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話:
歹勢哦,我又卡了。
愛太慌張第八十一章
後面一陣鼓脹,關淩花了好一會才適合。
待做到興起,腰都有點疼,關淩打了商應容的後背幾下,才讓商應容放慢了動作。
等到做完,關淩在床上平息了近十來分鐘的呼吸才有力氣下床。
浴室裡關淩靠在商應容身上,讓商應容把他裡面的精液掏出來,就那麼幾分鐘裡,差點睡著了,足見他累得有多慘,而商應容有多折騰。
折騰完的商應容神輕氣爽,出來後,手兜著褲袋,跟在關淩的身邊瀟灑自如地沿街打量,路邊偶爾走過幾個在商業區上班的女人,腳步再匆忙,看向他們時,都要若有若無地要多瞥他幾眼。
等到經過的一個絕世大美女也看著商應容而過時,何暖陽退後一步,跟關淩齊步,戳了戳關淩,帶著笑對懶散得眼睛都是半閉著人問:「你怎麼不管著點?」
關淩知道是怎麼回事,他著實有些累,話也懶得說,手扯了下商應容,讓他走在裡頭,他走在外面,然後他牽著了商業容的手。
還真別說,當商應容一路都看著他跟關淩牽著的手時,那些看向他的臉的視線也轉到那雙手上去了。
關淩依舊半閉著眼睛,看起來滿不在乎的樣子。
何暖陽走了一會,再回頭一看,商應容的視線還瞥在他們的牽手範圍內……
他扯了扯嘴角,而李慶也隨他老婆,嘴角抽搐了兩下。
倒是兩個當事人都覺得沒有什麼,一路牽著進了早餐咖啡廳。
儘管商量出來的路線裡沒有關淩和何暖陽在一起的,但在即將離開迪拜那天晚上,關淩還是逮著時間跟何暖陽出來泡了酒吧。
他們也沒找什麼特殊場合,關淩找了個當地的朋友,讓他安排了家能看阿拉伯美女跳舞的俱樂部。
他和何暖陽給各自的另一位留了短信就關了手機,一直呆在樓上的包廂裡看樓下的人玩,直玩到淩晨三點才離開俱樂部。
一出門,看到李慶和商應容坐在俱樂部附屬的沒打烊的咖啡廳門口,正好對著他們出來的門。
這次,換李慶滿臉鐵青,一看到他們出來,就出來拉著何暖陽到一邊發飆去了,倒是商應容就坐在那,等關淩靠近,才伸出手摸了摸關淩的手。
關淩笑,輕撫他的頭髮,問:「等急了?」
商應容搖搖頭,他等著的時候都在處理公事,並不著急。
他聞了聞關淩的手,只聞到了淡淡的威士忌味,他站了起來,吻了吻關淩,才說:「沒有喝多少?」
關淩點頭,「沒有喝多少。」
商應容又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然後滿意點頭,沒再多說。
一路回去,兩輛出租車,就算如此,關淩在車上都能聽到另一輛車上李慶的發飆聲,他再看看身邊的商應容,再次覺得商應容大部份時候還是比較好糊弄的。
這人只要確定他是他的,沒沾染別人的味道,他去哪,他在哪他都是無所謂的,哪怕甚至違逆他。
當晚李慶跟何暖陽鬧了一宿,兩人後半夜吵起了架,李慶甚至被何暖陽氣得收拾行李要回國。
何暖陽當仁不讓,他一出門就「砰」地一聲把門關了。
關了門,他冷哼了一聲,對著帶著商應容出來看熱鬧的關淩冷冷說:「別給他開門。」
何暖陽判斷正確,沒半個小時,商應容的手機響了,李慶在電話那頭讓商應容給他去開門。
商應容出了他們臥室的門,剛走到門邊,看到了搬了椅子坐在門邊不遠的黑暗中的何暖陽正冷冷地瞅著他。
這時關淩正好出來,看到此,搖頭歎氣,拉商應容進來,「他們鬧情趣,你別摻和。」
商應容頓了一會,「嗯」了一聲,通知了下李慶,說門被人把守著,他不好開。
李慶在那頭差點把牙給咬碎了。
關淩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商應容打開門,看到門邊靠著牆壁在睡的李慶,腳邊放著他半夜拎出去的行李箱。
他走了出去,李慶察覺到有人,從地上一躍而起,看到是他,這才平緩了神情問:「要走了?」
商應容點頭,這時何暖陽出來,看到他冷冷問:「怎麼還沒滾?」
李慶一聽呲牙咧嘴,「你以為我願意?」
說著時,把昨晚拿錯的何暖陽的護照塞到何暖陽手裡,何暖陽一打開看到自己護照上自己的臉,沒忍住,「撲」地一聲笑了。
關淩湊過頭來也看到,搖著頭也笑了,隨即抬頭對李慶說:「李老大,出走這種事要是沒經驗咱們還是別幹了。」
他說完,何暖陽也在旁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因為李慶昨天帶了一箱衣服,拿了他的護照,但這沒腦子的暴躁男根本都沒拿錢包。
所以何暖陽根本不怕他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能哪跑到哪去?跑個鬼哦?
他要保證的只是別讓李慶那麼容易進房間,讓他好好得個教訓。
昨晚何暖陽他們吵得天翻地覆,但一路到了飛機上,拿行李的,跑腿買東西的,提隨行小箱子的都是李慶,一如平常不讓何暖陽幹什麼,就讓他站旁邊看著。
到了飛機上,照顧李慶睡覺的就是何暖陽了,他甚至蹲地去給李慶脫鞋,比空姐還像個空姐。
兩人又好到蜜裡調油,跟他們關係一直好得不行的關淩對此見得多了早見怪不怪,而因為李慶何暖陽他們都是關起門來吵架,從而商應容倒是第一次見,見到他們從吵架到和好如此收宿自如,不由看了看身邊的關淩。
他跟關淩也吵架,但只吵了幾次,他已經知道跟關淩吵不得,一吵,越難聽的話他就越說得出口。
更別提什麼他收拾行李走人了,關淩只要知道能跟他不在一起,讓他自己收拾行李走人他都干。
李慶跟何暖陽怎麼吵架都當不了真,但他跟關淩能,這大概就是他們區別。
這一刻,商應容無比清楚他和關淩的信任感竟然比不上他們所簽過的合同,也明白了關淩以前說的他們之間,只有白紙黑字上的那些才是最真實的話的意思。
一時間,覺得和關淩現在的進展比預期還順利的商應容有點羨慕起了李慶他們起來,他知道被人心疼珍愛的滋味是什麼樣的,但他不知道被依賴,被信任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商應容側過頭,看著關淩合著雙眼的臉,不知道關淩會不會再把心交給他。
作家的話:
先更一點。
今天實在太累了,寫不了太多。
愛太慌張第八十二章
在意大利到希臘的船上,他們幾人與其說是四人游,還不如說是何暖陽和關淩給何暖月的採購嫁妝之旅。
何暖陽為了家姐,打算用嫁妝砸死她嫁的再一個豪門,從而為之不遺餘力,關淩見他如此上心也難免添柴遞火,以作為乾弟弟的身份,郵輪每到一個地方,他就幫著何暖陽搜刮當地最具特色的東西航空郵寄回去,等東西沿路買到希臘時,短短時間內在國內都已經收到兩批東西的何暖月打電話來哭笑不得,問他們購物是否愉快。
兩人頭一次這麼親自集中買東西,早已買到頭昏,只是何暖陽在他姐面前要死面子習慣了,硬撐著說沒有。
關淩在旁要死不活地緊跟著說沒有。
而他們旁邊的李慶與商應容,兩個人老神在在地曬著太陽看著手中的電腦,決定多掙點錢好供人揮霍。
沿路只有在船上四個人才是一起的,原先的計劃永沒有變化快,他們只要大船靠港口停下,商應容和李慶只有給何暖陽和關淩提東西的份,另外聯絡快遞公司過來包裝東西,打包送走。
李慶當何暖陽的男傭早當習慣,商總是頭一次,難免新奇有趣,跟在關淩屁股後面看著關淩跟人討價還價,關淩那殺價的本事比他在生意場上跟人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本事一點也毫不遜色,砍起價來狡猾又誠懇,老闆送他走後還要追著他屁股送點小玩意,只因他從頭到尾都笑得好看,禮貌又溫和。
何暖陽本也是個會殺價的,但及不上關淩的狡猾,到最後,乾脆拉了關淩一塊上陣,兩人殺價殺得天昏地暗,背後兩個豪門出身的男人皆是目瞪口呆,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幾十美元能買上一堆看起來還不錯的東西,然後商量著帶回去糊弄那些有錢朋友。
用何暖陽的話說就是,前幾個那個錢總啊,在埃及買的那塊廢鐵還沒咱們一塊錢買的這塊有檔次,回去說是幾百萬買的都有人信。
關淩心有慼慼然,點頭。
李慶當時瞄了好幾眼他們手上那塊刻著不知道哪種語言的鐵塊,回過頭跟商應容說:「你信嗎?」
商應容看看鐵塊,再看看關淩,誠實地跟李慶說:「要是關淩說的,怕是會有人信。」
「你呢?」
商應容沈默,頓了兩秒,微微歎氣,「怕是會信。」
關淩在旁聽了哈哈大笑,因著他出手只要好東西,久而久之,他這嘴一張,說多少別人就信多少,有些人已經是盲目信從他了。
人是群體性動物,一人多就容易產生盲從性,像很多人總是盲目信任強權一樣,一般人也很信任那種已經成型了的目標性人物,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但容易被人操縱。
像關淩要是去糊弄人,只要次數不太多,一糊弄一個准。
只是關淩好像從沒做過,除了工作必要應付的人,他從不多應酬,他在容廣的手一直伸得不長,而且還在避免伸得太長。
他有意識地掙錢,但從不超過他的範圍。
商應容當時看著關淩時發了下愣,看似沒有底限的人,其實他的底限一直在那,只是讓人察覺不到。
有所克制的人,並且一直在克制,避免所有人和環境的影響,這人得有多強韌的神經?
人的本性是很難改變的,商應容不是話多的人,也並不會總是跟關淩把話全打開一次次談話,他低聲軟語偶爾有一次兩次就是極限,多了那就不是商應容了。
而關淩也並不是個需要他多說什麼的人,一路商應容看得很清楚,關淩在哪都能如魚得水,哪怕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他也是本事在幾分鐘裡,讓停下來跟他交談的婦女把手中的可愛孩子交給他抱。
他有溫暖的笑容,彬彬有禮,時而節儉,經常大方,很多人容易與他有親近感。
他以為關淩喜歡跟人保持距離,但那也只是相對的,面對陌生人,關淩毫不吝嗇他最真誠的笑容和最擁有誠意的擁抱。
在接近希臘的那天,在一個小港口,關淩帶著何暖陽還幫著一個國內來的中年男人把他帶來的十來樣景德鎮瓷器喲喝著在一個小時裡賣了,剩下的一個小時,他們背著這中年男人只有一條腿的女兒踏著黃昏在這個靠著海邊的小城鎮玩了一圈。
當晚在船上的甲板上,關淩跟他們說起他小時候打工的事,他在家鄉有幾年在寒假放假的那幾天會在公園面前擺地攤賣些小玩具,公園門口的大爺經常幫他賣,有一次他發燒了,還是這個大爺背他回去的。
說著的時候關淩是笑著說的,說完他就住了嘴,商應容從沒聽他這麼說過他的從前,關於關淩的調查裡,有他打工這一事,但卻沒有這些細節,所以他問了一句:「後來呢?」
關淩沒有說話,倒是何暖陽淡淡地說:「後來那大爺在公園門口被車撞了,他子女不給錢治,再後來找到了車主,這家人拿著大爺的屍體堵上門,給賠了幾萬塊。」
說完後,他靠近關淩,在他頭髮上摸了摸,轉過頭對商應容淡淡說:「是關淩陪著他嚥了最後一口氣的,關淩籌了一陣錢籌了幾百塊,剛交上去沒多久,人就死了。」
說著他頓了頓,看了眼還笑著的關淩,他扯了扯他的嘴角,回過頭又對商應容說:「當時他媽在國外,打電話找不到人,他打了電話給關益滬,想借幾百塊,等他媽回來還,但被關益滬罵了一頓,那時候,差不多就是你覺得跟他兩清了的時候吧?」
最後一句,何暖陽是向著關淩說的。
關淩笑著點頭,當時他父親在電話裡說他是婊子養的不關他的事,放下電話後,關淩也就差不多不把他當爹了。
「關淩高中的時候還是很辛苦的,要擺地攤嘛,好起來大概是大學的時候吧,那時候真能掙錢了……」何暖陽笑,又揉了揉關淩的頭,「還挺會掙的,掙得不少,很快就升級成小財主了是吧?」
關淩的頭髮全被他揉亂,也不生氣,點頭自我誇獎道:「那可不是,一直都挺會掙的。」
「所以擺地攤才是你最初的老本行啊,難怪下午發揮得這麼出色……」何暖陽再次誇獎關總。
關淩笑,踢了老拿這個說事的何暖陽一腳,笑罵道:「擺地攤怎麼了?有得是擺地攤成就大業的……」
何暖陽大笑躲過,隨後又靠回了關淩身邊,轉頭笑看著關淩的眼裡溫情脈脈。
他們不是情人,但彼此關照了這麼多年,知道對方生命裡最痛也最容忍的往事,如今還能彼此相伴,比起相愛相依的愛人,其實這也是天大的幸運。
商應容在一旁看著他們笑鬧,他知道何暖陽跟他提起關淩父親的意思。
外面有些說法,說關淩是個真狠毒的人,就算是親生父親和親弟弟親妹妹都下得了狠手,言談間覺得他母親和妹妹可憐,必須忍受這樣的關淩。
商應容曾看過他母親和妹妹花銷的帳本,而自那一次後,每半年,陳曉遙都會把帳本送過來給他看一次。
他知道,是關淩讓陳曉遙送過來的,他在公事公辦。
面對他看似不信任的舉動,關淩採取的是公事公辦的態度,事後對此一個字句的看法都沒有。
商應容回想一遍,再理清一遍,多少也知道了,不信任的根源出現在他這。
他從骨子裡,就沒有真正信任關淩,哪怕他承認了關淩的價值了,也還是沒讓他成為自己的寶貝。
所以難怪關淩看著他的眼睛裡總是充滿嘲諷,面對他認輸的話總是覺得好笑又無奈。
他根本就是不信任自己,因為他有時候在某些方面也沒真的信任過他,有些潛意識地還停留在當初那個總覺得關淩不甚重要的時間裡。
從本質上,他離關淩太遠,所以關淩無奈的怕是他說他愛他了,卻從沒做過一樁真正愛他的事吧?
那天晚上,商應容抱著關淩一夜都沒合眼,關淩半夜醒來見他沒睡,問了他一句「怎麼了」。
商應容搖了搖頭,問關淩:「是不是我不攥著你,你就走了?」
關淩當時帶著睡意含糊地笑了笑,含糊地說了句「哪可能不走」就又睡了過去。
他白天太累,半夜時分不甚清醒,尚在昏迷中。
剩下商應容回想這些年的事,想到最後,頭腦一片清醒,一點睡意也無。
他和關淩之間,似乎他做得最正確,也最錯誤的一件事就是再次把關淩拖了回來,用盡辦法讓他一步也離開不得。
論起手段,他對關淩所做的,比關淩所做過的都要殘忍得多。
也難怪,當關淩知道他對陳溪米的安排後,他笑得那麼荒謬。
他在關淩身上用盡了所以最狠決的手段而從不自知,卻把得體的仁慈用在了別人身上,難怪,關淩從不信任他。
關淩在希臘訂的是一套小島上的度假房,主人家離他們住得不遠,可以每天去他們家享受熱情的招待和美好的食物,其它時間他們可以出海,曬太陽,或者去比較熱鬧的島嶼跟當地人一起享受當地生活。
而商應容此時對晚上睡得很沈,輕易不醒,白天則精力無限的關淩有些移不開眼睛了,他像是真正才認識了關淩一樣,關淩眼光的每一次流動,他每次的哈哈大笑,他淺笑在一旁看著人群的安靜從容姿態,這些讓他以為覺得熟悉的一舉一動卻在他眼前無比生動起來了,他目不暇接地注視著這樣的關淩,分外覺得他像柔和的光芒一樣耀眼,且迷人。
有好幾次都看呆,回過神來,看著熟悉,但又讓他陌生的人,覺得胸口的悸動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他像是從一片揮不開的霧茫茫中走了很漫長的路,終於走到了關淩的身邊,看清了關淩真正的樣子。
而現在,他也可以呆在關淩的身邊,靜靜地看他很久很久,知道他微笑時底下的真正溫柔,知道他撇嘴時嘴角隱含的不快,知道他挑眉間的譏俏,更知道他現在是真的打算再信任他一次了,因為他現在能在懷裡睡得那麼安詳,甚至在清醒時容忍他的吻落在他的心口。
旅行真的是刺激兩人關係最好的良藥,他們真的變得親密起來,關淩其實已經會跟他開玩笑,唆使他去買飲料,就像何暖陽唆使李慶跑腿一樣。
商應容有些發傻,頭一次覺得他可以如此地喜歡關淩,這種感覺讓他每天都有些想迫不及待地睜開眼,然後看到關淩的臉,親吻著他的眼瞼,看著他緩緩睜開眼睛。
「怎麼又傻了?」何暖陽把一杯薄荷酒給了剛打完沙攤排球,身上全是沙子的關淩,朝那邊沙攤椅上發呆看著關淩的商應容的方向揚了揚頭。
「估計是覺得我對他不錯,受寵若驚中……」關淩理智地判斷地完,接而又大笑出聲,手搭上何暖陽的肩擠眉弄眼輕鬆道:「其實我們商總啊,說穿了,高高在上習慣了,現在想配合我的腳步就傻了,你能想像他跟我去擺地攤嗎?能跟我一樣跟著群小孩兒打球嗎?他發現這些我都能,就傻了,以為我總算成為個上流人物像模像樣了,哪想,一轉過頭,其實本質上還是那個小城市來的土鱉啊,不傻眼才怪。」
何暖陽好笑地用手肘頂了頂他的小腹,「你就擠兌他吧,不就想說,他知道你個屁,還不是因為你愛他你才受得了他……」
關淩哈哈大笑,拍拍何暖陽的背,很真心地跟老友建議,「不用這麼瞭解我。」
「我說,商總應該還是不知道,你其實很多時候把他當白癡吧?」
「他不是白癡是什麼?」關淩奇怪地道,說完,想及自己,又笑了,說:「什麼鍋配什麼蓋,他是個白癡,我又願意為他犯賤,再加上其它都配合著的因素,所以這麼多年才硬配在一起沒真正散夥,你看別人,早已經過盡千帆一百遍了。」
何暖陽翻白眼,「姜虎不比他差多少,你要是跟他,也能長久。」
關淩搖頭,老實地說,「不能,姜虎那裡更難,他跟家裡關係親密,我要是跟他在一起,我需要忍受的必不會少,如果僅僅是為了和一個人在一起不分手而去忍受他身邊的一切,我的痛苦也不會少,需要解決的事情也會很多。」
何暖陽想想姜虎家的背景也默然,那是一個政治世家,醜聞從來都見不得光,只有被掩埋的份,關淩就算和姜虎在一起,一輩子也只能活在地下。
如果關淩非常愛姜虎,愛他若命,他可能還會試著去承受,但他與姜虎從一開始就已沒有這種可能性,所以這個如果是不成立的,他們確實是不適合真正在一起,在一起早晚也會出問題。
畢竟生活不是兒戲,就算是極其相愛的愛人都會因為環境而恩愛耗盡,何況只是有著好感的兩個人,早晚會把那點吸引力在瑣碎的生活中磨光的。
「那范以綿呢?」何暖陽還是覺得范以綿不錯。
「他?」關淩失笑,「他啊……」
他玩味地笑了一下,過了幾秒才說:「他和我很相似,但有一點卻是完全不同的……」
「什麼不同?」
「他的野心太大,還沒到學會適可而止的地步,他這幾年爬得太快了,不知道有些事不是單純人為就能掌控的……」關淩說到這有些感歎,「升得太快的東西,無論是權力還是金錢,不適可而止到時總會出問題的……」
說到這,他頓了頓,對何暖陽接著說,「看,這就是我跟他最大的區別,我在他那個年紀的時候知道有些事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去碰的,他不同,他比我意氣風華多了,也有勇氣去要得更多,從現在來說,他這種態度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都是需要時間,到了時候才能見得了真章的事。」
「但他要是有了你,就會有個人幫著他防止跌落……」何暖陽很客觀地評價。
「嗯,所以說,他太聰明了……」關淩狡黠地笑,「他喜歡我可能是真,不過,同時也是在放長線釣大魚,唐浩濤要是知道他打我的主意,恐怕得回來把他撕了吃了。」
唐浩濤在暗處用盡手段幫著商應容把他約束在容廣裡,讓他幫著容廣保駕護航,可沒那麼容易放他離開。
何暖陽聽了先是沈默,過後感歎:「你們這些人啊,連感情都讓你們玩得像間諜遊戲,真真假假的看得人頭疼啊。」
關淩笑了一下,又頓了一會,也感歎般地歎了口氣說:「所以商總的感情在這些人裡,相對我來說,有時也顯得尤為可愛,不愛就是不愛,討好就專心致志地討好,哪怕不得要法,他也沒個二心,有些方面蠢是蠢了點,殘忍也確實是殘忍了點,但人哪有完人,光是專心這項,見過這麼多人,沒哪個及得上他。」
「你就是不想擺脫就是。」這時李慶從海裡出來了,何暖陽打算去拿毛巾迎接他,匆匆扔下一句就走了。
關淩搖頭笑,朝這時還坐在椅子上看著他的商應容笑著走去。
其實也不是不想擺脫,而是既然走不了,又無法把心乾脆扔了不讓它為這個人心悸,所以乾脆再束手就擒。
反正,現在也不是以前,就算失手,他也能繼續好好地活下去,時間讓他們不斷廝纏,也讓他從中知道有些事,是必須去學會釋懷的。
得到與失去,都如是,都要真正釋懷,人生才不會再忐忑不安。
愛太慌張第八十三章
關淩發現商應容不僅白天老愛看他,晚上他醒來,睜開眼,看見的也是商應容的眼睛。
儘管他對商應容的每根汗毛都熟得不能再熟,但晚上冷不丁地看到這人的眼睛,一次兩次也就算了,到第三次第四次了,關淩就覺得事情有點大條了。
所以他們在希臘的第七個晚上,關淩半夜突然醒過來,又看到了商應容的眼時,他先是剎那完全清醒,沒有了絲毫睡意之後鎮定了一下,但還是有些頭皮發麻地問著前眼看著他的英俊男人:「你不睡?」
「嗯,等會。」商應容拔開了他額頭的頭髮,漫不經心地說。
「還是開了燈睡不著?」他們留了一盞壁燈沒關。
「不是。」商應容淡淡說完,過了幾秒,又說:「只是想看看你。」
關淩接連幾晚都受到此待遇,今晚終於鼓起勇氣問了,聽到這種答案,他不是事先沒有想過,畢竟商應容看他的眼神連何暖陽都說有那麼一點肉麻。
而他終於聽到答案,以為自己也會覺得麻上那麼一麻,但也可能因為他在沒發生的時候就已經想得太多,等真聽到了,倒沒有想像中的激動,反倒有些哭笑不得兼無奈。
「你就不能好好睡會?」關淩有些無奈地問,「白天也就不用補眠了,可以到處走走。」
「你又不跟我去。」商應容淡淡地說,關淩是非常注重給人私人空間的人,對他更如是,他也許每天都會出現在你的眼前,但不會是時時。
「你自己走走,或許會發現些別的樂趣,如果你願意,我想晚上你陪我到處走走。」關淩微笑著說,他的聲音在半夜的晚上顯得有些低,但又尤為動人。
商應容承認,只要關淩樂意,他很容易能安撫住自己。
他現在就因為關淩晚上對他的邀請從而思考晚上睡覺,白天到處走走,然後期待晚上和關淩單獨在一起的可能性了。
他覺得他很樂意接受,只要關淩願意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和何暖陽到處跑動,找陌生人玩得很歡樂。
下午何暖陽沒見到商應容,趴在沙灘椅上讓李慶給他捏完背,又把人踢到潛水教練那,讓人陪著他潛水後回來見關淩還是一個人,有些奇怪了,問他:「人呢?」
「商總嗎?」看著手機處理公事的關淩頭也沒抬地問。
「那還有誰?」何暖陽理所當然地說。
「自個兒玩去了。」關淩隨口說了這麼一句。
何暖陽聽了也沒覺得奇怪,他翻開了本書,跟著關淩閒聊:「總算是看膩你了。」
關淩聽了笑了一下,頭依舊沒抬。
「笑什麼?」何暖陽轉頭問他。
關淩總算抬起頭,朝何暖陽笑著說:「暫時還沒看膩,不過為了不讓他看膩,我讓他先自個兒玩一會去。」
「你又哄他?」何暖陽有點鄙視地看著他。
關淩聳肩,對他的話不予置評,過了一會,把手頭上的郵件寫好發送後才對何暖陽淡淡地說:「任何突如其來的迷戀都是短暫的,他也不是時時能來度假,一個月時間對他來說是必須再用幾年辛苦工作才能攢得出來的,容廣越大,他的責任就更大,以後的長時間旅遊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他又不是不享受個人空間的人,何必因為他突然對我非常感興趣了就讓他浪費這時間,回頭回去了,他想怎麼琢磨我就怎麼琢磨我唄,只要到時他還感興趣就好,而不是只是被頓感新鮮的我暫時沖昏了頭腦就好。」
何暖陽聽了當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聽聽你這口氣,理智得像個外人。」
關淩笑,點了下頭輕聲問何暖陽,「不好嗎?」
何暖陽悶了一會沒說話,過了一會才點頭說:「挺好的。」
說完,頓了一會,又對關淩說:「我總算明白唐浩濤為什麼一直看好你,你捨得對自己狠,又會為在意的人心軟,你這種人是最好拿捏得住的人了。」
關淩笑。
但何暖陽此時卻冷冷地看著他,冷冷地說:「你明知自己的局限,卻只能被他們束縛,我知道你有不甘心,別因為別人說你心狠手辣你就得和商應容恩恩愛愛給他們看,你要是不樂意,你擺一輩子臉色給他看也是你的事,你要是樂意,和他和好也是你的事,已經到了這地步了,別再因為別人影響你,唐浩濤也好,我也好,還是其它人也好,別再讓人掐著你的軟肋掐痛你。」
「我沒有因為別人……」關淩有些無奈,不知道何暖陽為什麼這麼說,他們就這個話題稍微談過那麼一兩次,他不是個會舊話重提的人。
「沒有嗎?」何暖陽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你現在對商應容服軟不是為了商淩嗎?」
見何暖陽問得這麼直接,這是近段來的第一次,面對好友,關淩放下電腦,看著何暖陽認真說:「那你讓我怎麼辦?我確實是愛商應容,我也確實認為商淩需要一個良好的家庭環境成長,既然我能做到,為什麼不能?放過我自己,也放過商應容,大家都好,有何不可?」
「沒什麼不好,」何暖陽淡淡地說,「只是我覺得當外面瘋傳你為了得到商應容不擇手段的現在,你要做的是從容廣退下來,而不是站在風口浪尖上,可商總還是把你推出去解決他們的內部問題,在他把你還是當手下的現在,你沒必要和他這麼快合好。」
何暖陽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這麼尖銳跟他談商應容的問題了,關淩有些不解,但還是繼續心平氣和地跟何暖陽解說:「我首先是他的手下,這是唐浩濤和他對我的第一個定位,事實上商應容對我的執著有一大半是取決於我的利用價值,這個是不可能改變的,我們的再在一起絕不是單純的感情因素,就算是今天,就算是他說對我有一點感情了,我也應該履行我的職責,再說白點,我也有容廣的股份,得到相應的利益,我就應承擔起相應的責任,所以這個跟他和我的現在的感情無關,就算是他想不讓我站在風口浪尖上,我也必須站在那,這是我的工作。」
「可他沒有不想,」何暖陽冷得就像塊冰,「而你又不想站在風口浪尖上!」
沒有人比他更知道關淩的性格,關淩是個寧肯默默站在人的背後悄無聲息地做著他的事的人,他不需要任何風頭,他也厭惡著出風頭,像他大學的時候,為了不打眼,不被老師另眼相看,打擾他打工和追逐商應容的時間,他自己的時間,他甚至有意識地控制著他的成績,在全班裡中游打轉,一直到畢業,甚至到現在也沒有人發覺他當時的真正實力,而他大四的時候的就已經攢了一筆可觀的錢有了他第一個投資,可除了他,基本沒有其它人知道。
而現在,他就站在所有風言風語的大風口,關淩要是敢說他喜歡,他何暖陽可以摘掉他自己的腦袋。
而如他所料,關淩默然了,好幾秒後才歎了口氣,黯然地說:「說這些又如何?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我已經走上了這條路,既然看不到頭,那就只能跟著起舞,這樣不止他們好過,我自己也好過些。」
何暖陽這時笑了,他抬了抬下巴,譏俏地看著關淩的後方,對那手裡拿著束包紮得不怎麼樣的鮮花,剛剛悄無聲息靠近關淩想給關淩驚喜的男人說:「商總,既然你想討好他,那就從這裡真正開始,你不是跟李慶說你找不到方法讓他開心?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就別再利用他了,我不信你們找不到其他人辦關淩的事,別讓他干了所有缺德事承擔了所有的惡名還讓人覺得你們是仁慈的,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別再利用他幹那些一本萬利的事了,你不嫌噁心人,我還嫌!」
說完他就走了,走的時候臉全是冷的,神情裡有厭惡,也有隱含很久的無能無力的愧疚與傷心。
他能幫關淩的,從認識關淩到現在,都很少,反倒是關淩因為他,耗進去太多。
他不知道現在替關淩把所有的事情捅破了,會給他帶來什麼後果,但他厭倦了看著關淩一而再再而三地委曲求全,關淩不應該得到這些,他或許不是個單純的好人,但他付出的那些,理應讓他得到他想要的生活。
他要的一直都不多,在何暖陽看來,那不僅是不多,而是少,少得接近可憐。
外面那個被人瘋傳的不擇手段,兩面三刀的人,就算是真正的關淩又如何?要是關淩自己行事,他哪能授人這些話柄?
偏偏商應容他們要把他推出去,關淩還得因為商應容替他擋了幾件事感激他,何暖陽聽了卻覺得真的噁心,要不是商應容,要不是唐浩濤這些人,關淩現在就算沒有愛人,也在過著他想要的悠閒自在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對容廣有敵意的十個人裡,有九個人把刀子先對著了關淩這個頭號人物的,關淩這樣嚮往低調自在的人,現在出門甚至要暗中帶保鏢。
商應容說他真的愛關淩,何暖陽倒是想看看,他把話說穿了,商應容會怎麼辦。
反正關淩的情況再壞,也不會壞過現在。
何暖陽一走,關淩看著現在站在他身前,手裡拿著鮮花的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過了好一會才想起要笑,但商應容用他那雙深遂的眼睛直視著他,淡淡地說:「別笑了。」
當下,只勾了下嘴角的關淩只能放棄,正思索著試圖說些什麼的時候,以為不會有什麼動作的商應容卻動了,不僅動了他還說話了,他把鮮花塞到他的手裡,說:「送給你的。」
說著時,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拉了張椅子過來,坐在了關淩的對面,兩人的膝蓋相抵著,近得沒有距離。
「我自己在一戶種花的人家裡剪的,」商應容看關淩有些發傻地看著手裡的鮮花,補充了一句,並解釋道,「他們那裡只有兩三種包裝紙了,我就挑了這種藍色的,你不喜歡?」
關淩在他對面趕緊搖頭,正要試圖要笑,商應容這時直勾勾地看著他的嘴角,然後關淩沒笑了。
商應容滿意地點了下頭,他不喜歡關淩假笑,哪怕關淩的假笑跟真笑基本沒區別,但他就是知道其中是有區別的。
「你喜歡就好。」商應容想了想又說,「藍色很襯你,你皮膚白,脖子很修長,每當你穿藍襯衫的時候我就想解了你的領帶從領口吻下去。」
關淩沒料到他這麼說,明顯愣了一下,然後縮了縮脖子。
商應容覺得他這樣的動作很可愛,他不禁微笑了一下。
但現在不是多說這些的時候,他解釋過白色的玫瑰花為什麼會用純藍色的包裝紙包裝後,對關淩淡然地說:「我們來談談,好不好?」
他知道關淩不會拒絕,他也知道關淩知道他現在的口氣有多真誠。
他不是個會溫柔的人,事實上,他們之間關淩給的溫柔已經足夠他們用的了,商應容都有些不知道要跟關淩如何表達溫情,因為所有溫柔的事關淩都會做,並且很擅長,而他如果去學著做的話,關淩確實會覺得很假,因為那些事是他早很多年前就已經做到極致了。
所以他乾脆做他自己,容廣的老闆,關淩現在的丈夫的他自己。
關淩沒有意外地點了頭,商應容也就開了口,他沈穩地跟關淩說:「我不否認對你的利用,浩濤的意思也差不多就是你所想的那種意思,在容廣過去的幾年裡,我們確實需要你幫我們分擔一部份壓力,這確實需要把你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讓你承擔,也確實是承擔了很多人的看法與眼光,而我也因為不夠瞭解你,或者說不夠心疼你讓你承擔了這一切,因為在我心裡,沒有人比你幹得會更出色,或者說得更坦白點,我總是表現得不夠欣賞你,但在潛意識裡我覺得你無所不能,容廣的這幾年裡,除了你,那時候我想不到還有人比得上你。這裡面有你最愛我的原因,你捨得為我死,你會盡你的所有護我周全,你肯定是這麼想的吧?對,確實是,我確實是這麼想的,唐總也確實是這麼認為,也這麼跟我說的,但除了這麼想,我也認為在這種事的處理上,沒有人比你更適合,你的手段又快又狠,這是當時我們最好的辦法,而我確實因為我不能像你這樣做才把這些事全交託給了你,這不僅是利用你,用唐總的話說,就是當時你要辦的事,就算是我,我也沒辦法阻止,唐總說,得讓你帶著我們走一陣,因為在那個階段,你比我們更能把握容廣的未來。」
說到這,太陽西移,曬得有些偏了,曬著了太陽傘下關淩的臉,商應容把關淩的沙灘椅移了個位置躲開了直射在臉上的陽光,他自己也移了移,繼續面對著這時有些愣然看著他的關淩說:「而現在公司已經穩定了,頭期投資都已經回籠,我已經找人慢慢替上你,只是要慢一點……」
這時海邊吹來了點風,把關淩的頭髮都吹亂了,商應容伸手把擋住他眼睛的頭髮拔開,忍住心裡突然湧出來的情愫,用自己都陌生的溫和口氣繼續說:「不是不關心你,只是動作要慢一點,可能要兩三年才會讓你退下去,你記得發展部剛來的那個副理吧?」
關淩有些傻傻地點了下頭。
商應容有些忍不住地在他臉頰下吻了一下,這才接著說:「就是他,等過幾個月,會找名目把他調到經理,等到他大刀闊斧後,才會讓他慢慢接手你的事情,你慢慢退下來管著你願意管的事,公司的事會全交給他,時間久點,你消失得也自然些,到時候明面上的事都交給了他,別人也只知道你回來帶商淩了。」
說到這,商應容怕關淩誤會,補充道,「你要是不願意帶商淩也沒事,我會對你好,也會愛你,你只要還管著我就好了。」
「你沒跟我說過這些事。」聽他說完,關淩有些木然地說。
商應容聽了也沈默,過了兩秒,有些苦惱又無奈地說:「我多說的,你總是不喜歡,我想這次不說了,做了,等你明白了,你會喜歡的。」
「嗯。」關淩木然地點了下頭。
「不過我還是打算過幾個月要跟你說的,我怕不說,你會覺得我利用完你就想踢走你……」商應容說到這,想起何暖陽臉上那抹滿是對他諷刺的譏笑,心裡堵得厲害,他死皺著眉頭,低著頭,有些不甘願地說:「抱歉,我前面確實做錯了很多事,但我不後悔,要是後悔,容廣不會順利發展到今天,而我也不會發現我能這麼喜歡你,反正要是何暖陽還是唆使我們分手,不管他是你再怎麼好的朋友,兄弟,他要是讓你離開我,我是決不會答應的,你也別怪我再對你用手段,反正除了這事,其它的事都好說。」
關淩沒吭聲,低頭喃喃說著的商應容抬起了頭,然後這下換他木然得不知道怎麼反映了,因為關淩的臉上現在滿是淚水。
跟前些年在醫院裡見到關淩接近歇斯底里的眼淚一樣,商應容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呆了。
而關淩卻靠近他了身體,把頭靠在了他的肩頭,在那一刻,商應容感覺得到關淩落在他肩上的淚水滲過他的肩頭,直抵到了他的心口,讓他的心在那一刻,疼痛得像是快要死掉一般。
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般接近關淩那近乎透骨的心酸絕望,等它們抵達到他的心裡時,他才發現,過往裡,那些關淩的傷痛到了他心裡,已經到了一觸即疼的地步。
他在為以前那個他不愛關淩的關淩悲傷。
愛太慌張第八十四章
希臘剩下的幾天,關淩每天都在睡覺,在房間裡,在陽台上,在沙灘上都如是,只要一坐下他就躺著,接著就是沈睡。
商應容有點忐忑,但何暖陽眉眼不動地說就讓他睡,他在補覺。
關淩醒來的時候也說他想睡,睡睡沒事,所以他也就先觀望著。
自那天見到了從商應容肩上抬起,眼裡笑中帶淚看向他的關淩,何暖陽也鬆了口氣。
其實商應容要怎麼辦何暖陽現在真心懶得理會,只要關淩能真正饒恕自己,不再繃著那根無形的弦就成。
何暖陽怕他繃久了,會在未來的某一天,他會突然失去關淩。
他是醫生,揣摩多年,明白關淩過於雲淡風輕的外表下,那壓抑住的某點陰暗終會反噬,也許某天某時關淩就會因為這個隱患就那麼沒了。
找到適合的時機,是把那會反噬的東西從身體裡拔除還是從身體裡消褪,何暖陽都會義無反顧地動手。
他的狠絕從來不亞於關淩。
他需要關淩真正好好的,好好活著,過著他想要的生活。
關淩清醒的時候就讓商應容自個兒去走走,小島很漂亮,不要浪費景色。
商應容倒聽話,上午下午的時候出去走走,其它時間陪在睡著的關淩身邊。
關淩睡下就是什麼動靜都沒有,到了吃飯的點,何暖陽在他身上踹兩腳,他就醒來,吃完飯就昏昏欲睡地又想睡。
商應容見著何暖陽和他不用言語更是顯得尤為親密的互動,每次都只能沈默。
在餐桌上,他甚至看到只要何暖陽伸出手,關淩看都不用看,就能準確地接住何暖陽給他遞過來的盤子。
次數多了,商應容看著關淩那雙修長的手,發現關淩對他再怎麼好,也再沒主動擁抱過他了。
哪怕就算是他們現在感情都平靜塌實了的現在,關淩也不擁抱了,他不抱他。
李慶見商應容盯關淩盯著不放,尤其在餐桌上見多了之後,不由對商應容淡淡說:「你別介意,他們是一夥的,吃醋吃不過來的,趁早當沒看見吧。」
李慶這些年就是這麼過的,時不時猛然吃醋,吃完日子還得照舊過下去,也只能習慣性地安慰自己當沒看見。
要不然還能怎麼辦?他家何暖陽那是真正的心冷面冷,看著賢惠得不行,可哪天要是真因為關淩的事惹著他了,他比關淩的手段還狠。
李慶其實也不怕承認,何暖陽為他受了不少委屈,忍了外界不少嘲笑與屈辱,容忍了不少事情,他知道何暖陽為他所付出的,而他能做的,就是什麼時候都視何暖陽為珍寶,哪怕有時他會因為他跟關淩的關係醋得全身沒一處安寧。
他覺得商應容有一點向他的位置靠攏,所以無私傳授經驗。
不過,他也僅只說了一句。
他其實還是希望商應容多在意點,管著關淩一點,讓關淩從是他家第三個正主人的位置上快快滾下去,免得只要關淩想找何暖陽了,就算是他們在做愛,何暖陽都能一腳把他踢開,讓他哪涼快哪呆去,然後投奔關淩。
李慶的希望暫時沒看見曙光,因為商應容一直都只在旁看著,不吭氣,就算何暖陽把睡著的關淩的頭給抬起,給他熟練地餵水喝的時候也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反倒是又沈不住氣的李慶在旁急得團團轉,想跟何暖陽抗議說他家那位就在身邊你操的什麼心,但又礙於何暖陽在他心目中的權威又不敢輕易開口,所以都快四十歲的男人了,上跳下竄得急得像隻猴子般滑稽也不自知。
只是他再滑稽何暖陽都愛他,喂完水就起來抱他,吻他,安撫他,暴躁男人立馬就又安順下來了,牽著何暖陽的手就又走了,風度翩翩得看不出前一刻他身上的躁動不安。
而坐關淩邊的商應容則看著關淩,靠過去,用手指試了試關淩嘴唇的溫度,再試著吻上去……
可惜關淩都沒有醒。
嘴唇也沒有張開。
心有靈犀一點通的事情沒能發生在他們身上。
度假的時間總是過得要比想像中要快那麼一丁點,關淩總算是在他們快要離開希臘的前天清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人眉眼生動,神清氣爽,整個人有種說不出來的光彩。
當晚做愛,商應容甚至因為關淩在高潮的時候咬住了他的下巴,就因為關淩這麼一個高高昂起頭咬向他,像是隨心所欲極了的動作,就在那麼一剎那洩在了關淩的身體裡,完全沒有了再拼博奮戰的力氣。
他把頭埋在關淩的脖子間好久都沒有再動彈,關淩一直一直摸著他的頭髮,充斥在被愛的感覺裡的,因對自己的失態有些陌生無措的商應容就這麼感覺著,感覺著就睡著了。
這幾天裡身體裡產生的所有的不安也像是全被關淩安撫走了。
第二天他們上機,商應容一路受了不少眼光,當然大家都不是為他英俊酷帥的完美外表所傾倒,而是全都盯著他性感下巴上的那深深的牙齒印,這種明顯帶著性意味的痕跡出現在這麼個外表英俊的男人身上,尤其還在這麼一個明顯的位置,看得眾多女士都有意無意要多看那地方幾眼,有幾個沒打算掩飾的,甚至邊看邊嚥口水,幻想著自己跟這個男人在床上的激烈程度……
而戴著墨鏡,穿著一身簡單但有型衣裝的商應容則依舊冷著他那張臉,把不相干的眼神全當視而不見。
因進機場,一時之間關注他的人很多,在沒進貴賓室之前,關淩狡猾地站在了何暖陽的身邊,讓人把商應容和李慶當一對。
對於他在他身邊的出走,商應容頓了一下,偏頭看了關淩一眼,然後又若無其事地轉過了頭,默許了關淩的逃避動作。
在商應容身邊的李慶一臉暴躁,不耐煩地看了關淩一眼,又得到了何暖陽的安撫微笑,然後代替關淩迎上了本是應該在他身上的好奇眼光。
關淩跟何暖陽手拉手一起往機場貴賓室走,步履輕盈,兩人低聲親密地笑談著調侃後面的兩個人。
關淩笑容要比以前真切,整個人看起來溫和又明亮,讓人覺得溫暖,而何暖陽還是一如既往地淡漠中帶點優雅,兩個人就這麼手牽著手,而投向他們的眼光中的人們眼裡都帶著適當的善意,有的人甚至還會會心一笑,認為他們都一對正在熱戀期的戀人。
貴賓廳的接待甚至給先進去的他們安排了一個私密的座處。
當然,那個座處只能坐一對情侶。
當下,尾隨而來的李慶再也忍不住發飆了,把何暖陽扯回了身邊,剎那間,熱戀劇變成了三角劇,等貴賓室的人看到商應容默默站到關淩身邊時,他們也自動把三角關係定位成了四角關係。
不過除了李慶臉上一臉黑線,其它三人都淡定得很,所以這場看似會鬧起來的鬧劇最終沒有鬧起來,而是沒有聲響地落在了一個四人座的位置上,最終結束了。
關淩的心情無疑是能影響周邊的環境的,向來敏銳的阿清在接到他們後,在後視鏡裡連著有三四次不由自主地看了後面的兩個老闆好幾眼,連老馬都因為他的動作也跟著連看不已。
看得關淩都笑了,問他們,「看什麼?」
幾人常年在一起,就算是上下有別,但幾人的相處都很平等的,平時說話間也很隨意,老馬更是仗著跟了商應容很多年,與關淩關係又不錯,更是什麼話都敢說,所以在阿清還尋思著怎麼說才妥當的時候先開了口,「關總,我看你們要多去度假,你看你回來,整個人都好像年輕十幾歲了,還有商總,您看,現在整個人都滋潤得不行,整個精神氣一瞅就像個正在和人恩恩愛愛的好男人。」
老馬實在太敢說了,邊在他身邊的阿清都不由敬佩地看了他一眼,而關淩更是哭笑不得,商總還在一旁習慣性老神在在地沈默著,關總只得再次自己出馬,笑著跟老馬說話,「你的意思是說以前商總和我過得不滋潤了?」
老馬聽了咋舌,這才醒悟過來關淩是這幾個老闆中最難纏的,於是連忙說:「你可別這樣說,我這……這……」
他不知道怎麼說下去才好了,乾脆從方向盤上松下一隻手,一拍大腿,求饒,「關總,饒了我吧,我的意思就是說你們去度假挺好的,以後要多去,這樣你好商總好我們都好。」
他這猛拍大腿又求饒狀的,關淩都被他弄得笑出來了,他這麼一笑,阿清,連帶老馬自己都笑出聲了。
關淩笑著轉過頭,看到商應容嘴邊也有笑意,因那抹笑意,他看得心裡悸動了一下,但表面還是笑著跟商應容說:「你看看你的老司機,跟了你這麼久,話都不會說,回頭得扣扣薪水才行。」
而回應他的,是商應容伸出的手,他緊緊扣住了關淩的手,在他耳角處輕吻了一下,然後點頭,「嗯」了一聲。
這下,老馬在前頭慘叫了一聲,「不是吧,商總,我誇幾句真心話,還得被扣錢,這世上沒有這種道理吧?我老婆還等著我的錢回去買花裙子穿呢,關總,不能你們過好了,就讓我們不好過吧?」
他說完,阿清被突然話多的老馬逗得笑岔了氣,拍了拍老馬的肩,「老馬,還是好好開車吧……」
關淩在後面也笑得咳嗽出聲,商應容伸出另一手,拍著關淩的前胸。
儘管他拍的位置不怎麼正確,但關淩卻像是受了蠱惑一般,忍不住抓起商應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一吻。
商應容明顯愣了一下,然後乾脆傾過身,跟著關淩接起了吻。
他們回到家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商淩還在幼兒園,但管家還在門口等著。
關淩洗完澡精神還是很好,商應容在飛機上也靠著他的肩膀睡了一路,兩人精神都不錯,關淩給他穿衣服的時候提議他們下午一起去接商淩回家,商應容點了頭。
緊接著就是商應容要和已經到了別墅的手下在書房談事,關淩也要和洪康和阿清開個小會。
關淩的事很快處理完,剛下樓去廚房弄了杯喝的,就發現商應容走了進來,還從背後抱上了他的腰。
這一兩天裡,商應容明顯的要比以前更纏他,或者說,更肆無忌憚地黏他了,連面子都不顧了,三十多歲快要近四十歲的男人像個孩子一樣纏著他,有時甚至表現得很依戀。
關淩沒有辦法,他對這樣的商應容沒轍,心裡軟和得不可思議。
「工作處理好了?」關淩把他那杯剛搾出來的果汁往後伸了伸,喂商應容喝。
商應容一口喝了一大杯,「嗯」了一聲。
關淩把剩下的喝完,打算去冰箱拿點吃的,他有點餓。
「我想吃麵條,你也來點?」關淩見他不打算鬆手,拖著人去了冰箱。
「好。」商應容點了下頭,跟著關淩走到冰箱,看到冰箱裡的東西,眼睛隨著關淩的手上上下下地動,顯得很認真。
關淩回過頭去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這張認真的臉,而他下巴上的牙齒印還是很深,現在還泛著點青印……
關淩頓時有點啞然,手裡拿著蔬菜的他再次沒忍住,吻了吻他的下巴,看了下牆壁上掛鐘的時間,啞著噪子對商應容說,「我們等會再吃吧。」
說著他拖著商應容走到門邊,把門關上,把商應容推到門上靠著,邊急躁地吻著人的嘴唇,邊雙手邊熟練地解著高大男人身上的襯衫和褲子,然後他的吻從商應容的下巴,喉嚨,胸膛一直往下到了性器上,再毫不猶豫地一口含下,舔濕舔硬,在商應容急急抱著他的頭的時候,把商應容的手大力拉開,然後他站了起來,在商應容耳邊喘息地問:「想要我嗎?」
「要……」商應容還在盡力試圖理智地喘息著,但他眼睛裡陡然而起的紅腥出賣了他的慾望。
哦,還有他那因激動而抖動的性器也是。
關淩看著這樣的商應容,那以前隱藏著的狠決心這時卻起來了,他無須再掩飾,也不想掩飾地急急咬著商應容的耳朵,再逼問:「你愛我嗎?」
就算關淩不這樣逼迫也會說愛的商應容想都沒想地說:「愛……」
說著時,他無法克制地用性器擦進關淩現在只打開褲頭的褲襠,想把自己磨進關淩的那緊窒溫暖的後穴。
他下半身的急躁取悅了關淩,此時的關淩的額頭上已經全是汗水,那急躁的模樣甚至比已經完全情動的商應容還要顯得迫不及待,而這樣的關淩讓商應容的喉嚨都是縮緊的,他甚至覺得他會這樣就死在關淩的身上。
「多愛?」關淩舔了舔嘴,忍著想親吻商應容那瘋狂上下縮動的喉結的慾望。
「很愛很愛。」商應容快要被看似想把他一口吞下,但硬是不動的關淩弄瘋,想理智的他這時的手卻已經完全沒有理智地把關淩的褲子拉了下來,手指鑽進了他的後面。
他已經等不到關淩的主動了,他喜歡關淩臣服在他胯下的姿態,但他快要爆炸的下半身現在等不到了。
「這樣的很愛?」關淩卻還取笑他,在人匆匆進去第二根手指後。
商應容吞了口口水,沒有閒暇再回答關淩的問題,取回主動權,把關淩壓到廚房的餐桌上,把在他身體內的手指抽出,把他的腿大打開,用舌頭急急地舔弄了十來下,又重重地吸吮了下穴口幾口,然後站起身後,一鼓作氣地捅進。
關淩在那時大叫一聲,商應容不容他抗拒,死死地掐住他的腰,在他體內狠狠抽動了起來,他快速地抽出捅進,餐桌與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也完全沒有阻礙他的慾望,他甚至已經無法再管關淩的反應,他只能完全靠著本能在關淩身上劇烈地抽動,用盡全身力氣撞擊著身下的身體,每一下都想把自己全部一點都不地剩地捅進,狠狠幹死關淩。
商應容射出的時候,關淩也射了出來,商應容那能把燒成煙灰的高溫身體就靠在他的背上,讓高潮後的關淩情不自禁地發抖。
只不過十來分鐘,身體靈魂都像是小死了一回,比以前做半天做到半死的感覺還讓人倍感歡愉,發洩過後的身體甚至沒有一點虛空,而是覺得體裡的滿足感快要溢滿得從身體裡噴湧出來了。
關淩像個吝嗇鬼一樣地把這些滿得都快要奔流出去的情緒強留在身體裡,無比滿足地喘息著,就在那一剎間,他感覺到就在商應容的臉靠著他後背的那處突然有了比高溫還要灼人的熱液。
關淩心窒了一下,回過了頭,只看到了商應容的頭頂。
他沒有再動,就著這麼一個轉著身,有點扭曲的資勢親吻著在他背上哭泣的商應容的頭髮,沒有問為什麼。
此時此刻,他不想問為什麼,他只是不斷地吻著商應容的頭髮。
現在,就算擁抱的還是同一個人,關淩卻覺得他擁了與此前完全不同的一個世界。
愛情儘管不是從頭開始就是美好的,一時的歡愉也代替不了全部的過去,但就算如此,就在這麼一瞬間的時候,就在知道商應容也會如此為他失態的時候,關淩覺得過去真的雲淡風輕了起來。
他曾經是多麼卑賤地迷戀著這個男人啊,無人明白,他是如此地,如此地深愛著他,曾恨不能雙手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他面前,換取他愛他,讓他只屬於他一個人。
如今得償所願,此時此刻,他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作家的話:
昂,從早上五點寫到現在快十一點的更新啊。。。。我覺得這個月的更新量寫得我腦漿都快出來了,每天至少要寫七到八個小時,每次寫完都想去死一死。。。。。。。所以有時隔一天不更確實是因為撐不住了,要休息一會。
當然,我也跟人說了今天會二更的,不過要到晚上十點左右去了。。。。能挺到那時候的同學到時再來刷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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