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
唐吉訶德•溫多斯是一個男巫。他任職於魔法部的魔法事故和災害司,負責處理由魔法和巫師引起的重大事故。
去年夏天,在小漢格頓發生了一起殘忍的謀殺案,一家三口和一位客人當場慘死。麻瓜的員警對此束手無策,而溫多斯卻從這裡發現了巫師的身影。
很明顯那些沒有任何傷口的屍體是由三大不可饒恕咒中的阿瓦達索命咒造成的。
有一個巫師,犯下了殺害麻瓜的重罪。
溫多斯是調查此事的其中一位巫師,他們有一個簡直是完美無缺的嫌疑人,毫無疑問,這件殺人案是他做的。
這個人叫莫芬•岡特,他有著家族遺傳的瘋狂,他們一家子都是瘋子,包括已經去世的他的父親馬沃羅•岡特。他和他的父親曾經因為攻擊麻瓜而被捕,那個麻瓜正是被謀殺的一家人中的兒子。
所以,這就是一個瘋子在某一天的夏夜裡,突然決定去報復那個害他和他的父親被關到阿茲卡班的麻瓜一家,他用他的魔杖殺了他們。
莫芬•岡特被逮捕後,這件謀殺案就宣告破案了。可是溫多斯覺得仍有幾個疑點沒有找到答案,他想起在這次案件中唯一一個受到攻擊卻平安無事的麻瓜女孩,她是那個到裡德爾家做客的小姐的女僕,事後她被發現就躺在跟屍體一牆之隔的旁邊房間裡,被施了暈迷咒後藏在了桌子下麵,兇手還細心的用桌巾蓋在她身上遮住了她。
這個女僕在麻瓜員警的偵破中什麼也沒說,溫多斯想找到她再確定一下,可是卻發現這位女僕在給女主人舉行過葬禮之後就失蹤了。小漢格頓的人說看到她提著行李上了火車,應該是回到倫敦去了。但他卻找不到她。
一個麻瓜不可能躲得過一個巫師,溫多斯交上報告,認為這個謀殺案仍有疑點,還不能結案。他認為這個女僕是讓某個巫師給藏起來了,很可能那個人就是兇手。
他的上司接受了他的報告,卻說:“溫多斯,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這樣,那我擔心這個可憐的麻瓜姑娘已經遭遇不測了。那個兇手可是殺了四個人啊!”
他也是這麼想的,不過還是沒死心。一直到了今年,跟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的兩個人聊天時,聽說他們找到了一家專門把會縮小的鑰匙賣給麻瓜的店鋪,並追蹤買走那些鑰匙的麻瓜時,碰到了一家的女僕。
“……聽說在她前面的那個女僕就是因為弄丟這些鑰匙而被辭退的。”
“真可憐,希望她能快點找到新的工作。這一家的新女僕看起來還只是個孩子,她可真警惕!”
“哦,我覺得還是因為我們穿的衣服不對。就像我說的,我們完全可以把鑰匙偷偷放進去,何必要敲門呢?你對麻瓜總是這麼好奇!”
“她的女主人可真挑剔,我們坐在那裡不到半個小時她就叫了她十五次。”這個人清了清喉嚨,模仿卡波夫人的尖嗓子:“‘葆絲!葆絲!快過來!你又在偷懶了嗎?’”
兩人一起笑起來,坐在他們後面吃午餐的溫多斯聽到了,他馬上問起關於這個女僕的事,在得知她的年齡、長相跟他要找的那個從小漢格頓失蹤的女僕極為相似時立刻就讓這兩人帶他去。
在那間小茶室見到這個女僕的時候,溫多斯覺得她不像這個年齡的女孩子。他調查過她的事,她沒有父母,聽說父親是個酒鬼,母親則將她丟給了一間飯店廚房的廚娘就走了。她從小在廚房長大,會走路時就開始幹活,一直到她十歲時跟著拜德拉克小姐當了她的女僕。
他是很佩服這個女孩的,認為她非常聰明。因為他在調查時得知,當時廚娘是想讓她去做妓女的,那樣她可以賺更多的錢。不知道她是怎麼說服廚娘送她去當女僕,聽說她每個月都會把工錢寄回來給廚娘。
她在拜德拉克小姐身旁當了六年的女僕,負責做家裡所有的家務。包括打掃、做飯和洗衣服。小漢格頓的人都說她從不趁女主人不注意的時候偷懶不幹活跑出來玩,也沒跟村裡那些壞男孩勾勾搭搭,沒被他們的甜言密語哄得暈頭轉向。
‘她是一個很有規矩的女孩。’
在謀殺案發生前,村裡的人都很同情她,因為她的女主人是個像花蝴蝶一樣的女人。
‘她總是繞著裡德爾家的湯姆轉,總是這樣!她看不出那個男人只是在耍她。村裡的人都知道他的名聲有多壞,他曾經跟流浪漢的女兒私奔!’
可是謀殺案發生後一切都不一樣了,她的女主人死了,而她卻在辦完葬禮後就急匆匆走了,甚至沒有留下來等拜德拉克小姐的親戚過來。村裡人都認為她這麼急著走是因為偷了拜德小姐的錢。
‘真是看不出來!她居然是這樣的人!’
溫多斯認為自己看到的會是一個溫順的、善良的,眼睛裡能看得出她有多麼聰明的女孩,他想先安慰她,然後在不會勾起她的傷心事的前提下了詢問關於拜德拉克小姐的事。
可是他看到的卻是一個舉止乾脆,面容冷漠,眼睛裡透出警覺的人,她甚至不能被稱為孩子。他懷疑小漢格頓裡的人說的可能有一部分是真的了,他試探的問起了她在離開小漢格頓之後的去向,而她沒有回答,於是他直接問起了裡德爾府的謀殺案,在他還沒把話說完的時候她就打斷了他的話:
‘我都不記得了。’
她回答的太快了。他更加懷疑了,可是緊接著看到她似乎也為她自己的反應而吃驚。他馬上知道或許她是在自己並不知情和沒有發覺的情況下被巫師施了遺忘咒,可能還有其它的暗示,所以她才會一聽到‘裡德爾府’就說不記得。
溫多斯迫不及待的想給她檢查一下,看她是不是中了咒語,但事不湊巧,就是他拿出魔杖時街上發生了一起小小的事故,他擔心是巫師造成的——最近常有麻瓜傷害事件發生,他先去查看了一下,叮囑她留在這裡等他,可是等他回來她已經走了,他立刻去她的女主人卡波夫人的家裡找她,卻聽說剛才她的未婚夫來把她接走了。
卡波夫人不停的高聲抱怨著:“我就知道這些年輕的女孩靠不住!她們總是在不停的跟男人拋媚眼,深夜跟他們出去約會!早知道我就不會雇傭她!我完全是好心!給了她這份工作!可她呢?就這樣走了!跟著她的未婚夫!我看她准會給人騙的!那種男人我可見多了!嘴裡說著要娶你,其實都是騙人的!他們手中有點兒錢,就這樣騙那些沒出過門的小姑娘!葆絲跟那些小女孩一樣!她也被那個男人給騙了!!”
溫多斯被卡波夫人拉住,她不停的抱怨‘葆絲這樣的小女孩’是多麼的愚蠢,她突然的辭職又給她帶來多少麻煩。他想從她口中問出帶走葆絲的她的那個‘未婚夫’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東西亂七八糟,聽起來完全是兩個人。
她一會兒說‘那種人我見得多了!他們就是用那張臉來騙小姑娘的!其實就是街邊的小流氓!流浪漢!’,一會兒又說‘有錢人家的少爺總是玩弄像葆絲這樣的小女僕,騙她們說會娶她,等過一陣子她們就會知道那根本靠不住!’。
溫多斯回到了魔法部,他坐在桌前再一次翻看著裡德爾謀殺案的卷宗。他拿著羽毛筆在案卷上標出疑點,雖然沒有證據能支持他的觀點,可是他仍然覺得莫芬•岡特不像兇手。
他找出關於莫芬•岡特以前數次襲擊麻瓜的卷宗,還有他的父親馬沃羅•岡特襲擊麻瓜和抗拒魔法部抓捕的卷宗,他對比了這三個案件,覺得裡德爾府的謀殺案不像是莫芬•岡特犯的。
莫芬和他的父親都是瘋子,他們是巫師中的純血主義者,仇視、貶低麻瓜和有麻瓜血統的巫師,這樣看他確實有可能攻擊裡德爾府的麻瓜。
他和他的父親自持身份高貴,看不起魔法部,認為這世上沒有人能管得了他們,所以他也可能會殺人。
但是莫芬•岡特是一個瘋狂的人,如果是他幹的,那麼裡德爾府當時一定會像是打翻的湯鍋一樣。他絕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蹤跡就從他的家一路沖到裡德爾府,殺了人後再回到家裡直到魔法部的傲羅去抓他。
裡德爾府的餐廳太乾淨了,而莫芬•岡特連他自己的鬍子都不刮,怎麼可能會記得整理謀殺案的現場?
想想看,當時裡德爾府的人正在吃晚餐,所有的餐具和菜都擺得好好的,他們就那麼坐在那裡,餐巾還掖在領下,什麼都擺在原位人就死了。
如果是莫芬•岡特,這可能嗎?他喜歡羞辱麻瓜,他可能會把菜扔到他們身上,讓他們狼狽不堪,好好捉弄他們一番後再殺了他們。他也可能會大吼大叫,讓當時就在廚房裡的下人們都出來看笑話,可能會嚇唬他們。
他曾經攻擊過裡德爾家的兒子,讓他長著滿臉的紅腫的疙瘩躺了一個月,躲在家裡不敢出門,全村的人都知道裡德爾家的兒子生了怪病,全身長著奇怪的紅疙瘩,好像他在開著花的荊棘叢裡打過滾。
從他的手段可以看出,他喜歡這樣做,讓人出醜。
可是裡德爾府發生的謀殺案,所有的人儀容整潔,餐廳裡的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是人死了。
想起那個場面就讓溫多斯感到恐懼,從心底漫上來的恐懼。他想像著兇手冷靜、理智、有條不紊的做著這些事。
他讓那些人就那樣擺著,是因為他以人的恐懼為樂,他那樣做就是要讓人害怕,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忘不掉他的手段。他不是為了羞辱誰,他是為了讓還活著的人記住這個教訓:
——恐懼他,服從他,聽他的話,不然,就會受到懲罰。
溫多斯的羽毛筆哆嗦了兩下,幾滴墨水滴在羊皮紙上,他用魔杖吸走那幾滴墨水,沒有把自己那不著邊際的猜測寫在卷宗上,因為那實在太可笑了,他怎麼可以害怕一個兇手?莫芬•岡特已經被送到阿茲卡班了,這些天他實在是被這個已經完結的案件弄得頭暈腦脹了。
他讓自己忘掉腦海中想的東西,把卷宗收起來,放到了‘結案’的櫃子裡,然後關上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