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截止到今天為止, 木之本櫻也收服過不少庫洛牌了,為了制服庫洛牌,讓它認可自己, 擊敗對方的情況也沒少做。
但沒有哪一次,是像現在這樣, 卡牌幾乎是衝過來主動讓自己收服的。實不相瞞,木之本櫻仿佛還感受到了對方身上濃濃的委屈之意。
小卡牌自誕生以來就一直受到主人的愛護,哪兒受過這委屈?
因此幾乎是在木之本櫻覺得不能再這樣放任兩邊對戰, 使用『風』牌的同時,就迫不及待的被風卷走帶到了手持魔杖的少女面前。
然後利索的變成了一張漂亮的卡牌。只不過像是為了表達自己的不屈和倔強,變成卡牌的同時,一大團水突然從天而降,將毫無防備的木之本櫻和大道寺知世,還是使魔小可澆了個透心涼。
阿緣則是因為站在另外一邊且有宇智波斑及時把人帶開而毫發無傷, 干干淨淨連也衣角都沒有濕。
「不管怎麼說, 及時解決了水牌也是可喜可賀呢。」
木之本櫻甩了下頭發上的水, 誠懇的感嘆。
本來她以為會更加嚴峻來著,只是淋了一身水就收復一張卡牌,已經很劃算了。
就是身上這樣濕漉漉的也不好去學校……回家的話。
「今天爸爸在家,這樣濕漉漉的回去肯定會被追問發生了什麼吧……」
看到小小少女苦惱的樣子,再加上這如同昨日重現一樣的景色, 阿緣不由主動開口:
「不然你們先去我那裡洗個澡烘干衣服吧。」見兩個女孩都看過來她指了下他們還在滴水的衣服和頭發, 「這樣回家, 不僅家裡會擔心, 也不好解釋吧?」
「這……」木之本櫻和大道寺知世面面相覷。然而正如這位姐姐說的,她們這個樣子回家確實不好解釋,當然更不可能這樣濕漉漉的就去學校。
當務之急確實是需要洗澡和烘干衣服。
於是大道寺知世淑女的行了一禮:
「本不應該以這樣失禮的樣子去拜訪的, 但我們現在確實需要去烘干衣服……那就打擾了。」
「我是木之本櫻,這是我的朋友大道寺知世還有小可。」
回去的路上,收回魔杖,跟街上的普通女孩兒沒什麼不同的木之本櫻小聲的說明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情況。並且給自己和身邊的一人一使魔都做了介紹。
盡管阿緣早就知道這些事(還參與了其中),但時隔多年再聽木之本櫻提起來,她還是聽的津津有味,並且因為經歷了各式各樣的事情之後,還有了許多別的感受。
比如過去的時候,雖然也很辛苦,但對於『魔法少女』和『庫洛牌』的事情,更多的還是覺得酷炫,還有一點點羨慕。
畢竟自己雖然出身李家,卻並沒多少力量。這些波瀾壯闊五彩斑斕的人生,都是屬於別人的。那時候的她只看到了小櫻一件又一件漂亮的作戰服,還有使用魔法時的強大和美麗。
但現在就能體會到其中的沉重了。
這樣龐大的力量,就這麼像是糊弄一樣的強行交給一個還上小學的女孩子,這不也是一種成年人的失職麼?
確實,背負力量的人總是會被賦予更嚴峻的任務。但要是把讓還沒成長起來的孩子肩負一切視為理所當然,那就是成年人的失職了。
阿緣甚至反思起了自己——明明自己也曾經也對這樣的事情習以為常,自己又哪兒來的臉義正言辭的指責忍者們竟然讓小孩子上戰場去呢?
是自己太自以為是了。
因為有工作要做,李月曇在把阿緣叫起來之後自己也出門了。家裡只剩下不用上學的斯比奈魯,還有同樣有事而請了假的艾利歐。注意到大門被人打開,剛好准備下樓的艾利歐笑眯眯的從二樓探頭打招呼:
「這麼快就回來了……哎呀,真是稀客。」
注意到跟在兩人身後,拘謹的走進來的兩名少女,他雖然有短暫的驚訝了一下,但臉上很快又勾起笑容歡迎道。
「那個!校慶的事情真是麻煩你了!」
見到從二樓走下來的艾利歐,木之本櫻下意識的就是一個鞠躬。
本來物料的工作應該是她和知世負責的,但是因為庫洛牌占據了她放學後大半的時間,使得她很難按時完成工作。還是艾利歐君見狀好心來幫忙,他們才能及時完成准備工作。
「那個啊。」他笑著搖了下頭。「沒關系的,正好我也很感興趣。
「比起那件事……你們這是怎麼了?」
「那、那個……」
不善撒謊的木之本櫻一下子就蒙了。盡管她努力保持冷靜,但亂轉的眼珠還是透露了她此時的慌張。
見她這樣無措的樣子,阿緣站出來幫她解圍:「路上遇到灑水車,我看到她們被不小心被淋了個正著。就請她們洗個澡防止著涼,順便烘干衣服。」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怎麼會?能幫上這麼可愛的女孩子的忙可是我的榮幸。」他邊說邊走下樓梯,「我去放熱水,阿緣你帶她們去把把濕衣服換下來吧。」
於是幾人兵分兩路去行動。
「沒想到緣小姐跟艾利歐君住在一起。」
換衣服的時候,木之本櫻有幾分好奇的問道。
「你們是姐弟麼?」
「不,不是。」阿緣從衣櫃裡掏出自己還沒穿過的新家居服。「我們是遠房親戚,因為一些原因暫住在這裡。」
大道寺知世也問了一句:「這樣啊,那緣小姐是第一次來友枝町麼?」
「……很久以前來過,還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
雖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事。
「啊,那緣小姐要來參加學園祭麼?」帶著想要報答她的想法,木之本櫻對著面前的大姐姐發出了邀請。「那個,雖然只是小學的學園祭,但我保證還是很有意思的,所以緣小姐要是有時間的話……」
大道寺知世也跟著一起邀請道:「今天給您添了不少麻煩,還請務必給我們一個報答您的機會。」
之前只是簡單的提了一句,如今她們換下濕衣服,在等待放水的期間,自然可以多說就。兩個女孩子就詳細的講述了有關校慶的事情。
「……就是這樣,除了班級裡的咖啡廳之外,我們還准備了話劇。」
「小櫻會演出王子的角色哦!」
「真的啊,那公主是知世麼?」
「不,不是,是我們的另一個同學,小狼君。」大小姐外貌的少女笑眯眯的說著,「是個很可愛的男孩子哦。」
阿緣愣了一下。
她當然知道小狼是個可愛的男孩子,但是演公主……
啊。說起來好像真有這回事來著,只不過那時候她沒有在所以錯過了。照片也都被小狼藏的死死的,所以她一直沒有看到過。只在後面聽說是非常可愛的公主扮相什麼的。
因此在小櫻提起來的時候她沒能反應過來。
於是她鄭重的點了點頭。「請務必讓我參加!」
難得有親眼見證的機會,她怎麼能錯過呢!
於是她不僅僅是接受邀請,而是衷心期待了起來。因為特別期待,她不僅在晚餐時間向所有人宣布了自己決定去參加學園祭的決定,事後還和李月曇女士商量起了要不要趁現在去買個相機或者攝像機,好完整的記錄下來侄子/表弟可愛的樣子。
畢竟機會難得,留個紀念總是好的。
「其實在我出生的世界裡小狼也表演過,只是當時我好想在忙什麼考試,正好錯過了。」
阿緣靠在正在看書的宇智波斑的肩膀上用新拿到的手機搜索著照相機的型號。
其實現在回想的時候,阿緣已經不記得那次考試究竟考了什麼了。但當時卻覺得非常重要,重要到沒辦法去參加表弟學校的學園祭。
就算坐在沙發上也腰背挺直的足以去拍標准坐姿照片的男人聞言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書。
「這個世界裡,學園祭是常規的活動麼?」
「是啊。也算是一種對學生能力的鍛煉吧。其實回去之後也可以考慮在我們那裡的學校裡試試看。」
阿緣掰著手指算了算。
「開小吃鋪攤、咖啡廳、還有鬼屋和演話劇,這些算是比較常見的項目,大多數時候能看到的都是這幾項的變種。」至少她在日本的幾年看到的都是這種。
「不過對忍者出身的孩子們來說,可能有點太普通了吧。」
對普通人來說很危險困難的東西,對忍者來說卻是只要了解了原理就能按部就班解決的問題。
「普通不好麼?」聽到她的感慨,宇智波斑突然開口。
注意到阿緣看過來的視線,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普通就很好了。」
生活在和平世界的人或許會覺得『普通』不是個誇人的詞彙。人們往往渴望從普通的,枯燥的生活中脫穎而出,擁有非同尋常的經歷。但對作為生活在腥風血雨中的忍者來說,那許許多多枯燥的『普通』卻是他們夢寐以求想要擁有的。
不用擔心自己是否能看到明天的到來,不用擔心跟親朋好友的道別是不是訣別。
不需要更多的驚險刺激,也不用是多麼特殊。
只是『普通』,就非常足夠了。
「……是啊,普通就很好了。」
阿緣笑了一下。
兩個世界是完全不同的情況,她不該把這個世界的經驗原封不動的套用在另一個世界裡的。
「等回去之後,就辦一個『普通』的學園祭吧。」
「嗯。」宇智波斑沒有一秒猶豫的同意下來。他從來不會在這些事上反駁阿緣的決定。
「回去之後也准備一個舞台劇吧。」
「嗯。」
「要不然我們也弄一個性轉角色的舞台劇吧。」
「嗯……嗯?」
第547章
友枝小學學園祭那天是個難得的大晴天。
其實往常時候晴天在友枝町並不罕見, 只是因為近來一段時間奇奇怪怪的天氣變化太多了,才讓人覺得沒有異常變化的晴天很稀奇。
聽到旁邊人的感慨,阿緣和宇智波斑還沒什麼感覺, 來接待他們的木之本櫻卻因為心虛而局促了起來。
盡管非她所願,但會有這麼多奇怪的天氣變化……大多都跟她脫不開關系。
「你在這裡陪我們沒關系麼?」
看著因為旁邊人的吐槽而不安的少女,阿緣好心的發問。
「啊,沒關系。」淺色短發的少女搖了搖頭,「我跟他們說過了, 等會兒直接到後台去換衣服就好。」
她有些害羞的摸了摸後腦勺。
「說好了是要報答嘛。」說話間她還變魔術似的拿出一疊餐券。「我還有餐券,想吃什麼都可以!」
少女拍了拍胸,力圖顯得自己更可靠一些。
阿緣笑著拜托道:「那今天就靠你了。」
見緣小姐並沒有因為自己年齡小而不重視自己的話,木之本櫻更開心了。
「沒問題, 包在我身上!」
今天的友枝小學格外熱鬧, 到處都是學生和老師們一起完成的各式裝飾和精心准備的招牌。因為是小學生的活動,所以沒有需要開火的餐攤, 不能開火,自然就少了先做的食物的香氣。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樣鮮艷顯眼的招牌。
最常見的就是餅干蛋糕這些成品, 其次是一些用微波爐加熱一下就可以吃的半成品和各式各樣衝泡勾兌一下就好的飲料。
都是常見的東西, 但在學生們的精心搭配和叫賣下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阿買了一杯叫『藍色海洋』的汽水。
其實就是甘藍糖漿加氣泡水,最後再放上檸檬和冰塊。
以前阿緣還自己調制過。其實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勾兌飲料。但時隔多年CIA再次碰到, 再加上還是如此歡快的環境裡,就算是工業生產糖漿勾兌出來的飲料也增添了幾分美味和喜悅。
「六年級有個很厲害的鬼屋。」
「五年級的鏡子屋和占蔔也挺有趣的。」
「三年級有甜點品嘗大會, 買票進去裡面的各種點心就可以隨便吃。」
為了能招待對自己有恩的兩人, 木之本櫻在准備工作上是下了功夫的。她把覺得有趣的項目還有各班的店鋪都販賣什麼東西全都記了下來,並且和知世一起篩選了最優質的項目和美味出來。所以不管他們走到哪裡,她都能介紹個三兩句,還能做出推薦。
阿緣興致勃勃。
宇智波斑卻不太自在。
不僅因為人多, 還因為在這裡的人,對他來說都是毫無反抗能力的弱者。柔弱的孩子,柔弱的少年少女,柔弱的普通成年人。
他並不是討厭這樣擁擠吵鬧的環境,只是他從沒有過被這麼多柔弱的,毫無戰鬥力的人包圍的經驗。再加上他們正走在教室的走廊上,本就不算寬敞的走廊上擠滿了來參加活動的游客和學生,再怎麼小心,也很難完全避免碰撞。這對一項敏感,有人站在背後都會覺得難受的宇智波斑來說就更加難熬了。
他下意識的繃緊神經,握住雙手——倒不是警惕什麼,相反,他是擔心自己會一不小心傷到人。這可不是他出身的,任何一個不打招呼的行動都會被理所當然視作偷襲的世界。
逛了一會兒,阿緣決定把小櫻剛剛推薦的地方全都去一邊。
他們先去了鬼屋。由兩間教室,再加上被黑布遮擋的通道組成的鬼屋確是很有氛圍。再加上大概是為了烘托氛圍而特地清空還布置了廢棄桌椅的走廊,就算是初高中的學園祭都不一定能做的這麼精致。
不過說道恐怖程度的話……
也就那樣吧。
畢竟是小學的學園祭,就算是為了孩子們好也不能太嚇人。
不過那個會對著人脖子後面吹氣的裝置還是很優秀的,優秀到讓宇智波斑都瞪出了寫輪眼去查看的程度。
布置這個機關的人應該自豪,他可是做到了千萬忍者都沒能做到的『壯舉』,既,讓大名鼎鼎的忍界修羅受到了驚嚇。
搞明白只是一個電動機關搞出來的烏龍之後,宇智波斑表情復雜的收起了寫輪眼。
都怪這該死的過度敏感。
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大事,弄清楚原因之後很快就被放到了腦後。
再後來他們去了三年級的點心品嘗大會。
正如木之本櫻所說的那樣,購買了門票之後就可以品嘗三個教室中琳琅滿目的各式點心。從和果子到西式的點心蛋糕一應俱全。
雖然大多數都是商店買的成品擺在了這裡,但也有一些是學生們自己在家裡烤了帶來的收工點心。
這些點心沒有買來的點心那麼精致,但也別有一般風味。
不過吃的最多的並不是久違了的阿緣,而是宇智波斑。
他一個人吃的量足以頂上阿緣和小櫻兩人了。而且看起來本人並沒有察覺到的樣子。
大概是真喜歡吧。
阿緣看著以探究的眼神看著點心桌的宇智波斑。
不知為何突然想起童話故事裡用點心做成的房子了。
然後斑就是拆房子吃的小孩子……咦?好像沒什麼違和感?
畢竟斑沒少拆房子。只是拆的房子並不能吃而已。
吃飽喝足之後,木之本櫻的自由活動時間也差不多結束了。於是她就准備去後台換衣服了。
「那我們也跟你一起去吧。」
阿緣也跟著站起來,她拍了拍手上沾的餅干屑,然後把幾人喝光了的杯子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可是占蔔屋還沒去……」
木之本櫻遲疑道。
「那個,緣小姐你們等到開場前直接去禮堂看表演也可以哦。」
「沒關系,我還沒去後台看過呢。比起占蔔屋,我更想去看看後台,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不用客氣,盡管說就好。」
「那就謝謝了。」
木之本櫻先道謝,接著又有些好奇的問道。
「緣小姐對占蔔沒興趣麼?」
感覺女孩子大多都會對這個比較感興趣?畢竟各種星座雜志之類的一直都很暢銷。她聽五年級的人說,就是因為抓住了這點才提出的鏡屋+占蔔的策劃。
阿緣歪著頭思考了一下。
「與其說是沒興趣,倒不如說是『不相信』吧。事情還沒完就先有了結果,不是很奇怪麼?」
「會奇怪麼?」這是木之本櫻不曾想過的方向。
阿緣肯定的點了點頭:「當然啊,事情的結果一定是多方面的因素導致的。若是還沒完成就被人隨隨便便的定性為『成功』或者『失敗』,那人們在這其中的努力和拼搏又有什麼用呢?」
阿緣當然知道占蔔不全是只說結果的,於是她又補充道:
「當然如果只是作為一個參考,說說可能會遇到的問題和解決思路這種我覺得還是挺好的。但是一定要說個結果的話,那還是算了。」
盡管出身在李家,隨處可見各種有關『命運』的言辭,但阿緣自己是打從心底不願意承認什麼『宿命』或者『命運的必然』這樣的事情的。尤其是現在,更是如此。
友枝小學並不大,從教學樓走出來拐個彎就能看到禮堂了,禮堂的後門出,還能看到一些堆放的道具和正在忙碌的孩子。
「就在那邊,我們過去吧。」
木之本櫻說完,就迫不及待的邁開步子跑過去了。
當然跑的時候沒忘了回頭對阿緣招了招手。
「我未來的弟媳,很可愛對吧。」
阿緣站在樹下,笑眯眯的看著小小少女離開的背影。
「……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活潑大方,知恩圖報。是個看著就容易產生好感的孩子。
只是對他來說,她更像是『和平世界的學生』的縮影。
有風拂過,吹起了少女的頭發。
阿緣抬手壓住了臉頰邊的頭發,突然輕輕開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但我想我是感激這個機會的。」
不僅因為它讓自己再次見到了母親,有機會補上那些錯失的過去。
更因為它讓自己發現了自己身上的不足之處。
僅僅只是這些,就足以讓她說一聲『謝謝』了。
「好了,我們也該過去了。」
注意到李月曇女士都帶著相機過去了,阿緣也結束了這個短暫的話題,拍了拍衣服快走了幾步。
站在她身邊的宇智波斑去沒有立刻跟上。
「……我稍晚一點。」
「有事?」
「嗯。」宇智波斑的視線掃向旁邊。
阿緣並沒有在意,大方的表示他盡可以去處理,不用擔心自己。然後就轉頭去找這個世界的李月曇女士彙合了。
宇智波斑仍然站在剛剛的位置。
他突然開口:「跟了這麼久,該出來了吧。」
周圍一片靜悄悄,就好像只是他在自言自語。
但沒一會兒,就又細碎的腳步聲響起。
一個穿著便服,大概是高中生的女生遲疑的從藏身地走了出來,站到了沉著臉的宇智波斑面前,鼓起勇氣問道:
「那個……非常抱歉一直跟著你,但是我之前在鬼屋那邊的窗戶看到你的眼睛變一下了。所以」
聽到這個答案,宇智波斑眯起眼睛開始思考應對方式。
這個世界不僅脆弱還有自己的一套規矩,肯定不能按照忍者世界的處理方式直接把人解決了。但是寫輪眼被人看到了,他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就在宇智波斑思考該怎麼解決這件事的時候,少女深深呼吸,頂著男人帶來的壓力,一口氣把和後面的話都說了出來:
「我就長話短說了,請問,您那個美瞳是哪裡買的?」
宇智波斑:「……」
第548章
宇智波斑見過各種各樣對寫輪眼的反應, 有歇斯底裡辱罵的,也有什麼都不說,但身上的恐懼肉眼可見的。
唯獨沒有想到有人問『美瞳在哪兒買的』。
他思考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美瞳是個什麼東西, 然後表情更復雜了。
面前的少女仍然一臉期待的等待著他的答案。
宇智波斑是真的萬萬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天。引得無數人羨慕、恐懼的寫輪眼, 竟然會被認為是佩戴在眼睛上的圖樣。而且還是這麼輕易又隨便的渴望。
有那麼一瞬間他是生氣的。寫輪眼是宇智波不容任何玩笑的驕傲。被人當成了某種『玩具』, 他當然是氣憤的。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 這裡並不是他出生的世界。這裡沒有忍者, 更沒有宇智波。他所在的世界裡的認知,跟這裡截然不同。
那剛剛升起的火氣就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的火苗, 煙都沒冒出來就消失了。
然後他簡單的用了個幻術,讓她忘記了有這件事。
少女也在短暫的呆滯後清醒過來。
「……奇怪, 我不是要跟家人回合麼?怎麼會在這裡。」
她茫然的四下張望了一下, 還是沒想起來自己到這裡是要干什麼的。正好手機響了起來,就趕緊一邊接電話一邊去和家人彙合了。
見她離開, 宇智波斑也轉身去了禮堂找阿緣彙合。
後台正在進行著緊張的准備工作, 服裝道具要做最後的確認, 布景和劇本也都有專門的人核對,雖然都是十幾歲的孩子, 但工作流程的完整程度卻完全不輸給大人。
甚至可能比一些不靠譜的大人還要可靠。
幾個主演都去試裝了, 阿緣和來查看(拍照)的李月曇女士則是留在後台幫忙擺道具。其實原本李月曇是想買個攝像機來設想的,但是大道寺知世表示自己完全可以勝任攝影工作,就改成照相。
畢竟比起錄像, 照片的畫面會更加清晰, 也更容易記錄下經典場景。
宇智波斑來了之後沒說什麼話, 也默默的跟著忙了一會兒。
有他這個孔武有力的成年人的幫忙,需要兩三個孩子才能抬的動的東西,他一個人就能搬上舞台。這麼一來, 原本以為需要一小時左右才能完成的工作,才20分鐘就收工了。
「誒?這麼快就完了?」
剛在同學的幫助下換好衣服的木之本櫻驚訝的看著已經布置好的舞台,因為舞台前面掛著幕布,所以他們現在還可以自由的在舞台上行動。
「是啊,有大哥哥和大姐姐的幫助,很快就完成啦。」
得了恩惠的孩子們嘴一個比一個甜。
「那個,真是麻煩你們了,明明說好是要招待你們來玩兒的。結果又是……」
「沒事沒事,我也做的挺開心的。」
「對了,小狼還沒好麼?」
阿緣左右張望,卻沒見到那個最想看到的『公主』的身影。
木之本櫻干笑了兩聲:「他的話……」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的!」
就在她糾結不知該如何委婉的表達『他覺得太丟人而不好意思出來』的意思時,後面想起了少年的低呵,接著隨著咚咚咚的沉重腳步聲,穿著漂亮公主裙的『公主』,出現了。
盡管同常規認知中的公主相比,這位公主有些英氣過頭,但也不失是一種魅力。
「哇。好可愛!」
阿緣和木之本櫻異口同聲。
「很合適哦!」身為制作者的大道寺知世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成就感滿滿。
「哪裡合適了!」少年公主一臉窘迫,「我為什麼非得穿這種輕飄飄的東西……」
「因為你是公主呀。」
「是公主呢。」
少年臉爆紅成了番茄,羞惱的叫道:「你們夠了!」
「好了好了,主演們都到了,大家就最後來確定場地和位置吧。」
負責統籌工作的短發女生發話了,小狼再怎麼不甘願,也不願意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導致演出失敗。
「那我就去那邊了。」木之本櫻指了一下舞台中間。「那個,距離開場還有一些時間,緣小姐你們可以再去看看,到時候再來看表演就好。」
雖然後台有趣,但說道欣賞表演,那還是在准備完善之後坐在觀眾席上才最有感覺。
於是阿緣接受了她的好意,跟斑一起出去逛逛打發時間了。
轉過頭沒在見到那兩人,李小狼眯起眼睛問跑過來的小櫻「那兩個人,是誰?」
「是之前在收服水牌的時候幫了大忙的恩人——然後他們好像還是艾利歐同學的遠方親戚……怎麼了?」
「沒什麼。」李小狼收回了看向門口的視線。
「只是覺得那個姐姐,看起來有些眼熟。」
李小狼肯定自己並沒有見過這個人,但她的容貌,卻讓他特別有熟悉感。
而離開了禮堂的兩人也沒有再去店鋪裡逛,而是在最近的一間空教室坐了下來。
大概是為了准備活動的原因,整個教室都被收拾的干干淨淨。黑板上沒有粉筆字,課桌上也沒有拜訪課本文具。
阿緣憑借著記憶坐在了靠窗的一個座位上,非常自然的向後頂了頂椅子,然後張開雙臂趴在了課桌上。
「真懷念,現在回想一下,我竟然在這樣的桌椅上坐了九年。」
雖然桌椅的材質之類的各有不同,但款式都是大同小異來著。
宇智波斑聞言打量起了這間教室。
操場上學園祭帶來的熱鬧聲響隨著微風吹進教室,窗明幾淨的空間裡到處都透著『安全』的氣息。沒有宇智波斑習以為常的忍具,也沒有因為訓練或者爭鬥而造成的傷痕。
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身上,柔和了銳利的氣勢,就連那頭深沉的黑色的長發都好像因此而溫和了起來。他看著還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想什麼的阿緣,不由的就走起神來。
還是孩子時的阿緣,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學習生活的。
他仿佛看到了跟阿緣有著一模一樣容貌的小女孩兒。
她並不是那種特別乖巧的孩子,或許不會每天都認真聽課。甚至可能在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打著哈氣打起盹來。一直到被老師,或者身邊的某個同學叫醒。
她也許會沉迷某些事物,一到放學的時候就迫不及待的背上書包衝出教室,只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心愛之物。
但在母親的影響下,一定對作業非常認真。無論多喜歡玩鬧,也一定會好好地寫完作業交上去。
「對了,斑學生……不對,應該叫做少年時代的學習生活,是怎樣的?」
阿緣的聲音拉回了他的精神。
「……沒什麼特別的。」
宇智波斑思考了一下,並沒有找到什麼特別到值得拿出來提起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什麼高興地事情,只是比起仇恨和悲痛,那些事都太過破碎,他已經不知道該從何開口了。
除了和千手柱間之間不應該有的友情之外,他的少年時代跟諸多宇智波的忍者沒什麼不同。
學習、訓練、做任務還有上戰場。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一定要說不一樣之處的話。大概就是他們奔赴不同的任務地,面對不同的敵人……以及,是否活下來吧。
宇智波斑就像是宇智波的縮影。而宇智波又像是整個忍者的縮影。
「那當時的想法呢?或者夢想什麼的。」
「……那時候只是想著要好好保護好弟弟,如果能不在讓沒長大的孩子上戰場,那就再好不過了。」
除此之外,就再都顧不上去思考了。
「就沒有更私人一點的想法了麼?」阿緣好奇的趴在桌子上看著他。「比如想吃遍全世界或者做自己喜歡的事之類的。比如我小時候就很想當魔法少女,後來大一些了覺得漫畫家很酷,想當漫畫家。當然也曾經過諸如抱著臉盆那麼大的冰激凌桶或者能自己承包一個草莓大棚吃個痛快之類的願望。」
「沒有。」宇智波斑微微搖了搖頭。
「想變得更強這類的想法到是有過。」
「原來如此。」阿緣不意外的點了下頭。
「怎麼了?」
「就是覺得,斑好像很少有作為『斑』這個人的想做的事呢。」希望弟弟好,希望孩子不用上戰場,希望自己曾經經歷過的痛苦不要再重演。
盡管是自己的想法,但都是為了別人。
「所以斑自己想做的事呢?」
「我想做的事……」宇智波斑皺了皺眉頭。「你想……」
他想說『你想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事』,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阿緣直起身子雙臂交叉比了個大大的『X』出來:「打住!那樣一來不就是我想做什麼了?我們現在說的可是你想做的事。」
宇智波斑沉默了下去。他無喜無悲看不出情緒,但這一瞬間他不僅茫然,還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他從沒思考過的事情,甚至不知該從何開始。
他做了一輩子宇智波斑,每個人提到他的時候,也都認為他是『宇智波一族』的『宇智波斑』。他自己也一直這麼認為的。
哪怕離開了宇智波也是如此。
但現在阿緣問的卻是:『只作為斑的話他想做什麼。』
相伴這麼久,阿緣當然能察覺到他的動搖。
「一時想不到也沒關系,時間還很長呢,」阿緣站起身來走到他身前,安慰的張開雙臂抱住了他。「反正已經不用打仗了,剩下的時間都可以慢慢去找。」
「……嗯。」
就在宇智波斑收攏手臂打算將人抱在懷裡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並不陌生的聲音:
「雖然不想打擾你們,但如果你們抱夠了的話,就趕緊去禮堂吧,表演就要開始了。」
艾利歐清了清嗓子,笑眯眯的說道。
宇智波斑:「……」
阿緣則是把臉砸到了宇智波斑的胸口,然後才直起身來。
「走了走了,表演可不能錯過啊。」
雖然開演之前百般不願,但真上台了,李小狼還是非常努力的客服了窘迫害羞的情緒,完成了公主的情節,乖乖的倒下去當睡美人等王子了。
而木之本櫻飾演的王子也不負眾望,客服了種種困難和荊棘,來到了公主身邊。
「來了來了!」
阿緣激動。
她身旁的李月曇也舉起了相機開始連拍模式——這樣就不用擔心錯過精彩畫面了。至於是幾十張還是幾百張才出一張……那是問題麼?
有選擇怎麼也比沒選擇好。
舞台上,王子俯身靠近沉睡中的美麗公主,只要印下那一吻,公主和王國的詛咒就都將解除。
就在大家屏息期待(也有人想跳起來大喊:哥哥不允許快停下!)的時候。
黑暗,突然降臨。
鋪天蓋地的黑暗如水一般將人吞沒。
阿緣被宇智波斑拉住,她下意識的把空著的手伸向旁邊:
「媽——」
第549章
黑暗襲來。
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無窮盡的黑暗當中。但對李月曇來說, 再深沉的黑暗也比不上剛剛阿緣那句『媽』來的震撼。
她剛說的什麼?
她是不是叫我『媽』來著?
是我想像中的那個意思麼?
但阿緣去顧不上在意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暴露了什麼,她一把握住身旁的李月曇。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小心別跟我們散開。」
阿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但有關『空間突然變暗』的發展, 大多都不會是什麼美妙的事情。讓這個世界的母親跟著自己,她才安心。
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中, 原本應該在身下的椅子,還有周圍的人都消失了蹤影, 就宛如被黑暗吞噬了一般。只剩下握住彼此的三人在這共同的空間當中。
宇智波斑早已開啟了寫輪眼, 然而他警惕的探查之後卻得出一個怪異的答案:「沒有敵人的氣息。」
不僅沒有敵人的氣息, 就連『人』的氣息都不存在。
好像這片黑暗的出現,就真的只是想要把人困住一樣。但這樣一來又無法解釋為什麼其他人不在身邊……難道是被分割去了其它地方?只是因為他們三個有接觸,所以才被送到了同一處?
李月曇也用自己的方式試探了一下這個純黑的空間, 然後得出了同樣的結論。而且比宇智波斑還多出了一條信息。
那就是這個黑色的空間, 並沒有『惡意』。
就好像是飄落在水面上的落葉, 又或者是山野裡的花海那樣。只是一個黑暗的場景。
雖然不能完全證明它就是安全的。可也確實沒有更多的風險。於是李月曇的注意力就再次放到了阿緣先前緊急情況下脫口而出的『媽』上了。
她仔細的端詳面前的少女。
越看越覺得心驚。
——之前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這孩子的眉眼輪廓,其實很像李家的孩子。
「你……剛剛是不是叫我媽媽了?」
阿緣:「……」
為什麼這樣緊急的時刻她卻能注意到這件事?不對,這個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一口否認來著?
她一臉糾結, 只是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容,『你聽錯了,我沒有叫過』這樣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哪怕不是同一個世界,她是母親的女兒這點也不會改變。
「所以你……」李月曇皺著眉。「難道是有誰看我失去女兒太過痛苦而制作出來的女兒麼?」
「不,不對,就算是魔法也不能玩弄生命——所以……」她又猶豫了,「是這篇黑暗搞的鬼麼?因為我內心最懊悔的事情就是孩子的事情,再加上一直跟你很合得來,所以才有了這樣的幻像?」
如果是平時, 李月曇肯定不會有這樣奇怪的思考。
但來到這裡之後發生的事情都太奇怪了,讓她無法不往這種過去被她認為是無稽之談的方向去向。
阿緣:「……」
她過去可不知道母親大人竟然這麼有想像力。
但她總不能放任親媽越想越歪。
於是她搖了搖頭:「不是……」
「姨母?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就在阿緣想止住母親的胡思亂想,先解決完這裡的問題然後出去後再詳細說明的時候,穿著公主裙的李小狼突然出現在他們旁邊。少年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的姨母,還有面前那個讓自己覺得有些熟悉的少女。
只覺得自己今天的經歷太魔幻了。
先是被迫當了『公主』,接著在差點被親的時候突然被黑暗吞噬,然後又聽到了姨母這樣的震撼發言。
「咦?小狼?」
面對小狼的突然到來,阿緣和李月曇都很驚訝。
「你不是應該在舞台上跟小櫻在一起?」
「是,我們剛剛在一起,但是黑暗突然分開了我們……不,不對。」他晃了晃頭,「現在不是說這個的問題,你們剛剛在說什麼?什麼女兒?」
我難道還有個表姐?這麼多年了我怎麼不知道?
「還有,這個黑暗真的跟你們有關系麼?」
他連珠炮的問題讓人不知該從何處開始回復。
但拖了他的服,阿緣也沒有先前的緊張了。
……本來她也沒特地隱瞞的意思,只是覺得面對這個自己不存在的世界的家人,自己的一切對他們來說只能是困擾和負擔吧。
無論自己多麼思念他們,無論自己有多少話或者委屈想跟他們傾訴,對他們來說,都是陌生人的故事。他們都是很好的人,肯定會為了不傷害自己而為難,不知如何回應。
要是他們因為自己的身世和經歷而感到難過,就更是她不願意看到的了。
阿緣很感激這個能再次見到他們的機會,看到他們都開開心心的,那自己也會高興。所以她才選擇了『不相認』。
不是因為『這不是自己的世界』而不願相認,而是覺得『不相認』對彼此來說會更好。
不過現在來看,似乎沒必要繼續隱瞞下去了。
「如果你問我是不是李月曇女士的女兒的話,那麼答案是肯定的。」她看向一臉緊張的看著自己的李小狼。「但是這片黑暗空間的來歷……我想你們或許比我更清楚。」
「我?」
李小狼愣了一下,接著恍然:
「是庫洛牌!」
能夠無聲無息完成這樣規模的封鎖,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人分割開來卻又沒有殺意。除了庫洛牌之外不做他想了。
「詳細的情況等結束之後再說吧,先得解決庫洛牌的問題。」她說話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語氣輕松了許多,「不過這現在大概不是問題了。」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周圍的黑暗中出現了光明,接著黑暗飛速褪去,就如同陽光下的朝露,迅速消失。
一切恢復了原狀,他們也都待在原本的位置上。而周圍的人也幾乎都是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什麼發生的樣子。最多只是有人抱怨了一句:「剛剛燈是不是暗了?害得我沒看到最激動人心的一吻。」
不過就算沒有一吻,這也是個極為精彩的舞台劇表演。所以觀眾們還是紛紛熱烈鼓,表達自己的喜愛之情。
演員們開始謝幕,但兩位主演卻明顯的心不在焉,匆匆鞠躬謝幕之後就迅速離場了。
對李小狼來說,謝幕之後的事情,才是真正需要在意的『大問題』。
他們並沒有回去誰家裡,而是在操場邊的找了一片空地,鋪上早就准備好的餐墊,又擺好了午餐和各式零食。
等李小狼換下戲服匆匆趕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全家野餐似的景像。
他揉了揉額頭,不敢置信的道:「……你們是來野餐的麼?」
正在從籃子裡拿三明治的阿緣笑道:「這樣不是很好麼?邊吃邊說,既知道了真相,又填飽了肚子,不是兩全其美?」
「話是這麼說……」少年差點就被她繞進去,「這麼大的事,就不能正式一點麼?」
「都是一家人,要那麼正式干什麼呢?」
才知道了『女兒』的存在,李月曇難免有幾分偏向。
李小狼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終只能脫鞋跪坐下來。
「小櫻過來聽也沒關系哦。」
阿緣笑著對著躲在樹後的兩人招了招手。
「那個……您注意到我啦。」木之本櫻紅著臉從樹後走了出來。「我、我不是故意想偷聽的,只是看你們都匆匆離開,想著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沒事沒事,正好過來一起吃午餐吧。」
阿緣說著給湊過來的少女手中也塞了一個三明治。
「那麼……該從哪裡說起呢。」
因為這實在是一個太過漫長的故事,真要什麼都說的話,就算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說完,所以阿緣之撿了一些重要的內容去說。
比如自己的出身還有自己出身的世界裡的一些事情,再加上後面莫名其妙的帶著游戲系統穿越到了其他的世界裡,然後遇到了很多好人,在他們的幫助下,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建立了城市的事情。
至於其中無數次遇到的危險和困難,她只字沒提。
只是就算她不說,他們也不會真的認為這會像是模擬經營游戲那樣一帆風水。一個年輕女孩兒要在陌生世界裡建立起自己的城市,要面臨的危險只會多到數不過來,而絕不會因為她適合年輕女孩兒而減少半分。
李月曇聽了阿緣講述的故事,忍不住在心底長嘆。
她既高興又難過。臉上也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她為另一個世界裡自己孩子的出生而感到無上的喜悅,又難過自己的孩子竟然走上了這樣一條充滿艱難險阻的道路。
她確實不知道她都經歷了怎樣的故事。卻能想像其中的艱難。這孩子今天能像這樣站在自己面前微笑,必然是一次又一次挺過來的結果。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傷呢。終於,她一個沒忍住,傾身抱住了面前的;『女兒』。
「你真的很了不起。」
她沒有詢問她是不是吃了很多苦,也沒有反復說自己有多心疼她。而是帶著顫抖的聲音去誇獎她。
她為她而感到自豪。
因為她是如此了不起的人。
阿緣愣了一下,然後抬起手臂,帶著不知是笑還是想哭的表情回報了自己的『母親』。
「我一直有記得您的教誨。」
「所以才能像現在這樣站在您面前。」
過去她也曾覺得母親對自己的要求太嚴格,直到現在才知道,那些嚴格和工作,都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讓她活下去而做的准備。
媽媽沒法改變自己注定要離開的事實。
但她卻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讓自己擁有了在新世界裡也能好好地活下去的能力。
盡管並不知道前因後果,但看著眼前的一幕,2木之本櫻也覺得自己眼睛發酸濕潤了起來。
但同時她還注意到一件事。
「這麼說,緣小姐和小狼君,就是姐弟了?」
「對啊。」阿緣大方的點了點頭。「另一個世界的我們是一起長大的表姐弟來著。」
「在他決定要來日本的時候,我也作為初中的交換生一起來了。」
「誒誒?」木之本櫻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就是說另一個世界的我也認識您麼?」
阿緣:「認識啊,我們還一起去收服過庫洛牌呢。」
「竟然是這樣!難怪在遇到『水』牌的時候會那麼鎮定的樣子……」這樣一來一切就都能解釋清了。她並不是面對這種超現實的事情有極強的接受力。而是因為她曾經親身經歷過這些事情。
看著若有所思的小狼,和一臉恍然的木之本櫻,再聯想到先前注意到的,兩人之間那若有似無的情愫。阿緣轉了轉眼珠,突然勾唇露出一個壞笑:
「對了,另外一個世界的你們已經談婚論嫁了哦。」
空氣一片寂靜,接著就是一道劃破長空的叫聲:
「咦——???」
第550章
少年少女的臉立刻爆紅成了番茄, 再說一句就可能要爆|開的那種。
所以阿緣並沒有進一步曝光那些屬於兩人的小甜蜜,只是微微一笑:
「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後,長大了的你們的事情啦。」
她看著尚且稚嫩的兩人, 恍惚間就好像看到了已經十幾歲的兩人手牽手,甜蜜的相視一笑的樣子。
……真好啊。
「那麼……緣姐你身邊這位是?」
大概是想要趕緊擺脫這份羞澀, 李小狼把視線轉向了旁邊一直沉默的宇智波斑,試圖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阿緣作為一個老油條, 自然不會因為這點事情就害羞。她大大方方的又重新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邊人。包括他忍者的身份之類的事情, 都沒有隱瞞。最後她看著李小狼又補充了一句:
「你也可以叫他姐夫。」
接著她又看向身旁的宇智波斑:「你叫他小狼也可以, 叫他弟弟也可以。」
宇智波斑只猶豫了一秒, 就張口:
「弟弟。」
對他來說『弟弟』就代表了家人。阿緣願意讓他這樣稱呼自己的弟弟, 就證明她是真的接納他成為『家人』。
所以他不禁不猶豫,還有些動容。
李小狼的心情就復雜多了。
他這才剛開始接受自己在另外一個世界中還有個表姐的事實, 這新鮮出爐還沒捂熱乎的表姐就要成為別人家的了。尤其還是這樣一個怎麼看都很危險的男人。
作為朋友或者外人的話,他是會憧憬宇智波斑這樣強大的男性的。
但單純作為女孩子的家人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是他也明白。
自己並沒有參與過這兩人共同走過的那段經歷, 所以他並沒有資格去站出來評判什麼。只能正襟危坐對著阿緣, 然後含糊了一句:
「要是跟……在意不開心了的話,隨時歡迎你回家。」
他們李家可沒有讓女孩子委曲求全的傳統。
李小狼警惕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他此時的情緒。
要是對方因此而不悅或者抗議的話,那他就真的要考慮要不要趁著他們在這裡的這段時間裡做點什麼了。
畢竟她來自他們無法觸及的地方, 真有了什麼事,他們也很難及時給予幫助。只能在個時候使點勁兒了。
然而聽到他的話,宇智波斑不僅沒有惱怒, 反而點了點頭,似乎十分贊賞他能說出這番話。
這就讓李小狼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於是他輕輕哼了一聲就轉過頭去,但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這樣太失禮了。於是他又轉過頭來, 別扭的小聲說了一句: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緣姐能過得幸福。」
宇智波斑點了點頭。「我明白。」
他是真的認為阿緣有這樣會為她著想的家人是好事。所以看到李小狼那警惕的眼神,他才覺得高興。
因為這正是他想要呵護阿緣的表現。
至於那點次彈性的話……忍者一生中聽到的難聽話太多了,這種程度可能連毛毛雨都算不上。又或者說這個世界果然是十分溫柔,所以才會連這樣警告排斥的話語都這麼溫柔。
大概是因為認了親的原因,幾人之間的態度完全不同了。=許多以前顧慮身份而不好說的話,如今也能再理所當然不過的開口了。
比如對阿緣幾乎沒有要自己動手的這件事。
雖然她會幫著自己做事,但李月曇卻發現,除了她想幫誰之外,她很少自己動手去做什麼事情,而是非常自然的等著送到自己面前。
不管是日常生活,還是工作學習。
而她會有這種表現的原因,李月曇也不是毫無頭緒。
她皺眉看著總是在默默做事的宇智波斑。
——要是一直生活在這種什麼都給她准備好,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環境裡,不變得懶惰才奇怪。
按理說,丈母娘看女婿的時候總是希望他能聽女兒的話,對她體貼入微的。只是放在宇智波斑身上來說的話,那就『體貼入微』,而是『言聽計從』了。
無論她有多少突發奇想,他都會認真的回應,並且思考實現的可能。
而且作為一個擁有極為強大力量的男性,他平時的站位也是在阿緣身後半步的位置——而平時這種情況,只會出現在『地位更低』的一方上。
倒不是說這樣不行。
只是事情沒了限制就容易失控。
世上也沒有誰必須單方面不停付出的道理,不對等的付出,遲早有一天會失衡——她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女兒身上。
所以她試圖跟宇智波斑說明,卻被對方『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麼』的態度打敗了。
被『母親』看不慣的『毛病』,對出身於貴族們就是能享有各種特權的世界的宇智波斑來說,全都是在正常不過的。不僅僅是他,整個輝夜城的人都是這麼想的。
他們得到了太多,只有不斷地去付出才能心安理得的去享受所得到的一切。對待姬君的時候更是巴不得她能提出一萬種要求讓他們去完成。
因為只有姬君一直有需求,才會一直留在這裡。
然而這一切是李月曇不知道,也無法理解的。
試了幾次之後,她只能揉著額頭放棄了。
什麼鍋子配什麼蓋,既然他們覺得這樣好,那就隨他們去吧。
她作為『外人』,就不要再去討人嫌了。
不過雖然放棄了改變宇智波斑的想法,但對阿緣的叮囑卻並沒有停。
——這大概是全天下親媽的共通點了吧。
宇智波斑不會插手他們母女之間的相處,而艾利歐則只會笑眯眯的看戲——於是阿緣只能痛並快樂的享受著來自母親的『關愛』。
忙碌的一天過去,夜晚再次籠罩了友枝町。
月亮越過城市中的建築升上空中,灑下清冷又溫柔的月光。
「月亮,好圓啊。」
「嗯。」
「跟輝夜城看到的沒什麼區別呢。」
她坐在陽台外圍的護欄上,仰頭看著皎潔的明月。自坦白一切之後,又過去了幾天。這裡的一切都越來越像是『家』了。
今天她不小心拿錯了艾利歐的酒。喝的時候沒什麼感覺,現在卻有些輕飄飄的感覺。
「其實我不說,並不是擔心這個世界的他們不接受我。」她背靠著男人的胸膛,手搭在他攬著自己的兩條手臂上,晃著腿絮絮叨叨的開口道,「我只是不想他們難過——不管是我過去的經歷,還是不久之後必然要面對的離別。」她也好,斑也好,他們的未來都不在此處。
就算是給出選擇,他們也一定會選擇回到那個並不完美,卻處處都流淌著他們心血的世界裡。
阿緣無比清楚自己的選擇,所以才更不願意跟這裡的家人挑明一切。
跟艾利歐說是因為就算自己不說他也能用其他手段知道,再加上身為庫洛·裡多的轉世,他本跟自己本身並沒有什麼直接的血緣關系。『血親』和『晚輩』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宇智波斑:「他們都很堅強勇敢。」
盡管只是短暫的相處,但他能清楚的意識到,這些人身上有著跟姬君一樣的堅毅。
他遲疑了一下一下:「而且他們也不是會阻礙家人經歷磨礪變強的人。」
阿緣笑的自豪:「對,他們只會為我能有今天的成就而自豪。」當然心疼也是有的。但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所以他們支撐著她一步步向前走。
說道這裡,她又輕輕嘆了口氣。
「是我太小瞧他們了。媽媽和小狼確實都非常溫柔,卻從來都不是脆弱到不能接受家人遭受磨礪走向強大的人。」
失算,要是她一開始就表明了身份,那他們是不是可以在這有限的時間裡,多做幾天的家人呢?
阿緣再次正過身子看向月亮。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但是太陽也好,月亮也好,卻都沒什麼不同。
所以她才好幾次都在半夢半醒的中忘了自己是在一個陌生的世界裡,只當自己還在原本的世界,只是睡在了一個陌生的房間。
朦朧中總是覺得很安心,但清醒過來的時候總會被空虛和思念所籠罩。只是因為工作越來越多,需要操心的事情也堆積如山,才漸漸被遺忘到了腦後。
一直到重新回到熟悉的現代,她才無比清晰的意識到。
她一直在思念著家鄉,思念著那些陪伴了自己前半生的人們。她一直想跟他們報一聲平安,想要跟他們說,『我很好,只是很想很想你們。』
她除了是輝夜城的姬君之外,還是那個出生在現代社會,在親朋好友的陪伴下享受著便利社會的一切設施長大的李星。
無論去到什麼地方,無論經歷多少個寒暑。
這點都是不會變的。所以就算看到的不是同一個月亮也沒關系,她還是她。過去她說經歷的一切並不會因為月亮不同而改變。
就像無論是哪個世界的家人,都會在心疼的擁抱之後,支持她的選擇一樣。
想到這裡,她有些愧疚的仰頭看向宇智波斑:
「所以我不會再因為這件事而難過了——抱歉,過去讓你們為難了吧。」
明亮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就像是給她整個人披上了一層漂亮的光之紗。就算沒有『天之羽衣』,少女也有著自己獨特的光。
宇智波斑搖了搖頭:「是我們不好。」
思念家人是人之常,而他們卻連最簡單的『讓她回家』的事都做不到。
「一直這樣下去就沒完沒了了。」
阿緣雙手一撐,在宇智波斑的保護下跳下護欄。
「所以就當扯平了吧。」
「這不是一碼事。」
「我說是就是。」阿緣伸了個懶腰,「比起這個,我們明天就出去玩兒吧。」
她拉起宇智波斑的手。
「已經見了我的家人了,接下來就去看看這個我曾經生活過的世界。」見過的風景,未曾見過的風景。
一切的一切,她都希望能和面前之人一起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