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2
發新話題
打印

[現代都市] 《罪之绊》作者:冰筑【完結】

《罪之绊》作者:冰筑【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shan021 您是第7952個瀏覽者
[發帖際遇]: shan021得到壇主贊賞,送出現金54Ds幣.


花子旴--七曜之一,医术精湛  
采花技术高竿,甩人的方法更是一流  
原以为迪奥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  
想不到六年的时间  
仍无法将那位美丽少年自记忆中拔除  
一次偶遇,少年已蜕变为成熟男人  
而他眼里的孤寂更勾起他的保护欲  
这一次,他绝不轻易放他走  
即便他出现的目的是要他的命......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4-11-1 16:40 編輯 ]

TOP

  告解──罪之绊一:我──有罪,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一个我不该爱上的人。

  我──有罪,因为他的离弃使我由爱意转为浓厚的仇杀。

  我──有罪,因为我的仇杀心使然,我选择将自己的灵魂卖给了那个人,促使我加重了我的罪之绊。

  我──有罪,因为我仍深爱着我的旧爱,就如同今天禁锢着我的那个人,他要我立下誓言,永远只看着他,永远只爱着他,永远……

  我──有罪,三人之间的情锁羁绊无法化开,属于着他,属于着另一个他,同样也属于着我自己。

  我──仍有罪,因他,我变得堕落、无情,但我依旧爱他,同样也发觉到自己已爱上另外一个他。

  这六项罪绊烙印在我身上,三人又该如何解脱这罪之绊、罪之锁?

  我的告解,你可知?我心中的愁却仍持续着。究竟要到何时,它才能停止那持续加深的苦果;又要到何时,才能拥有一处短暂停歇的栖身之所?

  告解──罪之绊二:罪──我无法说明,因为对我而言,再没有什么能吸引我、撼动我沉寂已久的心湖,直至看到他的那一眼,那崩裂的誓言已经隐约地透露出我的罪。

  罪──禁锢住他,只为留住他,我亲自毁了自己的誓言,然而他的心却不在我身上,我要求的他无法做到,于是我变了。一切使我无法控制自己,我对他的苛求愈多,只是更加深我无法摆脱他的爱,那皆不属于我的爱……

  罪──掠住这抹灵魂使我感到自己的存在,以前我一笑置之的生命存在意义,如今已被他给推翻,但我仍不放弃,继续在他的身上烙下属于我的印记。

  罪──为他,我决定亲手刃杀一人,一个永远存于他心中的人,且是我今生最怨恨的人,只因我仍觉得不够,我仍觉得他爱得我不够,我要求更多的爱,更多他能爱上我的愿。

  罪──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该怎么让他爱上我?还是我早已疯狂?为他而疯狂!因为他对我的宣示是在我逼迫下所讲出来的,是我无情的逼迫也是他无奈的誓言。

  罪──这些罪仍然存在,而我依然创造着新的罪,因为他,也由于他及另一个人的存在,所以堕落之人不只是他与那人,还有我。

  同样的,这六项罪也烙印在我身上。羁绊之下的罪与情,能否解开三人之间缠扰的绊结?我只要他选择出
一人,而那人必须是我,哪怕我仍需再多加上许多的新罪、仍需流再多的鲜血,以唤醒我自己与另外两人。

  告解──罪之绊三:无罪:仅是我欺骗自己的谎言,当时舍下他是我今生所做下的最大错误。无论如何,我必须狠心舍下他,只因我不想伤害他,不想伤害一个我极为深爱的人。

  无罪:仅是我一贯的借口,暂时拥有他,让我感到自己的存在,虽然我已渐渐忘了他的面容。但模糊的身影仍存在于我的心中,而我似乎无法赶走这仅是个借口的借口。

  无罪:当我再见到他时,对我,他只有敌意,但我仍期望他对我还有爱,对我有着以前我俩之间的爱意与情愫。

  无罪:待我发觉之时,他已是他人所有,虽是我先放弃的,就算他会嘲笑我的枉然与忏悔,但我仍想要回他,虽然他已不再属于我一个人。

  无罪:他亲口告诉他,活着的最大意义只是为了亲手杀了我。听了之后,我笑了,如果真要我的生命,我给,而且无怨无悔。

  无罪:那人与我同时拥有着这抹孤独的灵魂,我该与他互争或是就此舍弃?答案只有一个,属于我的我仍想要回,只因我的游戏仍存在,他将是那游戏的主角之一,不可或缺。

  这六项看似无罪的理由,其实暗喻着我的六项显罪,告诉我三人所背负的罪是否该由三人解决,如果化不开,那势必只有──夺回一途。

  彻底地狂旋飞舞吧!三人之间纠缠在一起的命运无法错开、无法轻言退出、也无法挣脱三人身上的罪印之绊,就如今天三人相遇的事实。

  你可听到我对你所说的?如果有,我将在你耳畔、在你唇瓣、在你全身曾属于我的地方烙印,烙下属于我的印记。

  三人该如何解决,仅是往后所遇到的冲突,这是必经的过程。我的爱,你能否听

TOP

  「我们分手吧!」

  一句他不敢相信的话传进他耳里,他等了多久、要求多久,甚至无怨无悔地陪在男子的身边,但男子依旧不将一点点他奢望的心放在他的身上。

  如今所换来的竟是一句分手。多可笑啊,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是他爱错了人?一个他不该爱上的人……这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犯下的错所必须承受的愚蠢代价吗?

  「迪奥。」男子再次呼唤他的名字,直到他将注意力放在男子身上。

  「就当我们不曾有过那段感情,忘了彼此,也忘了以前的种种。」男子又说着那种伤人的话,他的话像利箭般射向他,而他已经无力再承受。

  「为什么?你不再爱我了吗?」他问。

  「没错,跟你在一起我已经不再自由,所以我希望你能让我自由,就算你不答应,我仍然会离开你,因为我不是为你而活,没有你,我会活得更快乐。」

  一连串刺伤人话语,让他再次尝到无情的滋味。

  多愚蠢的自己!明知已留不住他,但仍奢求对方能为他留下,就算头破血流、满身是伤也无所谓。「不要!不要离开我,我会乖乖的,不会妨碍到你的生活。就算你以后生儿育女有了妻子,我都无所谓,只求你别赶我走,别离开我的身边……」他像个小孩子般地耍闹着哭泣不停,惹得男子开始不耐烦。

  「走开!迪奥,我说过我们俩不合适,你会找到更适合你的情人,我知道我真正的情人不会是你。」

  男子头也不回地离开,狠下心来只为切断过去的情缘、斩断过去的情丝,他毫不眷恋,因为他的心还找不到停泊的港口,而这仅是他离开少年的唯一借口,一个伤害少年的心也伤害自己的借口。

  「子盱,你回来!回来!」任凭眼泪已模糊自己的视线,迪奥仍旧呼唤着男子的名字,期盼的眼神只希望男子能回心转意。但他错了,男子并没有回头再看他。

  他只是无情地跟着另外一个朋友离开,无情的离开,连最后一眼都吝惜给他。迪奥终于知道,他永远看不到那个人了。

  无情,他彻底尝到那滋味,多涩、多苦,比起那甜蜜时的滋味,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子盱……」被狠狠撕碎一颗心的他无力地跪倒在地上,任凭无情的雨欺负他,任凭哀戚的风儿嘲笑他,所有的声音在他耳际充斥着,他彷佛坠入了罪恶的深渊。

  ***

  「子盱……」一声娇滴软呢的声音唤着男子的名。

  「你爱不爱我?」女人永远是独占欲极高的动物,只要她认定的即便争破头都要得到,尤其是男人的心。「塔丽,我不是说过了吗?爱对我而言是不重要的。」花子盱搂着女人的肩,轻轻地在她白皙的颈上留下明显的紫红吻痕。

  「不要!人家就是要听嘛!到底你爱不爱人家?」女人仍不死心地问。

  「那就当这是爱的证明吧!」花子盱将女人压住,禁锢着她的双手,狂肆地以吻掠夺她的一切。「嗯……好痒……」那轻佻的动作,将刚才结束的交欢情感又勾诱出来,迅速而且完全吞噬着她。

  「宝贝,是痒还是快乐?妳总得说个明白。」继续刚才的狂吻,花子盱以滑润的舌一寸寸地逐渐让女人丧失理智,口中逸出欢愉的呻吟。

  「啊……宝贝,再给我多一点,」紧抱住他的背,她贴覆上自己的唇。

  经由花子盱爱抚的手,使得她的身体愈来愈热,整个人益加狂乱,彷佛快要登上高峰一般。「给我……啊……」

  「好,就给妳。」他认为时机已到,该是进入高潮的时间了。他不再多说什么,便以庞然灼热的欲望应女人的要求,在她的密穴中抽送。

  「啊……再深一点……再深一点……啊……」被充盈的满足感,让女子彻底疯狂,即使香汗淋漓,她也要尽情摆动身躯迎合他的壮硕。

  听到女人犹不满足的声音,花子盱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将女人的腰身抬高,连带抬高女人的双腿,以腾空的方式在女人的密穴进出。

  一次又一次猛烈且快速的抽送,完全不让女人休息,而她娇喘的呻吟声渐渐转为激烈的呼吸声,激情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啊……快……啊……」肉体带给她的愉悦让她彷佛身在云端,最后的冲刺更让她到达高潮,她只能无力的喘息着,接受他炙热的生命之流在她体内流窜。

  「怎样?妳觉得我爱不爱妳?」花子盱低下头问。

  「爱,但还要再来一次。」女人再次要求。

  「当然可以。」

  正当他想再次奋力挺进她的花径之际,很不巧的,乍然响起的电话声打断了他们两人。「子盱,别去听啦!」

  塔丽只想永远独占他,但花子盱只是微笑,随后将欲望抽离她的密穴。

  见到如此,塔丽只能噘嘴气恼着,因为她还不能真正随心控制他。

  「喂,嗯……是我没错!我是待在女人堆里头,但很不幸的,这里只有一个女人,虽然我是很喜欢人多。

  好啦,我现在就回去。来,啵一个,拜!」花子盱亲昵地与对方道别,惹来塔丽心中一阵酸意。「子盱,别回去,我们再来嘛!」

  她像个八爪章鱼似的缠附在花子盱的身上,但随后却被他像破烂玩具般扔在一旁。「这可不行,公事归公事,但私事就得说拜拜。如果以后还记得妳的话,我会再回来的。」

  他迅速的套上刚才扔弃在地上的衣服,完全不理会塔丽的哀求与哭泣,这些他看多了,只有那次他从未后悔的心后悔了,欺骗自己的下场,只有他一人知道结果。

  「子盱,别走!我会乖乖的,你别走!」塔丽黏住他,但任凭她如何要求,还是留不住他的心,当然连人她也留不住。

  「拜拜!」再见意谓着结束,这是一开始他就知道的结局,所以分手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一个步骤,一个结束、一个动作。

  夜深了,他头一次感觉到从女人的房里走出来竟有一股孤寂感。他不知是何时开始有这种奇异的感觉?至于有过多少次的堕落,就有几次的忏悔,反正他也想通了,不过是少个人来陪他罢了。

  ***

  当七曜所有人目视着花子盱走进大厅时,开始有人发出不平之鸣。

  「唷──咱们亲爱的花大医生每晚都很忙,忙到不能参加公事会议吗?」尹天照嘲笑道。他和花子盱是至交,交情颇深,但这小子每晚皆纵情于风花雪月场所,他真替花伯伯跟花伯母感到不值啊!明明这么优秀的高材生,竟有如此怪癖──没有女人、没有男人,花子盱便活不下去。而不同的男人跟女人,皆是他一个又换一个的新宠。

  几年下来,花子盱仍乐此不疲。劝都劝过了,这小子仍旧我行我素,但愿不要惹出什么麻烦来才好。「对啊!我很忙,成天窝在女人堆里。」花子盱邪笑地说。

  以他的外表来说,他的确有本钱吸引各形各色的男女为他痴狂。俊美、多金又加上顶着权威医生的头衔,让他身边从不缺爱人;但他总是崇尚快餐爱情,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就说拜拜,丝毫不会感到惋惜,因为他不想太早停留,他喜欢漂泊的日子,有所束缚的自由是假自由,这样的自由他可不要。

  「小心你纵情过度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阙红玉也提醒花子盱,但通常有人就是偏不信邪,愈是刺激的事就愈看得到花子盱的出现。总归一句话,这男人没救了。

  「如果真如红玉所说,那天底下的美女不就哭死了?」呵。笑话!他不过是比较风流多情罢了,难道就得受到这样的批判?这太夸张了吧!况且他又生得如此人见人爱,所以多情对他而言并非罪过。

  「贫嘴!」站在况雸巯身旁的曲游泷笑道。所有的同伴之中大概属花子盱最油腔滑调,而他只觉得花子盱将面临他的危机,只属于他的危机,如不审慎处理,子盱走到最后将只有一途──死。他是从那次开始有这种奇异的感觉,那次花子盱从飘雨的黑夜中苦笑着回来。那天,他问他是怎么回事?

  但花子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从此花子盱便改变了,并且一日日的堕落,终日流连花丛,男人女人皆可成为他的玩伴。

  天照曾告诉他那天事情的经过,子盱又丢弃了一个人,是一名少年。但没有人愿意问子盱他心中真正的感受,其实是一样的,就如那一晚他舍弃了一个人,一个他日夜想念却又怨恨的人,而那名少年是否还念着他?

  况雸巯不语,只是弹奏着琴键,现在他的心情只想弹首乐曲来表达他的思绪。在场的人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欣赏那彷佛活生生在他们眼前跳动的乐之精灵。况雸巯出声问:「子盱,你知不知道秘穴医一门?」

  「秘穴医?亲爱的老大,你想知道些什么?或是你想交代给我啥任务?」只有扯上医学之类的事,况雸巯才有可能会问他,否则谁会闲闲无事呢?

  「你学的是西医,但我想知道你是否也兼俱中医的常识。」他只不过是想多了解罢了,或许只是他无心的想法,如果等他们哪天碰上了那人,或许子盱会有法子应付。

  「呵呵!」花子盱抿嘴而笑。

  「亲爱的老大,我的能力你还不晓得吗?要不,你会网罗到被称为未来医神的我?」臭屁也得有真本领才能说出口,要不然等哪天被人戳破,到时只会被嘲笑得更加厉害而已。「笨医生,你还真是有够自夸的!未来医神?你当你真是救世主不成?若你是医神,那我考考你一些普通的常识问题。」尹天照准备糗好友一番。

  「尽管考!看是西医、中医,我都可以为你解答。」花子盱下巴抬得高高的,像是觉得尹天照太瞧不起他,有什么问题能难得倒他呢!

  「用石头和榴槤打头,何者较痛?」

  「废话!当然是榴槤!咦,好象不对,应该是石头吧!」花子盱愣住了,这是在考脑筋急转弯吗?他总觉得这两个答案好象都不对耶。

  「白痴!连这最最基本的问题你都会答错,干脆去撞墙算了。你的脑袋大概只装性爱的事吧!」

  气死他了!尹天照快被花子盱气昏了。「只不过是考个连三岁小孩都能答出来的题目,咱们花大少竟会答错?真是难得胡涂。」以后他得跟此人保持距离,以免变得跟他一样笨。

  「好,那你说是哪个比较痛?」花子盱不服气,这真的连三岁小孩都会吗?尹天照看看其它人又看看花子盱,他轻轻用手指着人体最最重要的部位。「头?是头!」花子盱顿时恍然大悟,但这个问题令他有点不齿。

  「这是什么烂问题!你为何不问有关医学的常识?天照,你是故意的!」「花大少,我有说要问有关你本业的问题吗?刚才我就说过要问「普通的常识」,你连普通的常识都答错了,还想要回答稍有难度的问题?笨蛋一个!」

  「唔……」有冤不能诉说真是痛苦,憋着又会得内伤,但他又能如何?既然输了就要输得有面子。「好了,子盱是笨蛋这个问题就此打住。天照,先办正事要紧。」况雸巯目光飘向桌上的几份文件,示意尹天照代他说明。

  「四神众,一个新兴的组织,对我们几个来说的确是新兴的组织,但对雸巯而言却不尽然。只可惜它的组织背景以及所有重要人物的资料实在少之又少,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指出,他们有意扩展组织,尤其他们对美国的地下势力感到非常有兴趣。」

  他将资料摊开,「四神众最重要的几人就是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资料。

  青龙──凯伊,属于四神众中的惩意,此人是专司惩治叛徒以及敌方的最高首领。这是他唯一的一张相片,希望大家能记住他俊酷的脸,要不然等哪天碰上了,被逮着可就不好玩了。他的个人基本资料很少,所以被列为二级资料。

  白虎──兀东皓,是兵的代表,也就是说此人是专门培训四神众内菁英份子的首席,至于他的照片实在是有够多,最大的弱点依我看应该是女人,因为他的每张相片都有个女人与他合照,而且还是不一样的女人。」尹天照对于兀东皓没啥好感,这人换女人如换衣服,简直是女性的头号杀手。

  「至于他的资料呢,与下面两人相同,均列为一级资料,跟青龙比起来,他比较好对付就是了。朱雀──芃烨,脾气很高傲,长年居住在台湾,负责说服一事,像以前的游士一般辩才一流,如果他碰上子盱的话……」尹天照停顿了下语气,暧昧地看着好友的神色。

  只见他仍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既然如此,他就用不着多说,花子盱碰上芃烨时,两人最容易上演的戏码应是对骂冲突外加暴力相向。这是肯定的!为何他会如此认为呢?当然是因为尹天照非常了解花子盱的个性。

  「玄武──神崎冥,长期居住在日本北海道,是性属温和的一派,在四神众中他是睿的代表,许多重要的决策与计谋都必须经过他再三审慎才能付诸行动,如果你们哪天在街上碰到一个动作超级慢吞吞的男人,不用怀疑,那就是他本人,因为玄武的动作通常跟乌龟没有多大的区别。以上是四神众的重要干部,当然还有其它人,但雸巯说暂时不公布,如果有必要他会再将其它人的资料发给大家。」

  「咦?天照,你说还有一些人的资料不公布,那如果哪天我恰巧好死不死地遇到那些人,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我离天堂的路又近了些?」花子盱所开的玩笑让况雸巯不语。

  他看看众人,又独自弹奏着乐曲。

  「你们要想遇到他们是很难的一件事,绝大部分的时间你们都有自己的工作,会闲闲的到处乱跑吗?」他可不认为七曜的人会碰上他尚未公布的黑名单中那些人,只因那些人太庞大了,他不想徒增所有人的负担。

  「呵,既然如此,那就没我的事啰!我可以先走吗?」花子盱问。在接收到众人的眼光后,他晓得待会儿又该说明去处了。

  「你要溜到哪儿去啊?」尹天照拧了拧好友的耳朵,他们才碰面不到半个钟头,这小子就急着想溜走,又想去泡妞吗?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花子盱的个性──狗改不了吃屎。

  「这还用得着我多说吗?你们应该都晓得才是。」花子盱故意耸耸肩,一副「我就是这样」的表情,其实他不过是想再多接近这世界。但所有的话都是骗人的,其实最大的目的大概是欺骗自己,想藉此麻醉自己不再想起自己最爱却狠下心离弃的爱人。

  「你!」尹天照只觉得跟花子盱谈话是种浪费生命的行为,与其如此,还不如趁早把这小子送回他最原始的出生之处──母亲的子宫里,至少这样可以减少一些又为他心碎的无辜受害者,而且还不分男女。

  「既然没有人出声反对,那我先走了,拜拜!」丢下一声拜拜,他立即溜得不见踪影,离去的速度快得让人无法相信。

  「喂!天照,子盱何时练就如此本领?可不可以叫他也传授我几招?」

  阙红玉推推尹天照的肩笑道。从未见过如此猴急之人,如果称花子盱为猴急之人应该非常贴切才是!总之在他眼中,花子盱就是这副德行。他的身边从不缺女伴,有时他也会征求同性爱人,不禁让人怀疑这小子是个博爱的双性恋者。或许他真是老少咸宜、男女不拘,就不知谁是花子盱的下一个目标。

  ***

  为了这次的布局,芃烨不得不亲自来纽约一趟,而且来的不仅仅是他一人,还有一名堪称是老人级的玄武──神崎冥也来了。

  为什么龚桦派来的是这只老乌龟呢?要嘛也该是兀东皓或是凯伊,至少他用不着被慢吞吞的老人蹂躏。说他不敬老吗?那可不,他每天还会牵老婆婆过马路呢!只是今天没有空日行一善就是了。「烨,你今天的小脸蛋可以炖一锅菠萝苦瓜鸡哦!」神崎冥拍了下衣袖上的灰尘,觉得满意后才停下手。

  而看在某人眼中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无聊。不过是小小的灰尘,乌龟男就非得整理到干净为止。是没错啦!一身干净的模样是比较讨人喜欢,但有洁癖的神崎冥是否能改改他变相到极点的洁癖症?

  再这样下去,他还没与神崎冥策划好这次的版图扩张,恐怕已被此人活活气死在异乡。「啊?你脸上有脏东西,我帮你擦擦吧!」一句话也不多说,神崎冥已经将手中的手帕贴在芃烨的脸庞,殊不知有人头上已在冒火。

  最后,终于忍不住的芃烨马上出手攻击一旁的神崎冥。管他三七二十一,只要能先解决此祸害他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神崎冥却不慌不忙的一一化解好友的攻势,顺便趁空档为芃烨抹去脸颊旁的污渍。「看吧,这样就比较能见人了。」他轻扬起笑看着好友。他是不晓得芃烨在生什么气,当然他也不愿问芃烨,因为芃烨不可能会告诉他。

  不过,大概是他那悠然自得的态度吧!通常芃烨和兀东皓两人都因为他这慢吞吞的个性而气到口吐白沫,但没办法啊,他生来就是如此,要他像个急惊风,恐怕要等到下半辈子。

  「你!大混──」芃烨准备再次攻击时,忽然瞥见不远处有一群小混混正在滋事,而吸引住他目光的并非是那群滋事者,而是被威胁的人。

  「瑆,把车子停下来。」他命令着。

  见到主子那不一样的神情,驾车者乖乖地顺从芃烨的意思,将车子驶往路旁。

  「在这里等我,我稍后就回来。」芃烨说不出自己为何会有此举动,只不过刚才那名少年的眼神让他感到一阵寒栗,那灰暗的眼神彷佛没有生气,而在被威胁时,他过分苍白的脸庞虽无任何反抗之意,但令他感到一阵讶异的是那名少年的笑容。

  「喂,小子,你身上有钱对吧?」带头的小混混狠狠的推着少年的肩问。他那黑黝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亮光,一头暴冲的黑头色发顿时让一旁的芃烨厌恶起小混混的态度。

  并非他有种族歧视,只不过他那一副不受教的模样实在让他头痛,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自教教他中国五千年来的文化与传统,就不知这些黑人小混混会不会捺着性子听他教训。褐发少年只是冷冷地看着带头者一眼,嘴角随即扬起一抹轻蔑的冷笑,让芃烨不得不钦佩少年不要命的举动,而接下的话更让他想大声地为少年鼓掌。

  「就算我有钱,也不会给你任何一毛。」

  几个月下来,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只有自个儿最清楚。有时,他很想问问自己,还会不会再想起那个人?答案是再明显不过了,在忘不了那人的情况之下,他只好选择每天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当作是麻痹自己的最佳药剂。

  说他自虐吗?谁能保证自己遇到那件事后,不会像他一样?

  「你……找死!」

  正当带头的黑人混混想逼少年就范时,芃烨却发出大笑,惹来众人的注目与不悦,但并不包括那位少年,因为他连芃烨的脸都懒得瞧一眼。

  「嘿,亲爱的同学,依你们的年纪看来应该还是九年级的学生吧!这么小就不懂事,将来怎么得了?」芃烨虽然是对着小混混们讲理,但目光注视的却是一旁那位少年。

  令他感兴趣的是这名少年依旧不理他,对于他的搭救,少年仍视若无睹,彷佛他的出现是多余的。这下子,芃烨得自个儿找台阶下才成。

  「大叔,你最好闪远一点,否则我手上这把枪可是不长眼睛的哟!」在美国,要想弄到一把自动或半自动手枪很容易,在一般合法市场无法买到,但黑市绝对是最佳购买的场所,最便宜的只不过美金几十块钱罢了。

  「唷,好可怕哦!」芃烨佯装吓得直发抖,但那一副欠揍的表情仍然嘲笑着这群瞎了眼的黑人少年。虽然近年来美国学生枪杀事件频传,但被人用枪胁迫的芃烨可是头一次的遭遇耶!这得要感谢这名被他搭救的少年。

  面对芃烨仍一副不在乎及不打算要离去的模样,小混混们也开始心急起来。再怎么说,他们也不会笨到在大群广众之下开枪杀人,但如果要他们轻易地放人,他们自然也不肯。在双方对峙的情况下,刚才那名少年步履蹒跚地推开黑人少年,独自步往芃烨身边。

  「喂,你给我站住,否则我就开枪了!」再不让他臣服于他们,他们就没戏唱了。眼前最重要的除了达成他们的目的外,带头者也必须强化自己在其它混混心中的地位,所以见到少年仍然不答腔的情况下,他毫不犹豫地往少年的右肩膀开了一枪。

  一声刺耳的枪响之后,少年只觉肩膀上一阵如被灼热硬物贯穿般的痛楚,他很清楚地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更令他感到奇妙的是他仍有痛的知觉。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痛的感觉,现在则又重新再体会一次,看着自己的鲜血从身上一点一滴流失。

  而他唯一的反应则是仍如刚才般继续往前走,谁会在乎他的生命呢?

  在开完枪之后,带头的小混混见情况不对便先行跷头,而其余看热闹的人也立即作鸟兽散。见少年承受了一枪仍继续迈步向前,芃烨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在少年尚未倒下之前,他已经半扶起少年的身子,半强迫性扛起少年。

  「你想做什么?大叔?」苍白的脸蛋有着一丝丝困惑的神情,但对于芃烨的好管闲事他仍冷漠以待,怎知他的身子愈来愈痛,突然有种灵魂与身体剎那间将要分离的错觉,然后在下一刻便瘫软地昏厥过去。

  少年的一席话让芃烨差点也跟着一起昏倒,他不过才二十出头,就要被这差不多年龄的小子称作大叔?如果他真是大叔,那神崎冥算什么?大概是原始古人吧!

  「唉。」芃烨叹了口气,打横抱起少年。

  回到车上,他马上命令司机开回凯伊在纽约的家。

  「呵……烨,你想救这个少年吗?」神崎冥问。刚才少年那举动简直与自杀无异,而他根本不想用钦佩二字来为少年找死的态度做诠释,但好友的想法是什么,他倒想了解一下。「废话,至少我不像你只会坐在里头看热闹。」

  傻瓜!他不过是举手之劳救回一名伤患罢了,用得着猜测他的用意吗?看来玄武的脑袋瓜子有点退化了。望着这名昏迷少年清秀的脸庞,芃烨着实不清楚少年心中真正的想法。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的是,这名少年非常想要死,而关于他想寻死的原因呢,就等到这小子醒来后再问吧!

TOP

  「怎么了?花医师?」问诊的女子关心地询问,显然不知为她看诊的花子盱为何会突然失神。

  「没事,只是妳美丽的俏颜让我分心了。」对待病人必须多说好话,因为看病的人就是他的顾客,怎能服务不周呢?但刚才心中那股剧烈的揪痛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天焰他们发生事情了吗?

  应该不可能,那几个小子哪会出事,他们已不是二岁小孩了。唉,管他的!花子盱挥走脑中的怪异想法。

  「记得下次覆诊的时间是一个月后,我的药妳必须照指示服用,下次覆诊若让我发现妳没按时吃药,我可是会打妳的小屁屁哦!」他挤眉弄眼的模样逗笑了来看诊的女子。

  所有的医生当中,就属花子盱最能博得女性的欢心。不管是七、八岁的小女孩,或十七、八岁的少女,甚至是妇人,就连七、八十岁的阿婆们有事没事也都喜欢找花子盱聊天。不论是外貌、品行及身世,他确实是一块超级磁石,吸引着无数为他疯狂的女人。

  「花医生,你不给我临走前的一吻吗?」女子走向前去扯住花子盱的领带,一双纤纤玉手贴近花子盱的胸膛,有意无意地圈画着。她来医院只为了见花子盱一面,至于他身旁的那几名女护士,谁理她们啊!

  「好,我可以给妳一个吻,但妳不能再乘机调戏我,否则我不保证妳能安全离开。」话才刚说完,花子盱便奉上一吻,但只是轻轻地掠过,他犯不着给一个病人火热的吻。

  虽然这样的吻似乎不太能满足那名女子,但看见花子盱已有赶人的意思,她只好哀怨地望着花子盱。

  「真是个大花痴!每天都准时来报到,干嘛不把她送到精神病院?」一旁的女护士抱怨着,她们最大的敌人不是自己人,而是外头那一拖拉库的狼女。一想到此,她们更加坚决不让外头那票狠女染指花子盱。

  而仍坐在办公椅上的花子盱只是偷偷在心中窃笑,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行情像涨停板一样拉长红,唉,说来说去都要怪亲爱的妈咪把他生得如此有魅力,才会成为女人的致命吸引力,有时就连男人也像她们一般天天来烦他。
  但刚才那奇异的感觉仍困扰着花子盱,心中的扰人思绪彷佛今日特别的汹涌,郁闷的心情仍缠绕着他,最后他选择早退,因为他想亲自找出令他心神不宁的原因。

  快接近中午的时间,繁忙的情况仍是一如往昔,只是空气之中带点不安的恼人味道,不知是大热天的气温使然,或是人心变化上的差异?
  ***
  一阵刺痛感使得褐发少年惊醒过来,而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处陌生的地方与陌生的人。

  那名站在窗旁的男人,虽然全身散发出的味道是冷然平静,但褐发少年看得出来,他绝非一般人所能想象的那种平凡男人,因为那双眼睛已隐约透露出一种危险的讯息。

  见到少年清醒后,芃烨才放下心中大石,他坐在少年的身旁。

  「嘿,你感觉怎么样?」见少年不答,眼光却盯着某人直瞧,这让他很不高兴,因为救他回来的人可是他耶!虽然他没有真正动手救,但起码也是扛着他回来的。总之,他一定得当一个现成的恩人。

  望着窗旁的人,少年仍未开口;而那人的目光也望向他,嘴角所牵动的那丝诡谲定容让少年心中一颤。

  他了解那人眼中的想法,但却相反地吸引住他的目光。原本不应该相遇的两个人,却因此而有了关连,像是永世无法分离一般……这是他在那名男人的眼中所瞧见的。

  「嘿,亲爱的小弟弟,请你说一说话,别当个哑巴好吗?」

  「你为什么要救我?」这是他对芃烨说的第二句话,差点让芃烨当场吐血身亡。

  What!?真是枉费啊!他好心救回的这位少年竟然问他为何要救他?早知道就让他继续躺在街道旁因失血而亡。

  「我救你需要理由吗?」芃烨见少年点头,随即回答:「好吧!我救你是有理由的,就当我现在身边缺少一个得力助手,你就委屈一点,先别想着要死可以吗?这个理由不知你是否满意?」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名少年,因为他对这少年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像是朋友又像是兄弟之情。总之,他决定留下少年,当然少年是势必得留下,因为某人也不会准许他离开,那人就是站在窗旁那位酷酷的男人。

  「助手?你要我当你的助手?」少年问着。

  只见刚刚那名让少年全身战栗的男子走了过来,掩盖住少年的修长黑影让少年不禁抬头望向他。

  男人笑了,那笑容与之前有所差别,但仍深深地刺激着少年的感官。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问。

  「迪奥.晴斯。」少年说出自己的名字,不知为何,他直觉没有任何一件事能瞒骗过男子的眼睛。在他面前,他完全无法隐藏自己内心的所有想法。

  见到少年终于道出他的姓名后,芃烨觉得有些吃味,只得摇摇少年的肩,不在意是否会再次伤到少年受伤的肩膀。

  「喂,是我救你的耶!昊他不过是来帮忙而已嘛!」这话只说对一半,人家他是有帮忙,而且还是很大的忙。

  「昊?」迪奥喃念着男子的名字,在他深思之际,却冷不防地被男子擒住,无血色的唇只能被迫贴覆在男子的唇瓣上,而那侵入口中的舌尖像是恶意挑逗似的让他刷红了双颊。

  喂喂喂,好象还有人在旁边吧!当他是隐形人不成?芃烨不满地挡在迪奥与男子的中间,顺势推开两人。

  这个前任总司长也真是的!要是吓着了迪奥,那他的助手人选不就飞了吗?看来他得隔离这两人,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想达成你心底深处最想要做的事吗?」男子突然冒出这句话。

  若问他为何会说出这句话,只因他在迪奥眼中看到一丝想报复的念头,这名少年想要向某人报复,而且是属于情感上的纠葛,但这抹高傲又孤寂的灵魂他却想得到,而且不打算让迪奥逃脱。

  一见到迪奥,倘就已经打破自己的誓言出手救了他,而一旦誓言出现裂缝,也就是誓言的破灭,他便会找上那毁坏他誓言之人,现在那人已在他面前,所以他决定要迪奥。

  但这只是一个条件,他与迪奥互惠的条件,他可以帮助迪奥,让他学到他毕生所学之事;但有一点,他也会让他答应他所提出的条件,因为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想做的事?」迪奥重复着男子所说的话,自是一阵讶异。

  他看得出来他心中在想什么?他想要得到力量,跟男子一样的力量,然后展开他的报复行动,这是男子话中真正的涵义吗?男子想帮他吗?

  看着这里的环境与在场的人,迪奥突然发觉他来到的世界与那个人所处的世界相仿,而力量也很相似。

  内心一种蕴藏很久的想法早已随着男子的问题而浮现出来,想法也迅速转变成真。而这一念之间形成的想法,将他和男人与内心所念着的那个人命运纠缠在一起,无法挣脱也无法退出。
  男子又笑了,他看到迪奥眼中所要表达的想法,但他不继续追问下去,因为他要迪里亲自来找他。这所有的一切他要迪奥亲口承诺,就算是让其它人知情,仍无法改变迪奥往后的命运,只属于他一人的命运。
  ***
  「哈哈……别告诉我,你大老远从医院赶回来,是为了想问我们几个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尹天照笑到倒在地上差点打起滚来,他发觉到花子盱最近的举止非常奇怪,除了浪漫人间一事不变外。

  而几名同伴也有志一同地看着花子盱,这位花大少何时开始关心起他们?而最有意思的便是花子盱一回来就真的如同尹天照所讲的,一个一个抓着他们问是否出了什么事。

  拜托!每个人都有自己分内的事要做,哪会当水昆兄,然后到处惹是生非?又不是嫌无聊想被况雸巯抓去训话!

  「真的没事?」花子盱不放心,抚着脸颊上的瘀青再次询问。至于为何会有一个破坏他俊脸的瘀青,原因是他一回来便抓着阙红王直瞧,谁知阙红玉的衬衫太薄了,禁不起他那么一扯而破裂,而这一拳呢,当然是某人赐给他的。

  这死色鬼!花子盱想要碰男人或是抚摸男人的身体,他大可不去多加理会,但这小子偏偏欠扁!想偷看他的身子?想都别想!不过花子盱今天幸运遇到的是他,若是换成曲游泷或是大哥的话,脸上可能不只是一记大锅贴,可能全身上下的骨头全都会散了!

  「红玉啊,你别再瞪我了啦,我这么关心你们,你们还如此嘲笑我?改天你们生病了,我就不为你们治疗。」花子盱又恢复原来的顽皮模样,显露出来的本性还是只能用一句话形容--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尹天照终于止住发笑的欲望,对于刚才他所提出的疑问,花子盱仍未回答他。

  「喂,亲爱的子盱,你还没告诉我们,你今天提早回来以及有这些举动的原因耶。」以他为首的好奇宝宝二人组,正是他和毒藤上官雪也。

  「因为心悸。」应该是心悸没错,但千万则搞错了这两个字的意义,此心悸并非煞到某人,而是带有慌张恼人的感觉,只不过那感觉现在也已经消失。

  「心悸耶!怎么?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们这几个同伴吧?」哎哟喂呀!要是真被花于盱看上,然后来个医生护士游戏可就不好玩啰。

  尹天照与上官雪也马上摇摇头,表示别把他俩算进去。

  「大白痴!你说这是什么话?我花子盱坚持耶稣的博爱以及中国九流之一墨家的兼爱,所以男人、女人我都喜欢,这不行吗?」花子盱不悦地睨着尹天照,亏他们两家还是世交,难道尹天照还不了解他的个性吗?更何况他可没有染指七曜任何人的意图。

  「是哦,你很博爱是吗?但博爱的意义可不是你所说的那样,人家是爱众人、爱国家、爱世界的大爱。你呢?你满脑子装满的全都是性爱,两者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你啊,给我闪到一旁去!」尹天照当场将好友踢出门外,再次拒绝让他污染这里清静的空气与善良纯朴的老百姓。

  「呜……我又没有做错事。」他好衰哟!难道他想当个乖宝宝,这些同伴都不相信吗?但说实在话,连他本人都不太相信,哪能寄望别人相信呢?

  尹天照立即将花子盱赶离现场。「少来了,别想博取我们对你的同情!」真是的!这么大一个人,还厚脸皮地表现出如漫画中少女怜人哭泣的模样,特别是他那双含泪大眼,真是大大的污染在场每个人的眼睛。

  尹天照解决本世纪最难处理的人物之后,鲜少开口的曲游泷不禁有些好奇,花子盱大老远的跑来这儿真是为了关心他们吗?

  「天照,以你与子盱的交情,你认为他发生了什么事?」讲明一点,自他成为七曜的一份子后,根本没见过花子盱如此紧张过。

  「关于这一点我也不太晓得,其实子盱内心的真正想法我哪能摸清?不过,你大可放心,他呢,只要待会儿去女人堆里泡上一会儿,心情又会变得不一样了。」

  人内心所有的想法如果能完全被摸清楚的话,那么天下不就大乱?所以,人才是真正最难理解的动物。

  离开况雸巯的住处后,花子盱独自一人在住宅一隅看着尹天照与众人谈笑的模样。

  幸好他们都没出事,但困扰着他的究竟是什么?如果依他以前的个性,那恼人的思绪早就被他扔到垃圾桶等待资源回收,但现在心中原本完好无缝的无形之墙已经崩裂、毁坏。它的崩裂讯息代表着自己已经开始想着某个人、开始思念着某个人。

  逼着那人离开自己的身边是他这辈子所做下最痛苦的决定,当时那句刺伤少年的话其实只是自己的借口,只因他想不出该如何逼他--跟你在一起我已经不再自由,所以我希望你能让我自由,就算你不答应,我仍然会离开你,因为我不是为你而活。没有你,我会活得更快乐。

  骗人!骗人!全都是自己欺骗自己的谎话!心中早已承受不住那悲痛--失去他的悲痛。

  不过,少年的面容在他的记忆中已经慢慢模糊,仍存在的只是少年的影子与曾细抚着他脸庞那顽皮的双手,以及化不开的情愫,其中有着他俩的深浓情意;但他仍是无法忘怀啊,只能将他藏在自个儿心中的一处小小空间,仅有他一人知道。

  算了吧,已经做错的事他能希望挽回什么?只能让自己再继续沉沦、堕落。他相信随着时间的逝去,他能真正忘了少年,真正忘了存在他心中的那个人。
  ***
  坐在花园里的男人盯着飞累了停留在他手指上的小黄莺,静静地听着牠为他歌唱,为他展现悦耳清脆的声音。但无论再如何的悦耳,甚至是绝世佳人,都无法进驻他的心中。

  唯一开启它的是一名刚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少年,而那不知自己已轻易开启他紧闭已久心门的少年,正站在花园的一角远望着他。

  「迪奥,你不进来吗?」男人笑了。

  同一天之中,他笑了三次,每次见到他的笑容,少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全都不是男人真正的笑容。

  在外人面前,男人不会轻易表达自己内心所有的想法,就像某个人一样。

  令人心痛的人啊,他又再次想起那个遗弃他的人,那算是遗弃吗?说扔弃应该更为贴切吧!因为那个人从不把他当成重要的人,而他也不想成为最重要的人,他只希望那个人能为他在心中留下一席小小之地,就算是一场幻梦也罢。

  见到迪奥不专心的神情,男人的笑容突然消失无踪。他清楚地了解迪奥心中永远无法忘记一个人,对迪奥而言,那是特别的人,思及此,他心底突生一股欲望以及恨意。

  何时开始,他也会对人产生欲望与恨意?
  他只想要迪奥一人,至于霸道与否,或对迪奥是否有爱?他都不管,他只想霸住迪奥,像是控制住温驯地在他手中轻跳的黄莺鸟一般。

  「不要告诉我,你来这儿只是为了欣赏这些无用的花。」腾空举起的手腕让马儿吓得振翅高飞,一刻都不敢在男人的手中多作停留。

  见到男人的举动,迪奥已经知道他没有回头之路,唯有跟着这名男子才能达成他的目的。

  相爱不成之下,他选择极端的另一面,亲手毁了自己的所受。是的,可以说他是残忍、无情的,但他已经决定,什么也无法再阻挠他。

  「你有着跟烨少爷一样的地位,不……在那四人之中,你的地位更基于他们对不对?」那一天,芃烨为了让他疗伤他顺便让他成为四神众的一份子,在男子离开房间后,便开始对他进行洗脑工作。

  而他没有多想便一口答应芃烨的要求,因为芃烨曾救过他一命。原本无任何价值的性命,就当作是为报恩而为芃烨卖命吧!

  「你很聪明。」男子倏地站起身,高过迪奥的身子为他挡住刺眼的阳光,也间接产生阴影。

  迎上男人眼眸的是一双坚定的眼睛,动力是什么?想必不用多说,男人自会明白。迪奥知道自己需付出代价,才能获得他真正想要的一切,包括与那个人一样的地位与能力。

  「你想报复对吧?」男人低下身在迪奥的耳畔问着,那声声轻扣迪奥心弦的是魔音,是吸引住他的魔音,也是一步步让迪奥陷入罪渊之中的魔音。

  「既然你已经知道,何必多问?」迪奥神色痛苦地别开脸。

  他怕站在他前方的男人!是人类对于本能惧黑之外的第二个恐惧,男人已经轻易地掌握住他。

  「知道是知道,但你心中真正想付诸行动吗?若没有,你会来找我吗?」一句话已经使得迪奥完全坠入罪恶的痛苦之中,男子的一言一行完全踩中他的痛处。

  「你是在玩弄我?」迪奥气愤地转头就走,但还没踏出第一步,整个身子便被男人给压倒在地。

  是惊讶与恼怒,迪奥脸上完全的愤怒及不满让男子开心极了。他没有找错人,看上眼的人果真是永远要属于他的。

  那轻松的表情像是在对迪奥诉说:就算你想逃也没用,因为我已经记住你的所有,你的行踪我智能掌握。

  「放开我!」他大声地叫着。知道自己的反抗无用,但迪奥仍期望能挣脱男人的束缚。再待下去,真的不知该如何闪避这名男人,或许他不该招惹上这名男人的,但显然一切已经太迟了。

  「放开你?如果真要我放开你,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你。你想知道我的理由吗?」见到迪奥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孔,男子更加愉悦,他怖下的网已经可以收回了。

  「因为……」男子低头贴近迪奥的唇瓣,「因为你已经让我尘封已久的誓言崩裂,救了你并非是应芃烨的要求,而答应芃烨救你只不过是因为你自己本身吸引住我。我曾说过,打破我的誓言之人不管是谁,我都会收那人为徒,而那个人的灵魂也将完全属于我。」他细细把玩着迪奥耳边的发丝。

  「如果你想逃的话我是无所谓,但我认为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你能容身之处!因为只要一听到轩辕昊三个字,相信没有任何人敢收留你,当然除了某些人例外,像是兰缇斯或是七曜。」当轩辕昊提及七曜时,迪奥的身子突然一颤。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投靠任何人,而七曜更是不可能。因为那人便是七曜的一份子!

  察觉有异的轩辕昊直瞧着迪奥,他不知为何迪奥听到七曜二字反应竟如此大?看来他和七曜之间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全由你自己决定,你想要什么我全都会给你,但我只要你的灵魂、你对我的宣示,就如你所立下的誓言一样。」轩辕昊再次在迪奥耳畔诉说。

  「何时你会教我你所会的一切?」迪奥张开双眼看着轩辕昊。他完全不了解轩辕昊要他的灵魂有何用?

  要他的誓言又有何用?他迪奥不过是平凡人罢了,而他选择上的这人是否是恶魔?自己是否会跟轩辕昊一同堕入罪之渊?

  「在往后的日子里,你将会学到我所教给你的一切,而你将继承穴之一门,成为一个秘穴医。」他起身顺手拉起迪奥。

  「等你与芃烨一同回到台湾,他会带你到你往后几年必须待的地方。陪伴着你的除了冷冰冰的银针外,便只有我一人而已,你后悔吗?」

  「既然我已经问了,便不会后悔。」第一次的后悔他已尝到,就算再来第二次、第三次甚至于更多,他也无所谓。他将会把自己的灵魂交给轩辕昊,当作是身为轩辕昊的徒弟所需付出的。

  轩辕昊的嘴角露出一丝邪佞、令人发寒的笑容,他所要的不仅仅是迪奥的灵魂,还有他的一切,包括肉体。

  这份契约是他与迪奥两人签定的,绝不能有人介入,也绝不能有人轻言退出。

TOP

  已经没有回头路的迪奥逼迫自己与芃烨回到台湾,一处他觉得陌生之地。这是他从未在世界地图上看到的小岛,但那蓬勃的生命力是他第一次看到,也是第一次接触。

  那感觉是新鲜、是奇异的,与他的故乡有极大差异的台湾小岛拥有他从未体验过的人事物,而他就像个亟欲吸收新知的幼儿,在这块令他为之惊奇的土地上开始他新的生命,同时也结束另一个自己。

  自从迪奥来到台湾后,芃烨总是带着他随处逛逛,日子倒也过得优闲。不过有一件事令芃烨十分感到头疼。

  四神众前任总司长轩辕昊要收迪奥为徒,这可是个天大的消息。但对他来说这却是个坏消息,当初他是要迪奥当他最得力贴身的助手,现在轩辕昊来要人,他可就伤透脑筋了。

  为了众人之间的和谐,芃烨不太可能与轩辕昊撕破脸,只不过短时间内看不到亲爱的迪奥,他倒是有点难过。所以从美国赶回台湾后的这个星期,他故意带着迪奥避开轩辕昊。用意很简单,能拖得愈久愈好,最好让他拖个一年半载,当然轩辕昊若忘了这件事那就天下太平也。

  而有关于轩辕昊的事迹与能力,芃烨并不多作假设,能成为四神众的前任总司长,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身为四神众的总司长等于是最高的领导者,但轩辕昊在建立起四神众这强大的组织后却突然宣布退休。

  其实也不算是退休啦,但他却执意要把总司长的位置交给其它人。当初谁也不愿意坐上这个位置,最后是靠他们四人合作陷害现在的总司长——龚桦,否则他们四人也难逃被拱上轿的可能。

  当然,会选龚桦是有理由的,谁教那小子整天游手好闲,天天当个英英美代子,不用多说,宝座自然得让给龚桦。

  只不过现世报马上跟着来,龚桦那个阴险小子公报私仇,要他们四人来纽约打天下,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让从不在背后骂人的他也和兀东皓一样在背后偷偷咒骂龚桦。但既然已经接下这重担,他们也只好认了,等日后他们再向龚桦连本带利讨回。

  「呵……迪奥,你知道这棵是什么树吗?」芃烨问。

  他带着小外甥米歇尔与迪奥来到花东一带,目前他们来到一处幽静高山。「什么?」迪奥抬头看着眼前的树,他说不出树名,但那树上结着粒粒硕大的果实看起来满美味的模样。只不过迪奥很怀疑,这树不会因果实的重量而负荷不住吗?

  「舅舅,我知道,那叫面包树,因为它会结出一颗颗小面包。」软呢般的童语显露出小孩子的天真,顿时引来大家的注意而给予称赞。

  「小弟弟,你好聪明哦!」一位为外籍旅客解释的女导游称赞道,并亲切地摸摸米歇尔的头。「谢谢阿姨。」小男孩马上羞赫地躲在芃烨怀中,那模样更讨人喜爱。

  小面包?如果面包树所结出的果实真的像外头面包店所卖的面包这么好吃,那么所有的面包店老早就关门大吉了!

  天知道这小鬼有多会整人吗?芃烨差点笑出声,他硬是憋住差点脱口而出的狂笑,因为小米歇尔那圆滚滚的大眼直盯着他瞧,眼神中透着一抹小小的邪恶,待会儿他大概又要被整了。

  「呵。舅舅,你想笑就笑出来啊,没有人会处罚你的!」米歇尔在芃烨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芃烨立即把他丢给身旁的属下,要他们好好照顾这位将要开始整人的小鬼。

  当然要先溜再说,等到被整时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总归一句话,小米歇尔前世大概是他的债权人,今世要来向他讨债的。

  「烨少爷,你很怕米歇尔小少爷吗?」自从成为芃烨的助手后,迪奥便称呼芃烨为少爷。「别叫我烨少爷,叫我芃烨就行了,要不叫我烨也成!」他不喜欢啰唆的称谓。

  「对了,迪奥,你今后有何打算?当真要成为昊的唯一徒弟?」芃烨是怕迪奥吃不了苦头,因为轩辕昊并非常人,他可不希望迪奥被轩辕昊给污染,所谓的污染乃是被轩辕昊训练成一个残忍至极的坏蛋。迪奥看了芃烨几眼,一言不发地往前直走。

  他要说什么?那是他和轩辕昊两人之间的约定,外人无法介入。为了得到超越那个人的力量,他决意出卖他的灵魂。

  见迪奥不语,芃烨也无可奈何。迪奥的脾气他已隐约摸清,而轩辕昊呢?更是他惹不起的,如果被轩辕昊来个草人插针或是人体穴道大体验,那才真的是生不如死咧!

  当两人皆沉默不语时,芃烨的手下突然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见芃烨彷佛被吓到的表情便知有人找上他们了。

  「啧,这个轩辕昊还真是厉害,连这儿也找得到?」芃烨大叹一声。其实以轩辕昊的实力要找出一个人有何困难,只消一声令下,就有人争相为他卖命。

  「迪奥,我们走吧,他已经在姐姐的家中等你了。」可恶的昊!他才不过霸占迪奥几天,他就要来把他抢走,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他才能再见到迪奥?

  回去吧,该面对的总是会到来,迪奥非常清楚轩辕昊。纵使摸不清他的性格,但从其它人对他恭敬的态度便知轩辕昊这人他招惹不起,今后他将重新适应新的生活,学习轩辕昊所教给他任何有关于中国秘穴医所失传的穴之密技。

  ***

  迪奥一进门便见到直瞧着他的轩辕昊,以他脸上的神情看来,轩辕昊似乎不怎么高兴。是他多让迪奥有一天的时间可以放松心情,但轩辕昊后悔了,他急着想早日带走迪奥,所以派人通知正玩得不亦乐乎的芃烨,表示再继续玩乐下去,轩辕昊三字会让芃烨晓得该怎么正面响应以及如何解决。而迪奥也见着了轩辕昊的眼神所透露出来的讯息,那是危险的,但还不至于伤及其它人,想必轩辕昊一定等得很不耐烦了。

  「唷,小乖乖,妈咪抱抱。」芃妍开心地从芃烨的手中接回自个儿的孩子,若不是小米歇尔的老爹不同意,她倒是希望多生几个小宝贝,他们的血统如此好,不多生几个太对不起自己。

  「妈咪,我们赶快去避难,舅舅待会儿要吃轩辕叔叔的竹笋炒肉丝。」他已清楚地感应到身旁不寻常的气息,所以赶紧邀约母亲一同避难去。

  至于舅舅,就让他自生自灭吧!呵呵……

  「听说你这个星期带着迪奥到处游玩,恐怕这四神众之中最问的就是你对吧?烨……」听似柔和的声音已经突显出轩辕昊的不满,那冰冷的话语让芃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真是一只笑面虎!芃烨很想这么称呼轩辕昊,但如果真被他听见,那可真的得请人帮他处理后事。「嘿,我只不过想要迪奥开心嘛!顺便让他熟悉一下往后要与我共同生活的环境,这样也不行吗?」芃烨的眼神飘向迪奥,只求迪奥能点点头。

  「嗯……烨少爷的确没说错,往后我得服侍他,所以——」他话还没说完,轩辕昊已经知道他话中所要表达的真正意思。

  「你当然得认识一下环境,但等你学习完一切本领后再来认识也不晚。今夜我就要带走你,至于任何你身旁的杂事及杂念统统得丢弃,所有你日常生活所要用到的我都会替你准备。」轩辕昊走近迪奥的身旁,轻执起牠的下颚。

  「我对人的要求很高,你能达到我的要求吗?若可以你就能活命,若不行那就表示你永远做不了你心中真正想做的那件事。」他的话绝不假。吃不了苦,就当作是他高估了迪奥的能力,也当是他看错了被选择上的人,到时他会毫不犹豫地结束迪奥的生命。

  「若无法达到你所要求的,那么……」迪奥将轩辕昊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轻声细语。「那么就请亲手杀了我,表示你从未收过我当你门下的徒弟。」为了逝去的感情,也为了对新的自己有所交代,他不会就此认输。

  子盱,请你等着我,我会赶上你的脚步。往后你将是我的敌人,我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亲手杀了你,与其再恢复成以往的自我,还不如埋葬那段过去。过去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新生的,我俩命运的丝线只有再见面时才会有所交集。

  只是迪奥并不知道他所恨的人仍是自己所爱之人,以往的爱转变成恨意,如今恨意是他生存的动力,彷佛也在嘲笑他踏上一条他不该选择的人生之路。

  如果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依旧不会后悔做出与现在一样的决定,因为他知道自己已无其它路可走,眼前的路是唯一的,唯有继续走下去,他才得以生存。

  ***

  而远在美国纽约的花子盱,行为举止仍与往常一样。班照上、妞照泡,人家是一年换十二个老板,他花大少是一天换十二个爱人。形形色色、各样人种都有,不管是娇小温柔型的小女人,或是泼辣火爆型的冶艳美人,还是前来搭讪的男同志,他总是来者不拒。

  他虽然乐得轻松,其它人却不见得与他有同样的心情。

  试问,年龄相仿的同一群优异之人,为何偏偏会冒出一个异类?所幸只有花子盱一人如此。但是其实其它几个也有其另类之处——

  曲游泷的另类是冷酷到极点,人家是冰山美人,而他是千年不化的南极冰男。阙红玉则是怪胎一个,总是三不五时来个大整人游戏,属于怪胎另类型。

  至于尹天照,看起来较像正常人类,但常常碰上在梦中无时无刻想染指他的梦中人,当然是男女皆有。

  当然说染指是有点夸张,幸好最后神乐梓给了他灵符,让那些平时看不见却常跑到梦中骚扰他的好兄弟们统统闪得远远的。

  而那毒虫,哦……不!是毒藤上官雪也呢,则是喜爱窝在毒屋中,整天与他最爱的有毒植物或是新发现的小毒虫一起危害附近住家,常常惹得况雸巯深感头疼。

  但令况雸巯担心的并非这些人,这些人可以不用多加理会,因为他们都有自我控制的能力,唯独花子盱一人。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同样困扰着他,就是——那名少年的行踪成谜,像是消失在人世间一般完全没有任何消息,关于这一点是最令他放心不下的。

  况雸巯深知那名少年对花子盱有特别的存在意义,在那之前他曾与少年有过一面之缘,是在子盱离开少年之后的某天。

  况雸巯在他们两人身上看到的是两种极端,花子盱在离开少年后,更为放纵自己,整个人沉醉在情色之中;而少年则像个没有灵魂的空壳一般,整日浑噩地游荡于街头,而两人在那之后便未再碰过面。

  问他该如何解决,或是先找回少年?这已经不重要了,他人的感情世界是神圣之地,是不容许外人介入的。

  只怕这两人的命运之轮仍未脱离,紧紧依附却没人能够察觉,日后势必毁了子盱和少年。所以今天他才会私底下与花子盱约在家中见面,他想要询问某些事情。

  「晦,亲爱的老大,你把我找来是想干嘛?今天我有约会耶!」花子盱仍是一副吊儿郎当样,随意的态度让况雸巯看了频摇头叹气。

  「子盱,在其它人面前,你到底想隐瞒真正的自我到何时?」

  一语点中问题,让花子盱的脸色突然大变,收起原先的玩笑本性,转换成极为沉默冷静,是连其它人都不曾见过的一面。

  「隐瞒?雸巯,你想对我说什么?或是你想问我何事?」花子盱态度谨慎地看着况雸巯。依况雸巯对花子盱的认识,花子盱很少会如此谨慎的响应他的问题,想必真让他一句话道破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吧!

  「那名少年,你对他还有印象吗?」说这话的同时,况雸巯注意到好友似乎正在想办法躲避他的问题。他那不自在的表情,早已显露出他的内心世界,感情的玻璃墙已经开始出现出一小道裂缝,也同时触及到他不愿与人分享的禁忌。

  然而花子盱却不想让任何人触碰到他私人的感情,所以表面上,他虽然如情圣般随手一招就有女伴陪在身旁,但任何人都无法走进他的内心世界。因为在那一天,他已经失落了自我,为一人而失落,因此他决定关上已经敞开的大门,不再碰触它。

  如今他的顶头上司却如此问他,他该回答吗?可以拒绝吗?

  「雸巯,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人,或是想问我真正的情人是谁?我自个儿的感情世界我自己会处理,对或错我会分清楚的。」

  一刻也不想再多作停留,花子盱拎起深灰色的夹克,带着伪装的面具匆忙离去。那道背影在况雸巯眼中看起来格外孤寂,不管他有意或无意触及子盱的感情世界,想必子盱已经受到伤害。

  往后,他将不再提起这件事,因为他不想看到子盱变成真实的自己,谁也不想看见。等到花子盱离开后,况雸巯才出声——「你们都出来吧!」尹天照他们几人躲在里头他会不晓得吗?只不过他不想在子盱的面前说出有其它人在场,否则有人会当场再变脸一次。

  「雸巯,你的问题似乎已经逼近我们真正所要问的主题,同时也让予盱不得不正视那个困扰他许久的事情。」尹天照从之前就想问花子盱,无奈却找不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怕无意间揭开子盱不欲人知的另一面。今天既然况雸巯问起,势必使得他再次陷入当时的情景,对他而言那到底算不算是第二次伤害?

  在花子盱与少年分手的那天,他认为子盱已受到伤害,而且是极深的伤害。

  「子盱他不想回答,我也不想逼他。」况雸巯走到窗口望着花子盱回头看着他的身影。只见他回头对着他笑、对着他挥挥双手,那迷人的小子总是有办法快速恢复一贯的笑容,如同打不死的蟑螂。呵……把好友形容成蟑螂,不知子盱会不会气到哇哇大叫?唉,今天真是个令人难以忍受的日子。

  沉闷的空气并没有随着花子盱的离开而散去,反而愈聚愈闷,压迫着每个人的感官。而其它人也是相同的心情,担心却又无法为花子盱做任何事眼神中皆带着痛苦。算了吧,将一切交给时间,想必那人的身影会在子盱的心中慢慢淡去,而他们也能再次看到子盱真正开怀的笑容。

  ***

  迪奥离开了芃烨身旁,而轩辕昊也告知芃烨,在迪奥仍未达到他所要的目标前,他是不会放人的。他的话虽然气熬了芃烨,但他也无可奈何。

  宁静的深夜,少了几分喧嚣,却多了几许微风呼掠过耳畔的声音。

  是风声,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迪奥静静地依偎在半敞的玻璃窗边,像是想沉淀过去的杂念般。

  他还未询问轩辕昊要带他到哪里去,但在这条只有微暗路灯陪伴的路径上,他有种说不出的感受,虽然前方有着未知的命运正在等待他,但彷佛更加深他内心的渴望,一种对新生的渴望。终于,车子的引擎声停止,停在一处静默得像是空城般的世界中。

  没错,这儿像是一座空城,整栋建物没有一丝人的味道。冷清寂静得可怕。「这是我的住处之一,在这儿没有人会打扰到我的安宁,因为这山区附近是被规划的禁区。除了某些人可以通行外,你在此地看不到任何人。」轩辕昊笑着解释。

  他步下车,走向建筑物一楼的大门旁,将袖内的一张轻薄卡片插进一处类似插入孔的小缝中。不一会儿,原本如死寂之城的建筑物突然像个发光体一样在黑暗之中发亮,而紧闭的大门也缓缓地打开。走进里头一看是与外面完全不同的景象,里面有着先进的设备与正常人生活作息所需的一切,不管是家具或日常用品。

  迪奥直盯着轩辕昊,那充满疑问的目光直到轩辕昊转身时才倏然收回。

  「你想问我这里为何会跟你所想的不一样,是不是?」轩辕昊不怪迪奥,因为一般人来到这儿的确会认为外表所见的虚无是真实的,其实肉眼所看到的往往才是虚无的,所以做创造了这个名为「虚城」的世界。

  在这儿,没有人会吵到他的安宁,当然他也能全心全意教导迪奥以及掠夺灵魂一事。他要迪奥在往后的日于,不管是身或心都要完全属于他,虽然他认为这囚禁只不过是一时的,或许他对迪奥没有爱、没有情,但他仍得取回他应得的,这就是所谓的交换利益吧!

  迪奥点点头响应着轩辕昊的问题。

  他想知道是不是停在此住上好一段时间,还有他在此地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迪奥一点都不晓得。

  「过来。」轩辕昊命令着,口气中的坚决不允许迪奥逃开,而迪奥只能服从地走到他的身边。「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他问,并伸手触摸迪奥耳旁的褐色发丝。

  「是。」轩辕昊凝视他的眼神像是之前那个男人的眼神,那是相似的感觉,如今他却明白的知道轩辕昊真正要的是什么。除了他对轩辕昊宣示忠贞的灵魂外,还需要亲自用行动证明。他低下头想了几秒,便贴近轩辕昊的唇瓣。

  是男人的气息,冰冷的触感却没有实际上的感情存在。在他还来不及做下一步的反应时,轩辕昊推开了他。

  在迪奥的眼中,轩辕昊似乎在深思,那是一种令人摸不透、猜不着的思绪,更别说是要轩辕昊亲口告知内心的想法。

  难道是他的主动令轩辕昊不满意吗?还是他误会了轩辕昊的意思?许久之后,静得可怕的轩辕昊才抬头看着迪奥,那抹笑容和平常无异,但他讲出来的话却有如带刺的玫瑰,刺伤迪奥的心。

  「你还没忘了他,所以我暂时不会碰你,但如果超过那个期限,我不会再对你仁慈。在你自己没对自己造成伤害前,我劝你及早忘了那个人。」

  他要的是一个永远待在他身边的人,不管是身体或心他全都要。如果迪奥偎在他怀中却喊着别人的名字,那他绝不会原谅迪奥。

  他要的是完全的,不管是何人都一样。唯有如此,他才能生存到今日,但他所定下的期限是何时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在感情无法宣泄时,那奔流而出的将是危险之情。头一回,他不想伤害迪奥,或许是念在迪奥还是个少年吧!

  迪奥,别让我等太久啊!饥饿之下所产生的疯狂任谁都无法抵挡,他触摸着唇上刚才迪奥的唇瓣所残留的温度。在剎那间,他迷惑了,从未产生的奇妙感情却逐渐苏醒,轩辕昊摇摇头企图甩开那种奇妙而无法言语之情。若想冷却体内不知明的火焰,最好的方法便是回房冲个冷水澡。「你的房间在四楼B室,明早开始你的训练。」轩辕昊背起行李搭上电梯住口楼的另一室,徒留站在空荡荡的大厅中不知该作何反应的迪奥。

  忘了他?轩辕昊要他忘了那个人?付出去的情感哪能忘得了?如果早能忘记,他就不用轻视自己为何还苟活在世上了。就是因为放不开、无法忘记那个人,他才想继续活下去,轩辕昊能了解那种矛盾的心情吗?

  不会的,轩辕昊不会了解的。高高在上拥有一切的轩辕昊,不会打从心里想去了解他,迪奥在心中告诉自己。

  该说是幸或不幸?他存活的世界是个充满疑虑与谎言的地方。在人与人相处,他鲜少相信人,从那一次开始就这样……

  「轩辕昊,那个人是我无法忘记的,就算想从脑中抹去他的身影也是枉然,你能了解我的意思吗?」迪奥轻声地问,而他的问题轩辕昊早已听到。

  从隐藏式的监视器中他听到了迪奥的问题,但他却大笑出声。

  「迪奥,我说过期限一到你就得逼自己忘了那个人,若你忘不了,那我们就可以玩个更好玩的游戏,我要你用双手亲自杀了那个伤你心又夺你情之人。」

  如果他能早点遇见迪奥,或许他会更早打破这个誓言,而迪奥心中的那个人想必会是他吧!夜是寂静的,在它的衬托下,虚城在世人眼中更加虚无。

  是极幽静的冷,没有人愿意靠近它,只因它看起来太过于孤寂、死沉,但人心又何尝不是如此?人的内心最深处所压抑的往往会与之产生共鸣,而陷入黑暗深渊之中。

TOP

  是暗夜,一个嗜血的荒诞之夜。一连几天下来,迪奥虽仍未见识到轩辕昊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但他知道他嗜血因子已被他唤醒,在没有获得完全满足之前,轩辕昊不会停手、不会罢休,绝对不会!是杀戮,他看见轩辕昊如何处理叛徒,那是令他心惊胆战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面对的。眼前爬至他身旁,拉扯他的裤管向他求救的人便是叛徒。

  不知轩辕昊是不是故意的,但青龙仍照着他的吩咐带来几名不知死为何字的叛徒。

  当他看到迪奥面如死灰的模样,看来迪奥还来不及了解四神众组织的运作以及轩辕昊这个人。青龙有点同情这些即将死亡之人,如果惩治者换成是他,这些人或许不用面对死亡,不用面对临死之前所需承受到的不必要痛苦。往常,他只给叛徒一枪便夺走他们的性命,但现在换成是轩辕昊,看来不是一枪子弹就能解决的。而在迪奥学成之前,恐怕他三不五时就得送来一些人让轩辕昊训练迪奥。

  「听说你们联合黑龙那伙人准备刺杀龚桦是吗?」轩辕昊冷静的问,深邃眸子绽放出来的冷寒,压迫着他们无法道出任何一句话。

  他们敢出卖组织,就知道有何下场,原以为求个一死以解决痛苦,但现在却得面对比死神还要可怕的轩辕昊。

  「怎么不说话?我想听听你们原本的想法,如果能让我满意的话,或许我可以把你们交给凯伊,至少你们不用真正去面对死亡的恐惧。」

  他的声音悄然飘入迪奥以及在场所有人的心。什么叫作死亡真正的恐惧?是仅仅用生命的流失来形容吗?还是那几分钟简单的过程呢?

  在他迷人的笑容背后,迪奥看到了,轩辕昊背后那道隐约散发的黑浊之气,连他见了也不由自主地全身发抖,紧盯着轩辕昊那阴騺的眼神。

  迎视迪奥的眼,轩辕昊感到非常满意。

  那是心满意足的笑,与刚才迷人笑容之后所隐藏的动机不同,在短暂清脆的笑声之后,轩辕昊慵懒地站起身,走近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男人面前。

  「不说是吗?还是你们想拖延时间再苟活几分钟呢?」霎时,轩辕昊的眼神变得犀利,以极快的速度拎起一名低跪着的男子。

  「只要你能出手让我脸上挂彩,你们就全都可以活着离开。」轩辕昊在男子的耳旁轻声说着,顺势解开男子束缚双手的绳索。

  男子起先一愣,但为求能寻获一线生机的他只好出手攻击轩辕昊,只因他想活着离开这静得吓人的虚城世界。

  两男子的拳头只是轻轻掠过轩辕昊的脸颊,随即便痛得倒在地上打滚。巨大的汗水由额头上不停冒出,面部的表情只能用完全扭曲来形容,在旁人看来男子是十分痛苦的,至于有多痛他们全都不敢领教。只见轩辕昊叹息地抬起右手,迪奥清楚的看到轩辕昊右手上有一根银针,细长而发出闪闪银色光芒的银针,在他还搞不懂发生何事之前,青龙已靠近迪奥的身边。

  「只要有银针在手,谁都不是昊的对手,往后他所要传授给你的就是它。」青龙善尽义务告诉迪奥,他往后最为贴身的伴侣大概便是轩辕昊执在手中的银针了。

  「银针?」迪奥不晓得那样一根长约十公分的银针有何种功用,竟让刚才那名男子倒在地上痛得打滚?突地,他想起轩辕昊在美国跟他说过的那句话。

  你将继承穴之一门,成为一个秘穴医。那是什么意思?是芃烨告诉他的,有关中国人体上的穴位吗?先用那银针扎进肉体中,便是他连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更何况用它来伤人、杀人?

  「迪奥,过来我这儿。」轩辕昊说着,但他的双眼却是直直地看着脚下不停喘息求饶的男子。「很痛吗?」

  只见男子点头如捣蒜,心中只求一死解脱,因为加诸在他身上的剧烈痛楚已让他无法忍受。「求你……」最后一句话尚未说完,男子便仰头倒下,活像个断了线的傀儡娃娃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而他的眉心有着一记鲜红的孔,由那儿缓缓流出火红般的鲜血。

  「他死了吗?」迪奥低声问着,这时他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人都已经死了,他还问到底死了没?可能是因为头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所以他才会这么失措吧!

  「迪奥,你说呢?」本来轩辕昊想让那个叛徒再多痛苦地活个几天,但多事的青龙大概是看不下去,才会出手结束他的痛苦。

  「前几天我教过你一些较基本的动作,你不是已经学会了吗?」轩辕昊边问边盯着其它吓得躲在一旁的男人,如果他们够勇敢应该会自个儿咬舌自尽吧!

  但很不幸的是,轩辕昊并不想让他们以如此轻松的死亡方法离开人世,在他们尚有利用价值之时,就算是鬼狱内的判官也不能带走他们。

  在看见男子的死状,回神之后的迪奥不忍心地看着男子的同伙,轩辕昊想表达什么意念他当然清楚,这几名男子是实验室里的白老鼠,必须供轩辕昊和他尽情地玩乐。

  多么悲哀的人啊!如果在死前还需接受痛苦的折磨,还不如一枪毙命,至少不用看到刚才那副恐怖的景象。

  见到迪奥眼神上的转变,轩辕昊抓住他的右手,用力狠狠地握紧,力道之强让迪奥一心只想早点挣脱轩辕昊的束缚。

  「会痛对吧?这些人是你练习用的白老鼠,每天你都得像我刚才那样反复的练习,直到我说停你才能再继续下一个新的课程。凯伊,将这些人关进地下一楼的牢房中,不准你再像刚才一样多事,否则下次我会拿你做人体实验。」

  句句话都代表着轩辕昊现在带点恼怒的心情,而最有可能惹怒他的便是迪奥。青龙以睇了轩辕昊一眼,便派手下将剩余的几名男子带离,然后又再次离开虚城。只不过这次离开是短暂的,不久之后他使会回来,直至轩辕昊派人通知他不用再送人体实验的白老鼠到处城为止。

  而迪奥在目送青龙离去时,突然好想叫住青龙渐行渐远的脚步,但要开口道出的话却硬生生卡在喉中久久无法出声,直到青龙完全消失在他眼中。

  「为何不说话?」轩辕昊冷声询问迪奥,他已经看到迪奥在心软,原本的意念已经忘记了,他要的绝对不是心软的迪奥,他决定创造出另一个迪奥。

  「跟我来。」没有给他说话的余地,轩辕昊拖着迪奥的右手,带他到另外一个地方。

  ***

  「等等!你要带我到哪里去?」一袭寒意掠过心头,紧紧勒住迪奥的知觉不放。一连几天下来,他的所作所为皆照着轩辕昊的指示,只不过今晚的事情他实在无法下手,也不忍心看到,轩辕昊是在气他吗?气他的懦弱……

  而映入迪奥眼帘的是一张大床,没有任何其它繁琐的家具摆设,整个房间均是冰蓝色系,蓝色看起来有些忧郁。突然间,迪奥有个直觉,这间他从未踏进的卧房应该是轩辕昊的卧房。

  在他想转身逃离之际,冷冰冰的大门却关了起来,彷佛判定了他永远无法离开轩辕昊。「你打破了我的誓言,每次见到你,我心中被唤醒的兽便无法再成眠。」轩辕昊用手指着他的胸前,最靠近心脏的部位。

  「我想我可能等不到你点头的那一天,因为今晚你让我太失望了。」本来他预估大概一个月后他才要品尝迪奥的身子及他的灵魂,但光是看到今晚的事,他即认定迪奥心中的意念已经有所动摇。他感到有些心慌,因此决定尽早拥有迪奥。

  只见迪奥身子突然一冷,颤抖的身躯在听见轩辕昊的话时,不由自主地奔往能逃的位置。只可惜他摸不透轩辕昊卧房中的机关,想逃只是徒然。

  「你现在很怕我对吧?」轩辕昊笑着走近迪奥身旁,笑声中带着些许的苦涩。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迪奥急促的喘息,一声声传入他的耳中竟变得相当悦耳,关于这点他倒觉得有些奇怪,可能是体内的兽已不受控制了吧!

  冷不防地,迪奥因为一时不察而扭伤了脚踝,并被轩辕昊抓个正着。

  下意识,迪奥只能以拳相向,不然最后的结果为何他再清楚不过,眼前的大床将会是轩辕昊最好的刑场。

  「等等,你不是说时间还未到,你不会--」另一个错愕来自他那来得极快的强吻,像是不让他有发言的机会。

  对于此,轩辕昊只当是一场必经的过程。

  而霎时间,充塞在脑中与舌尖味蕾上的气息再次唤醒轩辕昊的记忆,是鲜血让他化成一只兽,一只躲藏在黑暗之中,眼中闪烁着绿色漆光的兽。

  迪奥已被贴近他脸庞的轩辕昊彻底吓着。

  「不要!你不是他!别碰我!」他还想着花子盱,还是想着舍弃他的花子盱。不过,他没有道出他的名字,因为他在下一刻已昏厥过去。

  是轩辕昊用银针扎进迪奥的昏穴,接下来他则是坐在床头旁望着迪奥昏睡的脸庞。

  「我不是他?」轩辕昊轻轻拨着迪奥额前的浏海,然后再轻抚着他带有温度的颈子。原本在迪奥说出那句话之时,他就应该亲手杀了迪奥。杀了迪奥之后,他仍可以再次封住誓言,等待着它被打破的时刻,但在下手的瞬间,他却迟疑了。

  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迟疑,他自己也猜不透、看不穿啊!在迪奥面前,他得比在其它人面前还要伪装更深、更彻底,才不会让迪奥识破。

  不过,此刻的他对另外一件事更感兴趣--迪奥口中的那个人。

  「不管你是谁,我都要证明一个事实,你所丢弃的这个娃娃将会是我的。我要让他永远只看我一人,永远只爱我一人。不管到哪儿,他不会再记起你,就算他仍惦念着你,我也一定会把你从他内心最深处赶走,因为我绝不容许有人想再要回他。」轩辕昊在迪奥的耳旁轻声说道。

  没有多久,他独自一人步出房间,在回头帮迪奥熄灯火时,轩辕昊已经完全变了,下次很快地将来到,他不会再像这次一样让迪奥有任何的理由,因为他说过,忍耐的极限已经快到了。「别让我等太久,迪奥。」

  合上门,整个房内只有沉稳入睡的酣息。

  ***

  这是怎么一回事?一夜醒来后,身旁竟没有轩辕昊,那昨晚的事情呢?轩辕昊打算放过他吗?迪奥爬起身直打量着四周围,只觉颈上一阵酥麻。昨晚轩辕昊也对他施以银针吗?不过最主要的不是在此,而是他昨晚说的那句话--你不是他!别碰我!

  他又忆起了花子盱,他竟说出伤害自己、也伤害轩辕昊的话,他该怎么办?要道歉吗?在许久的考虑深思后,迪奥决定向轩辕昊道歉,因为都是他一个人的错,才会惹怒轩辕昊。

  「你睡醒了吗?如果醒来了,先去洗个澡吧!洗完后再到东苑吃早点。」蓦地,轩辕昊出现在门口对迪奥说,与昨天的表情相较之下明显有些不同。

  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但仍意味着危险的存在,嗅着空气中不确定的气息,迪奥只能依照轩辕昊的意思到轩辕昊卧房的浴室内冲洗。

  以前,他总是喜欢冲冷水澡,今天仍不例外。他喜欢那种冰冷的感觉,可以冲去一身及脑中的迷乱,让自己保持清醒。

  虽然烨少爷说台湾气候四季如春,不过入秋之后仍是稍有凉意,隐约透着刺骨的凉意,再加上冲的是冷水澡,仍无法让他头脑清醒,反而有点混沌的感觉。

  忍耐着身体上的不适,迪奥穿上衣服踏出轩辕昊的卧房。

  他会再来到这里吗?这大概只有轩辕昊能给他答案吧!

  步下楼梯后,迪奥看到轩辕昊正坐在椅子上望着他的脸直瞧,让他有种好象被监视的感觉,使得他更觉浑身不舒服。

  「昨晚你睡得还好吗?」轩辕昊点了根烟,但只是放在烟灰缸上,并不像常人一般拿来解瘾或是耍酷。两人所坐的位子有点距离,隔着香烟所飘起的迷蒙白雾,让人有些看不清轩辕昊现在的表情。

  「我……」面对轩辕昊的问题,迪奥只能紧抿着嘴,脸上毫无血色。下一刻,他突然站起身来。「你想要我的身体对不对?如果我猜得没错,之前你所答应我的事情都是以此为出发点对不对?」纵然自己早已知情,他不过是想再深入了解,自己到底值不值得轩辕昊花下这么多的工夫?如果没有,他能选择放弃吗?

  轩辕昊瞥了迪奥一眼,随即弹了一下烟蒂。

  「你想放弃的话我也无所谓,但我曾说过,你想逃绝不可能,因为你打破了我的誓言,所以不论你逃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我不管那个人对你多重要或是你爱他、恨他也好,对我而言那是你的过去,但--」他用手燃熄烟。

  「你的心中仍旧与之前无异,别想否认自己想要报复,就像一般男女爱情一样,被对方拋弃后绝大部分的人都不愿接受失恋的打击,存在心底的是邪恶的意念,你难道不曾想过吗?」

  他的一句话又将迪奥推入痛苦的深渊,已经不想再想起的事为何轩辕昊总是有办法再让他回想起?加上刚才身体不适与现在高低起伏的心情压力,令迪奥快喘不过气来,他只觉眼前轩辕昊的身影像是风中的烛火般摇摇晃晃地模糊不清。

  他缓缓地走到轩辕昊的身旁,眼神的焦距仍抓不准确,微启的双唇隐约让轩辕昊感到异样。「我……」头好晕、好晕,眼前的一切怎么模糊起来了?在来不及做出下一步反应,迪奥已往后仰倒。

  但他并没有倒在地上,因为轩辕昊已早一步抱住他。

  碰触到迪奥的体温,轩辕昊便知道出事了。

  该死的!迪奥的身体怎么这么冷?昨晚他着凉了吗?还有,他刚才洗的是冷水澡吗?望着迪奥惨白的脸色,轩辕昊不舍地将他抱回卧房。

  「你是在考验我吗?只能让我靠近你的身子,却无法得到你,你不觉得这样的你很残忍吗?那个人还会再爱你吗?究竟要多久,你才会忘了他?」轩辕昊在迪奥的唇瓣旁轻声道。他变了,变得极为自私。感情是自私的,想要拥有迪奥的想法同样是自私的,伴随着这个自私的念头,轩辕昊静静地坐在床前看顾迪奥。

  ***

  梦中,他追逐着某人。不停地追逐,但只能远远地跑在那人的背后。愈以为接近他,便愈往后退,两人之间的距离拉长了,那人仍在遥远地平线的另一端。

  他不断呼喊着那人的名字,他仍不回头,只有笔直地往前走。

  其实他早已知道这样盲目的追着他不是办法,在梦中期待相遇只是愚蠢的行为,而痛苦是自个儿给的,偏偏又得自己尝,这只是在作茧自缚罢了。

  心中的伤痛仍未抚平是真的,欺骗自己不爱他是假的。假装自己很坚强,终究仍会被识破。将自己关在象牙塔中,只会愈来愈局限自己。逃不开,当然也无法逃。不管他跑了多远的路程,仍然听得到心中的哭泣声,幽幽地化不开。

  于是他惊醒了过来!迪奥在梦中强迫自己醒来。看着趴在床边闭上双眼休息的轩辕昊,以及从他额头上滑落、还有点温度的毛巾。

  他望着轩辕昊,又望着手中的毛巾,于是他哭了。

  从那次之后,他便不曾掉过眼泪,也不曾再为谁哭过。现在他是为谁而哭?他已经分不清楚。混沌的感觉侵袭着他,现今唯一的想法便是将自己完全奉献给眼前这个人。想切断与那个人之间的一切,他全都不要了,就让一切化为乌有吧。明知不可能,也要狠下心来强迫自己。

  隐约地被轻泣声惊醒,轩辕昊抬起头来看着迪奥。

  看着他哭红的双眼以及紧握在手中的毛巾,他不知他为何而哭?不过他也不愿了解,就当是迪奥自己内心正痛得想哭吧!

  「为何要对我如此好?」迪奥小声地问。泪水已模糊他的视线。

  看着他哭泣时的模样,轩辕昊突然发觉自己内心深处涌起一阵悸动,那是一股被挑起而无法压抑住的感觉。

  他轻轻地吻着迪奥的眼,吻上那串泪珠,突然觉得自己不想堕落下去,不想堕落至迪奥的心中,但他仍旧无法放开,一味地想留住他,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而迎上他的是迪奥给予的深吻,是种想被安慰的深吻,渴望着对方、渴望着给予。虽然迪奥知道自己爱的并非是眼前的轩辕昊,但他却像是爱情蛊所迷惑般,迷失了自己。

  两他所给予的并非只是同情,轩辕昊要让迪奥知道,从此在他的眼中绝不会有其它人的存在。就算得不到迪奥的爱也无所谓,此时他只想依照自己的意念行事。

  「啊……不行!」突地,迪奥清醒过来,将花子盱与轩辕昊重叠的身影错开。但这个举动却没有用,轩辕昊要的只能由他自己喊停。

  衣服被撕扯开来,迪奥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上方的轩辕昊。

  好象不太一样……对了!就像那天晚上,他看着他的表情便是如此。渴望以鲜血染红他,想吞噬他的灵魂,像是无法满足的痛苦传达到迪奥的心中。

  「你认为今天我会如往常一样放过你吗?就算被你讨厌,我仍想得到你,这便是我的理由,你永远都无法拒绝的理由。」轩辕昊将唇瓣贴近迪奥微热的胸前。

  他像是轻啄般地吻着,能感觉到身下颤抖的人儿有多大的害怕与恐惧;像是催化剂般,迪奥竟将轩辕昊所给的柔情当成是那个人的吻。

  贴印在自己的身子上的,是属于轩辕昊的吻。是迷惑、是迷乱之情,他只想跟着堕落下去,与轩辕昊一起堕落。

  褪去两人身上的衣物,轩辕昊如愿地看到他想要的身躯。轻柔的骨架稍嫌单薄,那是属于少年的骨架,但是……很美,他觉得很美。

  而在迪奥眼中所看到的轩辕昊则是一副成人的身躯,有着成熟男人才有的躯体,有着野性的味道,那是狂野、无法操控的,与那个人相似。

  两人坐在床铺上,彼此像是想抚平对方伤口般深吻着。

  他们的动作极为缓慢,贴着彼此的身子只想找到彼此之间可能的共通点:一个是被爱,另一个则是爱人。

  迪奥心中的恐惧逐渐化去后,便迎合地回吻着轩辕昊,他早已将他误当成另一个人。两个情欲逐渐高张的躯体只想拥有对方,正当轩辕昊以为自己的温柔已打开了迪奥的心房,却在下一秒听到一个令他发怒的名字。

  「子盱……」迪奥忘情地喊出心中存在已久的名字,那个他真正的爱人。原本的温柔在瞬间被愤怒所代,轩辕昊没有多想便一举将坚挺挺进他体内;还未发觉有异的迪奥硬生生地承受那异物侵入体内的痛苦。

  「啊……放开我……好痛……」他的心在滴血,心中的伤口也随着轩辕昊的强烈律动而扩大;但自己的身体却将轩辕昊误当成花子盱,极力地迎合着他。

  不久,迪奥因承受不住那强大的压力而昏厥过去。

  有如被人狠狠背叛一般的轩辕昊却变得更加残暴,他没有打算要放过迪奥,一次又一次的攻掠也再次让迪奥惊醒。

  对他而言,与轩辕昊的结合是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他更不该在此时提起花子盱的名字,否则他可能不会受到如此严厉的处罚。

  「原谅我……求你……」

  但,轩辕昊并没有将他的哀号声听进去。

  他绝不原谅,说什么也不会原谅迪奥。他要迪奥永远只看着他一人,永远只能爱着他。而那个从迪奥口中所喊出的名字--子盱,他会查清楚到底是谁。不管是在天涯或海角,他都会找到那个人。

  「说,我要你答应我,亲手杀了你口中喊出的那个人。」轩辕昊扶住迪奥的腰身猛力地挺进坚挺,在那小小的密穴中抽送、冲刺。

  「不要……不要逼我……」他只想告诉轩辕昊,他做不到,无法、而且是永远都做不到。「很好,这是你说的。从现在开始,除非你点头答应,否则我不会停下来的。」他所说的便是绝对,就算得不到他所要的那颗心,肉体他也不放过。

  「不要……」一声声凄厉的喊声仍然唤不回自己与轩辕昊的理智。

  他们的夜就此展开,是既漫长而又痛苦的夜,不管是一晚或是无限--

TOP

  「你听到了吗?外头正下着大雨呢!」轩辕昊问着贴近他胸膛的迪奥。

  几年过去了,如今的迪奥已有着成熟的躯体,而且愈来愈敏感,从迪奥颤抖昂扬的象征便可得知。几年后的今晚,他又回到纽约。他一直想见见迪奥每晚在他身下都会忘情喊出的那人,可惜总没能如愿。

  但是,他仍是无法得到满足,在攻掠这个充满诱惑魔力的躯体时,他仍无法得到最大的欢愉。不过他已渐渐掌握住他想要的灵魂,迪奥开始会响应他,也开始淡忘那个人。

  不过还不够,光是这样还不够。他要的更多,他要迪奥永远遗忘那个人。就如青龙所要求的,想要阙红玉遗忘他原本的记忆,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情,而他同样也可以对迪奥做出那种事。

  但他不想,因为轩辕昊了解,就算用人为的力量清除迪奥的记忆,使他忘了前几年的事情,不过终有一天迪奥委会再醒过来。

  在创造出新的罪加在自己身上时,他仍不会后悔。想要得到的是他永远不变的坚持,他只想要迪奥每天看着他、每天跟他说--我爱你。

  或许那是一句很老套的话,也或许有人会说那句话只有在台湾连续剧或是国外所称的肥皂剧里才听得到,但他尚未听到,因为迪奥仍未道出他心中所想要的那句话。

  似乎是很难的,因为迪奥已经回到纽约,一个容易令他忆起往事的伤心地。「啊……老师……请你停下来……」从那次之后,迪奥便称呼轩辕昊为老师,他无时无刻不在恨着自己,恨自己为何要挑起这不必要的罪。

  称作罪是因为整件事是由他所引起,现在造成两人的堕落,也同时牵连到其它人--阙红玉。他好担心,担心再见到花子盱会不会又让自己变得跟以前一样。但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埋在体内的坚挺迫使他不得不饮泪啜泣。

  好痛苦,身体里的每一处细胞像是要摧毁似的痛苦叫喊着:求你停下来,求你……迪奥在心中的吶喊,只可惜轩辕昊并没听见。

  轩辕昊总是要求他说出一句话,是他说不出口的话。心中根本道不出口,虽然身体早已屈服于轩辕昊,但这还不够吗?难道真要如轩辕昊所要求的,亲手杀了花子盱,然后永远只属于他一人?「老师?」轩辕昊皱着眉头,他抬起迪奥的下颚吻着他的唇。

  「别叫我老师,记得每晚你都会叫我的名字,为何现在不叫呢?难道是因为回到这里,让你忆起了某人?」轩辕昊奋力挺进,让迪奥颤抖的身子感到一阵痉挛,内部所受到的冲击比地想象的还要来得强烈。轩辕昊非常了解他的身体,他则厌恶自己已经开始臣服于轩辕昊,身体的沉沦连带也使他在心灵上渐渐丧失自我。

  他爱上的到底是谁?对花子盱的感情仍然存在,无法忘记而且一心只想着报复;而对轩辕昊的感情则开始自动给予响应,迪奥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自己,完全变了,变得连自己也快不认得自己了。

  「啊……停……昊……求你停下来……」好痛,身体好痛!下意识地,迪奥只能强迫自己离开,但被轩辕昊紧紧压制住的身子却无法移动分毫。

  尽管外头正下着大雨,可是他体内那热源仍持续流窜,渐渐地他不再感觉到痛苦,并且开始转为极乐的欢愉。

  「啊……昊……」在释放高潮后,迪奥瘫软地趴在床上,他知道事情还未结束,这要看轩辕昊的心情而定。

  而轩辕昊并没有将埋入迪奥体内的坚挺抽离,他极尽温柔地爱抚着迪奥光滑的背部。「迪奥,你知道今晚我遇到谁了吗?」他贴近迪奥的耳边轻声地问,为迪奥温柔地仔细舔去激情的汗水。

  轩辕昊的舌头所到之处,皆让迪奥不由自主地颤抖,那是充满快感的颤抖。每一次完事后,轩辕昊总是喜欢为他舔去身上的汗水及体液。劝说无用,因为在下次时,轩辕昊又会如此做。

  「谁?」

  他转头回吻着轩辕昊,他的口中掺杂自己的汗水,咸咸的;也带着轩辕昊的柔情,像是要融化般的舌尖在他口中恣意地挑动。

  「猜猜看吧!我想你应该会猜得出来才是。」轩辕昊为他梳理一头汗水淋漓的发丝。迪奥之前的发丝是近似褐色,但现在开始逐渐转变成血红色。在这段相处的日子里,他看得一清二楚,与那个从未再寻找迪奥的负心人比起来,他更爱迪奥。

  「谁?」迪奥睁大双眼看着轩辕昊,他似乎看到轩辕昊眼中好象有种喜悦以及懊恼……他猜不透,他很少看到轩辕昊有这样的神情。

  轩辕昊笑着抽离埋在迪奥体内的坚挺,命令迪奥转过身来正面看着他。

  「你应该知道的,因为每晚在忘神时,你总会唤着那个名字,一个我最恨的名字。」轩辕昊的眼眸中闪烁着残戾的光芒,在说这些话的同时,他也发现了迪奥的心正在波动。

  子盱?轩辕吴说的是子盱吗?不!不会的!迪奥拒绝再想下去。

  见到迪奥眼中复杂的神色,轩辕昊低头吻住了他。

  那是一个极尽缠绵的深吻,同时也提醒着迪奥,紧紧依附在他俩身上的是一条契约,将一直陪伴着他们,直至死亡的那一刻。

  「你在想那个人对吧?」轩辕昊起身问,顺手点了根香烟。

  以前他从不会想碰烟草之类的东西,但每一次与迪奥在一起,他便会点起一根烟,但他从不像抽它,只是想看着它燃起后所弥漫的白烟,彷佛轻轻一吹便会消失无踪,就像人的生命一般。迪奥望着轩辕昊,他确信花子盱目前应该没事,因为他的直觉这么告诉他。他缓慢地靠往轩辕昊的身旁,贴近他的臂膀。

  「你不会伤害他对吧?你曾答应过我的。」

  「对,我曾答应过你不会亲自伤害花子盱,但我们所立下的誓约你可曾忘记?」轩辕昊反问。几年前的那一晚,他要迪奥亲口答应在学成后亲自动手杀了花子盱,而且是在他的面前。闻言,迪奥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揪住般疼痛。

  下不了手,他真的下不了手!那时所立下的誓约,让他无法反驳轩辕昊的话。他唯一生存的目的的确是为了要向花子盱报仇,他的心中有着不甘,不甘被自己所爱的人拋弃,但如果真有一天再度面对花子盱,他该怎么办?他真能坚强冷静地取走他的性命吗?

  两人无语,房中充斥着凝重的气息,沉闷而悒郁的气流令人难耐。

  在迪奥为轩辕昊整理发丝之际,轩辕昊也正在沉思。

  他明白迪奥无法下手解决花子盱的性命,是因为迪奥对花子盱仍存有一丝情意。除了想见他之外,迪奥更想回复以前的关系。但是轩辕昊绝不会交出迪奥,因为花子盱那个男人不值得迪奥这么做。根据神崎冥的消息,在迪奥消失的这几年里,有两个人一直在找寻他的踪迹,两个全都是七曜的人。

  一个是况雸巯,七曜的首脑,他找迪奥的行踪为的是什么,他不愿多了解;两另一人则是花子盱。一个狠心拋弃迪奥的男人,如今又想回过头找寻那个时常躲在房中哭泣的人儿?为此,他不让迪奥晓得有人在找他,他怕迪奥委会因此而离开他。

  那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恐惧,在面对自己无法自我控制感情的情况下,那奔流而出的感情将彻底毁灭自己,而他该如何面对不曾有过爱的自己爱上迪奥?

  他想到一个最原始的方法--让迪奥的身体臣服于他。相信不久的将来,迪奥的心也将随之臣服。本来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但阙红玉一事却打乱他所有的计画,如今迪奥也得与青龙一起离开纽约。

  这件事他暂时还不会担心,他最担心的事是往后会不会因为阙红玉的关系,让迪奥又与花子盱有了见面的机会。

  怕旧情复燃?对!他就是怕原本已注定不再有交集的两人旧情复燃,迪奥如果真要背叛,他又能如何?

  所以他只能阻止,除了阻止他们见面外,他还打算自己亲手除去花子盱。扰人的虫儿,是该他出手解决他的时候了,凡是妨碍他的人都逃不了被他狙杀的命运,花子盱亦不例外。

  他微微地转过身笑着,笑容中别有涵义,但迪奥看不懂,他始终无法看清他的内心世界,想摸清轩辕昊的个性,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一件事。

  有时原本欣喜的他,可能会因为某句话的刺激而立即转变为沉郁或是愤怒,但有时他也会在愤怒中霎时转换成喜乐之情。他总是戴着无数的假面具,在其它人面前,面具便是他掩饰自己内心的最好防卫,没有人敢轻易揭去他的面具,也没有人敢轻易挑起不必要的事端,因为轩辕昊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迪奥,你在想些什么?在想如何能看透我的内心想法吗?」若是如此,他很乐意告知迪奥一切,只要迪奥心底只有他一人便行。

  「看不穿、望不透,再怎么努力也是徒然,总有那么一天,你会对我的身体感到厌倦的。」迪奥细声地道。

  人的躯壳只是个容器,一个装纳灵魂的容器,没有心的灵魂如强留在容器中,会有活下去的可能吗?他的话隐约中点出某些端倪,是暗喻着轩辕昊只是迷恋他的身体及他的外貌。情,无法分给另一人,迪奥委会觉得很痛苦,痛苦地活在三个人的世界中。

  一个是他苦苦追逐的旧影子,是他的爱人;另一个是不停想占有他的新影子,亦是他爱上的人;而最后一个是自己,一个自赏苦果却又无法在情爱之间理出头绪的男人,无法脱困也无法背离,更加无法得到救赎。

  「不会厌倦的,因为你便是你,没有人能替代你。」轩辕昊强压下迪奥的肩膀,此时他想做什么两人皆清楚,一个不过是要一句誓言--永远不离开他的誓言,但誓言一毁,终将变成谎言;而另一个则是继续沉沦,沉沦在熟悉的感官刺激中。

  一再后悔的心、一再沉沦的矛盾,毋需言语,暂时只有这夜,轩辕昊能拥有迪奥。夜,漫长且寂寥,寒意透进窗内,直达房中;缠绵下的宣示,心知肚明的只有当事人。如果我们的堕落只是一种被动的表现,只为困住彼此,那是否也意谓着两人永远都无法分离?

  错误迷思之下的我们仍是分属不同躯壳,却怀抱着同样的罪,一笔牵绊着三人的罪。另一个爱人啊,你听得到我的心跳声吗?

  我的爱人啊,我好想见你!这晚,我将再次宣誓,我会为贯穿我身体的男子立誓,我要亲手杀了你!不管结果如何,鲜血将会由你的身上流出;一滴一滴皆是生命的意义,亦是死亡的开始!我能再见你一面吗?只想再听到你对我说着--迪奥,我的爱,近来不见,你好吗?然后无悔地……了结你。

  ***

  迪奥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求得原谅,因为他逼自己做了那件事,是比拿针刺小更加剧烈的痛。心痛是何种感觉?它会不会也传达到花子盱的身上?

  请不要、请不要让他知情,就算是上天悲悯他吧,就算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请求吧,别让他知道,别……

  忘了吧,那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又何必牵挂于心呢?

  不!忘不了!他绝对无法忘记阙红玉那无声却强烈的指责!他好恨、好恨自己,原来恨自己比恨他人还要来得痛苦,但被深爱的那人所恨更加令人痛苦,迪奥头一次如此憎恨自己。「迪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今晚不是有舞会吗?」阙红玉伸出手贴近迪奥的额头,他真怕迪生病了。

  「不,我没有不高兴,红玉,你看我这不是在笑了?」

  阙红玉望了望四周,确定没有其它人时,他才开口。

  「迪奥,我想问你一件事……」他小小声地在迪奥耳旁说着:「凯伊很爱我吗?」起初是一阵愕愣,但迪奥马上点头微笑。

  「爱啊,凯伊少爷哪会不爱你。」

  要不,他怎么会从纽约把你从七曜的手中抢过来?又怎么会不惜一切要封住你的记忆,要你永远待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你可知这话我无法对你明说,也无法告知于你,因为我怕、我怕你不再爱凯伊少爷。迪奥啊,你在欺骗他,你在欺骗一个被封住记忆之人。你没有这个权利剥夺他的一切!愚蠢啊,真是天大的愚蠢啊!

  没有!没有!这一切都是为了阙红玉好!我的作法没有错!

  此刻,迪奥的心中正在交战着,焦虑急促不安的表情完全显现在外,看在阙红玉的眼底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迪奥?迪奥?」他多次轻声呼喊迪奥的名字,才让迪奥回神。

  「红玉,对不起,在你面前失礼了。」迪奥不好意思地说。

  再这样下去,他将无法承受矛盾的煎熬,一个是善念的自己,另一个却是恶念的自己。他好想有个人能陪他,但是谁能陪他?又有谁愿意陪着他?

  「昊……」迪奥不经意地叫出轩辕昊的名字,声音之小连阙红玉都没听见。昊,我好想见你,你在哪里?告诉我,你在哪里?迪奥失神地走回卧房,徒留呆愣在原地的阙红玉。回到房中,迪奥坐在窗户旁望着窗外那片大海。

  它是多么圣洁、无染,没有邪恶的念头与冲击自己的毁灭性,如果哪天能葬身于海洋中,会不会也与之同化?它会接受他吗?他的灵魂是否也能被海水清洗得如出世时那样纯净无瑕?而轩辕昊呢?他会放过自己吗?还是会在他面前重复着那句话--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跟随着你,你的命有一半是我的,无法由你自个儿随心操纵。

  没错,轩辕昊不会让他独自一人离开这个人世,他一定会笑着拥住他,对着他说--我们是一体的,永远都不会分开口不信的话,在未来的时间里将会印证这句话的真实。昊,告诉我,你在哪里?承认自己怕孤独,迪奥只想找个人来陪伴他,陪伴他因孤寂而伤心的灵魂;不久,他就像是被海风催眠般地入眠。浅浅入眠,在梦中寄望脱离这个躯壳、这个世间。

  ***

  原本以为自己封住阙红玉的记忆应会万无一失才对,但事实却非如此。躺在床上痛苦呻吟,被青龙拥入怀中的阙红玉,眼中所流的眼泪已经在控诉着他的不是。迪奥好怕,好怕阙红玉会突然醒来,然后宣告他的罪状。

  「迪奥,你没事吧?」在一旁的芃烨发觉身旁的迪奥脸色苍白不打紧,还不停地冒着冷汗,他在恐惧些什么?难道是阙红玉的记忆?

  终于,轩辕昊让阙红玉乖乖地再次入睡,除了减轻阙红玉的痛苦,同时也减轻了迪奥心中的罪恶感。望着迪奥复杂害怕的神情,轩辕昊明白迪奥心中有着两股力量在拉锯着,他正与另一个自我在作战。为何迪奥要把这件事情看得如此严重?就算阙红玉恢复了记忆又如何?

  听完轩辕昊的话后,青龙将所有人赶出他的卧房,只想安静地陪着昏睡的阙红玉。「唉,这小子用情太深反被情困,如果我们三个人也像凯伊那样,桦一定会把咱们统统丢到台湾黑水沟,让我们自生自灭。」兀东皓说着,其实他是满同情阙红玉,因为青龙的爱似乎开始出现裂痕,往后所产生的结果可能会伤害到彼此。要不就一人生存下去,要不就两人同归于尽,这种爱情有点可怕。

  「你是在说你自个儿吗?可别把我牵扯进来。」芃烨睨了好友一眼。

  也不想想是哪个家伙自命为情圣?兀东皓简直像是个随处播种的公狗,这个称号最适合他了,或许该找个人来克克他才是。

  站在芃烨身后的迪奥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他只是呆站在青龙的卧房外直瞧着门把,神情仍是一样苍白而颤抖,恐惧而慌张。

  再也看不下去的轩辕昊赶紧拖着迪奥回到青龙为他安排的客房中。

  「喂!烨,你告诉我现在这对又在演什么戏码?」迪奥应该没事吧?兀东皓顽皮地将手臂搭在芃烨的肩上。

  只见芃烨瞟了他一眼。

  「白痴!这一点都不关你的事,把你的臭手拿开!」随即,芃烨推开兀东皓那不安分的手。说真的,今年的圣诞夜一点都不好玩,兀东皓这么认为。不过,他不可以随便说闲话,因为他只是个受邀者。

  ***

  一进门,轩辕昊便要迪奥坐在床上。

  他扯下领带,将西装外套丢在一旁,轻缓地走到迪奥的前方。在迪奥看来,轩辕昊的态度自若,好象完全不受阙红玉一事影响。

  「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些什么?」轩辕昊蹲下身询问,他有这个必要为迪奥打开那难解的心结。迪奥低下头来,以无神的眼看着地板上的毯子。为何又要问他?为何要问他这个问题?轩辕昊早已知道,为何要问?迪奥不懂,他就是不懂。

  「告诉我,你应该告诉我的!」轩辕昊冷静地托起迪奥的下颚,要迪奥面对他,不准有任何想逃避的念头。

  两颊缓缓流下两行清澈的泪水,迪奥原本显现于外的一面已经彻底崩溃,他像个无助的孩子躲在轩辕昊的怀中哭泣。

  而轩辕昊也没说什么,他只是任凭迪奥在他怀里哭泣,让迪奥将内心中的恐惧宣泄而出,他要将它赶出迪奥的心中。

  「你为何想哭呢?」轩辕昊低头轻抚迪奥的脸庞。

  他的泪珠是温热的,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特别温暖。

  「不知为何看着他痛苦,我的心也跟着一块痛苦。我该怎么办?我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迪奥捣着哭红的鼻子,惹得轩辕昊怜爱地细心擦拭着爬满迪奥脸庞的泪水。

  「你心痛,那我呢?我不也跟你一样,我的心也连带地被你扯痛。」轩辕昊放开迪奥的身体,走至火炉旁添上几根木柴,驱散屋中寒气。

  他温柔地为迪奥脱下一件件衣服,想让他提早休息。

  躺在卧床上的迪奥并没有马上入睡,他不晓得轩辕昊的用意为何?今晚的轩辕昊似乎特别温柔,似乎想让他忘记有关阙红玉与青龙的事情。

  陪他同睡的轩辕昊轻搂着他。

  「怎么?不想先休息吗?」他问。

  「我并不累。」迪奥撑起身子,他瞧着火炉里飞舞的火焰。

  它正跳动着,吸引着他的目光,使之无法转移。

  见他如此安静地看着火堆,轩辕昊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陪同迪奥一起欣赏火焰。待心情慢慢回复之后,迪奥将身子靠往轩辕昊身旁,大胆而又野性十足的跨坐在轩辕昊的身上。见到他如此奇怪的举动,轩辕昊当然感到很讶异,但更讶异的还在后头--迪奥鲜少主动亲吻他,今晚迪奥却反常地主动亲吻他。

  「我想了解你,想从头了解你可以吗?」他很少打从内心真正想了解轩辕昊,就算知道也会退却,因为害怕深入了解后,他将永远逃不开轩辕昊的身边。

  为何害怕?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害怕孤独、渴望被爱,但又怕受伤害,第一次的伤害他已经无法忘怀,怎能再来第二次呢?

  「你想了解我?」轩辕昊冷静地看着迪奥,他的眼神已经不若之前的迪奥。「如果你真爱我,心中还会存在着那个人吗?若是你心中仍有那个人的影子,又将置我于何处?」说到此,轩辕昊阻止了迪奥的行为。

  没错,强迫迪奥接受自己的确有可能让他爱上自己,但若仅维持在性爱方面的话,他能把握永远紧握住这抹灵魂吗?

  迪奥根本无法回答轩辕昊的问题。是啊!他将轩辕昊置于何处?在他的心中,轩辕昊到底占有多大的地位?现在的他是不是也像以前的花子盱一样对待自己,同样现在他也如此对待轩辕昊?见迪奥不出声响应,轩辕昊轻轻地抚着他的唇瓣。

  「不管要花多久时间,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忘了那个人。答应我,今夜不要想他,也别提起他的名字,就只有今晚。」近两个月没有见到迪奥,轩辕昊非常想念总是在心中出现的影子。「嗯!」迪奥点头答应,但这不过是自己与轩辕昊在互相欺骗彼此罢了。不过轩辕昊给予他的温柔是不能抹灭的,这些年若没有轩辕昊的陪伴,想必他无法像现在一样过安稳的生活。两人交缠深吻的舌头随着情欲的高张而一再索求彼此,他们总会在接受对方时爱抚对方,想要了解对方的一切。

  ***

  安静地望着迪奥的睡颜,轩辕昊轻搂着他,不想伤害到他。

  今晚,他虽然没有听到迪奥口中喊出那个名字,但他仍知道迪奥将他当成是花子盱。

  多么可笑啊,他宁愿像古时候的女人接受任何安排吗?包括爱情,而且是自己要求自己的?迪奥委会爱上他的!这不过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轩辕昊忍不住在心中自嘲。盯着炉内跳动的火焰,轩辕昊忆起了与况雸巯相遇的情景。

  七曜的首脑,一名极富领袖气质的男人,是皝最为欣赏的人。

  而况雸巯找上他的目的,最主要是想探听阙红玉的事。

  要他帮忙可以,但他开出的条件恐怕况雸巯无法做到--花子盱的尸体,他要一具冰冷无气息的尸体。他的条件果然受到况雸巯的回绝,说什么交出同伴的事他绝对做不来。

  不过,轩辕昊并未因此而恼怒,因为花子盱只能再多活一些时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结束花子盱的性命,而最后所要面对的将是迪奥的心痛。

  他不会与他人分享只属于他的人,由于私心作祟,他会成为一头疯狂的兽。告诉我吧,我怀中的爱人,你心中是否也有我的存在?我渴望着那小小的一席之地。如果有的话,以往为你付出的一切将是值得的;若没有,我又该如何对待你?我亲爱的爱人。拥着你,心中无比扎实,但失去你的剎那,是否意谓着我将永远堕入罪之深渊?我心中没有答案,爱人啊,你能告诉我吗?

  请明白地告诉我,我要的不多,只愿你爱上我,只爱我一人。

  我的祈愿,你可知……

TOP

  从芃烨离开后,一整天下来,花子盱的心中便急躁不安地起伏着。芃烨身旁的那个人,那张面容他似乎见过,但他却遗忘了六年前那名少年的容貌,一个他刻意将他忘记之人。

  努力地想回忆起当时那名少年的脸孔,但时间离他好远,忆不起的便是永远的遗忘。当时少年才十八岁,现在他人在哪里?能再见到他吗?

  近来,他倍觉孤独,游戏人间许久只能用「疲累」二字形容。

  赶走迪奥后,他也曾试图找过他,不过消息传回来却是毫无踪影。他彷佛已经从世上消失,像变成泡沫后的人鱼公主不留任何可以寻找的线索。

  不!迪奥绝对不会失踪的!他的心中常常会传来某种讯息,有人正对着他呢喃着--我的爱人啊,你可听到我正呼唤着你?

  或许是心电感应,也或许是他的错觉吧!但久而久之,他真的相信在不远处有人正等待着他。一阵沉思后,花子盱拉回游离的思绪。

  见到花子盱心不在焉的表情,况雸巯低声笑着,引起花子盱的注意。

  「可否请问老大你为何事而笑?能与我分享吗?」

  环顾四周只有他和况雸巯两人,一定有人会怀疑其它人到哪去了。

  曲游泷当然不用多说,他和爱人正环游世界呢!至于红玉,好象回来不久后便到德国青龙的城堡,根据传回来的可靠消息指出,他和青龙正在玩躲猫猫游戏,在一年的约定期间内,若青龙无法找到他,呵呵……以后阙红玉只允许两人一年见一次面,这倒是跟中国的牛郎与织女相似。

  而尹天照近来被某人缠身,根本甩都甩不掉,想必被爱上是辛苦的一件事情;另外那只小毒虫上官雪也已经搭机飞到中国大陆,因为听说在云南内陆有着许多奇珍异兽,只要与毒有关的一切事物都能引起他的兴趣。

  近来闲闲没事可做的只有他和况雸巯,日子倒过得逍遥自在。

  「你的表情。」况雸巯指着花子盱。

  「我?我的表情有什么奇怪的?」花子盱歪斜着头问,丝毫想不出自己有令人发笑之处。「这……我就不多说了。」况雸巯打算点到为止,他曾说过不想再提起让花子盱苦恼的人,但他可没说不蹚这浑水。

  「我想派你到台湾,现在琰日集团没有人管理,是一件令我相当困扰的事情,今晚你就搭机离开纽约吧!」

  耶?老大想赶他走吗?他反对。

  「不,我留在这里即可。」免得有人想趁此机会伤害你!

  笑话!他要是一走,雸巯不就没人保护了?虽然雸巯总是说他有自保的能力,不过在他看来,他只能对付一些小瘪三。

  听到花子盱的拒绝,况雸巯并不想多说什么,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磁盘片,丢给正在错愕当中的花子盱。「这个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到了台湾之后你才可以开启磁盘片中的档案。」他丢下了这句话,带着满心的轻松之情,哼着一首花子盱和迪奥永远记得的歌曲,离开书房。

  亲爱的老大会哼歌?花子盱受到严重的打击,他还以为况雸巯是不苟言笑之人,只是偶尔会微笑着发言,鲜少会表现出像今天这样令他讶异的举动,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有幸独自欣赏到况雸巯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唉,为什么我得到台湾呢?」想到这儿,花子盱只想以哀号表示自己的不满,天底下最悲惨的莫过于他。

  幸福恐怕仍遥不可及,他只能乖乖听况雸巯的话搭机前往那个有着福尔摩斯、美丽宝岛之称的台湾。

  ***

  今天芃烨的心情非常快乐,至于为什么快乐?当然是他最亲爱的迪奥回到了台湾,而且将会永久地留在台湾,不会再被青龙捉到德国,因为青龙已经跑去追他的爱人了。

  他充满笑意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连坐在一旁的小米歇尔都认为小舅舅应该去找个心理医师瞧瞧,看看他发笑的毛病原因为何。

  「亲爱的舅,你在高兴个什么劲啊?人家迪奥叔叔都还没到家,你这笑容可能会把从德国赶回来的他给吓跑哦!」小米歇尔轻摇小食指说着。

  其实他也是很期待迪奥的归来,紧张得坐立不安,在芃烨的眼中看来,米歇尔才是最紧张、最高兴的人了。

  「你自己咧?还敢说别人!」芃烨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他是很疼小米歇尔,但这人小鬼大的小顽皮总爱与他唱反讽、爱捉弄他,虽然他们两人相差不过才十三岁而已。

  「是舅你自个儿先提的,我哪敢说!」

  小米歇尔态度暧昧地自动黏到芃烨的身旁,惹得芃烨赶紧拉开距离。

  讨厌米歇尔这个举动,像是自以为有征服他的本能。小米歇尔想征服他?呵……一个奇怪的念头、一个怪异的想法。

  「舅,你以为可以跑出我的势力范围吗?现在妈咪和爹地不在家,今个儿我最大哦!」小米歇尔拨拨芃烨那头漆黑色的发丝,而眼中流露出的狡黠,着实让芃烨打了个冷颤。

  哎哟喂呀!这小鬼非常的危险,应付不来恐怕会被吃了!芃烨小心翼翼地躲在距离门最近的地方。哪知他冲到门边才一开门小米歇尔便扑了过来将他压在地上,被他压着的感觉着实让芃烨有苦说不出,幸好某人及时出现救了他。

  「烨少爷……」迪奥傻愣在门前望着眼前两具交缠的身躯,满像一大一小的母子无尾熊,但小米歇尔压住芃烨少爷时的模样又可以说像头野兽。

  见到机不可失的芃烨赶紧冲向前去拉住迪奥死命地往外冲,迅速离开家中。「呵,舅你这么怕我吗?」小米歇尔遥望着那已驶远的银色跑车,他今年十三岁,芃烨今年二十六岁,一个是即将要成为年轻力壮的美少年,另一个则是成熟的美男子,想必舅要飞出他的手掌心很难啰。

  其实要得到芃烨并不难,最大的阻碍只有身分问题,可实际上他和舅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所以没有任何差别。至今这事只有妈咪、外公、外婆和他四个人知道,所以现在还不能透露,要不然小舅要是跑走了,要追回他还真是一件挺累人的事。

  ***

  还搞不清楚发生何事的迪奥以及心乱如麻的芃烨只维持几分钟的沉默,随即便打破这不该有的僵局。「呵……迪奥,你一定会问我到底发生何事对吧?」该死的小米歇尔,竟然忘了他是他的舅舅,还表现出一副想染指他的模样,可真是吓着了他。

  原本以为经常抱在怀中、对他撒娇的小顽皮,如今却让芃烨十分头疼,想必这一定又是大姐传授给小米歇尔要对付他的怪招!

  迪奥呆了几秒随即摇头否认,或许他不该开口提出疑问才对,因为依刚才的情况看来,芃烨可能是与小米歇尔在玩吧!

  不过有一点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小米歇尔的眼神给人一种压迫感,他眼神中所透露出的讯息,彷佛是想告知所有人,芃烨是他一个人的!

  「嗄?你不想知道?」

  那小子每天都黏着他,可能迪奥回来后怕他会分心,所以才出此下策吧!等到老姐回来,他一定要双手将小米歇尔奉还,这烦人精他可惹不起。

  「对了,迪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芃烨的表情有些尴尬。「烨少爷,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迪奥心平气和地回答。

  哎呀,惨了!这该怎么说呢?要跟迪奥谈起那个人也已经来到台湾的事吗?若讲出来想必也会传到轩辕昊耳里,到时迪奥真的会照着与轩辕昊的约定,亲手杀了花子盱吗?

  还有那该死的花子盱!也不想想这里是谁的地盘,竟敢跑来这里来?芃烨不悦地撇了撇嘴角,一想到这儿他就气不过,凭他的口才会输给那个臭男人吗?第一次的战败挫折让他感到生平第一次那么丢脸,还好其它三个人没有见着他丢脸的模样。

  「你最想见的人,他回来台湾了。」看见迪奥眼中一闪即逝的痛苦,看来他现在提起这个名字还真不是时候,总而言之他选错时间了。

  他来了?那是否也表示自己得完成当初允诺的誓言?

  我会为你亲手杀了花子盱,这便是我给予你的承诺,若我无法达成,请你毁了我。这个允诺已经有六年之久了吧!

  「迪奥,你不去见见他吗?」芃烨小心地驾驶着跑车,他很怕迪奥的心情无法自我控制,害得他也紧张起来。

  阿弥陀佛,请您安抚迪奥受伤的脆弱心灵,等我把车子停下后,再让他诉苦吧!芃烨将车子停在琰日集团大楼下,表情凝重地告诉迪奥得自己坚强地面对过去,唯有如此他才能脱离得了恶梦。

  「去见见他,至于轩辕昊那边有我挡着。」芃烨对着下车后回头的迪奥说道,他会为迪奥挡下一只发狂的野兽?一想到轩辕昊可能会杀了自己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是他仍希望迪奥与花子盱的关系能早日解决,所以想必一定要有人牺牲,而那个牺牲者便是他啰!

  「我晚点再来接你,拜。」芃烨戴上紫黑色的墨镜,挥手向迪奥道声再见后便扬长而去。迪奥,你和他之间的所有事情必须由你自己处理。

  从见到你的那一眼,我便把你当成我的兄弟,虽然我知道咱们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仍阻碍不了任何一切,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我们两人是兄弟。

  芃烨对自己说着,这种想法原本就存在他的心底很久了,他对迪奥是纯粹友情的惺惺相惜。都怪老妈不多生几个孩子,这么一来他便有其它的兄弟姐妹。当然,有三个姐姐已经让他很头疼。

  ***

  迪奥一双眼睛望着那扇玻璃门直瞧,从他一进门便如此看着那扇门,因为接待的秘书小姐正询问代理总裁的意见,看来他来得真不是时候。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绝不可能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有勇气再见花子盱一面,而今芃烨给了他这个机会,当然他也需要给自己一次机会。

  没有理由的,迪奥又沉入自己的内心世界中,他常常想起六年前的自己。该怎么说呢?对花子盱的感情似乎已经淡了,但仍牵动着他的思绪的却无法动摇,那是不能抹灭的真情。

  他是爱花子盱,在年少时无怨无悔地爱上花子盱,就像轩辕昊所说的一见钟情。而轩辕昊也曾对他说过,或许自己不是为了那句誓言,而是在见面的瞬间,轩辕昊也爱上了自己。

  说实在的,花子盱与自己的确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拥有一切令人称羡的东西,金钱、地位、让人尊崇的神圣。

  而自己呢?不过是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或许这便是他们两人分手的主因吧!也可能是花子盱真厌倦了他这个破旧的布娃娃!

  在短短的五分钟里,迪奥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连有人靠近他都浑然未觉,直到有人触摸他的身子。他的第一个反应并不是抬头,而是执起暗藏在怀中的银针,当他见到是何人之后才收起银针。

  「您没事吧?」朵莉儿关心地询问。

  看着他那苍白脸庞不时冒着冷汗,她有点担心;而在见到他手中那枝发出异常光芒的银针时她更是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捧着的茶水给打翻。

  「对不起。」迪奥低下头,果然是等不到人,花子盱应该不会见他才是。

  「迪奥先生吗?花总裁请您到会客室。」朵莉儿亲切地扶起迪奥,带领着他到会客室等待花子盱的到来。

  待朵莉儿离开后,迪奥才松了一口气。刚才自己无意识的举动可能已经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了。他刚才究竟想做什么?是不是受了那句誓言的蛊毒,反复地想着轩辕昊的话--杀了花子盱。

  这个想法太可怕了,他不该这么做才对。正当他想转身离开时,门却打了开来,进来的人是他每夜在轩辕昊怀中喊着的那个人。

  原来之前站在芃烨身后的人是迪奥?花子盱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念的人儿会突然出现在眼前。不过迪奥的样子已有些变化,由一位少年转变成成熟的男子,身子拉高了,整个人看起来已像是个大人。

  最令人讶异的是那头带着黑红色光泽的暗红头发,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历经沧桑的小大人。在他的记忆中,迪奥永远都是十八岁的少年,而被他强迫遗忘的脸庞却鲜少改变,仍与浮现在他脑海中的影像是一样的。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尘封住的感情,并且已经遗忘爱人的面貌,更以为自己在没有迪奥的生活中会过得更好。

  全都是狗屁!哪一天过得更好?花子盱问着自己,真正的他躲藏在心之深处,不敢面对现实。正当花子盱想触摸迪奥的脸庞时,迪奥却慌张地往后退了几步。

  不是这样的,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这样的!他是想亲手杀了花子盱,他应该这么做才对,而不是像六年前一样被丢弃在一旁浑噩地过日子,那种不是人过的日子,他不该回到六年前的自己。

  「迪奥?」花子盱轻喊着他的名字,只可惜迪奥没有多大的反应,那空洞无神的眼睛彷佛在告诉花子盱他不认识他。

  不可能,迪奥不会不认得他的。花子盱心急地向前拉住迪奥的双手,不准他擅自起念头想离开。「放开我的手!」迪奥不悦地甩开,被花子盱碰触过后的双手会残留着属于这个人的味道与体温,他不愿再回忆起当时两人的甜蜜,那是把无形的刀,会刺伤他。

  「你是迪奥,是六年前的迪奥对吧?」为了不让迪奥有反抗的机会,花子盱趁着眼前的人儿分心之际擒住了他,并将他的双手禁锢在背后。

  「你认错人了。」望着深锁住他的眼,迪奥直觉地想回避。花子盱在想些什么他不愿知道,因为一见到花子盱本人,他的心便已经被打乱。

  「我认错人?」花子盱听到迪奥的话后,随即瞇起眼眸直盯着迪奥。

  错不了!他不会认错人!更何况是自己深爱过的人。迪奥的眼神在欺骗他,同时也在欺骗自己。一个原本不擅长说谎的少年现今为何会说谎欺骗别人?难道这六年来迪奥改变了吗?是谁改变了他?

  「放手,要不我--」当迪奥试图脱困时,他并没有料到花子盱会吻上他,这次的吻挑起他心中不愿再接触的世界,他与花子盱相遇、相爱至分手的时光,像是穿梭时空股在他的脑海中流窜。

  他的直觉果然是对的,花子盱确信着。当然这也是从况雸巯给他的磁盘片中的档案得知,他找寻不到的爱人这六年来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因此他恨透了一个人,那个控制迪奥的男人。

  就算迪奥不愿意,他仍会将他带回原本属于他们俩的住所,重新开始他们的爱情。这次他想要好好经营失而复得的爱情,一段让他难忘且深切痛苦的感情。

  「告诉我,你们没变对吧?」花子盱低语,迷乱的情愫缠绕住两人,挥之不去。迪奥狼狈地撇开脸,避开花子盱那炙热的眸子。

  他想响应花子盱的话,想爱他、想拥着他、想听他对自己所说的任何甜言蜜语,就算再次跳入飞蛾喜爱的高温火焰之中被烧死也无所谓,因为他终将会羽化而亡,这便是他的生命。

  但现在不行了,迪奥清楚地了解自己内心除了原本占据他心中的一人外,还多了一人,这新旧影子缠得他好累,更喘不过气。

  迪奥趁着花子盱分神之际,挣开了束缚并顺利取得银针。若在六年前以他瘦弱的身子是绝不可能压倒花子盱,但六年后的今天他已经重生,他不再是以往那自曝自弃的迪奥。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事吗?我活着最大的意义是什么吗?」迪奥的眼眶中不争气地流出泪,看在花子盱的眼里竟有些不舍。

  迪奥恨他,花子盱晓得,因为他曾那么狈心地拋弃迪奥。

  他好想对他说声抱歉,哪怕这句话说得有点晚,但他知道此刻若不讲他便没有机会再爱迪奥。「你想杀我对吧?」花子盱捧着迪奥的双颊回答。

  这话让迪奥楞住,也让他执在手上的银针无声无息地掉落在地面,彷佛回到为阙红玉封住记忆时的那一刻。

  「没错,我活着的最大意义只是为了亲手杀了你。」他不愿承认、更下不了手。自己本来就很明白亲手结束爱人的性命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若真要如此,还不如直接了结自己,因为会感到痛苦也只有他一人罢了。

  见到迪奥像是准备投降的挫败样,花子盱拾起地上的银针,将它交到迪奥的手中。

  「若你真要取我的性命,那就给你吧!因为你有权利拥有它,我不会过问,也不会阻止。」当花子盱强迫迪奥下手将银针往他的心窝扎进时,迪奥的态度随即改变、神情也跟着改变。

  此时他像个流浪于荒野上的迷途恙羊,心惊、心颤、心慌,他绝对没有料想到花子盱会这么说。「你想赎罪吗?为你自己以前所犯下的错赎罪吗?」迪奥问着,他不相信花子盱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花子盱的身上,更不可能由他口中说出。

  「是的,为我曾爱过却狠心拋弃的爱人赎罪,为曾度过荒唐时光却说是快乐无忧日子的找赎罪,但最终赎罪的目的在于你,因为我仍无法停止对你的思念,虽然已记不清你的容貌,但纠缠在我心底的却是你每日的呼喊,一道声音不停地对着我说他爱我,但我却捕捉不到,连一个小小的影子也捕捉不到,对我来说那是一种折磨。但我仍晓得是你在呼喊我,那是你在任何一处地方所传来的讯息。」花子盱将他所有的思念全数道尽。

  「不对!你应该是不爱我才对!你是不爱我的!」迪奥慌张地返到角落,不停地擦拭眼眶中的泪水,原本高筑的心墙已开始崩塌,而他似乎可以清楚地听到它崩裂的声音。

  等了那么久,他要的不是这个回答。

  「你好狠心啊,为何你要如此折磨我?你应该是不爱我的!不爱我的!」迪奥喃喃自语。「那是骗你的,说不受你是骗你的!」

  花子盱向前紧紧地搂着迪奥,他不要迪奥独自一人伤害自己,因为痛苦的不只是迪奥一人。「骗我的?」迪奥抬起头重复着。

  「没错,六年前的话是骗你的,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我怕伤害到你,我不要你为我哭泣,更不要你为我忧愁。我想放你自由,真正想让你自由的是我,但你离开后我才知道我的想法错了,我的作法错也了。」花子盱说着。

  他真的是错了,所以在迪奥离去后,他没有一天能真正用心去爱人。在华丽外表之下的他总是独自拥抱寂寞、独自啜饮绝望,因为他真正爱上的人已经被他推走了,推向不再属于他的天地,只因他害怕伤害到迪奥。

  他与曲游泷其实是很相像的,曲游泷为了真爱而等待,虽然他从不表达自己的感情,但身为同伴的他们却十分了解所有的一切。而他自己却独自愈走愈远,远到他无法追上与之背道而驰的爱人。

  「你的离开站没有改变我的人生、我的日子,那几近荒唐的生活没有任何人想过,为了麻醉自己、试着不想你、试着不爱你,所以我选择一次又一次的堕落,希望它能带走我的灵魂、远离你的影子。」

  「但我已经不爱你了。」迪奥冷冷地回答,他不要花子盱爱他。

  你在欺骗你自己,你所深爱的人就在你面前,你还想骗自己吗?承认吧,你是爱他的,要不然六年前你早已不存在,要不然六年后你早已爱上轩辕昊、投向他的怀抱。

  不对!我不爱他!我是不爱他的!

  见到迪奥挣扎的表情,花子盱带着迪奥离开会客室,离开琰日集团。

  走在大马路上,两人的距离刻意地拉开,不到十步的距离对花子盱而言却是如此遥不可及,而迪奥却在心中与自己交战,想放慢脚步。

  「别再跟着我了,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再相爱了,你是知道的。」迪奥回过头对花子盱说。心在淌血却无法停止、拥着痛苦不放的只有他自己……

  「跟我走吧!我不会再放开你的。」花子盱不管身旁投来的质疑眼光,强拉着迪奥搭上一辆只有司机、没有乘客的公车。

  ***

  时间缓缓流过,坐在公车上的人只有三个人,一个司机、两位乘客。在过了一站后,有几名乘客上了车。

  花子盱选了一处能望着窗外景色的好座位,是一处双人座位。

  「我们俩在那个时候最喜欢搭公车,你还记得吗?」花子盱问着坐在靠窗位子的迪奥。花子盱提出的问题彷佛将他们两人拉回到六年前一模一样的情境当中。

  但现在的心情已不一样了,他们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当时的日子,因为那离他实在太遥远了。「轩辕昊他……」花子盱轻声道出一个令迪奥惊讶的名字。

  轩辕昊的名字花子盱怎么会晓得?他究竟知道多少事情?是不是也包括他和轩辕昊之间的那个约定?见迪奥突然睁大双眼的讶异表情,花子盱感到一阵心痛,彷佛他可以预测自己想抢回迪奥是一件困难的事,因为轩辕昊是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人,一个可怕又可敬的敌人。

  虽然以他的能力的确是赢不过轩辕昊,也有可能随时被杀害,但他已经不管这么多了。这六年来迪奥根本不知道他曾找寻过他的事情,最有可能是他被轩辕昊蒙在鼓里,因为迪奥如果见到他,不可能会将他视为陌生人。

  不!他对他比起一般擦身而过、不认识的陌生人更惨…「他控制了你对不对?」当他想触摸他想念已久的唇瓣时,冷不防地被迫奥用手给拨开。

  「就算他控制了我又如何?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现在的我们已没有任何瓜葛,情丝是你亲自斩断的,没有人逼你!」迪奥大叫。

  他不是物品,更不是双方交易的筹码、一个没有自主权的娃娃。

  「司机,下车!」

  迪奥直觉地推开花子盱,待司机打开门后迅速地下了车。一不留神,他竟与一辆高速行驶而来的摩托车擦撞。

  「啊……」迪奥痛呼出声。

  一片鲜红的血渍染上了迪奥身上那件洁白的衬衫,而撞到人的机车骑士早已不见踪影。「你受伤了?」花子盱急忙下车,紧张地问。

  该死的!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子撞到了他的爱人?

  「我自个儿会处理!」

  迪奥冷漠地推开花子盱的手,再次拒绝他的关心。

  「别再逞强了。」花子盱向前挥了挥手,拦下一部出租车。

  刚开始他苦口婆心地要迪奥上车,最后他只好将迪奥硬塞进车子里头,吩咐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开回他的住所。

TOP

  一如往常,芃烨带着满脸笑意回到家中,当然他早料想到家中会有某位贵客等候着,而那位贵客呢,当然是比迪奥晚一步来到台湾的轩辕昊。

  早就有心理准备会被轩辕昊揍扁的芃烨也没说任何话,只不过保持愉快的心情慵懒地坐在沙发椅上。亲爱的椅子啊,这是我最后一次坐在你身上,往后你可能没有那福气了,因为我这主人可能活不过今晚!

  一想到这,芃烨开始有点后悔,是不是他太鸡婆了点?但依他对迪奥的认识,他爱上的人不只是花子盱一人,因为相处了六年多的轩辕昊同时也在他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而且分量极重。这难解的三角关系,身为局外人的他不该扯上,当然也不该擅作主张把迪奥送到琰日集团。

  总归一句话,他可以先买具上好的柳木棺材等着,要不就找一块风水宝地也不「迪奥人呢?」轩辕昊开口问。

  「嗄?迪奥出门去了,应该是带着小米歇尔到外头去吧!你想想,他离开台湾四年,我和小米歇尔都很想他嘛!所以迪奥一定拋不过小米歇尔的要求……」

  芃烨发觉愈讲愈觉得不太对劲,看着轩辕昊变脸的模样,彷佛他早已知道现在此刻的自己正在说谎。

  「舅,你别装了,轩辕叔叔已经知道了。」不知小米歇尔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当场把芃烨由天堂拉至地狱,判下了他说谎之罪。

  哎哟!这死小孩竟然不帮我!在外人面前多少也要为我说几句好话,他是存心想让我被轩辕昊狙杀不成?芃烨赏了米歇尔几记电光眼,顺手推开米歇尔那双不安分的手。

  「烨,你不是说迪奥和米歇尔到外头去了吗?怎么我一回来便看到这小子躺在你的床上?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别跟我说你得了失忆症!」轩辕昊执起藏在怀袖中的银针,只要芃烨说了一句他认为不中听的话,他肯定会让芃烨晓得什么叫作生不如死。

  「饶命啊!亲爱的昊,我、我又没说谎!」芃烨吓得退离至十几公尺之外。但小米歇尔却又偏给他一个落井下石,恐怕最临危不乱者便是小米歇尔了。「才怪!舅说谎的时候耳朵会发红,轩辕叔叔,你可千万别信啊!」

  啊?天亡我也!这死小鬼……我……我恨你!若时光能再倒转,芃烨绝对不会答应大姐照顾这黏人的害人精。

  而轩辕昊则是瞇起眼,那句触怒他的话已经达到了效果,他快如风的疾速飞奔至芃烨面前,让芃烨当场昏了过去。

  昊应该不会趁我昏了把我砍成好几段喂狗吧?芃烨祈祷着上天可怜可怜他。

  「你若再装昏,别怪我无情!」他不想再受这小丑的摆弄,轩辕昊只想问出迪奥人在何处。「呵……我醒来了!」

  听到轩辕昊那强压下怒意的声音,芃烨当然只有乖乖起身。聪明与白痴的分别在于聪明的人识时务,而白痴的人则是继续装傻,所以他宁愿做一个聪明的假白痴。

  「人呢?」这次轩辕昊不想再听到敷衍的答案,他要一个确切的回答。

  「迪奥他真的出去了嘛!我说的可是实话!你看我耳朵没变红是不是?」芃烨整个人贴附在墙上,而那距离瞳孔零点五公分的银针险些要了他的命,若非米歇尔及时拉住轩辕昊,恐怕自己已经成为独眼龙。

  「轩辕叔叔,舅没有骗你,迪奥真的出门了,不信的话你可以派人去打听看看,要不派人捉他回来也成。」

  米歇尔扶起虚弱瘫软的芃烨,在两人接触的瞬间,米歇尔在芃烨的耳畔说:「舅,你欠我一笔哦!」记下这一笔,到必要时他会加上利息向芃烨讨回,当然最好的回报便是用身体支付。

  「呜……米歇尔,你这不要脸的坏蛋,枉费我这么疼你!」芃烨只能硬扯出一抹委屈的微笑。他这几年来没做错过一件事情,在组织中也只有用脑的份。为何上天要如此对待他?凯伊天天整死人,如今至少还抱得爱人归。他呢?却抱到这颗不定时炸弹,还得小心被反咬一口。他招谁惹谁啊?

  「如果今晚十二点以前迪奥仍未回来,你将会知道前任总司令是怎样的一个人。」轩辕昊冷哼着,眼眸里是极尽冷酷的寒意,在这酷夏七月中,这波高压冷气团让芃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今天真的很冷!要是迪奥不回来,那么他大概会变成棒冰吧!被轩辕昊的超强冷光冻成一个棒冰人!

  「迪奥,快回来吧!就当是我求你,请你赶快回来拯救我这仍希望残活在世间的小生命吧!」说这句话的芃烨根本不能溜出门,更别说到琰日集团找迪奥,因为这是一项不要命的举动。偌大的屋子中,三个人各怀心思,诡谲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室内……

  ***

  被花子盱带到御天园已经有三个小时,但迪奥仍赌气地不让花子盱处理他的伤,任凭血继续流。「迪奥,听我的话把外衣脱了,让我替你处理伤口。」花子盱温柔地说着,但迪奥对他所怀有的敌意及不解,却让他无法求得原谅。

  但这只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迪奥得听从他的话把那件染血的衬衫脱了。要不然伤口化脓或是被细菌感染那可怎么办才好!

  「离我还一点!对于一个想取你性命的人来说,你不应该救他的命、更不该同情他。」迪奥面无表情地看着花子盱,他不需要花子盱的虚情假意,更不想再躲在自个儿的世间中哭泣,纵使他仍爱着眼前的男人。

  「敌人?」花子盱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们俩现在的确是敌人,但身为医生的我可以暂时撇开这个要命的关系。你受了伤,我就有责任为你治疗,如果你不肯的话,那么就别怪我采取激进的手段。」说着,花子盱徒手压制住迪奥。

  「你放开我,要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迪奥大喊着,怎奈话说得出口却无法狠下心真的动手的他,忍不住哭了。

  他好恨自己的愚蠢,更恨自己无法坚强,是一个爱哭的胆小鬼。

  「别哭,我的宝贝。」花子盱轻轻哄着,极尽温柔的对着心爱之人诉说甜蜜情语,但听在迪奥的耳中却是如此的不真实。

  「我不是你的宝贝,现在我并不是属于你的,你知不知道?」

  花子盱到底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知道。」花子盱拥着怀中人儿点点头。

  「你已经不是我的人,不是我的爱人,在六年前就不是了。但我无法再欺骗自己,没有你的日子,彷佛再多的自甘堕落也无法弥补我心中那个缺口。我曾试图忘了你的存在,在其它人面前,我永远装作一副潇洒、风流倜傥的模样,那又如何?还不是一个空着灵魂的肉身!或许你会嘲笑我现在才吃回头草、才发觉自己爱上你,但这都无法否定我仍爱着你的事实。」

  「够了!」迪奥使劲地推开花子盱,挣脱出他的怀中。「你说这么多到底想做些什么?想证明些什么?想说对不起,当初就不该把我赶走、不该伤了我的心,还是你又想再看我出丑一次?看我被你要得团团转,像个傻子整天在街头游荡等死?我不该爱上你,爱上你本身就是个错误!花子盱,你告诉我,我这句话对不对?」他疯狂地大叫,不愿再承认什么,也不想再听到花子盱说着他仍爱他的话。

  他变成一个猜疑心极重的人,不断地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爱着花子盱?而花子盱是不是也真的仍爱他?「一切都过去了。」

  而他们也不该再提起不愿回忆的往事。

  「过去?呵……多可笑的一句话!你可知道这六年来我曾找寻过你的消息,我像个傻瓜到处打听你的下落,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再拥有你、拥有你的爱?还是说我已经没有资格了了,因为轩辕昊早已成为你现在的新欢!」花子盱愤怒地问。

  他比不上轩辕昊吗?就因为当时的错误抉择,那个令他们两人痛苦的决定,使得他今生最爱的人如今不愿再爱他……

  「好!如果我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那么我确实不该再拥有你。」花子盱拿起桌上手术盒中的一把手术刀,执起刀柄将锋利的一面狠狠地划过左手手腕。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迪奥,直到他的脸庞因溅到几滴鲜血而清醒。

  是鲜红色的血渍,像是重回六年前的记忆一般,迪奥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只见他不停地往后退,退至无路可退的墙角,直盯着花子盱那受伤、不断渗出血的手腕。

  「不要!你不要过来!」

  迪奥的眼已模糊得抓不住任何焦点,直到花子盱发觉有异。

  「迪奥?」花子盱只能忍住剧烈的痛楚,小心翼翼地走向迪奥,却不知现在的迪奥极具危险性。「别过来!我没有杀你们,你们别过来!」

  回忆不断地窜进他脑海里,彷佛四周围都是以前他曾动手杀过的人。在虚城中照着轩辕昊的吩咐将那些叛徒当成实验白老鼠,银色与黑色甚至是血红色的光芒让他睁不开双眼……

  「迪奥?你是怎么一回事?回答我!」花子盱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唤起迪奥潜意识中不被接受的秘密,那似乎是带着浓厚的血腥味以及为求生存而犯下的错。

  「不要!你已经死了,小弟弟,你别过来!」迪奥颤抖地瑟缩着,紧紧环抱身子拼命摇晃一头血红色的发丝,不敢抬头望向眼前被他误认的人。

  「小弟弟?」这是怎么一回事?迪奥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在迪奥分心之际,花子盱冲向前去紧抓住他。

  究竟这六年来迪奥过的是怎样的生活?难道他为了听从轩辕昊的命令而动手杀人吗?他最深爱的人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是他不认识之人的鲜血,而这些人早已失去了生命。

  但迪奥怕的是什么?他为何要害怕?难道他因无法调适刻意隐瞒其它人,而强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烈冲突?再这样下去,迪奥委会崩溃的。

  他不祈求迪奥能再像过去一般爱他,但他也无法放手,对于迪奥他已经无法再放手。

  ***

  月黑风高的夜晚是适合逃跑的时刻,芃烨觉得自己像个有家归不得的小偷。的确,称自己为小偷也不为过,因为他得偷偷摸摸离开家里。距离轩辕昊所说的时间尚有一个小时,但他已经等不下去了,不如趁早避避风头吧!

  「亲爱的舅,你想到哪去啊?」待芃烨从窗上轻易地跳至草丛后,米歇尔已经在那里等待他。咦?这小鬼怎么知道他会在这儿?难道连昊也……芃烨的一颗心差点就要从口中跳出,他恨透了这个懂得人性脆弱一面的小鬼,总爱抓着他的把柄,然后伺机威胁他。

  「嗨!米歇尔,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蠢!他干嘛还要跟这小鬼啰哩啰唆的,要是被轩辕昊逮个正着,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打发的。

  「是啊,我想跟舅一块睡,但我认为舅可能会连夜逃走,所以我也搬了行李要跟你出远门。」米歇尔晃晃他手中的一只小包包。

  里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无限额度的信用卡及一支手机。

  「呵呵,是这样啊!」天哪!这缠人的小鬼为何总爱跟在他后头?他可不愿逃亡时还带着一个包袱,一个十三岁的麻烦包袱。

  正当芃烨想尽办法要脱困时,轩辕昊已经来到他身后。

  以芃烨的能耐,他不可能察觉不到有人靠近他的身旁,但心虚慌张的他已经忘了自己的本能,直至轩辕昊发出冷冷而沙哑的声音。

  「你若想逃我可以帮你,逃到地狱可好?」在黑暗中的轩辕昊有如索命夜剎,他苍白的脸庞上透出一丝诡谲的冷戾之光,眼前的芃烨就像是猎物般等待着他的猎捕。

  「饶命啊!昊,我怎么会想逃走呢?这分明是有人想嫁祸给我嘛!」芃烨心虚地丢开行李,乖乖地从屋外慢慢走回屋中。

  「哦,那么这包行李又是怎么一回事?别告诉我这也是有人故意要嫁祸给你的。」轩辕昊手中闪闪发亮的银针在黑暗中绽放出冰冷的寒意。

  「对!对!」芃烨只能猛点头响应轩辕昊的问题。

  自己真是有够蠢,轩辕昊哪会放他走,除非他告知轩辕昊迪奥现在人在哪里,但说出来之后恐怕自己的小命也难保。

  干脆豁出去了,为了保护迪奥牺牲自己又何妨,大不了被轩辕昊当成实验白老鼠,试试银针是否有生锈。呵……人体实验?一想到这儿,芃烨便觉头皮发麻。

  「哎呀!都快十二点了,迪奥今晚可能不会回来,想必他会选择一家旅馆住个一晚吧!」「是吗?若他真要在外头留宿一夜,怎么连一通电话都不通知我们呢?还是你把他藏起来了?」在说话的同时,轩辕昊将手中的银针当成飞镖般射出,险些让芃烨引以为傲的脸蛋破相,还好芃烨闪得够快,要不然那刺入树干上的银针现在已插在他脸上。

  「真的没有!我干嘛把他藏起来呢?迪奥说要自己一个人到处逛逛,我就任由他去啰!」芃烨安分地走回家里。

  「我没有骗你,想想轩辕昊是何许人也,我怎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除非我脑子秀逗了,或是我真的不想活了。」

  「真的?」轩辕昊仔细地打量着芃烨说话时的神情。

  隐瞒得真好,但他不想拆穿芃烨的谎言,因为他不急着找回迪奥,或许就如芃烨所说的,让迪奥在外头散散心也好。但时间上只限一天,只要过了明天,他会逼芃烨带他去找回迪奥,若芃烨不听从他的命令,那就只有一个结果--地狱和天堂之路各选一个!

  「今晚我暂时放了你,但过了明天之后,你若再不把迪奥带回来,小心朱雀一职会有人代替。」轩辕昊无情地转身离去,而他的离去使得原本寒冷至极的天气再次回复成暖和。好在轩辕昊暂时放过了他,但也只有今晚跟明天,因为要他带回迪奥恐怕是一件难事。倘若花子盱不放人,那是不是代表他得一辈子逃亡流浪呢?

  「舅,你为何不说呢?」米歇尔无声无息地靠到芃烨的身边。

  他不太明白舅心中的想法。轩辕昊爱着迪奥,而迪奥似乎也爱着轩辕昊,这不就好了吗?舅会何还要多此一举,让迪奥委会见他的旧情人。难道他想让这关系变得更加复杂吗?难道舅没听说过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是情缘,但三个人纠缠在一起是孽缘吗?

  「你可别太多嘴,要是让昊晓得我所做的事,他非得把我的反给剥了不可,然后再丢进锅中油炸一番!」芃烨紧张地用手堵住米歇尔的嘴巴,生怕这个小外甥随便乱说一遍,然后他就得洒泪收拾残局。「总之,迪奥的事情我自有分寸。」虽然他嘴上是这么说,但又能有多少把握呢?能拥有迪奥的心真的只有轩辕昊一人,或是花子盱仍在迪奥的心中?

  而已经回到卧房的轩辕昊则是望着窗户外头忽明忽暗的星子。

  他曾经试着不去想迪奥、试图忘记迪奥,也想与花子盱一样狠心地斩断两人的情丝,但他无法做到。他无法相信自己失去爱人后仍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因为他跳脱不开这个爱情囹圄。爱人难,是自己头一次体会到的辛苦,他鲜少爱人,如今彻底疯狂爱上了,却像吸毒一般上了瘾后便无法戒除。

  不过,他绝不轻言退让,既然心里认定的人只有一人,他就绝不容许背叛。

  ***

  在细心安抚迪奥入睡后,花子盱才松了一口气。

  「亲爱的表哥,你又做了什么事,需要以割腕自杀来表示对爱情的忠贞?」安少之问道。当有人通知他到御天图时,他可是当场吓了一跳,花子盱受了伤!?「你的手腕受了伤,最好乖乖静养一个月,还好韧带没有受到极严重的伤害,要不然你这只手大概就要废了。﹂安少之不悦地撇嘴说道。

  此刻,花子盱并没有多作响应,只是静静地望着迪奥的睡颜,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迪奥入睡时的模样,只消一刻也罢,就让他待在自己身旁就好,因为他怕迪奥一醒来将不再属于自己。「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通知你。」

  「嗄?」听到这席话,安少之真想给他一拳,让花子盱明白什么是半夜扰人清梦的后果。也不想想是谁大老远的跑来为他疗伤?是谁为他将刚才之事处理妥善?现在竟然要他先回去!至少也该说声谢谢、辛苦了吧!

  「你不回去吗?如果嫌太晚,就到其它客房休息。」花子盱的第二句话再次打击安少之的脆弱心灵。哼!就算以后你哭着来求我,我也会回绝你的要求!

  「我先走啦,有事的话再叫外头那些笨蛋找我。」安少之轻瞥花子盱一眼后便随着带路的守卫离开御天园。

  安少之离去后,整间房间也变得静悄悄的。

  花子盱趋前缓缓靠近迪奥。

  他轻抚着迪奥的脸庞,惊讶地看着迪奥因为他手中的动作而微微颤抖的细长睫毛。「再遇见你,却发觉你已经变了,变得如此脆弱,是我的错造成的吗?若是如此,我该如何赎罪?迪奥,请你告诉我。」他明白要再放开心中所爱之人,不如让自己永远消失在世上。没有思想、没有唯一信念的他或许将不再记起迪奥,因为他的生命已经远离了所有人。

  但事实却不是这样,在他的彻底伤害下,已经造成三个人之间命运的纠结,若想扯开其中一条命运之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夜深了,看来他可以放心地让迪奥休息。花子盱轻移着脚步走到计算机桌前,开启还未阅读完毕的档案。

  「轩辕昊……」花子盱仔细地盯住屏幕上的照片,一个如尹天照所形容,带着诡谲气息却拥有王者霸气的男人。

  这个男人同样也拥有迪奥,迪奥现在是他的人。

  呵,他的人?但迪奥并非买卖的物品,现在他只想听听迪奥的意愿,因为选择权已经不在他和轩辕昊身上,而是在迪奥手中。

  他与轩辕昊无法强迫迪奥做抉择,在他们两人之中做出一个决定。

  但事实上却是相反的,他们一再要求迪奥不准离开,只能永远爱着他们两人。这是多么卑鄙的事情,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永远拥有迪奥,而深爱之人也永远不会离开。

  「轩辕昊,或许我们两人又将成为敌人。上次是为了红玉的事,而这次却是为了我们自己深爱之人而争,我们两人大概是世间上最笨的男人,跟迪奥一样是为情所困的男人。」为何自己跳脱不开?是不是因为太过于执着才看不透?还是自己愿意困在情锁之中?我们能否再回到从前相遇时的日子?

  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代表我还有机会再爱上你?

  想回到与你看着天上星星的日子,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那一闪一闪的蓝色星子?想回到与你相遇的日子,带着点生气的恼人味,但与你相遇是我人生中最意想不到的一件乐事。是否能再与你一同分享心中所有的秘密?将我内心的世界送给你,让你一窥究竟;毫不保留地与你分享,聆听着你最爱的那首……

  我会为你哼唱那首歌曲,伴着你的合声,世俗所有的杂乱之音都将因此而寂静,只有我俩的呢喃不曾停止。

  我的爱人啊,你是否愿意与我分享?

  我们是否能再一起望着透明玻璃天花板上的皓月星空,那有着无比星曜的银河。虽无法探索到遥远之地,却能在彼此心中最靠近之处相许。

  我心底深处最深爱的爱人啊,我能再期待吗?在这个令人心碎的夜晚里所祈祷的遥远之梦……一个遥遥无期,令我心颤的琉璃色之梦……

TOP

  在漫长的走道上,迪奥不停地奔跑着,虽然拖着疲惫的身子,仍摆脱不了在后头追赶的影子,一道道黑影如缠蛇般追赶而来。

  他不晓得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里?明明大门已经近在咫尺,自己也已经快要碰触到门把,偏偏却愈离愈远,彷佛要与他追逐,它永远跑在自己的前头,嘲笑着自己永远无法逃离此地。

  「不要!你们别再过来了!」迪奥累了,蹲在角落发抖哭泣着。六年来缠绕在自己梦中的可怕人影不断地折磨他,他无法逃开,更别想能逃开,因为纠缠住他的是他内心的世界……他想要悔过、想要赎罪。

  从他开始下手杀人的第一天开始,他便知道每过一日,他便又背负着一条罪。手中净是鲜血,无法用干净的水清洗,因为再怎么想要洗干净也是枉然。后来,自己也开始麻痹了,于是恶梦也不再缠扰着他。

  但与花子盱再次相遇后,它又找上了他,彷佛又开始蚕食他的心,让他快崩溃了。「不要!你们不要过来!求你们原谅我!」迪奥仍在梦中大声地喊叫。

  「醒来!迪奥,快醒来,你在做恶梦!」为何迪奥在睡梦中总是不停地喊着相同的一句话?他梦中所说的人是谁?迫于无奈,花子盱只好猛力地掴了迪奥几个耳光,希望藉此唤醒他。

  「迪奥,你醒来了吗?」看着迪奥毫无焦距的双眸及毫无血色的脸庞时,花子盱只能不停地哄着他。「看着我,你应该认得我才是。」花子盱轻声地说着,细捧着迪奥的双颊让他正视自己。

  「你是子盱?」迪奥点点头说着,他不停地望着四周,生怕梦中的那些人影会突然冒出。「告诉我,你在怕什么?在我仅存的印象中,你不曾这样过。」花子盱问着,他决心要查出让迪奥精神差点崩溃的原因。

  「他们……」迪奥轻颤着身子启口道:「他们要跑出来,全都要找我索命,他们全都要跑出来,我没办法赶走他们。子盱……你会帮我对不对?你会帮我的!」他转而向花子盱求救。「他们是谁?告诉我,清清楚楚地告诉我这六年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有权知道你这六年来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花子盱随手拿起一旁的手中为迪奥擦拭身上的汗水。

  「不对……你没有权利,你没有这个权利!」

  他像是为了逃避某件事般躲回被子中,紧紧拉着被子,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他认为唯有这样做才能让自己安心。

  他也知道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想法,但他只能这么做。

  「为何这么说?难道是因为六年前分手的那件事让你无法忘怀吗?你还恨着我对不对?」花子盱硬是扯下盖在迪奥身上那件碍眼的被单。

  「我说过你想要取我的性命我可以给,但我爱你、关心你,你却不能不问、不知!你知不知道这六年来我一直在找寻你?」

  「找我?」迪奥听到这句话后抬头望着花子盱,迎上那对再熟悉不过的双眸,从花子盱的眼中他看到了自己,一个已经无法再回复成以往的自己,尤其是那头暗红色的发丝,那是罪的证明。「没有用了,你该知道我已经不再爱你。」刻意隐藏自己内心所要说的话,迪奥只能逼自己说谎,借着说谎想要欺瞒花子盱,也欺瞒自己。

  这是个谎话,他还是深爱花子盱,但已经心疲力竭的他只想待在象牙塔中,将自己与世界隔绝。看着迪奥刻意闪躲的眼神,那双眼睛已经暴露出他的心虚,这一切花子盱皆看在眼底。

  「骗我,你从未说过谎,但这次你为何要说谎?是说谎骗我还是说谎骗你自己?」花子盱吼道。

  「在六年前,我曾欺骗你,为了舍下你,我宁愿说出谎言伤害你的心,甚至让你以为我不再爱你。  本来以为没有你的日子我会过得很快乐,会像从前还未认识你的日子一般快乐,但我却发现自己骗了你,同样地也骗了自己。」

  花子盱紧握着迪奥的掌心说道:「你想知道这六年来我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吗?比遇见你之前还要糟!我就以为身旁不断地换着新欢,我会不想起你、会忘记你在我心中曾留下的一切。没错,我的确已经逐渐忘记你的容颜,原本我以为可以这样过一辈子、让自己开心一辈子,我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你。但你回来了,而在我内心深处你的影子又浮现出来,我不但记起你的容貌,连当时我们俩相遇的所有影像也全都涌进我的脑中,现在要我忘记你的一切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就算要与轩辕昊发生冲突我也不会再
  放开你。」

  迪奥只是静静地听着花子盱讲的话。爱与不爱又如何?确定了花子盱还爱着他又如何?自己是不是也有勇气回头说仍爱着眼前的这个人?

  不,他没有勇气,就算嘲笑他懦弱、无能、胆小,他也无法再说那句话,只能说自己与花子盱已经没有任何缘分了。

  「放开我吧,那只是你一时的迷恋,你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当时的少年,他也不会再回头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放开我,或许我们还能当朋友。」

  就算再怎么不舍,切不断的情缘这次得由自己亲手斩断。

  「是吗?原来我是个自作多情的人,原来那些不停在我耳畔、脑海中盘旋的熟悉声音不是你的。」在迪奥面前,花子盱表现出真实的一面,他只是一个落寞的男人。

  不要这样!我要的不是这样!我不想看到你哭的模样!

  「别……别在我面前……」迪奥难掩为情伤流下的眼泪,他无助地摀住双眼,无法厘清出自己的想法。花子盱只是不语地搂着身旁的迪奥,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胸膛。此时,他很清楚自己又伤害了迪奥的心。

  他希望迪奥能爱上他,但也间接伤害了自己最深爱的人,这是不是告诉他或许他该放开迪奥?而他也没有任何权利再过问有关于迪奥的事?当花子盱要转身时,却被迫奥紧紧抱住。

  「别离开我,如果你还爱我就别在此刻离开我。」

  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就算再被花子盱欺骗一次也罢,他仍愿意相信花子盱的谎言。因为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像花子盱所说的,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就像当时一样抱着我。」迪奥轻颤的细长睫毛像是表达了自己的决定。或许,他今生有许多选择的机会,但他仍会再选择眼前的花子盱。

  请允许我这一次的堕落吧,就这一次就好,迪奥在心中告诉自己。

  或许,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瞬间,他们便已经为彼此而堕落,这爱情的情网而住了彼此,也困住了轩辕昊。

  他们不想知道往后是否会有将来,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的爱情是毁灭性的。太多不可知的因素如同不可预知的阻碍,但已经无妨。

  至少,今晚他们再次结合,确定自己仍深爱着对方,而对方也报以同样的答复,这样便足够了。

  ***

  经过一夜的激情后,花子盱仍紧搂着迪奥,因为他害怕迪奥委会在下一刻消失在他面前,再次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他很清楚自己为何会害怕,正如自己所说,他已经把握住这次机会,不管最后的答案是什么,至少他道出自己内心想要对迪奥说的话。

  而迪奥则是为爱人轻拨着发丝,不断地回忆起与花子盱相遇的第一天。

  「子盱,你还记得我们两人相遇的那天吗?」他问。

  「当然记得,永远都无法忘记。」花子盱顽皮地吻了吻迪奥的唇瓣,两人交缠的手指彼此嬉戏着。「你不累吗?」花子盱反问迪奥。

  「不累,我只想再回味我们当时在一起的时光。」像是回到当初的日子,迪奥想起自己与花子盱在停车场相遇时的情景--

  「唉,真是难找,找一个停车位竟然花费了我一个小时的时间!」迪奥不停地抱怨着。纽约实在是热得不象话,此刻他恨不得躺在一块冰石上,但这根本只是荒唐的想法。

  终于在几次努力寻找下,眼尖的迪奥终于瞥见一部刚要驶离的车子。

  「太好了!感谢主!」迪奥欢呼着,除了赶紧踩油门外他不做任何动作,本来以为不会有人与他抢车位的他,偏偏碰到一个全纽约最有名的花心大萝卜。

  雨声紧急煞车声顿时引起路人的注意,也惹怒了迪奥。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小小的车位,怎能被人捷足先登?说什么也要硬抢到这个得之不易的车位。「喂,先生,你太没有公德心了吧?这个车位是我先看到的。」迪奥对着另一部车子里左手拥着美人,右手却操控着方向盘的男人说道。

  一个该死的色男人!这是迪奥对花子盱的第一眼感觉。

  「啧啧……小弟弟,你不知道要礼让大人吗?」戴着艳绿色反光墨镜的花子盱说着,丝毫不想让迪奥拥有这个他看上的车位。

  笑话!他正在泡马子,哪能让这小鬼破坏呢?

  花子盱懒得与迪奥多谈,硬要挤进车位之中;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情况下,迪奥后方等待的车子愈来愈多,只听到许多叭叭的抗议声。

  「喂,前面的,你们快一点好不好?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开的啊!」酷热的天气下使得人心也跟着浮躁起来。

  「先生,你听到了吗?我后头的人可是在抗议啰!」迪奥笃定自己一定会赢得车位,却没想到贼贼的花子盱见迪奥分心之际顺利挤进那小小的车位中,然后以轻松的口哨声表达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的爽。

  「呵……小鬼,再见啦!」拥着美人入怀的花子盱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丢下身后直跳脚的迪奥。「死男人!你给我过来!」气死他了!花了这么多时间找车位,现在却被一个花心大萝卜给抢走?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

  「没关系,下次再让我遇到你,我会让你晓得什么是惹毛我的下场,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迪奥咬牙切齿地望着花子盱的背影吼道。

  ***

  几天后,迪奥终于如愿以偿地实现上次他所许下的愿望。

  今天花子盱身旁照样带着一个女子,但是却不同于上次那名艳丽的女子,今天这名女子是个肉感、看似舞娘的女人,让人感到花子盱的品味是不是任何女人都啃得下去。

  「先生,请问你们有订位吗?」柜台的服务人员亲切地询问花子盱。

  「嗯……有,我想应该是三号桌的艾尔。」花子盱来回吻着女伴,艾尔是他的英文名字。「是的,请跟我来。」服务人员带领花子盱到他们所预订的桌位。

  「跟经理说菜色照旧。」为求与美人相处的时间,花子盱迅速地打发走服务生。「罗夫,三号桌的客人让我来服务。」待那服务生回到厨房,迪奥要求道,这次他一定要好好整一整这个目中无人的男人,乘机报上次停车位之仇。

  「可以啊,这些东西是刚才那位客人所点的餐点,你送过去吧。」罗夫不疑有他的将手中的佳肴送交到迪奥的手中。

  呵,该死的臭男人,你要倒大楣了!迪奥偷偷地在心中嘲笑着,他待会儿可以看到某人出丑的模样了。「先生!」迪奥来到三号桌旁轻喊。待花子盱抬头之际,迎面而来的便是一盘热腾腾的美味佳肴。「天啊……烫……」Shit!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什么都没做,只等着桌上的佳肴,怎么会变成这副德行?

  「再来呢,这是你所点的酒。」二话不说的,迪奥马上将瓶口打开,把整瓶的红酒倒在花子盱的身上。这样才叫作美味可口,真是大快人心啊!迪奥憋住满腹笑意满意地看着花于盱出丑的样子,总算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气。

  如果问他会不会怕被开除?那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可以再另谋出路,但要再遇到花子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当然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你……经理!」花子盱身旁的女伴高叫着,那高达一百分贝的尖叫声不禁让迪奥深锁眉头,同时也让花子盱体会到什么叫作女人。「跟我走。」花子盱出乎意料地拉走迪奥,留下错愕的女伴扬长而去。

  「喂,臭男人,快放开我,痛死了!」

  被他这么一拉扯,任谁都会受不了,而且他不明白这个男人干嘛要拖他出来?要嘛也是带走刚才那位女伴才是。

  「你到底要带我到哪里?」迪奥用力地扯回自己的手臂,差点换来脱臼之若。「你说呢?把我身上俊挺的西装弄得这么脏,我是不是该处罚你呢?」花子盱的眼神中的确带点恼怒,但头一次有人这样对他,这种感觉似乎还满不错的。

  「那是你活该,谁教你要抢我的停车位!」迪奥不悦地回答花子盱的问题。要处罚我?不如先罚你自己!谁教你要惹火我,这个臭男人难道不晓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吗?

  「是吗?就为了这个理由,你让一个风度翩翩的俊男当场出丑哦!」当花子盱自夸自己是一名俊男时,只见迪奥翻了翻白眼差点昏过去。

  「俊男?」这男人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连在骂他的话,他都能说成在夸奖?想必自己现在正在跟一个自恋狂说话吧!

  「是啊!我是俊男。」顽皮的花子盱故作无辜样,让一旁的迪奥蹲在一旁呕吐。「天啊!你别再说了,今晚我的晚餐就因为你的这句话可以省下了。」

  啧!他招谁惹谁了?偏偏碰到一个自命为俊男的煞星?

  「再见,我要回家了。」工作飞了,他只能乖乖地摸着鼻子回到小公寓打算另谋生路啰!「喂,你不能这样啊,至少你得带我回你家,因为我讨厌一身脏脏的回家,这样是一件不礼貌的事哦。」愈说愈有理的花子盱乘机搭上迪奥的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也带着几分暧昧神情。「有没有人说你可以去当明星?一定有星探找过你对不对?」

  「请问有没有人说你很大嘴巴?再请问你,我有说过要带你回我家吗?」迪奥不满地看着搭在他肩上的手臂,一只可比媲美金刚的长毛手臂。

  「有啊!你是第七个这么说的,前面六个人他们跟你一个样,都说我是个大嘴巴,但你可别看我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温柔起来可也是人见人爱的。」勤拍自己的马屁,死后应该不至于会下地狱吧?呵呵……

  「算了,我辩不过你。」迪奥只能哀怨地带花子盱来到距离刚才工作处不远的小公寓。「不会吧?这是你住的地方吗?流浪汉常聚集在这个地方,听说也有很多滋事份子哦!」花子盱为迪奥的小公寓下了一个评语--一个人们都望之却步的小公寓。

  「没错,如果你不愿踏进来的话我也不勉强,反正看你的穿著想必是上流社会的有钱人,跟我这个穷人比起来,这小小屋子的确不适合你。有钱又怎么样?至少我是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不像一些属于伸手牌的纨袴子弟,每天只会开口要钱、闭口要钱,什么地位、身分,只要父母有钱有什么买不到的?」迪奥在说这话的同时也拿起裤中的钥匙,小心翼翼地转开钥匙孔。

  一旁的花子盱望着迪奥的动作,不知为何,迪奥用钥匙开门的神情吸引住他的目光,完全说不出理由。看着他轻轻转动着那只褐铜色的钥匙,竟让自己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正当花子盱望着迪奥手中的动作时,迪奥也发觉有异。

  这个大嘴巴男人是怎么搞的?刚才像是麻雀般啼叫个不停,现在却不发一语?看他转动钥匙有必要如此出神吗?这不过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啊!「喂!你还要站多久?不进来吗?那我关门好了。」迪奥生气地说着,要是他再不进来,他可要赶人了!答应让这个大嘴男进屋,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了。

  「哦!」从失神状态中回神过来的花子盱心虚地走进屋中,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素净的白与蓝交错的装饰配置,虽然简单却给人一种心情上的愉悦感受,他倒是很喜欢这里的一切。

  「把外套脱掉,别弄脏了我的心沙发。」迪奥命令道,他可不愿自己分期付款的小沙发被一身脏的大嘴男给污染。

  「进去浴室,洗完了再出来!」不再说任何一句话的迪奥将他推进一间小浴室,也不管他是否反对,总之先让这个麻烦精洗完一身污渍再说。唉,早知道就不要那么做,也不至于让自己落得如此下场。迪奥望着那扇紧紧关闭的门板,只能不停地叹息。

  为了让自个儿高兴点,他到厨房为自己煮了一锅奶油玉米浓汤以及煎烤两份汉堡牛肉饼。不久,刚洗完一身污渍的花子盱只围着一条浴巾,轻声蹑足地靠近迪奥。「嗯……好香哦!有我的份吗?」花子盱轻声地询问迪奥,他这无心的举动让迪奥吓了一跳,不小心将要送进口中试味道的浓汤撒到自个儿身上。

  「痛!」迪奥忍不住地喊着,再回头看着自己左手被热腾腾的浓汤烫伤的红肿,眉头都皱了起来。「过来!」花子盱赶忙拉着迪奥的左手冲到浴室,用冷水冲洗那片红肿。「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说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次,小心我拿把刀子杀了你!」哭笑不得的迪奥只能安慰自己,只要这个大嘴男一走,他的人生又将是彩色的。

  他是该气愤的,但看着花子盱为他细心冲洗烫红的伤口、为他包扎伤口时,让他不忍心再责备花子盱的不是。或许真是自己太粗心大意了,但他就是不愿承认是自己的错。

  「坐好,我来替你将未完成的佳肴煮好。」花子盱为迪奥包扎完伤口后便吩咐迪奥乖乖坐在沙发上,而且是用命令的口气。

  「哼!」迪奥像是故意不听似的撇过头看着墙角,然后将电视机打开,将音量调到最大声。而花子盱虽然知道迪奥正在生气,却不将怒气发泄在自己身上,只觉得太好玩他决定赖上这个少年,赖在迪奥的身边。

  为迪奥煮好晚餐后,他将刚才努力的成果送到桌上。

  结果却是让迪奥傻了眼。

  他、他的玉米浓汤刚才还是金黄色的,怎么现在变了样?竟然变成黑褐色?还有汉堡牛肉饼怎么煎成烧焦硬邦邦的模样?这还咬得下去吗?看样子,他受伤之后还是不能享用一次美好的晚餐,这全都是花子盱惹的祸。

  「怎样?快尝尝我的手艺,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厨哦!」花子盱自傲地说着,那副志得意满的模样让迪奥不忍心将心中的不满说出口,只能将那看似黑褐色的浓汤送入口中。

  恶,好想吐!但看他那么努力才烹煮出来的成果,却让他无法多说什么。「怎样?很好吃对吧?」花子盱蹲下身子询问,满脸兴奋的表情再次打击着迪奥。「好吃。」迪奥勉强露出微笑,但不争气的肚子却在此时抗议起来。

  啊……肚子好痛!那种绞痛让迪奥再也受不了了!他拼命地忍耐着,紧紧捧住自己的小腹。眼见不对劲的花子盱只见迪奥的额头不停冒着冷汗、身子不停地颤抖着。「你没事吧?」难道是他刚才煮的浓汤有问题?花子盱看着那锅发出怪味的浓汤。「送……送我到医院……」丢下最后一句话,迪奥便昏了过去。

  ***

  头一次喝玉米浓汤住院,头一次因为这个混帐男人惹的祸而让鲜少生病的他住进医院。迪奥好后悔自个儿怎么如此笨?笨到让这个不擅厨艺的男人进了他的厨房?最蠢的事便是请花子盱到他的公寓!如果一切能够重来,他一定拒绝让这个大嘴男进到他的屋子。

  「有没有好一点?」站在迪奥眼前的是穿著一袭白色长外袍的花子盱,换上工作服的他可是一名医生,为病人治病是他的本业。

  昨晚他紧急将迪奥送进医院,顺便也把那锅玉米浓汤拿来化验,看看是否有害人的毒物。结果那锅玉米浓汤还没送进化验室,便把院中许多人熏昏。

  原来问题是出在那锅只要是生物都不敢尝一口的浓汤,但昨晚迪奥为何要说谎骗他呢?是为了不让他失望吗?

  「你说呢?」迪奥没有血色的脸庞让花于盱过意不去,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哪能怪那锅浓汤呢?

  「你可以放心在这里养病,所有的医药费都由我来支付。」

  「不用了,我现在就可以回家休息。」迪奥欲起身走下床,却被花子盱限制行动。「我说我要回家,你是听不懂吗?」他好累,只想远离这个惹祸男。

  「不行!我以医生的立场要你留下!」

  花子盱强硬的态度让迪奥也跟着顶回他的话:「我就是要回去,你管得着吗?」一脚还来不及踩在地板上,迪奥整个人就被花子盱强压在床上,连带被扯下裤子。

  「你、你要做什么?」救命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遇到变态了!

  「如果你真的要回去,那么我只能使出最后的手段了。」花子盱说完话的同时,也开始执行他的酷刑--徒手打屁股。

  他不信迪奥还会想要离开病房!

  「好痛!你、你在做什么?救命啊!来人。」为何他喊救命却没有人敢靠过来?那些人是帮凶,一定是跟花子盱同党的恶人。

  「还要回去吗?」望着迪奥眼眶中欲滴下的泪水,花子盱有些不忍,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比起昨晚的感觉更强烈。

  「不了。」迪奥哭着说。

  他不明白为何花子盱不让他离开医院,但随即他马上了解,因为在下一刻被花子盱吻住的他脑中不停闪着一个念头--他的初吻没了!?的一声,迪奥一巴掌甩在花子盱脸上。

  迎上迪奥崛强的眼神,花子盱只是揉着脸颊上红色的五爪印。

  原来被人拒绝的滋味如此难受,但他可是天照口中所说打不死的苍蝇,不会那么轻易就死心。「我决定赖上你,让你爱上我。」

  花子盱明白这次的宣是他最认真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啊?赖上我?」他到底有没有听错?他不认识这个男人,只不过见面两次的他们会有可能擦出爱情火花吗?更何况他本身是不爱男人的。

  迪奥无奈又好笑地看着花子盱,他相信这只是花子盱一时兴起的玩笑话,过了明天他又会恢复正常。可是他没想到花子盱是认真的。

  除了自己之外,花子盱跟所有与他有过关系的女人统统断了情缘。

  就这样,花子盱缠上了迪奥,日子久了,迪奥的确也发现自己爱上了花子盱。从互不相识到打打闹闹,开始转换成淡淡却化不开的深厚感情。

  最后迪奥自己也深刻察觉自己无法再离开花子盱,一个让他爱得无法自拔的男人,他只愿永远待在自己所爱之人的身边。

  日复一日,他一直担心自己会被拋弃,心中抱着一丝奢求的期望,试着相信自己能留住花子盱,直到他听到那句--

  我们分手吧!

TOP

 14 12
發新話題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4-11-25 11:05

Powered by Discuz! 6.0.0Licensed © 2001-2014 Comsenz Inc.
頁面執行時間 0.044846 秒, 數據庫查詢 6 次, Gzip 啟用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夜玥論壇ק - Archiver - WAP
論壇聲明
本站提供網上自由討論之用,所有個人言論並不代表本站立場,並與本站無關,本站不會對其內容負上任何責任。
假若內容有涉及侵權,請立即聯絡我們,我們將立刻從網站上刪除,並向所有持版權者致最深切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