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回歸篇之四】 246
隨著那行文字顯現在屏幕上, 忽然, 柳泉聽到身後的大門傳來一陣哢哢的沉重落鎖聲!
她猛地轉過身去。
兩扇大門緊閉如故。但剛剛她聽到的那一陣復雜的機械與門栓滾動起來互相交叉鎖定的聲音,決不是幻覺。
她慢慢地重新環顧四周。
和她剛才邁入這間巨大得宛如大廳的主控室那一刻一樣,天花板上隱藏著的燈光將每個角落都映照得雪亮而無所遁形。唯一不同的是,四周牆壁上的光屏上, 背景變成了藍色, 只有那一行字顯現在屏幕上。
【系統已被成功改寫。】
那行字停留了大約半分鐘之後,忽然又如同剛剛出現時一般突然地隱去了。
緊接著出現了第二行字。
【控制權已轉移至平行世界管理局】
柳泉:!?
這個時候即使她再智商不在線,也能夠猜得到,系統菌在下的那一盤很大的棋終於走到了終點。
她久久注視著新的那一行字,沉吟道:「平行世界管理局……嗎。」
然後, 她忽然勾起唇角, 笑了起來。
「經過了這麼漫長的時光,我終於知道是誰在控制著我了。」
「……對於最終替你實現了目標的我, 你不出來說明一下嗎?」
她的話音落下之後, 有片刻的靜寂。只有腦海中傳過一種奇怪的、像是細小的電流所發出的滋滋聲。
然後, 系統菌開口了。
【柳泉小姐。】
這個已經久違了的名字, 又一次被人喚出了。
和之前世界裡的化名「柳泉信雅」的發音也不一樣, 系統菌這一次稱呼的, 是她的真名。
柳泉深吸一口氣。
「怎麼辦呢,聽上去要說的是非常不得了的事啊。」她的聲音裡居然帶著一絲鬼畜的笑意。
系統菌的聲音裡毫無一絲感情。
【正如你現在從屏幕上所見到的,我們是平行世界管理局。】
【我們所管轄的範圍, 你已經通過多次任務了解到了。簡而言之, 這個世界才是凌駕於萬千世界之上的主世界。一切與本世界不同的平行世界, 都是我們管轄的範圍。】
柳泉:?!
【而把你帶來此處,正是出於工作的需要。】系統菌淡淡說道。
柳泉:「……」
面對她的沉默,系統菌無動於衷,繼續說道:
【事實上,在經過了謹慎的一番背景資料的審核與研究之後,我們認為你正是我們所需要的那種員工類型。】系統菌繼續毫無感情地說著。
【與父母失和,證明你沒有家庭的牽累;學校成績出色、並且眾口一詞說你為人親切,證明你有聰明的頭腦和明智的處事方法;未來就業的方向並不明朗,證明只要我們的條件開得足夠好,你也有很大可能安心替我們效力。綜上所述,我們選中了你。】
柳泉:「……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系統菌無視她諷刺似的語氣,繼續用一種沒有起伏的語氣說道:
【這裡的時之政府,只是一種泛泛意義上的不正式稱呼。他們正確的名稱是,「時間歷史管理局」。】
柳泉:「……聽上去像是個跟你們平級的機構啊。」
系統菌哼然一笑。
【正是。】它答道。
【確切地說,對於發生錯誤的世界,由於數量和問題過於龐大,目前政府內部分為兩個部門來管理這一事宜。】
【和一切平行世界——包括同人架構出來的世界——相關的事宜,由我們負責。】
【而和一切歷史上的不同時代出現的問題相關的處理事務,由所謂的「時之政府」——也就是時間歷史管理局來負責。】
【起初一切相安無事。但隨著所謂的「穿越」與「同人」熱潮的興起,越來越多的平行世界被創造出來——而這些平行世界裡,與歷史相關的世界,其穩定性往往十分薄弱,需要重點對待;但其管轄歸屬,卻引起了我們兩部門之間的極大爭議。】
【而雪上加霜的是,時間歷史管理局為了爭奪主動權和輿論的傾向性,有意無意地公開了他們的任務、並在社會上公開選拔「審神者」——也就是他們執行任務的雇員。在這種情勢下,更多與他們有關的平行世界——也就是和他們的任務相關的同人世界——也被創造了出來,極大地加重了我們的工作量。】
【不巧,他們認為這樣的世界也應該由他們來管轄。但擁有足夠協調整個政府機構運作來配合己方任務的權限,並不能無限制地開放給多個部門。正好,高層也產生了整合兩部門、由一個統一的部門來管理全部事宜,避免造成混亂和不作為的想法。】
【而整合之後的新部門由哪一方的勢力來主導,則是重中之重的關鍵。】
【相信你也清楚,雙方都不願意讓出主導權。在這種情勢下,競爭的態勢糟糕了一些……事情有些脫軌了。】
哦好吧,柳泉覺得自己get到了重點。
簡單說來,就是政府內部管理這些問題的,現在是一駕雙頭馬車。所以有個權責範圍重合的地方,兩邊都想搶過去管轄,畢竟隨著這個管轄任務而來的,是協調整個政府合作的金閃閃權限——可能除了不能對總理大臣指手畫腳之外,大約就像是K世界裡SCEPTER 4所擁有的那種權限吧。
現在可能這種競爭愈演愈烈,快要變成惡性競爭,高層諸君們也終於發現了這種事其實一個部門來管理就可以——人手不足的話可以多招些員工來分配責任、各司其職,大可不用另立山頭搶地盤嘛!
所以,現在的大形勢是兩邊要整合為一個部門,直接繼承SCEPTER 4那種金閃閃的權限。可是平行世界管理局和時間歷史管理局兩方都不願意自己的人馬被邊緣化,所以就……各顯神通繼續競爭控制權了對不對?
柳泉忽然問道:「……五條瞳,也是你們派來的嗎?臥底也好、搜集情報也好、執行最終任務也好,糟糕的是,她並沒有像我一樣最後成功,所以被時之政府軟禁了起來,還洗去了之前的記憶?」
系統菌頓了一下。
【嘛,差不多就是那樣吧。】它輕飄飄地答道。
柳泉:「什……?!那麼她被軟禁了起來,落到那種下場,你們也無所謂嗎?!沒有試著去營救過她嗎?!」
系統菌短促地笑了起來。
【你以為時間歷史管理局是吃素的嗎?】它語氣有絲尖銳地反問道。
【一開始,我們就連安插自己的人手到這裡來都不能夠……我們所能做的,只是在這邊暗地裡招募想要改變自己現狀的審神者,答應一旦事成之後會替他們實現心願……但即使這樣,一直以來也無人能夠成功。】
柳泉若有所思,喃喃說道:「……所以,五條瞳是自願被你們招募的審神者?她想要改變自己的什麼現狀?」
系統菌嘆息了一聲。
【她想把鶴丸國永帶到現世。】
柳泉:「……什麼?!」
系統菌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奇怪的情緒。像是感嘆對方的異想天開或自不量力,又像是一種淡淡的、高高在上的嘲諷。
【因為她的靈力水平每況愈下,並且這個過程是不可逆轉的,所以她十分恐懼於總有一天會到來的強行解職,想要在那之前把鶴丸國永帶到現世,作為終生伴侶一起生活……】
柳泉深吸了一口氣。
「明白了。」她說,「可以問一下那之後的事嗎?在無數招募來的審神者都失敗之後,你們終於能夠有辦法把自己這一方的『玩家』安插進來了,就像我一樣?」
系統菌沉默片刻,就仿佛像是在思考著措辭一樣。最後,它用一種直白得可怕的語氣說道:
【我們一開始,只是把你當做一步閑棋安插進來而已。為了防止時之政府從你的態度裡發現什麼不自然的蛛絲馬跡,所以,甚至連這些背後的秘密都沒有告訴過你。】
柳泉感覺大腦嗡地一聲,不可置信地脫口反問道:「……你說什麼?!」
系統菌咳嗽了一聲。
【一開始,我們也並沒有打算讓你做些什麼的。因為時間歷史管理局這方面,對我們也防備得很緊……能夠順利讓你在這裡就職,還是托了他們自己開始從歷史人物之中挑選適任的審神者這一策略的福。】
【我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你的背景完全偽裝成來自幕末的歷史人物——新選組這種劍客組織中最忠於土方副長的劍士之一,還能有什麼比這個更生動更具有說服力的身份?】
柳泉:「……可是你們就不怕我把其它世界的事情不小心說出去嗎?」
系統菌嗤笑了一聲。【你會嗎?】
柳泉:「……」
……好像,確實不會。
因為她早就已經學會了,那些世界裡所遇到的人們,只適宜珍惜地留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溫柔角落裡。
因為即使呼喚他們的名字一千一萬遍,也不可能再見到他們了。那麼,反復提起他們的名字,只能令自己陷溺於無法找回的回憶之中而變得更加感傷而已。
她無聲地低嘆了一聲。
「……那麼,為什麼事先沒有告訴我——」
她還沒說完,系統菌就怪異地笑了幾聲。
之前那種所謂的【態度包】大概是效用已經全部消失了吧,它現在聽上去又像是當初那個充滿嘲諷的家伙了。
【合作了這麼久,我們姑且還算是了解你一點了。】它說。
【事到如今,再讓你像在最早的那兩個世界裡那樣,乖乖接受並執行一切可疑的命令,顯然已經不可能了呢。】
【你一定會自己去思考這命令的正確與否,再作出判斷要不要忠實執行。……有自己的大義與信念,這本來也是好事。然而,我們可不敢冒著被你判定為「不正確」,然後多生事端的風險。】
柳泉:「……那麼一開始別讓我來這裡不就可以了嗎!」
系統菌這次居然情真意切地嘆了一口氣。
【我們並沒有更多好的選擇。】它說,【單單忠實於我們、而自己缺乏強大的精神力與能力的人,已經很多次被證明為失敗了。到了最後,我們明白了,要想真正取得勝利,只有忠誠兩個字是不足夠的——你的能力,是我們選中你的關鍵。】
柳泉恍然。
「……難怪當初我私下與你溝通,想暫時找回那些為了換取靈力而被你收走的技能時,你那麼干脆地就同意了……」
系統菌笑了。這一次,它的笑聲仿佛真切些了。
【其實,是因為我們終於研發出了可以向你那邊無限制輸送靈力的系統啊。將其它能源通過一些手段轉化為靈力,再突破時間歷史管理局所設下的障礙,輸送到你們那邊去——有了這樣的設備,由我們來接手所謂的「時之政府」現在所控制的任務範圍,對於審神者來說,也有了強大的保障吧?至少,像五條瞳那樣的悲劇不會再發生了——己身的靈力耗盡就被一腳踢開,像個被棄如敝履的空酒瓶一樣……這樣的事情,在我們的手下是不會發生的。】
柳泉沉默了一霎。
「……好吧。說到這裡,我終於覺得自己剛剛沒做錯事了。」她嘟噥道。
「為了爭奪管轄權就把大家卷進來、還制造了許多像五條瞳那樣的悲劇,這種事……我是不能接受的。」
系統菌笑了。
【那麼,這麼想如何呢?——你的作為,正是結束這一切悲劇的關鍵。】
柳泉:!!!
系統菌的態度好像終於又恢復了之前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悠然感。
【選擇跟我們合作,沒有錯。至少我們接手這邊的事情之後,除了任務之外,也是會好好地替像五條瞳這樣靈力不足的審神者考慮的。可是,試想一下,我們曾經經歷過的一切,讓那個所謂的「時之政府」來接手,會是怎麼樣的呢?】
它的嗓音變得有些冷然。
【至少,像宗像禮司那樣的人,是會被他們使用各種不入流的手段抽取到這裡來,然後派去做各種各樣他自己未必願意去做的事情吧?因為這不就是時之政府那些人對待人才的態度嗎?能夠為他們所用的,他們就一定不會放過,無論使用怎樣惡劣的手段、罔顧對方或其他人的想法,也一定要強迫對方聽令於自己——】
【不幸的是,作為主世界的管理機構,他們如果真的要做這種事的話,即使是宗像禮司那樣傑出的人,也是無法阻止的。】
【為了維護宗像禮司那樣的人在自己的世界裡好好生活的權利,剛剛你才下定決心按下Enter鍵的,不是嗎。】
這一次,在系統菌的話說完之後,柳泉沉默了比之前更久的時間。
然後,她慢慢轉過身去,面對那兩扇已經完全落鎖的大門。
「是的。」她終於說道。
「每一個人……都應該有選擇自己想要怎樣生活的權利。」
她的右手微微一抖,一直藏於袖中的魔杖已經滑到手中,被她牢牢握緊。
「現在你已經接管了時之政府的控制系統,我也得到了真相……是時候回到我的同伴身邊去了。」
系統菌哼笑了一聲。
【嘛,總之,非常感謝你的努力。】雖然語氣有點輕飄飄的,它畢竟還是好好表達出來了這句感謝的話。
【但是,我現在所控制的只是主系統,至於防御系統,我們這邊還需要一點時間來完全操控和接手——】
柳泉笑了笑。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這兩扇大門還暫時不能替我打開了嗎?」
系統菌悻悻地咳嗽了一聲。
【畢竟是所謂的「時之政府」的大本營呢,就這麼簡單地被我們幾分鐘內就全覆蓋了控制權,你覺得這可能嗎。】
柳泉眯起雙眼,緩緩將魔杖豎起舉到面前。
「……確實,不可能啊。」她輕聲說道。
「那麼,我就用自己的方法,回到他們身邊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9月24日:
嗷嗷嗷這肥肥的一章怎麼樣!!
我構思了那麼久的真相線!!終於讓我寫出來了!!
要知道這一章的設定我真的來回推翻了六次啊!
我的大綱都寫了四五次,最後被我扔到一邊去了【不
總之,這一章全部都是真相!假如感覺有點枯燥的話那就抱歉了【。
下一章,我們下線已久的本線路真 男主,也就是爺爺,會重新上線喲hhh
下次更新大概在周四左右吧w
PS. 今天份的感謝,要獻給小可愛向佐走,向鼬走、歸鶴深、索菲亞,以及投火箭炮的喵喵~~愛大家喲(ゴ ̄3 ̄)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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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6日更新:
忽然發現了一個設定上的bug……於是今天來改寫一段文字修改一下【。
第827章 【回歸篇之四】 247
既然已經從系統菌那裡差不多了解清楚了自己所追尋的真相, 柳泉再使用起自己的那些技能來就干脆利落得多。
之前她還一直有些擔心, 因為她花了一番力氣才說服系統菌暫時把那些為了兌換成靈力支撐她維系本丸而收回的技能都還給她,以便她潛入時之政府的大樓探查,所以她一路上小心謹慎,生怕系統菌什麼時候突然來上一句「對不起您的靈力現在到頭了得拿一點技能來換」, 突然又收回她的哪件居家旅行殺人放火的保命武器;但現在既然知道了系統菌所代表的「平行世界管理局」本來就是時之政府所代表的「時間歷史管理局」的死對頭, 靈力的問題又有解決的方法,她現在用起這些技能來也就不再客氣。
她輕輕一抖手腕,一個「幻影移形」咒過後,她又重新回到了通往第十八層的那兩扇大門之前。
只是她剛剛降落,就嚇了一大跳。
剛才黑暗的走廊現在已經燈火通明, 地上七橫八豎倒著大約十幾二十名著裝統一的人, 牆上也有著星星點點的血跡和刀痕——甚至是那兩扇沉重的金屬制大門上,都有縱橫交錯的刀痕。
「幻影移形」咒使用時突破空氣的那種「啵」的輕微爆裂聲剛剛過去, 柳泉放眼望去, 赫然發現那幾位今晚跟隨她來到這裡的付喪神們, 居然都在走廊的另一頭。
雖然她的視力很好, 但礙於距離實在是隔得有些遠, 她望過去只看到他們影影綽綽的背影。還沒來得及揚聲呼喚她們, 她就聽到一個氣喘吁吁、但語調無比堅定的聲音響了起來。
「和泉守、長曾彌,再堅持一下!鶴丸,把這把刀也橫穿過門把裡去!」
那是一期一振的聲音。
往日決不會忘記敬語的王子系青年, 此刻的語速卻急促得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背後追著他一樣;那原本清朗的聲線已經嘶啞了一些, 敬語也拋到了腦後去。
柳泉還沒來得及分辨清楚他們在做什麼, 就聽到走廊另一端的樓門傳來巨大的聲響。像是被人從外面狠狠撞擊一樣,那兩扇金屬制的樓門每發出一次被撞擊的聲音,她就聽到和泉守兼定與長曾彌虎徹同時從胸腔中發出用力的低哼聲,像是——在拼盡全力頂住那兩扇大門不被外面的人撞開一樣!
柳泉一瞬間就明白了他們在做什麼。
想必是經歷了一番苦戰,他們把衝上第十七層樓的時之政府的守衛們全部擊退到了第十六層,又趁此機會關閉了通往第十六層的樓門——剛剛一期一振讓鶴丸國永拿刀劍橫穿過門把手,想必也是為了把他們無法鎖上的樓門暫時緊緊別住,拖延樓門被攻破的時間吧。
可是他們應該現在也到了強弩之末。即使是站在這裡,與他們隔著一整個走廊的距離,她也能夠看得到他們身上的出陣服已經破破爛爛了,大概是每個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吧。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出聲和他們打招呼,告訴他們自己回來了,已經完成了想要做的事情;就聽到那兩扇樓門之後傳來一個陌生的命令聲。
「所有人都散開!別浪費時間!用炸/彈!」
柳泉大驚失色,立刻邁開腳步朝著走廊的另一端衝過去。
「大家!立刻退後!!危險!!」
她放開嗓子,用盡全身力氣似的大喊道。
聽到了她的聲音,門旁站著的那些人紛紛回過頭來。
或許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又驚又喜的神情吧,然而柳泉已經沒有時間仔細去看。
她極力邁開雙腿,一瞬間幾乎將速度飆到了極限。然而這條走廊此刻看上去卻是如此漫長,仿佛一條隧道那般,無限延伸,永遠也到不了盡頭——
接下來的一切,都發生在須臾之間;然而在柳泉看來,又仿佛像是電影裡的慢鏡頭一樣,整個過程仿佛被拉到了無限漫長的時間。
她聽到前方傳來一聲斷喝:「大家,快後退!跑!」
發出那聲斷喝的人很明顯受了傷,因為他的聲音裡能夠聽出一種清晰的虛弱感;但聲調裡的果斷卻一點都沒有減輕。
一瞬間她就明白了那個人是誰。
但是現在不是因為對方的受傷而驚訝、或因為重逢而欣喜的時候。
她看到自己奔往的前方,兩扇樓門上驟然爆出極為明亮的、夾雜著火花的閃光!下一秒鐘,沉重堅實的樓門就四分五裂開來,無數碎片在空中飛舞;樓門甚至被炸掉了極大的一片,高高飛起來,又撞到了天花板而極速下落,眼看就要砸到前方同伴們的頭頂!
爆炸制造出的碎片隨著氣浪和熱浪,猛然翻卷上來,灌滿了整條走廊,一瞬間將那些付喪神們的身影全部都掩蓋起來。
柳泉來不及多想,在原地猛地急剎車站定,張開雙手,掌心向上,內心默念「除了我方付喪神之外的一切人或物體都停下!立刻停下!!」。
許久未曾感受到的一股暖流很快從身體的深處湧起,迅速貫穿了整個身軀,最終到達了她的掌心,再從那裡噴薄而出——
空中嘩啦啦飛舞的碎片倏然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那般,全部滯空停留在那裡!
在這靈異的一幕裡,只有剛才爆炸時發出的濃濃煙霧逐漸稀薄擴散;忽然,從那陣煙霧裡傳出一個煩躁的聲音來。
「啊——跑起來的時候老是要撞到這些玩意兒,煩死啦!」
隨即,便是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像是有人不耐煩地甩動手臂,將那些不科學地停滯在空中的碎片擊落在地上的聲音。
然後,從煙霧裡猛地衝出幾個人來!
首先是一期一振和他的弟弟藥研藤四郎。他們看起來外形還算說得過去,雖然一身出陣服早已不再整潔筆挺,但好歹沒被劃成碎布條,只是有幾道裂痕。
然後是笑面青江、和泉守兼定與長曾彌虎徹。他們三人看上去樣子也不算糟糕,根據柳泉的目測,最多也只能算是輕傷的水平——這已經算得上是很好的結果了。
他們剛一鑽出煙霧的遮蔽,就看到了女審神者。一期一振的目光一亮,脫口喊道:「……雪葉君!?」
柳泉不敢回應他,生怕自己一分心就讓這堆碎片脫離了自己超能力的控制、從空中再嘩啦啦掉下去砸中還沒有出來的幾個人,只能用眼神示意他們快點閃到自己身後去。
幸好一期一振看起來跟她還算是有點默契,飛快領會了她的意思,面露為難之色地回頭望了一眼煙霧的方向,然後就拉著藥研加快腳步繞過她,果然站到了她身後。
在笑面青江、和泉守兼定、長曾彌虎徹相繼加快腳步繞過她身側的時候,最後的那兩個人終於從重重煙霧之中露面了。
他們一現身,就把柳泉嚇了一跳。
因為最後現身的鶴丸國永,站在三日月宗近的一旁,把三日月宗近的一條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和他一道慢慢走著——很明顯是因為三日月宗近看上去比其他人糟糕十倍的傷勢。
柳泉猛地一愣!
她甚至說不清楚自己的腦海裡一瞬間竄過怎樣的念頭,下一刻就聽見嘩啦啦如同下雨一般亂紛紛的響聲——她的超能力因為自己的分心而消失了,爆炸造成的碎片雨紛紛落下,掀起的煙塵霎那間又使得那陣煙霧的濃度上升了好幾倍。
鶴丸國永忍不住被嗆得咳嗽了好幾聲,之前那種游刃有余地嚇唬別人取樂的閑心早就消得一干二淨了;他橫眉豎眼地瞪著面前的女審神者,喊道:「喂!不能再多堅持一下嗎!這可真是嚇到我了!」
他的最後一句定番台詞聽上去沒有了那種余裕,反而有種怒氣衝衝之感。柳泉聞言苦笑了一下,說了一聲「抱歉,是我的錯」,隨即在他們身後布下了障礙咒、暫時隔絕時之政府守衛們的追殺,然後就連忙迎上前去。
眼見她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鶴丸國永十分干脆利落地一松手,就把三日月宗近的那條手臂放開了。
柳泉猝不及防,幸好她歷經數個世界,體能和力量的數值早就練到了滿點,反應速度也不慢,條件反射一般地張開手臂——
剛巧把向前倒下的三日月宗近的身體撐住。
然而他們兩人之間存在的身高差,剛好使得三日月宗近的身體向著女審神者當頭整個覆蓋下來,形成【把審神者大人抱個滿懷】的這種奇妙的體位(?)。
柳泉:「……」
而且,雖然三日月宗近的那襲藍色狩衣並沒有像游戲中的重傷立繪那樣整個上半身全都碎裂無蹤,但走得近了就可以看到上面縱橫交錯的一道道裂痕,尤其是胸腹部正中的那道巨大的裂口——周圍的衣料甚至被血浸成了深色——在他從煙霧中出現的一霎那,就被她優異的視力敏銳地捕捉到了。
現在他沉重地倒向她的身上,或許牽動了那道傷口,她聽到他的喉間發出一聲悶哼。
柳泉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她用力撐著他的身軀,焦急地喊道:「……三日月?怎麼回事?!你怎麼樣了?」
已經往前走去的鶴丸國永聞言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真是蠢。……我勸你不要被三條家的騙了。」他嘲諷似的哼笑道,「雖然稱得上傷勢不輕……可也沒到要暈倒在別人身上的地步。剛剛招呼大家撤退的反應不是還很快嗎?」
柳泉:「……」
啊,鶴丸大概現已加入了FFF團吧?
作者有話要說:
9月26日:
問:妹子好像被前男友打動了腫麼破
爺爺:一見面就撲倒她,讓她沒空想別的【喂!
說好的爺爺重新登場!怎麼樣!【。
下一章更撩!【喂!
總要體現一下他身為男主角的地位嘛hhh
因為作者菌重感冒了,下一次更新就在周末吧,我會盡量多撒一點點糖的。
PS. 今天份的感謝要送給以下小可愛們:向佐走,向鼬走、游光、喵喵、CS菌~~(ゴ ̄3 ̄)ゴ╭∼
第828章 【回歸篇之四】 248
柳泉還沒有說話, 就聽到那個沉重地壓在自己肩上、幾乎把多半個身軀的重心都毫不客氣地移到她身上的男人, 忽然發出一陣呵呵呵的笑聲。
那種鬼畜值極高的、熟悉的笑聲,一瞬間就讓她驚悚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傷成這樣還這麼開心?!」她壓著嗓子,怒氣衝衝地質問道。
三日月宗近的笑聲聽上去有些虛弱,仿佛也不如平常那麼魔性了;在短暫的笑聲過後, 他停了下來, 因為現在這個體位(?)的關系,他說話的時候唇齒間撲出來的氣息如在她的耳畔。
「哈哈哈哈……不,不是笑的時候嗎。」他低聲說道。
柳泉:「……」
……這個時候你知道給我飆重傷台詞了嗎所以剛剛你到底是遭遇了什麼啊?!
他似乎很高興看到她啞口無言的樣子,又輕聲補充了一句。
「……不過,的確是很開心啊。」
「再度見到雪葉君好好地站在這裡, 即使是老人家的這顆經歷了一千年的老心髒, 也會因此而喜悅起來的喲?」
柳泉:!!!
她一瞬間條件反射一般地就想脫口而出「別廢話,讓我看看你的傷」這種毫不可愛的台詞, 然而不知為何, 話到口邊, 卻變成了弱氣得多的語氣。
「開、開什麼玩笑……你覺得你這副樣子站在這裡, 我看到了能開心?」
三日月宗近低聲呵呵笑了起來。也許是那笑聲牽動了他胸腹部的傷口, 他的笑聲乍然而止, 從喉間冒出一聲痛哼。
柳泉感覺一瞬間自己的頭毛都要炸起來了。
厚顏無恥地說上一句,作為技能和數值滿點、靈力又有系統菌支援的優秀玩家,她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 還從來沒有面對過自己的刀劍重傷的糟糕情況。
而且, 要修復傷勢的話是要回本丸手入的——可是現在, 很明顯他們還無法回到本丸。
柳泉覺得有點抓狂。
「所以現在要怎麼辦啊……?現場手入的話我哪有工具啊?!而且樓下情況不明——」
她的怨言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三日月宗近探手過來,借著兩人身軀的遮蔽之便,拉起她的左手,徑直按到了他的傷口上。
柳泉:?!
她一瞬間不可遏止地睜大了眼睛。
「你、你這是干什麼——?!怎麼能隨便亂碰傷口呢!我的手還沒洗——」
她不敢大聲吼叫得讓自己身後的那些付喪神都知道他暗中的把戲,只好壓低了聲音,感覺自己的頭毛這一次是真的炸起來了。
但在這種情形之下,摸一摸他的傷口,確定一下傷勢,好像也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可這種姿勢無論如何有點羞恥,她感覺自己的指尖都在微微發著抖;或許是因為碰到了未干的血跡,她的指尖上傳來一陣黏膩感。
三日月宗近怡然微笑。
「可以可以∼可以摸喲∼」他慢悠悠地拖長了聲音,貼近她的耳畔說道。他的氣息熱熱地吹拂在她的耳朵上。
柳泉:「……」
啊氣死了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拿本丸看板台詞撩人真的好嗎你這個生於平安朝活了一千多年的老人家!!
她覺得自己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憋得臉都紅了。
正在這個時候,系統菌又施施然地在她腦海裡提示了。
【臨時手入,也不是沒有辦法。】
或許是因為成功控制了時之政府的主控系統、獲得了最終勝利,它現在聽上去語氣愉快極了。
【正如時之政府主張的「靈力過低時應經由寢當番補充」這個解決辦法一樣,也是基於一定的原理才會提出的。並不是單純為了讓你們審神者的生涯過成快樂的R18呢。】
柳泉:む……說、重、點!!!め
系統菌得意地笑了一聲。柳泉總覺得它的笑聲裡第一次帶上了某種看熱鬧的悠然感。
【直白一點說,靈力的交換是可以經由體.液交換來達成的。】
柳泉的大腦嗡的一聲,炸了。
む什什什麼體體體.液——め即使是在腦內對話,她好像也理不清自己腦內瞬間出現的一團亂麻了,說得結結巴巴。
系統菌聽上去更愉快了。
【噫,玩家這是精神錯亂了嗎,真是太不幸了。】
柳泉:む信不信我現在就罵髒話,連罵一個月的份不會重樣啊!!!め
系統菌哼笑了一聲。
【友情提示大腦裡充滿了R18的玩家一句:唾液,也算是體.液的一種,不是嗎。】
柳泉:?!
系統菌用一種唱歌的調子抑揚頓挫地說道:【假如不想∼當眾去親吻他的傷口的話∼那就找個適宜親吻的部位吧∼只要同時用手按住傷口∼將靈力導引到那裡就可以了∼這可是時間歷史管理局給你們留下的∼最後的福利喲∼好好享受吧玩家∼】
柳泉:む……信不信我真的揍你啊!!!め
系統菌發出一聲愉快的笑聲,下潛了。
柳泉一瞬間想要罵上五千字的髒話,但強行冷靜下來思考一下,就知道系統菌提供的辦法其實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他們是不可能現在就回到本丸的——傳送陣還在一層,而他們還在第十七層,中間的樓層大概布滿了時之政府來追殺他們的人手吧。
而在這種危機重重的情境之下,拖著重傷的他繼續前行,當然也不可能。
柳泉試探著問了一句:「……既然我們現在還無法回到本丸,你可不可以先變回本體刀,退出戰鬥——?」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三日月宗近打斷了。
「呵呵呵……雪葉君,是想再重演一遍那天在會津的如來堂的情形嗎。背著大家的本體刀,一個人為了衝出重圍而拼死戰鬥——」他慢悠悠地說道,繼而更加放慢了語速,在她耳畔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你以為我會再一次坐視這種事發生嗎?」
柳泉還沒來得及再想出什麼理由去說服他,就感到自己的耳垂上襲來一陣溫熱——竟然是三日月宗近將自己的嘴唇湊了上去,輕輕吻了她的耳垂一下!
柳泉:「……喂!!!」
三日月宗近無視她的怒吼,親吻完她的耳垂之後也沒有移開嘴唇,就那麼貼著她的耳朵,吐出一個詞。
「絕不。」
柳泉:「……喂,理智一點!現在我沒有辦法替你手入——」
三日月宗近仍然怡然微笑著,並且,他的另一只手慢慢環繞過她的身軀,掌心按到了她的後背上,仿佛像是要使她的身軀更加貼近自己一樣。
「即使會在戰鬥中碎刀,我也要與你一起並肩作戰。」他說。
頓了一下,他的聲音裡帶上了一抹感慨似的嘆息。
「我是你的刀,雪葉君。同時,我也是你的同伴。」
柳泉:?!
她一瞬間震驚得睜圓了雙眼。
然而三日月宗近的台詞還沒有說完。
他停了下來,好像因為疼痛而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才繼續用之前那種從容自若的語氣平靜地說道:
「讓我賭上性命去戰鬥的理由,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審神者。」
他輕聲笑了起來。
「……而是因為,你是你。」
柳泉:!!!
她驟然閉上了眼睛。
然後,她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傷腦筋啊——」她慢吞吞地說道。
「這麼一來,就只能這麼做了——」
剛剛爆炸造成的煙塵散去,她重新睜開眼睛,越過三日月宗近的肩膀,看到樓門處有影影綽綽的人影衝上來。
障礙咒能夠抵擋多久呢?大概沒那麼萬能吧?
而且身後還有其他的同伴——
她無可奈何地低低笑了起來。
「……就一定,要讓我當眾來個羞恥play嗎。」她有絲尷尬似的往上漫望著天花板,自言自語似的低聲說道。
她聽到在障礙咒阻隔的另一方,有亂紛紛的人聲。有人咒罵著這層看不到的障壁阻礙了他們的前進,也有人故技重施,下令使用炸.彈——
轟的一聲,猛烈的爆炸聲響過之後,又是一陣遮天蔽地的煙塵,從那裡猛然擴散開來,迅速地灌滿了整條走廊。
……畢竟,一個普通的障礙咒,好像也沒辦法完全抵擋後現代高科技加持下的高威力炸.彈呢,不是嗎?
柳泉知道留給自己下決心的時間並不多了。
她驀地重新閉上了雙眼,惱怒地抱怨了一句:「……真是糟糕透了!!」
她的尾音未落,右手已經一勾三日月宗近的脖頸,側過臉去,准確無誤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起初,三日月宗近仿佛有霎那間的錯愕,像是完全沒有想到自己能夠從她那裡得到這樣熱烈的回應,身軀甚至都為之一僵;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雙臂環繞過她的身軀停在她的後背上,奪取了這個吻的主動權。
柳泉覺得自己有一點頭昏腦漲。
啊,她此刻完全不想去想這個平安朝的老人家為什麼會擁有如此高超的吻技,只想在這種簡直能夠勾魂攝魄一般的高超技巧之下專注於把那所謂的靈氣導引至他胸腹部的傷口上——
在她右手掌心的熨帖之下,她幾乎能夠感受得到那裡的猙獰傷口在迅速愈合之中。綻開的血肉慢慢向中間合攏起來,因為大量失血而喪失的體力也應該會一並修復;在他啃噬著她的嘴唇的時候,她掌心之下的巨大傷口已經慢慢愈合為長長一道傷疤,然後停止在那裡。
作者有話要說:
9月29日:
hhhhh我一直很想在文章裡用一下爺爺本丸看板的台詞!終於讓我找到了機會!【喂!
重感冒好一些了,謝謝大家的關心w
因為十一期間要出游,所以現在可能有點定不下來更新日期,但應該會有兩到三次更新噠!
給大家比心!
PS. 謝謝投喂我的小可愛喵喵~~(ゴ ̄3 ̄)ゴ╭∼
第829章 【回歸篇之四】 249
如果在本丸手入的話, 手入結束後當然可以恢復無傷狀態;但現在只是臨機應變, 而且三日月宗近身上的其它小傷也不可能繼續一一治療完畢,所以確認傷勢已經恢復為輕傷狀態之後,柳泉迅速就把左手一收,同時屈起左臂頂在三日月宗近的腰腹間, 用力往外隔了一隔。
這種動作當然不可能完全推開三日月宗近, 但他本來也就沒有打算在這裡用一個吻就把清原雪葉降服。他只是想要在大家面前宣示一種態度,一種不容錯辨的親密感——
仿佛在這個世界裡,只有他是最值得她選擇的人——了解她的過往,理解她的選擇,有耐心去等待她下決定, 寬容她的每一次任性,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出現在距離她最近的地方,比誰都有資格站在她身旁。
煙霧散去, 站在原地的天下五劍之中最美的那一位, 又恢復了他之前的那種從容的風儀。
和他相比, 女審神者散發出來的氣場簡直可以說得上是氣急敗壞了。
所以, 被那種氣急敗壞的情緒所推動著, 她甚至沒回頭向著已經差不多全體輕傷的付喪神們下任何命令, 就悶著頭向著煙霧之後出現的新一波敵人發動了攻擊。
刀光閃動,所過之處,她高挑纖細的身影速度極快、下手如風, 仿佛也化作了一道鋒銳的刀影那般, 在令人眼花繚亂的時候, 刀光已過,敵人紛紛應聲倒地。
不過,她並沒有下狠手,所有被她擊倒的敵人,都只是在手臂或肩膀上被開了一道口子——為了確保他們不會再重新舉刀或丟出炸.彈——而已。
在她身後根本沒有輪到出手機會的付喪神們:「……」
啊,不知為何,雖然每個人都負了傷,但是他們的臉上不約而同地都慢慢浮現出一抹笑意來。
就仿佛到了這一刻,才終於產生了一些「啊果然是主人回來了啊」的實感一樣。
這一夜,他們也過得無比刺激。
先是在從本丸後山的神社裡打算通過傳送陣時,突然有一位已經暗墮了的付喪神從附近的暗影之中現身。當他們無法及時啟動傳送陣的時候,那位已經暗墮的髭切幫助了他們,又在傳送陣啟動的一霎那,搶先進入了傳送陣正中。
在來到時之政府的大樓之後,雖然順利地和已經守候在那裡接應他們的三日月宗近會合了,但趕往樓上的途中,他們卻又再一次遇到了那位暗墮的髭切——那位原本在來到時之政府大樓以後,就消失在黑暗中的暗墮的付喪神。
他們原本以為這個髭切在計劃著什麼邪惡之事,即使不是與時間溯行軍相勾結、打算乘隙進攻時之政府,也是什麼打算對時之政府或他們的審神者大人不利之事。
然而他們看到髭切的時候,卻發現他好像剛剛經歷完一番死鬥似的——已經因為暗墮而沾滿黑氣、已經有點看不出原先的白色的出陣服上,有著星星點點的血跡;他站在走廊上的一個房間之外,身後的房門緊鎖著。
然而,即使是在燈光昏暗的情形下,他們也可以看到,在髭切身後緊閉的房門下,一縷暗色的液體蜿蜒著緩緩沿著門縫流出來。
大家都愣了一下。還是三日月宗近鎮靜自若地走上前去問了一句:「髭切君,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語氣十分平常,就仿佛是在本丸裡遇見了沒有暗墮的髭切,正打算打個招呼似的——盡管他們的本丸裡根本沒有髭切。
在昏黃的照明燈下,暗墮的髭切偏過頭露齒一笑。雪白的小虎牙在笑容間一閃而過。
「為審神者大人清除了一個對手。」他同樣用一種輕描淡寫、閑話家常的口吻回答道。
「……審神者?」一期一振立即發覺了他說話中的語病。
髭切聞言,用一種奇奇怪怪的眼神掃了一期一振一眼。他的雙眼彎起,仿佛顯得異常地好脾氣似的。
「是呀。」他說,「你們的審神者。」
他用含笑的口吻說出了石破天驚的話。
這一次,三日月宗近身上那種淡定的意味消失了一些。
他仍然微微笑著,但一股銳利的意味從他的身上散發了出來,使得他之前那種高高在上、俯視人間的從容感衝淡了些許。
「……哦?真是難以置信——」他微微拖長了尾音,「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落到您這樣的境地,竟然還願意為了一位審神者效勞——不知道您為雪葉君除去的,是怎樣的對手呢。」
面對這種明晃晃的試探,髭切微微一挑眉。
「可不能開門放你們進去看啊。因為那個人還沒死呢——我並不是害怕殺掉他,只是擔心貿然殺掉他的話,會給你們的審神者大人惹麻煩的吧?」他慢悠悠地用那種優美溫柔的聲線答道,聽上去又溫柔又體貼,和他此刻那種渾身泛起黑氣的破敗外形一點都不相稱。
三日月宗近居然和他一樣沉得住氣打機鋒。
「啊哈哈哈哈,想必是一位了不得的對手啊。」他和藹(?)地應道,目光卻炯炯地投向髭切的臉上,仿佛審視著對方言語裡的真假似的。
「可是,你堅持不了多久了吧。」他仿佛終於打量夠了,話鋒急轉直下,語調裡也泛起了一股冷然。
「即使隱藏在黑夜裡,看不清楚你的外形,也能夠聞見你身上鮮血的氣味呢——太重了,不像是一個人能夠流得出來的。何況,擊倒對手之後還要讓你謹慎地守在門外將對方反鎖於屋內,這個對手一定身手非常了得——要擊敗這樣的對手而不付出一點代價,是不行的吧。」
髭切哼笑了一聲,沒有正面回答。
三日月宗近仿佛也並不需要他肯定的答案。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所以,現在要怎麼辦?以你的傷勢來判斷,放手不管的話,等一下你會摔落下去變回本體刀的。到了那個時候,你身後屋內反鎖著的對手會不會重新出現,對雪葉君不利?我們必須確定這個問題的答案才行——如果你是真心想要幫助雪葉君前進的話。」
天下五劍之一的語調愈來愈冰冷,含著一種隱約的壓迫感。但是對面那位暗墮且重傷的付喪神卻滿不在乎地露出自己尖尖的小虎牙,再度輕笑了一聲,就好像三日月宗近所指出的問題要點,都不在他眼中似的。
「我重傷,他也是重傷。」他漫不經心地按住自己的腰間懸掛著的破破爛爛的本體刀,用食指的指尖叩了叩刀鍔,含笑說道:「短時間內他是沒辦法再去給你們的審神者大人添麻煩啦。我守在這裡只是因為沒能殺得了他,以防萬一而已——」
他慢慢拖長了尾音,微笑之間,有一抹殺意一掠而過。
「……他,真應該感謝一下你口中的『雪葉君』啊。」他的頭微微往身後的房間方向偏了一偏,淡淡說道。
「否則我真的會拖著他一起下地獄的。」
這就是他們之間最後的對話。
然後,三日月宗近果斷決定,把這位暗墮的髭切繼續留在原地看守那個打算對女審神者不利的對手,他們則繼續前行,去追趕女審神者。
再來,就到了這裡。
這漫長的一夜仿佛永無止盡。離開了第十七層,還有第十六層,第十五層——
最後,在第十二層的走廊裡,當一期一振在混戰中猛然回過頭去,卻發現有個守衛暗戳戳從樓門轉角的陰影裡躍出,想要從後偷襲因為奔襲速度最快所以已經接近樓門口處的藥研藤四郎的時候——
他還停留在走廊中段,援救不及,眼看閃出寒光的刀鋒就要從身後刺進弟弟的胸膛!
他脫口大吼道:「藥研!!身後!!」
幾乎與此同時,他看到距離他不遠的女審神者,一抬頭也同樣看到了藥研的危急狀況。雖然同樣無法瞬間就趕到藥研面前,但女審神者卻瞬間作出了反應。
她利落地一抬左手,喊道:「神鋒無影!!」
一道光芒從她指尖激射而出,瞬間就在那個卑劣的偷襲者手臂上劃開了一道道深深的傷口!
鮮血奔湧而出。那個偷襲者高高揮刀的手臂一軟,立刻不由自主地松開了握刀的五指,用另一只手臂托住那只皮開肉綻的手臂,嗷嗷痛呼著。
他手中的刀當啷一聲落在地上。
藥研這一刻也及時反應過來,猛地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他的攻擊範圍。
一期一振聽見自己的心髒咚咚咚的在胸腔裡跳得快要衝破血肉飛出來了。他還聽見自己呼呼地喘息著,就好像已經奔跑了一整晚,奔跑過千萬裡路一樣。大腦發麻,血衝上了頭頂,一股混雜著弟弟沒死的狂喜感以及對女審神者及時出手救援的深刻感激的情緒湧了上來。
而那種情緒裡仿佛還摻雜著其它一些東西,讓他渾身發冷,又感到慶幸;幸好弟弟這一次沒有死,幸好他們遇見了她——
不是曾經將他們召喚至現世、又賦予了身為刀劍的他們以人類的血肉之軀的那個人。他承認,那個人,也是一位好姑娘。然而,只能帶給他們不幸。
救了弟弟兩次的,是她。溫柔地帶領著對過去的黑暗已經一無所知的弟弟,從最低的等級鍛煉至今,重新送弟弟去極化修行、讓他變得強大的人,是她。
和之前的主人一樣沉溺於黑暗和謊言裡,卻能夠從那黑暗之中劈開一條通往光明的通路,帶領他們找到真相的人,是她。
幸好,這一切情緒……一切感情的出口,站著的那個人,是她。
令人可以安心信賴的,令人沉醉的,並非她的身份或她的外形——雖然她的外形的確也是美麗的——而是她的勇氣與強大。
她是那種即使失敗,也不會縱火焚燒刀劍與城池,或干脆利落地把他們遺棄的主君。
她不會將刀劍投進大火,只會帶著他們一起去戰鬥。
很奇怪地,這一刻,在會津城外的原野上,因為她靈力枯竭而不得不化為本體刀的自己,被她背在背上,竭力向著遠方的會津城奔跑的情景,又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他仿佛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是率領刀劍付喪神們的審神者。
同時,也是作為純粹的刀劍,可以安心奉獻忠誠與生命來侍奉和效忠的主君。
清原雪葉,就是他們,最好的主君,與最好的同伴。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11日:
我家老爹還要繼續輸液,但好在應該沒大事了。
啊老天保佑【。
抱歉更新延遲了這麼久,十月應該是我很忙的一個月,現在又加上老爹的生病以及繼之而來的一系列要處理的問題,不過我會努力更新的。
謝謝小可愛們的支持和理解,還有你們對我的耐心包容w
匆匆碼了一章,大家先看。
之後就會是真相線的收尾工程了,還有一個最後的腦洞hhh
給大家比心!
PS. 感謝這幾天投喂我的小可愛沫冷熙、歸鶴深、喵喵和游光~~獻上愛的麼麼噠!(ゴ ̄3 ̄)ゴ╭∼
第830章 【回歸篇之四】 250
一期一振微微低下頭, 笑了起來。
仿佛有什麼東西一瞬間衝破了他的胸懷, 讓他感到一陣釋然且坦蕩,好像什麼都無所畏懼,也不再在意任何事情了一般。
他甚至聽到不遠處的和泉守兼定嘀嘀咕咕的聲音:「奇怪,雪葉君在戰場上施放什麼『魔法』救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這回他怎麼這麼高興?難道是因為救的是他弟弟?嘛, 還真是個好哥哥啊——」
一期一振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經過了剛剛的一番苦戰,他已經渾身浴血,筆挺整潔的軍服也被劃開了好幾道口子,其實整個人看上去和隊伍裡的其他同伴差不多糟糕。
可是他就是這麼笑了出來,一貫溫柔英俊得如同王子一般的臉容上頓時透出一股如沐春風之感, 晃得回頭看他的女審神者都眼花了一下。
但在戰鬥中, 任何美好的瞬間,也都只能夠停留一瞬間而已。
下一刻她就看到, 那個溫暖又美好, 耀眼得讓她都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的笑容, 從一期一振的臉上倏然消失了。
粟田口家的長男漂亮的眼眸猛地緊縮, 目光越過了她的肩頭徑直投向她的身後, 大吼道:「……藥研!!」
柳泉一瞬間就意識到自己身後事態有變, 猛然轉過身去。
但她剛一轉過身,就看到樓門口的位置上忽然出現了一群陌生人。
他們每一個人都穿得好像冷血的黑衣人那樣,黑色的西裝黑色的領帶, 領口佩戴著小小一枚領徽。走在最前方的兩個高大的男人, 手裡拿著的顯然是手.槍, 黑洞洞的槍口指向剛好最接近樓門口的藥研前額。
柳泉的眼瞳一瞬間緊縮!
霎那間,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令人窒息的沉默一瞬間就充斥了整條走廊。
走在後邊的某個黑衣人不知道做了什麼,啪的一聲,整條走廊上忽然燈光大亮。
那兩個拿著手.槍指著他們的高壯男人謹慎地向兩旁閃開一點,從他們身後現身的——是一個高級官僚模樣的中年男人。而那個在柳泉前來時之政府報告工作事宜時接見她的男子,則一臉謙恭地跟隨在那個中年男人身後。
他們一行人徑直走到了柳泉的面前才停下來。中年男人用一種慍怒且無禮的、高高在上的態度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然後才冷哼了一聲。
「中村,這就是你負責的本丸編號77853的審神者?」
那個曾經數次與柳泉相談、前一天更是以「任務完成不利」為名將她關了小黑屋的青年男子急忙點了點頭,臉上帶著恰如其分的、屬於「優秀貼心好部下」那一類的神色。
「是的,宇野副局長。」他用柔和且小心翼翼似的語氣答道,「就是她。在工作時使用的化名為『清原雪葉』。」
中年男人——聽頭銜也能猜到,大概就是時之政府的真正官方機構名稱「時間歷史管理局」的副局長吧,姓宇野——嗯了一聲,有絲不耐似的問道:「就她這麼一個小姑娘,就能導致我們的主控系統出那麼大的問題?什麼時候能夠修復?天亮之前如果不能解決的話,明天的會議上我們就很被動了——」
說到這裡,他又突然停下,雙眼從那副黑框眼鏡之後嚴厲地注視著柳泉。
「說,是不是平行世界那邊的家伙們派你來的?」他的聲音驟然冰冷了十倍,帶著一些上位者慣有的威嚴和強大的壓力。
柳泉沒有回答他。
「哼,像你這樣的家伙我們也見得多了。想知道他們如今都是什麼結局嗎?」柳泉的緘默顯然引發了他被冒犯的不悅,宇野皺起了眉頭,威脅似的反問道。
「以為我們只管歷史線的問題,就可以隨便下手了嗎。哼,我們也不是毫無手段的。」他冷笑了一聲,居高臨下盯著她的目光冰冷而黏膩,看著她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已死之人似的。
「我們有的是讓你開口的方法——以為帶了幾個付喪神就可以所向無敵了嗎?其實跟你單槍匹馬也沒什麼兩樣……我們,可不怕碎刀呢。」
聽到了「碎刀」這個要命的字眼之後,柳泉終於有所動作了。
她迎著面前一群黑衣人的注視,稍微移動了一下自己站立的姿態,把重心從右腳換到了左腳。然後,她慢慢彎起眼眉。
「對付那些冰冷的金屬?這就是你們的本事?」她輕聲笑了起來,「我還以為能見識些更黑暗的手段呢……來打個商量如何?放過他們,再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把你們想知道的事實告訴你們。」
宇野不感興趣似的挑了挑眉,「你這是在跟我講條件嗎?你要知道你沒有跟我們講條件的余地——」
柳泉翹了翹唇角。
「『時間歷史管理局』即使權限再大,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間征調足以防御整座大樓的警察部隊吧?我覺得我還是有一戰之力的。」她漫不經心似的應道。
「而且,我們何必繞圈子呢?問問你身後那位中村先生,就能夠知道你們一直以來試圖找出我的弱點,最後鎖定為一個人——」
她迎視著宇野那張肥滿圓胖的臉,不退反進,吐出一個名字。
「土方歲三。」她說。
「一直以來,你們利用幻境和投影,以及各種故布疑陣的試探手段,都是為了測試我對那個人的心意,到底能夠左右我到何種程度,是吧?」
「讓我數次出陣宇都宮、函館,不知何時擅自掃描了我腦海中關於他的影像,來建構出一個幻影來動搖我的意志,也真是辛苦了。」
她唇角噙著的那一抹冷笑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還有,把他的形貌泄露給時間溯行軍方面,讓它們偽裝成土方先生,想趁我不備置我於死地的人,又是誰呢。我真想知道啊。」
「……在執行任務之中身亡的話,你們就連責任也不必承擔什麼了吧。」
「沒有遺體、沒有目擊者、現場的真相無人知曉……你們,甚至連個致哀的通告都可以不發出去,只要把我的名字加入陣亡撫恤名單就可以了——真是比現代的凶案善後起來要方便千萬倍的殺人方法。」
她的聲音裡漸漸帶上了一抹鬼畜般的笑意。
「歷史和時間,能夠掩蓋一切罪惡……能夠湮滅一切。」
她頓了一下,忽然毫無預兆地提高了一點聲音。
「但是,很對不起,即使是土方先生,也不能夠殺死我。」
「因為——」
她拖長了一點尾音,臉上的笑意忽然因為某種回憶的復蘇而注入了一絲溫度。
「即使是像我這樣的笨蛋,也不是那麼好收拾的哪。」
宇野:!!!
他的臉上終於浮起了一絲清晰的、被他眼中地位低下之人所冒犯而產生的怒意。
「本來還想聽一聽在重重防御之下仍然能夠潛入主控室作亂的人,到底有什麼可說的。」他冷冷說道。
「這樣的人才,要處理掉的話,即使和你立場不同,本著惜才之心,也覺得有點遺憾呢。」
柳泉咧嘴一笑。
「原來你們對『殺人』這件事還有所顧忌啊?」她用一種吊兒郎當似的語氣反問道。
宇野對她的這種明顯的無禮態度顯得十分不悅。
「當然。我們可不是什麼隨心所欲、毫無秩序的組織。所以你對主控室的破壞,就是對官方實施的犯罪,不好好追究你的責任並加以懲處,是不行的——明白了嗎?」
柳泉看起來好像有點驚訝。她眨了眨眼,頓了一下才應道:「……以冠冕堂皇的名義所實施的,就不算犯罪了嗎?」
宇野:「……你說什麼?!」
柳泉露齒笑了。
「說我們剛剛提到的話題,『在過去的時間裡所實施的殺人,是不是就算完美的犯罪』。」
宇野怒喝:「你……!!!」
他好像再也受不了面前這位年輕姑娘的譏刺似的,面色紫漲著,轉過頭去,氣咻咻地向著那位姓「中村」的青年下命令道:「立即把她逮捕起來帶走!蓄意破壞主控室的行為,等同於反叛,刑罰——」
柳泉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
「所以,要判處我的死刑嗎。」她那雙愛笑的彎彎眼睛徹底冰冷了下來,黑色的眼瞳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
宇野根本不理會她的話,大概是知道和她爭執的話不但不會贏,而且還會被她抽絲剝繭地找出更多己方的錯處;他朝著中村使了一個眼色。
中村向著那些黑衣人一揮手,那些人瞬間像黑色的甲蟲一樣湧了上來。
付喪神們的身形微微一動,好像想要和那些黑衣人繼續戰鬥似的。但柳泉立刻出聲,喝止了他們。
「大家!不要輕舉妄動。」
在付喪神們聽到女審神者阻止己方的行動而動作微微一滯的瞬間,那些黑衣人已經湧到女審神者的身邊,一左一右將她夾在中間,好像馬上就要去擒拿她的雙臂,將她帶走一樣。
和泉守兼定的眼珠都要從眼眶裡瞪出來了。他脫口而出:「……雪葉君!為什麼不讓我們……!?」
他從未見過她處於如此的劣勢之下。即使是在新選組和幕軍大勢已去的箱館戰役中,一直到了她斬斷長發、披上洋服外套,決意頂替土方先生前往弁天台場的時刻,她看上去仍然是從容的、強大的、意志堅定且不可改變的。即使他們內心都清楚,前路上等待著她的會是失敗,會是伏擊,會是死亡——
然而此刻,她阻止了他們為了維護她而繼續的戰鬥。她就那麼平靜地任由那些甲蟲一樣黑壓壓湧上來的敵人們將她包圍在中間,帶她去執行那不知所謂的處刑——!
「……你在函館,在一本木關門……那樣的處境,那樣的死局,你都可以活下來,反而現在卻要……毫不抵抗地束手就擒嗎!!」他脫口大吼道,吼得臉色漲紅,青筋綻出。
女審神者看起來好像有點訝異似的,她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也許是因為看清了他臉上那種又是驚訝、又是不解,焦急又痛苦、難以表達出來的情緒,她的目光一閃,然後抿起嘴唇,輕輕地笑了起來。
「兼桑,在好好地擔心著我呢。」她用一種非常溫柔的聲音說道,「我很開心喲。」
和泉守兼定:「……別說廢話!!以為說兩句甜言蜜語就能蒙混過去嗎!!你現在到底打算怎麼辦!真的乖乖讓他們押走去送死嗎!!!」
女審神者的眼中有絲驚訝的表情一閃而逝。然後,她竟然朝著他點了點頭,承認道:「嗯,計劃裡是這樣的。」
和泉守兼定:「……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你也好、土方先生也好,到了最後,一個個都要丟下我去送死!!我告訴你啊清原雪葉,這種見鬼的處境我受夠了!!我要——」
他還沒把最後那半句話說完,就感到一只手伸了過來,牢牢地按住了他握刀的右手。
他猛地一轉頭,卻發現三日月宗近就站在他旁邊。按住他手的那個人,也是三日月宗近。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有若實質一般憤怒的目光,天下五劍之一慢吞吞地轉過頭來,瞥了他一眼。
「噓,和泉守君。」他聽到三日月宗近用不管何時都平靜而強大、仿佛充滿安定人心的力量的那種語調說道。
「雪葉君想要做到的事情,一定是有意義的。」他說。
「她不是瞳小姐,不是其他任何審神者,甚至不是土方君——」
和泉守兼定:?!
三日月宗近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落在不遠處被黑衣人包圍的女審神者的臉上。他深深地注視著她的臉,然後,微微翹了一下唇角。
「要相信她啊。」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15日:
什麼,這一卷都已經寫到250章了嗎!真是個微妙的數字啊【你夠
今天稍微寫得粗長些,因為這兩天要趕一個報告,截止日期是18號,所以下次更新預計在19或20日。
如果大家還有印像,妹子這一章裡說的「即使是像我這樣的笨蛋也不是那麼好收拾的」,是在仙台城大廳裡准備和羅剎大軍決一死戰之前說的。當時副長對她的這句話表示了贊賞啊w
PS. 今天的感謝名單有以下幾位小可愛們:索菲亞、喵喵、歸鶴深~~給大家比心!(ゴ ̄3 ̄)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