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友誼危機
“肯定是貓,你的守護神就是一隻貓。”
學生們披著夜色返回城堡時,哈利篤定地對納威說,赫敏則有不同意見。
“目前還沒有足夠的資料表明——”
“得了吧,赫敏,在練習中,我們這些掌握守護神的人總是對守護神形態的生物更有感覺,保持理智的時間也更長,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你不能否認這點。”
哈利顯得很亢奮,他感覺自己距離小天狼星和自己的爸爸在情感上更接近了。
他扳著手指計數,“想想小天狼星,麥格教授,還有我父親——足足三個例子呢,我們還可以問問海普教授,對吧,羅恩?”他興奮地向羅恩尋求支持。
羅恩回以一個彆扭的、勉強的笑容。哈利立刻冷靜下來,他突然意識到,在他們四人中,只有羅恩沒能成功,而自己竟然還一個勁兒地和赫敏、納威嚷嚷阿尼瑪格斯。這太不應該了。
“你還好吧,羅恩?”赫敏也注意到羅恩的異常,她小心翼翼地問,“我聽說每個人都有兩次機會,就算這次不行——”
“我很好。”羅恩馬上說,語氣中有一種就此打住的意味。
接下來的路程,大家都沉默了。
他們在休息室分開,迪安和西莫已經睡下了,哈利換好睡衣,然後調整明早的鬧鐘,他望著羅恩的床,深紅色幔帳罕見地被放了下來,讓他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剪影。哈利遲疑片刻還是沒有開口。
他躺在床上時樂觀地想到:羅恩完全有理由心裡不舒服,任誰堅持了一個月後被告知不合格,一時間都會難以接受。
隔天早上,哈利被鬧鐘叫醒,此時天還沒亮,他打著哈欠起來,挪到納威床邊,“醒醒,納威,醒醒!”納威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閉著眼睛摸索著穿衣服。
從宿舍出來時,哈利一直覺得缺點什麼,直到看到跟在後面、腳步虛浮的納威,才想起自己今天沒有聽到羅恩的鼾聲。
“走吧。”等在休息室的赫敏快活地說,“我還準備再過五分鐘,就去叫你們呢。”她手指向一個方向,克魯克山蜷縮在一個空沙發椅上打盹。
他們走下旋轉樓梯,穿過門廳,站在城堡外的白色石頭臺階上。拂曉時的空氣十分涼爽,晨光熹微,冬日裡薄薄的霧氣在禁林裡遊蕩。
“早。”
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說。哈利三人嚇了一跳,仔細看發現是漢娜·艾博。
“你起得這麼早?”納威完全清醒了,冷靜地問。
“我一晚——哈——沒睡。”她打著哈氣,努力睜大眼睛說,表情有些像盧娜。“覺得時間差不多就出來了,天都是黑的……不行,我得快點兒念完咒語好回去補覺。白天還有課呢。”
她甩了甩辮子,沐浴淡淡的金色的日光,大聲喊出咒語。
“阿馬多,阿尼莫,阿尼馬多,阿尼瑪格斯——阿馬多,阿尼莫,阿尼馬多,阿尼瑪格斯——阿馬多,阿尼莫,阿尼馬多,阿尼瑪格斯。”
她一連重複三遍。
雖然麥格教授告訴他們只需要早晚各念一遍咒語即可,但沒有人提出異議,仿佛漢娜的做法是再正確不過的。哈利也豎起魔杖指著自己的心臟,大聲念出咒語。昨天太晚了都沒來得及仔細體會,他從未發現大聲說話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情,他的聲音像起伏的浪花一樣遠遠地傳出去,仿佛與天邊的霞光融為一體。
他念完三遍後停了下來(赫敏念了五遍,納威總是擔心自己出錯,重複了十幾遍),當他們往回走時,碰上德拉科·瑪律福從門廳裡出來,哈利凝望他的背影,嘴裡說著不相干的話。
“你們說,羅恩他——”
態度是不是有點兒怪?哈利剛一開口,又把這句話咽了下去。然而,事實證明他的判斷非常正確,羅恩在週五一整天的課堂上板著臉,下了課也一言不發。
到了週末他變得更不對勁兒了,對跟他們一起寫作業的金妮冷嘲熱諷,從挑剔她的衣服,到拐彎抹角說金妮從十歲起就想著談戀愛——某種程度來說,哈利為這句話感到高興。
“——到現在大庭廣眾下接吻,簡直不知羞——”
“你再說一遍。”金妮尖叫道,她抽出魔杖,似乎準備施展最拿手的蝙蝠精咒。“別衝動,金妮,還有你——你冷靜點,羅恩!”哈利硬邦邦丟下一句,在事態徹底失控前拽走了金妮,一把推開胖夫人的肖像。
“我們出去透透氣。”他對金妮說。
“再這麼暴力我就不給你們開門!”胖夫人沖他們的背影嚷嚷。
哈利和金妮繞著城堡走了一圈,他們回到庭院時,金妮仍餘怒未消。
“他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金妮說,“自卑中混著自大,真奇怪他是怎麼做到的。”
“不許你這麼說他,金妮,他是你哥哥。”哈利說。
“噢,你的語氣像我媽媽,這可解決不了問題。”金妮立刻掉轉槍口,“你不應該遷就他,他是有些名氣,但必須承認他目前取得的一切成就都和你有關,如果那天你沒遇到我們家而是納威和他的祖母,以他的德行——”
她突然僵住了,哈利感覺後脊背一陣發涼,他慢慢轉過身。
是羅恩。
他臉上的紅暈慢慢蔓延到脖子上,然後顏色有轉向醬紫的趨勢。
“她只是隨便說說的,羅恩——”哈利連忙說,他走上前,試圖攔住羅恩,因為羅恩似乎有沖上來結結實實給金妮來一下的衝動,又或者羅恩只是想沖過去面對面吵一架,把口水噴在自己親妹妹的臉上,哈利不想去賭這個結果。
他發現自己毫不費力地就將羅恩制止住了。
“你也是這麼想嗎?”羅恩連連後退,啞著嗓子問,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眼神可怕得嚇人,哈利甚至能看到羅恩嘴裡劇烈顫動的曼德拉草葉片。
“什麼?哦,當然不——”哈利說。
但就連他自己都能感覺出話語中的敷衍意味,更不用說羅恩了,於是羅恩又露出那幅古怪、僵硬的笑容,“嘿,哥們,沒必要照顧我的情緒,我想聽點兒真話。”
“我說的就是真話。”哈利不自覺調高嗓門,他有些冒火了。
“是嗎?”羅恩看看他,又看看金妮,“我來告訴你什麼是真話,真話就是我的妹妹和我最好的朋友在背後議論我,開開心心地交換如何看不起我的想法——”
“我沒有!我一直在幫你說話!”哈利忍不住朝他嚷嚷,“如果這也算是看不起的話,是啊,你說的沒錯,我確實看不起你。”
羅恩的眼睛紅了,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著。
“羅恩,你在發什麼瘋?”金妮叫道。
“你閉嘴,我還沒說你呢!”羅恩大聲吼道,不解氣地瞪著牛眼睛,“我算是知道——我在你們眼裡就是草包、跟班和累贅,是可有可無的角色!”他罵了一句粗魯的髒話。
“蝙蝠成群!”金妮舉起魔杖,眼睛閃著淚光。
羅恩的臉立刻被一群黑色、不停蠕動的生物覆蓋了,他痛叫著揮手驅趕,等小蝙蝠群散去,羅恩的鼻子腫成了兩倍大,鼻孔似乎能各塞下一枚金色飛賊。
羅恩捂著鼻子,惡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把曼德拉草葉吐在雪地上,“這下你滿意了?我又失敗一次,你有新的證據可以說了。”金妮顯得很震驚,羅恩一把推開哈利,大步朝校醫院走去。
哈利盯著地上帶血的葉子,鮮紅和深綠交織在一起,在白色的積雪中十分刺眼。“金妮,你怎麼能用蝙蝠精咒——”他生氣地說。
“他自找的,你沒聽見他早上怎麼挖苦我的。”金妮惱火地說:“我受夠了他拿我撒氣,所以別對我說教。”
“他也有好的時候,他還是很關心你的。”哈利蒼白地辯駁說。
“那是在他腦子正常的情況下。”
眼看又要演變成一場爭吵,赫敏帶著明顯的困惑和不滿及時出現了,看到哈利和金妮,她三步並做兩步走過來,氣急敗壞地問:“怎麼回事?我看到羅恩捂著鼻子,剛問一句,他就跟吃了槍藥似的——哦,天呐,這、這是誰的血?”
“是他的,他犯病了。”金妮沒好氣地說。
“你別添亂。”哈利悶悶地說,金妮哼了一聲,頭髮往身後一甩,轉身高傲地離開了。
“真是個可愛的姑娘,”赫敏說,“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犯病了。”哈利張張嘴,最後有些生氣地說。赫敏挑了挑眉毛,“我才從圖書館回來,你指望我從這幾個詞兒推理出事情的經過?”“好吧,是因為……”哈利乾巴巴地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我從沒覺得他是累贅,也不覺得他是跟班、草包之類的。”哈利為自己辯白一句。
赫敏理解地歎了口氣。
“唉,我一直擔心這個。”
“擔心——什麼?”
“敏感,脆弱,多疑……我不知道,哈利。但我一直擔心會突然爆發出來,只是——”她搖搖頭,難過地說:“我們連伏地魔都應付過來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情況沒有任何好轉。
羅恩大部分時間把哈利和金妮當成空氣,對兩人視而不見,或者完全走向反面,每次出現都伴隨著冷言冷語。就連試圖勸阻的赫敏都受了連累。到了週末時常找不到他的人,這就使得他放棄了大部分日常的交際圈,不過好在,他們還能在一個場合見到羅恩——魁地奇訓練場上。
但那次對話不歡而散,羅恩像一隻刺蝟武裝自己,對任何伸向自己的手豎以利刺。哈利悲觀地預料,也許正如赫敏所說,羅恩只有在不依靠他們做成一件事後,才能恢復正常。
“又或者除非伏地魔從七號教室裡跑出來。”哈利幽幽地說。
第六百四十七章 重要時間節點
進入二月份,學校裡的積雪開始融化,空氣變得潮濕、陰冷,隨著第一場寒雨來臨,麥格教授把七名最有希望的學生叫過來,提醒他們已經進入雨季,有很大概率遇上雷雨交加的天氣。
當然這是對學生的說辭,目的是讓他們更有緊迫感,不敢放鬆,私底下菲利克斯已經向她保證,隨時可以為霍格華茲帶來暴風雨。
又一次日落,哈利念完阿尼瑪格斯咒語,在念咒時,他感覺到心跳有一絲加快,但他不確定是不是錯覺,遲疑了好一會兒他決定再等兩天,有把握了再報給教授。
他走進庭院,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其中一個在他出現後迅速離開了。他加快腳步過去。
“盧娜?”
“嗨,哈利,”盧娜熱情地朝他揮手,儘管哈利已經站在她面前了,“好久不見。”
“其實也沒多久,”哈利嘟囔說:“你剛剛和羅恩說話?”
“是啊,但我們沒能說幾句,他看到你就走了,我想是在躲著你。”盧娜說。
“謝謝你告訴我這點。”哈利說。盧娜又顯示出她的特殊才能——一語道破不愉快的真相,他還真沒見過像她這樣的人,“所以……嗯,你們都聊了什麼?”
哈利試圖把談話導入正軌,不能任由盧娜自由發揮了。
“他讓我‘滾開’——”
“不是這句——對不起,盧娜,我代他向你道歉,羅恩最近心情不太好,表現得像個十足的混帳傢伙……有我一部分原因。”
“沒關係,”盧娜平靜地道:“金妮跟我說了一點兒,說她不該那麼衝動,儘管她用更多的時間證明自己沒錯,是羅恩罪有應得……她還提到了赫敏和納威,這麼說我的朋友們背著我吵架了嗎?”
哈利心裡覺得彆扭極了,聽盧娜的口氣,就好像這是一項有益的集體活動,而他們竟然沒帶她似的。
“不,盧娜,我想知道他有沒有提到什麼特別的?比如——”
“他的生日。”盧娜有些恍惚地說,“他說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讓我別再煩他,看上去挺懊惱的,不過不奇怪,是不是?那可是成年禮……我記得你的生日是在七月末?”她最後一句不再那麼恍惚了。
“沒錯,”哈利心不在焉地說,這不是他想要的。“謝謝你,盧娜,但我其實想知道他這段時間躲在哪兒——等等,成年禮?”他腦袋快速轉了起來,他知道羅恩的生日是三月一日,也早就準備好了禮物,只是沒怎麼把這件事和成年聯想起來。
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在他、羅恩、赫敏三個人中,赫敏是最先成年的,然後是羅恩,最後才是自己——七月三十一日,距離現在只有不到半年。
不剩下多少時間了。他憧憬地想。
也許羅恩是想用阿尼瑪格斯變形術作為自己的成年禮物,所以失敗後反應才這麼大?哈利下意識替羅恩找著藉口。這時盧娜已經開始回答哈利的第二個問題。
“……我拿著去問菲利克斯,我的兩個禮物似乎合在一起分不開了,就是金妮送給我的火焰杯模型和魔文火焰杯,他說這是好現象,雖然有些出乎意料……羅恩當時也在。”
“你說你在海普教授的辦公室裡見過羅恩?”哈利敏銳地捕捉到關鍵字,“他在那兒幹什麼?”
“……嘴裡塞滿了巧克力蛋糕,我差點沒認出來,”盧娜像是沒聽到似的把話說完,“我就見過這麼一次。但可能他一直在。”
哈利揣著比之前更多的疑惑回去了。
他確實沒想到羅恩會在海普教授那裡,因為在他意識中,教授似乎沒單獨和羅恩接觸過,就連關禁閉都是羅恩跟自己一起,而且巧克力蛋糕是怎麼回事?
另一邊,羅恩已經走出好遠,他繞了一大圈,拐到城堡正面,爬上活動樓梯,鬼鬼祟祟敲開了古代魔文教授辦公室。
開門的是瓦倫。
“教授還在七號教室裡?”羅恩小聲問。
瓦倫木然地點了點頭,根據過往經驗,它知道自己的零食又要遭殃了,羅恩迫不及待地閃了進去。裡面果然放映著動畫片。
桌上放著水果蜜餞和海普教授給瓦倫留的作業。
除了第一次菲利克斯在,剩下幾次都是瓦倫接待的羅恩,至於原因——瓦倫希望有個人跟它一起寫作業,過往大部分時間裡充當這一角色的人是赫敏,不過她最近沒怎麼來,似乎在忙著研究如何變成動物。
瓦倫對這個想法詫異不已。它還跟羅恩再三確認,阿尼瑪格斯只能讓巫師變成普通的生物,連神奇動物都不是。
這有什麼學習的必要嗎?
瓦倫想了想自己看過的大魔王的一系列形態——長著蝙蝠翅膀的夜騏,能變大變小的羽蛇,會隱形的隱形獸,突然消失和出現的球遁鳥,駕馭雷電的雷鳥、把自己分成兩份的白貂……
因為名單太長,這讓陷入回憶的瓦倫看上去像是在發呆。
羅恩打開書包,把教材和羊皮紙拿出來,他為自己的舉動付出了代價,現在作業只能自己寫了,連個參考的人都沒有,但他確實想證明自己可以不靠任何人。
雖然這幾次的結果基本都會變成他和瓦倫一起看動畫片、吃零食。但至少瓦倫的作業不太需要動腦,它可以邊看邊寫,而自己不行,這讓羅恩心裡更加沮喪了。
難道自己真的什麼都做不好嗎?
他愁眉苦臉地攤開羊皮紙,開始寫信,這是他目前少數幾個還能說得上話的人——不算拉文德,她好像對自己有好感,這段時間存在感強得驚人,這也是他需要躲著的人之一。
瓦倫把視線從螢幕上挪開,低頭審視了一遍,還行,沒寫串列……它又看看羅恩,湊過去瞄了一眼。羅恩警惕地抬起頭,捂住羊皮紙。
“唧?”
“你說什麼?”
瓦倫歎了口氣,嗅嗅語的普及任重道遠,滿打滿算到目前也只有三個人能和它直接對話。瓦倫拿出專屬魔杖在空氣裡寫字——它現在已經能寫得又快又工整了:‘親愛的柯林斯’是誰?
羅恩倒吸一口涼氣。
“她叫柯林斯,不是‘親愛的柯林斯’——”他努力向一隻嗅嗅解釋構詞法,“這是一種寫信用語,類似於‘你好’……”
小木棍繼續舞動,空氣中出現了幾個新詞兒。
‘親愛的拉文德?’
羅恩連連搖頭,“不行,不能這麼用。”
瓦倫斜睨著眼睛,仿佛在看一個騙子。
……
當菲利克斯從七號教室裡出來時,羅恩正目光炯炯地盯著螢幕,貓和老鼠的劇情上演到了關鍵時刻。他嘴裡塞滿了草莓夾心餅乾。“教、教授?”羅恩心虛地說。
“嗯,”菲利克斯說:“你又來了,這麼說關係還僵著?”羅恩訥訥不語。“算了,你願意待就待吧,我對外說你被我關了禁閉,總之別吵到我就行。”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你的生日是3月1日?”
“是,教授。”羅恩使勁兒咽下嘴裡的食物說,“比弗雷德和喬治早一個月。”
菲利克斯坐在辦公桌後頭,右手支著下巴,思緒紛飛。時間過得真快,六年級這批學生也陸續開始成年了,最晚……最晚應該是哈利那一批了,差不多比赫敏晚了將近一年,嘖,不知道他們的成績和生日是不是有直接關係。
菲利克斯的動作突然頓住。
成年……?
如果沒記錯,鄧布利多施加在哈利身上的血脈保護咒語,似乎在他成年後就會自動解除吧?菲利克斯若有所思地盯著羅恩,看得他一陣不自在。
“教授?”
“噓,別出聲。”菲利克斯輕聲說,整個人陷入沉思。
哈利身上一共有兩層防護。
一層來自鄧布利多,以血脈親緣為紐帶,成年後自動失效;一層來自哈利的母親,莉莉·波特,僅針對伏地魔的死咒,但效果應該是永久的,只是所有咒語都有一個極限,在硬抗並反彈過伏地魔的殺戮咒後,莉莉的守護魔法還能發揮幾分作用?
此前他和鄧布利多產生過類似的擔憂。但那更多是因為伏地魔的力量正不斷加強,間接導致他和哈利之間的聯繫加深,現在隨著伏地魔意識陷入沉寂,影響變得微乎其微。
但這恰恰說明有影響。而差不多再過半年,哈利自身的靈魂防禦能力將會驟減。
菲利克斯一時也拿不准,哈利的成年究竟會為他腦海中的靈魂碎片平添多少變數?不過他確實感覺到久違的緊張感,似乎……時間並不像他想的那樣充裕。思考片刻,他撕下一張羊皮紙,用羽毛筆飽沾墨水,瞥了一眼日曆找到最近的週末——
‘2月8日,七號教室門口;注意保密,早八點鐘嘗試解決問題。’
菲利克斯將便簽折好後遞給羅恩。
“幫我轉交給哈利。”
羅恩伸出的手懸在半空,支吾著說:“教授,能不能讓赫敏轉交,我、我現在——”
“也行。”菲利克斯沒堅持。
“教授,紙條上是關於什麼的?”羅恩咽了口唾沫問,他懷疑教授又想偷偷給哈利開小灶,就像那個巴沙特教授一樣。
“唔,”菲利克斯用掂量的目光望著羅恩,“其實告訴你也沒什麼,應該早就清楚——你知道七號教室深處關著什麼人吧?”
“……是神秘人。”
“嗯,是時候讓哈利面對他了。”
啪嗒。
羅恩手裡的坩堝蛋糕掉在地上。
第六百四十八章 裡德爾的消失
羅恩從休息室外進來,他看了一眼熟悉的方向,哈利、赫敏、金妮和納威都在。他走過去,赫敏正擺弄她的魔文之書,一串長長的古代魔文像掛墜繩一樣纏在手腕上。
這串魔文其實沒有實際效果,赫敏僅僅是把它們湊到一起,用來消遣的。
她時不時瞥向桌子,看著另外三人玩巫師牌,哈利面前的魔法小人兒有氣無力地坐在空氣裡,兩名戰士虎視眈眈,似乎隨時有可能撲上來。
羅恩站在邊上,金妮看到了他,但她理也不理,反而催促哈利趕快出牌。
哈利還是得到了赫敏的提醒,他回過頭驚訝地說:“羅恩?”他語氣很假地說:“你快幫我看看這牌該怎麼輸,我是說……怎麼出。”
“別想著作弊。”金妮凶巴巴地說。
羅恩遲疑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放在桌上。“海普教授讓我給你的,你最好看看……我,我幫你問了,應該沒危險。”
“你在說什麼蠢話?哈利怎麼可能有危險?”金妮不滿地瞪著他。
哈利拿過紙條,掃了一眼,微微一怔。“教授找你什麼事,哈利?”赫敏問,她覺得羅恩的態度不大對勁。
“沒什麼,是關於守護神的。”哈利給了她一個‘晚點再說’的眼神,他不想讓金妮知道。他將紙條揣進兜裡,“嗯——謝謝你,羅恩,不如——”
“不了,”羅恩含糊地說,“我有點累。”他拖著腳步朝宿舍走去,安靜幾秒鐘,身後又傳來金妮催促的聲音,哈利應了一聲開始出牌,隨後代表他的小人兒發出一聲慘叫,被金妮和納威的聯手打死。
隔天,菲利克斯和鄧布利多早早來到七號教室,兩人聯手完成準備工作。
在銜尾蛇下方不遠,有一塊被魔法籠罩的區域,看起來就像是個發光的籠子,這就是他們的成果。
“時間差不多了,我出去看看。”菲利克斯說,果然在門外找到了東張西望的哈利,他顯然以為教授和校長只會在走廊兩側出現,完全沒留意身後那扇關著的門,當菲利克斯從裡面探頭叫他時哈利還頗感意外。
“這是對你的保護。”菲利克斯指著鳥籠模樣的魔法建築說,哈利不太舒服地站在裡面,他抬眼望著一道道從頭頂上方垂下來的弧形魔力,感覺自己和海德薇一個待遇。
菲利克斯和鄧布利多交換了一個眼神,開始施法。
巨大的銜尾蛇緩緩活動起來,蛇口大張,伏地魔浮現,他的樣子沒有多少變化,依然是那副邪惡的半死不活的樣子。
從菲利克斯眼睛裡射出兩道亮芒,伏地魔猛地睜開猩紅的雙眼,用滿是憎恨的聲音大叫,“菲利克斯·海普——”與此同時,在他記憶深處,裡德爾感覺到自己生活了三十年的世界開始崩塌。
“裡德爾教授!”有學生驚慌地喊道。
“肅靜。”裡德爾故作鎮定地說,儘管他心中已經驚駭欲絕,連思維都慢了半拍。他抬起頭,從四樓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教室裡看到了湛藍的天空——霍格華茲城堡從中間裂開了。
下一秒,就連天空都被分割成兩半,滲人的猩紅光芒從裂縫中湧進來,裡德爾看清是一張醜陋猙獰的蛇臉,紅光就是從這人的眼睛裡射出來的。他也隨之聽到了一個無比忿恨的聲音,“菲利克斯·海普!”
那是誰?裡德爾愣了一下。接著海量的資訊湧了進來,他幾乎是瞬間知曉了一切。
自己……只是一段記憶?裡德爾覺得這太荒謬了。
哈利緊張得快要失聲,攥緊拳頭不知道要做什麼。在他眼中,海普教授只是看了伏地魔一眼,然後伏地魔從沉睡中醒來,即便在銜尾蛇守護神的束縛下,也爆發出強大的邪惡魔力。
周圍被腐蝕毒化,伸手不見五指,宛如深夜。
他想起海普教授曾說過如果伏地魔知道了估計不會高興,現在哈利認為,這句話太輕描淡寫了,伏地魔簡直要氣瘋了。可能他這輩子都沒遭受這麼大的羞辱。
哈利周圍的籠子最先亮了起來,接著是銜尾蛇守護神,菲利克斯和鄧布利多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菲利克斯一隻手攤開,兩件魂器懸在半空,伏地魔立刻感應到了,他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掛墜盒和金杯。
“鄧布利多?不,你是菲利克斯·海普。”從他的口中傳出一個年輕的聲音,帶著不可思議,但轉眼就被一個陰沉、沙啞,瘋狂的聲音覆蓋。
“海普,鄧布利多,你們休想!我絕不會如你們的願!”
伏地魔依然受到限制,但他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對於像他這樣的大法師來說,只要給他時間,任何禁制都不是完美無缺,總有辦法破解和繞開限制。尤其是他還接觸到了一部分裡德爾對守護神的研究成果,這是逃生的天賜良機,為此他甚至放棄直接泯滅那段在他看來完全是虛假的記憶。
“裡德爾,現在是你唯一的機會。”
菲利克斯說完,將一道想法傳遞出去:奪取魂器力量,在自己和鄧布利多的幫助下將伏地魔反向融合,鳩占鵲巢。而裡德爾‘多年來’研究的守護神知識對伏地魔來說就是誘餌,讓他不會立刻痛下殺手。
菲利克斯的手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金杯被他捏得變形,這是純粹的物理力量,對魂器沒有半點傷害,哪怕碾成粉末都沒用,但他的做法無疑喚醒了裡面沉睡的靈魂碎片。
滾滾黑煙從指尖縫隙冒了出來,凝聚成一張年輕、英俊、邪惡的臉。它遲疑著,只有近乎本能的意識,它感覺到本體向它發出指令,讓它回到身體裡。
伏地魔的嘴巴發出“呵呵”的痛苦嚎叫。
因為伏地魔有意同化新生人格攜帶的守護神的知識,再加上他們本來就是一體的,所以伏地魔內心最深處的秘密毫無保留地展現在裡德爾面前,那裡充斥著肆無忌憚的殺戮,殘忍血腥的實驗和扭曲變態的折磨欲與統治欲。
裡德爾被‘另一個自己’的邪惡過往駭住了,這就是原本軌跡下正常發展的自己嗎?
某種程度上,菲利克斯的計畫奏效了。
在他的影響(或者說威脅)下,裡德爾從未大段時間地離開學校,日常除了偶爾構思策劃他認為的‘邪惡的統治計畫’外,剩下大部分時間裡都在教導學生和跟魔法部傲羅打交道中度過。不管他內心怎麼想,但那些殘酷的念頭終究沒有付諸實踐過,此刻他覺得自己置身鬼蜮,一種發自內心的情感不受控制地產生。
赫奇帕奇金杯湧出的黑氣一股腦朝伏地魔飛去。
“不——我不後悔——絕不——”
鄧布利多舉著老魔杖,念出複雜的咒語,菲利克斯也用記憶魔法幫助孱弱的裡德爾,在兩人合力下,伏地魔的意志被短暫壓制,裡德爾暫時取得了上風,但他沒有感覺到開心。
“鄧布利多,這一切都是假的嗎?”他惡狠狠地質問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一言不發。
“我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一件趁手的工具?”他又喊道,聲音更清晰了一些,顯然從魂器的靈魂碎片中獲得了一部分力量,掛墜盒魂器也受到影響,湧出大量黑氣。
哈利沒有預兆地倒在地上,渾身抽搐。
他額頭上的傷疤劇烈疼痛起來,仿佛自己身體裡的某個生靈活了過來,開始舒展手腳,腦子被攪成一團,這種感覺太痛苦了,哈利使勁兒敲著頭骨,他感覺那個生靈要掀開他的顱骨,滾滾黑煙順著額頭上的傷疤、口鼻湧現。
這時,他待著的鳥籠一樣的空間庇護了他,在魔力交匯處,一枚黑寶石戒指熠熠生光。
“告訴我,鄧布利多!”裡德爾的質問還在房間裡回蕩。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話——”菲利克斯的聲音從黑霧中傳出,“你是我教過的最特別的學生,也是我親手培養並推向戰場的戰士。”
黑霧如海浪般翻湧。
哈利已經完全聽不清他們的對話了,掛墜盒的靈魂先一步回到伏地魔體內,但就在這時,一直被壓抑的伏地魔在絕境之中選擇孤注一擲。
他親手抹殺掉了自己的兩片靈魂碎片。
從哈利額頭上湧出的黑霧眨眼間回到哈利的身體裡,“有本事就殺了他,殺了那個男孩!”伏地魔蛇一樣的臉扭曲嘶吼,“他是最後一個,最後一個!鄧布利多,海普,你們得狠得下心來,像我一樣!”
伏地魔的反擊來得既快又兇狠,這一下猝不及防。
“阿不思——”菲利克斯說道,他張開思維小屋,這個魔法對伏地魔的靈魂完全沒用,但卻對記憶管用,另一邊鄧布利多操控銜尾蛇將伏地魔吞下。
伏地魔在銜尾蛇中瘋狂咆哮,拼命掙扎,但聲音卻越來越低,逐漸低不可聞。
菲利克斯閉著眼睛,他的面前出現大量拖曳著銀芒的星星點點,並朝著一個方向彙聚,半晌,他伸出手將它們收攏起來。當他睜開眼睛時,看到鄧布利多正仔細觀察哈利的情況。
“他還有救?”鄧布利多一邊檢查一邊輕聲問。他指的是裡德爾。
菲利克斯搖了搖頭。
“有時候,我們就是別無選擇。”鄧布利多說。
菲利克斯笑了笑,“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準備好承擔一切後果……哈利的情況怎麼樣?”
“年輕真好,總是不擔心缺少勇氣。”鄧布利多感慨地說了一句。接著,他肅容道,“不太妙,靈魂碎片還在,伏地魔太果斷了,哪怕他再猶豫一小會兒,都有可能成功。現在的問題是,那片靈魂還處在活躍狀態,必須儘快處理……先去校醫院。”
老人深深地凝視哈利。
哈利額頭上依然滲出絲絲縷縷的黑氣,那道閃電狀傷疤殷紅如血。
鄧布利多仿佛被帶回到十幾年前,眼前這一幕和海格將繈褓中的嬰兒遞給他的記憶重疊在一起。
第六百四十九章 鄧布利多的決定
一陣頭暈目眩……
房間裡的東西扭曲變形,哈利似乎看到了伏地魔對他微笑,這絕對是幻覺,他下一眼看到的就是校醫院天花板上的吊燈和白色牆壁。
“哈利。”金妮激動地撲上來,但被羅恩一把拉住,“別動他。”
“哦,對,”金妮說,“我們快通知龐弗雷夫人——”
龐弗雷夫人出現了,她先是給哈利做了一系列複雜的檢查,雖然最後沒發現問題,但她還是強烈建議哈利再住上一段時間,“你的情況很特殊,小心留下後遺症。”她警告說。
哈利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傷疤火辣辣地疼,但是是那種皮膚磨破的感覺。
“躺回到床上去。”龐弗雷夫人插起腰命令道,然後拿出一種黏糊糊的藥膏,不顧哈利齜牙咧嘴,在他腦門上塗抹了厚厚一坨。
她對其他人堅決地說:“你們只有十分鐘探視時間。那孩子現在需要休息。”
等她出去後,哈利環顧四周,金妮攥著他的手,赫敏手裡捧著一本書(從封面看拿倒了)對他微笑,羅恩用一種惶恐不安、躲躲閃閃的目光看著他。
哈利一下子想到了六年前火車上的那個長滿雀斑的紅頭髮男孩。
“這麼說你們和好了?”他脾氣很沖地說,指的是金妮和羅恩。
“嗯。”羅恩顯得有些慌張,他真希望這個問題晚點被提出來。他瞟了一眼金妮,又求救般地望向赫敏,似乎希望有人能搭救他,但這個希望落空了。
於是他只能支吾地說:
“呃,我——你知道——我和金妮——我們早就和好了——就在你生病住院的兩個星期裡——”
哈利望向金妮,金妮用冷靜的口吻說著在他看來相當可怕的話。“我認真考慮過,又不能真的殺了羅恩,所以……”她聳了聳肩膀。
哈利在腦子裡想了好一會兒,決定不去回應金妮的話,他想了想才說道:
“我在醫院躺了兩個星期?”
他有些懷疑地看著羅恩,又轉頭看向金妮和赫敏,試圖確認這是一個玩笑,但從她們的表情看,羅恩說的是真的。他真的在病床上昏迷了兩個星期。
“你剛被送來的時候可嚇人了,”赫敏後怕地說:“額頭上的傷疤一直滴血,就像是新傷口似的,金妮一邊哭一邊幫你擦臉上的血,羅恩就像只巨怪杵在那裡,一動不動。”
哈利看著金妮和羅恩,一絲暖流融入心裡。
“其實大家都很擔心你,”金妮有些臉紅,她輕聲說:“鄧布利多校長和海普教授在病房裡待了一整天,禁止任何人進來,就連龐弗雷夫人也不行,我們都嚇壞了,還以為你……”她小心地看了哈利一眼,“赫敏緊張得把自己的臉都抓花了。”
哈利漸漸捋清了事情的經過。
兩個星期前,鄧布利多和海普教授把他叫去七號教室,試圖解決他身體裡那片屬於伏地魔的靈魂碎片,這是大半年來伏地魔的本體意識第一次被喚醒,新生的裡德爾的人格完全不是對手,在海普教授的幫助下,裡德爾順利汲取了金杯和掛墜盒裡的靈魂,他還想吸收自己身體裡的那片,試圖取真正的伏地魔而代之。
哈利也見識到了伏地魔的瘋狂,他寧肯親手毀掉自己的兩件魂器都不肯妥協。
之後……哈利表情一怔,之後太亂了,連自己體內的靈魂碎片都被牽動,他感覺到了劇痛,伏地魔的殘魂似乎打算在他腦門上打開一扇門,或者開一個大洞,從他嘴裡發出滲人的慘叫,但哈利不確定那到底是他的本意,還是伏地魔的殘魂作祟。
“海普教授告訴我們,”羅恩說:“他和鄧布利多聯手施了一個複雜的魔法,涉及到靈魂,我們都不懂……但知道是為了保護你不受伏地魔靈魂碎片——”
“羅恩!”哈利忍不住叫道。
“沒事,”羅恩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金妮也知道了。發生這麼大事也沒法再隱瞞下去,鄧布利多親口告訴了她……”
他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哈利,繼續說道:
“他們說,那片靈魂碎片在你的身體裡蘇醒了,他們的做法是為了讓它重新沉寂下去,現在看確實有效果,至少你的傷疤不再流血,而是逐漸癒合……”他嘮嘮叨叨,仿佛覺得這樣就能混過去了。
哈利心中有些茫然。
這麼說,計畫確實失敗了?他的魂器身份沒有改變,更糟糕的是,最後兩件魂器被毀掉了,他是唯一的那個,最後一件魂器……他的喉嚨突然梗住了,無法呼吸,一個黑暗的念頭湧上心頭:要是他現在就死了,一切都會結束。
“哦,對了。”赫敏朝羅恩比劃著,指了指自己的手指。羅恩恍然道,“鄧布利多讓我們囑咐你,你手上的戒指千萬別摘下來,我猜裡面藏著一個特別厲害的保護咒語。”
哈利低下頭,瞪著自己的左手,那裡戴著一枚粗糙的黑寶石戒指,他此前竟然沒注意。
是復活石。哈利瞪大眼睛,鄧布利多之前向他展示過。
他的腦海中閃過一系列念頭,最後定格成最合理的一個,復活石和靈魂有關,鄧布利多應該是認為它可以在當下保護自己,所以才戴在他手上。但他更渴望的是復活石的另一個功能,就像是厄裡斯魔鏡的作用,比那要強上許多……
他的心怦怦跳了起來。
“時間到了,你們幾個抓緊出來!”龐弗雷夫人在門口朝他們喊道,赫敏、金妮和羅恩站了起來,金妮親了親哈利的嘴角,告訴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羅恩敏感地扭過頭),然後他們向哈利告別後朝門口走去。
羅恩磨磨蹭蹭,留在了最後,哈利意識到金妮和赫敏有意配合。等其他人消失,羅恩轉過頭望著哈利,表情遲疑。
“我想我欠你一個道歉,哈利,我知道我這段時間——”
“忘了它吧。”哈利立刻說。
“不,我要說!”羅恩大聲說,哈利看著他,結果他自己反而結巴起來。
過了一會兒,羅恩慢慢地說:“我的性格中存在一些問題,有時候會讓我產生一些念頭……只是偶爾,但當我心情特別不好的時候……我就、就控制不了自己,你明白那種感覺嗎?”
“我明白,”哈利躺在床上,平靜地說:“小天狼星說過我的脾氣很倔,還喜歡獨自做決定,拉不回來的那種……但這就是我的性格,很難改正。就算真的發生了我很可能也意識不到。”
他對羅恩說:“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感受過阿尼瑪格斯的悸動。”
“你在開玩笑!”羅恩驚訝地喊道。
“是真的,我確實有過那種感覺,但當時我不確定是不是判斷失誤,所以準備等萬無一失後再說出來,結果你也知道了,我在病床上睡了兩個星期……如果我及時上報,海普教授可能會推遲計畫。”
羅恩訥訥無言,他張張嘴想安慰哈利,但哈利心裡並不覺得有多遺憾,他只是恰好想到,拿這件事當做藉口。哈利輕聲說:
“我只知道,當我有危險時,你會是第一個站出來的。”
羅恩無聲朝他笑了笑,表情鬆弛下來,“我也是這麼想的。呃,我是說如果我遇到危險——比如被伏地魔抓走,咳,假如戰爭還沒結束的話——我也不會絕望,因為我知道哪怕所有人都放棄了,但你絕對不會。這個道理我是在陪瓦倫看動畫片時想到的。真奇怪,是不是?”
門關上了,腳步聲逐漸消失,病房裡徹底安靜下來。
哈利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心裡是一種飽餐之後的滿足和平靜,手上戴著的復活石戒指也不是那麼有吸引力了,他覺得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覺,他漸漸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哈利睜開眼睛,狀態前所未有地好。外面的天光提醒自己已經是黃昏時分,病房裡沒開燈,下午斜斜的陽光照在自己腳邊,他的大半個身體都藏在陰影裡。
周圍靜悄悄的。哈利懶洋洋地抬起左手,盯著那枚黑寶石戒指看了半天,然後他從被子裡抽出另一隻手,學著鄧布利多的樣子在復活石表面摩擦。
“那並不是一個好主意。”一個溫和的聲音突然說。
哈利把頭偏向另一側,鄧布利多坐在臨近一張病床上,微笑著看著自己。他把大半個身體都陷進床上,膝蓋內側緊緊貼著床沿,身體後仰,兩隻長胳膊支撐著床鋪。
就好像在蕩秋千。
“我封住了復活石的部分功能,”鄧布利多說著直起身體,讓自己正對哈利,“你現在不適合經歷大喜大悲,而且我得說,復活石的某些功能太危險了,甚至可能是三件聖器中最危險的一個。”
哈利略微沉默,聽話地把手放下來,心裡卻不免失望——他以為今天能見到自己的父母呢。他沒問鄧布利多有沒有受到影響,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於是他問:“我要一直戴著它嗎?”
“哦,那倒不用,等你情況穩定下來,我就會收回去。”鄧布利多微笑著說:“要來一顆嗎?”他從口袋裡掏出兩顆太妃糖。
“謝謝。”哈利小聲說,他接過來撕開糖紙,將咖啡色的硬糖含在嘴裡,濃郁的甜味在嘴裡蕩開。他們一時間沒有說話,鄧布利多輕輕哼著小調。
“知道嗎,哈利?”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說:“波皮在你醒來的第一時間就通知我了,不過我當時認為你心情不會太好,你知道,我們並沒有取得預想結果……”他略微好奇地看著哈利。
“我,”哈利語塞了,“伏地魔沒跑掉吧?”
“沒有,”鄧布利多說,“他被重新封起來了。”哈利低低應了一聲。“這意味著——”鄧布利多略微提高音調:“是時候試試我的辦法了。”
“什麼方法?”
“你會知道的。”鄧布利多卻笑著說,又遞給哈利一塊糖。“吹寶超級泡泡糖?”哈利脫口而出問。鄧布利多朝他眨了眨眼睛,“同時也是校長辦公室的口令。”
哈利困惑地看著老人。
“我打算單獨給你上課,是的,哈利,這是我的辦法的一部分,”鄧布利多站起來說:“不如就從你出院後第一個星期六晚上八點開始?我做了不少準備,希望你能喜歡。”
他準備離開,又停了下來。
“請原諒我擅自將你的秘密告訴韋斯萊小姐,也許這違背了你的本意,但她哭得太厲害了,繼續隱瞞下去對一段感情反而有害……”
鄧布利多推開門出去了。
哈利盯著自己手裡的吹寶超級泡泡糖,不知道這是否意味著一份新的希望,但不管怎麼說,他確實對鄧布利多的課程產生興趣了。
沒過一會兒,病房裡飄起一串藍鈴花顏色的泡泡。
第六百五十章 奇珍
二月份最後一個週末,古代魔文辦公室裡,貓頭鷹送來了當天的《預言家日報》。
菲利克斯攤開報紙,第六版的國外新聞標題是‘美國魔法國會宣佈暫不引進專屬魔杖,啞炮群體衝擊伍爾沃斯大樓’。他仔細讀完後,發現這名記者還沒自己瞭解到的多。
美洲魔法界的巫師生存環境和歐洲、非洲截然不同。
以英國魔法部為例,會選擇在重要事件上和麻瓜首相保持單線聯繫,其它歐洲國家的魔法部紛紛效仿;而非洲又是另一番景象:因為當地神秘文化盛行,資訊傳播緩慢,那裡的巫師其實有很多披著‘巫醫’、‘祭祀’、‘占卜師’的身份半公開活動——英國也有,但絕對不敢這麼倡狂。
公開施法的結果就是成為第二個卡洛塔·平克斯通。所以菲利克斯和博恩斯女士覺得,魔法界真要被迫公開,美洲和非洲出問題的可能性要遠遠大過歐洲。
因此博恩斯女士已經委託駐國際巫師聯合會英國代表提交了預警提案。
這段時間菲利克斯也受到不少抨擊,原因是‘專屬魔杖的發明會讓本就不堪重負的保密工作雪上加霜’,而國內魔法環境最不穩定的美國魔法國會第一個做出這種決定並不意外。
至少有更多國家的魔法部選擇謹慎接納專屬魔杖,這對他來說就夠了。
美國魔法國會的亂象其實早就有預兆。
像是最近,米勒娃就接待了不少美洲巫師家庭,這些家長希望能讓孩子到霍格華茲就讀,他們本人也準備就近搬遷到英國。
“諾爾一家只是嗅覺最靈敏的,也可能是膽子最小的。”
按照菲利克斯從她口中瞭解到的資訊,發生這種事情並不罕見,第一次巫師戰爭期間就有不少英國巫師出國避難,那段時間的偷渡行為十分猖獗。
因為巫師要想從地球的一端到另一端比麻瓜容易得多。
在菲利克看來,很多巫師其實沒什麼距離感,出國——從英國到法國和到美洲的時間近乎一樣——只需要一個門鑰匙,唯一提醒他們這之間差別的是自己付出的加隆。
直到戰爭結束後,這些巫師家庭才返回英國,但也有部分人選擇留在了國外。
現在美國魔法國會和革新會以及各界摩拳擦掌,掀起輪番大討論,甚至吵到了國際巫師聯合會上,讓新任聯合會主席頭疼不已。
菲利克斯沒想到自己會成為這一事件的源頭。
瓦倫趴在特製的冥想盆前,好奇地打量裡面的銀色物質,它拿著專屬魔杖,機警地瞥了菲利克斯一眼,見菲利克斯沒什麼反應,於是它用杖尖攪了攪裡面的思想。
一個帶著點兒回聲的年輕聲音出現:
“我沒有看不起海格,鄧布利多教授。我只是覺得……他在城堡裡豢養八眼巨蛛的行為太過危險。我是級長。”
瓦倫有些吃驚,急忙抽出專屬魔杖,冥想盆裡的銀色物質微微打著旋兒,從裡面傳出另一個人的聲音,瓦倫黑亮的小眼睛瞪得溜圓,儘管同樣帶著回音,但能聽出來是大魔王在說話。
“……聽說你在尋找傳說中的斯萊特林密室?那裡亂糟糟的,我準備改造成一個遊樂場,你也同意霍格華茲學生的娛樂太匱乏了吧?你喜歡什麼……”
菲利克斯望向窗外,半晌看了一眼日曆上的標記,他在3月10日上打了個勾,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脖子。
“走吧,瓦倫。我們去禮堂逛逛,看看那些學生半個月的成果。如果運氣好也許能趕上分體呢!”他懶洋洋地說,“我有個學生只用幾天就勉強掌握了幻影移形,真可怕……”
……
哈利今天早些時候出院了,當他態度堅決地擺脫龐弗雷夫人的糾纏,回到公共休息室時,驚奇地發現沒看到幾個熟面孔。
“哈利,你出院了?”格蘭芬多魁地奇隊的隊員古特高興地說,他大聲宣佈:“嘿!各位,歡迎我們的‘鬼魂隊長’歸隊。”休息室裡的人很給面子地拍了幾下巴掌,擊球手珀克斯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其他人呢?”哈利問。
“在禮堂上‘幻影顯形課’呢。”他說。
哈利道了聲謝,又朝遠處的珀克斯和德米爾紮·羅賓斯揮揮手,到宿舍轉了一圈,裡面空無一人,他有些茫然地發現自己床鋪上放著一張幻影移形證書,以及一小袋加隆,他數了數,正好是十二個,他知道這是退回來的之前報名幻影移形課繳納的費用。
哈利心裡有些驚奇,難道隔了整整一年,魔法部才想起來給他們帶來證書?就不能直接郵寄過來嗎?他覺得如果自己都拿到了,羅恩和赫敏肯定更不用說。
他來到禮堂,裡面人滿為患,學生們三三兩兩地在禮堂聊著天,地上擺著上百個練習用的木圈。
哈利轉頭四顧,連一個教授的影子都看不到。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好在,他看到了熟悉的人,他走過去,正好聽到羅恩和人分享自己練習幻影移形的經驗。
赫敏和納威都在,還有金妮,看得出來,她憋得很難受。
“……越怕越不行,真的!我學習幻影移形的時候發生過好幾次嚴重的分體……是啊,海普教授就幫了一兩次,之後都是我們自己解決的,像是掉根眉毛、劃個小口子什麼的……”
“確實挺難的,”羅恩說,“我總是掌握不好方向……哈利在這方面才叫厲害。”
為了維護他們重新修復的友誼,羅恩毫不吝嗇地吹捧哈利,要知道一般情況下接下來的話題應該是“韋斯萊的一百次驚險幻影移形”。
“哈利!”金妮驚喜地說,跳過去抱了他一下,“我們還商量著一會兒去看你呢。”
“我可不想待到復活節。”哈利小聲說。
接著他有些窘迫地發現周圍的人很一種很感興趣的目光打量他。
“我記得,哈利使用連續幻影移形從火龍的保護下拿到了金蛋。”帕瓦蒂·佩蒂爾說。
“我還以為是巧合。”一個學生說。
“當然不是巧合,哈利特別擅長這個!”羅恩看到哈利後更起勁兒地說:“還記得我在爭霸賽第三個項目中用‘幻影移形加昏迷咒’擊敗諾娜·萊伯特的事兒嗎?幻影移形中施法十分困難,在傲羅群體中都是高級技巧。”
金妮翻翻眼睛。
她很久之前從唐克斯那裡拿到了一些傲羅訓練資料,稍微知道一點兒,幻影移形配合快速施法是高級決鬥技巧不假,但被很多人認為華而不實,因為容易出錯,一旦發生分體就完了,會被敵人笑死。
更不用說大多數人都無法克服高速移動下的方向失衡。在知道海普教授對魔法的分級方式後,唐克斯給出的觀點是“低於四級的幻影移形不適合應用在戰鬥中。”
另一邊,羅恩越說越玄乎,騷得學生們心癢癢的。
“哈利,我們可沒見過你在俱樂部展示過。現在教授不在——”迪安說。人群跟著起哄讓哈利給他們看看。哈利瞪了羅恩一眼,但他發現自己也有些躍躍欲試地說:“我需要一個靶子。”
“樂意效勞。”羅恩笑嘻嘻地說。
他們朝著角落的一塊空地走去,羅恩經過赫敏和納威時,用耳語般的聲音小聲說:“我要是撐不住,記得來救我。”
十幾名格蘭芬多學生站起來,稀稀拉拉圍成半個圈子。
羅恩站在靠牆一側,舉起魔杖給自己施了一個超感咒。
“準備好了嗎?”迪安自覺地充當裁判。羅恩和哈利兩人的態度都認真起來。“三——二——一——開始!”
一道繳械咒朝著羅恩飛去,羅恩俯身閃過咒語。這時候,哈利突然從原地消失了——人群中爆發出一片歡呼——他在羅恩右側出現,杖尖處蓄勢待發的紅光激射而出,羅恩連忙在胸口凝聚出一小片鐵甲咒,將咒語擋下來。
遠處休息的學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紛紛圍了上來。
接下來的十幾秒,兩人互相發射一些沒有殺傷性的咒語,繳械咒、束縛咒、昏迷咒、石化咒,還包括學生之間最喜愛的惡作劇小惡咒,哈利現在就特別想在羅恩身上試驗一次腳趾瘋長咒。
“他們都好厲害。”一個低年級學生震驚地說。
“我對哈利的表現不意外,但是羅恩——他的無聲咒也這麼熟練嗎?”
“哦,他在變形課上表現不佳,至今還不能流暢地隱藏自己的雀斑呢。他的第一批無聲咒基本都是決鬥咒語……”
“那是什麼魔法?”另一個七年級學生震驚地問。
場中兩人你來我往,互相飆射咒語,他們的腳步不斷移動,對於迎面飛來的魔法弧光能躲就躲,躲不開就在身前凝聚一小片光暈,堪堪防住咒語,然後立刻反擊,節奏快得令人眼花繚亂。
“和人形鐵甲咒一樣,都是鐵甲咒的高級技巧之一。”納威解釋說。
哈利時不時突然消失,冷不丁從角落裡冒出來,朝羅恩發射咒語,一到這時候羅恩就迅速後退,讓自己背對著城堡牆壁,目光捕捉哈利的身影;或是往反方向施展一道完整的鐵甲咒,集中精力對準另外一邊,加上超感咒帶來的感官上的提升,總算是勉強應付過來。
學生們看得目不暇接,不過他們沒看到連續幻影移形。
“哈利,加把力啊。”迪安喊道。
哈利屏住呼吸,對上羅恩的視線,兩人交換一個默契的眼神。“他們都等著呢。”羅恩咧開嘴笑著說。下一秒哈利突然消失,魔杖筆直刺出,繳械咒伴隨一聲厲嘯激射而出。接著他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半空接近禮堂天花板的位置,仿佛和頭頂清澈、瓦藍的天空融為一體。
懸在半空的哈利輕輕一揮魔杖,十幾根蠟燭劈頭蓋臉地砸下來,這時圍觀者們還在四處搜尋哈利的身影,反而是遠處剛走過來的學生和才從教工休息室開完會出來的一眾教授看到這一幕。
德拉科·瑪律福正不斷拋弄一只用高腳杯變形成的白孔雀,頭卻轉到這邊死死盯著哈利,眼睛裡閃過一絲不甘。
“哦,天呐!”麥格教授捂著胸口說。其它教授也目瞪口呆,只有菲利克斯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哈利的攻擊沒有結束。
他在下墜的過程中再次消失,出現在羅恩右側——其實正常來說他應該出現在敵人後方的,但現在只是表演——他手腕連續抖動,一紅一金兩道咒語跟前面的配合形成連綿的攻擊,如潮水般向羅恩湧去。
人群中爆發出驚喜的尖叫聲。
提前得到提示的羅恩此刻正不緊不慢地施法,他頗為追求一種戲劇化的效果,最後一秒才讓一個球形魔法屏障將自己保護起來,砰砰砰砰——哈利的咒語接連撞在屏障上,激起道道漣漪,蠟燭劈裡啪啦掉在地上,斷成兩三截。
學生們的目光隨著地上的蠟燭跳躍,禮堂安靜下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靠近,眾人回過頭,忍不住瑟縮著脖子讓開位置,是麥格教授大步走過來。她穿過人群出現在眾人面前,嚴厲地問:“怎麼回事?”
“我們在演示幻影移形。”哈利老老實實地說。
“是啊,麥格教授,”迪安幫腔道:“泰克羅斯教授之前不是拿哈利舉例嗎?正好今天哈利過來,我們就想讓他給大家演示一下。”哈利和羅恩拼命點頭。
麥格教授挑了挑眉毛。
“米勒娃。”一個皮膚蒼白的男巫出現,勸慰地說。他就是迪安口中的魔法部派來的幻影移形教員,威基·泰克羅斯。“我之前確實提到過,看得出來波特他們很克制,沒使用違規咒語。我相信有了這次精彩的示範,其它學生會更認真對待幻影移形。”
周圍的學生發出低低的附和聲。
“好吧,既然這樣——”麥格教授的嘴唇抿成一條細線,“那就不扣分了,不過你們這麼空閒,不如就留下來作為泰克羅斯教授的助手,幫著維持秩序。也省得你們……”
哈利張張嘴,沒敢提出反對意見。羅恩倒是欣然接受了。
“好了,”泰克羅斯拍拍手,“回到你們各自的位置,這次我希望有人能成功出現在木圈裡……”
同學們各自散開,格林德沃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他站在角落,目光追逐著跟在泰克羅斯身後的哈利。他觀察得很仔細,嘴唇微微顫抖,像是在看一件奇珍。
一直到中午,幻影移形課才結束。幾位教授將長餐桌挪回原來的位置,累得夠嗆的六年級學生和部分七年級學生直接留下來等午飯開始,哈利趁機問了幻影移形證書的問題。
“泰克羅斯教授沒直接說原因,但我想可能是顧慮影響,”赫敏輕聲對哈利說,“畢竟如果魔法部去年就發給我們證書,很明顯違規了,但是今年不一樣……”
哈利想了半天才理清邏輯,他們在學校裡用不到幻影移形,而學年結束時都快七月份了,距離他成年只有一個月,對魔法部來說基本沒影響。
晚上八點,哈利站在校長辦公室前的石頭怪獸前,說出口令“吹寶超級泡泡糖”。怪獸跳到一邊,它身後的牆壁裂開,哈利踏上螺旋型的石頭樓梯,在樓梯上升的工夫他忍不住幻想一番鄧布利多等會兒會教給他什麼內容。
樓梯停了,閃閃發亮的櫟木門上掛著一個獅身鷹首獸形狀的黃銅門環。
哈利平復一下呼吸,握緊了門環。
叩叩叩!門悄無聲息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