沒有呀。」吳淑敏接著開口,然後露出狀似好奇的表情盯著她,「說真的艾媺,妳所表現出來的一切的確常讓我們幾個人感到懷疑,懷疑你們倆真的有在交往嗎?或者根本只是在做利益的交換,一個為了可以免費吃喝玩樂,一個則是為了杜絕女患。我們今天畢業後就要各分東西了,你們倆可不可以滿足我們小小的好奇心,實話實說呢?」

  「對呀,我也很想知道實情。」廖明玲用力的點頭,同時伸手推了推另一個想吃又不吭聲的膽小鬼。「張嘉惠妳說是不是?」

  「對,我也很想知道。」她被迫的點頭道。雖她也喜歡梁矢璣,但是比起廖明玲和吳淑敏的積極,她算是比較害羞型的。

  瞪著她們,艾媺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就是她們看她和矢璣在一起的感想?利益交換?她們是認真的嗎?或者這只是單純為了她們自己的私心,想要破壞她和矢璣之間的感情,讓自己有機可趁?

  然而不管她們真正的目的或想法是什麼,現在的她只覺得對同性間的友情感到心灰意冷。

  「妳們是真的想知道實情?」她面無表情的開口。

  三人不約而同的點頭,一臉迫不及待的想聽她說出她們想要聽的答案。

  「對,沒錯。我和矢璣根本就沒在交往,一切就像妳們所說的一樣,只是在利益交換而已。妳們真厲害,竟然看得出來。」她皮笑肉不笑的說。

  「艾媺,妳說這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是真的……」張嘉惠怔愣的開口,話未說完,一旁的吳淑敏已迫不及待的對梁矢璣發動攻勢。

  「矢璣,艾媺說的是真話嗎?你覺得我怎麼樣?其實我已經喜歡你很久了,你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

  「吳淑敏,妳的動作未免太快了吧,說不定艾媺只是在開玩笑鬧著我們玩的,妳還真信呀?」廖明玲在一旁叫道。「不過如果是真的,矢璣,其實我也已經暗戀你很久了,不知道你對我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也許我們可以交往看看。」她媚眼如絲的對著他放電。

  「梁矢璣,我……我也喜歡你。」輸人不輸陣,張嘉惠雖然緊張的口吃,卻也緊接在後向他告白。

  艾媺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們三人爭先恐後的向他告白,感覺已經麻木。如果她們之所以和她交朋友的目的是為了矢璣,那麼失去這群別有用心而接近她的朋友,她根本就用不著感到難過或不捨。

  「謝謝三位美女的厚愛,很可惜艾媺是在跟妳們開玩笑的,我對她的愛比山高比海深,日月星辰皆可為證,才不像她所說的什麼利益交換,妳們全都被她給騙了。」梁矢璣微笑的開口,說完之後就像是為了證實自己所言不假,他鐵臂一勾,便把站在他身旁的艾媺摟抱到胸前,然後低頭給了她一記火辣辣的熱吻,吻得她四肢發軟,四周觀眾熱血沸騰。

  他抬起頭,自大得意的對著幾乎可以說是整個人掛在他身上的艾媺咧嘴一笑。

  「我知道妳很同情妳這群拉警報仍然沒人要的朋友,」他笑著對她說,頓時週遭立刻傳來三道難以置信的抽氣聲,他聽若罔聞的繼續道:「不過也不能這麼大方的將自己的男朋友出讓,更何況妳應該知道我的品味沒那麼差,不是每一個不要臉的三八我都能夠接受的。」

  「梁矢璣,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廖明玲瞬間臉色大變的叫問,其它兩人在震驚後,也露出了同仇敵愾的表情,目不轉睛的瞪著他。

  他怎麼可以說她們沒人要,還說她們是不要臉的三八?!

  「哪句話?」他濃眉輕佻,露出一副西線無戰事的輕鬆模樣,故作不解的問。

  「那句不要臉的三八。」吳淑敏氣憤的說。從來就沒有人敢這樣說她的!

  「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難道妳們不懂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而要我解釋嗎?妳確定妳們今天是從大學畢業,而不是從幼兒園?」他滿臉笑意的說,語氣中的嘲諷卻明顯得連白癡都聽得出來。

  「你……」

  不想對愛慕的人發脾氣,廖明玲瞬間將怒氣轉移到艾媺身上,用力的將她從梁矢璣懷中拽了出來,轉而面向自己。

  「艾媺,妳這是什麼意思,幹麼要說謊騙我們?看我們被妳當成呆子耍、在妳面前出糗,妳很得意是不是?」她怒不可遏的朝她叫吼。

  笑容在瞬間從梁矢璣臉上消失,他冷冷的看著她們三人,即使尚未開口說話,那冷然無情的模樣仍讓廖明玲不自覺的鬆手放開艾媺,同時與其它兩人各向後退了一大步。

  梁矢璣向前跨出一步,再度將女友摟回自己懷中,保護欲極度明顯。

  「妳有什麼話想對她們說嗎,艾媺?」他冷冷的看了眼前這三人,卻柔聲的問她。

  艾媺沉默了一會兒,才緩慢的開口。

  「我想知道,如果我的男朋友不是矢璣的話,妳們當初還會來接近我,和我做朋友嗎?」她目不轉睛的望著她們輕聲問。

  她們三個都是大三之後才跟她要好的,至於大一、大二的朋友,大都在她們三個不是擁有校花、系花或者是班花的頭銜光環給一一的與她隔離與驅散了。

  「當然--」吳淑敏猶豫的開口,卻被梁矢璣給打斷。

  「我想艾媺想聽的應該是實話。」他淡淡的說,眼神銳利得讓人不寒而慄。

  她身形微僵了下,忍不住轉頭和其它兩人對看一眼。

  「當然不會!」廖明玲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決定豁出去的對艾媺說。「如果不是為了要接近梁矢璣,妳真以為以妳平凡的姿色和腦袋,能讓我們三個這麼優秀漂亮的美女和妳做朋友嗎?妳別呆了。」

  「謝謝妳誠實的回答,這樣我就不會覺得遺憾了。」她沉默了一下,輕扯唇瓣的說。

  「什麼不會覺得遺憾?」

  「和妳們絕交。」

  聞言,廖明玲等三人同時睜大雙眼的瞪著她。她的意思是要和她們絕交,保持距離?那麼是不是表示說,以後她們就不能這樣近距離的和梁矢璣相處了?

  「艾媺,我剛剛是在跟妳開玩笑的,妳不會就當真了吧?」廖明玲猶豫的開口問。

  「對呀,明玲她只是在跟妳開玩笑,妳可別當真。」吳淑敏也感覺到事態的嚴重,盯著面無表情的艾媺柔聲道。

  「先生,您的車來了。」此時,泊車人員走到梁矢璣身前,躬身提醒。

  「謝謝。我們走吧。」前一句是對小弟說的,後一句則是對艾媺說的。他單手扶著她的纖腰,在泊車人員替他們將車門打開後,溫柔的將她送進副駕駛座。

  廖明玲等三人自然而然的想跟上前,在泊車人員為她們開啟後座車門時,排著隊想上車。

  「等一下。」梁矢璣霍然開口,阻攔了她們上車的動作。

  她們三人同時懷疑的看著他。

  「抱歉了美女們,既然艾媺都和妳們絕交了,我想我也沒必要當妳們的司機,一個個送妳們回家。所以妳們請自便吧,後會無期。」說完,他咧嘴一笑,將後車門碰聲的推上,然後逕自繞到駕駛座那一方,上車、打檔、踩下油門,輕輕鬆鬆的便將那三個因震驚而呆若木雞的女人遠遠的拋在腦後。

  哈哈,真爽!他老早以前就已經受不了那三個花癡了,要不是看在她們是艾媺的朋友份上,誰想理她們呀!

  只不過身旁的她還好吧?

  「妳沒事吧?」看向身旁沉默不語的艾媺,他關心的問道。

  她輕扯了下唇瓣,對他露出一記要笑卻又笑不出來的苦笑。

  梁矢璣沒再開口,只是伸手揉了揉她頭頂的發,在遇到紅燈將車停下時,才將她攬向自己,從她額頭、眉心、鼻頭,一路輕吻到她笑不出來的唇瓣。

  「就當作是一場夢,她們全都是夢裡的人,醒來之後自然就不存在了。」他凝望著她憂鬱的雙眼,輕聲的安慰。

  見她仍是那副笑不出來的模樣,他腦袋一轉,改以輕快的語氣開口。

  「好了,別再想那些不存在的事了,想想現在與未來。我們終於可以回台北和天璇、小彗、開陽,喻琦那票死黨們一起鬼混,就像我們高中那時候一樣,難道妳一點都不覺得期待與高興嗎?」他噙著笑意對她說。

  想起那群遠在北部的摯友們,艾媺終於露出一抹真正的微笑。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不夠用功的關係,才會害你跟著我跑到這裡來讀書,不能和他們那群好朋友們在一起。」她抱歉的對他說。

  「別開玩笑了,與其待在台北看他們恩愛,把肉麻當有趣,我還寧願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陪妳。況且妳不覺得我們這兩年的兩人生活過得很愜意嗎?少了那群三不五時就會突然冒出來打擾我們恩愛的損友們,我們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想他們幾個一定是超級羨慕我們的,只是嘴裡不肯承認罷了。」梁矢璣朝她擠眉弄眼的哈哈笑道。

  「我想這輩子我再也遇不到像他們這麼真誠的好朋友了。」艾媺神色黯然,有感而發的開口。語氣中流露著幾許感傷與歎息。

  「朋友不必多,能有幾個知心和真誠以待的朋友就夠了,而我們都已經有了,不是嗎?」他認真的看著她說。

  「嗯。」艾媺看了他一會兒後,點了點頭。

  「好啦,那我們來討論一下,接下來要到哪裡去玩。」梁矢璣勾起唇角,興致勃勃的說。

  「去玩?我們不是要回家了嗎?」都已經快十點了耶。

  「那麼早回家做什麼?」梁矢璣挑眉問,隨即朝她露出曖昧的表情,故意壓低嗓音在她耳旁道:「除非妳想回家跟我玩親親?」

  她聞言,忍不住伸手用力的搥了他一下,臉色微微的發紅。「別鬧了。」

  「嘿,我可是很認真的。二選一,妳是要現在就回家呢?」他曖昧的朝她眨眨眼,「還是要想出一個可以讓我們倆瘋狂玩通宵的地方?」

  「玩通宵?」光聽到這三個字,她就已經覺得累了。「我看我還是選擇回家好了。」

  「Yes,baby!我們倆果然是天生一對,連想法都一樣,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呀。」他迅速的傾身去親吻她一下。「對了,等會兒看到便利商店,提醒我要停下來買保險套,家裡好像只剩下兩三個而已,會不夠用。」

  「你……」他的暗喻讓艾媺頓時臉紅得說不出話來。兩三個還不夠用?他今晚該不會打算不讓她睡覺吧?

  梁矢璣看了她怪異的表情一眼,忍不住大笑一聲。

  「都在一起這麼多年了,難不成妳還害羞呀。」他揶揄她。

  艾媺聞言,瞪他一眼。

  「我想回家才不是為了想和你做那件事。」她澄清的說。

  「喔,是嗎?」他一臉不信的表情,曖昧的瞅了她一眼。

  「我回家是為了整理行李。」她突然想到這個好理由。就要離開這裡了,他們要整理的東西真的很多。

  「喔,是嗎?」他仍是那副曖昧欠打的模樣。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回家後我有很多事要做,你別鬧我就是了。」她決定先把話說清楚。

  「我發誓我絕對不會鬧妳,只會愛妳而已。」他咧嘴道。

  「你……」艾媺頓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對於他已經決定要做的事,她真的是完全沒轍,因為最終他總是能得到他所要的,沒有一次例外。

  兩三個保險套不夠,還要再買呀……

  這一點她其實根本就用不著質疑,因為他們又不是第一天在一起,她自然知道他瘋起來時的模樣,只不過……

  「矢璣。」她輕聲叫喚。

  「嗯?」他應了聲。

  「喜歡你的女生有那麼多,為什麼你會選擇我?」

  「這個問題妳在很多年前不就已經問過了嗎?」他迅速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有著明顯的溫柔與憐惜。「因為妳是妳,因為我愛妳,因為和妳在一起,我可以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幸福與快樂,這就是為什麼我會選妳而不選其它人的原因,因為她們全都不是妳。還有疑問嗎?」

  看著他,艾媺眼眶微紅的搖了搖頭。

  「我也愛你。」她感動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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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畢業即代表失業,這是每一個社會新鮮人的憂鬱與恐慌,但是對艾媺來說,這根本就不是個問題,因為她有一個幾乎可以說是無敵的男朋友梁矢璣。

  別說她要的只是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即使她說她想要開店自己當老闆,她想他大概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便替她弄間店來給她。還好,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所以最後她量力而為的選擇了一份業務助理的工作。

  業務助理,一個非常非常普通且普遍的職稱,就像她給人的感覺一樣,雖然長得清秀卻不突出,雖然同是新人,與其它力求表現、突顯自己能力的人比起來,卻顯得平凡而渺小,一不小心甚至於還會讓人忘了她的存在。

  艾媺一點也不在意在別人眼中她是多麼的不起眼,隨遇而安、不求不忮的個性讓她在新環境裡工作得相當愉快,也交到了幾個還不錯的朋友。

  辛苦工作了一個月,領到生平第一份薪水,雖然只有兩萬多而已,她仍興奮的召集了七星與其伴侶一起聚餐,當然,人不在國內的倪天樞是絕不可能到場的,只不過令人沒想到的是,連天權和子嬋也都缺席不見人影。

  今朝有酒今朝醉。雖然莫名其妙的少了兩位成員,大伙齊聚在一起仍玩得相當盡興,甚至還有些過了頭,以至於害得她第二天上班時差點遲到。

  「快一點啦矢璣,我快要遲到了。」

  眼見她上班的大樓就在不遠的前方,他們卻仍被擠在車陣中走走停停,艾媺忍不住的催促他。

  梁矢璣悠閒的說:「還有十分鐘才會遲到,妳在擔心什麼?」再怎麼塞車,到她工作的大樓下也用不著十分鐘。

  「十分鐘?可是我光從大門口跑進大樓內,再等個電梯搭上樓進公司,就要花費五分鐘的時間,倒霉的話甚至更久。完了,我今天准要遲到了啦。」她浮躁的哇哇叫。

  「為什麼會要這麼久的時間,公司在二十二樓又不是在二百二十二樓,怎會花到五分鐘的時間?太離譜了吧?」

  「你知道那棟大樓總共有多少間公司,每間公司又有多少人嗎?光是等電梯就要花上好幾分鐘的時間,五分鐘算什麼。」

  「不是有個電梯可以直達二十樓以上的樓層嗎?」梁矢璣皺眉問。

  那棟大樓是梁家的產業之一,二十樓以上雖然有不少間公司,但是全都是梁家的關係企業,所以從一開始在整棟大樓的規劃上稍做了點私心的設計。

  「那個電梯是主管專用的,只有擁有磁卡的人才能搭乘。」

  「這是誰規定的?」

  「我哪知道呀,反正就是這樣啦。可惡!怎麼又紅燈了?不行,我看我還是下車用跑的比較快,幸運的話說不定能及時趕到。」她說著便伸手去開車門,卻被梁矢璣一把給攔了下來。

  「乖乖坐好,我保證絕對不會讓妳遲到行嗎?」

  「可是現在只剩下七分鐘了,我們卻還被塞在這裡,你怎麼可能在兩分鐘內送我到公司大門口?不行,我還是自己用跑的比較保險。」她說完又再度伸手想開車門,而同樣的,她又再次被梁矢璣給攔了下來。

  「用不著花五分鐘等電梯,待會兒我直接載妳到地下停車場,妳可以搭直達電梯上去。」

  「可是我手上沒有磁卡呀,要怎麼搭?」

  「妳沒有,我有呀。」

  「啊,對了,我怎麼會忘記那棟大樓也是你家的產業之一,你自然可以通行無阻。」艾媺一呆,倏地恍然大悟。

  「這樣妳可以放心了吧?」

  「嗯,只要不遲到,天塌下來也沒關係。」艾媺高興的朝他咧嘴笑道。

  「妳幹麼這麼在意遲到不遲到這件事?」這實在不像她的個性。

  「因為我有個同事他媽媽是賣早餐的,她煮的油飯和紅茶真的是超好吃的,我和他打賭,如果我這個月都沒遲到的話,他就得每天請我吃他媽媽做的早餐。」她一想起這件事,就覺得特別興奮。

  「妳怎麼會知道那油飯和紅茶超好吃的?妳曾經吃過?」梁矢璣懷疑的問。

  「嗯,他請我的。」

  「他是男的還是女的?」他的危機意識逐漸抬頭。

  「男的。」

  哼哼,他就知道有問題。「所以他是想追妳?」

  艾媺呆了一呆。「什麼?!怎麼可能?」她倏然大叫。

  他忍不住的翻了個大白眼。為什麼她對這種事的反應總是那麼的遲頓呢?

  「為什麼不可能?如果他不是想追妳的話,幹麼平白無故的請妳吃早餐?」他問她。

  「可是迎新會上我已經說過我有男朋友了,他不可能不知道。」艾媺皺緊眉頭說。

  「結婚都可以離婚了,有男朋友又算什麼。」他冷笑的說。

  「可是……」她欲言又止,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難道真如矢璣所說的,賴明章想追她?不會吧?

  交談間,車子終於離開了車陣,直接開向大樓下的停車場入口。

  梁矢璣向停車場守衛秀了張識別證後,輕鬆的將車子開進電梯邊的特權停車格裡,然後下車。

  艾媺下車前迅速的看了一下手錶。還有三分鐘,如果她真能搭上直達二十樓以上的電梯的話,她今天肯定不會遲到。

  梁矢璣拿出識別證在讀卡區上輕輕的刷了一下,原本停格在二十五樓的電梯,迅速的動了起來,直直的降到地下一樓後,噹的一聲,電梯門隨即在他們的眼前打開。

  艾媺迅速的走進電梯內,轉身正想向梁矢璣說再見時,沒想到他卻跟她一同走進電梯裡。

  她露出一臉愕然的表情。「矢璣,你幹麼跟我走進來?」

  「我送妳上去……」

  「不必啦,我又不會迷路。」

  「我話還沒說完,我剛好有事要找妳公司的總經理。」

  「你之前怎麼沒跟我說過這件事?」

  因為他是臨時起意的。「妳又不能代替我出面,告訴妳有什麼用?」他瞄了她一眼的說。

  艾媺想了想也對,她一個小小的業務助理是不夠格和總經理單獨討論任何一件事的。

  電梯迅速的往上爬升,不到二十秒的時間,已到了二十二樓她上班的公司。

  艾媺迅速的看了一下手錶,還有一分多鐘的時間,她轉頭對他說:「我要去打卡了,拜拜。」說完,她立刻大步的跑進公司,迅速消失在公司內的一面牆後。

  看著她消失的方向,梁矢璣輕撇了下唇瓣,臉上露出的是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愛的表情。她真的是單純得可以,竟然絲毫不懷疑他突然來找她公司的總經理是為了什麼事。

  請吃早餐是嗎?他倒要看看是哪個傢伙這麼大膽,竟然敢想要搶他梁矢璣的女朋友!

  噙著一抹冷笑,他緩緩的走向她上班的公司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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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經理好。」

  突然乍見總經理蒞臨業務部,部門內所有人無不立刻正襟危坐了起來,一邊佯裝認真工作的樣子,一邊則是偷偷的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妳就是艾媺嗎?」

  本以為總經理到業務部來,不是找經理就是找組長,沒想到他卻筆直的走到助理艾媺的桌前,還以從未有過的溫和口氣與她說話,全部的人都被這異樣的一幕給驚呆了,其中也包括了艾媺本人。

  「什麼?」她抬著頭,呆呆的看著這個她只從遠距離看過一兩次的大人物,愣愣的問。

  總經理微微一笑,好脾氣的又再問了一次。「妳叫艾媺嗎?」

  她眨了眨眼,終於回過神來。

  「是,我就是艾媺,不知道總經理有什麼吩咐嗎?」她迅速的站起身來,有些好奇又有些惶恐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想問一下,妳在這裡工作得還習慣嗎?會不會很累,如果會的話,我可以幫妳調到比較輕鬆的單位去,或者妳想換到哪一個部門去工作,妳都可以告訴我。」他和善的態度就像一個長輩,而不像上司。

  艾媺愣愣的看著他,感覺自己剛剛好像聽到了一連串的外星話一樣,完全無法領會他所說的話。至於部門內的其它人,則忙著扶正自己剛剛掉下來的下巴。

  有沒有搞錯呀,總經理大駕光臨不是為了公司業務就算了,竟然還大剌剌的在眾人面前獨寵一名小小的業務助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總、總經理,你怎麼會突然跟我說這些呢?」艾媺有些口吃的說,「我在這裡待得很好呀,雖然有時候會忙得不可開交,例如月底要結帳的時候,幾乎跟作戰沒兩樣,但是誰有空就會去幫忙忙不過來的人,大家一起分工合作。我真的很喜歡這裡。」

  「是嗎?妳喜歡就好。不過如果以後遇到了什麼心煩的事,妳都可以來找,不用客氣。」

  「喔,我知道了。」她用力的點頭,受寵若驚的說:「謝謝總經理的關心。」

  總經理微笑的對她點點頭,接著便轉身走向業務經理室。

  一見總經理沒身於經理室後,部門內的其它人立刻圍向她,層出不窮的問題迅速的在她耳邊炸開。

  「喂,艾媺,妳做了什麼事讓總經理突然特別關照妳?」

  「對呀,他竟然問妳累不累,還主動想幫妳調到輕鬆的部門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妳該不會是總經理的親戚吧,例如侄女、外甥、乾女兒,或者是私生女什麼的,快點從實招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總經理露出和顏悅色的模樣,簡直嚇死人了。艾媺,妳到底是怎麼辦到的,怎麼讓總經理對妳以禮相待?也教教我們好不好?」

  看著眼前一張張迫不及待等著她回答的臉,艾媺腦袋裡只有一團漿糊,糊里糊塗的連自己也搞不清楚這莫名其妙的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說真的,我現在也是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總經理怎麼會突然跑到我面前跟我說剛剛那一席話。」她一臉茫然的搖頭。

  「妳說的是真的嗎?」

  「真的。」她用力的點頭。

  「那還真是奇怪,難不成總經理今天吃錯藥了不成……」

  「喂,總經理好像要出來了!」

  經理室的霧面玻璃門內透出一道身影,眾人聞言一哄而散的立到回到自己座位上。門被推了開來,除了剛走進經理室的總經理走出來之外,連他們業務部門的老大,張經理也隨後走出他的辦公室。

  張經理先是送總經理離開業務部,隨即轉身,然後猶豫了一會兒才走向艾媺。

  「艾媺。」他朝她叫道。

  「經理。」她緊張的從座位上站起來。

  「妳坐著沒關係。」

  艾媺根本就不敢坐。

  「經理找我有事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妳……」張經理欲言又止的看著她,然後忽然輕歎了一口氣。「沒什麼事,只是想問妳習慣這裡的工作了嗎?如果有遇到什麼問題不懂或不會的,妳都可以來問我。」

  嘎?怎麼連經理都被傳染了,跟總經理一樣變得有些莫名其妙,突然關心起她這個小人物來了?

  艾媺愣愣的忘了要應聲。

  「好了,妳忙妳的吧,別忘了我剛剛說的話。」張經理說完抬起頭,轉向另一方,沉聲道:「賴明章,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除了艾媺仍在拚命的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外,部門內所有人都在瞬間瞠大了雙眼。怎麼這一回換成賴明章被關心了,不過聽經理剛剛叫他的語氣,他應該沒有艾媺那麼好運才對,相反的還可能會遭殃。這是大夥一致的想法。

  不再圍繞著艾媺問東問西,反正光看她一臉茫然的表情,也知道她肯定是一問三不知。所以眾人只好將希望寄托在被叫進經理室的賴明章身上,期盼他能帶些有趣的八卦消息出來,幫他們在沉悶的工作中帶來些許娛樂。

  三分鐘後,賴明章一臉頹喪的從經理室內走出來。

  「怎麼了,經理跟你說了些什麼,你怎麼一臉鬱悶的模樣?」同事甲問道。

  賴明章沒有回答他,卻筆直的走到了艾媺的辦公桌前。

  感覺一道人影突然遮住了她的光線,艾媺慢慢的抬起頭看向來人。

  賴明章?「怎麼了,有事嗎?」

  「妳何必要工作。」他悶聲不響的看了她許久之後,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什麼?」她完全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他又瞪了她半晌,終於再也受不了的將壓在心裡的話說出來。

  「妳既然有一個家世顯赫的男朋友,根本就用不著這麼辛苦的工作。」

  「嗄?」艾媺呆愣了一下,終於恍然大悟的瞭解他在說些什麼,也在頓時之間想通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為什麼總經理和經理會突然關心起她來了。

  是矢璣,他今天說有事要來找總經理,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有事。他一定是將她是他女朋友的事告訴上頭的人,也難怪總經理和經理會突然關心起她來,真是傷腦筋。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對賴明章擠眉弄眼的說。希望他能看得懂她打的Pass,不要將他所知道的事說出來,免得節外生枝,畢竟矢璣的身份實在是太過顯赫嚇人了。

  「妳會不懂?!」賴明章激動的說。她讓他覺得自己就像個呆子一樣,竟然自不量力、不知死活的想跟大老闆的獨生愛子爭女朋友,簡直就像個白癡!

  艾媺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賴明章,我想現在是上班時間,如果你有話要跟我說,我們是不是……」

  「上班時間?即使妳用現在這個時間去逛街Shopping  ,也沒人敢說妳什麼。妳又何必在這邊上班假清高呢?」他迅速的打斷她,羞辱的怒氣讓他整個人都變得刻薄了起來。

  她身形微僵了一下。「賴明章……」

  「妳為什麼不待在家裡好好享受就夠了,幹麼還要跑出來跟我們這些小人物搶飯碗?妳是不是覺得這樣做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還挺好玩的,尤其是還有個白癡可以耍就更好玩了?」

  「賴明章,我從來就沒有--」艾媺用力的搖頭道,卻被他打斷。

  「你們知不知道我們這位艾小姐有位非常顯赫的男朋友?」他忽然轉頭,對週遭正好奇聽著他們對話的同事們冷笑道。

  「別說!」艾媺求他。

  「她的男朋友就是我們大老闆的獨生愛子梁矢璣,」

  艾媺閉上雙眼,而與她相反的,全辦公室聽到這件驚人消息的人則全都睜大了雙眼,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慢慢的將目光移向她。

  「賴明章,你剛剛說的話是真的?艾媺的男朋友真是王子?」他們在私底下一向都戲稱大老闆的獨生愛子為王子,梁氏企業王國的唯一繼承人。

  「你們若不信的話,可以去問經理,這是他剛剛跟我說的。」

  辦公室內突然陷入一陣沉默之中,大伙的目光全都一致的盯在艾媺身上,怎麼看就是看不出她有什麼地方值得讓王子青睞的。她是這麼的平凡不起眼不是嗎?如果硬要從她身上挖出個優點來,大概也只有平易近人這麼一點而已。

  王子和她……

  還真是怎麼看都不配。

  「艾媺,妳真的是王子的女朋友?」同事甲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懷疑,以試探與不信的語氣打破沉默的開口問。

  艾媺緊閉著嘴巴,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可惡,她之前才跟總經理說她喜歡在這裡工作,但是以現在這種情形看來,她還能待在這裡嗎?而他們又能像過去一個月來,那樣親切自然的對待她嗎?

  不,光看他們臉上那帶著懷疑、羨慕、嫉妒、不信、嘲諷與不以為然的模樣,她就知道這個地方已不是她能繼續待下去的地方了。

  看樣子她非得找個機會跟矢璣談一談才行,像這樣的情況她不想再碰到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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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半天的時間,王子的女朋友在這棟大樓上班的消息已沸沸揚揚的在整棟大樓內流傳了起來,而引發的效應除了公司大門口多了許多探頭探腦的人之外,每層樓的大人物幾乎都找了借口到她身邊晃了晃,然後再以不經意的態度和她攀談幾句,以表示對她的關心與尊重。

  一整天下來,她的工作效率等於零,除了那些別有心機而來接近她的人之外,她原本的部門同事也全都與她保持距離,沒人再敢開口與她說話,即使有也是帶著公事公辦的疏離感。於是她知道,自己又失去這些得來不易的新友誼。

  艾媺難過的哭了,這是她這輩子過得最糟的一天。她實在不懂為什麼做了矢璣的女朋友,她就不能再擁有其它人的友誼,這到底是什麼道理?

  「……八卦新聞,妳相信嗎?」

  女廁外的走廊上隱約傳來他人的聲音,艾媺在聽到「八卦新聞」這四個字時,下意識的立刻躲進其中一間廁所裡。因為她知道整棟大樓最新的八卦人物就是她,果然,那聲音慢慢的由遠而近,話中的主角正是她。

  「妳是指王子女朋友的事?」

  「嗯,妳看過那個女人嗎?我看過。」

  「真的嗎?她長得什麼樣子?」

  「平凡,甚至還可以說丑。」

  「怎麼可能,那王子幹麼要跟她交往?」

  「也許是她的床上功夫好呀,反正燈關了之後,什麼也看不到。」

  「哈哈……妳說的有道理。」

  「不過我還是懷疑這則八卦的真實性有多少。」

  「怎麼說呢?我聽說要不是王子特別親自現身,拜託上面的人多替他照顧女朋友的話,這事根本就不可能會曝光。」

  「話是沒錯,但是妳應該聽過以訛傳訛這句成語吧?誰知道這則八卦傳進我們耳朵裡的時候,已經被改了多少個版本了。更何況我剛剛不是跟妳說我看過那個女人嗎,她長得一點都不起眼,一點也不像王子會喜歡的類型。」

  「王子喜歡的類型?妳知道王子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妳沒看過雜誌嗎?」

  「什麼雜誌?」

  「就是那本專門報導豪門貴公子的八卦雜誌,又名『金龜婿全都錄』的雜誌。」

  「什麼時候有這本雜誌,我怎麼連聽都沒聽過?」

  「沒聽過沒關係,因為我手上剛好就有一本,待會兒借妳看。妳知道雜誌裡,王子是怎麼回答記者他喜歡類型的女人嗎?」

  「他怎麼回答?」

  「第一要漂亮,臉蛋要好看。第二要身材好,也就是說上圍要夠大。第三要高挑,有一雙修長的美腿。」

  「簡單一句話就是要胸部有料的美女嘛。」

  「對呀,所以我才說我懷疑這則八卦的可信度有多少,因為那個女人根本沒有一項符合王子的要求。」

  「那個叫艾媺的女人真有那麼糟嗎?」

  「改天有機會的話,我再指給妳看,到時候妳看到就知道了。我真懷疑如果這則八卦屬實的話,王子的眼睛是不是被『蛤蜊肉黏到了』。」

  「也許真如妳剛剛所說的,那女人的床上功夫一流,所以才會讓王子不計較她的外型長相,因為燈一關掉,誰管她長什麼樣子呀。」

  「哈哈……也許真是這樣也說不一定喔。」

  外頭的笑聲逐漸遠去,艾媺卻仍站在廁所內一動也不動。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她根本就沒想過有人會在她背後這樣惡意的批評她。

  她們和她並不認識不是嗎?既然如此,她們又憑什麼胡亂批判她和矢璣交往的事,還說她床上功夫一流,矢璣之所以會和她交往只是為了床事?!

  老天,這實在是……

  她到底該笑,或者該哭呢?

  也許該笑吧,因為這真的是一則很好笑很好笑的笑話,至少她肯定矢璣一定會笑到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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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咳咳……哈……」

  一陣又一陣的大笑聲幾乎要將屋頂給掀掉,但是笑聲的主人卻一點停下來的跡象都沒有,反而愈笑愈大聲,愈笑愈誇張,笑到後來被口水嗆咳了起來,卻仍止不住他誇張的笑聲。

  「你到底笑夠了沒?」一旁的艾媺終於受不了的給了他一記白眼。她的心情糟透了,他還笑得這麼開心,真是可惡!

  「我……哈哈……我……哈哈哈……停不下來……哈哈……」梁矢璣疑似痛苦的邊笑邊回答她。他是真的不由自主呀!

  艾媺的床上功夫一流?拜託,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什麼他這個男朋友從來都感覺不到呢?

  她的床上功夫……嗯,他實在無法欺騙自己說出好聽一點的話來,因為她的床上功夫真的是很--嗯,還是不要太狠好了,就說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好了。

  即使他們倆擁有親密關係都已經長達四年多了,但是在床事上她始終都是被動的一方,從來都不曾主動,也不敢主動,然後在他要她時,她總會不由自主的露出小鹿斑比的可愛神情,讓他每回都想狠狠的蹂躪她,直到自己再也產生不了任何動力為止。

  咦……這麼想起來,其實那些無聊人士所說的話也沒錯,她的床上功夫真的很好,要不然他又怎會始終覺得自己永遠都要不夠她呢?

  這樣一想,梁矢璣頓時又覺得更好笑了,他笑得前仆後仰,差點沒笑到斷氣。

  「矢璣,我想換工作,」不再理會他的狂笑聲,艾媺逕自將她想了一天的決定跟他說。

  「沒問題,妳想換哪一類型的工作跟我講,明天中午之前我一定幫妳搞定。」他又笑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止住笑聲輕鬆的點頭答應。

  「我想靠自己去找工作。」

  聞言,梁矢璣突然間整個人頓住,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她。

  「為什麼?」他問,眉頭輕輕攏了起來。有他幫忙不好嗎?

  「我不想再讓今天這種事情發生了。」

  「什麼意思?」

  「如果是你幫我找的話,你一定會要我在你們家眾多企業之一的公司裡上班,對不對?」

  「那是當然的事,要不然我要怎麼照顧妳?」他理所當然的說。

  「問題就出在這裡。」她歎了口氣,「你覺得像今天這件事情,你跑到我上班的地方跟總經理公開我們的關係,這就是對我的照顧嗎?」

  「今天的事是一個意外,我以為那傢伙能做到總經理至少會有一點頭腦,誰知道才不過一天的時間,就把事情搞成這樣。看樣子他的工作能力需要再評估了,我可不想將來我的手下全都是像他一樣的笨蛋。」梁矢璣頗為不爽的撇唇道。

  「所以你不覺得你這樣的作法有什麼不對就是了?」

  他輕皺了下眉頭,終於聽出她語氣中的不滿與幾許怒意。

  「怎麼了?妳在生氣嗎?」

  艾媺沉默的看著他,半晌之後,在她黑如星子般的瞳眸中,慢慢的凝聚起一抹堅定與勇氣。

  「矢璣,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跟任何人說我是你的女朋友?」她開口要求。

  梁矢璣瞬間瞠大了雙眼,沉聲問道:「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要誤會,我並不是要和你分手,只是想讓我們是男女朋友的事,變成一個別人不知道的秘密而已。」

  「為什麼要這樣做?」

  艾媺沉默的看著他。

  「妳是不是認為我的存在對妳而言,是種困擾?都是因為我的關係,才讓妳交不到好朋友,也找不到好工作,甚至還害妳被不認識的人批評諷刺?」他緩緩的問道,銳利的眼光一瞬也不瞬的緊盯在她臉上。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想把生活變得簡單化一點。」

  「所以妳覺得和我在一起,生活變得很複雜?」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想讓今天這種事再發生而已。」她有些煩躁了起來,「你知道你的身份和知名度對我而言,一直是一種……一種,我該怎麼說呢?」

  「困擾?壓力?麻煩?或者應該說是累贅?」他諷刺的說。

  艾媺迅速的蹙緊眉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妳就是。」梁矢璣漸顯怒意。

  「不是!」她也有些生氣了。

  「好。那妳告訴我,為什麼妳突然想要隱瞞我們倆的關係?我的身份和知名度義不是從今天才開始有的,以前它們無法困擾妳,為什麼現在卻會?」他實在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又想做什麼!

  「以前我們是學生,只要顧好功課順利畢業就夠了,但是現在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進入社會工作是一輩子的事,它不像讀書時三五年之後,自然而然就可以換個階段,換群人在身邊。工作是長期性的,身邊的朋友、同事也一樣,可是因為你的關係,我卻無法交到一個真心對我的朋友,你知道嗎?」

  「所以妳就是在怪我就對了?」

  「我沒有。」她煩躁的說,「我只是想暫時隱瞞我們的關係,至少在我工作穩定下來,交到幾個真正的好朋友之後再公開。這對你而言應該沒什麼差別,相反的說不定還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好處,不是嗎?」她頓了一下,稍稍的撇了下唇道。

  「妳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好處?」他瞇起雙眼,聽出她語氣中微微的嘲諷。

  艾媺淡然的看了他一眼。「你在接受雜誌的訪問時,不是講明了你喜歡的女人類型嗎?一旦我們的交往成了秘密,你不就可以盡情的和那些能讓你心動的美女們交往了?」

  「妳說這些話是認真的,還是在跟我開玩笑?」梁矢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冷聲問道。

  艾媺微微抿著嘴巴,不吭一聲。

  「我再說一次,妳是認真的還是在跟我開玩笑?回答我!」

  她低著頭瞪著地板,仍是不響應。

  他不會知道當她聽見別人說出他喜好的女生類型,回到辦公室座位上又看見別人故意攤在她桌面上,他和別的女人--剛好是他所形容喜歡的類型--親密出遊的照片時,那種震驚、難過與打擊的感覺是多麼的痛苦。

  他在她認真工作辛苦上班時,卻陪著別的女人逛街Shopphg,而且事後又從未跟她提起過一言半語的。

  到底那個女人是誰?怎能如此親密的靠在他身側?而他在背著她和別的女人一起時,又怎麼笑得如此愉快?她真的好想問他,但卻不知為何問不出口。

  她在他所開出來的喜歡類型條件中,根本就沒有任何一項是及格的,她能怪他偷腥嗎?

  「艾媺,回答我。這真的是妳的希望嗎?希望我和別的女人交往?」梁矢璣伸手將她的下巴抬起面對自己,以嚴厲而冷然的語氣緩緩問道。

  不,不是。她在心裡吶喊著,但卻聽見自己以淡然的語氣開口說:「一旦我們的關係成為秘密,身為單身漢的你自然擁有交朋友的權利。」

  「這就是妳的真心話?」

  艾媺抿緊嘴巴,無言的看向他處。

  「好,我知道。」他沉默的看了她許久,終於鬆開手的退後一步。然後絕然的轉身走向大門的方向。

  「矢璣!」艾媺不由自主的叫出聲,心裡突然掀起一陣前所未有的劇烈恐慌,覺得他這麼一走,自己將會永永遠遠的失去他。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臉上完全是一副面對陌生人的疏離樣。

  「我們並沒有說要分手對不對?雖然關係要變成保密的狀態,但是我們並沒有分手對不對?」她強顏歡笑的緊盯著他。

  梁矢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沒有回答。

  「對不對?」她又再問一次,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雙眼中逐漸泛出一抹可疑的淚光。

  「對不對?對不對?對不對?」他的沉默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問,而每多說一次對不對,她的嗓音便多了幾分顫抖。

  她的樣子是那麼的惹人心疼與憐惜,但是對他所說所做的事卻又是那麼的令人氣憤難乎。她難道不知道他家再有錢,他的知名度再高,他仍是個活生生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慾的男人嗎?他也是會受傷、會心痛的。

  他是那麼的愛她,而她卻只想要隱瞞他們的關係來成就她的工作與友情,甚至於還暗喻的說出她不在乎他去另結新歡的話來,她真的是快要把他給氣死了!

  「對不對?」

  淚水緩緩的滑下她的臉龐,也揪痛了他的心,他多麼想立刻擁她入懷好好的愛她一番,但是他也知道這樣做並不能解決問題,不能改變她所希望的一切,以及由她的希望所引發在他體內沸騰的憤怒。

  「矢璣,對不對?」她再次問道,聲音已接近泣不成聲。

  「一切都如妳所願。」他終於緩慢的開口看著她說,然後毅然決然的轉身開門離開。

  關上大門的剎那,他似乎聽見了她放聲哭泣的聲音,但是這一切都是她所要求的不是嗎?她為什麼還要哭,該哭的人應該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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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溫室效應的關係,即使在俗稱一年四季如春的寶島台灣,夏天仍足以熱死人。

  艾媺揮汗如雨的走在大街上,急匆匆的趕往下一個面試的地點。

  她即使不用照鏡子,也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狽,除了渾身佈滿了汗臭味外,她的頭髮凌亂,衣服和褲子上都沾有污漬,手心、手時有著微泛血絲的傷口,而且她還懷疑讓她走路變得一拐一拐的膝蓋,是不是也受傷流血了。

  今天的她超級不順,除了一早就打翻了牛奶,摔破了她最喜歡的一個馬克杯之外,她的第一個面試因塞車而遲到,在趕赴第二個面試場所時,又被一台逆向行駛進單行道的機車擦撞到弄成現在這副模樣,而且肯定的是,她接下來的面試又要遲到了。

  好熱、好痛、好難過。

  為什麼天空明明是烏雲密佈,空氣中卻仍充滿了熾熱的氣息,烘得她如置身於巨大的烤箱中,連呼吸都覺得氣管像要被燙傷了一樣。

  她的手好痛,腳也好痛,為什麼明明只是一點小擦傷,泛出來的血集結起來甚至於不到一滴的份量,傷口卻可以痛得她抽氣不停,甚至還痛得想哭?

  好難過,她真的好想哭,但是這單純只是為了今天所有的不順遂,或者是傷口的疼痛所引發的難過嗎?

  矢璣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和她聯絡,也沒回他們同居的家了。

  怎麼辦,她真的好難過、好難過,他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要不然為什麼都不來找她,也不和她聯絡?甚至連她打電話找他,他的手機永遠都是無人接聽,或者是打不通的狀態。他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前方的視線突然變得一片模糊,艾媺這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流下淚來。她伸手用力的抹去淚水,卻一個不小心讓手心上的傷口染上淚水,痛上加痛。原來這就是在傷口上灑鹽的感覺,她現在終於可以體會。

  想笑卻不由自主的哭了出來,她不斷的用手去抹那不停掉落下來的淚水,卻只是讓傷口更痛心更痛,淚水也就更加難以控制了。

  再也無法拖著傷痛與心痛前進,她在路邊隨便找了一個可以坐的地方坐下,將自己的臉頰埋進雙手中,努力的控制自己失控的情緒。

  她不能再讓自己這樣下去了,連續一個星期以來,她除了練就動不動就會掉眼淚的特技之外,還成就了些什麼?答案是沒有。

  既然是她自己決定要靠自己的力量去找工作的,那她就必須要努力的去做,不能因為一兩次的失敗就灰心,甚至還想打退堂鼓。

  同樣也是她決定要將他們倆的關係保密的,甚至容許他可以向外發展,那麼她便沒有權利自怨自艾覺得自己委屈又可憐,因為這一切都是她自己要來、自己決定的,她根本就沒有哭的權利。

  沒錯,別哭了艾媺,因為妳根本就沒有哭泣的權利。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照著妳所希望的在進行,就像矢璣那天臨走前所說的話--如妳所願一樣,既然都已經如願了,為什麼妳還要哭呢?

  別再哭了,快把眼淚擦乾淨,別忘了還有一個工作機會正在等妳去應徵。雖說妳已注定遲到,但是也許對方仍願意再給妳一個機會也說不定。

  加油!加油!加油!艾媺,只要拿出妳嗜吃美食時勇往直前的態度與信念,相信鐵杵也能磨成繡花針,任何事情都能水到渠成,難不倒妳的。妳一定要有信心才行。

  「好,加油,不管怎麼樣,還是先找到工作之後再說。」

  她抬起頭喃喃自語的對自己說道,然後從皮包內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迅速的整理了下她慘不忍睹的面容後,起身繼續一拐一拐的朝下一間面試的公司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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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世間有許多事好像都在冥冥之中就已經注定了,不管科技如何的發達,人類的生活進步得多麼快速,終究還是逃不開那冥冥之中的注定與安排。

  向大樓警衛說明自己的來意後,艾媺在警衛先生一臉同情的目光注視下,一拐一拐的走向她所要搭乘的電梯時,梁矢璣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出現在她面前,從開啟的電梯中走出來,身邊還伴了一個性感高挑的美女,親密的勾著他的臂彎。

  乍見他的出現,艾媺整個人都呆了,她壓根兒就沒想過會在這裡遇見他,更沒想過在經過一星期他刻意不與她聯絡後的再見面,會是這麼殘忍的一個畫面。

  梁矢璣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在這種情況下和她巧遇,所以在乍見她的瞬間,他著實也愣了好大一下,只不過習慣了大場面的他,總是能用冷靜的面貌來應付一切意外。

  他面無表情的任由身旁的女人挽著他的手臂,無視於她的存在般,從她面前走過。

  「矢璣!」他的無視讓艾媺不由自主的出聲叫喚。

  起先他沒有反應,但他身邊的美女卻停了下來,同時也將他拉停下來,然後好奇的回頭看她一眼。

  「矢璣,她剛剛好像叫了你的名字,你認識她嗎?」美女輕扯著他要他回頭看了一下。

  他順著她的拉扯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的開口回答,「不認識。」

  不認識這三個字猶如一桶冰水瞬間淋了艾媺一身,讓她冷到心底。她震驚的看著他,血色從她臉上褪去,徒留嚇人的蒼白。

  「走吧。」他撇開目光,催促著掛在他臂彎的美女,好像無法在看得到她的地方多待上一秒鐘似的。

  「喔。」美女多看她一眼之後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與他一同離去。

  他們倆走在一起的背影看起來是既搭配又完美,就像是天作之合的一對璧人,任何人都沒有介入他們之間的餘地,也包括她。

  視線不知不覺間被淚水淹沒變得模糊不清,艾媺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發僵。

  她的腦袋很清醒的記得她到這裡來是為了要來面試的,但是她的身體、她的情感、她的心,全都傷痛得不能自己。

  他真的不要她了,不要她了!

  嗚……嗚嗚……

  突如其來的哭泣聲引來前方櫃檯內的警衛前來察看,在看見她突然哭得如此傷心難過時,警衛按捺不住自己的惻隱之心,上前關心。

  「小姐,妳沒事吧?」

  艾媺不由自主的哭著,完全沒有理他。

  警衛忍不住輕蹙了下眉頭,看起來有些束手無策。

  「妳不是要到樓上的鈺荃公司應徵嗎?」他看著她問,試著轉移她的注意力,但是一點用處也沒有,她仍哭得不能自己。

  大廳內來去的人們開始注意他們,臉上寫著各種表情,有的好奇、有的懷疑,有的則是帶著批判與譴責--針對警衛。

  他們以為是他把她弄哭的嗎?別開玩笑了,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好不好。

  「小姐,請問妳還要上樓去應徵嗎?如果不要的話,我可能要請妳離開這裡,妳已經影響到其它進出這裡的人了。」他拿出警衛的魄力對她說,不想背負這個莫名其妙的黑鍋,畢竟他每天都還要到這裡來上班耶。

  不知道是否他這回說話的語氣比較嚴厲,或者是話說得比較長,引起對方的注意,她終於不再呆呆的站在原地哭泣,而是轉身開始拖著跛足一步步的朝大門方向走去,準備離開這裡。

  她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嬌小、孤獨而且可憐。到底是什麼事讓她哭成這樣?她剛剛走進大門向他說明來意時,雖然外表看起來是有點狼狽,但是眼神卻是堅定而自信的,怎麼才一轉眼不見,她整個人都崩潰了?警衛不由自主的猜想著。

  大門上的自動感應器在感應到人影時,玻璃門唰一聲的立刻向兩側滑開,一股悶熱而潮濕的氣息立刻朝艾媺撲面而來。

  下雨了。

  外頭烏雲黑壓壓的籠罩住整個天空,大雨嘩啦啦的下。

  只不過是幾分鐘的間隔,門外的世界就變得如此不一樣。就跟她一樣,只不過幾分鐘的間隔,她的愛情世界便已整個瓦解破滅。

  跛著腳走進雨中,她緩慢行進的模樣,與其它為了躲雨而急忙匆跑的人們,成了明顯的強烈對比,所以才讓隨後追上來的警衛能在人群中輕易的找到她。

  「小姐,這支雨傘給妳。」他將手中撐開來的雨傘交到她手中,然後轉身迅速的跑回大樓內。

  艾媺呆立在雨中,茫然的看著手中的雨傘半晌,一股笑意突然就從她喉間衝了出來。

  「哈……哈哈……」她哭著笑出聲來。

  其實她也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可憐嘛,至少還是有人願意關心她的,即使那人是個與她只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

  人間處處有溫暖,這句話說的一點也不錯,即使她失去了愛情,至少她還有陌生人的同情。

  笑著流淚,她將手中的雨傘隨手送給一位與她擦身而過,為躲雨而匆忙行走的女孩,並在女孩愕然發愣之際,跛著腳繼續往前行。

  「小姐,這雨傘?」不一會兒,拿著雨傘的女孩追上她,以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看著她,然後又看向手中的雨傘。

  「送給妳。」她微笑的說。

  「可是妳自己不用嗎?」女孩猶豫的看著她問。

  「我想淋雨。」她抬起頭,讓雨水沖刷去她臉上的淚痕。

  「妳沒事吧?」看著她,女孩關心的問。

  她微笑的搖搖頭,然後向她揮揮手後,逕自繼續住前走。她希望這場雨能帶走她的淚水、她的心痛與傷心,等雨過天青時,她的心情同時也能跟著撥雲見日。

  只是如果這個希望無法成真呢?她是不是就要淚流一輩子//心痛一輩子、傷心一輩子?

  雨,再下大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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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矢璣,你真的不認識剛剛那個女的嗎?我看她聽見你說不認識她時,她震驚的表情就好像被最愛的人狠狠捅了一刀的模樣,看起來還怪可憐的。」坐在梁矢璣的跑車上,唐芸兒輕笑的說道。

  梁唐兩家算是世交之家,雖然唐家財富遠比不上梁家,但因為兩方家長是學生時代的摯友,在事業上又擁有合作的關係,所以兩方家長難免都會希望自己的獨生子與獨生女能夠在一起,來個親上加親。

  當然,這只是長輩們的一廂情願,至於小一輩的能否有好結局,那就要看他們自己了。因為雙方父母早已不約而同的和自己的子女約好了,絕對不會插手他們的感情世界,所以梁豪宇從未反對兒子和一個不管長相和家世都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生交往。而唐家父母則在明知道自己的獨生女兒對梁矢璣有著明顯的好感,卻仍什麼也沒做的原因。

  其實從第一眼見到梁矢璣時,唐芸兒便愛上他高挺、帥氣、自信的模樣,但是他花花公子的名號卻折損了她對他一半以上的好感,所以她對他一直都有種非常複雜的感情,一種明明喜歡他,卻又討厭他的感覺。

  這種複雜的感覺持續了好幾年,直到她偶然聽見他交了一個真正的女朋友,花心的行徑更因她而完全收斂起來之後,她才悔不當初的暗罵自己笨蛋,竟然從沒想過也許他會願意為她收起花心,就像他願意為他現在交往的女朋友這樣做一樣。

  一年兩年三年四年五年過去,他對她女朋友的專注與愛意完全出乎她預料之外的長久,然而就在她不抱希望,決定放棄的祝他幸福之際,卻忽然撞見他一個人失意的在PUB裡喝酒,一副像是剛剛被人拋棄的模樣。

  那天她一直陪在他身邊,直到他喝到醉倒不省人事之後,才請人幫忙將他抬上車,然後送他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感謝她那天的陪伴與護送,第二天下午他便主動撥了通電話給她,說是要請她吃飯,然後從那天起到現在正好是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們倆幾乎天天都有約會,不是午餐、晚餐,就是下午茶或宵夜。

  他是不是突然發現自己對她有意思想追她呢?要不然怎麼突然如此慇勤,三不五時就請她吃飯?

  如果她夠自閉也夠自私而且盲目的話,她絕對會將這一切當真,將他主動擺放在男朋友的地位上,霸著他死都不放手。只可惜,這完全不符合她唐芸兒的個性。

  剛剛在大廳內的那個女生,其實她見過她,也知道她是誰。

  艾媺,她的名字。也就是那個讓花花公子梁矢璣收起花心的女人。

  那年當她聽說梁矢璣有了一個非常要好的女朋友,甚至為她洗心革面收起花心的行為後,她一時衝動便偷偷的跑去他們就讀的學校門口,想看那個女生究竟長的是何模樣,為什麼能獲得梁矢璣的青睞。

  她還記得自己初次看見她時那種失望的感覺,可是當她揚起笑臉與身旁的梁矢璣打情罵俏時,那種神采飛揚、充滿活力的模樣,至今仍深刻的印在她心上。

  她或許不是一個能讓人眼睛一亮的驚艷型美女,但是卻非常的耐看,而且過去五年來,歲月幾乎沒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老天還真是善待她。所以她剛剛才能一眼就認出她是身旁這個彆扭傢伙的女朋友。

  她不知道他們倆到底為了什麼事情吵架,但是很明顯的一點就是他們倆仍都然愛著對方,尤其她身邊這個傢伙,雖然一臉酷樣得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但是她還真怕車子的方向盤會被他給捏碎,到時候車子少了方向盤不能駕駛時,倒霉的人可是她呀。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她決定還是下點猛藥讓他將她轟下車好了。

  「不過說真的,你和剛剛那個女生該不會真的曾經有過那麼一段吧?」她繼續開口說,「我看她長得一點也不起眼,相反的還有點淒慘。你剛剛有沒有注意到,她的頭髮亂七八糟的好像稻草,身上的衣服又縐又髒,活像剛才在地板上打滾過一樣。咦,這樣說來,她剛剛該不會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吧?我看她的額頭、手肘、手心好像都受了傷--」

  「吱!」車子在一瞬間突然駛向路邊,緊急煞車的停了下來,引發四週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喇叭聲。

  「叭!叭!叭--」

  梁矢璣對於自己所引發的紊亂與噪音完全無動於哀,他冷然的轉頭看向被他這一連串驚人動作嚇得雙目圓瞠的唐芸兒。

  「我還有事不能送妳回家,妳自己去搭出租車吧。」他冷冷的開口說完話後,從皮夾內抽了兩千塊遞給她。

  唐芸兒連續深呼吸了幾次,才慢慢讓自己的心臟回歸原位。她得永遠記得這個教訓,絕對不能在男人開車時對他們下猛藥,否則她的死期可能會來得比自己想像中的更早。

  「那倒不必,坐出租車的錢我還有,只要借我一把傘就夠了。如果你車上有的話。」她擺擺手道,原本是想微笑的,可剛剛的驚魂記卻讓她很難成功的將笑容釋出。

  梁矢璣聞言,伸手到後車座撈了把傘給她。

  「還真的有。」她忽然失笑出聲的說,然後推開車門撐開雨傘後下車。「再見了,梁矢璣。」她深深的看著他說。再見了,她的初戀。

  才將車門關上,就見他油門一催,車子立刻向前直射而去,並在下一個路口以神乎其技的回轉技巧,迅速的變換到對面的車道上,朝他們剛剛行來的方向狂飆而去。

  目送他的車子直到完全消失不見後,唐芸兒這才轉身朝出租車招呼站走去,她臉上漾著微微的笑意,只不過那笑卻摻雜了些許落寞,引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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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矢璣以最短的時問、最快的速度回到與艾媺巧遇的地方,但是卻不見她的蹤影。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他這樣一去一回的時間,至少都已經過了半小時了,她又怎麼可能還會待在原地等他呢?

  現在可好了,他要去哪裡找她?

  對了,手機!他可以打電話給她,問她現在人在哪裡。

  他立刻掏出手機撥號,但是電話那頭卻傳來了無法接通的訊息。他連續試了好幾次,結果卻都一樣。

  怎麼會這樣?她是因為手機剛好沒電了,還是故意把手機給關掉,目的只是為了不想接到他的電話?她會這樣做嗎?

  有可能,現在的她一定很生氣或者很傷心,因為剛剛聽見他用那麼冷漠的方式說不認識她。但是這不就是她所要的嗎?在人前當做不認識對方,將兩人的情侶關係化明為暗的隱瞞起來。

  她震驚的表情就好像被最愛的人狠狠的捅了一刀的模樣……

  唐芸兒所說的話突然在他心底響起,讓他渾身都僵硬了起來,他剛剛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傷害到她了?

  可惡!他從來都沒想過要傷害她,即使那天她將他氣得半死,他也只是轉身離開而已,捨不得對她發火,罵她半句。

  可是剛剛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要用那麼冷漠的態度說他不認識她呢?即使他是為了實現她的希望與對她的承諾,在人前隱瞞他們倆真正的關係,那他的態度至少也該帶點基本禮貌吧,而不該用那種活像要跟她恩斷義絕的冷漠方式。

  他真是個該死的混蛋!

  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她。

  唐芸兒說她好像出了什麼意外,額頭、手肘、手心都受了傷。而唐芸兒根本沒有必要向他編造這種謊言,只是他壓根兒就不敢相信,他剛剛怎麼會如此盲目的沒注意到她受了傷呢?

  來這兒之前她到底出了什麼事,身上的傷嚴重嗎?身上除了唐芸兒說的傷處之外,還有哪裡受了傷呢?為什麼她受了傷卻不到醫院去,反而跑到這裡來,她到這裡來又是為了什麼事?

  靈光一閃,他突然想到自己可以去問警衛呀,對於不常來此的訪客,那邊一定會有基本的登記資料才對。

  迅速的,梁矢璣立刻轉身走向大廳的駐衛處。

  「梁先生。」一見他前來,大樓警衛立刻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恭敬的喚了他一聲。

  身為大樓警衛,雖說他不見得能夠記住每一張在這棟大樓工作的人員,但是對於眼前這個極少出現在這裡的男人,即使是要他死背,他也非記起來不可。因為他便是擁有這棟大樓所有權狀大老闆的獨生子梁矢璣,也是這棟辦公大樓未來的唯一繼承人。

  梁矢璣並下意外警衛認得他,迅速的朝他輕點了下頭算是回禮,他不浪費時間的直接開口問。

  「你記不記得半個小時前有個女生,大概長得這麼高,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右邊臉頰有個小酒窩,頭髮微卷,長度大概到肩膀下一點的位置,你對她有沒有印象?」

  「梁先生所指的,是不是一位穿著碎花襯衫和米白色卡奇褲的小姐?」警衛回問道。

  梁矢璣聞言呆愕的瞪著他。他既然連她受了傷都沒注意到,又怎會注意到她的穿著呢?當時的他除了看見她那雙圓大充滿震驚的雙眼外,幾乎什麼也沒看見。

  「梁先生要找的是這位小姐嗎?」見他忽然呆住,警衛立刻將訪客登記簿從櫃檯內拿了出來,然後指著上頭的名字問道。

  一見艾媺兩個字,梁矢璣立刻點頭,同時看見她來訪的原因欄上,填寫的是應徵這兩個字。

  「她到哪家公司應徵?已經結束離開了嗎?還是人還在樓上還沒下來?」他抬頭看著警衛,迅速的問道。

  「這位小姐她沒有上樓應徵就離開了。」警衛搖頭回復。

  梁矢璣明顯的一愣。

  「為什麼?她不是要來應徵的嗎?為什麼沒有上樓應徵就離開了?」

  「抱歉,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警衛欲言又止的突然停了下來。

  「不過什麼?」他迅速的問。

  「她在離開前,不知道為了什麼事在這裡傷心的哭了好一陣子。」

  梁矢璣渾身一僵,臉色慢慢的變得蒼白。「她在這裡哭?」

  因為個性開朗的關係,艾媺給人的感覺總是笑口常開、無憂無慮的,像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擊倒她一樣。但是他在和她交往之後,才發現她並不是真的無憂的,只是別人的誤認,讓她不知不覺養成了不在人前哭泣的習慣。但她剛剛卻在這人來人往的大廳裡哭了?

  老天,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傷口痛的關係,她來此之前好像才出了場車禍,走路還一跛一跛的。」警衛同情的說。

  「你說她走路一跛一跛的?」梁矢璣瞬間抬起頭來,像突然受到什麼打擊般震驚的盯著他。

  警衛點點頭。「她離開的時候,外面正下著雨,我看她一跛一跛的走進雨裡,連雨傘都沒有,所以就追出去拿了把雨傘給她。要不然的話,以她跛著腳走路的速度,我看用不著幾分鐘,她就會被淋成落湯雞。」

  他的話讓梁矢璣頓時不由自主踉蹌的向後退了一大步,震驚而且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老天,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迅速的轉身,他像瘋了似的衝出大門,衝進雨中。

  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先找到她才行。

  艾媺,妳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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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嘩啦啦的下,就像她流不盡的淚水般綿延不絕。

  離開原本要去應徵工作的大樓之後,艾媺淋著雨一路走回家。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乾的,包括她背在肩上的皮包,以及皮包內的每一件物品。

  一路上她拖著早已麻木而且再也感覺不到疼痛的雙腿,一步步的往前走。行人們看見她這樣,不是當她是個瘋子般的紛紛躲避,就是好奇的多看了她幾眼,然後再將她拋到腦後繼續自己的行程。

  世界雖大,人雖多,她在人群之中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家還有多遠,她究竟走了多久,還要走多久才能回到家?

  好累,原來心痛的感覺並不能抵擋其它生理上的感覺,她覺得好累,如果有張床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躺下去,睡到自然醒為止。

  還不錯,都失戀了,竟然還能想到要睡覺,而且還想睡到自然醒,她真是了不起。

  自嘲的一笑,她伸手抹去不斷滑下她臉龐,不知是雨還是淚的液體,卻感覺自己的手好冰,臉好熱。她將手背壓在額頭上試量溫度。

  她該不會淋了這麼一點雨就發燒感冒了吧?現在可是八月的大熱天耶,誰會在這種天氣裡發燒感冒?別開玩笑了。

  艾媺搖搖頭,一陣頭重腳輕的昏眩突然將她攫住,害她連續踉蹌了好幾步,直到猛然抓住停在路邊的機車,才穩住腳步沒有跌坐到地上去。

  她該不會真的是感冒了吧?可是她的身體一向都很好,不可能因為稍微淋個雨就感冒呀。或者昏眩是因為之前的那場車禍?雖然她額頭的傷看起來並不嚴重,但畢竟她還是有撞到頭。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看樣子今天肯定是她的大凶之日,要不然為什麼什麼衰事都讓她給碰到了呢?

  冷笑一聲,她不服輸的站直身體,鬆開扶在機車上的雙手,然後一步步的拖著疲憊的腳步再往前行。

  她不服輸,絕對不會服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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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傾盆而下,梁矢璣站在城光社區警衛室的屋簷下,憂慮的抽著煙,而放置在警衛室窗口的煙灰缸則早已被煙頭給塞爆,只差一點就要滿出來了。

  他渾身濕透,合身的藍襯衫緊貼在他練過的胸肌上,讓每一個路過或者要進入社區的女性們,無一不對他投以欣賞、愛慕或者是誘惑勾引的目光,只可惜她們所做的一切根本都是白費,因為除了煙雨濛濛的正前方外,他根本目不斜視的誰也看不見。

  他站在那裡已有一個多小時了,從他回到那棟辦公大樓,並在附近冒雨瘋狂的尋找她的身影卻不得後,他便回到這裡來守株待兔,因為這是她的家,不管她去了哪裡,他相信她始終都是要回家的。

  時間從他不斷累積煙灰缸裡的煙頭間悄悄滑過,除了那忽明忽滅的煙頭,與從不間斷冉冉騰空的煙霧外,他就像尊雕像般一動也不動的凝視著正前方的馬路,等待那抹熟悉的身影走進他視線中。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輩子吧,一抹跛足緩慢行動的身影突然從巷口走了進來,走進他視線中。只一秒鐘,他立刻有如被人使盡全身氣力拉滿弓而射出的箭矢般,急射向她。

  「艾媺!」他衝到她面前叫道,「妳到底跑哪兒去了?」

  作夢都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艾媺抬起頭茫茫然的看著他,還以為他只是個幻覺。

  「矢璣?」

  「妳的雨傘呢?大樓警衛跟我說,他拿了一把雨傘給妳,為什麼妳還淋雨淋成這樣?」他生氣的質問她,眼中滿是心疼。

  「矢璣?真的是你嗎?」她還是茫茫然的看著他,仍不太敢相信他就站在她面前。

  「妳被雨淋呆了嗎?笨蛋!」她狼狽、虛弱、可憐的模樣惹惱了他,讓他語氣不由自主的變得生氣與刻薄。

  熟悉的語氣、熟悉的關心,她看著他突然朝他咧嘴一笑。

  「真的是你。」她說完,接著整個人便猶如突然斷了線的傀儡娃娃,抗拒不了地心引力的牽引,霍然往地板上癱軟下去。

  「艾媺!」梁矢璣駭然驚叫,在她落地的前一秒驚險的接住她。「好燙!」接觸到她的身體,他才發現她正在發高燒。「妳這個笨蛋。」

  他嘴裡罵著,雙手雙腳卻毫不遲疑的立刻抱著她跑向他停在路邊的車,將她放進車內繫上安全帶後,再迅速的繞到另一方坐上車,發動引擎,飆向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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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伯伯,艾媺她怎麼樣了?要不要緊?」見父親眾多老友之一的醫院院長張召司一收起耳朵上的聽診器,梁矢璣立刻迫不及待的發問。

  「除了發燒感冒之外,她身上還有多處擦傷,分別在額頭、手肘、手掌、膝蓋和踝骨的地方。」張召司翻看著急診室醫生所寫下的病歷表,然後抬頭懷疑的看著渾身濕透的他,皺眉道:「你老實告訴張伯伯,你們倆該不會是在雨中飆車摔傷的吧?」

  「如果真是這樣,受傷的人會是我不是她。」因為他會使盡全力,拚死也會保護她不受到一絲傷害的。

  「既然不是,為什麼你們倆全都像剛從水裡撈起來的魚一樣的濕?」

  「那是因為我們倆都淋了雨。」梁矢璣迅速的說,不讓他再開口說些非重點的話,且緊接著問道:「張伯伯,她到底要不要緊,為什麼會突然暈倒,為什麼到現在還不醒來,她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身上的傷會不會有後遺症,尤其是她額頭上的傷,她會暈倒是不是就是它所引起的?」

  「你很關心她喔。」

  廢話!他差一點就要這麼回答。

  「張伯伯,拜託你回答我的問題好嗎?」他眉頭緊蹙的哀求道。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的求人。

  「只要高燒能夠退下來就沒問題了。」張召司終於不再逗他,正經的回答他的問題。「還有,你最好叫人替你送套衣服來這裡,把身上的濕衣服全部換掉,要不然下一個因高燒感冒而臥病在床的人會是你。」

  梁矢璣隨便的點了個頭,緊接著問:「那麼她身上的傷呢?」

  「其實那都是一些小擦傷,不礙事的。」

  「那她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呢?」

  「這我就不敢向你保證了,她要醒,自然會醒來。」

  梁矢璣忽然閉上嘴巴,不再開口問問題。

  他沒有問題了,張召司卻反倒有問題問他。「你們倆怎麼了?」

  梁矢璣眉頭微挑的看向他,臉上很明顯的寫著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我聽說你最近好像和芸兒那小妮子走得很近。」張召司說。他和老梁、老唐全都是學生時代的好朋友。

  「我和唐芸兒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艾媺才是我今生的唯一。」他毫不猶豫的說道。

  他堅定的語氣讓張召司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不是他偏心喜歡艾媺這個小妮子,而不喜歡老唐的女兒,只是他覺得躺在床上的她,比較適合向來目空一切的矢璣而已,因為她能平衡這小子不管是對金錢或女人或處世態度的看法,他們是一對很好的互補情侶。

  「瞧你講得這麼肯定,但我記得上回不知道在哪本雜誌上,還看到你所開出來喜歡女人的條件,我看床上這小妮子根本沒有一項合乎你的標準嘛。」張召司故意揶揄他。

  「我不過是照他們所希望聽到的答案回答,看他們聽了之後還挺滿意的。」梁矢璣撇唇冷笑。

  「你這小子就是愛亂來,難道你就不怕那個報導被艾媺看到嗎?」張召司搖頭道。

  梁矢璣不自覺的微皺了下眉頭。「她應該知道我對她的心意,我們在一起並不是只有一天,而是已經五年了。」他理所當然的說。

  「瞧你說得這麼理所當然,如果真是這樣,這世界上大概也不會有誤會這類詞彙出現了。」

  「張伯伯,你今天是不是很閒,都沒有病人要看呀?」梁矢璣忍不住的說。他現在只想待在艾媺身邊好好的看護她,怎知這老傢伙卻硬是賴著不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臭小子你真沒禮貌,現在已經是我下班的時間了,我可是特地為你留下來,幫你女朋友看診的。」張召司忍不住笑罵道。

  「謝謝張伯伯為我和艾媺所做的一切,不過你剛剛不是跟我說,她只要退燒就沒事了嗎?既然如此,您可以下班了,這裡由我來照顧她就行了。」

  「總之一句話,你這臭小子當我是電燈泡就對了?」

  「我不敢。」

  「你不敢這世上也沒人敢了,臭小子。」張召司笑罵著搖頭,「好了,我走就是了,你好好照顧她。」

  「謝謝張伯伯,張伯伯慢走。」

  揮揮手,張召司走出病房,還順手替他們倆將房門給帶上。梁矢璣終於如願以償的可以和艾媺單獨相處。

  拉張椅子坐在病床邊凝望著她的睡顏,他發現她似乎比上星期要瘦上許多,整個臉頰都凹陷下去了。

  過去一個星期,她到底是怎麼照顧自己的,竟然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副德行?

  除了變瘦之外,她的眼緣下方還有一大片黑色陰影,活像是連續一個星期都沒有闔眼睡覺的樣子。還有,她的眉頭是怎麼一回事?人明明是昏睡著,眉頭卻仍是緊皺著。

  她到底在想什麼,她是想要虐待自己還是虐待他呀?她真是可惡極了!

  「我究竟該拿妳怎麼辦才好?」輕撫她額頭上的傷,他喃喃自語的問道。

  真不知道他怎會如此的深愛她,又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耶,他可是梁矢璣耶,世界富豪排行前二十名梁豪宇的獨生愛子,要什麼有什麼,他說一,旁人絕不敢說二的天之驕子梁矢璣耶!即使別人不怕他的拳頭或權力,看在大爺他有錢的份上也會敬他幾分。

  但偏偏就只有眼前這傢伙完全不把他的特殊身份當一回事,甚至還將它視為困擾與麻煩,真是存心想要氣死他就對了。

  不過也因此,他才會知道她愛的是他的人,而不是梁矢璣這個身份所附帶擁有的一切,不是嗎?

  「好好的睡,我會一直在妳身邊,直到我們倆其中之一的生命盡了為止。」他溫柔的對她說。

  也不知道艾媺是否是聽見了他這一席話,原本緊皺的眉頭逐漸的鬆了開來,讓原本不安的睡顏瞬間變得安寧而祥和。

  他傾身在她額上輕吻一下,然後靜靜的坐在她床邊陪著她,始終都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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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回想起四年前那一次吵架之後的和好,他們倆幾乎是在同一秒開口向對方說出對不起,然後在微笑之後,又不約而同的向對方說出我愛你。那種心有靈犀、勇於說愛的幸福感覺,她到現在都遺忘不了。

  事後,他包容了她的任性,答應做她的秘密情人。而她則因那場誤會而更加的瞭解與相信他,所以這幾年來,她從來不曾過問他關於那些不斷出現在報章雜誌上捕風捉影的一切流言蜚語。

  四年的時間彈指就過,他們的愛情在相知、相惜與相信的護航下,一路乘風破浪的航向屬於他們的幸福未來。

  幸福的未來呀……

  其實她在很早以前就已經覺得自己活在幸福裡了,畢竟有誰能像她這麼幸運,遇見了一個百分百英俊多金,既愛她、疼她、寵她,對她又好到不能再好的男朋友呢?

  有時想一想,她還真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夢醒之後一切都成空。

  每當她發神經的把這個想法告訴他時,總會惹得他眉頭緊蹙,露出一副妳別又沒事找事做的表情,然後抓起她不由分說的就是狠吻一頓,末了還一定會送她兩個字--笨蛋。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總愛拿笨蛋這兩個字來說她。

  她很笨嗎?她曾這樣問他,結果得到的答案仍是笨蛋這兩個字。

  其實她一點也不計較自己在他眼中是笨的或是聰明的,相反的,她卻愛上了他每次說她是笨蛋時,那種飽含對她的無奈與寵愛的模樣。

  他很愛她,每個知道他們倆事情的人都會這麼對她說,她也知道。但是為什麼兩個明明如此相愛,生命中早已不能沒有對方的人,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呢?

  艾擻再度想起半個月前的那個晚上,那天似乎也和今天一樣,烏雲厚厚的籠罩著整個天空,沒有星光也看不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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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前

  「老實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所以才突然帶我出來吃這頓好料呀?」吃到肚飽眼皮松的艾媺,為防自己真的睡著了,開玩笑的問著身邊牽著她的手走向停車場的梁矢璣。

  今天下班鈴聲還沒響起就先接到他的電話,說他已在樓下大門前等她,嚇得她下班鈴聲一響,也不管別人怎麼看她,飛也似的拿了皮包就往樓下衝去。結果才發現他是在轎車裡等她,而黑壓壓的隔熱紙貼得車內根本什麼也看不見,真是差點把她嚇死了。

  雖說當年她堅決想自己找工作做,但可惜她總是波折不斷,所以在幾經換職之後,她還是讓他幫忙的找了現在這份工作,只是不同的是當時他們倆早已達成協議做對秘密戀人,所以她所擔心的困擾之後便沒再發生過。

  說也氣人,雖然他們的保密關係有約法三章過,他卻老愛動不動的就像今天下班時這樣突然冒出來把她給嚇得心驚膽戰的,真是個可惡狂傲的傢伙。

  可是唉,她又無法對他發脾氣,因為他每次莫名其妙的出現把她嚇一跳之後,總是會帶她到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品嚐她所沒嘗過的美食,讓她一飽口福之欲。這也就是她為什麼完全拿他沒辦法,對他是又愛又恨的原因了。

  「笨蛋。」

  啊,又罵她笨蛋。

  「你幹麼這麼喜歡罵人家笨蛋呀?」她抗議的問。

  「因為妳本來就是個笨蛋。」他以一副妳已經無可救藥的表情,瞥了她一眼的說。

  「我哪裡笨了?」她實在不服輸。

  「好,那妳告訴我,我今天為什麼帶妳出來吃飯?」他挑著眉反問。

  艾媺眨了眨眼,瞬間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瞧,現在妳還敢說自己不是笨蛋嗎?」他挑眉,以嘲笑的語氣揶揄她。

  「這個問題不算數。」她抗議。

  「為什麼不算數?」

  「因為我剛剛才問你這個問題,你在明知道我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時,卻還問我這個問題就是犯規,所以不算數。你得重新問我一個問題才行,這次我肯定自己一定能夠回答得出來。」她信心十足的說。

  「妳確定?」

  「我確定。」她用力的點頭。

  「好,那我問妳,今天是什麼日子?」

  「嗄?」她呆了一下。

  「今下天是什麼日子?」他好心的再說一次,然後握起拳頭裝成麥克風拿到她嘴邊,「嗶。請作答。」

  「今天是六月二十八號星期一呀,你問這是什麼怪問題?」她莫名其妙的對他直皺眉。

  梁矢璣忍不住的翻了個大白眼,露出一副想昏倒又想伸手掐死她的無奈表情。

  「妳覺得我的問題會是在問妳,今天是幾月幾號嗎?笨蛋。」真是被她給打敗了。

  「我就說這是什麼怪問題嘛,可是六二八哪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呀?我只知道二二八是和平紀念日,九二八是教師節,至於六二八……」她看向他,臉上突然露出一抹討好的神情。「你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提示?」

  「妳剛剛不是說,妳肯定自己一定能夠答出來嗎?」他挑眉揶揄她。

  哼哼,小女子報仇三年不晚。

  「給點提示嘛,只要一點點就好了。」她拉著他的手臂撒嬌道。

  「給妳提示對我有什麼好處?」他故意露出壞壞的表情,邪佞的看著她。

  這回忍不住翻白眼的人換成了艾媺,因為她實在太瞭解他所謂的好處指的是什麼。這傢伙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永遠不懂什麼叫世風日下!

  深吸了一口氣,她迅速的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附近沒有其它人之後,以最快的速度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可是就在她吻上他的瞬間,她立刻感到兩股壓力,一股從她後腰將她整個人往前帶壓,另外一股則在她腦後方,以溫柔卻堅定的方式向她施壓。

  瞬間,她只覺得她的雙唇被他輕咬了一下,然後他的舌頭便趁她驚呼的瞬間鑽進她嘴中,將她原本只打算給他的輕輕一吻,變成一記熱力十足到足以讓人噴鼻血的舌吻。

  「天啊,你想害我窒息而死是不是?」好不容易終於將他給推開,艾媺用力的喘息叫道,一張臉則因羞赧而紅得驚人。

  梁矢璣對她露出一抹壞笑,意猶末盡的輕舔了下唇瓣,就像仍在回味她剛剛的甜美味道一樣。

  「當然不是,Baby,你知道我只是情不自禁而已。」他以熾熱的目光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啞然的回答。

  艾媺被他露骨的目光與神情看得臉紅心跳。

  「你……別鬧了,快點告訴我你的提示,既然你都收到好處了。」她伸手摀住他會勾人和放電的雙眼說。

  梁矢璣將她的手拿到唇邊印下一吻,然後才把自己過熱的激情收起,繼續與她之前的對話。

  「好吧,提示就是它跟我們倆有關。」

  「跟我們倆有關?」艾媺皺起眉頭用力的想。「嗯,是不是我們正式交往的紀念日?』

  「NO。」

  「那,是第一次接吻的紀念日?」

  「不對。」

  「第一次……嗯,做那件事的紀念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啟齒。

  「Wrong  Answer。」

  怎麼都不對?和他們倆有關的日子,讓她想一想,他還編造過哪些名目的紀念日呢?

  「那第一次牽手?第一次在外過夜?第一次向對方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她試探的看著他問。

  「都不對。」

  「可惡!」她再也忍不住的大叫,「那答案到底是什麼啦,跟我們倆有關的特別日子不就是這些嗎?」而且這些亂七八糟的名目紀念日還全都是他弄出來的,她連半個紀念日的日期也記不起來。

  所以換句話說,就算他現在胡亂瞎掰個什麼紀念日的,她恐怕也無法確定或分辨它的真假虛實,只能由他亂掰。

  啊,糟糕!她怎麼現在才想到這一點呢?如果他真想要賴,她根本就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呀。

  「喂喂喂,先聲明,你不能胡亂找個名目自己定義今天是個特別日子喔。」她趕緊開口道。

  「我是那麼卑鄙的人嗎?」梁矢璣挑眉的看著她。

  「有道是無好不成商,你也算是個商人不是嗎?」她拐著彎罵人。

  他失笑的搖頭。「所以妳決定要放棄了嗎?」

  「好吧,我放棄了。」她只猶豫了一秒便點頭道,r《下天到底是什麼日子?」

  「妳的生日。」

  「嗄?!」她愕然的大叫出聲,「我怎麼不記得我的生日是在六二八?」

  「我話還沒有說完,我指的是妳的農曆生日。」

  她愣了一下。「我的農曆生日?今天農曆幾月幾日?」

  「五月十一日。」

  「啊。」她輕輕的啊了一聲,然後傻住,因為她的農曆生日,的確是五月十一日。嗚,怎麼會這樣?

  「現在妳還敢說妳不是笨蛋嗎?」梁矢璣輕輕的勾起嘴角,嘲笑的看著她說。

  「我的生日就說跟我有關就好了,你幹麼說和我們倆有關?是你誤導我,我才會猜錯的。抗議,不算數,我不服輸。」她一臉認真的辯駁。

  「人笨就要認命。」

  「喂!」她忍不住追打他。

  他哈哈大笑的閃避,然後手一伸一拉之際,立刻將她整個人帶進懷中,愛意十足的擁抱著。

  「妳還沒說妳的生日願望是什麼。」他提醒她。

  「只要我說得出來,你都能讓我的願望成真是不是?」她微笑的仰頭看他,這句話她幾乎每年都會聽他說上幾次,雖然他說的是那麼狂妄自大,但是每次卻是真的說到做到。

  看著她,梁矢璣傲然一笑。

  「好,讓我來想一想我這次想要什麼呢?」

  「妳可以說天上的月亮。」他挪揄她。

  「我才不要咧。」她朝他做了個鬼臉。有一年的生日她就故意為難他說要一顆星星,掛在天上的那一種,結果沒想到他真的弄了一顆隕石給她,害她哭笑不得,因為它在墜落之前的確是顆星星沒錯。

  梁矢璣忍不住輕笑一聲。「怎麼樣,想好了嗎?」

  「什麼都行?只要我說得出來你就一定能幫我實現?」艾媺眼珠子轉了一轉,若有所思的盯著他問。

  「嗯哼。」

  「真的?你要不要稍微考慮一下,留一條後路來走?」她有些試探、有些猶豫的問他。

  「哪怕妳要的是我的一條命,我也可以給妳。」他笑著說,眼中卻寫著認真。

  「我要你的命幹麼?」艾媺失笑的說,但笑聲中卻隱含了一抹不自然與緊張。她看著他,猶豫的開口,「矢璣……」

  他眉頭輕佻,笑著凝望她,等她開口許願。

  「我今年的生日願望是……」她說著突然頓了一下,然後直盯著他的雙眼之後才緩緩的說:「我希望你能跟我求婚,讓我在今年之內嫁給你。」

  四周的空氣似乎在一瞬間凍結成冰,隨著他臉上瞬間變冷的神情。

  他不言不語的看了她半晌,然後突然轉身走向停車的地方。

  艾媺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看著他連一聲招呼都沒給她,便逕自坐上車,用力的關上車門。

  他生氣了,她知道。但是和他結婚真的是她目前唯一的心願,畢竟他們倆都已經交往九年多了,而且年紀也都到了可以論及婚嫁的時候了,不是嗎?為什麼她的生日願望不能許下和他結婚的願望呢?是他自己說什麼都行的,不是嗎?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她多心,他真的從來都沒打算和她結婚,既然如此的話,為什麼他還要對她那麼好,讓她以為他就是她的幸福與未來呢?

  淚水不由自主的盈滿眼眶,她生氣的用力將它抹去,然後才慢慢的走向他的車子,低著頭悶不吭聲的坐上車,心裡想的都是他根本就不想和她結婚的事。

  回家路上他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車內一直都維持在一種幾乎要讓人崩潰的緊繃氣氛中。

  就在他們快到家之前,他突然將車子往路邊一靠,停進路邊的停車格之內。

  他轉頭看她,臉上的表情僵硬而嚴肅。

  「為什麼妳一定要結婚,我們現在這個樣子下好嗎?那張紙對我們來說,根本一點用處也沒有,難道妳不覺得嗎?」

  「不覺得。」艾媺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回答,只見他脖子上的血管瞬間抽緊的浮現。

  她面無表情的回答惹怒了他,讓他在瞬間制不住體內的煩躁與怒氣,大聲的朝她低吼。

  「妳到底想怎樣,我對妳難道還不夠好嗎?我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除了那張沒用途的廢紙之外,我們根本就與一般的夫妻沒什麼不同,為什麼妳會突然莫名其妙的說想要結婚?結婚對妳來說,到底有什麼實質上的好處或是吸引力,妳告訴我呀。」

  好處?吸引力?

  她只是想結婚,想實現每一個女人都會想做新娘的夢想,並且對所有關心她,卻懷疑他的人證明他們倆的確是真心相愛,而且會很幸福而已。為什麼他說起來,卻像她之所以會想要和他結婚,是懷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樣?

  他以為她想要什麼?梁家媳婦的光環頭銜,還是梁家富可敵國的財產?如果他真有那麼一點這種想法的話,那他就太不值得她的愛了。

  見她沉默不語,梁矢璣突然再度將車子駛進車陣中,不一會兒即回到她與他們同居的社區大門前。

  嗯,解釋一下為什麼要用她與他們這樣的說法呢?

  其實他們倆總共在這個社區裡擁有兩間公寓,一問是十五坪的小套房,專門用來掩人耳目,對外公開並招待她那些不知矢璣存在的朋友。

  至於另外一間呢,則是屬於他們倆愛的小窩,就位在她套房的樓下,是由一間十五坪的小套房和一間三十坪的小家庭公寓雙併而成的,裡頭的裝潢與佈置全由他們倆與設計師共同討論精心打造出來的,花費自然高得驚人,只不過她真的愛死它了。

  見他沒將車子直接開進地下室的停車場,艾媺就知道今晚他是不會留下來了。

  「我明天要去香港一趟,預計要待上幾天。還有些公事我得和我爸討論一下,所以我今晚要回陽明山。」他看著前方簡單的說,連看也沒看她一眼。

  「我知道了。」她賭氣的跟他一樣,簡單的回答一聲後,連看也沒他一眼便逕自的打開車門下車,然後再用力的將車門甩上。

  他的車子並沒有馬上駛離,所以她以為他遲早會按下車窗跟她說些什麼,畢竟今天是她的生日,他們實在沒必要把氣氛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是她錯了,在靜止了一分鐘之後,他車子的油門突然被催動,而他就這樣連一句再見也沒跟她說就丟下她離開。

  而她的淚水在他的車子完全消失於視線中的那瞬間,再也忍不住的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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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數過去回憶點點滴滴,而從她農曆生日那一天至今已經過了半個月了,他們的關係仍舊處在膠著的狀態中,一點改善的跡象都沒有。

  其實她一直都想要和矢璣和好,想叫他忘了她上回所說關於結婚的話,她只是在跟他開玩笑而已。但是他卻一直都在躲著她,連什麼時候從香港回來了也沒跟她說一聲,好像在害怕她若知道他回來了,就會立刻逼他和她結婚一樣,這叫她去哪裡找機會與他和好?

  連續半個月他都不願意回他們的家,相反的,還不斷的製造緋聞上週刊、上報紙,他是不是想以此來警告她別再作不切實際的夢,因為他並不是非她不可。

  想笑,眼淚卻先掉了下來。

  她抬起頭仰望天空,想將淚水逼回眼中,卻讓不知何時已開始飄起的細雨落入眼眶中,迫使她的眼淚決堤得更快。

  「艾小姐,妳還好吧?」社區警衛見她已站在原地好久,天空又開始下雨,而且雨勢有愈來愈大的趨勢,終於忍不住的走上前詢問。

  艾媺微怔了下,急忙抹去眼眶中的淚水後,才輕扯了下唇瓣對他搖頭道:「沒事。」

  「雨好像愈來愈大了,如果妳在等人的話,要不要先進警衛室等?」

  他猜他們這對小倆口一定是吵架了,要不然向來極度珍愛艾小姐的梁先生,絕不會將她送到社區大門口,連多停一秒的時間都沒有,就立刻把車給開走了。至於艾小姐下車後卻沒有馬上進大門,反而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恐怕就是在等梁先生回來找她吧。

  因為別說是她了,就連他們這幾個輪班的社區警衛,都知道那個常上八卦雜誌的梁先生有多疼惜她,所以他和她有著一樣的想法,那就是梁先生再過不久肯定、一定會折回來的。也因此他才會說,如果她要等人的話,可以進警衛室去等。

  「我……」艾媺說不出自己不是在等人,因為她不以為他會回過頭來找她。

  今天若不是為了慶祝簡聿權回國,並與子嬋合好如初再續前緣的話,他根本就不會主動來找她,並要求她與他合演這出鶼鰈情深的戲碼,讓大家以為他們倆仍是幸福滿溢的。

  「先別說了,快點跟我進來,雨真的愈下愈大了。」警衛先生突然不由分說拉著她的手臂,大步的將她帶往社區入口的警衛室。

  只見原本的毛毛細雨,在連續噴了幾滴大雨滴之後,突然之間就像有人從天上倒水般的,瞬間變成了傾盆大雨,嘩啦啦的雨聲大得嚇人。

  「哇,真是好家在我們動作快,要不然遲個幾秒,說不定我們倆現在都成了落湯雞了。」望著門外的雨勢,警衛慶幸的直拍胸口說。「不過還真的是好久沒下這麼大的雨了。」

  艾媺無言的看著眼前的大雨,心中突然有個聲音響起。也許她可以像四年前那樣淋雨淋到發高燒住院,這麼一來,說不定能打破現在與他的僵局。

  一股衝動讓她的腳步立刻往前踏出一步,但是另外一個聲音又在她心裡響起。

  妳不是已經答應過他,不管發生什麼事,也絕對不會再拿自己的身體健康和生命開玩笑嗎?如果妳真這樣做的話,只會讓他對妳更加失望,對於現在僵持的關係絕對不會有所助益。

  沒錯,他們相交太久、認識太深了,一般的情侶或許可以用苦肉計之類的方法來讓感情加溫,但是她和矢璣之間如果真用這種方法的話,恐怕也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而已。

  因為她太瞭解他了,矢璣並不是個可以讓人耍心機的對象,而她之所以能和他在一起這麼久,也是因為她與其它試圖接近他、得到他而要盡心機的女人不一樣,她從來不曾對他要過任何心機,九年來一次都不曾。

  算了,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反正最糟的情況就只是分手而已,根本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忍不住露出自嘲的一笑,她舉步跨進大雨中。

  「艾小姐,雨下得這麼大,妳要去哪裡?」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警衛先生驚嚇得立刻朝她大喊。

  「我想回家了。」

  「等一下,雨下得這麼大,我拿個油紙袋或幾張報紙給妳。」從警衛室走到A棟大樓的入口,至少也有十五公尺,不找個東西遮一下,她一下就會被淋濕。

  「沒關係,不必了。」輕輕丟下這麼一句,她也不管警衛先生是否有聽見,或者有任何反應,逕自朝自己所住的A棟大樓的入口走去。

  而大雨,一直都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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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辦公室內冷氣徐徐的吹,打印機刷刷刷下停的動作著,即使是午休時間,亦沒有休息停止。

  偌大的公司內,現在只剩下訂便當和帶便當到公司吃的人,分成了幾個小團體圍坐在一起,而大部分的人都在休息鈴聲響起之後,成群結隊的離開公司到外頭去覓食了。

  艾媺沒有訂便當,也沒有帶便當,但也沒和別的同事一起出外覓食。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淋了雨,或者是那晚洗了頭卻沒將頭髮吹乾就睡覺的關係,這兩天她總覺得自己感覺怪怪的,除了精神無法集中,人總是覺得特別疲累之外,最明顯的就是一點食慾也沒有,看到什麼都不想吃。

  不過俗話說的好,人是鐵、飯是鋼。即使再沒有食慾,到了吃飯時間,她多少還是會強迫自己吃些東西,要不然她拿什麼力氣來工作,挨到下班回家?

  「艾嫩,別告訴我妳在減肥。」途經她座位看見她從抽屜拿了包蘇打餅出來啃的張芸禎忍不住停下腳步,開玩笑的對她說。

  她已經連續看她吃了兩天的蘇打餅,沒想到今天竟又看見她拿出蘇打餅來吃,簡直都快要把她給嚇死了。她真的是他們所認識的那個超級愛吃的艾媺嗎?

  「沒有啦,只是沒什麼食慾而已。」艾媺朝她輕扯唇瓣道。

  「沒食慾?這更嚇人!」她摀著胸口做出誇張的表情,又問:「妳沒事吧?」

  「沒事呀,大概是天氣太熱的關係吧,所以才會沒食慾。」

  「騙誰呀,我們又不是第一天做同事,以前哪曾見妳沒有食慾的。」張芸禎不信的叫道,「從實招來,妳該不會是突然經濟拮据,沒錢好吃飯吧?」

  艾媺忍不住失笑的搖了搖頭。「沒有啦,妳別亂猜。」

  「喂,同事一場,如果真有困難就應該說出來,雖然我不是挺有錢的,但是幾個便當還請得起,妳等我一下。」說著,張芸禎突然轉身跑回自己的座位,不一會兒即拿著自己的便當跑回來,並將隔壁座位的椅子拉到她身邊來。「來吧,我們一起吃。」她熱心的說。

  「不必啦芸禎,我是真的沒有食慾,不是沒錢吃飯啦。」艾媺有些感動,又有些不知所措。

  「別跟我客氣,反正我也需要減肥了,跟妳Share一個便當正好。」

  不由分說的,張芸禎立刻將便當盒打開。

  瞬間,一陣油膩的味道迎面直撲向艾媺,讓她猛然感到一陣反胃。

  「嘔……」發出一聲想吐的聲響,艾媺急忙摀住嘴巴,整個人跳起身來就往洗手間的方向快步跑去。

  張芸禎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呆了,拿著筷子坐在原座位好半晌之後,才猛然驚醒的隨後跟著她跑向洗手間。

  「嘔……嘔……」

  一進洗手間就聽見她不斷乾嘔的聲音,艾媺正半彎腰的懸在馬桶上方乾嘔著。

  連續兩三天都吃得極少,幾乎可以說沒吃什麼東西的她,根本就嘔不出任何東西,除了胃液酸水之外。不過也因此,她才會更加的不舒服。才嘔了幾次,整個人已開始冒起冷汗來,整張臉更是蒼白得嚇人。

  「艾媺,妳沒事吧?」張芸禎被她嚇得有些手足無措。

  艾媺勉強扯唇微笑的對她搖了搖頭。

  「妳到底是怎麼了?」她伸手扶她到洗手台邊漱口洗臉。

  「不知道,大概是有點感冒吧。」艾媺無力的道。

  「感冒?可是我怎沒聽見妳咳嗽或打噴嚏、流鼻水的,妳去給醫生看過了嗎?頭會不會痛?有沒有發燒?」張芸禎將手背貼在她額上,試探她的額溫。「好像沒有發燒。」

  「我沒事,妳別擔心。」

  「都吐成這樣了,妳還說妳沒事。」

  「這幾天我因為沒什麼食慾,所以都沒有吃油的東西,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剛剛一聞到便當裡的油味才會突然的想吐。」她勉強的想了個理由,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嘔吐。

  「沒有食慾、聞到油味想吐?」這聽起來好像挺像某件事的症狀。「我說艾媺呀,妳該不會是那個了吧?」張芸禎試探的問。

  「那個?哪個?」吐得頭昏腦脹的艾媺根本就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蒼白的臉上只寫了茫然兩個字。

  「就是妳該不會是懷孕了吧?」張芸禎心直口快的說。

  突然間,艾媺像是被雷劈到一樣,瞬間雙眼圓瞠,身體則是狠狠的震了一下。

  「懷孕?」她喃喃的念道。

  「妳的月經上回是什麼時候來的,妳應該還記得吧?有沒有懷孕應該一算就知道。」張芸禎以一副經驗豐富的表情說道,畢竟她已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艾媺雙眼圓瞠的瞪著她,完全說不出話來。她的月經上回是什麼時候來的?她用力的想,好像是上個月初,而現在已經過了月中,她那個卻一直都還沒有來。

  不由自主的伸手摀住嘴巴,她的臉色在一瞬間又變得更加蒼白,她低下頭看著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震驚得幾乎要昏厥。

  她……真的懷孕了嗎?這是真的嗎?

  「芸禎,幫我一件事好嗎?」她倏然抬起頭,抓住被她劇烈動作嚇了一大跳的張芸禎要求。

  「什麼事?」

  「幫我請假,下午我想請假。」她迅速的說。

  「妳要到醫院去做檢查是不是?要不要我陪妳去?」張芸禎關心的問。

  大家都知道艾媺有個對她很好的男朋友,但是他卻從來不曾公開的出現在大家面前,所以大家都猜那個人可能是個有婦之夫,所以才會無法露面。而如果這是事實的話,她會需要有人陪的。

  艾媺搖頭,毫不猶豫的將心裡想的話說出來。「我想找我男朋友陪我去。」

  「他會陪妳去嗎?」

  腦袋在瞬間突然變成一片空白,她呆呆的看著張芸禎。

  矢璣會陪她去嗎?她剛剛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很直接、很理所當然的想找他陪她一起去,畢竟如果她真的懷孕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們倆共有的愛的結晶,不是嗎?

  可是以他們現在幾乎可以說是半分手的關係來看,她若真的打電話給他,告訴他她有可能懷孕了,要他陪她一起去婦產科做檢查,他會怎麼想?

  如果檢查出來她真的懷孕了,那就算了,如果檢查出來是沒有的話,那他會不會以為這是她逼迫他和她結婚的另一種招術?

  而且讓她最害怕的一種結果是,如果檢查出來確定她懷孕了,而他卻仍不打算和她結婚的話,那麼她要怎麼辦?她肚子裡的孩子又要怎麼辦?

  「艾媺,妳在想什麼?如果妳男朋友不能陪妳去的話,沒關係,我陪妳去。」張芸禎阿莎力的說。

  艾媺慢慢回神的對她搖了搖頭。

  「謝謝妳芸禎,我想他一定會陪我去的。」她自我安慰的說。

  「妳確定嗎?」張芸禎認真的看著她。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用力的點頭。

  「既然妳確定就好,請假的事妳就不必擔心了,我會幫妳向經理說的。」

  「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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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公司後,艾媺拿出手機猶豫不決著該不該打電話給梁矢璣,告訴他關於自己有可能已經懷孕了,要他陪著去婦產科做檢查這件事。

  就在她漫長的猶豫不決間,她發現自己竟然走過了好幾條街,來到離她公司至少需要花上十五分鐘車程的梁氏企業大樓前。

  她到底在想什麼呀,竟然一路走到這裡來,難不成她一直下定不了決心要不要打電話給他,是因為她比較想當面跟他說這件事?她忖度著。也許真是這樣,要不然她怎會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一路走到這裡來呢?

  抬頭看著眼前這棟幾乎高聳入雲端的商業大樓,她知道他的辦公室位在三十四樓,是梁氏企業高階主管才上得去的樓層,人員出入不僅得刷卡,還得指紋比對,簡直就像是在演電影一樣。

  不過這一切都是事實,因為她不止曾經上去過,而且在那台價值上億的高科技指紋比對機裡,甚至還存有她的指紋。換句話說,其實她也可以自由進出這棟被商業週刊、雜誌封為梁氏五角大廈的神秘殿堂,只要她想進去的話。

  這就是矢璣對她愛的表現,與她分享一切他所擁有的,讓她能永遠和他平起平坐,從不讓什麼男女尊卑、家庭背景或者是權勢財力之類的差別,影響到他們之間的愛情。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雖然都已經這麼努力了,該來的還是會來,因為她想結婚,而他卻從來都不想。

  其實都在一起九年多了,她多少知道他不想結婚的原因,絕對跟他父母異常的婚姻關係有關,但是為什麼他就是不能相信她、相信自己呢?

  她能以自己的性命來保證,婚後他們絕對不會像他貌合神離的父母一樣,能夠幸福一輩子的。只是他為什麼就是無法跳出這個迷思呢?他即使不能相信自己,也該相信她吧?畢竟他們都已經在一起九年多了不是嗎?

  算了,現在根本就不是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她得想清楚,是不是真要他陪她去婦產科做檢查,或者是要自己先去,等結果確定了之後再跟他說。

  深吸一口氣,她瞇著眼睛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刺眼的烈日,感覺有點怪怪的。頭頂上的太陽明明就這麼大,為什麼她一點也感覺不到熱意呢?

  可是說她感覺不到熱意又不太對,因為她可以很明顯的感覺自己正不斷的在冒汗,不管是她的背脊或者是額頭,甚至是手心。

  算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要直接進去找他呢?或者是要用打電話的方式叫他下來?至於兩者之間的差別,就在於如果他想避不見面的話,前者她還可以殺他個措手不及,而後者她卻只能處在挨打的份上,由他來主導一切了。

  還在猶豫不決間,她所想見的人--梁矢璣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從大樓的大門內走了出來,嚇了她一跳。

  他的突然出現替她解決了她做不了決定的難題,但他臂彎上挽著高挑美女,卻又給她帶來了另外一個難題。她該怎麼上前跟他說明她想跟他說的事呢?

  她猶豫的看著他,不免注意到挽著他臂彎的美女,正是最近週刊上被封為梁氏企業王子新歡的那個女人,難怪她會覺得她面熟。

  只不過令她想不通的是,矢璣怎會帶她到這裡來?這是他工作的地方而不是玩樂的地方,不是嗎?他的外表雖然看起來很花心,十足就像個紈桍子弟一樣,但是她比誰都瞭解他、知道他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絕對不可能會將無關緊要的人帶進他工作的地方,除非那個人對他有著不同的意義,就像她一樣。

  可是眼前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他會帶著他的新歡從辦公大樓內走出來?

  一加一等於二的想法立刻將她震驚在當場。他是玩真的!就像之前他對她的專寵一樣,那個女人是他現在的愛情歸屬嗎?那麼她呢?現在的她對他而言,到底算什麼?舊愛嗎?

  血色迅速的從她臉上褪去,她整個人不由自主的搖晃著,就像是隨時會倒下去一樣。

  乍見她突然出現,梁矢璣也著實愣了一下,因為他根本就沒想過她會出現在他的勢力範圍裡。在公開的場合裡,她向來就是避他唯恐不及的,活像是把他當成了傳染病一樣的。

  可是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是巧合或者她是特地來找他的?

  如果答案是後者的話,半個月前的他一定會欣喜若狂,當場將她吻得喘不過氣來,但是現在……

  「怎麼了?」感覺到他微愣的反應,身旁的范蜜望著他問道。

  她是梁氏企業在香港分公司的執行副總,是個兼具美貌與能力的女強人。梁矢璣上回到香港便是與她討論關於公司,應該選在大陸或香港這兩處增設廠房的事,只不過原本以為沒多大問題的企劃案,在她加入討論後,立刻露出許多缺失與不當的地方。

  她之所以能夠年紀輕輕的坐上執行副總的位子,的確是有兩把刷子的。所以在他回台與父親討論後,為了借用她的能力,便將她調到台灣來工作一個月,專門負責培訓企劃人員,也因此在他們倆因公事而密切交流期間,她才會被人誤認為是他的新歡。

  「沒事。」收回看向那抹令他無所適從又煩躁的身影的視線,他輕描淡寫的搖頭,兩人繼續往馬路邊走去,他的私人司機已開車等在那裡了。

  艾媺不由自主的一直看著他,發現除了乍見她的瞬間,他有將視線放在她身上一會兒之外,其餘時間他對她完全視若無睹,就連在經過她面前時,也沒有多看她一眼。

  他真的這麼絕情,真的不要她了嗎?

  「矢璣。」再也受不了內心的害怕與不安,她在他上車前霍然出聲喚住他。

  梁矢璣的身形微僵了一下,並沒有馬上回頭看她。

  聽見她的叫聲,他便知道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並不是巧合,而是她特地來此找他的。只是她特地來找他會是為了什麼事呢?該不會又是為了那件令他頭痛不已的結婚要求吧?

  他可以對天發誓,他真的非常非常的愛她,更從來都沒想過要傷害她,或者是讓她傷心。他喜歡寵她、疼她、愛她,不管她想要什麼,他都會想盡辦法的替她弄來,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她今年的生日願望會是和他結婚。

  結婚?真是一個可笑的詞彙,雖然它在法律上可能定義了一千八百條它所代表的權利與義務,但是只要雙方默許,或者是一方處在不知情的狀況下,那一千八百條的權利與義務根本就成了狗屁。就如同他父母親的結果一樣。

  總之,他不相信婚姻,對結婚這兩個字更是一點好感也沒有。但是誰知道他深愛的人偏偏將它奉為圭臬,還將此許成她一年一度的生日願望。真是煩死他了!

  不過雖然他為了她想結婚這件事煩到不行,但是她都特地跑來找他了,他總不能不理她吧?所以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終於還是慢慢的轉身回頭看她。

  剛剛那乍然的一眼並未讓他將她看得仔細,這回面對面的看著她,他才發現她的臉色白得嚇人,甚至連她的唇瓣都看不見一絲血色,整個人幾乎可以說是搖搖欲墜的。

  該死,她究竟是怎麼了?

  雖然他始終都沒有忘記,自己答應過她在人前要與她保持距離,但是天殺的,在明知道她人不舒服,好像隨時都會昏倒的樣子,他怎麼可能還能冷靜的和她保持距離?

  不等腦袋下達命令,他的雙腳已擁有自我意識的迅速往回奔跑向她。

  「該死的,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抓住她生氣的叫道,以防她真的倒了下去,沒想到卻發現手底下的她竟冷得嚇人。

  拜託,現在是七月中,室外平均溫度都在三十五度以上,她到底是怎麼讓自己好像待在北極圈裡一樣,全身上下都冷得嚇人?她到底是怎麼了?

  見他終於回頭過來找她,並沒有真正的不理她。艾媺心情一鬆,抬起頭來對他微微的一笑。

  「矢璣。」她朝他輕喚一聲,接著整個人便倏地一軟,墜落無盡的黑暗中,隱約中,她似乎還聽見他驚恐的呼叫聲--

  「艾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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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醫院走廊上,梁矢璣瞪著站在他面前的醫生,難以接受他剛剛所聽見的話。

  「很抱歉,她流產了。」

  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拳頭猛揮了一拳一樣,梁矢璣踉膾的連退了幾步,臉上表情充滿了震驚而且難以置信。血色慢慢的從他臉上褪去,他雙唇顫抖,不斷的輕搖著頭,拒絕相信這突如其來的噩耗與打擊。

  流產?

  「不可能的,」他喃喃自語的搖著頭,「她根本就沒有懷孕,又怎麼可能會流產呢?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

  「我很抱歉。」

  「我不要你的抱歉,我要你跟我說這只是個玩笑,一個玩笑而已!」他倏然衝上前,一把抓住醫生的白袍用力的搖晃著他,大聲的命令道。

  「先生,請你冷靜點。」醫生掙扎的說。

  「我要你告訴我,這只是個玩笑而已,快點告訴我!」

  「先生……」

  「天璣,放手。」

  突如其來的熟悉嗓音讓梁矢璣渾身一僵,整個人都靜止了下來。

  一雙堅定有力的手從一旁伸來,先是將他緊抓在醫生白袍上的雙手撥開,然後再扶住像是隨時會崩潰的他。

  梁矢璣避開他的攙扶,踉踉蹌蹌的後退一步接著一步,直到撞到走廊的牆壁才停了下來。

  「張醫生,你先去忙你的事吧,這裡交給我就行了。」楊開敔先是看了好友一眼,然後才對一臉無奈的張醫生說。

  他從張醫生手上接過寫著艾媺名字的病歷表,迅速的翻閱了一下,才走向幾近崩潰的梁矢璣。

  站到他面前,他在尚未開口說任何話之前,先轉頭看了一眼一直待在一旁注視著他們一舉一動的兩人。

  梁家的司機老周他認得,至於另外一個女人,雖然他並不認識她,但是拜八卦雜誌之賜,他至少知道她就是近來被封為梁氏企業王子新歡的那個女人。

  「老周,麻煩你先送這位小姐回去好嗎?」他對老周說道,不認為此刻的好友有辦法處理任何事情。

  「少爺他--」老周擔心的看向梁矢璣。

  「我會照顧他的。」楊開敔打斷他的顧慮。

  「那就麻煩楊少爺了,我先送范小姐回去,一會兒再過來。」老周猶豫了一下終於點頭說。

  但楊開敔對他搖搖頭。「別來了,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打電話給你。」

  老周再度看了令人擔憂的少爺一眼,最後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他然後轉身向站在一旁始終插不上話的范蜜說:「范小姐,我們走吧,我送妳回飯店。」

  范蜜猶豫的看了令人擔心的梁矢璣一眼,再看向站在他面前身著醫生白袍的男人一眼,然後點了點頭,跟著老週一起先行離開醫院。

  雖然她不知道後來突然冒出來的那個醫生是什麼人,但是從司機老周的反應看來,將梁矢璣交給他照顧應該不會有問題才是。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如果她不是親眼目睹這一切的話,根本不會相信。

  這個被世界譽為最有身價的鑽石單身漢之一,集財富、相貌、權力與能力於一身,不管面對任何人、任何事都能談笑自若,狂傲得幾乎可以說是目中無人的梁矢璣,竟然也會有露出害怕與失控神情的時候。

  那個女人才是他真心所愛的女人吧?雖然她的外貌長相是平凡了些,比起那些曾經與他上過八卦雜誌的美女們,根本就是無法比較。但是光看梁矢璣剛剛的反應與表現,一切的真相便早已不言而喻了。

  梁氏企業的王子根本就不如外傳所說的是個處處留情的花花公子,相反的,他甚至還可能是世界上少數碩果僅存的癡心漢。

  唉,說句真心話,她還真是羨慕那個正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即使她剛剛流產也一樣。因為要孩子,他們倆隨時都可以再孕育,但是有情郎卻是難得的,更別提是癡心漢了。

  唉,她的有情郎、癡心漢到底在哪兒呢?

  快點出現吧,因為她已經等了快三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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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目送老周與那女人離開後,楊開敔將視線移回靠站在牆邊的梁矢璣身上,眉頭不由自主的緊蹙了起來。

  他的樣子看起來糟透了,事實上從認識他至今十幾年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天璣完全失控的模樣。

  身為梁氏企業的接班人,天璣的抗壓性與調適性,向來都比任何人還要高上幾倍。所以不管何時何地,他給人的感覺總是輕鬆帶笑的,再加上他長得帥、女人緣好、出手又闊綽,所以花花公子的名號便不陘而走。

  他真的很花嗎?

  十八歲之前的他的確很花,但是與其說他花心不如說他叛逆。因為當時年少無知的他,除了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種爛方法,來向父母抗議他對他們貌合神離,甚至在外還各自擁有愛人的不滿之外,他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們感受到他的不爽。

  不過幸好艾媺及時出現,挽救了他偏激的作法與個性。

  這些年來,每回看天璣在他女朋友艾媺面前吃鱉,他們這群好友總會笑得特別開心。但是別以為他們單純的只是在嘲笑他,事實上他們是在替他高興,高興他並沒有受其父母不正常的婚姻關係所影響,仍然可以正常的愛人,並且擁有真愛。

  隨著年歲的增長,週遭的瑣事愈來愈多,他們七星的聚會自然不若學生時代那麼頻繁,但是一個月內少說也會聚上個一兩次。

  可是問題就出在這兒,距離他們上回的七星聚會也不過三天而已吧?當時的他們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怪異,可是也沒有誇張到會造成今天這種局面、這場意外吧?

  流產、精神耗弱、情緒緊張、營養不良、血糖過低、睡眠不足……

  老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們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突然覺得頭痛了起來。

  「天璣,你還好吧?」

  猶豫了許久,想了一千八百多種開口的方式,最後楊開敔仍是選擇了最平常而直接的方式開口。

  聽見他的聲音,梁矢璣反應極慢的抬頭看他,臉上表情茫然得就像一個迷路的孩子。

  「你……」乍見他臉上茫然無助的神情,楊開敔頓時忘了自己原本要說什麼。

  眼前如此茫然無助、眼神空洞、臉色蒼白的人,真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狂妄自大,又不可一世的梁矢璣嗎?他震驚得無言以對。

  沉默在他們倆四周蔓延,楊開敔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梁矢璣則是心痛得扯不上半句。

  流產?這種事怎麼可能會發生在艾媺身上?這種事怎麼可能會發生在他們倆身上?

  他是那麼的愛她,那麼小心翼翼的趕跑她週遭所有的追求者而不讓她知道,甚至為了成全她的平凡生活而委屈自己做她的地下情人。他是那麼的努力想將幸福帶給她,結果呢?卻因自己對結婚的自私想法與迷惘愚蠢而毀了這一切。

  流產……他們倆所擁有的第一個孩子……可惡!

  他猛然轉身,握緊拳頭就往水泥牆面用力的搥打下去。一次又一次。可惡!可惡!可惡!

  「夠了,天璣!」楊開敔用力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自戕。

  梁矢璣用力的將他甩開,想繼續自戕,卻又再度被他給攔了下來。

  「你這樣做就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了嗎?」他嚴厲的對他說。

  他咬緊牙關,握緊拳頭,用力的想將自己的手從楊開敔手中抽出來,但好友卻絲毫不肯鬆手,他的指節甚至因用力過大而呈現泛白的狀態。

  「冷靜點好嗎?」

  瞪著他,梁矢璣不發一語的再度使勁的想擺脫他的箝制。

  「天璣!你冷靜點行不行?」楊開敔再也忍不住,大聲的對他叫道。「如果連你都無法接受這件事,你要艾媺醒來之後如何接受這一切?」

  梁矢璣渾身劇烈一震,終於停止想甩開他的動作。

  「告訴我,那只是一個玩笑而已。」他握緊拳頭,顫抖的啞聲道。

  楊開敔抿著嘴巴沒有應聲,只是沉默而哀傷的看著他。

  身為一個醫生,他們是被禁止拿病人的病情開玩笑的,更何況他們現在談論的是一條來不及出生的小生命。

  艾媺流產?這個意外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他想問卻問不出口,而且看天璣剛剛失控的反應,他好像甚至連艾媺是在何時懷孕的都不知道,便直接聽見她流產的消息。

  天璣不知道,是不是連現在躺在病床上的艾媺也不知道呢?所以造成今天這個悲劇,沒有誰對誰錯,要怪只能怪他們倆都太粗心了。

  「別想那麼多了,你和艾媺都還年輕,還會有其它孩子的。」他只能這樣安慰他。

  其它的孩子?

  「哈、哈哈哈……」梁矢璣突然的大笑,然後整個人順著牆面緩緩滑落地板,將臉頰埋進雙手與雙膝間。他的雙肩抖動著,不斷的發出像極了悲嗚的乾笑聲,最後笑聲變成了壓抑的嗚咽聲,讓人聽了都快心碎。

  楊開敔渾身僵硬的站在他前方,幾乎差一點就要忍不住的詛咒出聲。

  該死的,他真的是一點也不想面對這件事,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十分鐘前沒聽見那兩個三八護士的對話,更沒因為好奇心而跑到這裡來一探究竟。現在他該死的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好奇心殺死貓了。

  看著認識十餘年,向來自信滿滿的天璣崩潰的模樣,他完全不知所措,只能學他一樣在牆邊蹲了下來,也不管此刻有多人少正用好奇與懷疑的目光看著他們。

  他伸手勾住他不斷抖動的肩膀,拍了又拍,無聲的給予安慰。

  「她不會原諒我的,這一切都是我害的。」不知過了多久,梁矢璣突然以沙啞而空洞的聲音,低聲的說。

  「你說什麼?」他沒聽清楚。

  「她不會原諒我的。」

  楊開敔瞬問皺起眉頭。他說不原諒是什麼意思?

  「天璣,你和艾媺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難道說,這件事並不是一場單純的意外?」他試探的問,一頓之後又道:「艾媺她知道自己有身孕嗎?」

  「我不知道。」梁矢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啞然回答。

  楊開敔正欲再開口時,一名護士忽然走到他身前。

  「楊醫生。」

  他抬起頭,只見眼前這名小護士有些不知所措的低頭看著蹲在牆角的他。她大概沒看過哪個白袍醫生會這麼不計形象,就這樣蹲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吧。

  「什麼事?」他懶得起身,就這樣蹲著問。

  「張醫生說剛剛那位流產的病人交由楊醫生負責,現在病人已經醒過來了。」

  一聽見醒來兩個字,一旁的梁矢璣猛然一震的抬起頭來,俊帥的臉上仍有未干的淚痕,但他卻絲毫不在意,只是匆匆的從地板上站起身來,雙眼筆直的盯著眼前的小護士,然後以沙啞害怕的語氣小心翼翼的開口問:「她有沒有說什麼?」

  見他都已經站起來了,楊開敔自然不會一個人發神經的繼續蹲著,也跟著站了起來。

  驀然間,深谷變高山,而且一變就變出兩座巨人山,讓身高不及一六○的小護士頓時倍感壓力,下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又一步,忘了要回答問題。

  「病人醒來之後有什麼反應?」知道好友此刻的心情有多著急,楊開敔沒讓呆住的小護士浪費多少時間,緊接著又開口問。

  眨眨眼,小護士迅速的回神。

  「她的樣子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自己怎麼會在醫院裡一樣,還有一件事很奇怪。」她一臉怪異的說。

  「什麼事?」楊開敔問,一旁的梁矢璣更是緊張的屏住了氣息。

  「她向我問醫院裡有沒有婦產科,她說她想去做檢查。」

  「檢查什麼?」楊開敔皺起眉頭。

  「她說她有可能懷孕了,所以想去檢查一下。」

  聞言,梁矢璣整個人頓時劇烈的一震,撞上身後的牆面,就像靈魂突然被人抽走了一樣,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神變得空洞,整個人搖搖欲墜。

  原來她也還不確定自己是否有懷孕,只是懷疑而已。所以她今天會去找他,是為了這件事嗎?她是不是想去告訴他這個可能的喜訊,還是希望他能陪她到醫院做檢查,然後一起迎接那份不可思議的感受?

  他們的孩子,同時擁有他與她的骨血所孕育出來的生命。

  孩子或許會像她,也或許會像他,更可能是綜合他們兩人的優點,成為一個令人愛不釋手、人見人愛的小寶貝。

  他們絕對能讓小寶貝在一個充滿愛的環境裡長大,擁有快樂的童年與璀璨的人生。

  她會是個好媽媽,雖然有時候會有點小迷糊與小脫線,但是絕對能照顧好他們的小寶貝。他也會是個好爸爸,雖然工作會有點忙,陪伴孩子的時間有限,但是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自己還有個「爸爸」的職稱與身份。

  他們會是很幸福、很快樂、很讓人稱羨的一家人,然而這一切卻全都讓他自己給毀了。

  是他害她流產的,是他親手扼殺了他們倆的寶貝,如果不是他固執、自私又膽小的不敢面對現實,只會選擇逃避的話,那麼現在一切悲劇也就不會發生了。

  因為如果他一直待在她身邊,而沒有和她分居的話,他必會發現她的生理週期延誤、生理狀態異常,因為對於她的身體,他甚至比她自己還要更熟悉與瞭解。

  然而現在說這些都已是多餘了,他害死了他們的寶貝,她這輩子肯定絕對不可能會原諒他了,還有可能會恨他一輩子。

  他要失去她了,這就是他的報應,他的報應!

  「那妳怎麼回答她?」沒時間理會好友的反應,楊開敔迅速的問著小護士,擔心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我只告訴她,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需要好好的躺在病床上休息,至於其它的,我什麼都沒說就來找楊醫生了。」

  「很好,妳做得很對。」他忍不住讚美的伸手輕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小護士不由自主的赧紅了臉。她被院內最受歡迎的楊醫生稱讚了耶,好棒!

  「可不可以煩麻妳先替我去看顧她一會兒?我待會兒就過去。」楊開敔微笑的請她幫忙。

  小護士義不容辭的立刻點頭,樂陶陶的轉身離去。

  護士一離開,他立刻轉身面向面無血色、失魂落魄,絕望得就像剛有醫生跟他宣佈他得了絕症,明天就會死的梁矢璣。

  「你在想什麼?」他沉聲問,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喜歡眼前的天璣。

  哀莫大於心死的梁矢璣連一句話都沒說,突然轉身就走。

  「等一下!你要去哪兒?」楊開敔呆愕的問,急忙伸手拉住他,「艾媺人在那邊,不是這邊。」

  梁矢璣木然的看著他,身上籠罩一股令人鼻酸的悲哀。

  「你到底是怎麼了?」

  「替我好好的照顧她。」他聲音瘖啞得幾乎讓人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

  「你在說什麼,為什麼你不自己照顧她?」楊開敔眉頭緊蹙的問,然後他瞬間靈光一閃,恍然大悟了起來。「你並不是走錯方向,而是你想要離開這裡是不是?你不去看艾媺嗎?」

  「她不會想看到我的。」他啞然的說。

  「你在說什麼笑話?如果她現在有任何想見的人,那個人鐵定是非你莫屬。什麼叫做她不會想看到你?」

  「你不懂。」他瘖啞的搖頭道,仍是那副要死不死的模樣。

  「我不懂,你就說給我懂呀!

  楊開敔的脾氣慢慢的冒出頭來。他實在是快要受不了他空茫消極的死樣子了,因為眼前的他,根本一點也不像他所認識的梁矢璣。

  「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認真而且嚴肅的緊盯著他問,「我知道艾媺流產對你而言是個打擊,但這是意外不是嗎?你們兩個都還年輕,要生孩子的機會以後還多得是。你現在該做的,不是一個人躲起來難過,而是必須堅強的面對一切,做艾媺的靠山。現在的她相當的脆弱而且虛弱,不管是身理或心理都一樣。現在的她比任何時候都需要你的安慰、你的陪伴和你的照顧,你應該知道的不是嗎?」

  「你不懂。」

  該死的,又是這三個字!

  「你他媽的敢再說這三個字一次,你看我敢不敢一拳把你給揍得清醒些!」楊開敔忍無可忍的咬牙進聲道,並且用力的推了他一下又一下。「你到底是怎麼了,天璣?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根本就一點都不像你!」

  他用力的掐著他的肩膀搖晃著,像是想用這種方式讓他清醒過來一樣。

  「難道你還不懂嗎?這一切都是我害的!」梁矢璣倏地用力將他的手甩開,既生氣又哀傷的望著他搖頭道,「是我害她流產的,是我害死我們的孩子的,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自私和愚蠢,這一切的意外根本就不會發生。是我親手殺了我們的孩子的,艾媺她絕對不會原諒我的,她會恨我一輩子。」

  雖然不知道他們倆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一路看著他們相愛,他不認為情況會像天璣所說的那麼嚴重,即使艾媺的流產真是他害的也一樣。

  「這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還是你已經親耳聽見她說會恨你一輩子,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楊開敔沉默了一會兒,凝視著他痛不欲生的眸子,緩緩的問道。

  梁矢璣哀傷的看著他,沉默不語。

  「不要鑽牛角尖,天璣。」楊開敔開導他,「逃避並不能解決事情,沒有人能夠逃避一輩子的,如果你真的愛她、在乎她的話,即使這一切真的都是你的錯,而且會讓你因此而被她怨恨一輩子,你也必須全盤接受、勇敢面對這一切,並且設法贖罪。因為這是你欠她的,不是嗎?」

  梁矢璣低下頭默然無語。

  「逃避是懦夫的行為,你想當一名懦夫嗎,天璣?」楊開敔再度開口問。

  「不。」他沉默了許久,終於抬起頭來搖頭道。

  「那就跟我一起走,我們該去看艾媺了。」

  看著他,梁矢璣溢滿哀傷的眼眸申明顯的掙扎著,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終於下定決心的朝他點點頭。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嚴肅哀傷的朝向已轉送普通病房的艾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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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內空調呼呼的吹,室內溫度適中而且舒服得讓人幾乎要忘了待在戶外曝曬在七月熾熱陽光下的感覺。

  艾媺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能動,其原因並非是插在她手臂上的點滴,而是坐在病床邊目不轉睛的監視著她一舉一動的護士小姐。

  說監視其實一點也不誇張,因為她什麼事也沒做,對她的問題又是一問三不知的,除了一句待會兒醫生會跟她說之外,就是盯著她一下子不肯她這樣,一下子不肯她那樣的,真是怪極了。

  算了,反正她也沒心情跟人家聊天,而且覺得人不是很舒服,就跟之前在公司廁所裡吐過後一樣的全身無力。而且很怪異的是,她覺得自己的下體濕濕的,小腹又傳來一陣一陣的痛,感覺就好像那個來了一樣。

  她到底是怎麼了?芸禎不是說她可能懷孕了嗎?為什麼月經又會突然來了呢?而且感覺好怪。

  雖然之前被阻止了幾次,但怪異的感覺讓艾媺還是不由自主的,想用她自由的那隻手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單,一探究竟,可惜--

  「小姐,妳怎麼老是講不聽呢?我不是跟妳說要好好的躺著,不可以隨便亂動嗎?」護士小姐眼明手快的立刻跳起身來,將她擅自動作的手壓回身側,不悅的瞪著她。

  「護士小姐,我想上廁所。」山不轉路轉,艾徹想了個好法子。這下子她肯定可以起身了吧?

  「噢,那我拿尿盆給妳,妳等一下。」

  尿盆?艾媺聞言呆愕了一下。

  「小姐,我可以自己到廁所。」

  「當然不行,以妳現在的身體情況,妳最好是躺著尿。」

  「為什麼,我到底是怎麼了?」

  「待會兒醫生來了會跟妳說。」護士一邊拉起病床邊的圍幔一邊說,「待會兒我放尿盆的時候,妳可能要稍微的使勁幫我一下。」

  「對不起,我說了謊,我並沒有想上廁所,只是想坐起來而已。」艾媺向她道歉。

  護士瞪著她,忍不住露出一臉不悅的表情。她將尿盆放回床底下,身子尚未挺直,便聽見有人走進病房的腳步聲。

  唰一聲,病床邊的圍幔立刻被她用力的拉開。

  「楊醫生,你來啦。」她喜悅的叫道。

  圍幔一拉開,乍然出現的楊開敔讓艾媺微微的驚愣了一下。

  「開陽?」

  楊開敔先對她微微的一笑,然後轉向笑容滿面的小護士。

  「謝謝妳的幫忙,倩雯。」他迅速的瞄了一眼她制服上的名牌,微笑道。「這裡就交給我了,妳去忙妳的事吧。」

  小護士滿心歡喜的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楊醫生剛剛叫她倩雯耶,好棒喔!

  「開陽,你怎麼會在這裡?」不等護士前腳踏出病房,艾媺已忍不住的出聲詢問,同時企圖從病床上坐起身來。

  「妳先躺著,別急著坐起來。」楊開敔一步上前,迅速的壓住她的肩膀道。

  艾媺再度愣了一下。怎麼連開陽都不讓她坐起來呢?

  「怎麼了,為什麼你們都不讓我坐呢?」她不解的問,「我是不是怎麼了,開陽?」

  「先告訴我,妳現在覺得怎麼樣了,有哪裡覺得不舒服嗎?」楊開敔避重就輕的說。

  「大致上都還好,除了覺得身體有點無力之外。嗯,我的小腹……其實應該說子宮才對,一直都隱隱的抽痛著,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妳還記得自己怎麼會被送到醫院來的嗎?」他眼神微閃了一下,再度避重就輕的問。

  艾媺輕皺了下眉頭,回想了一下。

  「我不是很確定,我是不是昏倒了?誰送我來的,是矢璣嗎?他人呢?」難道他把她送到醫院之後,就又和他的新歡走了?最後的一個問題,她實在問不出口。

  「妳的確是因為昏倒了,才被送到醫院裡來的,但是在這之前,妳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妳的病歷上會有精神耗弱、情緒緊張、營養不良、血糖過低、睡眠不足這些症狀?」楊開敔照著病歷上所診斷出來的病情念給她聽。

  艾媺微僵了一下,原本故做輕鬆的神情慢慢的沉了下來,頓時不語。

  「艾媺?」他忍不住催促的喚她。

  「我不想讓你們擔心。」沉默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啞聲的開口回答。

  「擔心什麼?」楊開敔不解。

  「我和矢璣有可能會分手。」她露出一抹哀傷的微笑。

  站在病房外的梁矢璣聞言,頓時渾身劇烈一震。

  「妳別開玩笑了,天璣那傢伙那麼的愛妳,即使妳想分手,他也不可能會放手的。」楊開敔毫不猶豫的說。一頓,又忍不住問:「你們倆吵架了是不是,妳想和天璣分手嗎?」

  艾媺用力的搖頭。

  他眼神閃了一下,知道站在病房門外的好友一定很心急的想聽見她的回答。

  「妳搖頭是表示妳並不想和他分手嗎?」他特意的說給門外的梁矢璣聽,「既然如此,為什麼妳要說你們可能會分手?不可能是天璣想和妳分手吧?」

  艾媺哀傷的輕扯了下唇瓣,沒有回答。

  「好吧,這件事我們先不談,妳先告訴我妳的身體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問題?」見她沉默不語,楊開敔只好從好朋友的身份回復成醫生的身份,將話題轉回她的病情上。「營養不良?睡眠不足?這一陣子妳究竟在忙些什麼,忙到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他好整以暇的盯著她問。

  「我有睡,只是睡不著而已。」

  「那妳是不是也要說,妳有吃,只是吃不下而已?」

  艾媺搖了搖頭,稍微猶豫了一下才開口。

  「我最近不知道為什麼一直都沒什麼食慾,看到什麼都不想吃,偶爾還會有點反胃的感覺。我同事認為我有可能是……」她忽然停頓下來,沒繼續把話說完。

  「是什麼?」他追問。

  「懷孕。」艾媺看著他說。「不過看樣子我同事可能猜錯了,因為我那個好像來了。開陽,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你可不可以把我的皮包拿過來,我記得我的皮包裡好像還有衛生棉,我想去廁所一趟。」

  楊開敔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她。

  「怎麼了?」她不解的看著他。

  「艾媺,有件事我想跟妳說,但是妳得先答應我,聽了之後妳絕對不能夠太激動好嗎?」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嚴肅的開口。

  艾媺突然感到一陣不安。

  「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嚴肅,讓我有點不習慣。你想跟我說什麼?」她嘴角微微輕扯的問。

  「妳的子宮之所以會隱隱作痛,並不是因為妳的生理期來了,而是因為妳剛剛流產的關係。」他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一口氣把實情說出。

  艾媺震愕的瞪著他,整個人倏地呆若木雞。

  「流產?這是什麼意思?」她隱約聽見有個聲音這樣輕輕的問。

  楊開敔瞬間抿緊了嘴巴,側頭避開她茫然求助的眼神,與她那張瞬間變得面無血色的臉。

  「流產?這是不是表示說我真的懷孕了,我的肚子裡原本有個小寶寶,但是在我發覺擁有他之前,我卻又已經失去他了?」她慢慢的坐起身來,神情恍惚的盯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喃喃自語的低聲問,眼淚則下由自主的從眼眶中冒了出來,一滴接著一滴,筆直的掉落在被單上。

  楊開敔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能握緊拳頭,靜靜的站在一旁。

  可惡的天璣,他到底該死的什麼時候才要進來,他難道不知道艾媺現在最需要的人就是他嗎?真是該死!

  「別告訴矢璣。」不知過了多久,病房內突然響起她瘖啞哽咽的聲音。

  「什麼?」

  楊開敔愣愣的抬起頭來看她,只見她淚流滿面,淚眼婆娑的望著他。

  她啞然的開口道:「別告訴矢璣我流產的事,開陽。」

  「為什麼?」他不解的問。

  「我瞭解他,以他的個性他一定會把這一切的過錯全攬在自己身上。」艾媺很努力的吸著鼻子,壓抑著哽咽,不讓自己泣不成聲。「這種心痛與自責的感覺由我一個人承擔就夠了,沒有必要拖他……」下水兩個字尚未出口,艾媺的聲音突然消失不見,雙眼發直的瞪著走進病房的人。

  矢璣?!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把她送到這裡來之後,就跟他的新歡離開了嗎?

  不對,根本就沒有人跟她這樣說,這只是她自哀自憐、胡思亂想出來的,她既然都說她瞭解他了,又怎會以為他會做出將她一個人丟在醫院裡的事呢?

  看著他,原本已不甚清晰的視線在一瞬間變得更加模糊,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不想失去他的身影,她迅速的眨了下眼睛,一串淚珠立刻又從她眼眶中滑落下來,而他在這短暫的瞬間竟已近身,將她整個人緊緊的擁進他懷中。

  寬大的胸膛,熟悉的氣味,溫暖的懷抱,這些她一度以為自己已經失去的幸福……

  「嗚……」她忍不住的嗚咽出聲,再也敵不過她拚命壓抑的哀傷與痛苦,緊緊的回抱住他,嚎啕大哭了起來。「嗚嗚……嗚嗚……」

  楊開敔則靜靜的退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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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fion1005偷了管理員秘錄,被罰現金17Ds幣.


第八章

  看完最新一季「慾望城市」的DVD,艾媺感覺有點口渴的想起身去倒杯水來喝,她的雙腳才移動位置,屁股甚至還來不及跟進,與她待在同一空間的梁矢璣已大驚小怪的出聲問道:「等一下,妳要幹麼?」

  「我想去倒杯水喝。」她老實回答。

  「我來就好。」他起身離開。

  一會兒後,一杯水立刻送到她面前。

  喝了幾口水解渴後,艾媺無聊的拿著電視遙控器不斷的按著,想找個有趣的節目來打發時間,怎知七、八十台的有線電視頻道,竟然沒有一台能引起她興趣的。

  五分鐘後,她終於放棄的將電視關掉,將注意力放在電視邊的電話上。然後,她的雙腳才稍微一動,同樣的情況再次發生。

  「等一下,妳又要幹麼?」他倏然抬頭問道。

  「我想打通電話。」

  三秒鐘後,一支無線電話立刻遞到她手上,還附帶了聲,「喏,電話來了。」

  看著手中的電話,再看一眼回到座位上又再度低頭埋首工作的他,艾媺無奈的輕歎了一口氣。她不能再讓這種情況持續下去了,否則她一定會發瘋的。

  可是他的樣子看起來是那麼的忙碌,她現在開口跟他談這件事,會不會打擾到他的工作呢?

  然而說是這樣說,事實上,她早就已經打擾到他的工作好一陣子了不是嗎?因為自從她流產意外發生之後,他就一直這樣寸步不離的守著她、照顧她,就好像她不只是流產而已,而是殘廢了一樣。

  OK,她知道自己有這樣的想法很惡劣,而且一點良心也沒有。畢竟他是那麼無微不至的在照顧她,甚至連她想喝杯水,他都會親自去倒給她喝。可是問題就出在這裡,他對她就是太過無微不至,小心翼翼的什麼事都不讓她做,她才會無聊到想發瘋,甚至胡思亂想了起來。

  她一直在想,他之所以對她這麼好,是不是因為愧疚?

  她一直在想,偶爾有幾通打來找他的電話,他總是會特意的走到她聽不見的地方說,那打電話來的人是不是他那個新歡?

  她一直在想,他會不會恨她,本以為可以和她分手和新歡雙宿雙飛,結果卻人算不如天算的發生了她流產的這件事,讓他在一夕間變得身不由己,得為她負責?

  她一直在想,他還愛她嗎?和她在一起是為了責任、習慣、愛,還是不得不為的無可奈何?

  她一直在想,如果她再不回去工作上班,而再這樣一直下去的話,她肯定會發瘋!因為她所想的一切,他都曾經認真而且慎重的對她發誓,並且否決了一切。

  他說他愛她,所以才會對她這麼好:他說那個女人名叫范蜜,是香港分公司的執行副總,他和她在一起全都是為了公事,絕無任何私情存在;他說除了她之外,他這輩子從沒想過要和誰雙宿雙飛;他說不管是為了責任、習慣、愛或者是無可奈何,他只知道這輩子他不能沒有她。還有,他說對不起,害她傷心、難過,甚至失去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提到孩子時他哭了,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他落淚,震撼了她。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流產的意外讓他們的關係回到了從前,他不僅搬回來與她同居,對她的照顧、疼愛比起以往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不,應該說是太過之了,害得她有點消受不了。

  不行了,一個星期已是她的極限了,即使明知道一定會打擾到他,她還是得開口和他談一談才行。

  「矢璣。」深吸一口氣,她輕聲的開口喚他。

  「嗯?妳想要什麼?」他直覺反應的抬起頭來,看向她問道。

  艾媺搖了搖頭。「我們可以談一談嗎?」

  梁矢璣懷疑的看了她一眼,正打算點頭時,放在他臨時辦公桌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叮叮叮……」

  他轉頭看了手機一眼,再看向她。

  「沒關係,你先接電話好了。」艾媺輕扯唇瓣,故做開朗的微笑道,但眼中卻迅速的閃過一抹無奈。他真的好忙!

  梁矢璣注意到她眼中的無奈,他只猶豫了一秒,便伸手拿起手機直接關機再丟回桌上去。

  「好了,妳想跟我談什麼?」他起身坐到她身邊溫柔的問。

  「你這樣把手機關掉沒關係嗎?如果他們有急事要找你怎麼辦?」艾媺瞠目結舌的看向被他丟到桌上的手機,難以置信的問。

  「任何事都比不上妳對我的重要。」他輕聳了下肩,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般自然的話,「況且我每個月花大筆錢請他們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幫我做事、處理事情,如果他們因為一時找不到我,就把事情給搞砸了,那我還請他們做什麼,妳說對嗎?」他微笑的說,完全是一副自信滿載的成功企業家模樣。

  看著輕鬆自若的他,艾媺突然覺得眼前的他好像真的很厲害很偉大,就像她一輩子也高攀不上,只可遠觀的大人物一樣。

  可是此時此刻的他卻正坐在她身邊,溫柔的凝視著她,而且幾分鐘之前他還替她倒水、拿電話的做了她的跑腿。

  像他這樣一個光是用看的,就知道是個非凡人物的人,她到底是何德何能,或者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才得到他這些年來對她的愛憐呢?

  也許真的是她太貪心了,能夠擁有他的陪伴與疼愛,她就該感恩了,不應該再滿腦子想著要和他結婚這件事。

  也許她之所以會失去他們的寶貝,就是老天爺在懲罰她的貪心吧。

  「怎麼了?妳剛剛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談嗎,怎麼突然發起呆來了?」梁矢璣伸手輕輕拍打她的臉頰,失笑的問。

  艾媺眨眨眼,猛然回過神來。「對不起。」

  「幹麼跟我說對不起?」他愕然的笑問。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忙,說有事要跟你談已經是打擾到你的工作了,而我卻還在發呆浪費你寶貴的時間,對不起。」她解釋。

  梁矢璣看著她,臉上表情慢慢變得嚴肅而正經了起來。

  「妳是不是還在怪我,無法原諒我?」他開口問。

  「什麼?」艾媺錯愕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這麼說。

  「妳知道妳現在的態度對我有多見外嗎?感覺就像剛認識,但是卻一點交情也沒有的朋友一樣,我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妳要我怎麼做才肯真正的原諒我,告訴我好嗎?」與剛剛充滿自信、專業、游刃有餘的厲害模樣判若兩人,梁矢璣在她面前露出了脆弱而痛苦的神情,乞求的凝望著她。

  艾媺用力的搖頭。

  「我從來都沒有怪你,真的。因為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太過粗心,竟然連懷孕了都不知道,以至於……」

  一談起流產的事,她的聲音便不由得變得沙啞,眼眶也不自主的紅了起來。她深吸一口氣,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之後,才又繼續的說。

  「總之應該負責任的人是我,該乞求原諒的人也是我,我根本就沒有權利去怪你,相反的,你應該要怪我才對,我竟然連我們的孩子都保護不了,我、我……」說著,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淚滑下,梁矢璣立刻將她緊緊的擁進懷中安撫著。

  「對不起,我不該再提這件事了,別哭好嗎?」每回只要提到這件事,她總會不由自主的哭個不停,他該死的不應該又提起這件事的。「妳剛剛不是說有事要和我談嗎?什麼事?妳想要跟我說什麼,妳還記得嗎?」

  他試著轉移她的注意力。

  艾媺抹去眼眶中的淚水,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然後點了點頭。

  「妳想跟我談什麼?」他立刻追問,不讓她有多一秒的時間可以去哀傷。

  「矢璣,我想銷假回公司上班。」

  「不行。」他輕愣了一下,立刻否決的搖頭。

  雖然她是小產,並不是真的生了孩子得在家做足四十天的月子。但是他特別問過醫生,醫生建議最好還是比照女人生產完做月子的方法幫她調養身體。所以為了她好,沒有做足四十天的月子他是絕不會放人的。

  而且到今天為止,她也不過才休養了一個星期而已,她竟然就想回公司上班?別開玩笑了,他怎麼可能會答應她呢?

  「可是每天關在家裡好無聊,我都快要發瘋了。」

  「為了妳的身體健康,再忍耐一個月就好了,好不好?」

  「一個月?」艾媺忍不住睜圓了雙眼,驚聲叫道。「你到底幫我請了幾天的假?」

  「六個星期。」

  「什麼?」她當場傻眼。

  她以為他最多只會幫她請個兩星期的假,沒想到他竟然請了六個星期!

  噢,我的天啊,他到底用什麼名目幫她請了這麼長的假,而公司同事又會怎麼想呢?天啊!

  「你為什麼要幫我請這麼長的假?」

  「醫生說妳需要休息。」

  「那也用不著休這麼久吧?六個星期?你為什麼不乾脆幫我請六個月算了?」她覺得自己的頭隱隱作痛著。

  「我是有想過,但是怕妳會不高興。」

  瞪著他,艾媺一時之間竟完全說不出話來。

  六個月她會不高興,那六個星期她就不會不高興嗎?他這是什麼邏輯呀?她覺得自己快被氣瘋了!

  「你到底是用什麼理由幫我請了這麼長的假?」六個星期,一個半月耶!

  「婆婆身染重病,不久人世。」他性感的薄唇一勾,輕快的微笑道。

  「什麼?!」艾媺大叫一聲,簡直不敢相信!「你……你真的用這樣的理由?」

  「開玩笑的啦。」他咧嘴笑道。

  艾媺張口結舌的瞪著他,再度說不出話來。

  「其實我用的是公公身染重病,不久人世這個理由。」

  瞪著他,艾擻決定不再相信他所說的任何一句話。

  「我明天就要回公司上班。」她大聲宣佈的說。

  「不可能,除非妳能將我打昏,然後從我身上踩過去。」梁矢璣認真的搖頭道,「況且如果妳明天真的去上班了,妳同事若問妳公公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妳要怎麼回答?難道妳要回答他們,因為他提早蒙主召喚,迫不及待的先走了?」

  「不要再開玩笑了啦,我是跟你說真的,我明天就要回去上班。」她皺起了眉頭,一本正經而且嚴肅的對他說。

  「我並沒有在跟妳開玩笑,除非妳想咒我老爸早死,否則的話,妳最好還是乖乖待在家裡等到假期完。」他輕鬆的微笑,心裡卻是忐忑不安的。

  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出他話裡的暗示?

  「開玩笑,難道我就不會說一切都只是醫生的誤診,現在已經沒事了,所以我才可以提早回去上班嗎?」艾媺聰明的說。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話,也難怪她都在家休息了那麼多天,卻沒人打電話來關心她,害她以為自己的人緣真這麼差哩。

  梁矢璣失望的閉上眼睛,在心裡輕歎了一口氣。

  「妳難道都沒有想過,也許妳同事會懷疑嗎?」他睜開眼問。

  「懷疑什麼?」

  「懷疑妳什麼時候突然冒出了一個公公。」他望著她,緩慢的說道。他這樣說夠清楚了吧?

  艾媺突然愣住,壓根兒都沒想到這一點。她既然未婚,又怎麼會有公公、婆婆呢?怪了,她剛剛怎麼會沒想到,而且他剛剛是不是有提到他老爸這字眼?公公和他老爸,他這樣說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存在,抑或者是單純的在說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可惡!停下來艾媺,妳先前不是已經想通了,決定以後不再想結婚的事,只要守著他,感受他對妳的憐愛就足夠了嗎?妳現在又在想些什麼?

  用力的甩了下頭,她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妳幹麼?」見她突然甩頭,梁矢璣懷疑的問。

  「你幹麼散播這種不實的謊言呀,這下子等我回去上班後,你要我怎麼跟人家解釋?」她抱怨的朝他瞪眼。

  梁矢璣差一點連三字經都要罵出來了。他都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清楚了,她怎麼還能如此的不知不覺?!

  「艾媺,難道妳真的聽不出我話裡的重點嗎?」他忍不住的問。

  「你話裡有什麼重點?」

  他真的是快瘋了!

  「重點就是,我剛剛說的我老爸是妳公公的這件事。」他直接開門見山的攤開來說。

  「這才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明天到公司之後,要怎麼收拾你所製造出來的爛攤子。」她瞪他一眼。

  梁矢璣用力的吸氣吐氣再吸氣吐氣,以防自己真被她的遲頓給氣死。她到底是真遲頓,還是故意當做聽不懂呢?可是她不是一直都想要和他結婚嗎?怎麼可能連他這麼明顯的暗示,都聽不懂呢?不管了,還是直接說出來好了。

  「艾媺,我們結婚吧!」他認真的盯著她說。

  艾媺瞬間愣住,感覺自己的心跳好像突然漏跳了好幾拍,害她連吸呼都變得不順了起來。

  結婚?她沒有聽錯吧?他剛剛真的說了「我們結婚吧」這幾個字嗎?

  梁矢璣緊張的看著呆愕的她,完全猜不出她現在心裡在想些什麼。她不是應該要馬上點頭說好,要不然就是興奮的撲上他,或者感動得落淚嗎?怎麼她的反應卻是呆若木雞的一動也不動?

  「艾媺?」他輕輕碰觸著她喚道,「妳在想什麼?」

  「沒什麼。」她回神的搖了搖頭。

  「所以妳怎麼說?」

  「什麼怎麼說?」

  「就是結婚的事,妳要不要先打電話給妳媽媽,問她妳們家有什麼特別的禮俗要我們男方這邊遵守的?」

  看著他,艾媺突然間搖了搖頭。

  「不必了矢璣,因為我已經想通了,就像你所說的,我們現在這個樣子就已經很好了,那張紙對我們來說,根本一點用處也沒有,所以你不必再強迫自己和我結婚了。」她微笑的說。

  她出乎預料之外的回答,讓梁矢璣整個人都愣住了。所以她的意思是,他們不結婚?她不嫁給他了?

  他應該是要鬆一口氣的,畢竟他對結婚這件事一直都沒有好感,但是為什麼現在他卻反倒感覺有口氣梗在他喉嚨裡,難過得讓他有苦說不出?

  她不嫁給他的想法就像一隻無形的手,用力的掐在他脖子上,讓他有種無法呼吸的感覺。

  「我沒有逼自己,我是真的想和妳結婚,然後一起白頭到老。」他聽見自己以鏗鏘有力的聲音對她說,但她卻只是對他微微一笑。

  「我們言歸正傳好嗎?」她說,「請你認真的告訴我,你到底用了什麼理由替我請假,這樣我明天到公司上班時,才有辦法向他們解釋。」

  他瞪著她,不言也不語。

  「矢璣?」

  他又沉默的瞪了她許久,才終於緩慢的開口道:「妳不用傷腦筋了,因為短期之內,我是絕對不會讓妳去上班的。」

  「矢璣!」

  「不准!」

  「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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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叭!叭!

  才走出醫院大門口,就聽見兩聲像是針對著他而按的喇叭,楊開敔停下腳步左右張望了一下,只花了三秒鐘不到的時間,便看見停在對面馬路邊梁矢璣的騷包積架跑車。

  他稍微注意了一下馬路左右方的來車,然後穿越馬路的走向他。

  「幹麼,有事找我怎麼不打手機?你不是應該在家裡陪艾媺嗎?」他斜倚著靠站在車窗邊低頭問他。

  「她有朋友來看她。」梁矢璣憂鬱的說。

  「喔,原來你是被她趕出來的呀,地下情夫。」楊開敔忍不住揶揄他。

  梁矢璣沒有生氣,只是很憂鬱的看了他一眼。

  「上車吧。」

  「上車?去哪兒?還有我的車子怎麼辦?」楊開敔懷疑的問,但腳步卻已邁向他車子的另外一邊,從副駕駛座那邊上了車。

  他悶不吭聲的立刻將車子駛進車陣之間。

  「很憂鬱喔,要不要我介紹個心理醫生給你?」楊開敔研究著他臉上的表情半晌後,開玩笑的問。

  梁矢璣仍然沒有笑,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鬱鬱悶悶的繼續開著他的車。

  「喂,你到底怎麼了?」楊開敔終於收起開玩笑的笑臉,眉頭輕蹙的問。

  他沉鬱的看了他一眼,好半晌之後才悶聲的開口,「她不想結婚了。」

  楊開敔不必問,也知道這個他指的人是誰。只是令他納悶不解的是,艾媺一直以來不都在拒絕他的求婚嗎?她還不想結婚嫁給天璣這件事又不是什麼新聞,他幹麼露出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

  「這應該不是一件新聞吧?」他小心翼翼的說。

  「其實她一直都想結婚,不想結婚的人是我,不是她。」

  楊開敔忽然愣住,覺得自己的腦袋瓜裡好像突然打起結來了,讓他的思緒整個都亂掉了。

  「你說什麼?什麼叫不想結婚的人是你,不是她?」他一臉無法理解的表情看著好友憂鬱的側臉,皺眉問道。

  梁矢璣瞬間緊抿了下嘴巴,沉默了好一會之後,才開口,「因為我爸媽不正常的婚姻關係,我對結婚這件事其實一直都沒有好感,甚至可以說是深惡痛絕。雖然我總是將結婚、求婚和艾媺嫁給我吧這些話掛在嘴巴上,但是除了嘲諷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實質的意義。

  「艾媺她瞭解我,所以她總是配合著我以拒絕來給我台階下。這些年來,我們倆一直都合作無間,讓人以為不想結婚的人是她,而我只是個娶不到心愛女人的可憐傢伙,但事實上卻完全相反,不想結婚的人一直都是我,而不是她。」

  聽完他這一席話,楊開敔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應該要怪天璣在他們這群死黨面前都不老實,或者該怪自己怎麼會這麼遲頓,竟然從未發現這些表象下的真相。

  「所以讓你現在這麼鬱悶的問題是你想結婚了,但艾媺她卻不想?」

  梁矢璣沉默的沒有回答。

  楊開敔發現自己還真是討厭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死樣子。

  「你確定她是不想和你結婚,還是誤以為你又在跟她開玩笑,在諷刺結婚這件事?你有想過這一點嗎?」他沉思了一下,問道。

  「她知道當只有我們倆在一起時,我從來就不會拿結婚這件事來開玩笑。」他鬱悶的說。

  「所以她是真的不想結婚了,或者我該說她是不想嫁給你?」

  梁矢璣握在方向盤的雙手在一瞬間縮緊,指節整個都泛白了。

  「我開玩笑的啦。」楊開敔伸手輕拍了下他僵硬的肩膀,收到的是他一記既狠又利的瞪視。「嗯,你現在的樣子比剛剛那副要死不活的死樣子好多了。」他不怕死的揶揄。

  梁矢璣瞬間無力的垂下肩膀,生平第一次感到這麼無能為力。

  「開陽,你覺得她之所以會突然不再想和我結婚,會不會是因為在她心裡其實根本就無法原諒我,害她失去我們的孩子這件事?」

  「你忘了當初她在知道自己流產之後,第一個顧及到的就是你嗎?她寧願獨自為失去孩子痛心、傷心哭泣,也不想讓你跟她感受一樣的痛苦與自責。如果她真的對你有一絲怨恨的話,她當初就不會要求我別告訴你她流產的事了。她愛你,而且程度可能比你我想像的還要更深。」楊開敔認真的對他說。

  「那麼她為什麼不和我結婚?」他啞然的問。

  「也許是你求婚的時間不對吧。」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理由,只好這樣說。

  「時間不對?」梁矢璣喃喃自語著。

  「我說的是也許,畢竟她才剛剛流產不久,心情上可能還在調適當中,所以一時之間才沒辦法答應你的求婚。」

  「是這樣嗎?」

  誰知道?楊開敔在心裡不負責任的回答。

  「不過說到結婚,我倒覺得有件事你必須要先行處理好之後,再來談婚事比較合適。」他皺眉的提醒。

  「什麼事?」

  「你們倆的關係是不是應該要先公開,讓人知道艾媺才是你真正的灰姑娘,而不是那堆常陪你上雜誌的新歡舊愛?」

  「你應該知道不願意公開我們倆關係的人是她不是我。」關於這一點他也很無力。

  「所以你就毫無異議的順著她的意思,並且善加利用這點在外頭拈花惹草?」

  「你明知道我沒有還這樣諷刺我?」梁矢璣沒有生氣,只是有些無力道:「那些女人若不是和我的工作或者是我們梁家有所關聯的話,你以為我會理她們?」

  「我不是在諷刺你,只是覺得這一切是不是應該要適可而止了?」楊開敔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或許當初是艾媺決定要保密你們倆的關係,但是當時的她是有理由與目的的。而現在,她的理由與目的都已經不是問題了,為什麼你還要盲目遵守這個毫無存在意義的約定,而不試著去突破那道無形的牆呢?你有沒有想過,也許艾媺她其實一直都在等你跨越那道牆走向她。」

  像是腦袋瓜突然被人用鐵棒狠狠的揮了一記似的,原本僵固在梁矢璣腦袋裡的想法瞬間瓦解碎裂,取而代之的是完全清明與流暢的思緒,不再有阻撓。

  他是個笨蛋,竟然從未想過開陽所說的這個可能性,只會盲目的將自己禁錮在單一而愚蠢的想法裡,然後一籌莫展的在那邊跳腳、發怒、不爽與無病呻吟。他真是一個超級無敵大白癡!

  「看你的樣子,問題解決了?」

  「還沒,不過我現在正要去解決,所以麻煩你下車吧。」梁矢璣打著方向燈,將車子往路邊一靠後,無情的對他說。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楊開敔瞠目結舌的瞪著他叫道。

  「不是。」

  「拜託,這算什麼?新娘娶進門,媒人丟過牆呀?」

  「我現在趕時間,改天再向你陪罪兼道歉。」既然他都一直坐著不動,梁矢璣只好自己動手先將他的安全帶解開,然後傾身伸手越過他將車門給推開,再將他踹出車門外。

  「喂喂喂喂喂。」楊開敔難以置信的亂叫,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將自己踹出了車門外。

  「再聯絡,拜。」拉上車門時,他朝他丟下這句話後,立即急踩油門的絕塵而去。

  楊開敔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瞪著他車子消失的方向好半晌,這才回神的破口大罵,「再聯絡你的頭啦,有異性沒人性的混蛋傢伙。大混蛋!」

  雖是這樣罵,他的嘴角卻是微揚著,並且在罵完後,輕吹口哨的招來一輛出租車,若無其事的回醫院開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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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速的飆車回家,梁矢璣一邊祈禱艾媺的朋友還沒離開,一邊則希望她不會對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感到生氣。

  直接搭電梯來到她單人套房的樓層,電梯門一打開他便先鬆了一口氣,因為散佈在她套房門前的鞋子,讓他確定自己沒有Miss這次的機會,只是隨著鬆了口氣之後的感覺,卻是腎上腺素急速分泌所帶來的緊張感。

  先深呼吸一口氣別緊張,他現在又不是要去見未來的丈母娘,有什麼好緊張的呢?他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只不過即使他這樣告訴自己也沒用,因為讓他緊張的並不是他所要見的人,讓他緊張的是艾媺的反應。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出現,她肯定會被嚇一跳,下只是她,此刻在她套房裡的人肯定全都會被嚇到。只不過當他承認並公開他和艾媺的情侶關係後,他們所有人的反應會是什麼,那就有待商榷了。其中,當然也包括她。

  他真的要這麼做嗎?

  算了,優柔寡斷向來就不是他處事的原則,況且即使她生氣了又如何呢?他相信自己絕對有辦法可以讓她氣消,而且誠如開陽所說的,這一切也該適可而止了。

  走上前,他吸了一口氣後,伸手按了一下門鈴。

  隨著屋內門鈴聲的響起,是一個高亢的女聲傳來。

  「一定是小美來了,我來開門。」高亢的女聲如此說道。接著梁矢璣便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房門呼的一聲,立刻在他面前被拉了開來。

  出現在門內的女人是一個大約三十出頭,中等身高,有點福態的女人。她在乍見他時愣了一下,大概是因為沒想到來人不是她以為的人,所以才會愣了好半晌,才懷疑的開口。

  「請問你找誰?」

  「艾媺。」他微笑的說。

  張芸禎呆愣了下,倏地領悟自己剛剛問了人家一個白癡問題。這裡是艾媺的住處,來這裡的人除了是來找艾媺之外,還會找誰呢?她真笨!

  「芸禎,是誰呀,不是小美嗎?」屋裡另外一個女聲問道。

  「不是。」她回頭回答,同時揚聲朝屋內叫道:「艾媺,有人找妳,是個大帥哥喔。」

  一聽見帥哥兩個字,屋內幾個女人們立刻騷動了起來。

  梁矢璣只聽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接著便見連續三道女人身影爭先恐後的從屋內衝了出來,先後出現在開門者身後,對門外的他探頭探腦著,不過就是沒看到他想見的人。

  「哇,真的好帥喔。」

  「請問你跟艾媺是什麼關係?」

  「你是她的男朋友嗎?怎麼我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你的樣子,我們見過面嗎?」

  「對呀,我也覺得你好像很面熟的樣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呀?」

  梁矢璣只是淡淡的微笑著,並沒有回答她們任何問題。

  又一陣腳步聲從屋內響了起來,他所等待的人終於姍姍來遲的出現了。

  「芸禎,妳剛剛說什麼?有人找我,誰呀?」人未到聲先到,艾媺一邊從洗手間出來定向大門,一邊揚聲問。

  怪了,剛剛還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的同事們,怎麼一下子全都不見了?

  才轉個彎,大門前擁擠的景象便給了她答案。

  只是她不懂,她們全擠在大門前做什麼?

  「妳們在幹麼?」她開口問,然後就見她們四人立刻回頭看她,並分站兩邊將路讓出來給她走。而矢璣,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出現在她面前,站在被讓出來的路最前方,微笑的凝望著被嚇呆的她。

  她突然呆住的反應,讓她的同事面面相顱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艾媺?」張芸禎輕聲喚道。

  艾媺眨了眨眼回過神來,迅速的走向他。

  「你怎麼來了?」她朝他衝口問道,旋即想起她的同事們還站在一旁。「對不起芸禎,妳們可不可以先進屋裡去?」

  「艾媺,他是妳男朋友嗎?妳不跟我們介紹一下嗎?」同事甲好奇的輕扯了她衣角一下,要求的說。難得看見這麼帥的大帥哥,不多看幾眼怎麼行呢?她一點也不想進屋裡去。

  艾媺還來下及開口回答,又聽見她另一名同事開口說話。

  「你好,我是艾媺的同事,請問你是艾媺的男朋友嗎?」同事乙好奇的問,跟同事甲一樣一點也不想進屋去。只不過她並不是單純的想留下來看帥哥,而是她總覺得眼前這張帥臉她好像在哪裡看過,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而已。

  帶著懷疑目光,她的雙眼不斷的盯在梁矢璣臉上,一直想著,到底她在哪裡看過他呢?

  同事們一個個盯著梁矢璣發愣的神情,讓艾媺感到些許的不安。難道以前發生過的事又要發生了嗎?她們會為了矢璣而將她們多年的友誼棄之如敝屣嗎?她是不是要失去這群朋友了?

  「啊!」同事丙突然大叫一聲,雙目圓瞠的瞪著他。「我想起來了,我在雜誌上看過你,你是梁矢璣!梁氏企業王國的未來接班人,也就是那個超有錢的梁豪宇先生的獨生子梁矢璣!」

  「啊!」同事乙也跟著大叫一聲,並且恍然大悟的指著他道:「對了,沒錯,就是你,難怪我總覺得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梁矢璣?噢,我的天,那你不是我們公司老闆的老闆的兒子?!」同事甲雙目圓瞠的問。

  「什麼?」同事乙、丙愕然的轉頭看著同事甲。

  「妳們忘了我們公司有一半的股權是屬於梁氏企業的嗎?換句話說,我們公司也算是梁氏關係企業之一。」做會計的同事甲迅速的解釋。

  頓時之間,原本一片吵雜的玄關變得安靜無聲,時間就像瞬間凍結了一樣。

  「艾媺,他該不會真的是妳的男朋友吧?」張芸禎機械式般僵硬的轉頭看向艾媺,以難以置信的表情問她。

  於是,艾媺知道自己的大勢已去,她的秘密終於曝光了。

  只不過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她並沒有任何煩躁或生氣的感覺,有的竟是鬆一口氣,以及好像終於放下一直懸掛在她心中,一塊搖擺不定,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將她砸成重傷的巨大石頭的感覺。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呢?這大概跟她同事們的反應有關,因為她們在知道矢璣的身份之後的反應是震愕、驚嚇的,而不是羨慕、嫉妒,或者是惺惺作假的露出一副想吸引他注意的模樣。

  也許她現在就放心似乎是太早了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就是覺得這些年來,要矢璣陪她保密他們倆的關係的作法,似乎是個相當愚蠢而且不信任他與自己的作法,多虧他竟然還能容忍她這些年來愚蠢的任性。

  她緩緩的定向他,溫婉的抬起頭看著他。

  「你怎麼來了?」

  梁矢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發現她的神情似乎跟以往有些不同,只是一時之間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同。

  「有件事剛剛忘了跟妳說了。」他溫柔的開口道。

  「什麼事?」

  「妳的朋友走後,別一個人在這裡收拾善後,打通電話給我,我會上來幫忙妳收拾。」

  心輕輕的被感動著,艾媺對他點了點頭。

  「哇!」同事乙再也忍不住發出羨慕的聲音。如果她男朋友有梁矢璣十分之一體貼的話,她一定會馬上點頭說我願意。

  只不過令她好奇不已的是,眼前這個溫柔多情的他,和雜誌上所報導花心風流的他,到底哪一個才是他的真面目呢?艾媺真的和他在交往中嗎?

  「上來?」張芸禎抓住了這個重點。

  梁矢璣看向她。「這裡只是艾媺招呼朋友的地方,其實我們倆是住在樓下那一層的。」他微笑解釋。

  「艾媺?」她難以置信的看向她,至今仍不太能接受她竟和這個超級名人花花公子梁矢璣在交往,更別提這男人剛剛的言下之意。

  同居?有沒有搞錯呀?

  他雖然是很有錢又長得帥,但是卻是那麼花心,換女伴就像換衣服一樣,艾媺怎麼可能會選擇和他在一起呢?因為艾媺根本就不是什麼拜金女,她知道的。

  而且她寧願艾媺是八卦謠言裡的第三者,也不要她是梁矢璣這個花花公子的千萬女朋友之一,因為她絕對只有被玩弄的份。

  想到玩弄,張芸禎瞬間瞠大了雙眼,驚駭得差點沒驚呼出聲。

  老天,難怪她覺得艾媺請假的事由怪怪的,她既然還沒結婚、還沒過門,她男朋友憑什麼要她去照顧他重病的父親呀?畢竟他們倆八字都還沒一撇,她根本就用不著負這個責任,甚至為此向公司請了長假。最奇怪的是,公司方面竟然真的也讓她用這麼誇張,而且怎麼也說不通的請假事由,一請就是一個月半。

  原來……

  現在她終於想通一切了,原來這一切都只是個借口,艾媺她之所以會請假這麼長的一段時問,是因為--

  她將目光向下移到艾媺平坦的小腹上,再向上移到她有些瘦削的臉上,感覺一股怒氣突然沸沸騰騰的從自己心底冒了出來。

  「艾媺,妳老實告訴我,妳請假的真正理由是什麼?」她一本正經的沉聲開口問道。

  沒想到張芸禎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艾媺著實愣了好大一下。

  「那天下午妳請假說要去婦產科驗孕,結果呢?」她緊盯著她追問。

  話一說完,便聞四周頓時響起了三個抽氣聲。同事甲乙丙全都在一瞬間瞠大了雙眼,目光一致的集中在艾媺平坦的小腹上。

  傷心事再度被提起,艾媺難忍傷心的輕晃了一下。

  梁矢璣立刻伸手將她擁進懷中,溫柔而心疼的低頭凝望著她。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他一臉關心的問。

  艾媺輕輕的搖了下頭,勉強扯了一抹微笑在臉上。「我沒事。」

  「艾媺,妳真的懷孕了嗎?」同事甲忍不住的問。

  「妳請假不會是為了安胎吧?」同事乙也問。她之前曾稍微聽芸禎提到艾媺身體不舒服的事。

  「妳該不會就此不再回公司上班了,準備專心在家待產吧?」同事丙說。如果她有一個這麼有錢的男朋友,她可能就會這麼做。

  「我--」艾媺猶豫的開口,就被張芸禎給打斷。

  「妳懷孕了對吧?而且妳也做了人工流產手術對吧?這才是妳請假的真正原因是不是?」她盯著艾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

  她的話讓大家都愣住了。

  「被我說中了?」張芸禎嘲諷的說,怒氣騰騰的雙眼卻是一瞬也不瞬的死瞪著梁矢璣。「你有這麼多漂亮的女朋友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來惹艾媺,如此的傷害她?如果你對她不是真心的,就請你像個男人離她遠一點,不要再對她虛情假意的讓她對你有所希望。」

  「芸禎,妳誤會了,事情並不是妳想的那樣。」艾撳從發愣中回過神來,急忙開口解釋。「雖然孩子的確是沒了,但是那完全是一場意外,我並沒有去做流產手術。而且矢璣對我的感情,從來就不是虛情假意,他更不曾傷害過我。」

  「是這樣嗎?所以妳對他三不五時上八卦雜誌的緋闔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嘍?」

  「我……我相信他。」

  「好,太好了,既然妳都這樣說了,我幹麼還要多筐閒事。」張芸禎忍不住生氣的冷聲道,「抱歉,我突然想到我還有其它事要處理,我要先走了。」

  「芸禎!」艾媺愕然的叫道。

  「謝謝妳,張芸禎。」梁矢璣突然開口,讓正轉身準備進屋裡拿了自己的東西就走的她倏然停下腳步,懷疑的看向他。

  「你剛才有說什麼嗎?」她不肯定的問。

  「我說謝謝妳,謝謝妳這麼關心艾媺,我很高興她氨妳這麼一個真心真意在關心她的朋友。」他一本正經的凝視著她,真誠的說。

  看著他臉上認真的神情,張芸禎愣住了。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呀?

  「叮。」電梯門突然在此時打開,從裡頭走出一個女人,也是她們之前一直在等的人,小美。

  「咦,妳們在歡迎我來嗎?怎麼全都站在門口呀?還是妳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我帶來的A片呀?」她訝然之後,曖昧的笑問,完全沒注意到現場還有個男人。

  「小美!」同事甲大叫想阻止她已是來不及。

  「幹麼叫這麼大聲?」小美被她嚇了一跳,抱怨的問。

  同事甲還來不及開口說什麼,現在唯一的男性梁矢璣已挑高了眉頭,緩緩的出聲,「A片?」

  現場女性同胞頓時全都變成了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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