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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最佳女配》作者:衣默【完結+番外】

Chapter40

    校慶第二天,林奈覺得只有一首歌的歌詞才能形容她的心情:無論你在何處,麻煩總會找上你!

    按照慣例,校慶第二天是各班各社團的彙報演出,演出結束,將由全校學生投票選出最受歡迎的節目、最有創意的攤位,然後,再從上臺表演的演員中推選出冰帝最有人氣的王子和公主,擔任第三天晚會的領舞。

    可是,今年芳井他們幾個瞞著林奈,在校慶第一天就讓大家匿名投票,甚至,在校慶第二天,各班各社團的彙報演出結束後,擔任司儀的芳井在沒有取得林奈的同意下,一意孤行地在臺上直接公佈了這次舞會的領舞是林奈和忍足。

    其實,昨天在林奈來到實行委員會預留的教室時,芳井她們幾個女生有興奮地知會林奈,說這次大家票選出來的領舞是她和忍足,當時,聽到這話,林奈直接反應是蹙眉,很不贊同地提醒她們說:“今天你們票選出來的只是我們這出話劇裡最受歡迎的男性角色和女性角色,並不是冰帝的王子和公主,所以,根本就談不上領舞!”言下之意便是,她不承認芳井她們統計出來的票數,是投給學園祭舞會領舞的男女的。

    林奈還明確告訴芳井她們,不可以將話劇選出來的男女角色和冰帝的王子、公主混為一談。

    芳井她們表面上連連應是,心裡卻是另有計較。

    因此,今天,當林奈在後臺,聽到芳井向台下的冰帝學生公佈柳生鈴奈和忍足侑士是明天舞會的領舞時,林奈的第一反應是哭笑不得,甚至還暗暗反省,是不是自己平時對芳井太好了,才會縱容她們如此不把她的話記在心上?

    察覺到林奈明顯的不悅,一旁的早乙女她們忙上前賠著笑臉,為自己和芳井解釋說,她們只是想要再看一次林奈和忍足近似于完美配合的雙人舞,並沒有其他什麼意思,而且,這是全校多數學生都有的想法,就算芳井沒有借著昨天那出話劇的東風慫恿大家投票,最後的結局也還是一樣,不同的是,早一天晚一天的區別而已。

    早乙女還開玩笑地要鈴奈自信一點,說什麼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林奈當公主,絕對是實至名歸的事,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懷疑。

    聽著早乙女她們的話,林奈有片刻的無語,顯然,早乙女完全就沒有明白她生氣惱怒的重點!

    她是不是公主、當不當公主,她並不感興趣,她生氣的是,芳井她們竟然對她陽奉陰違,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即便是出於好心,也不該這樣欺瞞她!

    生氣歸生氣,可林奈卻沒有真的對早乙女他們發脾氣,畢竟,早乙女她們也只是在用她們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對她好罷了,就算她再怎麼不喜歡她們一廂情願的表達方式、自作多情的堅持認定,可到底,她們幾個是真心把她當成朋友的,這樣想著,林奈的怒氣便消了一半,只冷冷地警告了早乙女她們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後,也不再計較了。

    只是,林奈不計較,不代表有人也會這麼“寬容”。

    當芳井宣佈完明天領舞的人是忍足和林奈後,以山口幼子為首的一群女生忙站出來提出質疑,稱昨天的投票根本就不能作數,安部川奈緒也適時出聲附和,明諷暗刺地暗示芳井他們幾個實行委員會的人隻手遮天,企圖掩蓋公正,暗箱操作。

    “冰帝歷年來的傳統,都是在校慶第二天,也就是所有的節目表演結束後,再讓大家票選出冰帝的王子和公主來領舞,可是你們卻在昨天的話劇結束就吆喝著大家投票,還是以匿名的方式,最後再由你們實行委員會的人自行統計……整個過程完全沒有透明性,這讓大家怎麼信服?”安部川奈緒冷笑著看著臺上的芳井,一字一句,咄咄逼人。

    小倉千代就坐在安部川的身旁,尷尬地拉拉安部川的衣角,小聲勸著安部川不要再說了。

    對方到底是學生會的人,安部川這樣質疑芳井宣佈的結果,不是公然挑釁學生會麼?她們不過都是些普通學生,在學校裡無權無勢,怎麼能和學生會杠上呢?

    千代不希望安部川得罪學生會的人,引來不必要的打壓。

    “不要說?為什麼不要說?誰不知道現在你和忍足學長是一對,昨天那出話劇,你和忍足學長才是主角!憑什麼扮演主角、戲份最多的你,沒選上最受歡迎的女性角色,而柳生鈴奈那個只露過幾次面的惡毒繼母能蓋過你的風頭?我看,這其中一定有貓膩!”安部川才不理會千代的勸告,說出口的話一句比一句大聲,像是想要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個真切。

    聞言,千代紅了一張臉,不知是無措還是羞澀。

    “說的沒錯!昨天投票結束,我還問過好幾個男生他們把票投給誰,他們都說自己選了灰姑娘……既然那麼多男生都選了灰姑娘,相信她的票數不會低,我強烈要求你們實行委員會把昨天投票的結果當著大家的面,重新再統計一遍,讓大家看看,小倉千代和柳生鈴奈她們之間的票數到底差了多少!”山口幼子出聲支援安部川,即便私心裡山口幼子很討厭小倉千代和安部川她們,但,只要能扳倒柳生鈴奈,她是不介意暫時和安部川她們聯手一次的。

    安部川奈緒和山口幼子的話引來台下一陣竊竊私語,昨天很多選了灰姑娘的男生也在好奇,到底灰姑娘和繼母的票數差了多少,而一些女生們則覺得山口幼子她們說得有道理,支持實行委員會將昨天投票的具體細節公開。

    因為昨天的票數都是採用匿名方式,實行委員會的人要暗箱操作的話,實在是太過容易,大家會被山口幼子她們挑唆,也是情理之中。

    看著台下越來越多的質疑,臺上的芳井不免有些亂了方寸。

    “這……這怎麼公開?我們把票數統計好後,就直接把紙張扔進了垃圾桶裡,只有具體的數字而已,你要我們怎麼公開?”事實上,為了杜絕意外,芳井還一把火將那些“證據”燒了,如今,要她上哪去找紙團,把票數當著大家的面重新統計一遍?

    芳井的自亂陣腳,讓安部川再度揪住了把柄,直說如果不是她們實行委員會的人做賊心虛,為什麼這麼快就把匿名票扔了?這讓大家怎麼信服芳井剛報出來的票選結果是真實毫無水分的?

    安部川的話在觀眾席上再掀譁然,本來一些保持觀望態度或是相信芳井的男生女生也不覺開始動搖了。

    聽著台下質疑聲一片,芳井急得滿頭大汗,久久憋不出一個字來。

    “我看,這大概又是柳生鈴奈指使你們這麼做的吧?忍足學長明明都已經和她分手了,她居然還死纏著忍足學長不放,費盡心機一定要和忍足學長跳舞,呵!女人做到她這個份上,還真是可悲啊!”安部川雙手抱胸,話裡毫不掩飾的嘲弄和譏諷。

    “就是!就拿昨天的那出話劇來說吧?明明就該是一出完美的童話劇,竟硬生生地讓柳生鈴奈改編得那麼不倫不類,這不是赤.裸.裸的嫉妒是什麼?在話劇裡,她都可以不讓忍足學長和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在一起了,現實裡,她再暗箱操作一次,又有什麼困難?她是冰帝的實行委員長,就算是自封公主,也不是什麼難事,不是麼?”山口幼子也不忘多加一把火。

    “放你媽的狗臭屁!什麼事都往鈴奈身上推,你們把鈴奈當成什麼了!”許是真的被安部川奈緒和山口幼子的話惹毛了,臺上的芳井最後連髒話都罵出來了。

    芳井手裡還捏著麥克風,加上她的嗓門本來就大,這樣失控地對著麥克風一吼,聲音直逼天花板,其震撼力,不容小覷。

    原本嘈雜的會場,整個安靜了下來,靜得詭異。

    於是,在這樣的氛圍裡,安部川奈緒幽幽的一句話,聽起來便更加清晰。

    “呵!狗急跳牆了呢!”

    一句話而已,再度引來台下沸騰。

    很多人都對著臺上的芳井指指點點,越來越大聲的質疑,惹得芳井把手裡的麥克風狠狠地砸到地上。

    “嘟——”麥克風發出相當刺耳的聲音,負責音響設備的男生回過神來,匆匆把音響關掉。

    台下,議論聲不斷,要求芳井當場公佈匿名票的聲援也層出不窮。

    望著觀眾席上混亂的一切,舞臺上的芳井早已怒極攻心、滿頭大汗,看上去不是一般的狼狽。

    就在芳井壓不住場子,眼看台下就要失控時,一個女孩從後臺緩步走了出來。

    女孩高傲地抬著下巴,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舞臺中間。

    台下的騷動,漸漸平復,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到那個女孩身上,屏息凝神。

    看到女孩,芳井忍不住紅了眼眶,慚愧地喚了她一聲,“鈴奈……”

    “你先下去幫早乙女她們的忙,這裡的事,我會處理。”林奈走近芳井,淡淡地對她說了這麼句話後,便彎腰撿起地上的麥克風,示意場務把音響開啟。

    芳井咬著嘴唇,深深地向林奈鞠了一躬,匆忙退場。

    林奈沒有去看芳井,而是把麥克風重新打開,試了幾個音後,只淡淡地問了台下的人一句話:

    “在你們看來,上過這個舞臺的女生,除了我以外,還有誰配得起冰帝公主這個稱號?”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

    PS:上章有增肥過,覺得連結不上的,可以回到上章看看

    Chapter41

    如果說,剛才安部川的一句話引來的是騷動,那林奈的這句話,投下的震撼,威力不小於原子彈。

    柳生鈴奈,她雖然是冰帝的實行委員長,性格強勢、作風女王,可是她卻從沒有說過這麼高調的話。

    “除了我以外,還有誰配得起冰帝公主這個稱號?”這句話,可不是每個女生都有勇氣說的,畢竟,如果你沒有資本,光有自信,那說出這句話的你,就是笑話!

    可是,林奈不同,她有資本、有能力、有魄力,所以當她用那麼雲淡風輕的口氣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著實把在場的人都問懵了。

    愣過之後,多數人心裡唯一的反應是:沒有!

    在冰帝裡,唯一有資格和柳生鈴奈媲美的只有一個伊藤優,可是,冰帝的傳統,領舞的公主必須是自願報名、並上臺表演過節目的女生,而伊藤優因為跡部景吾的關係,已經拒絕了上臺表演,所以,要從上過台、有被票選資格的女生裡找一個比柳生鈴奈更適合當公主的女生出來,只有一個字:難!

    柳生鈴奈的氣場和能力都放在那裡,誰敢和她叫板?

    偏偏,總是有那麼兩個人不信邪!

    “小倉千代!”安部川奈緒噙著篤定的笑,很大聲地報出這個名字,而沒有料到安部川會來這一手的的千代則驚得差點從座位上摔下去,嚇白了一張臉。

    聞言,全場譁然,有不屑的、有看戲的、有質疑的、有佩服的,各種各樣探究的目光從四面八方襲來,壓得千代喘不過氣,恨不得找個地洞把自己埋了!

    “我也贊成小倉千代,既然忍足學長是王子,那麼也只有他‘現任’的女朋友小倉同學才配得上公主的稱號!”山口幼子附和,不忘惡毒地強調現任一詞。

    可是,臺上的林奈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還別有深意地勾起嘴角,慢吞吞地說:“這樣啊……”

    林奈看著安部川,後者不無挑釁地挺了挺胸膛,很得意的模樣。

    看著這樣的安部川奈緒,林奈不怒也不氣,只是低眸沉吟了一會兒,道:“既然如此,那麼這一次,我們就以公平、公開、公正的方式重新投票一次好了!”

    林奈的話音剛落,台下,以芳井他們為首的一群人正向觀眾席派發著紅球和藍球,而臺上,幾個男生合力將四個透明的圓柱體搬到舞臺中央。

    待一切準備就緒,林奈再緩緩地繼續說:“既然你們覺得昨天的匿名投票不公平,那麼現在我們就換一種投票方式,你們每個人手上都會拿到一個紅球和藍球,紅球代表我,藍球就代表小倉千代,等你們每個人都拿到球後,就從最左邊的那排觀眾席開始,大家一個個上臺投票,男生女生都要參加,畢竟是全校的活動,要公平的話,男女都有投票資格才稱得上真正的公平不是麼?只是,這一次,我希望大家記清楚一點……”林奈頓了頓,犀利的眸光掃過台下黑壓壓的一片,如冷風過境,給人以無形的壓迫感,“這次,你們要選的,不是昨天話劇裡讓你喜歡的女性角色,而是冰帝學園的公主,明晚舞會的領舞之一!”

    如果是話劇裡的角色,很多人或許會因為同情灰姑娘的遭遇而選擇灰姑娘,但是,要說起票選冰帝的公主,能在各校乃至管理學校的高層面前,為冰帝撐起場面、掙到面子的女孩,像小倉千代這種清秀有餘、驚豔不足,柔弱到像只兔子一般的女生是絕對不夠格的!

    加上,如今又是透明、公開,每個人都要上臺投票,這就意味著,被投票的人都能知道是誰把票投給了她、誰沒有把票投給她——柳生鈴奈是學生會的實行委員長,平日裡的強勢和威信大家有目共睹,而小倉千代呢?不過一個長相平平、成績平平的普通轉學生罷了,要是沒有忍足學長,冰帝裡還有誰會主動去注意這號人?

    既然是選冰帝的公主,那麼小倉千代和柳生鈴奈兩個人,誰勝勝負,根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

    因此,當林奈和千代一起站在舞臺中央,如明星選秀一般接受“公平公正公開”的全校投票時,一波人上來,一波人下去,林奈面前的紅球越疊越高,就快把兩個圓柱都塞滿了,再反觀小倉千代……除了山口幼子和安部川奈緒她們不到10個紅球外,再無人在她面前駐足,眼看觀眾席上的觀眾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舞臺上的藍球還是寥寥可數的那麼幾個,真真把安部川奈緒她們恨得銀牙都快咬碎了!

    小倉千代手足無措地站在臺上,慘白著一張臉,看著自己面前兩隻手就能數完的藍球,有種當場被人打了一巴掌的羞恥感,難堪地垂下頭,默默地流著眼淚。

    誰勝勝負?投票才剛過一半,就已經讓人清楚地看到了誰會是最後的贏家!

    見狀,山口幼子和安部川奈緒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甚至,在上一波人投票還沒投完的時候,安部川就在下面大叫著不公平,說這樣的投票,根本就不是出自大家真心的!還說大家是礙于柳生鈴奈平時強勢的作風才不得不把票投給柳生鈴奈的。

    對於安部川的話,林奈只是輕飄飄地回了一句:“安部川同學,請你不要把大家看成沒有自主意識的木偶,謝謝。”得到眾人一片附和。

    甚至,還有很多人不滿地看向小倉千代,挖苦她說:“吵著要‘公平公正公開’的人,不是你麼?為什麼柳生同學尊重你的意願,真的‘公平公正’了你依然不滿意?安部川同學,做人要懂得適可而止!”

    “就是!”七嘴八舌的幾句話,賭得安部川奈緒啞口無言,不甘卻又無能為力。

    舞臺上的投票已經快要接近尾聲,看著林奈完勝,芳井她們幾個女生激動得無以復加,倒是身為當事人的林奈,自始自終的平靜淡然,篤定的模樣,好像這個結局不過是場意料之中。

    就在最後一批學生上臺的時候,大禮堂的門被人用外力推開。

    因為網球部臨時會議而姍姍來遲的冰帝眾正選,魚貫而入。

    忍足走在最前面,陰沉著一張臉,讓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他的不悅。

    眾人紛紛向兩側讓開一條道,順著眾人讓開的路,忍足毫無阻礙地走上了舞臺。

    鳳跟在後面,一臉擔心地看著舞臺上的鈴奈,向日則是一臉的幸災樂禍,宍戶等人的臉上一派諱莫如深,沒什麼表情,至於走在最後的跡部,無意識地輕點著眼角下的淚痣,一臉的若有所思。

    舞臺上,正拿著球準備投票的男生女生見此情景,不約而同地停了手邊的動作。

    臺上的眾人也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讓忍足能順利來到小倉千代和鈴奈的面前。

    林奈挺直脊背,在看向忍足時,挑釁地彎起一邊的嘴角,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不經意地瞄著她面前滿滿的紅球;而小倉千代,她垂著頭,肩膀一顫一顫的,無聲地啜泣。

    因為哭得太專注,所以千代並沒有察覺到臺上局勢的微妙變化,直到忍足伸手,把她拉進懷裡,她才猛地回過神來,訥訥地抬頭看向忍足。

    淚,一顆接一顆地從眼角滑落,千代的模樣,楚楚可憐得讓人心疼。

    忍足看著她,溫柔地伸出手,輕輕地替她抹去淚痕後,用低沉曖昧的關西口音,清楚地對她說:“不需要在意什麼票選,也不需要在意冰帝的傳統,明天的舞會,我的公主只有一個,那就是你,小倉千代!”他的聲音不大,可是透過一旁的立式麥克風,卻能清晰地傳遍禮堂內的每一個角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切切實實地聽個明白、聽個真切。

    他對小倉千代說,不管投票的結果如何,他的公主,只有她一個。

    他的意思很明白,就算在場的人都把票投給柳生鈴奈,他忍足侑士認可的公主,也只有一個小倉千代!

    真好、真浪漫!當著全校的面,表明心跡,話劇裡,王子沒有和灰姑娘在一起,現實裡,不管誰來阻礙,不管有沒有水晶鞋,王子就是認定了他的灰姑娘,只要她、只有她,如果寫成言情小說,那該是多麼感動人心的情節?

    男主向女主表明愛意,女主激動地留下眼淚,在場的觀眾都被這一幕感動。

    那麼……女配角呢?這時候,發起這場投票的女配角又該怎麼辦?

    我贏了全世界,可卻獨獨輸了你,在最後一刻,你的倒戈讓她完勝,而我……一敗塗地!

    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戰爭,最後決定戰局的,果然只是男人!

    看!男主多麼深情,女主多麼無辜?她這個女配,想想,還真是令人憎惡!

    一點面子都給,一點尊嚴都不留,忍足當著所有人面對小倉千代的甜蜜宣言,毫不留情地踐踏了林奈在外人面前強撐起的驕傲!

    男人不愛了,還真不是一般的冷酷!

    林奈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嘲弄地笑在心裡。

    “忍足學長,你怎麼可以這樣?冰帝的傳統是要票選出來的王子和公主一起領舞的啊!何況,你和鈴奈……唔……”芳井不死心地開口想為林奈說話,早乙女急忙捂住她的嘴,不贊同地對她搖了搖頭。

    這種時候,無論芳井為林奈說什麼,對林奈而言都是一種傷害。

    就好像是男人不愛了,女人苦苦哀求著,不願放手的不甘。

    四周,很安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作,觀眾席上,所有人都看著舞臺上的那一幕,原本望向小倉千代時的同情,紛紛轉移到了林奈身上。

    林奈還是笑著,還是高傲地挺直脊背,仿佛對眾人的目光,視若無睹。

    就在林奈斟酌著,想要開口試著圓場時,就聽一道懶洋洋的男聲憑空響起。

    “啊恩,既然冰帝的公主已經選出來了,那麼冰帝的王子也該決定一下了!”在眾人的矚目下,一步一步,跡部往舞臺靠近。

    跡部走到台下,抬頭看著舞臺上的林奈,別有深意地勾起一邊的嘴角,說:“呵,但願這個不華麗的公主不會太丟本大爺的臉!”

    此話一出,滿場皆驚,就連一向從容的林奈也不敢置信地看著跡部。

    “冰帝不需要什麼王子……”跡部閉著眼,好似指揮家一般,抬高一隻手臂,語氣是唯我獨尊的霸氣,“因為本大爺……才是冰帝唯一的帝王!”話落,習慣性的一個響指,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動作,下一秒,整個禮堂便被震耳欲聾的“勝者是跡部,王者是跡部”充斥,久久不散!

    至此,明晚領舞的帝王和公主是誰?再無任何異議!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感謝rulara的長評,十一雙更~~

    PS:十一要出門旅遊,所以下章更新要在三天后了,看在吾輩這麼晚了還努力雙更的份上,BW的就是壞銀~~~~o(>_<)o~~

    最後,十一快樂哦~~


    番外一

    闊別十年,他重新回到日本,以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醫學院優秀畢業生兼東京都綜合病院最年輕的副院長身份,應邀至他曾經的母校,冰帝學園高等部做報告,向年輕的學弟學妹們分享他的成功心得。

    在離報告會開始還有幾個小時的空餘間,他婉拒所有人的陪同,獨自一人在冰帝的校園裡信步而行。

    十年的時間,學校前前後後被翻修了很多次,很多地方早已看不清本來的面目。

    按照模糊的記憶,他無意識地來到河邊,那裡,那棵曾讓女孩下不來的樹,意外,竟還在那裡。

    他走過去,伸手,輕輕摸上蒼老的樹幹,恍惚中,似還能清晰地想起當時女孩從樹上跳下來、險險落進他懷裡的那一幕。

    可惜……物是人非。

    他歎口氣,自嘲地笑笑,推推鼻樑上的鏡架,舉步繼續自己的路。

    網球場外的小樹林,女孩第一次送給他的便當;噴水池前的小道,他低頭落在女孩唇上的親吻;去往醫務室的一路,女孩埋首在他懷裡的心跳;音樂教室中,那個支著下巴努力學看小提琴樂譜的臉……

    曾經,他抱著她,走過半個學校;曾經,他們背靠著背在樹蔭下背單詞;曾經,她會像個老媽子似地在他耳邊念,“多吃點胡蘿蔔,對你身體有益。”

    這裡,有他和她的曾經,甜的、苦的、酸的,不多,很少,卻剛好能讓他回憶上一輩子,不膩。

    不知不覺,他來到下午要做演講的大禮堂前。

    如果說,十年的時間,在冰帝還有什麼沒變的話,或許就只剩下這個禮堂了。

    冰帝的大禮堂,經過幾番翻修後,依然維持著最初的樣貌。

    他停在原地,看著面前沐浴在陽光下的建築,靜靜地發了一會兒呆。

    不知過了多久,他回過神,遲疑著,提步向那裡靠近。

    越往前,越有一種時光交錯,記憶重疊的錯覺,只是,不同的是,十年前兩次走上這條路的他,心情憤怒,唯一的念頭是毀滅;而十年後,他胸口溢滿了濃濃的苦澀,遺憾著當初的自己,為何那般意氣用事。

    “吱呀”一聲,禮堂的門被他輕輕推開。

    滿滿的兩排觀眾席,十年前,是座無虛席,十年後,空空蕩蕩。

    一步一步,他的腳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地走向無人的舞臺。

    舞臺上,只有立式麥克風無聲地立在那裡,但不知為何,他的眼前,依稀還能看到中央的位置,曾擱著裝滿紅球的兩個圓柱,圓柱旁的女孩,回過頭來看他時,如勝利者般的得意微笑。

    “忍足學長,聽說在禮堂那邊,柳生鈴奈和小倉千代為了誰能當明天舞會的公主爭起來了!”

    “他們舉辦了公開的投票,要在場的所有人都上臺……”

    “小倉千代和柳生鈴奈比這個,不是找死嗎?柳生女王誰惹得起啊?”

    “這種投票,動動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是柳生鈴奈出風頭!”

    回憶,那時開完會從網球部裡出來,幾個學弟對他說的話。

    那個女孩在冰帝的威信有目共睹,舉辦這樣的投票,誰勝誰負根本就是件一目了然的事!

    當時,因為之前要說服他參演話劇,那個高傲的女孩有坦白承認,她需要他,只是想要他幫她撐場面,字字句句都暗示了他,和她的面子比起來,他忍足侑士這個人完全就是無足輕重!

    後來,他想要用罷演來激她妥協,偏偏,她非但沒有妥協,甚至還將話劇推向成功,話劇結束後,她投向他的挑釁眼神,更深深刺激到了他身為男性的自尊,於是,對於那次投票,沒有多想,他便主觀認定了她不過是想要報復他和小倉千代的罷演、想要在全校面前出風頭、想要當著全校的面故意給他難堪!

    畢竟,那時候,他向全校宣佈了小倉千代是他的女朋友,既然是他的女朋友,那麼柳生鈴奈舉辦的這種明知結果的票選比賽,不是擺明瞭要囂張地告訴他,他忍足侑士交的新女朋友有多麼不如她柳生鈴奈麼?

    被她傷了驕傲的他,把她所有的動機往最陰暗的角落想,傷她、打擊她、踐踏她的驕傲是那時怒極的他,唯一想做的事。

    所以,後來的他才會站上舞臺,故意當著全校的面,向小倉千代說了那些煽情的話。

    在說那些話的時候,眼角的余光,其實他有一直在注意一旁的她,看到她蒼白的臉,看到她搖搖欲墜的驕傲,那時候,他的心底,真的有報復的快.感一閃而過。

    只是,他沒有想到,最後,跡部竟會出面幫她!

    聽著那一聲聲“勝者是跡部,王者是跡部”,他就像當眾被人打了一巴掌那麼難堪。

    好不容易等到散場,他急忙追上跡部,面帶不悅地詢問跡部為什麼。

    跡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沒頭沒腦地問了他這麼一句話:

    “啊恩,知道玫瑰和仙人掌有什麼相似點麼?”

    “都有刺可以傷人?”他記得,當時的他是皺著眉,這樣回答的。

    聽到他的回答,跡部彎了彎嘴角,只嘲弄地評價了他一句:“膚淺!”後,再不說話。

    那時,他不懂跡部的意思,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才恍然大悟跡部到底在向他暗示什麼。

    玫瑰和仙人掌都有刺,同樣的,她們的心,也是一樣柔軟。

    只是,玫瑰的心,有柔軟的花瓣層層包裹,仔細看也能用肉眼發覺,而仙人掌……必須一根根拔掉外面的刺,剝去她堅硬的外衣,才能找到裡面那灘似水般柔軟的心。

    膚淺……呵呵,還真是一針見血、一語道破啊!

    等他終於想通這一點後,卻發現,很多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覆水難收,再無法挽回。

    想到這兒,他無意識地笑了起來,來到台下,舉目望著空空的舞臺,笑著笑著,竟笑出了滿心的惆悵和失落。

    他站在台下,遲遲,都不敢上臺。

    他怕走上台,女孩蒼白的臉,強撐自尊的樣子,會再度刻進他的腦海,一刀一刀,將他淩遲。

    ……

    之前,在網路上,忍足曾看到過這樣一個問題:

    如果可以遇到十年前的你,你會對十年前的自己說什麼?

    他想,他會對那個自己說:

    傻瓜,其實你已經遇到了你最沒有辦法忘記的人,請不要為了什麼自尊、什麼面子,彆扭地放開她的手,不要對她說分手,不要覺得她從沒愛過你,她是一盆仙人掌,就算會被刺傷,也不需要害怕——因為,當你知道你放手的結局是失去後,你會發現能被她刺傷,未嘗不是另一種幸福……

    笨蛋,同情不代表愛情,你的騎士精神用錯了物件!不要去跳那支舞,不要去牽小倉千代的手,不要因為驕傲,故意用那麼冷漠的眼神去看你最在乎的那個她……

    不要讓那個女孩和跡部跳舞,你要遵循自己的意念,在她和跡部步入舞池時,沖上去把她搶回來,把她綁在你的身邊,不要讓她跟著跡部一起離開……

    收起你的憐弱心理,不要因為幾滴眼淚就心軟,你該心軟的對象,不是你以為的那個她……

    當她開玩笑地問起你,她是不是真的給了你很多壓力時,記得要說沒有而不是沉默……

    不要讓她去碰那杯雞尾酒,不要讓她離開你的視線……

    還記得你們一起路過的那家禮品店麼?去找那個店長,她會告訴你,曾有那麼個彆扭的女孩,為了幫你打一條圍巾,每天都去那家店報導,學到很晚才回家……

    把那條被你隨手塞進抽屜最底層的圍巾找出來,戴在脖子上,不要相信那個女孩之前的話,因為她的性格就是有點死鴨子嘴硬,明明是自己織的圍巾,偏偏喜歡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誘導你誤會那不過是她從路邊隨手買來的……

    去找那個叫芳井的女孩,她會告訴你,其實你之前買給那個女孩的手機吊墜,女孩一直都有帶在身上,不是你所猜測的,被她遺失了……

    訓練不專心的時候,如果她把你拉到一邊教訓你,不要反感、不要回嘴,因為她只是希望在正式比賽上能維持你的驕傲,她只是單純地想要看你勝利時,自信張揚的臉……

    不要把那個叫小倉千代女孩帶進網球部,不要允許那個叫小倉千代的女孩遞可樂給大家喝,更不要在你藏在心裡的那個她訓斥小倉千代的時候,出面和她爭辯,要知道運動後喝可樂對身體有害,你的那個她只是想要為眾正選的健康著想……

    如果你有空,最好去一趟立海大,找到她的哥哥,和她的哥哥好好聊一聊,這樣你就會知道,之前被你以分手為由隨手扔進垃圾箱裡幾本的硬面抄,是你最在乎的那個她熬了一個星期的夜才幫你整理好的筆記,如果你有認真翻閱一次,你就會知道其實那時候她真的很在意你……

    不要把自己當成大男人,放下你可笑的自尊,你會發現,她對你真的很好很好……

    不要……

    他有太多太多的“不要”想對十年前的自己說,可是,同樣,他心裡也清楚,此時此刻,無論他對十年前的自己說了再多,也不過是一場徒勞……

    回不去了,他再也回不去了,就像他失去她,再也無法挽回一樣。

    ……

    曾經,他以為她是他的白玫瑰,可是,過了很久很久以後,他才發現,他生命中的紅玫瑰,原來也是她!

    他們交往的時候,他反感她對他硬邦邦的關心,覺得她就像叮在他手臂上的蚊子血那麼可惡,直到他用自以為是的報復,一次次打擊她的驕傲,真的將她徹底推離身邊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早已成了烙在他心上的一點朱砂痣。

    她是他的白玫瑰,也是他的紅玫瑰,可惜,他卻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醒悟過來,結果,為時已晚。

    “人生是一次不能回頭的旅程,而每過一段路都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如果可以選擇,我只願用我現在的成功去換一次後悔的機會,所以,你們不需要羡慕我,只因,此時此刻,你們所處的年紀才是我最嫉妒的!”這是他在這天的報告會上,留下的最後一段話,字字誠懇,發自肺腑,得到一片如雷的掌聲。

    只是,在這些掌聲背後,又有誰能真正理解他話裡的真實意思?或許,唯有他自己一人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旅遊回來了,可是悲劇的發現吾輩卡文了,所以只好先放一篇番外上來,稍稍虐下忍足,咳咳

    呃……不是我要無視大爺啊實在是大爺一出場還有咱龍雅立足的份麼?~~o(>_<)o~~

    大爺很帥是沒錯,可惜啊可惜,看過失戀的親應該知道,大爺喜歡的另有其人,所以他對林奈沒那感覺啊~~o(>_<)o~~

    PS:4號貌似是大爺生日?大爺生日快樂撒o(≧v≦)o~~


    Chapter42

    如果是和跡部同一年進入冰帝就讀的學生們應該記得很清楚,在跡部景吾這個少年剛進入冰帝學園初等部的第一天,作為新生代表上臺發言的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從今天開始,本大爺就是冰帝學園的帝王!”如此高調,如此張揚,照理說,這樣的跡部,應該是不會錯過學園祭舞會這種重要的場合才對,偏偏,自跡部加入冰帝學園後,令人大跌眼鏡的是,他竟一次都沒有參加過學園祭舞會,更不用說牽起某個女生的手,走下舞池,和她跳上一支舞了。

    很多人都覺得很奇怪,新聞社的人也曾就這個問題特別採訪過跡部,詢問跡部,為什麼會對學園祭的舞會這麼不感興趣,畢竟,身為冰帝學園的帝王,應該比誰都要重視這種重要的場合不是麼?對於大家的疑惑,跡部只是輕點眼角下的淚痣,高傲地哼了一句:“還真是不華麗的問題呐,對吧,樺地?”似是覺得這個問題,相當無聊!後來,許是被新聞社的人追問到不耐煩了,跡部才懶洋洋地開口把話挑明道:“本大爺的舞伴,可不是某些不華麗的母貓可以隨便勝任的!想和本大爺跳舞?啊恩,那也要看她有沒有實力讓本大爺認可!”言下之意便是,他跡部景吾的舞伴,必須符合大爺他華麗的美學,而很可惜,近幾年來的冰帝,能得到大爺他認可,讓他甘願紆尊降貴地邀她跳上一曲的女孩,幾乎為零——就連兩年前轉進冰帝,傳說是跡部未婚妻的伊藤優,去年也沒能在學園祭的舞會上和跡部共舞——這也就是為什麼,去年票選出來的領舞中沒有跡部景吾和伊藤優的原因。

    因為有去年的經驗使然,所以今年的大家也就自然而然地認定,跡部景吾和伊藤優同樣不會出席今年的舞會,可是,世事難料,就在大家因忍足侑士對小倉千代的“真情告白”而有所擔憂明晚舞會開場是否會順利的時候,跡部卻上前一步,高調地向大家宣佈,明晚將由他和柳生鈴奈來跳開場舞,其帶來的意外和震撼力,實在不容小覷。

    跡部這一舉動,著實出人意表,只是,最初的愕然過後,在場的大多數人卻又覺得那是最情理之中的結局。

    畢竟,柳生鈴奈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如果跡部的舞伴是她,倒也足以讓人心服口服——柳生鈴奈和跡部景吾,他們一個是女生堆裡當之無愧的女王,一個又是全校公認的帝王,這對組合,光是想想,就該是天造地設、旗鼓相當啊!

    然而,有晴天就有陰雨,有支持也就有反對,要相信,無論在哪裡,總還是會有那麼幾個人見不得自己的對手大出風頭,絞盡腦汁琢磨著要挑起些什麼事來才甘心。

    因此,當第二天林奈來到學生會室,和伊藤優彙報完工作後,兩人閒聊著聊到昨天投票結束山口幼子她們幾個有“特意”跑來學生會告知伊藤優在大禮堂發生的那些事時,林奈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甚至,林奈還覺得要是山口幼子她們不利用這個機會來挑撥她和伊藤優之間的關係才是奇怪了。

    “看來山口幼子她們幾個還真是一點都沒有學乖!”隔著一張桌子,和伊藤優面對面坐著,林奈嘲弄地彎了彎嘴角,似是早已習慣了那幾個女孩的不自量力。

    “要是她真的學乖了,你就不會有這麼多笑話可看了。”伊藤優不以為意地笑笑,端起桌上已經變涼的花茶,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伊藤優在喝的花茶是林奈特意幫她配的,喝了幾個月下來,對緩解她的經痛很有助益。

    “隨便她們去吧!她們要當跳樑小丑是她們的事。”林奈無奈地捏了捏眉心,對這種自以為是又偏偏看不清現實的人實在很沒轍。

    “呵,也是!”伊藤優莞爾,輕輕擱下杯子,頓了頓,換了個話題:“不提她們了,言歸正傳,今晚的舞會你準備得如何?要是沒記錯,今晚是你和景吾第一次合作,不需要提前排練一下?”

    “不知道,應該是不需要了吧?”昨天她和跡部一起離開禮堂的時候,跡部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要她明晚別太丟他大爺的臉後,再沒多說一個字——這樣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態度,即便她有心想找跡部練舞,也不可能真的說出口。

    雖然她並不是很明白跡部為什麼會幫她,但是,跡部替她撐了場面、讓她欠了他一個人情是事實,她不想再為排練不排練的事再多欠他一筆。

    何況,她和跡部之間的關係並不算好,跡部很反感她的咄咄逼人,她也不喜歡跡部的霸道自負,他們兩個人經常會為了學生會、網球部的事在會議桌上因意見不合而爭鋒相對,彼此各執己見、互不相讓,常把會議室的氣氛弄得劍拔弩張、硝煙彌漫,直至最後的不歡而散。

    細細算來,在冰帝能有魄力和跡部當面叫板的,似乎也只有林奈一個人,就連伊藤優,很多事她也都以跡部為先,即便對跡部的決策有所質疑,伊藤優也只會在四下無人時,婉轉地向跡部表達自己的看法——不像林奈,有什麼說什麼,從學不會拐彎抹角,寧願當面和跡部爭個你死我活,也不會暫時陽奉陰違、尋個合適的時機含蓄表達自己的反對。

    當然,除了學生會、網球部的事外,偶爾,林奈還會因為音田來棲的事同跡部再鬧矛盾,在跡部提起來棲、評價她不華麗的時候,林奈會忍不住為自己的朋友反唇相譏,稱跡部的美學又能華麗到哪裡去?如果不愛了,就瀟灑放手;要是放不下,就別再為了所謂的面子冷眼旁觀,這樣礙著面子分手,分手後還要裝作一副深情的模樣又算哪門子美學?明諷暗刺的語氣,常把跡部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恨不得跳起來把林奈這個不華麗的女孩掐死!當然,平日裡,他們兩個人要是不幸在學校裡碰上了,他們總會非常有默契地裝作沒看見對方,目不斜視地和對方擦肩而過,連最基本的禮貌寒暄都省了,照理說,像他們這樣可以說是有點惡劣的關係,在昨天的那種情況下,跡部沒有出面落井下石已經算是很厚道了,卻不想,跡部居然還出面挺她,幫著她反將了忍足他們一軍,說實話,就連林奈自己都覺得吃驚——更不用說忍足侑士、山口幼子他們了。

    “我猜,他或許只是一時興起,又或是不滿冰帝有什麼王子存在,蓋過他的風頭才會那樣。”自國三那年,林奈為了接近忍足而故意去送跡部便當,被跡部當眾罵成“母貓”後,林奈對跡部這個少年就再提不起半分好感,即便昨天跡部幫了她,她有的也只是懊惱,不是感激。

    “景吾雖然喜歡高調,但是他絕對不會為了這麼無聊的原因幫你,你別太小看他了。”忍不住,伊藤優為自己的心上人辯解。

    “你的意思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奈看向伊藤優,危險地眯了眯眼。

    “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承認的。”伊藤優一派優雅地彎起嘴角,挺一本正經的樣子。

    林奈哭笑不得,這女人,要不要這麼重色輕友啊?

    “不按牌理出牌一向是景吾的風格,如果你問他為什麼,他絕對會回答你:‘本大爺的美學每一天都在閃爍著光輝。’所以,與其浪費時間在這邊計較景吾的動機,你倒不如把注意力放在該怎麼打扮自己,讓自己在今晚的舞會上驚豔四座……”伊藤優望著林奈,半真半假地說著,“要是今晚,你和景吾的風頭壓不過侑士和那只兔子,別說是景吾了,到時就連我都不會放過你的!”

    “呵,聽起來好可怕,我的壓力好大呀!”嘴上雖然說著怕,可林奈臉上的表情卻和怕完全扯不上邊。

    林奈沒有問伊藤優,對她和跡部跳舞有什麼看法,伊藤優也不會被山口幼子她們所影響,胡亂猜測林奈和跡部之間有什麼不單純,畢竟,林奈和伊藤優都心知肚明,即便跡部有一千個動機出面幫林奈,這一千個動機裡,也絕對不會有一個和曖昧沾邊!

    如果真要追究跡部這樣做的動機,林奈想,或許便由於她是音田來棲的好朋友這一層身份使然?

    ……

    離開學生會室的時候,林奈接到一個電話,電話裡,有道低沉的男音用命令式的口吻對她說了一句:“啊恩,本大爺只給你十分鐘的時間趕到學校正門……記住,過時不候!”話落,也不等林奈的反應,便直接切斷了電話。

    那麼囂張的口氣,林奈動動腳指頭想就能知道對方是誰,偏偏,想起晚上的舞會,即便心底有再多的不滿、不願,她也無法真的由著性子回撥回去,高傲地向對方說不!

    她不喜歡妥協,也恨透了妥協,可惜,現實面前,她無能為力。

    思及此,她忍不住皺皺眉,在心底低咒了一聲“shit”後,咬牙往跡部說的校門走。

    因為走得太匆忙,所以她沒有注意到那個不小心從她口袋裡掉落出來的手機吊墜,自然也不會發現,在她走後不久,那雙走到那個吊墜旁的黑色皮鞋……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吾輩不想再重申糾結男主問題,有耐心的話,大家自己在文裡找答案吧?o(≧v≦)o~~

    PS:今天剛看到可靠消息,說新網王明年1月將會推出TV版了,所以,要是此文後面牽扯到的一些新網王情節和新網王有所出入的話,大家就當原創看好了,咳咳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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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3

    那個手機吊墜是一個愛心形狀,心的中間還有粉色代表女性的符號圖案。

    只消一眼,千代便能辨別出這應該是情侶吊墜的其中之一,而且,要是她記得沒錯,如今在忍足學長的皮夾裡或許還放著和這個吊墜配對的另一半?

    一半是單獨的心,一半是不規則的形狀,只有合在一起,心才會不單調,形才能變完美,組成一個漂亮的正圓,暗示著彼此的缺一不可……呵,真好的喻意,不是麼?

    想到這兒,千代不覺嘲弄地笑笑,忍不住暗下了眼睛。

    無意識地重新拿起吊墜細細鑒賞,不經意間,就著窗外落日的餘暉,千代注意到在這個心的正中有一條不起眼的裂痕,像是之前被誰摔碎成兩半,但後來又讓人用強力膠細細粘合過的樣子……

    如果不是真的在意,為什麼還會把已經碎掉的“心”拼湊、時時攜帶?

    柳生鈴奈……她還是很在意忍足學長的吧?即便表面上裝的多麼不在乎,但這些不肯讓外人輕易發現的小動作、小細節卻是絕對騙不了人的!只是,如果柳生鈴奈真的還忘不掉忍足學長,準備在暗處伺機而動,那麼到時……她又該怎麼辦?

    不是她對自己沒有自信,而是在柳生鈴奈面前,她自慚形穢,何況……忍足學長的心,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

    因為真的在意,所以很多事,千代比誰看得都清楚——她看得清楚,忍足看她的眼神裡沒有愛;她看得清楚,就算面上忍足表現得再怎麼反感柳生鈴奈,在自以為沒有人注意的時候,他還是會偷偷去找柳生鈴奈的背影。

    或許千代真的很不想承認,然而現實面前容不得她否認,她和忍足之間的交往,苦笑,不過是忍足的一時賭氣而已。

    可是,就算明知那個人不是真心、明知那個人是想和別的女生爭一口氣,又有什麼關係呢?現在,他正式承認的女朋友是她!昨天他向全校宣佈說他今晚唯一的公主、唯一的舞伴,也只有她一個人,不就夠了?

    什麼是真心?什麼又是假意?真心真心,說多了也會膩味;假意假意,習慣了也能成為真,而此時此刻,她要做的就是不計一切代價,牢牢把握住12點鐘聲響起前的這段時光,努力讓王子習慣她、喜歡她,直至最後她失去水晶鞋,他也一樣願意認定她!

    思及此,千代的眸光不由得染上一抹堅定,再看一眼手裡的吊墜,她偏頭猶豫了一會兒,終是鼓起勇氣,舉步走到不遠處的垃圾桶前,咬咬牙,伸手,攤開掌心,帶著一絲愧疚地將手裡的這個吊墜扔進了垃圾桶內。

    抱歉,柳生鈴奈,請原諒她的自私,她只是……只是做了每個女孩都該做的事,極盡所能地想要保護自己的愛情,僅此而已。

    一遍一遍,千代在心裡這麼說服自己,原本沉沉的罪惡感,在這樣的自我安慰中,總算稍緩。

    吸口氣,千代拍拍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擠出微笑後,準備舉步離開,然而,她才剛一轉身,唇邊的笑立刻就僵在了臉上,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安和無措——只因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一米處,此刻正瞪著冒火的雙眼死死盯著她的女孩,芳井秋實。

    ……

    下午四點,距離舞會開場前的三個小時裡,不知為何,林奈的右眼皮忽然跳個不停。

    忘記了從哪裡看到過的一句話: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右眼皮跳,是倒楣的預兆。

    其實,她並不是個迷信的人,只是很多時候,迷信迷信,卻還是有那麼一點值得人著迷的道理。

    “啊恩,不華麗的女人,你的眼睛到底在看什麼地方?”她才剛走神幾秒鐘,耳畔,立刻便有道聲音不悅地響起。

    她很懷疑,面前這個說要當她舞伴的少年,不過是想找個機會整她一次。

    從兩個多小時前,她跟著這位大爺踏進這個別墅開始,他們就圍著一首歌,幾個固定的舞步,前前後後跳了不下幾十次,偏偏,跳到現在,她跳到小腿都快抽筋了,這位大爺還是不滿意,不是嫌她的表情不夠華麗、就是挑剔她把頭傾斜的位置不到位,總之,兩個小時跳下來,對於她這個舞伴,大爺他似乎是越看越不滿,怎麼挑都有刺,吹毛求疵到讓她真想狠踹他一腳!

    挑剔完她的表情、頭傾斜角度,現在終於輪到她眼睛該看的位置了?

    她無力地歎息在心底,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不怎麼有誠意地說了一句:“抱歉,剛剛在想一些事情,不小心有點走神。”她雖然驕傲,可是是她的錯,她就會認,而且認錯態度勉強還算良好。

    “呵,你覺得你現在還有時間走神麼?”跡部停了下來,鬆開她,習慣性地沖守在一邊的管家打了個響指。

    原本流淌在空氣中的悠揚音樂,戛然而止。

    “你想丟臉是你的事,本大爺的美學可不想在你身上留下污點!”輕點眼角下的淚痣,跡部嘲弄地看著林奈,不客氣地把醜話說在前面,“如果你做不到最好,沒有辦法拿出你的最佳狀態陪本大爺跳上一曲最棒的華爾滋,那麼待會兒的開場舞,你就不用上了!”他跡部景吾的原則,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到絕對的高調和華麗,如果柳生鈴奈辦不到這點,那麼抱歉,大爺他不奉陪了!

    他的時間很寶貴,沒有空餘浪費在這麼不華麗的事上!

    聞言,林奈沉默,許久,才再度抬起臉來,挑釁地回應著跡部的目光,道:“放心,我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讓你臨場換人的!剛才不過是熱身,想要探探您的舞技到底華麗到什麼程度,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你還真敢說啊,嗯?”跡部危險地眯了眯眸子,示意管家再把音樂開啟後,看向林奈,懶洋洋地道,“可惜,光會耍嘴皮子是沒有用的……不過,既然你說這是熱身,那本大爺姑且就再給你一次機會,接下來,本大爺倒要看看,你的真本事到底配不配得上本大爺的美學!”說罷,高傲卻又不失優雅地重新向林奈伸出手。

    林奈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抿唇笑了笑,輕輕將手交到跡部手上。

    音樂再起,這一次,總算被挑起鬥志、能夠靜下心來開始全力以赴的林奈讓一直挑剔到現在的跡部終於消了聲。

    至此,跡部開始覺得,冰帝學園祭的舞會,或許還真有點意思!

    ……

    同一時間,東京某處的古廟裡,龍雅和南次郎之間的比賽如火如荼。

    “喲!少年,一陣子不見,倒是進步了不少啊!”赤腳踩著地面,穿著一身黑色和服的南次郎在回擊一個球後,忍不住沖對面的少年吹了一聲口哨。

    “呵,那我還真是受寵若驚!”輕鬆接下南次郎打來的球,龍雅的心情看起來還算愉悅。

    “怎麼樣?這說明讓你回學校繼續學業的決定,不錯吧?”

    “你還真敢說啊!老頭子!”

    “怎麼?看你這惱羞成怒的樣子,少年,你該不會是被學校裡某個漂亮的女孩拒絕了?”這句話,南次郎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可是,話才剛一出口,南次郎便明顯地注意到龍雅奔跑的動作有半秒的停滯。

    哦?難不成還真被他蒙對了?

    “喂喂,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龍雅回過神,摸摸鼻子,再度回了一個球。

    就算是,他也堅決不承認!

    “聽說今天晚上在冰帝好像有什麼舞會……”南次郎才沒理會龍雅說了什麼,一邊回球,一邊狀似漫不經心地繼續試探。

    果然,對面少年的腳步又遲鈍了半秒!喲西!好機會!

    伴隨著“啪”地一聲,30比15,南次郎領先。

    “看來有人是找不到舞伴,所以才跑來這裡,找我這個老人家打網球哦!”

    話落,瞅准龍雅的死角,回球,意料之中,又得了一分!

    看著自己來不及搶救的球,龍雅奔跑的動作頓住,有片刻的無語。

    喂喂不是吧?這一次……他又輸了?

    “少年,你還差得遠呢!”將球拍擱到身後,對面的南次郎沖龍雅笑,笑出了一口白牙,似乎挺得意的模樣。

    龍雅好笑地斜了他一眼,伸手抹了把滿頭的汗水,無意識地將球拍夾到腋下後,舉步走到一邊,撿起之前擱在地上的橘子。

    “失戀而已,這就是青春啊!”粗魯地扣扣鼻子,南次郎並不很認真地在那邊安慰龍雅,“想當初我被那個老太婆揪著訓練的時候,也錯過了不少女孩,所以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不過啊,要是真喜歡,死皮賴臉點也沒什麼,少男少女的純純戀愛,這個年紀,是該開竅了……喂,少年,你去哪?”南次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察覺到龍雅已然背起網球袋,拋玩著橘子,準備離開的背影,氣得哇哇叫,“你剛不是答應輸了就要和我回去吃飯的麼?怎麼?想賴帳啊?”

    回應他的,只是龍雅隨意揮了揮手的敷衍背影。

    頭不回,無停頓,這個小子,還和以前一樣,來去自由,不受束縛,好像一隻沒有腳的小鳥,不知何時才會安定。

    目送著龍雅漸行漸遠的背影,南次郎難得斂去不正經的表情,無聲地在心底歎了口氣。


Chapter 44

    神奈川的夜,迷離而幽邃,背著大大的網球袋,龍雅習慣性地拋玩著手裡的橘子,信步走出地鐵站,循著記憶,前往适才在電話裡同久未見面的朋友約定碰面的網球俱樂部。
  自從半年前龍雅被南次郎逼去墨爾本參加澳網後,他已經有很久沒有到過神奈川了。
  說到神奈川,龍雅不自覺地想起一張曾帶給他很多樂趣的臉。
  音田來棲,不知道這個婆娘現在怎麼樣了?和她大爺老公的誤會解除了沒?
  之前他會向老頭堅持來冰帝上學,除了想要為難一下老頭外,更重要的還有,他以為那個叫音田來棲的女孩也在冰帝,可惜,等他真的進到冰帝后,他才後知後覺地從旁人嘴裡得知,原來國三畢業那年音田來棲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般直升冰帝學園高等部,而是舉家搬去了神奈川,進了立海大。
  雖然他和那個女孩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彼此還算熟絡,從墨爾本回到日本後,龍雅曾想過要找音田來棲敘敘舊,可惜,在去冰帝報導的第一天,他就在公車上被人偷掉了那部存著音田來棲聯繫方式的手機——也許,他有考慮過要不要找冰帝的那位大爺打聽音田來棲的近況,不過,憶及那位大爺讓人火大的性格,龍雅想想還是作罷。
  畢竟,如果兩個人有緣繼續做朋友的話,無論分開多久,最後還是能重逢,何況,既然已經知道音田來棲人在立海大,那麼,要找她,就不會是什麼太難的事——只是,龍雅不確定,那個女孩是不是還記得他,或者,還想不想再看到他!
  要知道,半年前他被老頭逼著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向音田來棲道別,而且,還留了不少的爛攤子讓她一個人收拾——以他對音田來棲的瞭解,要是有一天他和音田來棲真重逢了,那音田來棲絕對會用她那不輸給男生的拳頭來“好好”迎接他!
  所以,在他還沒有做好挨打的覺悟前,還是先別去找那個婆娘比較好吧!
  胡思亂想間,龍雅路過一處街頭網球場,那裡,正在進行一場比賽。
  球場上的燈光很足,場外陸陸續續地聚集了不少圍觀的人,加油聲、叫好聲、唏噓聲此起彼伏。
  看起來……還挺有意思的樣子!
  估摸著和朋友約定的時間還早,於是,龍雅便調轉腳步,隨波逐流地也湊過去看熱鬧。
  一男一女的單打比賽,沒有裁判也沒有在一旁放上記錄比分的記錄板,不過,看那個男人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狼狽樣子,誰占上風誰處弱勢,根本就是件一目了然的事!
  “砰”地一聲,女人瞅准男人的死角,打了一個角球,以幾乎壓倒性的勝利,結束了這場比賽。
  “6比0!Game Over!”高傲地將球拍舉到肩上,女人斜睨著對面因救球心切而不小心絆倒自己的男人,輕蔑地撇了撇嘴,報出了一個比分後,宣告了這場比賽的終結。
  女人的話音剛落,噓聲、口哨聲四起,在一片幸災樂禍的注目中,被女人打敗的男人尷尬地從地上爬起來,摸摸鼻子,夾著網球拍,灰溜溜地退場。
  見狀,女人頗覺無趣地聳了下肩膀,一邊活動著有些泛酸的手臂,一邊轉向圍觀的人群,用一口流利的日語出聲問道:“還有誰要上場挑戰的麼?”那個女人,二十出頭的年紀,金髮碧眼,身材很辣,一看就知她應該來自西方國家。
  眾人面面相覷,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裡是街頭網球場,平時來這裡打網球的人很多,此時此刻,身邊帶著球拍的人也不在少數,可是,看過剛才的那場比賽,見識過女人的實力後,已經沒有人敢輕易再上場挑戰了。
  聽著女人的話,龍雅挑了挑眉毛,偏頭詢問離他最近的一個握著網球拍的少年,問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美國女人想找個厲害點的日本男人打網球,還放話說什麼如果今晚哪個男人能打贏她,她就會無條件答應對方一個要求,就算是一夜情也OK!剛才那個被她打敗的男人,就是沖著這個上的,呵呵!”少年不自然地笑著,壓低聲音,這樣回答龍雅。
  都說美國的女人在性這方面很放得開,今天一見,還真讓人大開眼見!
  聞言,龍雅表示瞭解地點點頭,回眸,似笑非笑地再度看向球場上的女人,忍不住對著她吹了聲口哨,打從心底佩服她的勇氣!
  用打網球比賽的形式找男人玩一夜情,這女人……真敢啊!
  不過,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確實有吸引男人的資本。
  和他的奈奈班長不同,眼前的女人五官豔麗,氣質嫵媚,舉手投足間,充滿了成熟女子獨有的魅力,那眼波流轉間所流露出的風情,可不是16、7歲的女生想學就能學得來的。
  此刻,女人穿著一身很緊身的運動服,清晰地勾勒出她傲人的身材,絕對是個能讓男人狼血沸騰的尤物!
  如果是以前,龍雅斷不可能錯過這種豔遇,可惜,現在的他,提不起興趣。
  咬一口橘子,龍雅無趣地準備舉步離開,但,女人後面說的話,頓住了他的腳步。
  “呵,還以為能在日本找到像樣的對手,現在看來……倒是我太高估日本這個國家了!日本男人的網球水準只有這麼點,更不用提日本的女人了!想想,還真是讓人失望!”女人的語氣很不屑,不過,許是知道自己還站在日本的國土上,說這些話時,女人有記得換英語而不是繼續用在場多數人都能聽懂的日語。
  嘴角,劃過嘲弄地弧度,張嘴,連皮帶肉地再度咬了一口橘子後,龍雅轉身,在剛才那個少年驚訝的目光中,一派從容地走上了球場。
  看到穿著冰帝校服、明顯還是個高中生的龍雅,球場上的女人蹙眉,碧色的眸底難掩譏誚。
  “你要做我的對手麼?”她高傲地抬著下巴,舉起手裡的球拍,直指龍雅的方向。
  “很顯而易見的事實,不是?”龍雅不以為意地笑笑,走到一邊,將網球袋和橘子擱到一邊的長椅上,拉開袋子的拉鍊,取出球拍後,重新站上球場。
  “Boy,我不和非職業的網球手比賽!”女人對上場挑戰的對手也有要求。
  “沒有比過,你又怎麼知道我的水準不是職業的?”龍雅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自顧自地壓腿,開始做熱身。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緊抿著嘴角,靜靜打量了他片刻後,轉身,退到發球線上。
  “由我發球,沒問題吧?”待龍雅做完熱身,示意可以比賽了後,女人從口袋裡摸出隨身攜帶的網球,揚聲對龍雅說了這麼句話。
  “OK!”龍雅無所謂地沖她比了一個手勢。
  女人不語,黃色的小球在她的手心裡“噠噠噠”地彈起、落下。
  周圍,聞訊過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或好奇、或看戲,吵吵鬧鬧的一片,畢竟,剛才敗在女人手裡的那個男人可是附近還算有點名氣的職網選手——連這麼一個厲害的人都敗在那個女人的手上,可見那個女人的實力不容小覷,再看現在上場的那個少年,光看他身上的衣服就知道他還只是個在校高中生,就算實力再怎麼強,也不能和職業選手比吧?
  在場的人,多數都覺得這場比賽絕對會以少年的慘敗告終,可惜,意外之所以被稱為意外,就是因為它的到來,總會讓人猝不及防、大跌眼鏡!
  “砰”地一聲,黃色小球擦著女人的臉頰而過。
  愣愣地扭頭望著那顆被成功回擊的球,女人愕然,有片刻的反應不及。
  她的發球……她引以為傲、至今無人能回擊的發球……就這麼簡單……被破了?
  他才用了多久?半分鐘?還是十幾秒?這、這簡直不可思議!
  “15——15!”懶洋洋地將球拍舉到肩上,龍雅看著還杵在原地發呆的女人,好心地出聲提醒。
  聽到他的聲音,女人總算回過神來,臉上的輕視不再,嚴肅、認真得可怕。
  女人認真起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但是,再怎麼可怕,也絕對趕不上難得打起精神,願意用心比賽的龍雅。
  這個女人很厲害,算是這陣子,除了老頭子外,唯一能讓他享受到比賽樂趣的對手!
  一球接一球,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從最初的漫不經心到後來的嘴角微揚,龍雅的心情看起來還算愉悅。
  當然,對面的那個女人,也打得很痛快。
  “小子,你很厲害!”滿頭大汗地回擊一個球,女人不無感慨地這樣說。
  “你也不賴!”瞅准女人的死角,揚手、揮拍,俐落的一個直球,龍雅輕輕鬆松又拿下一局。
  周圍有人替他鼓掌,加油聲、叫好聲不斷。
  在這樣的喧鬧中,兩人又一來一往地力戰了幾十分鐘,最終隨著女人回擊的一個球觸網,比賽結束,6比2,龍雅勝!
  噠噠噠——
  望著那顆滾落到自己腳邊的網球,女人粗喘了幾口氣,苦笑著看向龍雅,輕輕地道:“最後一球……是我輸了。”似乎,還輸得很徹底!
  不過,這場比賽,她玩得很愉快……好久,都沒有這麼愉快。
  一步兩步,女人走到中間,越過球網,向龍雅伸出手,“比賽結束,Boy!”
  龍雅沒有說話,只是笑著,回握了女人的手。
  四周,有掌聲、有口哨聲,在龍雅下場,將網球拍塞進網球袋時,還有不少圍觀的男人沖他擠擠眼,小聲對他說:“兄弟,今晚的豔福不淺啊!”
  對此,龍雅莞爾,不作任何回應。
  在一道道曖昧的目光中,龍雅和那個女人一起離開了街頭網球場。
  肩並肩的一路,龍雅知道了女人的名字叫塔蒂,今年23歲,為了備戰不久後的美網,這幾個月一直都在周遊各國,尋找強勁的對手,磨練自己。
  塔蒂很欣賞龍雅的實力,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和龍雅重新比賽一次,龍雅自然不會拒絕。
  兩人走了一段路,龍雅的手機響了,是他朋友打來的,說是臨時有事,不能趕去網球俱樂部了。
  聽著朋友的話,龍雅簡直哭笑不得,畢竟這不是朋友第一次為了女朋友放他鴿子。
  朋友在電話裡連連對他抱歉,說下次請他吃飯當賠罪後,也不等龍雅反應,匆匆掛了電話。
  瞪著手裡被掛斷的手機,龍雅有半秒的無語,見狀,一旁的塔蒂不失時機地對龍雅提出邀請,問他:“如果待會兒沒事的話,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酒吧喝一杯?”
  剛才打電話的時候,龍雅並沒有刻意避著塔蒂,所以對於龍雅和他朋友之間的對話,塔蒂都有清楚地聽在耳裡。
  經過剛才那場比賽,塔蒂對龍雅很有好感,加上剛剛一路聊下來,兩人聊得很是投機,難得遇到這麼一個合得來的男人,塔蒂不想這麼快就和他分開。
  再說,剛在比賽前,塔蒂有親口放話,稱打贏她的人可以要求她做一件事,可惜,龍雅還沒有想好要她做什麼,這也算間接給了塔蒂一個藉口,同龍雅多相處一會兒。
  龍雅從小生長在美國,對兩性方面本並沒有太多保守的顧忌,塔蒂約他去酒吧,即便明白這包含了怎樣的一種暗示,他也不會拒絕,畢竟,今晚他和塔蒂一樣,都是形單影隻的存在,互相作伴也沒什麼不好,遂他很痛快地就同意了塔蒂的建議,兩人舉步在街上游走,尋找適合的酒吧。
  只是,在一個路口等候紅綠燈的時候,不經意地抬頭,龍雅注意到一輛讓他很眼熟的加長賓士。
  直覺地收住腳步,凝神,仔細望去,借著不差的視力和兩旁充足的燈光,龍雅看見了那輛車穩穩地在對面的一家旅館前停下,然後,車門被推開,一對衣著華麗的年輕男女相擁著從車上下來,模樣很是親密。
  雖然從龍雅的角度,並不能看到那兩人的正面,可是,那個女孩孤傲的背影,他絕對不會陌生。
  瞳孔猛地一縮,有種酸酸的、悶悶的,隱約還夾雜一絲憤怒的感覺冷不防地襲上心頭。
  幾乎沒有多加猶豫,龍雅匆匆對身邊的塔蒂說了抱歉,藉口自己有事,改天再約塔蒂繼續今晚的約會後,便二話不說地扔下塔蒂,在紅燈剛跳轉成綠燈時,快步穿過斑馬線,直奔對面的那家旅館。
  塔蒂略顯茫然地留在原地,目送龍雅略顯急躁的腳步,過了許久,才像想起什麼,若有所思地望向不遠處停著的那輛很拉風的黑色賓士,眉頭微蹙。
  夜,深了,然而深色幕布下的神奈川卻是霓虹燈閃爍,頹廢迷離的五光十色中,是否在暗示著有什麼要偏離最初定位的新故事即將正式拉開序幕?
           
作者有話要說:表問我為神馬不具體寫舞會上的事,我怕我寫出來乃們又要我快進,所以我就直接快進到這裡,舞會上具體發生什麼會在後文用回憶的方式穿插一點點,全程細節就不寫了,畢竟那實在不是重點,大家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自行腦補,咳咳

PS:我終於寫到這裡了終於寫到這裡了,長長籲出一口氣,太不容易了~~o(>_<)o ~~        


決定

    林奈回到柳生家的時候,屋裡,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換鞋,走進客廳,一眼,她就看到桌上壓著的兩張字條。

    一張是柳生夫人留給她的,大意是說,今天她要出門陪姐妹淘一起去逛街,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如果鈴奈到家肚子餓的話,冰箱裡有提前熬好的海鮮粥,微波爐裡轉一下就可以吃了;還有一張是她在這個世界的哥哥,柳生比呂士留給她的,說今天是幸村的妹妹幸村雅美的生日,下午放學,他會和網球部的正選直接去幸村家替幸村雅美過生日,不回來吃晚餐。

    說到幸村雅美的生日,林奈想起來,前幾天在她忙著籌備冰帝學園祭的時候,比呂士有在餐桌上,不經意地向她提起過一回,還問她,如果到時她有空的話,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幫幸村雅美過生日?當時,她有點頭說好……想到這兒,林奈沒有多加猶豫,從口袋裡摸出自己的手機,給比呂士發了一條短信,大意是藉口自己因為忙於昨天舞會的事,現在感覺很累,身體不太舒服,下午就不去幸村家替幸村雅美過生日,要比呂士代她向幸村精市說句抱歉,並祝幸村雅美生日快樂。

    發完這條短信,林奈便拿了換洗的衣服,去浴室泡了一個熱水澡。

    洗完澡,林奈看著自己換下的那套運動衣,有片刻的失神。

    這套運動衣,是越前龍雅的,她的那件裙子,昨晚在旅館浴室洗澡的時候,不小心被牆上的一個釘子勾壞,不太能穿了,所以,今天清醒後,她才會穿走越前龍雅的衣服,甚至,還鬼使神差地將越前龍雅的錢包、手機都帶走了,只頭腦一熱地在半邊的床上留下一枚100日元和一張紙條——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總之,看著越前龍雅熟睡的側臉,想著昨晚他對她說的那些話、對她做過的那些親昵舉動,她就很想……很想好好“教訓”他一下……她承認,從昨天喝完酒到現在,她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對勁,幼稚無聊得連她自己都覺得無語。

    好在,除了強佔了越前龍雅的“便宜”外,她自己倒是一點虧都沒有吃。

    回憶起昨晚發生的那件“烏龍”,那個大膽到“嫖”了越前龍雅的自己,她忍不住微微紅了臉,甩甩頭,拒絕再去想那些讓她尷尬的事。

    將換下的衣服認真地清洗乾淨,擰乾,晾到臥室的小陽臺上,林奈擦乾淨手,回到客廳,發現自己适才擱在餐桌上的手機螢幕顯示,有三通未接電話,都是比呂士打來的。

    看一眼牆上的鐘,已經過了中午12點,想來這個時候,應該是比呂士的午休時間,於是,沒有多想,林奈便回撥了比呂士的手機。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手機那頭,傳來比呂士略顯擔憂的聲音:“鈴奈,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掛號?”

    聽著那個聲音,林奈的心底,有一處地方,很暖。

    她在餐桌前落座,無意識地彎起嘴角,安撫性地對比呂士道:“不,沒什麼,只是昨天在別人家裡睡得不太習慣,今早起來的時候,精神狀況不太好,現在還有點犯困,到家看到你的字條,才想起今天是幸村雅美的生日,想著能不能偷懶一回,就發了那條短信給你,其實我沒什麼事,真的,不需要去醫院,你別擔心。”昨天在帶著跡部景吾離開跡部家的時候,林奈有打電話回柳生家,告訴柳生夫人,舞會結束後,自己要留下來幫忙善後,可能會忙到很晚,就不回家過夜了,當時柳生夫人心裡雖然有些擔憂,但隨後想到自己女兒平時的為人處世,知道林奈絕對不是那種會在外面胡來的女孩,遂柳生夫人也就沒再多問什麼,只叮囑林奈今天回家的時候,路上小心。

    “真的麼?”比呂士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說辭,畢竟,平時林奈給他的感覺就是那種報喜不報憂的類型,就算真的身體不舒服她也不會告訴他——就連身體不舒服都不會說的女孩,突然發短信告訴他,她的身體不舒服,那便只能證明她是真的很不舒服了!

    因此,此時此刻的比呂士會不相信林奈的話,也是人之常情。

    “當然是真的!我只是想要偷懶,有藉口不去參加幸村雅美的生日罷了!”比呂士的懷疑讓林奈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開始後悔自己剛才發短信的時候,什麼藉口不好找,偏找上“身體不適”這種藉口!

    聞言,比呂士沉默,好像在斟酌她話裡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

    見狀,林奈無奈地在心底歎了口氣,再三向比呂士保證自己真的沒事,好說歹說,差點連指天發誓都用上了,才勉強讓比呂士放了心。

    “那你好好休息,幸村那邊我會替你解釋的,不用擔心。”

    “嗯,謝謝你,哥哥!祝你玩得愉快!”

    結束完和比呂士的通話,林奈不自覺地搖搖頭,啞然失笑。比呂士他……真的是個很愛操心的哥哥呀!

    呐!林奈,你看,就算你失去一個你認定的“男配”,但是,關心你、在乎你的人還是存在,所以,沒關係,真的沒關係!不就是一個男人,沒了,再找就是了!認賠殺出,拿得起也要真的放得下,你已經努力過了,雖然結局好像有點遺憾,可是並不需要後悔,也不需要不甘,更不要再為了不值得的人,懲罰自己。

    吃一塹長一智,套用一句來棲的話:失戀而已,習慣就好!沒什麼大不了的!

    想到這兒,林奈深深地吸了口氣,起身去到浴室沖了一把臉,擦乾後,她抬頭,看著鏡子的裡自己,直覺地抬高下巴,挺直脊背,在心底命令自己:笑、笑、笑!

    於是,她真的就笑了出來。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除了面色還有些蒼白外,唇邊的笑已經漸漸恢復到以往的自信和張揚。

    昨天那個流著眼淚,一遍一遍對一個虛幻的影子說喜歡的瓊瑤式女主,不是她;昨天那個撲倒其他男人,想要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的腦殘女主也不是她!

    如果會哭是女主的必要條件,那麼她更願意繼續當一個沒有眼淚也不討“男配”喜的女配!

    當然,就算只是一個女配,她也會力爭最佳!

    ……

    雖然一早醒來就發現自己被人穿走了衣服,翻走了錢包和手機,可是,龍雅卻一點都不生氣。

    從跡部大爺的手機裡翻到音田來棲的手機號,再用旅館的座機給久未見面的音田來棲打了電話,讓她帶兩件衣服來救場後,龍雅便坐在旅館的沙發上,想著他的奈奈班長現在會在做什麼。

    昨天晚上的奈奈班長很反常,但是,很可愛,特別是努力“嫖”他的時候,真的很迷人。

    唉!為什麼就這麼錯過了呢?好可惜!不過,來日方長,他相信他有的時間可以和奈奈班長真正“熟”起來!

    因為昨晚和奈奈班長發生的事,是他和奈奈班長之間的秘密,所以當後來音田來棲問起時,他直覺地撒了個謊,誤導音田來棲,昨天晚上把她大爺老公從舞會上救出來、並“嫖”了他的女孩,他並不熟悉……只是,他能說計畫遠不如變化麼?

    那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兄妹,那個嚷著要帶她哥哥來“抓奸”的妹妹,真的很讓他哭笑不得。

    那對兄妹姓幸村,有一張比女人的臉還漂亮的哥哥,龍雅還算熟悉,知道他是立海大網球部的部長,不過,龍雅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幸村精市和他的奈奈班長之間好像還有一段“不可說”的過去?

    好在,後來在旁捕捉到幸村精市看向音田來棲時的眼神、當著剛清醒的跡部大爺的面,對音田來棲說的那些話,龍雅不難猜到幸村精市的真正心意。

    如果幸村精市看上了他的“婆娘”音田來棲,那麼他一定舉雙手雙腳贊成!只是,在那之前,他家婆娘和她大爺老公應該還有些話要聊,因此,不待跡部大爺他下逐客令,龍雅便很識趣地退場,把空間留給跡部景吾和音田來棲兩個人。

    離開旅館後,龍雅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逛了兩圈後,搭地鐵,按著記憶,前往越前家。

    可能是知道自己不是真正姓越前,所以,自他提著網球拍,離開老頭出去流浪後,他就鮮少再去過越前家,也和老頭斷了聯繫,直到一年多前,他在櫻吹雪彥麻呂的遊輪上碰到小不點,這才又和越前南次郎他們重新有了交集。

    即便已經同在日本,平時,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事,龍雅是不會去越前家拜訪,就算想要找老頭打網球,他也會直接去寺廟裡等,越前家在日本的宅子,龍雅主動上門的次數,屈指可數。

    因此,當倫子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龍雅時,著實愣了片刻。

    ……

    倫子在廚房裡準備晚餐,小不點和越前南次郎都還沒有回來。

    龍雅拋玩著手裡的橘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有一杯冒著熱氣的清茶。

    隔著一張茶几,菜菜子和龍雅相對而坐,低頭,安靜地翻閱著一本古典詩集。

    龍雅來越前家的次數不多,但是,他和菜菜子還算熟悉,畢竟,每次他來越前家,總會碰上菜菜子。

    龍雅的性格開朗隨和,只要他有心,他和誰都能相處愉快,菜菜子的個性溫柔,富有同情心,對於從小就離家在外流浪的龍雅,有一種淡淡的憐惜心理,所以,自然而然,也就會像個大姐姐一般,在龍雅上門的時候,多關心龍雅一些,加上,兩人的年紀相近,坐在一起,總有很多話題可以聊,細細算來,在越前家裡,龍雅和菜菜子的關係最好。

    “菜菜子,你……有男朋友了麼?”短暫的沉默後,龍雅將手裡的橘子擱在桌上,像想起什麼,挑眉看向坐在他對面的菜菜子,冷不防地開口問了這麼一句話。

    聞言,菜菜子明顯就是一愣,隨即微微紅了紅臉,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雖然她已經念大學了,但是她目前還是單身……

    “那……在那些追求你的男生中,就沒有一個能讓你心動的麼?”菜菜子長得很漂亮,聽老頭子說,無論是高中、大學,主動追求菜菜子的男生有很多,可惜,卻沒有誰成功過。

    也許菜菜子的長相和性格和他的奈奈班長有很多的不同,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們沒有共同點——之前有幾次和菜菜子聊天的時候,龍雅記得,菜菜子有很多想法和觀念都和他的奈奈班長不謀而合,兩個人都是一樣的理性成熟,對某些問題的看法,很現實。

    過去他談過不少戀愛,可是認真回憶,和他談過戀愛、上過床的女孩,多數都和他的心態一樣,玩玩而已,有時候,在酒吧,只要一杯酒、一個眼神,就是一次心照不宣的默契,所以,對於怎樣去追女生、特別還是像他奈奈班長這種不會被他幾個笑話就能輕易拿下的女生,說實話,他沒有任何的經驗。

    現在,他確定完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是很認真地想要和她“熟”起來後,他清楚自己已經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抱著玩味的遊戲心態去對待奈奈班長。

    他承認,他喜歡奈奈班長,既然那個王子已經明明白白地選擇了小白兔,那麼換他追求壞巫婆也不算沒有道德地惡性介入,對吧?

    “……這種事,最重要的,還是要看感覺吧?”菜菜子放下手中的書,眸光有些迷離。

    “感覺?”龍雅回過神來,不解地蹙起眉頭。

    “很多時候,比起那些沒有意義的玫瑰、項鍊或者是浪漫的燭光晚餐,我更偏向於他在細節處給我的觸動……喜歡是個動詞,總覺得,用心去做,會比用嘴說更容易讓人感動吧?”菜菜子靦腆地笑著,這樣告訴龍雅。

    龍雅沒有說話,只是在心底喃喃重複著菜菜子的話,一臉的若有所思。

    見狀,菜菜子不免有些好奇,傾身湊近龍雅的方向,問:“你怎麼突然想起問我這個問題了?難道……你有喜歡的女生了麼?”如果是真的話,那可真是太好了!

    這樣,叔叔他們就不會擔心龍雅什麼時候又會提著網球拍,跑去他們找不到的地方,繼續居無定所地流浪。

    “呵呵,大概吧!”龍雅摸摸鼻子,很大方地承認,然後,自顧自地背起網球袋,抓過桌上的橘子,從沙發上起身:“忽然想起來我待會兒還有點事要做,晚飯就不留下來吃了,倫子阿姨那兒,麻煩你幫我解釋解釋,拜託!”說完,也不等菜菜子反應,一陣風似地就往門外走。

    要用心去做是嗎?他想,他好像有點譜了。

    “喂,龍雅!”菜菜子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起身追了幾步。

    這孩子,會不會太說風就是雨了?就算再怎麼要去追女孩,先把晚飯吃了再去追也不遲啊?

    “總之,菜菜子,剛剛的對話麻煩你先替我保密,千萬別讓老頭還有小不點知道!”他在換鞋的時候,像突然記起什麼,轉過頭來,難得嚴肅地叮囑菜菜子。

    老頭很八卦,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行動,他可不想自己在和奈奈班長相處的時候,被一個怪老頭跟蹤——在奈奈班長沒有答應和他“熟”起來前,他不想造成她的困擾,給她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嗯,你放心,我口風很緊的!”菜菜子對著自己的嘴巴做了一個拉起拉鍊的動作。

    “乖了!”龍雅朝她揮了揮手裡的橘子,又恢復了一貫漫不經心的笑容。

    ……

    菜菜子目送著龍雅離開的背影,無聲地對他說了一句加油。

    “咦?龍雅怎麼走了?”聽到關門的聲音,系著圍裙的倫子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一臉不解:“我晚餐都快準備好了……”

    “龍雅還有比吃飯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嬸嬸就體諒他一下吧!”雙手交握放在身後,菜菜子回過頭來,微笑著這樣對倫子解釋。



攻勢

    生活從來就不是一出既定的劇本,因為很多時候,你根本就無法預測,下一秒,會有誰突兀地硬闖進來,厚著臉皮,非要打亂你原本的步調。

    ×              ×              ×

    這幾天,就算林奈再遲鈍,也隱約感覺到了龍雅的心意。

    因為他的追求攻勢,實在太明顯。

    之前在龍雅剛轉學進冰帝學園的那段時間,以芳井為首的很多後援會女生都自告奮勇地前去說服他加入冰帝網球部,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成功,如今,當芳井她們失去希望,不再指望越前龍雅能進網球部為冰帝男網效力時,他卻主動向身為網球部代理經理的林奈遞交了入部申請,甚至,還在正式加入冰帝網球部的第一天,就以一己之力,單挑冰帝網球部眾正選!

    龍雅的實力很強,一年多前在國外流浪的時候,他被日本青少年海外遠征組的教練看中,幾場比賽之後,便被教練破例提升為U-17代表團的NO.4,和他們一起回到日本參加U-17合宿。

    當時,除了以跡部景吾為首的冰帝學園外,青學、立海大、四天寶寺等等在不久前剛結束的全國大賽上表現活躍的各個學校都有派代表出席,由於人數眾多,所以冰帝的幾個正選都沒有機會同龍雅交手——如今,龍雅主動送上門來,高傲的少年們被挑起了鬥志,激戰,在所難免。

    然而,龍雅到底曾是U-17代表團裡,站在頂峰的人物,加上後來又有在澳網上吸取到的實戰經驗,並不是冰帝這些每天只知道對著機器埋頭苦練、或是和同齡人一較高下、一直在不複雜的環境裡生活、練球的少年們所能相提並論的,畢竟,雙方截然不同的經歷在那裡——一方是提著網球拍到處流浪,曾躲在黑暗的角落裡冷眼窺視這個世界、久經風雨的浪子,另一方則是生活在溫室裡,沒有什麼機會接觸到晦暗角落的熱血少年,誰更佔有絕對優勢,根本就是件一目了然的事。

    因此,當看見龍雅輕輕鬆松就擊敗了日吉、鳳、宍戶、向日等人時,林奈真的一點都不驚訝——讓她比較意外的是,後來……

    將手裡的網球拍,準確無誤地直指忍足侑士的方向,龍雅臉上的表情,即拽又囂張,十足十的挑釁意味。

    他彎著嘴唇,似笑非笑地看著忍足,很大聲地問他:“喂!小白兔的王子,敢不敢下場和我比一場?”

    聞言,忍足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一貫優雅地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從容不迫地反問道:“我為什麼要接受你毫無意義的挑戰?”經過之前那幾場比賽,對於越前龍雅的實力,忍足看得很清楚,他承認,越前龍雅是個難得的對手,可惜,在沒有超過一半的把握擊垮他之前,他不會輕易上場,助長越前龍雅張揚的氣焰。

    “毫無意義?哈,你還真敢說啊!”龍雅懶洋洋地把球拍舉到肩上,略顯嘲弄地望了忍足一眼後,將注意力移到站在不遠處的林奈身上。

    他看著此刻垂手立在觀眾席上,正蹙著眉看著場上發展的林奈,一字一句,用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清楚地對忍足說:“這可不是什麼沒有意義的比賽,要知道,只有先打贏了你,向大家證明我比你強後,我才有底氣去和我喜歡的人告白呐!”說這些話時,龍雅的語氣半真半假,好像開玩笑似的,然而仔細看他看向林奈時的眼睛,不難發現他眸底的那絲認真。

    此話一出,滿場譁然,也許龍雅沒有指名道姓他喜歡的那個人是誰,但他的眼神、他對忍足說的那些話,還是能讓人很輕易地就猜到他說的那個人,就是柳生鈴奈無疑。

    自從學園祭結束後,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已經成了全校皆知的校對,因此,星期一來到學校時,林奈走在路上,都會敏感地察覺到從四周投射來的同情目光,即便學園祭的舞會上,她和跡部的那支開場舞讓她出盡了風頭,可是,那並不能磨滅她被忍足侑士拋棄的事實。

    何況,學園祭後,跡部對鈴奈的態度並沒有任何的不同,升上高中後,大家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因為一支普普通通的開場舞,就開始猜測林奈和跡部之間是否有什麼曖昧——在沒有進一步的證據前,大家不會無聊到去捕風捉影些完全不存在的事——畢竟,目前為止,跡部景吾只承認過自己只有音田來棲這一個女朋友,平時,大爺他和柳生鈴奈的相處都是劍拔弩張,要硬說跡部和林奈之間有曖昧,實在是太過牽強。

    至於,跡部為什麼會出面和柳生鈴奈跳舞,或許是心血來潮又或許是因為柳生鈴奈是音田來棲的好朋友,總之,不管有什麼理由,都和曖昧無關,因此,那晚舞會結束後,大家只覺得柳生女王是真的輸給了小倉千代這個灰姑娘,看戲者有之、同情者有之、幸災樂禍者也有之,很多人私下裡都在猜,既然忍足侑士這麼高調地和小倉千代在一起,那身為前女友的柳生鈴奈是不是會就此辭去網球部代理經理一職、好讓自己圖一個眼不見為淨?

    畢竟,沒有哪個女孩會有那麼好的肚量,每天為前男友所在的網球部勞心勞力之餘,還要忍受前男友和其新歡卿卿我我的場面吧?

    可是,林奈非但沒有如眾人所願地遞交退部申請,甚至,還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以代理經理的身份留在網球部裡,為網球部的社員盡心盡責,即便訓練結束後,小倉千代跑進球場,當著眾人的面,替忍足擦汗遞水、表現親昵,林奈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的觸動。

    就在大家猜測柳生鈴奈到底是強裝鎮定還是真的放下時,越前龍雅的這番宣告,就好比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顆巨石,讓原本等看戲等得快無趣的眾人,重新有了可以繼續八卦的新題材,怎能不讓人興奮?

    只是相比起周圍人戲謔的目光,在場的當事人,除了越前龍雅外,其他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忍足沉了臉,鏡片後的眸光,晦暗一片;小倉千代驚愕地看著越前龍雅,再看看不遠處的林奈,心底的感覺五味雜陳,說不清是驚還是喜;至於林奈……她的眉蹙得更緊,緊抿的嘴角,讓人看不透她心底所想。

    芳井她們幾個女生雖然也有些反應不及,但她們心裡卻著實為林奈高興,總覺得越前龍雅當眾對忍足侑士的宣言,給林奈掙了不少面子,因此,在後來忍足面無表情地提著球拍上場,同越前龍雅開始一局終比賽時,曾經一直在場外為忍足侑士拼命加油的芳井她們幾個後援會女生紛紛倒戈向越前龍雅。

    聽到那陣陣倒戈的加油聲,再想著越前龍雅剛才對他的宣告,忍足的面色更顯陰霾,連帶地,一向在球場上冷靜內斂的他,也因心底這突生的怒氣而失去了平時的沉穩,一開場,便是一輪淩厲迅猛的攻勢,每一個發球、每一次回球,都帶著不同於以往的猛烈——能讓他在一開始就全力以赴的對手,這些年來,越前龍雅還是第一個。

    不過,忍足的攻勢猛,龍雅的也絲毫不遜色。

    兩個人,就這樣在夕陽下的球場上你來我往,火星四射、電閃雷鳴、寸步不讓。

    場外的加油聲,漸漸小了,最後,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

    所有人都屏息看著球場上的這一幕,不敢發出一點聲響,打擾球場上的這兩個少年,全力以赴、不遺任何餘力的比賽!

    賭上了身為男人的驕傲和自尊,也賭上了自己,最在意的那個人。

    然而,彼時的忍足,並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何會這麼拼命,明明選擇和小倉千代在一起的人是他,明明決心不再在意柳生鈴奈,才會和小倉千代發生關係的人也是他,不是嗎?既然先放手、先離開的人是他,那麼,在聽到有人說要追他的前女友時,就算他做不到真心祝福也不該有其他憤怒的情緒,不是嗎?!

    為什麼……他會那麼在意是不是有人要追她?為什麼在聽到有人說要追她時,他會這麼憤怒?憤怒到,一時衝動,便真的接受了越前龍雅無聊的挑釁,甚至,還不自覺地用盡全力,只想狠狠地擊垮越前龍雅,讓他再沒有勇氣打柳生鈴奈的主意!

    這樣的他,實在太過反常,可是,由於心智被憤怒所充斥,所以他沒有辦法靜下心來思考自己的不對勁到底是為什麼。

    忍足不知道為什麼,一旁,看著他和越前龍雅比賽的小倉千代卻能猜到大概。

    於是,千代黯然地垂下眸子,心底的感覺,真的很酸。

    原來……就算身體和身體曾經那麼親密過,他的心,她卻始終沒有辦法觸摸到。

    這個現實,真的很傷人,可是——

    千代不自覺地看向林奈的方向,清澈的眼睛,無意識地蒙上一層陰影。

    她是不會就這麼認輸的!她已經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給了那個人,所以,對忍足學長,她絕對不會再放手!就算要公開和柳生鈴奈叫板,她也不會再懦弱地退縮!

    林奈沒有理會千代的目光,確切地說,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球賽上的她,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在意小倉千代。

    她在意的,是球場上的比賽。

    也許此時此刻,越前龍雅和忍足侑士之間的比分拉得不大,但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已然失去自己平時穩紮穩打球風的忍足侑士,在面對狀似漫不經心、實則步步為營的越前龍雅時,明顯就處於下風。

    如果不是越前龍雅有意放水,故意拖長比賽時間,想要和忍足打拉鋸戰,或許,此時此刻,忍足侑士已然落敗。

    越前龍雅……他根本是想擊垮忍足侑士,才會故意延長比賽時間,消耗忍足的體力。

    畢竟,一開場就是一連串連續攻勢的忍足侑士,他需要消耗的體力是他平時比賽的三倍不止,這場比賽時間拖得越長,對忍足侑士來說,也就越不利,可是,就越前龍雅的實力來看,忍足就算想速戰速決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幾乎不需要任何懷疑,林奈也能想像,這場比賽最後的結局絕對會以忍足的慘敗告終——而且,那個比分差距,一定會很難看!

    如果是以前,面對如此情景,林奈絕對會上前阻止,在忍足的劣勢明顯暴露出來之前,先一步結束這場不利於他的練習賽,只因,冰帝是個注重能者居之的學校,特別是跟著跡部景吾他們一起升上冰帝學園高等部的榊教練,要是被他看到一次慘敗,那就要做好被他踢出正選隊伍的準備——宍戶和瀧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每次在忍足接受非正選球員的私下挑戰時,林奈總會在旁認真地關注場上的比賽,一旦看出忍足可能會失敗的端倪,她便直接出面阻止,杜絕一切讓忍足丟臉的可能——在這一點上,忍足曾和她爭執過不少次,總認為她在杞人憂天或是不相信他的實力,而她懶得多加解釋,只說,他如果沒有辦法全力以赴,就不要上臺丟臉,諷刺的語氣,常把忍足激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直至最後兩人不歡而散。

    如今,忍足再不是她的誰,他有新的女朋友,不再需要她再做多餘的事——或許,一直以來,她自以為對他的好,自以為對他驕傲的維護,不過是她自己一個人的多管閒事、自作多情。

    她記得,他在電話裡曾和她說過,她的強勢、她自以為對他的體貼,只會讓他窒息。

    因此,此時此刻,她不會再繼續自討沒趣,甚至,她還自嘲地笑笑,忍不住開始反省,當初的自己也許真的太過自以為是,她的付出,他感覺不到,那麼,她會識趣地收起自己“好事”的心理,選擇當一個安靜的壁上觀,再不去做那些多餘又不討好的事!

    思緒恍惚中,球場上的忍足,漸漸落於下風,又一個回球出界,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握著球拍的胳膊,已經沉重到有些抬不起來了。

    越前龍雅……還真是個很可怕的傢伙!但是,他可不會就這樣認輸!

    然而,還未等他想好該怎麼反擊時,龍雅已然趁勝追擊,展開了攻勢,慢慢地,忍足開始被龍雅單方面地狂轟濫炸,丟了一局又一局!

    眼看最後一球對準他的死角襲來,不想就此結束比賽的忍足心急地想要去救球,卻不想,奔跑的過程中,腳下一個虛軟,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砰”——

    黃色的小球壓著底線而過,噠噠噠地,滾向不知名的某處。

    比賽結束,1——6,忍足慘敗!

    “侑士!”一旁的向日等人難掩擔憂地看著他,而鳳則情不自禁地去看林奈的方向。

    小倉千代不自覺地揪緊胸前的衣物,難受地紅了眼眶,而林奈,她只是冷眼旁觀著這一幕,臉上的表情,諱莫如深。

    芳井她們幾個女生,訥訥地看看林奈,再看看忍足,實在不知道此時此刻,她們該是為越前龍雅的勝利鼓掌,還是對從未輸得如此難看的忍足,報以同情。

    全場,一陣詭異的沉默,唯有龍雅一人,自始自終的氣定神閑。

    他從容自若地側身站在那兒,閑閑地用手指插著球拍上的正方形網格,然後,像想起什麼,他漫不經心地舉起球拍,直指觀眾席上的某處,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

    “喂,中年人,這樣一來,我就可以當正選了,是吧?”

    在場的人,明顯就是一愣,就連林奈,也面露一絲愕然。

    順著龍雅球拍直指的方向望過去,原來,那裡竟站了不知何時來到觀眾席上的榊教練。

    一步一步,榊從觀眾席上走下來,之前站在那裡觀戰的芳井等人,紛紛讓開了一條道。

    然後,大家注意到,在榊的身後,還跟著輕點淚痣,一臉若有所思的跡部景吾。

    “監、監督……”站在球場邊,難掩一身狼狽的向日等人忍不住開口喚了他一聲。

    榊沒有說話,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把球怕正對著他、一臉似笑非笑的龍雅,再看向另一邊,狼狽地跪坐在地上,氣喘吁吁、大汗淋漓的忍足,接著,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聽榊冷冷地開口對忍足說:“忍足,你被取消正選資格!”榊轉向龍雅,漠然地道:“由准正選候補,瀧荻之介暫時替上!”越前龍雅是一匹野性難馴的野馬,即便他實力再強,在沒有把握能控制住他之前,榊不會考慮讓他當正選。

    “監督!”聞言,全場譁然,以向日為首的一干正選,完全地不敢置信。

    而忍足,撐在地上的手,隱忍地緊握成拳,鼻樑上的鏡片在夕陽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緒。

    小倉千代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手足無措到不知該如何是好。

    “監督!”林奈想要開口說話,但被先一步洞悉她想法的榊,以手勢阻止。

    “冰帝不需要弱者,這點,相信你應該清楚!”用眼角斜睨著林奈,榊淡淡地這樣對她說,語氣堅決、不容置喙。

    林奈沉默,無聲地在心底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就先這樣決定了,大家繼續練習!至於新入社的這位……”榊看向龍雅,沉吟片刻,吩咐林奈說:“就由你負責安排,等到他能真正適應網球部的各項規則,再來考慮他有沒有資格頂下瀧成為冰帝正選的事!”話落,榊也不等林奈他們反應,別有深意地看了龍雅一眼,轉身,頭也不回地舉步便走。

    “監督!”向日他們幾個有些不服氣榊的決定,直覺地追了上去,想要勸榊改變主意。

    而小倉千代則在向日他們追著榊離開時,跑進了場內,蹲在忍足的身邊,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惜,卻不知道自己能安慰忍足什麼,只能無措地陪在忍足身邊,默默地掉著眼淚。

    至於另一邊的龍雅,他在榊吩咐林奈安排他後,信步走近林奈所在的觀眾席,隔著幾步之遙的距離,他向林奈閉上一隻眼睛,開玩笑似地對她說:“奈奈經理,以後還請你多多指教!”

    話裡,一語雙關的意味,很濃。

    見狀,林奈再次蹙起眉,心底的感覺,複雜難言。

    ……

    將這一切盡數收進眼底,跡部嘲弄地彎唇笑了笑,低聲說了一句:“啊恩,還真是不華麗,對吧,樺地!”

    一直站在跡部身後的樺地,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是!”

    看來……他們冰帝網球部,又該熱鬧一陣了!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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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

    忍足侑士被踢出正選隊伍一事,在冰帝的校園裡著實掀起一陣不小漣漪。

    畢竟,忍足侑士的實力出類拔萃,是大家公認的天才型選手,自他加入冰帝網球部以來,在練習賽上,鮮有敗績,如今竟以1比6的差距輸給新轉學進來的越前龍雅,甚至,還雪上加霜地被榊教練毫不留情地剝奪了正選資格——這對忍足來說,真的是一個不小的打擊,稱為恥辱也不為過。

    也許,那天比賽結束後,向日和鳳等人有嘗試勸說榊教練改變決定,無奈,未果。

    畢竟,眾所周知,榊教練的性格冷酷堅毅,做事決絕,雷厲風行,從不會挾帶私情,一直主張“能者居之”的鐵條,很少願意給失敗者第二次機會——要讓他收回那句取消忍足正選資格的話,只有一個字:難!

    除非忍足願意放下驕傲和自尊,效法宍戶,用非人的訓練以及超乎常人的毅力和決心打動榊教練,不然,他重回冰帝正選隊伍的希望很是渺茫。

    只是,忍足到底不是宍戶,他從小養尊處優,自尊心強,鮮有挫折,現在先有慘敗給越前龍雅的難堪在前,後有榊教練當眾宣佈要把他從正選隊伍中除名的噩耗在後,雙重打擊下來,極大地折損了忍足的驕傲,以至於自那天比賽結束後,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忍足都沒有再去過網球部參加訓練——和他同班的瀧荻之介雖曾想找忍足好好聊一聊,然而,礙於瀧荻之介是頂上忍足成為正選的人,身份特殊,立場尷尬,即便有心想找忍足說話,話到嘴邊,又不知能說什麼.

    每每,當忍足和瀧在班上碰到時,兩人間的氣氛在外人看來,是相當尷尬的。

    至於越前龍雅,他的日子明顯就比忍足好過很多。

    雖然對於剛入社的新人來說,受排擠、遭冷落是在所難免的事,不過,這並不影響龍雅加入冰帝網球部的好心情——要知道,他加入冰帝網球部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了他的奈奈班長!

    龍雅的目標很明確,對於自己申請加入冰帝網球部的動機也不會遮遮掩掩。

    之前他填寫入部申請時,在“為什麼想要加入冰帝網球部”那一欄裡,很直白地填上了柳生鈴奈這四個字!

    看到那個理由,林奈當時的嘴角很抽搐,二話不說地直接駁回了他的申請,但是,龍雅不死心,遂這才有了後來他跟著林奈去到網球場,直接找上冰帝眾正選單挑的那一幕——只要讓網球部的監督認可他的實力,那麼就算林奈這個代理經理再怎麼反對,到時也無法阻止他成為網球部一員的結局。

    他的性格雖有些玩世不恭,但是他為人隨和,風趣幽默,挺會逗女孩子開心,在冰帝這兩個月,異性緣極好,加上他對忍足的那番宣言給林奈掙了不少面子,遂芳井她們幾個後援會女生對他都很有好感,幾番試探下來,知道他是真的想追林奈而不是一時興起地玩玩後,以芳井為首、平時和林奈關係還算不錯的幾個女孩都紛紛表示支援,給龍雅提供了不少有用的資訊。

    像是林奈愛吃的東西、日常的習慣、上學放學必經的路,等等等等,龍雅都有用心記在一本小本子上,而每當看到他一本正經地拿出筆記記錄時,芳井她們幾個女生常會笑話他說:“要是你上課也能這麼專心的話,就不會從高二留到高一了!”

    每次芳井她們這麼說的時候,龍雅總會無所謂地聳聳肩膀,半真半假地道:“誰讓高二沒有奈奈班長呢!”他這個人很懶,沒有好處的事,他不會去做,很多事,他只是沒有興趣全力以赴,不代表他不行——他不願意的事,沒有人能勉強,同樣的,他認定的東西,誰也搶不走!

    雙子座的男生很難專注,可是,一旦他下定決心,那就是全力以赴,不達目的誓不甘休!

    所以,即便林奈看出他的心意,明示暗示拒絕過他很多次,他都沒有退縮,反而越挫越勇,漸漸地,倒是讓林奈有些招架不住,現在看到他,還會有拔腿就逃的衝動。

    烈女怕纏郎,這句話,果然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

    “怎麼又是你?”距離柳生家步行十分鐘左右的公車站,林奈瞪著這幾天無論她什麼時候出門,都會早早地在那兒等著她的越前龍雅,實在是很崩潰。

    拜託!到底是這男人的臉皮太厚還是她的毒舌功力退步?為什麼她都明諷暗刺地拒絕過他那麼多次了,他還是一副沒有聽懂她話的樣子?

    第一天,看到他在車站等她時,她在短暫的愕然過後,很直接地就問了他一句話:“越前龍雅,你是不是想追我?”

    聞言,他先是一愣,隨即大大方方地頷首,承認得挺痛快。

    “如果你是為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而產生這個念頭的話,那麼我願意和你說對不起!那天我喝了酒,受了刺激,整個人變得不太正常,說了很多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說的話,要是造成了你不必要的誤會,我在這裡向你鄭重道歉,至於你的衣服、錢包、手機,明天我會全部還給你……還有,對於你那天沒有趁人之危,我想,我也欠你一句謝謝……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忘了那天晚上的事,而我們……依然可以做相安無事的同班同學!”她抬眼看著他,一字一句,很認真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呵呵,你不提的話,我還真忘了還有那天晚上的事!我記得,那天晚上,你有親口答應我,說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和你‘熟起來’的吧?”他故作恍然的模樣,眉目間全是笑意。

    她蹙眉,譏誚地問他:“你覺得一個醉鬼的話,能當真麼?”

    他莞爾,也有一套應對方法:“為什麼不能?不是有句話叫‘酒後吐真言’嗎?”

    一句話而已,但是卻讓她看到了他的決心。

    於是,她沉默了幾秒後,挑明告訴他:“越前龍雅,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是嗎?”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還是笑:“不過很多人都說我是多變型的,慢慢變,相信總有一‘變’會是你喜歡的類型!”說著,他沖她閉上一隻眼,唇邊的笑有些意味深長:“所以,未來的日子,還是要請你多多指教了,奈奈班長!”

    ……

    “早啊,奈奈班長!”思緒回到現實,林奈聽到龍雅嬉笑著向她打了一聲招呼。

    林奈無奈地在心底歎了口氣,已經沒有力氣再和他說什麼了。

    她諷刺過他、毒舌過他、甚至還很不給面子地挑剔過他,結果……還是沒嚇走他!

    越前龍雅,他和她以前碰到過的男生不一樣,至少,在那個世界,每當有不喜歡的男生揚言要追她、而她對那人沒有好感、甚至還很反感那人的追求攻勢時,她往往幾句話就可以把那人刺得毫無男性尊嚴、再不敢出現在她面前,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嚇退那些男人的招數,在越前龍雅身上似乎一點作用也沒有——

    你喜歡我,可以!只是,你拿什麼喜歡我?

    你希望我拿什麼,我就拿什麼咯!

    我的目標是大學畢業後,花半年時間,爬到一份能有月薪二十五萬日元的職位,你的目標呢?

    你給我什麼目標,就是什麼目標咯!

    雖然我不介意養小白臉,但是,我沒有計劃要找一個小白臉當老公。

    沒關係,我可以去把臉曬曬黑,當個小黑臉!

    在畢業證到手之前,我沒有時間談戀愛,也沒有錢吃喝玩樂、浪費生命。

    嗯,我的時間很多,可以等到你有時間為止;我的錢雖然不多,但是正好足夠你吃喝玩樂、浪費生命!這樣算起來,奈奈班長,我們還真是天生一對啊!哈哈!

    ……

    無論林奈怎麼毒舌、怎麼絞盡腦汁地去刺龍雅,龍雅總是不痛不癢地笑著,似乎挺樂在其中的樣子,最後,當林奈詞窮了,他還會一邊拋玩著橘子,一邊開玩笑:“奈奈班長,我才剛開始追你,你就想到我們未來的婚禮了?雖然我還沒考慮過要不要結婚,但是如果你覺得一定要以結婚為前提才肯和我交往的話,我也會很OK的!”幾句話而已,堵得林奈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再說不出一個字。

    至此,林奈這個曾經戰無不勝的最佳辯手,第一次,碰上真正的敵手!而且,還明顯落於下風!

    幾次交鋒下來,林奈屢戰屢敗,輸得灰頭土臉,因此,此時此刻,不是她不想和越前龍雅說話,實在是她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

    既然沒什麼可說,她索性緊抿嘴角,當他透明人,直接無視。

    不過,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冷臉,並不在意。

    沒多久,車來了,她板著臉,也不去看他,自顧自地上車。

    他摸摸鼻子,亦步亦趨地尾隨其後。

    今天的車很空,投完幣,她隨便找了個雙人座坐下。

    她有輕微的暈車,每次坐公車,她都習慣找靠窗的座位。

    她坐了靠窗的裡座,那麼他便很自然地在她身邊落座。

    這不是他第一次陪她坐車,可卻是他第一次和她坐在雙人座上。

    知道他會在車站守她後,她出門的時間開始不固定,或早或晚,可惜,自始自終,卻沒有一次能成功避開他。

    他就好像在她身上裝了雷達,或是很早很早就去到車站,她早,他會比她更早,她晚,他還是早——從芳井她們那裡,他知道,她不會騎車,也受不了計程車的氣味,加上她家方圓幾百里內只有一班車能到冰帝,是以,他只要守住這個車站,就不怕等不到她。

    前幾次,車上的人都很多,偶爾有空位,也不是兩個人連在一起的,所以,她站著,他也站著,人多的時候,他護在她身後,避免她被公車色狼騷擾;人少的時候,他立在她的旁邊,不惹她繼續討厭;她坐著的時候,就算車上有位子,但那位子如果離她很遠,那他也不會去坐,情願守在她旁邊,幹站兩個小時,當基礎訓練。

    現在,他坐在她的旁邊,他們並肩坐在雙人座上,往言情一點的方向想,這未嘗不是上帝對他的鼓勵,暗示他再接再厲?

    林奈沒有理會龍雅,她只是自顧自地欣賞窗外的風景,頭也不回。

    她不回頭,但是,不一會兒,她的手裡,卻被塞了一盒東西。

    她一愣,低頭看一眼,是河村壽司店的壽司。

    河村壽司店在東京,以前放學的時候,芳井她們帶她去吃過一次,味道很好、很不錯,比其他壽司店做的壽司都好,算是她最喜歡的一家壽司店了。

    “那家壽司店,是小不點以前的一位學長家開的,這麼早,本來還沒有開始營業,不過我有問小不點要到那個學長的電話,前幾天和他聊了一會兒,他看在小不點的面子上,同意早上早點開門!前幾天因為算不准你出門的時間,所以一直沒敢去那家店……”他在她的耳邊說話,非常雲淡風輕的語氣,“芳井她們說你很喜歡這家店的壽司,呵呵,我嘗過,味道是不錯……”說著,像是突然間想起什麼,他彎下腰,在一旁的網球袋裡,翻翻找找著什麼。

    她緊抿著嘴角,說不出話來,無意識地偏頭看向他。

    他從包裡翻出一個保溫瓶,遞給她,笑了:“剛在來的路上,我還買了豆漿,這樣你吃壽司的時候,就不用擔心噎著了。”芳井她們說,因為早上出門時間比較早,奈奈班長不想影響自己父母親的睡眠,所以每天都不會在家裡吃早飯,常常來到學校,去小賣部隨便買點麵包配白開水就將就了,一點營養也沒有,難怪看起來瘦不拉幾的,一點肉也沒有!

    前幾天,其實他都有幫她準備早飯,可惜,一直沒什麼機會交給她,只能趁著她去網球部的時候,偷偷擱在她的桌上——看到桌上的早飯,林奈第一反應是芳井幫她準備的,畢竟,以前她來不及吃早飯的時候,芳井會像個老媽子似地對著她碎碎念,第二天就幫她帶了早飯,而作為回報,下午放學,她會請芳井去吃蛋糕和冰激淩,所以,當時看到那些早飯的時候,林奈真的沒有想太多。

    現在,看到那個熟悉的保溫瓶,林奈這才恍然,前陣子出現在她桌上的那些早飯,根本就不是芳井準備的!

    不是芳井準備的,可是在她把保溫瓶洗乾淨後還給芳井時,芳井除了第一次的態度有點古怪外,後面幾次都自然地讓人看不出破綻……現在想來,該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芳井這個小妮子和越前龍雅達成統一戰線了!

    想到這兒,林奈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把手裡的壽司和裝著熱豆漿的保溫瓶全部還到龍雅手裡。

    她的拒絕態度,很明顯,龍雅想要繼續假裝不懂,真的很難。


真話

    “謝謝你前幾天的早飯,麻煩你結算一下那些一共價值多少錢,報出一個總數給我,等等我會把錢還給你。”假裝沒有注意到少年臉上明顯暗淡的笑意,林奈繃著臉,刻意冷漠的語氣。

    她喜歡一個人,會全力以赴地去爭取,同樣的,她不喜歡一個人,也會拒絕得很徹底,如果認定彼此沒有發展空間,那她就不會給對方任何的希望和錯覺——對人對事,她喜歡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從不會拖泥帶水、曖昧不明。

    越前龍雅不是她喜歡的類型,沒有為什麼,只是單純地不喜歡而已!

    “喂喂,奈奈班長,你不是吧?談錢多俗氣啊,也很傷感情呐!”唇邊的弧度在短暫的僵硬後又恢復如常,龍雅無奈地爬爬自己的頭髮,似笑非笑地看著身旁面無表情的女孩,一副快被她打敗的樣子。

    不過是幾頓早飯,要不要分得這麼清楚啊?之前那個叫芳井的女孩不也常常帶早飯給她麼?怎麼沒見她要芳井也結算一下那些早飯價值多少、好還錢呀?

    “我不記得我們之間有任何的感情……既然沒有感情,那麼就只好用最俗氣的金錢來結算。”她淡淡地對上他的目光,不躲也不閃,沒什麼起伏的聲線,單純陳述事實的模樣。

    龍雅沒有說話,只是挑高眉毛,盯著她嚴肅的小臉饒有趣味地看了一會兒後,“噗嗤”一聲,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林奈微微蹙了蹙眉,並不覺得自己剛剛的話有哪裡可笑。

    龍雅沒有回答林奈的問題,只是好整以暇地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坐正後,再度看向林奈,懶洋洋地開口問道:“你是認真的嗎?”

    “是!”林奈面無表情地頷首,毫不猶豫。

    “那好!”他的眸光閃了閃,直接開出了天價:“那你就還我一億美元吧?”當然,要是她覺得不夠,把美元換成英鎊他也接受!

    “你說什麼?!”林奈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如果你非要堅持讓我結算、還我錢的話,就給我一億美元吧?”他勾著嘴角,放慢語速,很“體貼”地再重複了一遍。

    聽清楚他的話,林奈的反應是狠狠地瞪他一眼,語帶譏誚:“你想錢想瘋了麼?”一億美元?他買的早飯難道是鑲金的麼?!

    “呵,這已經算是友情價了!”他不以為然地聳肩,對她的眼刀毫不在意:“在我看來沒有辦法用金錢衡量的東西你非要我將它物質化,那麼一億美元,是我所能想到的最低價!如果你還不起,那麼最好就別再提要還我錢的事……”也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唇邊依然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可是,仔細看他的眼睛,會發現那裡其實沒有任何的溫度。

    很明顯,她的話,觸到了他的底線。

    她可以毒舌他、挑剔他、不接受他的心意,也可以繼續板著臉對他不理不睬,但是,他絕對不接受她把他的感情明碼標價——很多事,他都可以無所謂,不過,該堅持的、該在意的,他半步不讓。

    可能是他的目光太淩厲、話語太嚴肅,一時之間,林奈有被他震到,久久說不出話來。

    畢竟,這樣的越前龍雅對她而言,真的很陌生。

    “不愛吃這份早飯的話,可以直接把它們扔進垃圾桶!接受不接受在你,願不願意停止在我,我不能勉強你接受我,同理,你也不能阻止我追你!”他將壽司和豆漿再度塞回她的手裡,嘴角帶笑,但是說出的話卻強勢地不容人拒絕:“所以,奈奈班長,在你沒有辦法給我一億美元之前,千萬別再提‘還’這個字眼,因為我要的那個價……你絕對還不起!”他不怕她的冷臉、不怕她的毒舌、不怕她的諷刺甚至也不怕她的拒絕,可是,他絕對不能容忍她的忽視和不上心——他要她正視他的存在,正視他的追求,他不當默默付出的男配,躲在暗處等著誰發給他好人卡,於是他才會先“兵”後“禮”,直接高調地出手,再慢慢地循序漸進,死纏爛打,不達目的誓不甘休!

    他的眼神,難得認真,看著這樣的他,林奈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回答什麼。

    車,穩穩地向著冰帝的方向行駛,接下來的一路,他們誰也沒有再開口。

    至於那盒壽司和那個保溫瓶……下車後,林奈當著龍雅的面,直接把它們扔進了路旁的垃圾桶裡——冷酷、決絕,不留一絲餘地。

    看著那一幕,龍雅嘲弄地彎唇笑了笑,說不介意、心裡沒有挫敗,那是騙人的!

    ……

    今天是週三,下午放學,網球部沒有部活,不過身為網球部的代理經理,林奈還是要過去整理社辦的,而芳井作為林奈的得力幹將,自是要跟去幫忙。

    將角落裡的一些雜物收拾乾淨後,芳井擦了擦滿頭的汗水,停下來喘了口氣,不經意的目光注意到不遠處還在掃地的林奈,像是想起了什麼,芳井開玩笑地問道:“鈴奈,今天越前龍雅沒有來學校嗎?中午吃飯的時候,怎麼沒看見他啊?”好像就是從那天當眾同忍足宣佈自己要追鈴奈開始,越前龍雅對鈴奈真的是緊追不捨,除了早上跑去車站等鈴奈一起來學校外,中午吃飯的時候,越前龍雅也是亦步亦趨地跟在鈴奈身後,甚至,在知道鈴奈很喜歡吃小賣部那邊的麵包後,還不惜冒著人擠人的風險,每天都沖過去排隊。

    冰帝小賣部那邊的麵包很受歡迎,不過只有中午那段時間有供應,所以冰帝很多學生常常上午的課一結束,就飛快地沖出教室,跑去小賣部排隊了,每到12點,小賣部前都是一排長長的龍,學生們你推我搡,那場面就跟擠沙丁魚似的,別提有多恐怖了。

    男生們倒還好,要是女生也跟去擠,那多有損形象啊!是以,林奈她們幾個女生就算再怎麼喜歡吃那邊的麵包,還沒走到小賣部,遠遠地就看見那長長的隊伍,立馬就打了退堂鼓。

    不過,在越前龍雅得知鈴奈的這一喜好後,這陣子一下課,他就會立刻沖去小賣部替林奈排隊買麵包——雖然,每次他買回來的麵包,林奈從來都不會碰,但是他從不會氣餒。

    龍雅為鈴奈買的麵包,鈴奈不要,那麼最後倒是便宜了芳井和早乙女。

    也許,芳井曾對龍雅說過,要他在買麵包的時候,順便帶兩份給她和早乙女,可是,被龍雅拒絕了,芳井有問過龍雅為什麼,龍雅開玩笑地說:“因為我要追的人,只有一個奈奈班長!”

    言下之意就是,他只會為自己喜歡的人排隊買麵包,其他女生的需求喜好,不在他的義務範圍。

    他的目標很明確,也只會心甘情願地替自己喜歡的人做事,其他女生要命令他?抱歉,免談!

    他不是紳士,所以他沒必要對所有女生都有紳士風度;他不需要好人卡,所以他不會幫不在乎的女生跑腿。

    這點,雖讓芳井有點小不滿,但是隨後想想,他說的話也有道理,畢竟越前龍雅喜歡的人只有鈴奈,他願意討好的人也只有鈴奈,就算她和早乙女是鈴奈的好朋友,也不能指使他對她們特別——畢竟,對一些男生而言,他們只會對自己真正喜歡的人特別,也只在乎自己喜歡的那個女生對自己的看法,其他女生的心情?呵,可不在他們考慮的範疇。

    因此,當今天中午,沒有看見越前龍雅繼續買麵包過來給林奈時,芳井還挺不習慣的。

    要知道,這陣子,越前龍雅幾乎天天纏在林奈的身邊,要讓人不習慣他也難啊!

    聞言,林奈手中的動作一頓,可是,卻沒有說什麼。

    見狀,芳井的眸光閃了閃,試探性地問道:“你又拒絕他了,是麼?”不過,越前龍雅應該不是第一次被鈴奈拒絕了,就芳井所知道的而言,在越前龍雅利用中午時間、社團活動時間、下午放學時間纏著鈴奈時,鈴奈曾不止一次地挑明告訴他,要他別再她身上浪費時間了,拒絕的態度很明顯,然而,每次越前龍雅都是無所謂地笑笑,滿不在乎的樣子,芳井很好奇,這一次,鈴奈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讓一直粘她粘得緊的越前龍雅不再亦步亦趨地跟著她——芳井是真的很好奇。

    可惜,林奈沒有心情滿足芳井的好奇。

    “這件事我不想說,總之,你只要記得我和他之間不會有任何發展的可能就好。”林奈淡淡地回頭瞟了芳井一眼,意有所指。

    聞言,芳井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一臉訕訕:“你都知道了?”

    之前在林奈拿著那個保溫瓶來問她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越前龍雅,不過,因為瞭解鈴奈的性格,所以芳井才會沒有否認,讓鈴奈一直誤會那些早飯是她幫她準備的——她想等鈴奈習慣了那份早飯,再找個合適的時機,公開真相,這樣一來,就算鈴奈再怎麼懊惱,也不會再對越前龍雅說出什麼不好聽的拒絕話來——畢竟,吃人家的嘴軟嘛!甚至,往好一點的方向想,鈴奈或許還會被越前龍雅所感動,何樂而不為?

    “如果我不知道,你還打算騙我到什麼時候?吃那麼多免費蛋糕,你難道不怕發胖?”林奈沒好氣地瞪著芳井,這陣子,為了感謝芳井替她帶早飯的事,林奈可沒少請芳井吃蛋糕,現在想想,這小妮子簡直可惡!一方面背著她站在越前龍雅那邊,一方面又心安理得地吃著她請客的蛋糕,在她對她說謝謝的時候,還擺擺手,一副大恩不言謝的樣子,真是……林奈不覺開始反省,是不是自己最近對芳井這小妮子太好了,才讓她這麼有恃無恐地拿她開刷!

    “咳咳,我那不是不想駁了你的面子嗎?畢竟,奈奈委員長請客,誰敢不去啊?”芳井呵呵笑著,很厚顏無恥地道。

    林奈簡直哭笑不得,“敢情我請你吃蛋糕你還吃得挺委屈的啊?”

    “嘿嘿,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說的!”芳井把責任撇得乾乾淨淨。

    林奈無語地捏了捏額角,懶得再理她。

    玩笑過後,芳井言歸正傳,問鈴奈:“你對越前龍雅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嗎?”雖然芳井和早乙女她們幾個女生都是很支持越前龍雅的,但是如果鈴奈本人真的不喜歡,她們作為朋友也不好勉強,不是麼?

    “……沒有!”只猶豫了半秒,林奈回答。

    “為什麼?越前龍雅長得很帥啊!而且,對你也真的很上心!”越前龍雅的追求攻勢實在太明顯,加上為了要多瞭解一些林奈的資料,龍雅自然而然就和芳井她們幾個女生走得比較近,平日裡,龍雅對林奈的認真以及他為林奈的付出,芳井她們都有一一看在眼裡,說實話,要是有男生像越前龍雅追林奈那樣追她,芳井肯定立刻點頭就答應做他的女朋友!

    “這和長得帥不帥沒有關係,何況……”林奈不自覺地垂下眸子,無意識地看著自己的手掌。

    就是因為他也許是真的上心,她才必須狠下心去拒絕……

    她不喜歡欠債,更不喜歡在不知是否能久待的世界裡,欠下太多的感情債,如果越前龍雅對她只是玩玩,或許她對他也不會這麼殘忍——當然,這些話,她是絕對不能告訴芳井的。

    “何況,他的性格太不安定,讓人根本無法控制,而我……對於無法掌控的人事物,向來缺少耐心,所以,像他這樣類型的男生,真的不在我考慮的範圍裡!就算他為我做的再多,沒有感覺就是沒有感覺,不喜歡還是不喜歡,我不想委屈自己。”為了不讓芳井她們幾個女生背著她再做一些無意義的事,林奈把話說得很狠。

    由於兩個女生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彼此的談話上,所以誰也沒有在意,那個手裡握著橘子、有一頭墨綠色短髮的少年是何時站在半開的門外,又是何時,悄無聲息地轉身選擇離開。

    “可是……”芳井還想勸什麼,但被早已洞悉她想法的林奈,開口打斷。

    “我知道你和早乙女她們在想什麼,也清楚為什麼你們會幫著越前龍雅來追我……”就是因為知道芳井她們幾個女孩的想法,所以在知道自己的喜好習慣、家庭住址、手機號碼被芳井她們公開給了越前龍雅時,她才沒有任何的惱怒,也沒有在被越前龍雅煩得沒轍時,沖芳井她們幾個女生發火,可是,她不質問芳井她們,不代表她的默許和縱容,她只是不想為了一些小事同朋友爭辯,現在,既然芳井主動提起,那麼她也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向芳井重申她真實的想法:“我承認,我這個人很愛面子,但是我不想因為面子,就隨隨便便去接受一個我一點感覺都沒有的男生,這樣對他、對我、對我們這段感情很不公平,以前,我是喜歡過忍足侑士,分手後,我也曾自作多情地以為我們不過是在鬧彆扭,他的心裡還有我,只要我努力一下,我們就能重新開始,可是現在,經過不久前的學園祭,那場話劇、那次舞會,讓我看明白了很多很多事,也讓我放下了很多很多的事,我不確定我是不是已經完全放下忍足,可我很肯定,我不想為了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為了爭一口氣,就答應和別的男生交往,告訴忍足,他有女朋友,我也有新歡,這樣真的很沒有意思。”

    “我知道,最近很多人都在等著看戲,看我怎麼對付小倉千代她們,說實話,我真的很哭笑不得,不明白到底我做了什麼事,讓大家覺得我會像山口幼子那麼幼稚無聊,閑著沒事幹,會為了一個不再值得我喜歡的男生和別的女生爭風吃醋、劍拔弩張,說句難聽點的,忍足侑士並不是什麼特別優秀的男生,他帥,帥得過立海大的幸村精市麼?他有錢,比得過跡部景吾麼?他溫柔,溫柔得過鳳長太郎嗎?他執著,能執著得過宍戶亮嗎?他可靠,可靠得過手塚國光嗎?他網球技術好,還不是慘敗給了越前龍雅?他被稱為冰帝的天才,那麼他和青學的不二周助比又會如何呢?既然他不是最優秀的,既然在我所知道的那些男生裡隨便拉一個出來都能把他比下去,那麼,在他放棄我、高調地選擇小倉千代後,我還有必要再為了他和別的女生爭搶嗎?”

    “我柳生鈴奈的座右銘,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同樣的,值得我全力以赴、能讓我打起精神同其他女生爭風吃醋的男人,他也要有讓我爭取的價值!很遺憾,現在的忍足侑士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了那樣的價值……”之前,她放不下忍足侑士,是因為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假的——那個會在她被跡部罵母貓時,挺身而出帶她離開網球場的少年;那個會在她扭傷了腳,抱起她走過大半個學校的少年;那個會在她被孤立時,幫著她一起佈置學園祭的少年;那個會在她卡在樹上下不來時,大聲要她相信他的少年;那個會耐心地幫著她修改話劇劇本,陪著她排練話劇的少年;那個會在她生病的時候,對她說,“偶爾依靠下我,你會發現,其實我的肩膀還是很寬的。”的少年;那個在不知不覺中給了她溫暖、讓她感動的少年……那個少年,如今,已經不存在、再也找不到了!

    在他要小倉千代當他女朋友時;在他為了小倉千代讓她的話劇差點開了天窗時;在他當眾宣佈小倉千代是他的舞伴、殘忍地踩碎她的驕傲時,還有——那個他摟著小倉千代跳舞的夜晚、陽臺上他決絕離開的背影、那通暗示著他和小倉千代已經有了那種關係的曖昧電話,這一切的一切,都一再讓她看清,現在的忍足侑士,已經不再是值得她執著和全力以赴的男配了!

    既然他可以對其他女生溫柔,既然他可以為了別人毫不猶豫地丟棄她,那麼,他也就失去了她努力挽回的價值,她不再要他、也不想要他,更不會再傻傻地為了他的錯誤去懲罰自己。

    也許,以她的條件,要重新投入到一段新的戀愛,向忍足叫板她也不是非他不可,並不是什麼難事,可是,她不願意,真的不願意!對於不值得的人,她不會留戀,更不會再因為無聊的報復和單純的不甘就去勉強自己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交往。

    她愛面子,但是她卻不會為了面子委屈自己,為了爭一口氣、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的女人是最愚蠢的,愛情不是她的首要,她要做的事、該關心的人還有很多,實在沒有必要為了不值得人浪費自己的心情——只因,那太不值得!實在不值得!

    她不想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她的人生,她不想留下任何的污點!所以,在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全力以赴時,她不會貿貿然地再去投入一段新的感情。

    林奈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芳井不可能不明白她想表達的真正意思,只是,不待芳井開口說些什麼,斜刺裡,冷不防地響起一道緩慢的鼓掌聲,一下又一下。

    林奈和芳井同時一驚,不約而同地移眸望去。

    只見那個不知何時倚靠在門邊的少年,正譏誚地彎著嘴角看著她們,沒有度數的鏡片後,那雙幽邃的眼睛閃爍著如狼一般冰冷的光芒。

    見林奈她們看過來,少年停止了鼓掌,懶洋洋地將雙手抱在胸前,他挑眉對上林奈的目光,語氣不無嘲弄:“呵,終於把你的心裡話都說出來了麼,柳生鈴奈?”


秘密

    她說,忍足侑士並不是什麼特別優秀的男生;她說,我柳生鈴奈的座右銘,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她還說,值得我全力以赴、能讓我打起精神同其他女生爭風吃醋的男人,他也要有讓我爭取的價值!

    她說了很多很多,最後總結陳詞:“現在的忍足侑士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了那樣的價值!”

    呵!鼓掌、撒花!果然呢!這就是他所認識的柳生鈴奈!這就是他記憶裡,什麼都要力爭最佳,什麼都要苛求最好的柳生鈴奈!她對自己嚴格要求,對自己的男朋友也同樣吹毛求疵,現在,當她發現他達不到她所期望的高度,沒有她預想中的那麼優秀天才,所以,連試著挽回和爭取都免了,是麼?柳生鈴奈……她真的有在意過他、喜歡過他嗎?他們之間的交往,他們曾有的那段感情,對她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或許……什麼都沒有吧!

    社團辦公室,他和她相對而立,芳井夾在他們兩個中間,尷尬無比。

    “那個忍足學長,你不要誤會,鈴奈她剛剛是、是開玩笑的,她……”氣氛僵持間,芳井硬著頭皮開口打圓場,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早已恢復如常的林奈出聲打斷。

    “那不是玩笑,是事實,沒什麼可以掩飾的。”林奈淡淡地這樣說,雲淡風輕的表情,純粹陳述事實的口吻。

    聞言,芳井不由得倒抽一口氣,一邊用手肘捅了捅林奈的胳膊,一邊留意著忍足的反應,不自然地陪著笑。

    可惜,林奈並沒有理會芳井不贊同的暗示,面無表情地,她看向忍足,一字一頓,清楚地道:“剛剛的那些話,你認為我有哪一句說錯了?好,暫時撇開其他學校網球部的人不提,單在冰帝裡,就和你遇到過同樣遭遇的宍戶相比,你覺得你勝得過宍戶嗎?同樣是因為一次失敗就被榊教練踢出冰帝網球部,可是,你面對失敗的態度和宍戶為了重歸正選隊伍所付出的努力有一絲一毫的可比性麼?失敗並不可恥,逃避才真正可恥!你以為這陣子你不來網球部參加部活、你覺得這些天的放學你天天陪著女朋友出去約會、看電影就能磨滅你慘敗給越前龍雅的事實?忍足侑士,冰帝的天才……呵!這就是冰帝公認的天才麼?簡直諷刺!”她把話,說得很不留情面,仔細聽,還有一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隱藏其中。

    聽著她的話,芳井臉上的笑實在是掛不住了,再看忍足……他的臉色沉得和鍋底一般黑。

    看到忍足的表情,芳井暗叫一聲糟,如果說之前她還抱著一絲希望,覺得鈴奈和忍足還有望破鏡重圓的話,那麼現在……這兩個人之間破掉的那面鏡子根本就已經碎到連渣都不剩了!

    鈴奈啊鈴奈,你知不知道男人是需要哄的?我明白,你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會假裝不知道……

    想到這兒,芳井歎息在心底,索性閉上嘴巴,安靜地當起壁上觀,識趣地不再出聲。

    芳井不說話,短暫的沉默後,忍足似笑非笑地開了口。

    他挑眉對上林奈冷漠的眼神,語調不無嘲弄:“你要說的,就只有這些是麼?柳生鈴奈,既然你覺得我如此一無是處,那麼之前,你為什麼要提議和我交往呢?”這句話,在他們以前爭執冷戰的時候,他問過她很多次,而每一次,他都沒有答案,然而如今……

    他不覺上前兩步,湊近她的耳畔,用只有他和她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他說:“你會選擇我,是因為我是你‘預定’的男配、回到那個世界的鑰匙,對麼?”

    很淺、很淡的一句話,卻讓林奈震驚地瞪大了雙眼,不自覺地扭頭去看他,滿臉的不敢置信。

    他沒有理會她的表情,只是微微垂著眸,讓反光的鏡片遮去了他眸底所有的情緒。

    “你……”她張了張嘴,想問什麼卻不知該從何問起。

    “想問我是怎麼知道你的‘秘密’的,是麼?”慢條斯理地將雙手插.進褲袋,他緩緩地偏過頭,對上她力持鎮定的臉。

    這時,她終於注意到了他的眼睛,鏡片後,冰冷、如狼一樣的眼睛。

    再無溫情、再無憐惜,有的,只是一絲毫不掩飾的譏誚和憤怒。

    她不自覺地蹙起眉頭,感覺胸口有一塊地方,鈍鈍地疼。

    “因為打擊過度而衍生出來的另一個人格,覺得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努力地想要回歸原位,卻不知道為什麼,執著地認定我是你‘預訂’的男配、認為在我的身上有你回家的鑰匙,於是,有意圖地接近、壓下自己母老虎的本性偽裝成純真的白兔,示弱、裝可憐、扮恐高,一步一步,接近、利用,直到後來發現我並不能‘開啟’你回家的門,失去了價值,便毫不猶豫地捨棄,尋覓下一個獵物了,是麼?”他看著她,唇邊雖然有笑,可惜,眼底卻沒有任何的溫度。

    回憶,舞會那晚,當他聞訊趕到二樓的客房,想要去救跡部時,碰上的那個女孩——那個女扮男裝,在陽臺上親昵地喊他“前女友”奈奈、並遞上那杯酒的女孩。

    他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也不想知道她的名字,當時的他,急著想要找到跡部,想要確定跡部是否無恙,然而,就在他打算往別墅門口去的時候,那個穿著一身黑色燕尾服、給人的感覺相當詭異的女孩擋住了他的去路,告訴他:“別追了,打擾別人‘辦事’是會遭天譴的!”

    辦事?辦什麼事?

    “跡部景吾被下了那種藥,而救他離開的卻是奈奈……你說,他們兩個會辦什麼事呢?”女孩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幽幽地這樣說。

    轟——

    他的腦海,一片空白,心底有個聲音要他追上去,可是腳步卻被驕傲硬生生地留在原地。

    你們分手了……你們分手了……

    一遍一遍,那個聲音在呐喊,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捏成拳。

    看著他的樣子,女孩輕笑一聲,瞅準時機,補上最後一腳:

    “喂,忍足侑士,知道奈奈當初為什麼會選擇你當她的男朋友麼?你們交往了這麼久,你應該很早就感覺得到,她可不像你所以為的那麼喜歡你,甚至,按照她現實、冷靜的性格,應該不會喜歡上像你這種愛好看文藝片、滿腦子浪漫主義的男生吧?”

    一句話,戳中他的死穴,是啊!為什麼她會主動來招惹他?為什麼當初她會開口要他當她的男朋友?他們在一起,意亂情迷的時候很少,每次和他在一起,她總是冷靜自持,從不會像其他女孩那樣緊張、嬌羞,就連他們確認關係後的第一次約會,她都顯得漫不經心,並不十分重視……這樣的她,根本讓他感覺不到半點她喜歡他的痕跡——既然不是喜歡,那麼又是什麼呢?面子?

    “如果你真的瞭解過奈奈,就該知道,她不是那種虛榮的女孩!她很強,也有足夠的能力自己給自己掙面子,並不需要依靠一個男人來給她掙臉面!”似是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什麼,女孩搖搖頭,似是為林奈不值。

    他沒有說話,只是緊抿著嘴角,冷冷地看著女孩,似是在無聲地命令女孩把話說清楚。

    “看過<東京少年>麼?雖然奈奈的情況沒有美奈都那麼複雜、戲劇性,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相差不遠。美奈都和自己的筆友夜,呵,其實這個筆友夜不過是她自己衍生出來的第二個人格,或者說,是她身體裡住著的另一個靈魂,兩個人相愛,卻因為寄宿在同一具身體裡,相愛而無法得……而奈奈,她則是認定自己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靈魂,覺得現在這個世界不是她原本的世界,只是她的一個好朋友虛構出來的小說世界……”

    “我的哥哥是奈奈的主治醫生,我剛認識奈奈的時候,她還是個自閉症患者,後來,一場車禍後,她莫名其妙從自閉的世界中走出來,卻慢慢地性格大變,再也不記得我,直到某次因緣巧合下,她走進我家開的占卜屋,正好是我幫她占的蔔,讓我套出了她的‘秘密’……”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但是如果你有心,可以去調查她的病例,你家也是開醫院的,相信這點小事應該難不倒你才對……或者,你還可以去立海大或是奈奈之前和她外婆住過的沖繩問問,那些熟悉柳生鈴奈的人都會告訴你,以前的柳生鈴奈和現在的奈奈到底有多大的差別……”

    “用科學的話來解釋,她這種變化就是典型的人格分裂,因為曾經的自己太過懦弱、不願面對現實,才會在一次特定的環境下,演變出另一個與之前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人格……至少,對於奈奈的改變,我哥哥給她父母的診斷書上就是這樣寫的……”

    “奈奈認定這是她一個朋友構築的世界,她想要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所以我就用塔羅牌騙她說,只要做好她在這裡該做的事,她就能回去……”

    “她相信了自己是她朋友故事裡的女配,覺得主角用來講故事、配角幫忙推情節,甚至,她這個女配還要找到她預訂的那個男配,和男配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才是她朋友那部小說的最後結局……”

    “在她看來,只有‘故事’結局了,她才能回到她原本的世界,過她原本的生活,所以,她才會毅然選擇進了冰帝,找到了你,忍足侑士……”

    “因為你是她認定的男配,因為你手裡掌握著她‘回家’的鑰匙,所以她才會有意識地接近你、利用你……”

    “很不可思議是嗎?其實到現在,我也覺得匪夷所思,畢竟像奈奈這樣一個人,不會這麼迷信,可惜,這真的是事實啊!”

    “現在,奈奈在明知跡部被下了藥的前提下,還選擇跟著跡部一起離開,這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今天晚上,她可能會做跡部的解藥,和跡部發生什麼親密的關係……要知道,不管從哪個方面看,跡部景吾這個‘男配’可比你這個‘男配’可靠、華麗得多!”

    聽著女孩的話,他身側的手,越來越緊,指甲陷進肉裡劃出深深的血痕,然而他竟感覺不到痛。

    他不相信!這麼不科學的事,他一個字都不信!

    可是……既然不信,為什麼胸口那塊地方還是那麼痛呢?好像硬生生地被人割裂了一道傷口,鮮血淋漓,留下無止盡的空虛和黑洞。

    女孩憐憫地看了他最後一眼,然後,拍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言盡於此。”後,轉身選擇離開。

    離開的時候,女孩同前來尋找他的小倉千代擦肩而過。

    看著小倉千代擔憂的目光,恍惚中,他想起了那個女孩總是冷靜、犀利的眸子。

    那個女孩,不會為他哭、不會為他掉眼淚,她只會咄咄逼人地對他,用她的要求命令他,她要力爭最佳,所以他也必須優秀,她覺得她是為了他好,卻忘記了去問,贏得比賽、爭取第一到底是不是他心底真的需要。

    愛與不愛,在不在乎,一目了然。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在寂靜的夜裡,聽起來就像是負傷野獸的嘶鳴,淒厲而又絕望。

    那天晚上,他跟著小倉千代回到大廳後,他喝了很多酒,舞會散場,小倉千代扶著他坐上了計程車,他們回到他在東京的單人公寓,他們……發生了關係。

    在身體和小倉千代結合的時候,一滴眼淚順著汗水落下,他知道自己,再回不了頭。

    午夜的電話響起,那個鈴聲讓他知道那是誰來的電話,可是他不想接也沒有心情接,直到小倉千代替他接起,他才故意裝作剛睡醒的樣子,一個翻身將小倉千代壓在身下,沒有刻意掩飾呻吟,只是因為知道電話那頭,有誰在傾聽。

    你在我心裡留下一道傷,我痛七分你也要受三,這樣,我才會知道,我們這段感情,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獨角戲。

    他承認,他真的是一個相當自私的男人,他不無私也不偉大,受了傷的狼,在默默地舔舐傷口前會將傷了他的那個人,撕咬得連渣都不剩!

    你無法陪我去天堂,那麼就讓我們在相互折磨中一起下地獄!

    她在他的心上劃了多少刀,他會努力回報同樣的數字,愛的反面是恨,一牆之隔,一線之差,該怪誰?能怨誰?或許,一切本就是一個錯!

    現在,看著她蒼白的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再不似平日裡那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柳生女王,他知道自己的心裡,是有一絲報復快感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紙是永遠包不住火的,柳生鈴奈!”他笑,低低地笑了。

    自那晚以後,也許他並不相信那個女孩的話,但是他還是有意識地去調查林奈曾經的種種,調查的結果……呵,竟真的和那個女孩說的分毫未差!

    以前的柳生鈴奈,自閉、內向、懦弱、膽怯,不敢靠近生人,是一隻典型的兔子,如今……強勢、自信、咄咄逼人,如此極端的性格反差,如果不是人格分裂,又該如何解釋?

    只是……她真的把這裡當成她朋友虛構的世界?她真的認為自己是女配?

    那麼他呢?他對她而言,又算什麼?‘回家’的鑰匙?認定的男配?不管是哪一個理由,都是同樣的諷刺!

    他不想相信這麼荒謬的認定,然而,他剛剛隨口的一句試探,她臉上的表情,打破了他最後一點幻想。

    他們之間的交往、她會和他告白、要他當她的男朋友果然是出於這麼可笑、荒謬的理由?!

    呵!柳生鈴奈,你果然讓我大開眼界!

    她沒有說話,確切地說,此時此刻,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麼。

    在這個世界,知道她“秘密”的人只有一個,所以,幾乎不用任何的懷疑,她就能肯定到底是誰洩露了她的秘密。

    只是……涼越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不覺蹙起眉頭,一時之間,有些無措。

    她的無措,忍足看在眼裡,嘲弄地笑在心裡。

    “呵,無言以對了是嗎?那麼,要不要我替你回答呢?”他看著她,話語是沒有掩飾的譏諷。

    她的眉,蹙得更緊。

    “你放棄我的理由,是因為跡部對麼?因為跡部夠華麗、夠有錢、夠優秀,所以他才是你值得爭風吃醋的物件?呵,我怎麼會忘了呢?當初,你還特意送過跡部便當啊,可惜,跡部的身邊已經有了音田來棲,你排不上隊,於是,你才會把目標鎖定在我身上?反正你到這裡來只是為了當女配,只要是個男人,只要還過得去,都可以被你搜羅來當你認定的男配?”傷人,從來都會傷己,他不想說這些話,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負傷的野獸張開利爪,反擊、撕咬,卻忘了去問,在傷口下的那顆心,到底是在為自己還是在為她疼。

    “不是我,也可以是別人,現在,經過那一晚,你終於有機會攀上優秀的跡部,什麼都要第一的你,又怎會在這個時候放棄?什麼越前龍雅、什麼鳳長太郎,只要能釣到跡部,你又怎麼會‘紆尊降貴’地對他們產生感覺呢?你……”

    忍足的話還沒有說完,“啪”地一聲,火辣辣的痛楚襲上他的臉頰。

    他的臉被打得偏到一邊,鼻樑上的眼鏡摔落在地。

    他的面前,女孩高舉著顫抖的手,面色,蒼白如紙,藍色的眸光裡,是憤怒還是絕望?或許,就連她自己都已經分不清楚。

    眼前突兀上演的這一幕讓一旁的芳井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

    一時間,這方天地,死一般的寂靜,仿佛連時間的流逝,都已感覺不到……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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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軟

    愛情不是頭腦一熱的衝動,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動機,於是,造就了錯誤的開始,惆悵的結局。

    ×              ×              ×

    其實,很多時候,最可怕的不是失戀,而是在失戀的同時,你曾經愛過的痕跡,也被一併抹殺。

    他問她,他們之間的那一切,究竟算什麼?要是可以,她很想把這個問題,原句奉還。

    只是,她太過驕傲、太要面子,所以,這個問題,她永遠都不會問。

    許久的沉寂後,他低低地笑了出來,彎腰,慢條斯理地撿起地上的眼鏡。

    鏡片有了一道細微的裂痕,擦不掉,抹不去,亦如他和她之間的感情,破裂到無法修補。

    他嘲弄地勾了勾嘴角,隨手就把眼鏡往一旁的垃圾桶裡一扔,雙手插.進褲袋,轉身向她。

    “惱羞成怒了,是麼?”他狀似開玩笑的語氣,可是,仔細看他盯著她的眼睛,會發現那裡不再有鏡片遮擋後,犀利猶如一把利刃意圖刺進她的心裡,劃下同樣血淋淋的傷口。

    於是,她選擇避開他的目光,努力地吸氣、吐氣,平復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

    慢慢地,最初的憤怒沉澱,餘下的,是深深的疲倦以及……掌心隱隱發麻的痛楚。

    “如果你覺得是,那就是是;如果這樣想,會讓你覺得舒服一點,那麼,就當一切真的是這樣!”短暫的沉默,她快速整理完自己的失態,移眸迎上他的目光。

    習慣性地挺直脊背,習慣性地抬高下巴,她豎起滿身的刺,維護住自己最後一點驕傲。

    既然他已經判了她死刑,既然他已經抹殺了他們之間曾有的種種,那麼,她也不會再留戀!

    是!她是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從來都沒有在乎過他,他們之間曾有的那段過去,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錯——她的動機不純是事實,他堅持用這個錯誤的開始來否定之後所有的過程,她無話可說。

    是她的錯,她一定會認!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可惜此時此刻,她的“誠實”似乎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他死死地看著她,那樣的眼神,在那一瞬間,似想把她挫骨揚灰一般。

    後來的他們,又說了些什麼?或許是措辭太傷,她懶得去記憶。

    她不擅長誇獎別人,但是論起毒舌、辯論,她鮮有敵手,以前,老三她們總愛開玩笑地說:如果你要吵架,絕對要拉林奈,因為林奈這個人,絕對是氣死人不償命的主兒!

    這不是她第一次和忍足爭執,所以,這次和曾經的很多次一樣,最先受不了、轉身離開的人依舊是忍足。

    她不當忍氣吞聲的小可憐,她的錯,她會認,可是,他如果不懂得適可而止,非要步步緊逼、試圖撕裂她的驕傲,那也休想她會次次退讓,忍氣吞聲!

    你進一步,我退一步,但是,你要再進,絕不可能。

    為了海闊天空,她可以先退一步,然而,也只有這一步,再多,抱歉,沒有了——她承認,像她這樣的女孩,真的不討喜。

    目送忍足離開的背影,一旁的芳井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抱住林奈,無聲地給予她安慰。

    也許對於忍足和林奈剛剛的對話,芳井聽得雲裡霧裡,但她清楚林奈的性格,所以,她感覺得到林奈的心情,並不如适才和忍足爭辯時那般瀟灑、無所謂。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惜,芳井不知道,忍足到底會在何時才能發現自己到底走錯了多少個子。

    ……

    那天晚上,林奈沒有睡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不想閉上眼,去回憶早被否定了的曾經。

    睜著眼睛,她仰面看著天花板,度過最難熬的一個失眠夜。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她準時出門,信步走向公車站。

    她以為,經過昨天那麼明白的拒絕,越前龍雅應該不會再出現,但是,還未走近公車站,遠遠瞥見的那個人影,再度讓她意外。

    只見,那個有著一頭墨綠色短髮的少年,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拋玩手裡的橘子,一邊靠著公交站牌在打瞌睡。

    她蹙眉,下意識地頓住腳步,實在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

    該說的、能說的,該做的、能做的,她都已經對他說過、做過,為什麼……他還是不放棄?

    是她的表達能力有問題,還是他的理解能力太差?

    昨天,她都已經那麼不該面子地拒絕過他了,今天……他為什麼還要出現?

    恍惚間,他一個沒接好,手裡的橘子掉在地上,滾啊滾啊,正巧就滾落到她腳邊。

    他打了個呵欠,揉了揉尚未清明的雙眼,順著橘子掉落的方向看去,看到了神色複雜的她。

    “早啊,奈奈班長!”他振作精神,沖她露出一個笑臉,起身,迎向她的方向。

    她緊抿著嘴角,不說話也沒有動,只是死死地盯著他,好像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她發現,她不懂他,真的一點都不懂!明明她都已經那樣拒絕過他,把他的心意,狠狠地扔在地上踩碎,可是為什麼他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她面前自取其辱?他……難道真的一點自尊心都沒有嗎?還是……

    “你有什麼目的?”她的脾氣不好,性格也不夠柔軟,硬邦邦的,很多男生都在背地裡或諷刺或嘲弄或敬畏地喊她柳生女王,她不覺得這樣的她,到底有哪裡值得他這麼窮追不捨!

    聞言,他啞然失笑,笑過之後,才道:“喂,不是吧,奈奈班長?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麼?”他什麼目的?他在追她啊!她不是在他展開攻勢的第一天就已經問過他了麼?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她沉了臉,實在沒有心情陪他打太極。

    “那你想問什麼?”他不覺有些奇了,對她的話,一時之間,是真的摸不著頭腦。

    “我記得我們才認識兩個月,其中交流過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每次都是不歡而散,你覺得……在這樣的前提下,你能喜歡上我什麼?”不是她沒有自信、妄自菲薄,實在是她和越前龍雅之間真的沒有一次經驗能讓她覺得,自己有吸引越前龍雅動心的地方!畢竟,每次對越前龍雅,她雖不至於都是凶巴巴,但是態度絕對稱不上友善——除非越前龍雅骨子裡就是個M,否則她真的想不出來,他居然會喜歡上她!

    她有點孩子氣的話,讓他忍不住又笑了。

    “你笑什麼?”她的眉蹙得更緊。

    他搖搖頭,好不容易停住笑意後,問她:“那麼牽牛又喜歡他那個女朋友什麼?”

    他說的牽牛是之前韓國很火的一部影片《野蠻女友》中的男主,林奈不太愛看韓劇,不過,這部片子實在太有名,所以她曾被老三她們幾個拉著一起看過,可惜,時隔太久,如今她已經不太記得裡面主角的名字,以至於乍聽龍雅提起時,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的茫然,龍雅看在眼裡,於是,他莞爾,還算體貼地解釋道:“你應該看過《野蠻女友》吧?那麼你能告訴我,裡面的男主到底喜歡他那個女朋友什麼呢?”

    那個女主不懂溫柔不會撒嬌,還整天變著法地欺壓男主,偏偏,那個天真的大男孩還非常地甘之如飴,當時林奈在看的時候,曾不止一次地皺過眉頭,對世界上竟有這樣一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M型男人感到匪夷所思,而老三她們幾個則會趁機在旁打趣她說:“你要是再這麼強勢下去,也就只有這樣的強受才敢配你了!”

    當時,她聽著不置可否,現在……

    她自嘲地笑笑,不願再去回憶太多。

    話不用說得太明白,林奈已然明白龍雅的意思,只是就算他有意當那個男主,她也沒心情客串女主角,因此,像前幾次一樣,林奈沉默,再度將龍雅當成空氣一樣,直接忽略。

    而他,一點都不在意她的冷臉,依舊笑嘻嘻地在她耳邊說著什麼。

    不過,這一次,不知為什麼,她卻開始留意,他說話的內容。

    他說,他要和她請罪,他說,他昨晚去酒吧了,他還告訴她,他昨天還和朋友們喝了點酒。

    其實,都是一些無關痛癢、沒話找話的話,只是,她聽在耳裡,並沒有自己所以為的不耐。

    他在她耳邊說,她心不在焉地聽,有他嘈雜的聲音當背景音樂,她沒有時間胡思亂想。

    沒多久,車來了,他們一前一後,上車投幣。

    車上的人不多,她找了個空位坐下,坐下後,後知後覺,竟又是昨天的位置。

    她坐靠窗的裡面,他坐在外面。

    她移眸看向窗外,不多時,她感覺自己的手裡,又被塞了樣暖暖的東西。

    她一愣,訥訥地低眸望去,手心裡,是一個溫熱的飯團,接著,還有一瓶粉紅色的保溫瓶也一併遞了過來。

    她有片刻的怔忡。

    “既然你不喜歡吃壽司的話,我今天幫你換了飯團,有你最愛吃的金槍魚,保溫瓶裡溫著牛奶……咳,想想也是,喝了那麼多天豆漿,你應該早就膩了,昨天是我不好,沒考慮到你的口味,下次一定會注意!”他在她耳邊說話,依然是雲淡風輕的口吻,簡簡單單,就掩飾了昨天的尷尬和難堪。

    他說,是他不好,沒有考慮到她的口味。

    他說,就算不是她愛吃的早飯,多少還是要吃一點,別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

    他還說,如果她真的那麼介意的話,大不了中午請他吃中飯,這樣他們誰也不欠誰了。

    他對她說了很多很多,她知道,要是她不想和他糾纏的話,那麼,她就應該再狠一點。

    像昨天一樣,把飯團和保溫瓶還給他,或者……下車後,當著他的面,依然扔進垃圾桶裡……如果,她夠狠的話……

    但是,腦海裡明明有了決定,可是,她的手好似有千斤重一般,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她只是看著手裡的飯團,愣愣地看了許久後,最終竟鬼使神差地一小口一小口吃了起來。

    味道……真的不錯!

    他看著她,薄薄的唇角,無意識地彎了起來。

    她在很專心地吃著早飯,並沒有留意到他孩子氣滿足的笑,直到他慢慢地靠過來,冷不防地把頭枕到了她的肩上。

    她一僵,直覺地想要伸手推開他,可是,不經意地移眸,她注意到他眼眶下那圈很深的陰影。

    回憶,這些日子,每天都早早地在車站等候著的他——她早,他也早;她晚,他還是早。

    每一次,他都很早,甚至,每一次,他都沒有忘記要幫她帶早飯。

    從東京到神奈川,只為了買一盒壽司,來回那麼長的路,又要繼續早早地守在車站,他到底……是幾點起床的?還有……他住的地方又離這個車站有多遠?

    之前很多被她忽略的事,不知為何,竟在這一刻全部被翻了出來,於是,想要將他的頭從她肩上移開的手再也推不下去,最終只得一點一點回到原位,不再觸碰。

    她的身體依然僵硬,然而,她卻沒有推開他,也不再試圖推開他。

    他墨綠色的頭髮,隨著公車的晃動,有一下沒一下觸碰著她脖頸的肌膚,癢癢的,很像以前她去來棲家時,抱過的那只肥貓苔絲身上的毛。

    偏頭,無意識地看向他,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額前垂落的劉海,微微上翹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微微嘟起的嘴唇……不得不說,他睡著的樣子,很像一個不設防的孩子。

    心底,有一塊地方,忽然變得很軟很軟,無聲地,她歎了口氣,再不去看他,轉過臉,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一邊一小口一小口,吃著飯團、喝著牛奶。

    因為她的注意力全放在窗外,所以她沒有發現靠在她肩膀上的他,嘴角邊越來越深的弧度。

    他閉著眼,靠在她的肩頭,能清楚地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味道,淡淡的清香,乾淨而清新。

    明明就不是那麼兇悍,偏偏要把自己武裝起來,只是一點點地示弱,她就會心軟,明明就不狠,偏偏要學著殘忍,為自己多留幾條後路,難道不好嗎?活得這麼清楚明白,難道不累麼?

    她的肩膀根本就不寬,為什麼總愛去承擔那麼重的責任?

    班上的事,她要管;學生會的事,她要忙;學園祭的話劇,也要靠她來撐,就算沒有人幫她,她也要靠自己創造奇跡,這樣的她,真的不累麼?

    他聞著從她身上傳來的味道,胡思亂想著,然後,他想起了昨夜在酒吧裡,那個女孩問他的一句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

    為什麼……曾經在夜店酒吧很愛玩的他,最近都沒有興趣繼續玩?

    為什麼……曾經覺得一夜情很無所謂的自己,在有女孩主動送上門來時,居然選擇推拒?

    明明,昨夜的他都已經被奈奈班長那麼決絕地拒絕過;明明,昨天在門外,聽到她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願委屈自己時,他也決定不再委屈自己,可是為什麼……真的進到酒吧,摟住其他陌生女孩時,他心底有的只是反感?

    昨夜,在那個女孩問他為什麼的時候,他回答那個女孩說:“因為雖然男人嘴上、心裡的女人不是同一個,但是一旦男人的身體對一個女人食髓知味後,在他沒有對那個女人失去興趣前,他對第二、第三個女人是提不起興致的!”

    現在,他要修正那個答案。

    為什麼沒有辦法接受其他女孩?

    因為當一個男人的心裡真正住了一個人時,他的眼裡,只有那個人才是有顏色的風景,其他人,不過都是黑白照片,暗淡無光、過目即忘。

    所以,奈奈班長,別再問我有什麼目的,因為我怕我說出來……可能會嚇到你……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眼睛裡長了個麥粒腫,挺難受的,所以一直沒有心情碼字(我果然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麼?報應啊,嗚嗚)

    剛看了有親留言說,分不清林奈到底是穿越的還是精神分裂,這裡我想我有必要解釋一下

    大家都知道林奈是穿越的,但是她穿越進這個世界的人卻不知道,就拿我們自己舉例子來說吧,我們喜歡看穿越小說,也很希望有朝一日能穿越一次,可是如果我們身邊真的有人和我們說:我是穿越的,從另一個時空過來的,我們會相信嗎?第一反應是這人在開玩笑,第二反應是這人大概是神經病把,想穿越想瘋了,至少,我身邊和我自己都是這樣的,因為我們都知道穿越這種事不怎麼現實,看文可以接受,但是一旦有人真的說她是穿越的,我們第一反應絕對是不相信,認定她是在騙人的,文裡的林奈就是這樣,我們知道她是穿越的,但是忍足他們並不相信,覺得那是不可能的事,加上她的性格和之前的柳生鈴奈完全不同(之前有細心的親已經指出,問我為什麼要把林奈和柳生鈴奈的名字分開來寫,就是為了區分林奈是穿越的)因為前後性格反差極大,加上之前的柳生鈴奈又曾患有自閉症,所以那個醬油女的哥哥也就是柳生鈴奈的主治醫生才會判定鈴奈或許是人格分裂……

    至於新出來的那個醬油女,我只能說她是個挺重要的角色,因為牽扯到後面的劇透,所以對她就不怎麼解釋了哦,至於林奈能不能回家的問題,嘿嘿,這是結局要考慮的事情,嘿嘿

    最後,很感謝四月未涼的長評還有as66657212的手榴彈、jinjin、溫碧如、新一的地雷,等吾輩眼睛恢復了,一定會加油,爭取RP爆發來個日更或雙更?捂臉退場~~


變天

    她發現,對於越前龍雅這樣的男人,她沒轍。

    ×              ×              ×

    “你幹什麼?!”公車上,林奈瞪著某個自動自發又靠到她肩上的腦袋,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好像……就是從那天她接受了他的早飯開始,接下去一連幾天,只要他們一起上車、坐到雙人座,他就會閉眼假寐,趁機把腦袋枕到她的肩上——最初,她以為他可能是累了,才會無意識地把頭往她肩上靠,但是次數多了,她就算再遲鈍,也能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明白他根本就是故意而非無心。

    偏偏——

    “沒幹什麼,只是很想睡覺而已……”他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呵欠,揉了揉眼睛。

    “要睡覺回家去睡!”她板著臉,伸手就要推開他。

    “不要!家裡的床不舒服!”他咕噥,賴定了她的肩膀,死活不肯離開。

    家裡的床不舒服,那她的肩膀就舒服了?

    推他的手,微微一頓,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哭笑不得。

    “拜託,讓我靠一下,一下就好……”他閉著雙眸,用臉蹭了蹭她的肩膀,含糊不清地懇求道,模樣看起來……竟有點像是在撒嬌?

    一個一八零以上的大男生居然在對她撒嬌?越前龍雅……他要不要這麼受啊!

    林奈無語地看著他,試了幾次,發現自己根本就推不動他後,真的很想叫救命!

    “越、前、龍、雅!”一字一頓,她咬牙切齒地叫著他的名字,“我數到三,你要是再不起來,別怪我不客氣了!”

    “奈奈班長,不要這麼殘忍嘛!我很困,真的很困……”他睜開惺忪的眸子,很可憐地瞅著她,林奈看著他的眼神,恍惚中,依稀覺得面前有只小狗,正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求著看她,討好似地沖她搖著尾巴。

    欲推他的手,再度停在了半空,最終,隨著主人心底一聲無奈的歎息,緩緩垂落。

    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既然她都已經吃了他買的早飯,那麼禮尚往來,讓他靠在她的肩上睡一會兒,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她這樣告訴自己,為自己的心軟,做了這樣一個解釋。

    見她不再試圖推開他,他唇邊的笑意加深,下意識地又往她身邊湊近了幾分,接著,居然還得寸進尺到伸手環住了她的腰?!

    她的身體,猛地一僵,正欲發飆用力掙開他,但他隨後狀似無意的幾句話,頓住了她的動作。

    他抱著她,心滿意足地枕在她的肩上喟歎:“嗯嗯,果然很舒服呐!難怪以前小不點還很小的時候,總愛這樣纏著倫子阿姨!”曾經,每次看到小不點用這樣的姿勢賴在倫子阿姨懷裡的時候,他總會在一旁取笑小不點沒用……其實,那個時候的他,不是真的覺得小不點沒用,只是……只是……有點酸葡萄心理罷了。

    他嫉妒小不點有那樣一個媽媽,嫉妒小不點累了的時候,有那樣一個肩膀可以依靠,或許,是真的看得太過明白,知道自己和那個家並沒有任何的血緣牽扯,於是,才會以尋找夢想為藉口毅然選擇離開——網球可以帶他看到巨大的夢想,可惜,卻沒有辦法告訴他,哪裡才是他能停留的港灣,直到……

    嘴角邊的笑容加深,他不自覺地收攏手臂,牢牢地將面前的女孩困在懷裡。

    林奈沒有察覺到龍雅的動作,她只是垂著眸,忖著龍雅剛剛的話,思緒飄忽。

    越前龍雅,他雖然姓著越前,可是他和越前南次郎他們並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從芳井她們幾個後援會的女生打聽到的資料中,她知道越前龍雅不過是越前南次郎在美國領養的孩子,甚至,他在越前家還沒有停留多久,便提著一把球拍,到處去流浪。

    沒有人知道,在他離開越前家的那些年,他究竟是如何過活的,也沒有人清楚,他在外流浪的那些年,曾碰上過什麼、遭遇過什麼,認識他的人,只知道他玩世不恭,對什麼事都是漫不經心,很難打起精神全力以赴,他的嘴角邊,總是掛著懶洋洋的笑容,臉上的表情,好似對什麼都無所謂、什麼都OK,但是,他心底究竟在想什麼,卻沒有人能自信真正看透。

    他說,難怪以前小不點還小的時候,總愛這樣纏著倫子阿姨……

    小不點是誰?倫子阿姨是誰?仔細想一想,她便能知道大概。

    她想,她能理解他的心情,因為曾經……她也曾像他一樣,期待過那樣一絲溫存。

    她的父母是某知名大學的教授,從小,她便在父母的嚴格要求中長大。

    很多人都說,她不會撒嬌,或許吧!畢竟撒嬌這個動作,她從來都沒有機會學。

    在那個世界,她的父母不會給她這個機會,他們只會要求她,這個要爭第一、那個要奪冠軍,他們說,林奈,你不可以丟我們的臉,至於他們的笑臉……只有在她贏得一張張獎狀後,才會適當地給予幾分。

    她還小的時候,她曾偷偷地羡慕過同班的女生,羡慕她們能在生病的時候,肆無忌憚地對自己的父母撒嬌,而她……就算病得很重,她的父母也從不會為了她,放棄他們的學術研究。

    她不是不溫柔,只是沒有見過溫柔,她缺少這方面的經驗,以至於真正要開始學的時候,總是一次次的差強人意,常常將表達關心和在乎的方式,表現得那麼硬邦邦、不討喜。

    恍惚中,她聽到抱著她的男孩,含糊不清地又說了一句話。

    她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可是,從他下一句:“要記得多喝點木瓜優酪乳。”中,她不難猜到,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她的臉,瞬間黑了一半,要不是怕這邊的動靜太大,引來其他乘客的側目,她真的很想一腳把這個給點陽光就燦爛的男人踹下座位!

    “沒關係,從明天開始我會督促你吃木瓜,相信不出一個月,你一定會擺脫A罩杯!”他摟著她,閉著眼,喃喃自語般地這樣說。

    聞言,林奈黑了一半的臉,這下算是徹底黑了。

    ……

    既然拒絕無效,那麼,她唯一能做的,便只有被動地接受。

    一天接受一點,於是,在不知不覺中,漸漸變成習慣。

    忘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習慣了每天早上,看到那個高挑的少年在車站前安靜等她的樣子;習慣了,那張嘴角邊總是噙著漫不經心的臉,每每迎向她時,總會露出的孩子氣微笑;習慣了,在公車沒有座位的時候,他護在她的身後,用自己的身體小心翼翼地替她擋開那些擁擠的人群;習慣了,當他們並肩坐在雙人座上時,他圈在她腰上的手、總是往她肩上靠的腦袋;習慣了,他用戲謔的語調,“奈奈班長、奈奈班長”地叫她;習慣了……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而當她逐漸意識到自己竟真的開始習慣了時,她直覺地想要抗拒。

    她不再去那個車站,寧願早點起床,多坐幾部車換乘,也不想給他機會和她親近;她不再碰他給她的早飯,雖然不至於當著他的面丟進垃圾桶,可是把那份擱在她桌上的早餐轉手送給其他人,對她來說,並不是難事;他要繼續纏著她,可以,但是不管他對她說什麼,她都選擇沉默,任由他獨自一人在那邊唱獨角戲,漸漸地,他的獨角戲唱不下去,於是,他也開始變得沉默。

    兩個人都不說話,然而,他還是固執地跟在她的身後,執意要當她的尾巴。

    社團活動,她身為代理經理,關心每個部員的訓情況,卻獨獨對他,不聞不問。

    她不再用語言拒絕他,她只是用她的態度,明明白白地抗拒他,只是……依然嚇不退他。

    她不去車站,天天換好幾部車去冰帝,OK啊!大不了他放棄那個車站,改在校門口等她;她要把他買給她的早飯轉送給別人,可以啊!他就當幫她做人情好了!她板著臉,不想和他說話,也沒問題啊!不就是自言自語、自問自答的遊戲麼?對雙子座來說,並不是難事!網球部訓練,她不管他,那很好啊!偷懶沒人管、不做基礎訓練也沒人念,想想該有多輕鬆啊!

    追她,是一條很漫長的路,而在他下定決心並付諸行動時,他便已經預料到了很多種可能,所以,當這些可能全部變成現實,說實話,他其實一點都不意外。

    不意外,可挫敗的感覺,仍在,於是,一連好幾天,他都沒有去網球部參加部活——他承認,他是故意的,故意翹掉網球部的訓練,只為了用她肩膀上的責任逼迫她主動來找他——像上次催促他去上英語課那般,勸說他去網球部。

    然而,他等了又等,等到了芳井、等到了後援會的女生,甚至,還等到了小白兔,卻自始自終,等不到他期望的那個人。

    小白兔來找他,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柳生鈴奈?

    他躺在天臺的屋頂上,不想理會底下的女孩,懶得睜眼。

    “如果、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柳生鈴奈,那麼、那麼我、我可以幫你!”無意識地揪緊胸前的衣服,小倉千代抬頭望著躺在屋頂上的龍雅,像是鼓足所有勇氣般這樣對他說道。

    聞言,龍雅的嘴角無意識地彎起。

    懶洋洋地睜開眼,龍雅單手支著下巴,看向底下的小白兔,玩味地問她:“你要怎麼幫我?”

    “我、我會想辦法讓柳生鈴奈對忍足學長徹底死心,這樣、這樣你就可以趁虛而入……只要你肯幫我,我們兩個聯手,你一定可以追到柳生鈴奈的!”千代搓了搓手,努力地挺直脊背,力持鎮定。

    龍雅沒有說話,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半天,許久,哈哈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千代不解地蹙起眉頭,挺茫然的樣子。

    “呵,沒什麼,不過是忽然想到前幾天,奈奈班長對芳井她們幾個女生說過的一句話而已!”他坐起來,抓過之前擱在地上的橘子,一下一下,習慣性地拋玩起來。

    “什麼話?”千代不覺面露疑惑,是真的有些好奇。

    橘子被高高地拋到半空,在抵達最高點的時候,又被一隻修長的手,牢牢地抓住。

    張嘴,連皮帶肉地咬了一口橘子,龍雅再度看向底下的千代,慢吞吞地開口道:“‘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話裡,滿是戲謔的味道。

    聞言,千代先是一愣,好半天才明白過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後,清秀的臉蛋刷地一下全白了。

    尷尬、難堪,千代覺得自己好像當眾被人打了一巴掌,偏偏——

    “乾淨的白色一旦沾染上其他雜色就不美了,所以,小白兔還是乖乖地躲在王子的背後當一隻小白兔就好,你覺得呢?”沒有理會千代難看的面色,龍雅沖她閉上一隻眼,開玩笑的口吻。

    千代複雜地看著他,死死地咬著自己的下唇,沒有說話,或者,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陣子,忍足的心情很不好,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心不在焉,原本她以為忍足是在煩心自己被踢出正選隊伍的事,可後來,在向日跑來勸忍足重回網球部時,向日對忍足說的幾句話,才讓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促使忍足陰晴不定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向日告訴忍足,他沒有來參加部活的這些天,越前龍雅一直粘在柳生鈴奈的身邊。

    向日還對忍足說:“難道你真的甘心就這樣被那個來歷不明的小子打敗?讓柳生鈴奈那個女人白白看了你的笑話麼?”就是這樣的兩句話,就是這樣兩句都提到柳生鈴奈的話,重新燃起了忍足的鬥志,讓忍足決心重歸網球部,奪回正選的位置!

    從基礎做起,不再抗拒任何的基礎訓練,忍足重回網球部的這些天,他一改曾經的散漫,全身心地投入到訓練中去,比以往更拼、練得更勤,心無旁騖、全力以赴,也許,訓練結束,他或許還是會接受千代遞上的水和毛巾,可是,更多時候,千代感覺得到,他在和她說話的時候,是心不在焉的。

    她注意到他很多次,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的目光,總會有意無意地掠過柳生淺※草※微※露※整※理鈴奈的方向,偶爾,他訓練不專心,被柳生鈴奈拉到一旁斥責,即便他會回嘴、會明諷暗刺地表達自己對柳生鈴奈的不滿和厭惡,可是,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和柳生鈴奈說話的時候,不管他們兩人間的氣氛是多麼劍拔弩張,他鏡片後的雙眼,總會清晰且專注地倒映出柳生鈴奈的影子——不像和她說話時,他鏡片後的眼睛,霧濛濛的一片,讓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他眼裡看到的人,是否真的是她。

    看著這樣的忍足,她能不慌、不亂嗎?然而,她沒有自信能控制忍足,遂她只能想辦法從柳生鈴奈這邊下手,想著如果柳生鈴奈真的能和越前龍雅在一起,那麼,柳生鈴奈應該就不會再來和她搶忍足了,不是嗎?

    或許,真的是病急亂投醫了吧?一時衝動,她找上了越前龍雅,想要和越前龍雅達成共識,可惜……到底還是她太天真了。

    小白兔還是乖乖地躲在王子的背後當一隻小白兔就好……這句話,說得真好呢!

    她……也想躲在王子的背後,當一隻兔子,只是……那也要王子真心願意啊!

    沒有誰希望自己變得面目可憎,也沒有誰,會自願將自己從白色染到其他顏色,但是,她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想要盡可能地挽留住自己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愛情,即便是海市蜃樓,她也希望這個幻覺能持續得長一些再長一些……這樣的她,真的錯了嗎?

    “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但是,借著喜歡為名去干涉其他人,那就真的錯了!”似是從千代的表情上看出了她的想法,龍雅幽幽地歎了口氣,難得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認真地這樣說。

    他的話,讓千代猛地一震,垂落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捏成拳。

    龍雅不再理會千代的表情,只是自顧自地轉過臉,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手裡的橘子,再不說話。

    ……

    龍雅不知道那天的小白兔到底有沒有聽懂他的話,也不想知道,她是不是能理解他話裡的意思,在他看來,喜歡一個人,都是那個人自己的事,就算被拒絕了,該反省的,是自己身上的問題。

    因為你不夠好,因為你做得不夠到位,所以,你喜歡的人,才會不喜歡你。

    他靜下心來反省自己,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急躁冒進,才會讓他的奈奈班長那麼抗拒,他反省了很多很多,最終得出結論,他要改變追求方式,放緩腳步,不能逼得太緊。

    只是,當他整理好心情,決定重新出發的那一天,意外,他的奈奈班長,居然請了病假,而且,從班上幾個好事者的嘴裡,他還聽到上週五在網球場那邊,發生的一些事。

    似乎,又是小白兔的王子當眾給了他奈奈班長難堪了……

    聽說,好像是因為小白兔出錢給網球部的眾正選買了可樂,奈奈班長以運動後喝可樂不健康為由,當眾批了小白兔一頓,小白兔的王子見狀,便立刻挺身將小白兔護在身後,諷刺奈奈班長小題大做,甚至,還明諷暗刺地指責奈奈班長只會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斤斤計較,碰上真正的大事,卻沒有任何的作為……於是,平日裡看奈奈班長不順眼的幾個女生便立刻跳出來附和,說著說著,最後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拐到奈奈班長是立海大派到冰帝來的間諜上去了,還將前陣子剛結束的關東大賽——冰帝敗給立海大的責任全數推到奈奈班長身上,緊接著,網球部中,平日裡不滿奈奈班長強勢作風的部員們紛紛跳出來,一起炮轟奈奈班長,不僅否定了奈奈班長為網球部做過的所有努力,還把“內奸”這樣的汙名扣在了奈奈班長身上,事情鬧到後面,很多部員還提議罷免奈奈班長的代理經理職務,說什麼如果奈奈班長繼續擔任冰帝網球部的經理,那他們就退部云云……如果不是後來跡部出面穩住局勢,真不知道還會鬧出什麼亂子來!

    雖然身為部長的跡部和網球部監督的榊教練沒有發表什麼看法,但是經過這麼一鬧,網球部裡對林奈的質疑聲此起彼伏,畢竟,國三時期,林奈幫忙做過立海大經理是事實,她是立海大網球部的正選、柳生比呂士的妹妹也是事實——加上,為了避嫌,她從不參與冰帝對戰立海大的看法,也從不曾為了讓冰帝獲勝,就故意向自己的哥哥比呂士探聽他們網球部的訓練情況和人員狀態——她只會像對待其他學校一樣,從後援會女生拍到的錄影帶裡,剪輯出她認為有用的東西給冰帝眾正選看,她本人則不發表任何觀點。

    因為知道她的立場尷尬,再加上本身性格的自負,對於她這樣的做法,跡部從不覺有任何不妥,在大爺他看來,像林奈這樣不華麗的女生,就算很會看網球,也不代表她就有左右勝敗的能力,即便她和立海大有淵源,他們冰帝也不至於要靠著她、用些不光彩的手段,去贏立海大,可是,跡部不覺得林奈有必要為冰帝輸給立海大的事負責,其他網球部的部員卻並不這麼想,認為既然林奈是立海大正選柳生比呂士的妹妹,又那麼會看網球,那麼應該很清楚立海大的弱點,知道該怎麼戰勝立海大才對,可是,她卻一次也沒有利用自己的“優勢”替冰帝獲取到能贏立海大的情報,加上,每次冰帝遇上立海大結局都是輸,讓人很難不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站在冰帝這一邊——之前礙於忍足和林奈的親密關係,大家才會壓下這種陰暗的揣測,如今,忍足為了維護小倉千代,最先將掩蓋平靜的幕布撕開,露出底下早已日積月累的洶湧暗流,其爆發出來的威力,實在不容小覷。

    偏偏,在這樣關鍵的時候,林奈卻忽然請了病假,沒有出現在學校,一時間,揣測林奈做賊心虛的質疑聲浪不斷,即便有芳井她們幾個後援會女生力挺以及像鳳、工部這樣平時同林奈關係還算不錯的男生從中調解,但還是阻止不了某些不利於林奈的負面謠言擴散。

    看來,冰帝的天,終是要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這兩天為了麥粒腫的事,一直沒有心情更新,昨天去醫院把膿包挑了,今天感覺恢復的還行,就立刻爬上來更新了,如果沒有意外,估計從明天開始會恢復正常更新,讓大家等這麼久真不好意思,抱歉抱歉啊


雙打

    林奈沒有來學校的這天,班上的氛圍有點混亂,若要形容的話,就好像是在失去了主心骨後,整個班猶如一盤散沙鬆鬆垮垮,吵吵鬧鬧——早上收作業的時候,不是這個女生的作業沒交,就是那邊的男生作業沒做,負責收作業的各科代表,怎麼收都收不齊;上課的時候,當授課老師喊出“上課”,卻沒有平時那道熟悉的幹練女聲回的“起立”時,坐在底下的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了半天,那位身為副班的男生才恍如大夢初醒般,立刻從座位上彈跳起來,紅著臉,大聲喊了一句:“起立!”,勉勉強強趕在授課老師發飆前,撐住了場面。

    再然後,發作業、收筆記、統計出勤、開班長例會,副班長好似一隻旋轉起來的陀螺,進進出出,一刻也未曾停歇,偏偏,班上還有某些問題兒童沒事找事,在走廊上大聲喧嘩奔跑、被風紀委員逮個正著,揚言要扣掉他們班的操行分,更是讓可憐的副班長急得滿頭大汗,差點都哭了出來。

    總而言之,沒有林奈坐鎮的一年A班,給龍雅的感覺,只有一字“亂”才能形容!

    課間休息,幾個女生閑著無聊,在那邊聊著八卦——柳生鈴奈到底是不是立海大派到冰帝來的奸細,是她們聊得最多、也最歡的話題。

    “你們說柳生同學到底是不是那樣的人啊!”

    “唔……不知道呀!”

    “如果她真是立海大派到冰帝的間諜,那跡部SAMA怎麼會看不出來?任由她擔任網球部的代理經理?”

    “你也說是‘代理’經理了,她代理經理幹了一年,跡部SAMA都沒有讓她轉正,很明顯,就是對她有所顧忌嘛!”

    “說得也是,畢竟當初也是忍足學長推薦她擔任網球部經理的,現在……”

    “我還是不太相信柳生會是這種人!平時她對網球部的事挺上心的!後援會也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條,不像山口幼子在的那會兒,隔三差五就傳出某某女生又被後援會欺負的事件……”

    “可是,如果她不是立海大派來的奸細,那麼為什麼每次我們都贏不了立海大?跡部SAMA他們每天都這麼努力地練習,實力也很強,然而每次都不能從立海大手裡討到便宜……柳生鈴奈的哥哥既然是立海大網球部的正選,而柳生鈴奈自己又是我們冰帝網球部的代理經理,多多少少,她都會接觸到冰帝網球部的出賽安排,要是有心,也能打聽到網球部的作戰策略,完全可以把她在這裡搜集到的情報告訴她的哥哥,不是嗎?”

    “說得也是呢!”

    “唉!知人之面不知心啊!”

    幾個女生裝模作樣地在那邊歎著氣,這時,其中一個女生眼尖地看到剛從洗手間回來的小倉千代,像想起什麼,忙開口喚了千代一聲,沖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那個……有什麼事嗎?”遲疑著走到那些女生身邊,千代顯得很緊張。

    千代雖然已經在這個班待了兩個多月,但是由於她的性格內向,人際關係並不好,在班上,除了安部川奈緒她們外,並沒有其他女生願意和她接近,所以,如今乍見有人主動找她說話,她委實有些受寵若驚。

    “她們說上週五在網球場,柳生同學又欺負你了,是嗎?”率先開口問話的,是之前招手讓千代過來的女孩,女孩戴著黑框眼鏡,長得相當老成。

    “呃……”千代明顯就是一愣,接著垂下眸,小聲地說:“其實、其實也不算欺負……”

    “不算欺負?”

    “畢竟,是我有錯在先,忘記了網球部有規定,部員們在訓練時,不能喝除礦泉水、運動飲品外的其他飲料……”她無意義地笑笑,把話說得很謙卑,楚楚可憐的樣子,和林奈平日裡給人印象深刻的強勢形成很鮮明的對比。

    幾個女生了然地點點頭,不過對於某些細節,依然存有好奇。

    “只是請了部員喝可樂的話,以柳生的性格,應該不會太針對你才是!”也許平日裡,柳生鈴奈給人的感覺有點咄咄逼人,但是和她同班了一年多,柳生鈴奈到底是什麼性格,大家還不至於那麼一無所知,在這些女生的記憶中,柳生鈴奈不該是那麼斤斤計較的人啊!

    聞言,千代的眸光在女孩們看不到的地方,微微閃了閃,隨即不覺面露苦笑,狀似不經意地對她們說:“可能……是我太為難忍足學長了吧?任性地讓學長撇下訓練,替我分可樂給向日前輩他們……”

    很多話,不需要挑得太明白,女生們已然從千代的話裡抓到了重點。

    “難怪了……如果是忍足學長的話,那很多事都能解釋得通了!”

    “這麼說,真的是忍足學長最先認為柳生鈴奈是立海大派來的間諜咯?”黑框眼鏡的女孩緊緊地盯著千代,不願錯過千代臉上的任何表情。

    千代有片刻的猶豫,咬唇掙扎了許久,才輕輕點了點頭。

    如果說之前,這幾個女孩對於柳生鈴奈的事還保持觀望態度的話,那千代的頷首,無疑是替她們做了選擇,讓她們能清楚地決定自己所站的立場。

    聽著那些女生旁若無人地談論著“想不到柳生鈴奈居然真的是這種人”,千代心底的感覺,五味雜陳,有些愧疚、有些惆悵,更多的,卻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複雜情緒。淺-草-微-露-整-理

    幽幽地吸了口氣,不經意地移眸,千代的目光正巧對上不遠處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帶著嘲弄、勾著諷刺,龍雅拋玩著手裡的橘子,就這樣看著千代,那表情好像是在說:乾淨的白色一旦沾染上其他雜色果然很難看!

    千代不敢再和他對視,匆忙別過頭,不再看他的方向。

    ……

    之前在醫務室,龍雅見識過安部川奈緒顛倒是非的能力,也曾親眼實驗過小白兔,知道這只兔子根本就不像他最初所以為的乾淨、無雜質。

    當初,當他在醫務室拿出那張照片給忍足他們看時,小白兔身為當事人,明明知道她的那位朋友是在看圖說話,可是,她卻沒有開口為他的奈奈班長辯解——或許,那時候的小白兔是真的被奈奈班長的氣場震到,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認定以山口幼子為首的那幾隻老虎真的是受他的奈奈班長指使才會去圍毆她——由此可見,這只白兔對他的奈奈班長成見已深,所以,那些謠言、剛剛千代對那些女生說的話,龍雅一個字都不會信!

    他的奈奈班長根本就不是那麼無聊的人!就算她真的當眾給了小白兔難堪,那絕對是這只兔子自找的!他們說,奈奈班長小題大做?呵,他倒很想知道,真正小題大做的人到底是誰!

    抱著這樣的想法,那天放學,龍雅難得提起興致,去了沒有林奈在場的網球部參加部活。

    在更衣室換衣的時候,龍雅有豎起耳朵,留意周圍幾個部員的議論。

    “呵!我早就說過了!那女人除了會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對我們大吼大叫,真正比賽時,她哪有半點作為?整天盯著我們做基礎訓練,鍛煉什麼體力,切!什麼玩意兒!”

    “就是!我很早就看她不爽了!要不是看在忍足學長的面子上,鬼才要聽她的話!”

    “說我的弱點是反手拍,還說我速度太慢,不適合上網截擊,非要我放棄我的拿手絕招,結果呢?害得我在練習賽上輸得那麼慘!臭娘們!”

    “明明什麼都不懂,明明自己都不會打網球,還好意思在那邊對著我們指指點點,真把自己當成教練了?”

    “我看啊,她八成是故意進網球部搗亂的!”

    “就是!”

    幾個男生一邊換衣服,一邊七嘴八舌地在那邊旁若無人地議論,龍雅聽在耳裡,冷笑在心裡。

    嘴角,滑過一絲譏誚的弧度,“砰”地一聲,像是要故意引起注意一般,龍雅狠狠地關上了他面前更衣箱的門。

    突來的動靜把正在隔間說話的幾個男生嚇了一跳,匆匆忙忙換好衣服,幾個男生提著網球拍,走了出來,好奇張望,於是,他們看到了雙手抱胸、正懶洋洋地靠著衣櫃的龍雅。

    看到龍雅,剛說話的幾個男生不覺面露尷尬,畢竟,這陣子龍雅對林奈的追求攻勢真的很高調,幾乎林奈走到哪裡,龍雅就會跟到哪裡,何況,龍雅為了加入網球部,單挑冰帝一干正選的一幕幕歷歷在目,而這幾個男生适才以為更衣室裡沒人,說林奈壞話時,無所顧忌,沒有控制音量,此刻乍見龍雅,幾人的臉上難免浮起一抹心虛。

    “知道為什麼每次在蓋房子的時候,最先要做的就是打地基麼?”一下一下,龍雅緩慢地拋玩著手裡的橘子,信步向那幾個男生走近,“還沒有學會走路,就琢磨著要跑步,跌倒了,不反省自己,竟把責任推到女孩子身上……嘖!果然呢!無論走到哪裡,總會碰到些奇奇怪怪的人,呵,明明沒有實力,偏要自以為是,難怪啊難怪!冰帝網球部成立了這麼多年,連關東大賽的冠軍都混不上,真是可悲啊!”龍雅做作地歎息著,而站在他面前的幾個男生,表情頓時變得很難看。

    “臭小子!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剛剛罵了林奈一句臭娘們的男生不禁惱羞成怒,剛想上前逼近龍雅,卻被龍雅舉起的球拍定住了腳步。

    “喂!大塊頭!廢話少說!既然你說自己的弱點不是反手拍,既然你覺得自己的速度不慢,那麼,你敢不敢拿出你的實力和我去球場上較量較量?”將手裡的球拍不客氣地指向男生的鼻樑,龍雅輕蔑地彎著嘴角,臉上的表情,要多拽有多拽。

    聞言,被龍雅稱為大塊頭的男生明顯就是一僵,一滴冷汗,順著他的額頭落在地上。

    其他幾個男生也是一臉訕訕,表情是說不出的尷尬無措。

    他們這幾個人不過是冰帝網球部的候補,實力平平,從沒有當上過正選,而越前龍雅……他可是以壓倒性的勝利擊敗過冰帝網球部一干正選的人啊!這麼明顯的實力差距,除非他們腦抽了,才會接下他的戰書!

    “怎麼?不敢麼?那麼,為了公平起見,我用不擅長的左手和你打,順便……”龍雅放下手裡慣用的球拍,順手自一旁的長椅上拿過一把破舊又脫線的木質球拍,隨性地用空出的一隻手敲了敲,球拍發出很難聽的聲音,一聽就知是把不容易打出好球的爛球拍,“我就用這把球拍和你打!”龍雅揮了揮手裡的破舊球拍,挑眉看向面前自剛才起就一副愣愣表情的幾個男生,懶洋洋地這樣說。

    他說,他不用擅長的右手、擅長的球拍,就用不擅長的左手和這把破球拍和大塊頭男生打,他把話說到這種程度,放水放得這麼明顯,根本就是打定主意,非要比賽不可!

    大塊頭男生額上的冷汗越來越多,畢竟,他曾親眼見識過越前龍雅的可怕,就算他答應他不用右手、不用好球拍,但是大塊頭男生也沒有把握自己真的能戰勝龍雅——要是越前龍雅用不擅長的手和那把破球拍都能贏了他,那到時他還能在冰帝立足麼?可是,如果他不接受越前龍雅的挑戰,一旦越前龍雅跑去外面胡說八道,那大家又會怎麼看他?這個選擇,好像怎麼選,都有風險,大塊頭男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好在,關鍵時刻,大塊頭男生的朋友急中生智,開口對龍雅說:“不是平原不肯接受你的挑戰,實在是他習慣了雙打……如果你真的那麼想和他比賽的話,那就再找一個人過來,我們用雙打說話!”越前龍雅剛入部不久,加上性格傲慢,第一天入部就給了所有人一個下馬威,可以說,在網球部裡根本沒有一點人緣,要他從網球部裡找出一個能和他組合雙打的人出來,只有一個字:難!

    “對對對!我是打雙打的!如果你要和我比賽,那就再找個人過來!”大塊頭男生感激地看了朋友一眼,挺了挺胸膛,總算恢復了底氣。

    “雙打?”龍雅玩味地咀嚼著這個詞,一臉的若有所思。

    見狀,幾個男生紛紛松了口氣,正想趁勝追擊再說幾句時,斜刺裡,冷不防地傳來另一道男聲。

    “呵,如果越前君不嫌棄的話,要不要和我組一次雙打?”那是一個戴著橢圓形鏡片的男生,穿著一身已經換好的運動服,提著網球拍,安靜地站在那兒,看著龍雅他們的方向。

    可能是站的位置比較偏僻,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動出聲,龍雅他們很難注意到他的存在。

    大塊頭平原微微一愣,盯著那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少年看了半晌,總算想起了他叫什麼名字。

    如果沒記錯,這個少年姓齋藤,是最近剛入社的一年級社員,實力平平,曾在平原手上完敗過,所以平原對他還算有點印象。

    幾場比賽下來,平原知道齋藤根本就是一個門外漢,他隨便動動小指頭就能捏死他!

    “齋藤,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平原瞪著齋藤,很不滿地沉下臉,話裡的威脅成分很明顯。

    齋藤不以為意地笑笑,推推鼻樑上的眼鏡,並不說話。

    龍雅看著齋藤,眯眸打量了片刻後,哈哈笑了起來,道:“呵!有意思!”然後,龍雅轉向面色有點難看的平原,說:“喂!大塊頭,既然我的搭檔自己送上門來了,你……應該可以應戰了吧?”他的語氣,著重在“應該”這個詞上。

    平原僵在原地,其他幾個男生則尷尬地面面相覷。

    一場雙打,在所難免!

    ……

    冰帝網球場上,大塊頭平原和他的朋友吉田站在這邊,龍雅和那個新冒出來的齋藤站在另一邊。

    球場外,擠滿了聞訊趕來湊熱鬧的男生女生,就連向日、跡部他們幾個正選也撇下訓練,立在觀眾席上。

    看著這個場面,平原忽覺一陣腿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喉結上下浮動,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別擔心,平原,越前龍雅再厲害,用那樣的球拍也不可能打出好球……至於齋藤,你應該清楚他的實力,根本不足畏懼!別自己嚇自己了!自信點,嗯?”吉田用胳膊肘捅了捅平原的胸膛,安慰。

    平原勉強點點頭,自言自語地道:“說得也是!”

    越前龍雅既不用他擅長的右手又不用慣用的球拍,實力一定大打折扣,至於那個齋藤……更是他的手下敗將!何況,就他所知,越前龍雅根本從來就沒有打過雙打,這樣臨時和齋藤湊起來的組合,就配合度而言,完全及不上他和吉田,所以,這場比賽,他還是有優勢的!

    這樣想著,平原總算恢復了冷靜,而在比賽開場,越前龍雅的兩個發球出界,則更是給了平原莫大的信心。

    在龍雅還沒有適應過來左手和那把球拍時,平原和吉田配合默契,一連拿下了兩局。

    “砰”

    隨著又一球壓著底線而過,場上的比分拉到了2:0,龍雅和齋藤這一組,明顯落於下風。

    小倉千代和安部川奈緒她們幾個女生趕到球場的時候,雙方正好交換了場地。

    齋藤,安部川奈緒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只是,當安部川隔著鐵絲網看清不遠處和龍雅站在一起的少年時,不覺面露一絲錯愕,凝神盯著他看了許久,眉頭越蹙越緊,心底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

    “喂!”龍雅用手指插.著球拍上的網格,狀似漫不經心地喚了齋藤一聲。

    齋藤沒有說話,只是下意識地看向龍雅,靜等下文。

    龍雅沒有看向齋藤,放下球拍,舉步走向網前。

    在和齋藤擦肩而過的時候,龍雅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對齋藤說:“再不拿出你真正的實力來,我們可能會輸哦……”話落,他頓了頓,眼角斜睨著面色無波的齋藤,意味深長地彎了彎嘴角,慢吞吞地補全了适才未完的話:“立海大的紳士君!”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龍雅少年和他大舅子合作的第一場雙打啊~~

    PS:至於這位打醬油的齋藤童鞋,乃們可以回顧下18章,正版齋藤童鞋有在那裡第一次出來打醬油,咳咳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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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

    聽到越前龍雅準確無誤地點破自己的真實身份,比呂士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錯愕和驚訝,仿佛一點都不意外龍雅能看穿他的偽裝——或者,不是不意外,只是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對龍雅進行隱瞞。

    國三那年,比呂士作為立海大網球部的正選,和幸村他們一起參加過U-17的合宿,期間同當時在海外遠征組中排名No.4的龍雅交過手,所以,只要比呂士沒有刻意改變自己的握拍方式、回球風格,一、兩局下來,龍雅很容易就能從比呂士個人的球風中看穿他所有的偽裝!

    而且,要是比呂士的估算沒有錯,目前他們落後的這兩局怕是越前龍雅為了試探他的深淺,故意扔掉的!

    想到這兒,比呂士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面露一絲無奈。

    “雖然我很想發揮自己真實的實力,不過你們冰帝的某些社員,實在是個麻煩的存在,剛剛在更衣室,你已經親眼目睹了,因此,很抱歉,按照我們目前的處境,我沒有辦法動真格,更不可能使用絕招,這點,希望你能理解。”扶正鼻樑上的鏡架,比呂士面向龍雅,很直白地道。

    上週五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餐的時候,林奈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仔細觀察她蒼白的面色、微微蹙起的眉頭、自以為沒人注意時,略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難讓細心的比呂士看出她的不對勁——也許,比呂士曾試探性地問過林奈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然而,那個習慣了報喜不報憂、從不願讓人操心的女孩,回應他的,往往只有雲淡風輕的微笑,以及一成不變的“沒事,別擔心,我很好。”罷了!

    知道從林奈的嘴裡問不出什麼,於是,比呂士才會接受仁王雅治出的主意,再度喬裝改扮,潛入冰帝探一探究竟——比呂士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之前,在林奈剛轉學進冰帝的時候,他就已經這樣做過了,因此,之前的他,才會對林奈在冰帝發生的事如此了若指掌。

    既然自家的妹子不肯說,那麼他這個做哥哥的,便只能辛苦一點,自己去找答案!

    可能是進入了梅雨季的緣故,這兩天的天氣時好時壞,再加上柳生家靠近海邊,晝夜溫差有點大,林奈前兩天睡覺的時候著了涼,今早起來發了高燒,柳生夫人心疼女兒,難得強勢地不顧女兒的反對,自作主張打電話到學校幫林奈請了假——就因為知道林奈今天不會來學校,遂比呂士和幸村打了個招呼,放學後沒有參加部活,便直接去到車站,搭上開往東京的班車,至於比呂士的搭檔仁王雅治,則以想要和樺地敘舊為名,也屁顛屁顛地翹掉訓練,跟著比呂士一起來到冰帝。

    好在,仁王雅治也算有點用處,在幫忙比呂士喬裝改扮上,出了不少力——比呂士身上的這套衣服,就是仁王替他弄來的。

    甚至,為了這次的cosplay能成功,仁王還建議和比呂士分工合作——比呂士偽裝成齋藤的模樣潛入網球部,仁王負責拖住真正的齋藤,以免兩個齋藤一起出現在網球部——感覺上,好像在做賊一樣。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冰帝和立海大是球場上的競爭對手,前陣子剛結束的關東大賽,又是立海大贏了立海大拔得頭籌,冰帝的人會對立海大的學生產生抵觸心理也算人之常情,加上林奈又是冰帝網球部的代理經理,比呂士不想讓自己的妹妹難做,又對自己妹妹在冰帝發生的事有所好奇,才會如此大費周章——适才在更衣室內,聽到的那幾個男生的對話,更是讓比呂士確信:如果他不想給自己的妹妹再招來什麼話柄,那麼此時此刻,他就不能讓冰帝的人識破他真實的身份!

    林奈什麼都沒有做,就會被那些人扣上“內奸”的名號,要是讓冰帝的那些人發現他Cosplay了冰帝網球部的部員潛入網球部,真不知道又會引起怎樣的風波!即便他自己心裡清楚,他會來冰帝只是想要打聽自己妹妹的事,可冰帝那些人估計不會這麼想——那些人,只會把簡單的事複雜化,而這並不是比呂士樂意見到的。

    龍雅自然也明白比呂士這層顧忌,遂他沖比呂士笑笑,道:“OK!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好意思再勉強你!我不要求你在這場比賽上有任何驚人的作為,但至少,別再拖我後腿!畢竟這場比賽……我有非贏不可的理由!”甩了甩手裡破舊的球怕,龍雅挑眉迎上比呂士藏在鏡片後的目光,語氣是不容錯辨的堅定。

    聞言,比呂士先是一愣,隨即啞然失笑,推推鼻樑上的眼鏡,說:“這點你不需要擔心,因為我的立場……和你一樣!”一樣,對這場比賽,有非贏不可的理由。

    龍雅不再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比呂士最後一眼後,毅然走到了網前,如一只蓄勢待發的獵豹一般,微微弓起身子,側著球拍,鬥志盎然地鎖定對面的獵物。

    比呂士默然地看著龍雅的背影,臉上的表情,諱莫如深的一片,不知到底在思考些什麼。

    轉身,比呂士走到發球線上,踩了踩白色的線,準備他的發球。

    一下一下,黃色的小球在他手裡不斷彈起落下,看著面前的小球,比呂士的腦海,想的卻是不久前,和仁王在冰帝校園裡走的時候,自那幾個女生嘴裡探聽的一些情報。

    越前龍雅……是麼?

    黃色的小球停留在他的掌心,然後,被他高高地向上拋起,整個人向後45度方向傾斜,握著球拍的右手,高高地舉起。

    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個可靠的傢伙呢!

    這樣想著,手裡的球拍擊上黃色小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往對面的球場。

    黃色的小球壓著底線而過,速度之快,讓在場的人有片刻的反應不及。

    “15——0!”

    在平原和吉田還沒有從那記發球中回過神來的時候,裁判已經報出了比分。

    滿場譁然,似對一向默默無名的齋藤能有這樣的發球技術趕到不可思議。

    安部川奈緒死死地盯著場上的齋藤,越看他越覺得不對勁,可是,卻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跡部的瞳孔猛地一縮,不過很快恢復如常,一邊輕點著眼角下的淚痣,一邊看著球場上的兩方人馬,語帶一絲嘲弄地自語道:“啊恩,還真是不華麗的場面……你們到底把網球當成什麼了,嗯?”話落,冷冷地哼了一聲,閉上眼,雙手抱胸轉身離開,似對場上的比賽,失去了所有的興致。

    “跡部?!”向日等人不解地看向跡部。

    跡部沒有理會向日他們的目光,頭不回、腳不停,留下眾位正選,略顯茫然地面面相覷。

    ……

    安靜的室內網球場,忍足一個人對著三台發球機在練習。

    跡部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巧捕捉到忍足動作俐落地將發球機發出的三個球全數打在了同一個點。

    不得不說,自從重新回歸網球部後,忍足這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拼!可惜……

    跡部冷笑一下,這時,一顆黃色的小球滾啊滾地正巧滾到了跡部的腳邊,於是,沒有任何猶豫,跡部彎腰將那顆小球撿起,掂了掂重量,隨即高高地向上拋起,抬起另一隻握著球拍的手,將手裡的那顆球準確無誤地擊向對面的牆面,正是适才忍足擊球打到的那個點!

    看到那顆擦著自己臉頰而過的黃色小球,忍足在片刻的呆愣後,直覺地回過頭去。

    一步一步,跡部提著球拍,高傲地走向忍足,對他說:“自從去年那場練習賽結束後,本大爺好像很久沒和你交過手了!”

    聞言,忍足沉默,垂眸思索了片刻後,忽然笑了起來,道:“貌似是這樣沒錯。”

    “哼!”跡部譏誚地彎了彎嘴角,隔著一張球網,和忍足相對而立。

    “既然想要重回網球部,那麼,就讓本大爺親自驗證一下你的誠意!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資格繼續留在本大爺的網球部裡!”將手中的球拍準確無誤地直指忍足的方向,跡部傲慢地抬著下巴,盛氣淩人。

    “呵,那我還真是求之不得!”忍足不以為然地彎著嘴角,被跡部的話,挑起了鬥志。

    ……

    室內球場外,龍雅和平原的雙打如火如荼;室內球場內,跡部VS忍足的一局終比賽,也拉開了序幕。

    一球接一球,兩個人在空曠的室內球場上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沒有呐喊,沒有助威,這方天地裡,只剩下擊球的聲音、運動鞋摩擦地板的聲音、汗水四濺的聲音……

    “啊恩,回球的力道大了不少,看來,最近的基礎訓練做得很勤啊!”用力回擊一個球,跡部抽空看了忍足一眼,薄唇邊原本冷硬的線條,稍緩。

    “呵,不過是固本培元而已,要想有所突破,從基礎開始抓起是很必要的,不是?”忍足不以為然地笑笑,瞅准空隙,也俐落地將球打了回去。

    “哦?”跡部挑了挑眉毛,“難得你也會有這樣的想法,要是沒記錯,以前的你可沒什麼耐心做什麼‘固本培元’的事!”

    忍足的身形,明顯就是一頓。

    跡部瞅准在時機,對準忍足的死角,不客氣地揮了一拍。

    “砰”

    黃色的小球壓著底線而過,須臾間,忍足已然丟失一球!

    “呵,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看著那顆滾落到一旁的小球,忍足頓住腳步,閉眼揉了揉眉心。

    見狀,跡部蹙眉,隨即嘲弄地勾了勾嘴角,輕蔑地道:“啊恩,還真是不華麗啊!這種逃避的態度!”

    忍足緩緩地睜開眼,沒有說話。

    “連自己的心都要逃避,你又該拿什麼全力以赴?!”跡部冷笑著看他,咄咄逼人的口吻。

    這時,室內網球場的門又被推開,是特意拿了礦泉水和毛巾過來找忍足的小倉千代。

    “跡、跡部學長?”看到球場上的跡部,千代明顯就是一愣,腳步遲疑著頓住,不敢上前。

    跡部沒有理會千代,只是看著對面的忍足,靜靜地看了許久後,譏誚地冷笑一聲,說:“看來……你到現在都沒有明白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話落,再不看忍足,轉身便走,徒留下一臉茫然的千代,和球場上面色複雜的忍足,相對兩無語。



退部

    很多時候,付出不一定就會有回報,而你自認的盡心盡責、問心無愧,或許在別人眼中,根本一文不值。

    ×              ×              ×

    林奈一個人獨自坐在海邊,海風吹亂了她的髮絲,可是,她並不覺得冷。

    是因為還在發燒的關係麼?此時此刻,她的思緒很亂,腦海亂糟糟的,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

    “在看夕陽麼?”有人,在她身旁的一塊礁石上坐下。

    她沒有回頭,因為她認得出他的聲音。

    越前龍雅——想想也是,無懼於她的拒絕,總是越挫越勇,不肯放過任何機會都要糾纏她到底的人也只有他了。

    “其實比起夕陽,我更喜歡看日出。”他笑,自顧自地說著,並不在意她的沉默:“特別是天還沒亮的時候,坐在海邊,看著那個火紅的大圓盤從海平面那兒升起的刹那,會發現,新的一天真的會有新的希望。”

    “新的希望?”她喃喃地重複著他的話,臉上的表情,有點孩子氣的迷茫。

    曾經,她也覺得新的一天代表新的希望,於是,她很努力地過活每一天,很努力地做好每一件事,盡一切可能地在每件事上力爭最佳——對實行委員會的工作是這樣,對網球部也是如此——打掃社辦、督促部員訓練、替他們制定運動菜單、熬夜為他們剪輯錄影、分析對手資料、注意他們的日常飲食、關心他們的健康、留意他們的狀態、替他們準備水和毛巾,代理經理所要承擔的責任、不需要承擔的義務,該做的、不該做的,該管的、不該管的,她自認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為什麼……最後得到的竟是質疑和否定?

    她不懂,不懂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不肯當間諜、沒有從她哥哥那裡直接探聽立海大的情報,就能證明她是立海大派來冰帝的內奸麼?不會打網球,她就不能發表自己的看法、指出部員們在比賽時的不足麼?如果她真的是立海大派來冰帝的內奸,她會毫無保留地發表自己的觀點,為冰帝制定作戰策略麼?如果她指出的不足是錯的、制定的菜單是爛的,那麼身為監督的神教練還有部長的跡部景吾為何沒有出面否決?甚至,還主動要求部員們按照她所制定的菜單來訓練?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先有忍足、後是網球部的那些部員,一個接一個,都將她的努力貶低得一文不值——她是人,不是沒有心的木偶,當自己真心的付出被人全部否決時,說無所謂、沒有感覺,是不可能的。

    “有時候,我常常告訴自己,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只要自己盡力去做,那麼就算暫時不被人理解,又有什麼關係呢?喜歡你的,不管你有多少缺點他還是會包容;看不慣你的,就算你按照他的要求改了,他還是會繼續挑骨頭,為了看不慣你的人改變自己,是最愚蠢的做法,所以我很抗拒去改變,就像是被人誤會了,我會想的,是那個人沒有真正瞭解過我,所以我不屑向他解釋太多,總覺得時間會證明一切……”可能生病真的會讓人變得脆弱吧?此時此刻,她忽然有了想要傾訴的衝動,細細算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願意敞開心扉,不再佯裝驕傲、故作堅強。

    龍雅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地聽著,臉上的表情,一改平日的漫不經心,顯得格外專注和認真。

    “付出不一定會有回報,你對別人好、別人不一定會領情,甚至,你自以為對那人的好、自以為對他的關心或許在他看來,不過是你的女王病發作,他不覺得感動、不覺得溫暖,只有壓力和窒息……以前,我從不覺得自己的性格有什麼不好,現在……”她自嘲地笑笑,閉上眼,那天忍足維護小倉千代和她嗆聲、不久前網球部的部員對她的質疑,一一浮上眼前。

    那天,因為小倉千代未經允許擅進網球部給眾正選遞可樂,讓身為代理經理的她忍無可忍地板著臉,上前警告小倉千代適可而止,可惜,小倉千代非但沒有適可而止,甚至,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說什麼她只是網球部的代理經理,沒有資格指責她什麼——就算她不能進球場,那麼身為代理經理的林奈也不能進,最後,小倉千代竟連:“向日前輩他們整天都喝礦泉水,偶爾也要換點口味。”的腦殘言論都能“理直氣壯”地說了出來,林奈要再不把她從頭到腳諷刺一頓,也枉費老三給她的毒舌稱號了!

    於是,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小倉千代哭了,忍足侑士心疼了,她這個惡毒女配又被冠上了“嫉妒”、“找碴”等字眼,最後,也不知是誰起的頭,把她和忍足在網球場的爭執添油加醋,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竟發展到她是立海大派到冰帝的奸細上去了!

    今天,因為高燒,柳生夫人不准她來學校上課,然而,想起自己身為班長的責任、網球部的事務、前兩天伊藤優又拜託她翻譯的資料,讓她沒有辦法安心在家養病,好不容易裝睡熬到下午,她趁柳生夫人出門買菜,迅速換上校服,來到冰帝,將自己熬夜翻譯好的資料交給伊藤優——或許,她真的有些強迫症吧?明明燒還沒有退,明明身體還很不舒服,可是想到學校裡還有一堆事要做,想到自己肩上的責任,她沒有辦法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休息,總覺得沒有處理好班上的事、沒有完成學生會的工作,她的心裡就像擱了塊石頭似的,沉甸甸的,怎樣都靜不下心——以前,在那個世界的時候,她也是這樣,一天的計畫如果不做完,她就會失眠,老三她們常笑說,以後她要是工作了,絕對是個工作狂。

    只是,當她來到學校,把資料交給伊藤優匆忙趕去網球部的時候,看到、聽到的那些事,真的讓她有些哭笑不得兼措手不及。

    就在龍雅和比呂士以6:2的大逆轉打敗了平原和吉田時,小倉千代卻帶著真正的齋藤出現在網球場,當眾拆穿了比呂士的變裝。

    原來球場上和越前龍雅組成雙打的齋藤並不是真正的齋藤——真正的齋藤,之前還沒去到網球部報導的時候,就已經被仁王雅治假扮的跡部指使去冰帝最偏僻的實驗大樓打掃教室了。

    當詐欺師的偽裝被拆穿,滿場譁然,質疑柳生比呂士和仁王雅治是間諜的聲音此起彼伏,而安部川奈緒則借著這個機會,不遺餘力地繼續抹黑林奈,稱比呂士他們能混進冰帝探聽情報,絕對和林奈脫不了關係,甚至,最後也不知道是誰想像力這麼豐富,居然說林奈是接應比呂士他們的內應?!對於那些人的異想天開,仁王雅治嘲弄地笑笑,比呂士則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很從容地反問了他們一句話:“如果柳生鈴奈真的是我們立海大安排進冰帝的間諜,那麼我和我的搭檔還有必要變裝來到冰帝麼?”

    比呂士的問話,問出在場一片竊竊私語,安部川奈緒譏誚地彎了彎唇,陰陽怪氣地道:“呵,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們故意串通好的?如果沒有柳生鈴奈和你們裡應外合,你們又是從哪里弄到我們學校男生的校服?”

    此話一出,在場原本因比呂士的話有所動搖的男生女生們不覺又開始倒戈,紛紛覺得安部川的話說得很有道理,點頭表示贊同。

    聽到那些一面倒的議論,龍雅不耐地搔了搔耳朵,似笑非笑地開口道:“拜託!整個冰帝難道只有柳生鈴奈一個人麼?還是說,只有她一個人才能弄到冰帝的校服?何況,她今天一天都沒有來學校,怎麼做內應?”

    “呵,誰說她沒有來學校?”安部川奈緒冷笑,用下巴努努剛趕到網球場的林奈的方向,“瞧!她不就在那裡麼?”

    托安部川奈緒的福,在場的所有人都移眸看向了林奈。

    在眾人的竊竊私語中,林奈習慣性地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強撐著虛弱的身體,走進網球場。

    頭很暈,腳下無力,眼前的景物有點模糊,但是,她還是驕傲地抬高下巴走到比呂士他們身邊。

    她沒有問比呂士為什麼要來冰帝,比呂士也沒有問她為什麼不在家好好養病,他們只是並肩站在一起,一起坦然地面對從四方投射過來的不懷好意。

    面對那一雙雙或懷疑、或揣測、或幸災樂禍的目光,那時的她,沒有為自己解釋太多,也不想為自己解釋太多——因為她知道……就算她解釋了,他們還是不會信。

    所以,她在冷冷地環顧了一圈四周後,只對在場的人,說了一句話。

    她說:“我只為我覺得值得的東西全力以赴,同樣的,對於不再值得的東西,我也不會繼續糾纏,所以,從現在開始,我會退出冰帝網球部,再不進網球場半步!”之前,她會進冰帝網球部當代理經理,是為了忍足,後來,她和忍足分手,為了不讓那些人看笑話,她硬著頭皮、故作無所謂地繼續留在網球部裡盡心盡責,現在……既然有那麼多部員受了挑唆,對她有所懷疑,那麼她也不會再自取其辱。

    她退出網球部,徹徹底底地退出,再不管網球部的任何事!

    對於她的話,全場在半秒的寂靜後,徹底炸開了鍋,鳳著急地跳下觀眾席,跑到她的身邊,笨拙地勸她別這麼衝動,平日裡,和她相處不多的慈郎、宍戶,最後就連一向和林奈不對盤的向日也彆扭地圍了上來,要她不要意氣用事,有話好好說,別一時衝動就拿退部開玩笑,至於聞訊趕來的忍足……他則站在場外,看著場內和比呂士、龍雅站在一起的她,一臉複雜。

    她抱歉地對鳳他們幾個笑笑,告訴他們,她是真的累了後,便緊抿著嘴角,決絕地跟著比呂士他們一起離開球場,徒留鳳他們幾個冰帝正選在原地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即便頭很暈,即便掌心全是汗水,可當時的林奈還是努力地挺直脊背、抬高下巴,留給眾人一道瀟灑、孤傲的背影。

    離開冰帝后,她說想一個人靜一下,讓比呂士他們先回去。

    比呂士知道她心裡不好受,所以也就沒有再堅持,叮囑她早點回家後,便無奈地歎口氣,跟著仁王一起坐上了回神奈川的車。

    比呂士他們離開後,林奈也昏昏沉沉地搭上了另一班車,來到了海邊。

    龍雅一直安靜地跟在她的身後,不吵也不鬧,只是陪著她,默默地陪著她——因為知道龍雅不會放她一個人,所以在林奈讓比呂士先回去的時候,比呂士才會走得那麼痛快。

    “你說……我做人是不是特別失敗?”回憶不久前在冰帝發生的那一幕幕,林奈苦笑一聲,睜開眼,偏頭看向龍雅,很認真地問。

    “這個問題從你嘴裡問出來,聽著還真不習慣!”他莞爾,對上她的目光,開玩笑的口吻。

    “哦?”

    “既然你對那些人的好,那些人感覺不到,那只能證明,他們不適合接受你對他的好!”一下一下,他習慣性地朝空扔著手裡的橘子,沖林奈笑得很隨性:“既然剛剛的那些人和‘那個人’不適合接受你的好,那麼為什麼你沒有想過要把你的‘好’換個對象試試呢?剛剛你說,你覺得為了不喜歡自己的人改變自己,是最愚蠢的,那麼索性就不要改變自己,改而換個想要關心的物件,不就好了?”

    “換個對象?”她不置可否地看著他,“你是想推薦你自己麼?”

    “有何不可?”他沖她閉上一隻眼,半似玩笑半似認真:“我說過,如果你需要替補,我願意隨時報名當第一個!和我在一起,你不需要擔心你對我的‘好’我會感受不到,也不需要害怕你對我的關心會讓我覺得窒息!你說,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同樣,我也告訴過你,我的性格很多變,既然是多變,那麼總有一種‘變’會成為你喜歡的類型!”如果她想當大女人,那麼他可以做小男人;如果她哪天累了,想要試試看扮演小女人,那麼他也能Cosplay大男人,借出肩膀,讓她依靠。

    “你別看我這樣,其實我這個人很會做飯,還會洗衣、打網球,雖然學習成績不是很好,和重點大學無緣,但是靠著打職業比賽,還算有比較穩定的經濟來源,以前還小的時候,我泡過吧、喝過酒,但是沒有抽過煙,除了打過假球、玩過一夜情外,基本沒有不良前科,目前處於求包養狀態,希望能找到一個有著紫色長髮、藍色眼睛,目前和我一起坐在海邊看夕陽,剛剛辭去冰帝網球部經理一職,家住神奈川,有個哥哥在立海大念書的女孩‘調.教’我,當然,我吃苦耐勞、屬性忠犬,上得廳堂、入得廚房,攻受皆宜、皮糙肉厚、耐打能力強,收了我,保證你物超所值,絕不吃虧!”他向她推銷自己,擠眉弄眼地,故意沖她耍活寶。

    而她,也真的被他沒臉沒皮、自吹自擂的一番話逗笑了。

    陰霾了一天的心,悄悄放晴,原本因低燒而在隱隱作痛的腦袋,也不像剛才那麼痛了。

    “攻受皆宜?”她似笑非笑地看他,不客氣地打擊:“半分鐘都撐不過的人,還算是攻麼?”她指的,是舞會那晚,他在她面前的“失控”!

    果然,提到那件事,龍雅的表情立馬就變了,“不算不算!那根本就不算!那天我是為了顧忌你的感受,故意、故意那樣的!奈奈班長,做人要厚道,不能這麼恩將仇報啊!”如果那天不是為了她,他會丟這麼大的臉麼?嗚嗚嗚……他的一世英名啊!全毀了!

    男人,就靠這方面維護自尊,他的奈奈班長不可以這麼過分,往他的傷口上撒鹽啊!抗議抗議!他絕對要抗議!

    “故意?”林奈玩味地咀嚼著這個詞,“你確定?”

    “當然!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當我的女朋友,親自驗證一下!”他無賴地痞笑,隨口接道。

    聞言,她好不容易才揚起的嘴角立刻就僵硬了,唇邊的弧度一點點斂去,她微微垂下眸子,不再說話。

    他不以為意地聳聳肩膀,對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並不覺得意外。

    這陣子,他雖然一直都在追她,但這卻是他第一次,主動開口要她當他的女朋友——因為知道她對他的抗拒,所以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沒指望她會答應,所以當她在心裡掙扎了許久,最終像是下定某種決心那般抬起眼,遲疑著對他說了那個:“好。”時,他著實愣住了。

    他愕然地看著她,她安靜地回望他,四目相對,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一時之間,這方天地似乎只剩下海浪的低吟。

    遠處,夕陽不知不覺早已染上了大半的天空,那炫目的金紅,美得妖豔。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抱歉,本來說好18號雙更的,結果下班到家完了,洗洗弄弄、磨磨蹭蹭到現在才碼了一章出來,實在Hold不住了,所以只能先放一章上來,至於雙更……週一前一定放字數在4000+上的雙更上來作為補償,握拳!



記住

    “我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對你來說可能會有點不公平,但是就像你說的那樣,既然我不想為了不值得的人改變自己,那麼就不該再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費心情,我不清楚自己現在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也沒有把握自己是不是可以給你想要的回應,不過我會努力,努力當一個合格的女朋友……如果你有耐心等我、不會介意我的慢熱,或許我們可以先嘗試著交往看看?”久久的無言後,她深深吸了口氣,再度抬眼看他,一字一句,難掩認真。

    她不想糾結過去,也不想傻傻地裹足不前,記得在那個世界,她曾聽老三說過這樣一句話:“在感情上,與其執著一個你愛的,倒不如找一個很愛你的。”

    上週五,在和忍足爭執過後,心情煩躁的她不知不覺,有來到熟悉的占卜屋,找到涼越。

    她問涼越,為什麼要把她的秘密告訴忍足,涼越給她的解釋是:忍足有權知道自己在她心裡的真實位置。

    “你接近他的動機不純是事實,你找他當你男朋友的理由很可笑也是事實,不是麼?”涼越無奈地笑笑,並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做錯的地方。

    “紙包不住火,既然是事實,那麼我替你和他坦白,又有什麼關係呢?何況,如果他真的喜歡你、瞭解過你,那麼他就不會和其他女孩在一起,一次又一次,把你傷得體無完膚。”話說到這兒,涼越幽幽地歎了口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向林奈坦白自己的動機:“那晚,之所以我會鼓勵你釋放自己,勇敢地和他告白、把他從別的女生那裡搶回來,是不想看到你將來後悔,但後來……我又改變了主意。”那晚,涼越會攔住忍足,故意誤導忍足,林奈可能會和被下藥的跡部發生關係,不過是想刺激忍足,好勾起忍足的佔有欲、激他扔下那只兔子,去把林奈搶回來罷了!可惜,忍足後來的表現,實在是讓涼越很失望——即便那時,忍足身側的手已經緊握成拳、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可他依然不肯放下自己的驕傲,主動去追林奈。

    忍足侑士,他和林奈交往了半年,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林奈的性格,然而,可笑的是,他卻從來沒有真的懂過林奈、打從心底相信過林奈!寧願憑自己的想像、旁人的幾句挑唆就開始懷疑林奈對他的心意,一味地只想從林奈身上要求更多更多,卻從沒想過反省自己是否對林奈的認知太膚淺!甚至,涼越感覺得到,在忍足心裡,林奈根本就沒有他身為男人的面子重要!試問,像這樣一個自私的男人,怎配林奈全心全意去喜歡?於是,涼越才會一改初衷,選擇把林奈的秘密攤開,添油加醋地非要把林奈和忍足之間最後的那根稻草壓垮——就像涼越那晚和忍足說的那樣,在柳生鈴奈發生車禍前,涼越算是柳生鈴奈身邊唯一的朋友——也許林奈並沒有柳生鈴奈的記憶,對涼越也沒什麼特別的印象,可在涼越心裡,不管是過去的柳生鈴奈還是現在再不記得她、好像變成另一個人的林奈,都是她認定的好朋友——因為涼越把林奈當朋友,所以涼越希望林奈能幸福、找到那個真正懂她的人……而很遺憾,忍足侑士並不是這樣的人。

    在某些方面,涼越和林奈的性格還算相似,因此對於涼越心底的那些想法,林奈多少也能猜出一點,只是……

    “其實,你和你哥一樣,都認為我是人格分裂,而不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對麼?”涼越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同樣的,也是在她最迷茫的時候,用幾張塔羅牌,替她找到未來方向的人——緣分,真的是件很奇妙的東西,很多人,認識了一輩子,結果還是陌生人;而有些人,明明才第一次見,就覺得彼此認識了很久——而她和涼越,就屬於後者。

    涼越給她的感覺,和老三很像,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有一見如故的熟悉感。

    聞言,涼越先是一愣,隨即苦笑一聲,道:“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來自另個一時空,這種沒有任何的科學性、類似於超自然的事,說實話,除非是身臨其境,不然真的很難讓人信服……當時聽你說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你病了,可是同你多說幾句話後,又發現你的邏輯思維其實很清楚,沒有任何的錯亂,只是……我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所以難免會有點……”涼越的表情有些尷尬,畢竟,林奈的秘密對她來說,真的有點匪夷所思,涼越的家裡雖然是開占卜店的,可是涼越本人其實並不相信這些東西。

    塔羅牌塔羅牌,不過是給迷茫的人找到希望,所求的,只是一個心安。

    林奈自然也清楚這一點。

    “所以,當初你給我的那句塔羅牌預言:‘如果想要修正偏離的命運,就必須先做好你在這裡該做的事。’以及告訴我說,只要我做好自己在這裡該做的事,就能回到我原本的世界……都是騙我的吧?”林奈木然地看著涼越,把話問得很輕。

    “我……對不起!”涼越羞愧地低下頭,誠懇地道歉:“當時看到你那麼迷茫,好像一個找不到路的孩子那般對生活失去希望,我一時情急,就、就胡說八道了那些東西……”當時在說那些話的時候,涼越自己也沒料到林奈居然會信以為真,甚至還付諸行動——不過,不知道該不該慶倖,因為涼越的話,林奈找到了自己生活下去的目標、並且還那麼努力地力爭最佳、活出精彩,所以,雖然涼越一直心虛自己對林奈說了假話,可卻沒有半分的後悔。

    “胡說八道?”林奈喃喃自語地咀嚼著這個詞,心裡的感覺,五味雜陳。

    她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的感覺,總覺得自己堅持到現在的信仰轟地一聲,好像全部坍塌了。

    之前,因為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離開、害怕自己一旦對忍足說了喜歡你,下一秒,自己可能就會離開這個世界時,她傻傻地掙扎過、矛盾過、猶豫過,所以最初有段時間,在她發現自己喜歡上忍足後,她對忍足若即若離——即便後來她拋棄所有顧慮,努力地去對忍足好,可不知道她心底想法的忍足,只覺得她陰晴不定,認定她從未在乎過他。

    如今,涼越告訴她,她曾有的那些擔心、曾有的那些顧慮都是假的……呵!想想,還真是諷刺!

    不記得,那天她和涼越又說過什麼,她只知道,等她離開占卜屋的時候,天空下起了密密的雨絲,陰沉沉的天空,亦如她當時失去所有希望後的晦暗心情。

    “奈奈,別再去糾結自己到底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人活一世,隨心最重要,那個世界也好,這個世界也好,你都是你,既來之則安之,別被自己的執念蒙住了眼,錯過自己真正的幸福啊!”那是她和涼越告別時,涼越語重心長著,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

    而這兩天生病在家裡,她也一直在反復琢磨著這句話,也反復在思考,她這樣的情況到底算不算是人格分裂,於是,她上網查了一些資料,意圖從一團混亂中,理清自己未來的方向。

    知道她生病的消息後,前兩天,來棲也來她家裡探望她,那時候,她的心情很亂,可是,為了不讓來棲替她擔心,她強撐起精神,開玩笑似地和來棲分享了一些她以前看網同時總結出的狗血情節,只是,她沒想到來棲居然會問起她和越前龍雅的事——當時她不想解釋太多,遂她只好轉移話題,頭腦一熱地竟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來棲。

    原以為來棲會和涼越一樣,不相信她的話,可是……那個單純的傻丫頭竟當了真。

    望著來棲擔憂的眼神,憂心忡忡地問她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她永遠留在這裡時,她的心,很暖。

    涼越說得沒有錯,這個世界也好,她原來的世界也好,她都是真實存在、真實生活著的,不是麼?在那個世界,她有家人、有朋友、有正在經營中的事業,那麼在這個世界呢?柳生夫婦、柳生比呂士、音田來棲、芳井秋實、早乙女苑子……一張張臉在她面前一一掠過,這些人,難道都不算她的家人、朋友了麼?她放不下那個世界,那麼,這個世界呢?對這個世界,現在的她,還能像剛來時那樣,可以毫不猶豫地放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直到現在,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真的是犯了一個好愚蠢的錯誤!

    太過糾結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太過在意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柳生鈴奈,從而忘記了去抓住眼前的風景,直至作繭自縛、畫地為牢、自尋煩惱!

    她不想再鑽牛角尖,也不想再繼續偏執下去,她想要換個方向跨出新的一步,有個全新的開始。

    接受越前龍雅,是她考慮了許久後,慎重做出的決定。

    既然涼越告訴她,塔羅牌的預言是假的;既然她可能永遠也回不去她之前的那個世界,那麼她就不需要再有任何的顧慮,可以重新規劃未來,認真地去尋找真正的幸福。

    她承認,對越前龍雅,現在的她可能沒有任何的感覺,但是……一旦答應和他開始,那麼她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對他好、去喜歡他,力爭當一個完美的女朋友!

    在說要和他試著交往的時候,她的信心很足,也很有誠意,不過,他的態度,讓她有些打鼓。

    聽完她的話,他只是垂著眸,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像,一點都不心動的樣子。

    他是不是……根本就沒想過要她當他女朋友?這些天,他會追她,其實是閑著無聊?她……又自作多情、會錯意了,是不是?

    想到這個可能,她不免有些尷尬,臉一紅,趕緊出聲道:“算了算了!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當我沒說過!”話落,似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她匆匆起身就想離開,但——

    他冷不防地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心怦怦怦怦,不知為何,突然莫名其妙地跳得很快。

    “奈奈班長,你是來真的麼?”他緩緩地站了起來,看著她紅紅的耳廓,很慢很慢地問。

    他不希望她後悔,也不希望她只是一時衝動,對她,他是認真的——他不奢望她能回以他同樣的認真,他只是希望,她不要前一秒給了他希望,下一秒又直接讓他失望。

    “我不希望你後悔,就像我之前告訴你的,我只當替補,不做替身!你確定……你現在眼裡看到的人,真的是我麼?”他這個人其實很矛盾,有時候什麼都不在意,有時候卻斤斤計較地連他自己都無語,“我不是大男人,所以不要期待我會有紳士風度,會對你身邊那些想打你主意的異性和顏悅色;我不想當好人,所以別指望在你後悔了、想喊停了的時候,一張好人卡就能把我打發!”醜話他必須說在前面,一旦她答應和他在一起,那麼以後她要是發現她心裡有了別人,可別指望他會當個大度的男配,放手退出,默默地祝福她和那個男人百年好合——他不紮小人紮死那男人已經算是很客氣的了!哼哼!

    “呵,聽你這麼說,我好像真的該好好考慮考慮了!”他的話,讓她忍不住失笑。

    拜託,他們都還沒有正式開始,他都已經想到喊停了,他會不會太自卑了?再說,他怎麼這麼肯定,以後先喊停的人就一定會是她?

    “OK!那我給你三秒鐘,你好好考慮清楚了,再回答!”嗯哼!別說他沒給過她機會,他這個人很大方的,有給她時間反悔哦!

    “三秒鐘?”還好好考慮清楚?

    她頓時哭笑不得,而他沒有給她抗議的機會,直接開始倒計時:“三、二、一,時間到!”

    這三秒鐘快的,實在讓人無語,偏偏……

    “好了,奈奈班長,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越前龍雅的女朋友!”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某人很無恥地在那邊頒佈“約法三章”:“我對女朋友的要求不高,只要你對我好、對我負責,最重要的是不可以對我始亂終棄!如果因為我長得太帥,有別的女生出來調.戲我,作為女朋友,你要第一時間跳出來趕跑她們,絕對絕對不能讓她們靠近我半步、占我的便宜!要記住,我的就是你的,我被調.戲你等於你被調.戲,OK?”似要證明那句“我的就是你的”,他有順勢將另一隻手裡拿著的橘子遞到她面前。

    她被他的話唬得一愣一愣,訥訥地接過他遞來的橘子,剛想張嘴問些什麼,下一秒,他拉住她手腕的手微微一用力,把她拉近他的方向。

    她沒有防備,整個人栽到他身上,橘子從她手裡滑了下去,掉落在了沙灘上。

    她愕然地瞪大眼,腦海一片空白,望著近在咫尺的他,唇上灼熱的觸感,是她唯一的思考。

    他閉著眼,很投入地在吻她,有點狂狷、有點霸道,像是在宣示某種主權,又像是為了提醒她……他到底是誰。

    她有被他嚇到,可是,她沒有推開他,許久,她似是明白了什麼,慢慢地闔上目,靜靜地去感受屬於他的氣息。

    他的舌滑進她的唇裡,她嘗到他舌尖的味道,酸酸甜甜,有橘子特有的沁人心脾。

    這個味道,很陌生,卻並不讓人覺得討厭,從這一刻起,她知道自己,會用心去記住眼前這個在吻她的少年——越前龍雅,她會努力把他的名字留在心裡,不和任何一個人混淆!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趕了一天,先送上今天第一更,第二更會爭取在晚上12點前碼出來的,握拳!



覺醒

    就這樣,自那天過後,林奈和龍雅正式確定了戀愛關係。

    原以為,像他們這種並不是因彼此喜歡而浮出水面的感情,最開始一定不會太和諧,但是,出乎林奈的意料,真正和越前龍雅在一起後,她並沒有自己最初所以為的尷尬或不自在。

    每天早上,他會一如既往地買好早飯,在熟悉的車站安靜地等她,他們一前一後上車,有雙人座的時候,他們會並肩坐在一起,然後,他會很自然地把自己的腦袋枕在她的肩上,而她,也漸漸習慣了他頭髮上淡淡的洗髮水味;沒有座位的時候,他站在她的身後,車廂擁擠的時候,他會很自然地把她拉進懷裡,不需要再顧慮她的拒絕;中午吃飯,她不再抗拒他買的麵包,因此再沒便宜可占的芳井總會孩子氣地嘟起嘴,酸酸地打趣林奈,有了新人忘舊人。

    下午放學,不用再去網球部報導的她,會在教室裡替他補習功課,龍雅其實很聰明,就是不用心,但是如果林奈以做對多少習題就和他去約會為誘惑,那他就會很認真地去做題,而每次他認真做完的習題,總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正確率。

    於是,放學後的他們,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的約會。

    她不愛浪漫、不愛看電影,沒關係,他可以帶她去網球俱樂部——心血來潮時,他會纏著她,軟磨硬泡地非要教她打網球,可是,在她第一次拿起球拍,想回球卻不小心打到自己、險些受傷後,他心驚膽戰到說什麼也不肯再讓她碰網球拍一次。

    她不服氣,要強的性格使然,希望自己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之前,她很恐高,可是在別人不知道的時候,她倔強地克服了自己的缺點,現在,不就是打網球麼?她有自信,只要肯努力,她也可以打得很好。

    但是,對於她的想法,龍雅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像對待一個孩子似地摸摸她的腦袋,對她說:“奈奈班長,麻煩你給我留點面子吧?在你面前,我可只剩下會打網球這一個優點了,你要是再在網球上壓過我,我以後可怎麼活呀!”他知道她是吃軟不吃硬的女孩,所以他很清楚該用什麼樣的語氣、什麼樣的話語,打消她想學網球的念頭。

    他說,奈奈班長,不要勉強自己去做不喜歡做的事,你不會打網球,但是會看網球;而我,雖然會打網球,可在打球的時候,卻看不到自己的不足;所以,我打網球,你看網球,我們分工合作,不是很好麼?

    越前龍雅,他真的是個很典型的雙子座男生,他在她面前的角色,時而成熟、時而幼稚——有時林奈覺得他像個世故的大男人,總會在狀似不經意的細節裡,點醒她很多很多東西;有時林奈感覺,他又會在她面前變成幼稚的小男孩,纏著她、鬧著她,常常讓她哭笑不得,招架不住。

    於是,不知不覺,以前和忍足在一起,總愛咄咄逼人、給人以無形壓迫感的她,在龍雅面前,除了無奈還是無奈——她想當大女人的時候,他會很樂意地扮演小男人,撒嬌、扮可憐,總有一樣能讓她心軟;而在她累了的時候,他會第一時間借出肩膀,強迫著要她依靠。

    他們兩個在一起,不是她妥協他,就是他聽從她,意見不合的次數,很少很少。

    在網球俱樂部裡,他打球打累了,她會替他端水、遞毛巾——只是,在他接過她的礦泉水後,他卻不肯要她的毛巾,嬉笑著把滿頭大汗的臉湊向她,嘟著嘴,孩子氣地要她幫他擦汗,而當她認命地替他擦好汗後,他又會趁機在她臉上偷一個香,肉麻兮兮地喊:“老婆,你辛苦了!”那聲老婆,他已經越喊越順口,而林奈聽著聽著,不知不覺,竟也開始習以為常。

    他們正式交往後的第二天,她遵守自己的承諾,退出了網球部,在把退會申請交到跡部手裡時,跡部挑眉看著她,嘲弄地對她說:“這麼快就認輸,可不像你啊?嗯?”

    聞言,她不置可否地笑笑,淡淡地道:“人總是會變的。”

    跡部沒有說話,只是眯眸看了她許久後,才悶不吭聲地伸手,接過了她的退部申請。

    見狀,林奈深深地向跡部鞠了一躬,感激地道:“這些日子,多謝你的照顧!”這聲謝謝,早在學園祭結束的時候,她就想對跡部說了,可惜,那時礙於自己的驕傲和自尊,她一直拉不下這個臉,現在……很多事看開看淡了之後,她發現以前彆扭愛面子的自己,真的挺可笑的。

    曾經,她把面子看得很重,但和龍雅在一起後,她卻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記得不久前,龍雅纏著她、和她耍無賴的時候,她有沒好氣地笑駡過龍雅,問他怎麼可以這麼不要面子,當時,龍雅對她說的話,讓她印象深刻。

    龍雅問她:“面子和快樂相比,哪個比較重要?”

    “如果為了面子,就故意忽略自己的內心,勉強去做自己不愛做或者是放棄自己想做的事,那麼就算你留住了面子,把面子包裝得再好,又有什麼用?這就好像你明明不是胖子,卻非要把自己的臉打腫去冒充胖子的做法是一樣的!所以,我不要面子,只要隨心!”他沖她閉上一隻眼,笑得意味深長。

    而也就是龍雅的這些話,讓她放下了驕傲,誠懇地對跡部,說了謝謝。

    謝謝,對不起,這兩個簡單的詞,對以前的她來說,可不是常用詞彙。

    她不喜歡欠人情,同樣的,她也不太會說對不起——就像以前,在她把老三的文批得一文不值時,她選擇道歉的方式,是去看更多的網同,替老三出謀劃策,而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對不起!”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需要藝術,以前她是從書上學習理論,現在……她的身邊多了越前龍雅這樣一個老師,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她的性格已不像以前那麼堅硬、渾身是刺。

    她開始學著柔軟、學著感恩,而不是一味地用驕傲和倔強,拼命武裝起自己。

    跡部,自然也看到了她的改變。

    “難得你居然也會說謝謝!”輕點著眼角下的淚痣,跡部似笑非笑地看她,語帶挖苦。

    “如果讓您受寵若驚了,我很抱歉!”她莞爾,純粹開玩笑的口吻。

    跡部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

    離開學生會室的時候,林奈和湊巧過來找跡部的忍足迎面撞上。

    四目相對,忍足神色複雜,而林奈,卻好似無事人那般,沖忍足禮貌地說了一聲:“嗨!”

    “奈奈班長,知道無視的最高境界是什麼麼?就是明明心裡你很想無視他,可是面上,你卻還是能對他擠出笑容,大大方方地和他打招呼,好像普通朋友那樣禮貌寒暄!因為只有當你真的不在意了,你才能如此自然地把曾經傷害過你、對你影響很深的人當成普通朋友來看……表面上,如果你越無視他、越用對待陌生人的態度對他,只會讓他覺得,你的心裡,還是在意著他,因為在意,所以才會想要逃避……”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怕大家等太久,所以第二更先放一半上來,剩下的我一定會儘快補全的,不過估計補全後可能會超過12點,嗚嗚,我高估了我的碼字速度,捂臉~~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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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請

    感情的事,從來就沒有先來後到——有的,只是在對的時間,用心抓住了那個不想放的人。

    ×              ×              ×

    東京某處高層公寓裡,龍雅翹著二郎腿,心不在焉地在客廳裡看電視,林奈系著圍裙,在半開放式的廚房裡下麵條。

    這間約有一百多平米的房子,是前兩年,龍雅用打假賽賺到的錢買下的,之前,他一直認為這個房子對他的意義,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落腳處,然而現在……

    他無意識地移眸,看向廚房的方向,那裡,有一個女孩正在為他煮面。

    雖然從他的角度,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即便只是看著她忙碌的背影,他胸口的那塊地方,依然會有淡淡的暖流清晰拂過,那樣的感覺,應該就是家的味道吧?

    家……他和她的家……

    奈奈老婆,龍雅老公,以後他們再生幾個小奈奈、小雅雅,他要把小奈奈舉得高高的,天天帶她坐飛機,至於小雅雅……唔,他會教他打網球,把他培養成另一個小不點……不!還是不要了,現在的小不點既拽又囂張,一點都不可愛,他可不希望他的小雅雅長成那副德行!

    他的小奈奈呢,要繼承他奈奈班長的眼睛、奈奈班長的頭髮,如果是一個縮小版的奈奈班長那就更好了!至於小雅雅的長相……咳,這個問題就比較糾結了,得讓他好好想想!雖然他並不是很介意小雅雅長得像奈奈班長,但是男孩子嘛……不能長得那麼女氣,看立海大的那個部長就知道了,男生太漂亮,容易讓女孩子產生自卑心理,萬一以後要是因為這個原因,嚇跑了他真心喜歡的女孩子,那多不划算!所以……小雅雅還是別太像奈奈班長比較好……

    胡思亂想中,廚房裡的林奈已經關掉了天然氣,把一碗熱騰騰的排骨面端了出來。

    見狀,龍雅回過神,立刻擱下手裡的遙控器,起身迎了上去。

    一塊賣相不太好看的紅燒大排,幾許簡單的蔥花,還有因煮的時間太長而有些糊了的麵條。

    說實話,林奈第一次煮的這碗面,真的不太華麗,至少,同中午她特意為龍雅做的便當相比,這碗面實在是有夠糟糕的,然而,不知道是龍雅的視覺、味覺異于常人,還是此刻他真的餓到不行,對於這樣一碗色香味不太俱全的面,龍雅居然意外地滿意,冷不防地湊近林奈,在她臉上大聲啵了一口,肉麻兮兮地說了一句:“老婆,你辛苦了!”後,便興致勃勃地在餐桌前坐下,喊了一聲“我要開動了”,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林奈不自然地摸著自己被他親過的地方,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樣子,頓覺哭笑不得。

    越前龍雅……他要不要這麼不按牌理出牌啊!中午的時候,他不識好歹地拒絕她精心準備的便當,現在……居然對她第一次煮的面這麼捧場!真是……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了。

    ……

    龍雅在餐廳裡吃面,林奈在臥室裡,替他整理衣服。

    前兩天走進這間屋子的時候,林奈便注意到他的臥室裡,擱了一隻打包好的行李箱。

    當時看到那個箱子,她的第一反應是問他,是不是要搬家?

    他笑笑,回答說不是。

    “因為當初回到日本的時候,不知道會在這裡待多久,所以就想偷懶一次,沒有把衣服從箱子裡拿出來,總想著到時離開日本的時候,就不需要再那麼麻煩地打包行李了!”他雲淡風輕地和她解釋。他習慣了流浪,習慣了漂泊,以前都是走到哪裡,就算哪裡,從沒有想過安定,也從沒有想過要在哪裡長時間停留,最初被老頭拎回日本的時候,他並沒有要在日本久待的打算,畢竟他要追逐的夢想,並不在小小的日本,可惜,世事無常,計畫遠不如變化,現在……

    他不自覺地偏頭看向身側的林奈,而林奈正巧也在看他。

    四目相對,他沖她閉上一隻眼,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接著道:“現在,真正在日本呆過一段時間後,我發現這裡還是挺有意思的!要老婆有老婆,要情敵有情敵,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無聊,所以就算要在這裡住一輩子,我也會很OK!”

    林奈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別過臉,避開他的目光。

    其實很多事,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害怕去明白——明白得越多,她就會發現,他和她之間的感情天平,越來越不對等。

    在這個世界上,最不能勉強的就是感情——愛情,不是一加一就一定能等於二,同樣的,並不是你決定去愛了,就真的可以愛上,就像在決心和龍雅開始前,她有告訴過自己,她會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對龍雅好,然而,真正相處下來,她發現,很多時候,她根本就不知道,怎樣才是真的好。

    可能她真的是在忍足侑士的身上失去了做女朋友的自信了吧?她很怕和龍雅在一起的她,會犯同過去一樣的錯誤。在戀愛上,她是一個生手,她有決心、有毅力,可惜,卻缺少了最重要的經驗——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才能算一個合格的女朋友——以前,她用自己的方式,全心全意地為忍足著想、為他打算、為他付出,但最後得到的結局,卻是忍足的那句:“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有壓力。”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她,她曾經自以為是的好、自以為是的關心和付出,並不是他想要的好——他感覺不到她對他的在意,也感覺不到她對他的喜歡——她的付出、她的關心,就好像石沉大海,得不到半點回饋,說沒有打擊,那是騙人的。

    即便在她和龍雅交往前,龍雅曾告訴過她,既然她不想為了別人改變自己,那麼她可以將自己的“好”換一個物件付出,只是,很多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和龍雅相處的這些日子,她很努力地想對龍雅好,盡一切可能地寵著他、包容他,像照顧一個孩子似地遷就他,但是,如果靜下心來回想,她不難察覺出,這些日子,根本就是他在體貼地迎合她、寵溺她、遷就她罷了!

    因為知道她的性格裡有一點大女人主義,於是,在她面前的他,成了小男人,撒嬌、扮可憐,樂此不疲;而當她演大女人演累了的時候,他又會在第一時間成為大男人,收容她、照顧她、點醒她,亦師亦友。

    他說,他攻守皆宜,她承認,在這一點上,他倒是沒有半點吹噓。

    第一次,她有一種被人珍視的感覺,他懂她、遷就她,一次次在用自己的方式,不著痕跡地對她好,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只是,彆扭的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遂今天的她,才會為他做了便當,可惜,他的拒絕,倒是讓她始料未及。

    當時,她不知道他為什麼嫌棄她的便當,現在,冷靜下來,她想,她好像有點明白了。

    剛剛,她從學生會室出來,他說肚子餓,想要去吃飯,她嘴上雖然說著餓死他活該,一副對他中午抗拒她便當的事耿耿於懷的樣子,可是,看著他可憐兮兮的眼神,她終究還是心軟了,歎口氣,認命地陪著他找地方吃飯。

    他們在東京的街頭逛了許久,但他還是找不到一家中意的餐廳,然後,他突發奇想,問她會不會煮面?她搖頭,說不會,於是他眼睛一亮,軟磨硬泡地借著凡事都有第一次為由,非要她去他家煮面給他吃——那時,她湊巧有從芳井她們那兒打聽到龍雅的生日,知道龍雅的生日是5月22日——現在已經是6月末了,龍雅的生日貌似早就過了,可林奈還是想要替他補過一次生日,遂在龍雅提出想吃她親手煮的面後,便二話不說地頷首答應。

    其實,這並不是林奈第一次踏進龍雅居住的公寓,期末考前一周的時候,她有利用週末的時間,來這裡替龍雅補習功課,只是,要說真正踏進龍雅的臥室,此時此刻,林奈還是第一次。

    臥室,是很私人的地方,除非是特別親近的人,否則林奈是不會允許對方闖進自己的地盤——同樣的,她也不會在未經允許前,隨便踏進別人的臥室。

    适才在客廳,越前龍雅在她臉上落下的那個吻讓她有些無措,於是,她直覺地想要逃離,卻不想,本想去書房的她,竟不小心跑進他的臥室,等她反應過來,欲盡速離開的時候,她聽到還在外面吃面的龍雅,揚聲對她說:“奈奈班長,如果你現在有空的話,就幫我把行李箱內的衣服塞到衣櫃裡吧?拜託拜託!”自自然然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的臥室被她意外闖進——或許,不是不介意,只是不想她太過尷尬和拘謹,才會體貼地給了她這樣一個臺階。

    越前龍雅,他清楚她的脾性,熟知她的彆扭,願意用他的方式,默默地幫著她一起維護她的驕傲和自尊——不像忍足,總希望她能為他學著柔軟,一味地要求她為他卸掉滿身的刺。

    就這點上,越前龍雅和忍足侑士,真的是相當不同。

    忍足說,他和她在一起,他覺得很有壓力,然而,她又何嘗不是呢?

    想到這兒,她自嘲地笑笑,搖搖頭,提醒自己,懸崖勒馬。

    思緒回到現實,她繼續手邊的動作,把龍雅行李箱裡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再用衣架細心地架好,掛進空蕩蕩的衣櫥裡。

    龍雅吃完面,洗過碗,來到臥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

    每掛一件衣服,女孩總會細心地替他拉平衣服上的折痕,輕輕拍一拍後,再認真地掛進衣櫃裡。

    女孩的表情,很專注,褪去平時的咄咄逼人,顯得格外溫和,特別是她唇邊那若有似無的笑意,柔柔、暖暖,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忍不住,他上前,伸出手,從後摟住了她。

    “老婆,你辛苦了!”這聲老婆,不同于平日裡的玩笑戲謔,聽起來特別專注、認真。

    她一僵,無論是他對她的稱呼,還是他時不時對她表現出來的親昵動作,依舊不是很習慣——雖然他們之間的交往,已經快滿一個月了。

    不是沒有感覺到她的不自然,可是,即使如此,他還是不想這麼快就放手。

    他從後抱著她,兩個人的身體,隔著薄薄的衣料,緊密地貼合。

    她感覺得到他貼在她背上的胸膛,捕捉得到他急促的心跳,噴在她耳邊的灼熱呼吸。

    捏著衣架的手,無意識地收緊,怦怦怦怦,在這樣曖昧的寂靜中,她發現自己的心也開始紊亂。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心情,有點害怕、有點恐懼,很想……很想推開他,然而,她告訴自己,她不能。

    她沒有推開他,但是她的身體,緊繃得不像話。

    還是……不行麼?

    他在心底歎息,面上,卻是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臉。

    “謝謝你,老婆!”謝謝你,願意努力喜歡我;謝謝你,沒有再抗拒我,強扭的瓜不甜,所以我會記得放慢腳步,耐心地等你,一步一步跟上來……

    話落,他笑著在她臉上,留下一個吻,然後,很自然地鬆開她,拉開和她過於曖昧的距離。

    她暗暗松了口氣,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沉默著把他箱子裡的最後幾件衣服掛進衣櫃裡。

    ……

    整理完臥室,他們兩個坐在客廳裡看電影。

    60寸的液晶螢幕上,正在播放的是新垣結衣主演的電影《戀空》。

    因為之前不知道自己會在日本停留多久,所以龍雅沒有開網,就連固定的室內電話都沒有按,抽屜裡放的幾張片子,除了《戀空》外,幾乎都是血腥暴力的驚悚片,實在不適合他們現在的氛圍。

    林奈坐在沙發上,龍雅單手枕著後腦,躺在她的腿上,氣氛還算溫馨。

    兩個人都在靜靜地看電影,誰也沒有說話。

    這部片子,是很簡單的純愛電影,有女配的偏激,男主的無奈,女主的眼淚,男配的溫情,現實的殘酷,真愛的無敵……

    林奈不是第一次看這部片子,當初她和忍足.交往的時候,她曾和忍足一起去電影院裡看過。

    當時在看的時候,林奈並沒有太大的觸動,只覺得女主太傻,不明白為什麼放著那麼好的男二不要,非要執著於曾經無奈地傷害過她、最後甚至連未來都沒有辦法承諾給她的男一,但是,今天和龍雅一起看的時候,她卻有了和當時不一樣的感受。

    愛情,從來就不是將就,更不是誰對我好,我就會愛上他的一加一,真正的愛情,是無論為對方流過多少淚水,只要他的心裡還有她,她就能為之努力的執著——即使死後你變成了我永遠觸摸不到的天空,我也能一如既往地和你相愛……

    之前,林奈一直不欣賞女主,可現在,她很佩服她,同時,也很羡慕她和男主弘樹之間的愛情,因為那是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樣子——至少,一旦決定放手,她絕不會留戀過去,就算心底再怎麼深愛,她也不會為了這份愛情,丟棄自己……

    在感情的世界裡,與其執著於一個你愛的,不如找一個很愛你的——她承認,她真的是個很自私的人。

    恍惚間,她感覺到躺在她腿上的龍雅翻了個身,皺著眉,含糊不清地咕噥了一句話。

    好像是什麼“這個男二太沒用了”之類的云云。

    “如果是我,才不會這麼簡單就讓她回到那個快死的男人身邊!”他哼哼哼地道,有點孩子氣。

    林奈啞然失笑,不過,卻不意外他會有這樣的想法,畢竟,在他們開始前,他就已經鄭重和她聲明過,他不當一張好人卡就能被打發的男配——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句話,林奈記得相當清楚。

    “是是是,你不簡單!你一點都不簡單,因為你可是越前龍雅啊!”她笑著,像哄孩子似地哄他。是啊!越前龍雅可不是電影中的優,這點,從他今天拒絕她做給他的便當她就看出來了。

    他不接受她的便當,是因為他猜到她做便當的手藝,是為了忍足而學的;同樣,他會喜歡她的排骨面,是因為那碗面是她為了越前龍雅去嘗試的,試問這樣的越前龍雅,又怎麼可能會像優那樣,放任自己喜歡的人回到她前男友的身邊呢?

    何況,她不是美嘉,忍足也不可能是弘樹,電影終究只是電影,生活依然在繼續。

    “所以,你的意思是,比起電影裡的優,你更欣賞不簡單的越前龍雅咯?”她的話,讓他的眸光閃了閃,忍不住半坐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這什麼鬼問題?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略顯尷尬地別過頭去,實在不想回答他這麼無聊的問題。

    可是,他不放過她,纏著、鬧著,非要她給個肯定答覆。

    她被他鬧得沒轍,只好無奈地道:“對啦對啦,比起優那樣的男二,我更欣賞越前龍雅這樣‘不簡單’的男二!不會允許女主吃回頭草的男二!”真是好無聊的問答,唉!

    “奈奈老婆,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他滿意地笑了,趁她來不及反應,低頭含住她的唇瓣,甚至,還將調皮的舌頭伸進了她的嘴裡。

    她措手不及,大腦轟地一聲,一片空白。

    不給她避開的機會,他伸手托住她的後腦,濕熱的舌頭得寸進尺地撬開她的牙齒,闖進她的口腔,肆意地翻攪,執意找到她的,與之糾纏、共舞……

    她的鼻間,全是屬於他的氣息,她的瞳孔猛地一縮,在短暫的愕然後,她緩緩地閉上眼,嘗試著去回應。

    他受了鼓勵,忍不住加深了這個吻,輾轉、反側,直到她被他吻得喘不過氣時,他才鬆開她。

    額頂著額,鼻頂著鼻,零距離的貼近,讓他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緋紅的臉頰。

    兩個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周圍的溫度,很高。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的灼熱稍稍恢復,他戀戀不捨地啄了一下她被他吻得紅潤的唇瓣,沒頭沒腦地對她說:

    “奈奈班長,暑假裡,我們去旅遊吧?就我們……兩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抽的實在太**了,試了好幾次都沒法更新,悲劇啊~~

    PS:因為下周要準備日語能力考,所以這章更新完再要更的話估計要等下週末了,吾輩已經考了一次一級沒有過,這次說什麼也要努力了,嗚嗚嗚,等下周考完試,會回來日更的,RP爆發用雙更做為補償也是有可能滴,握拳!



歌詞

    旅遊?就他們兩個人?

    她怔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是豪華遊輪的免費招待券,為期半個月,暢遊地中海,我們可以在下週一出發,先坐飛機飛往英國,在漢普敦港口登船……你什麼都不用準備,只要帶上護照、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就行!至於牙膏、牙刷、毛巾、泳衣什麼的,我會負責替你搞定!”他用臉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哄勸著,要她答應。

    其實這兩張豪華遊輪的招待券,是英國某位愛好網球運動的公爵寄給龍雅的。

    那位公爵姓格雷特,很喜歡網球,前陣子剛成立了一個網球俱樂部——因為之前有看過龍雅在澳網上的比賽視頻,所以格雷特公爵曾多次邀請龍雅加入他的俱樂部,可惜,龍雅隨心所欲慣了,遂當時很乾脆地拒絕了格雷特,不過,格雷特並未因此而對龍雅死心。

    這次借著要為自己新成立的俱樂部打響知名度、以在遊輪上舉辦幾場表演賽為由,格雷特特意寄了兩張免費招待券給龍雅,想請龍雅帶著他的弟弟——去年在美網上大出風頭,如今和龍雅一起被國際網壇譽為網球界最具潛力的新武士越前龍馬一起來參觀——格雷特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他希望通過遊輪上的表演賽,向越前兩兄弟展示他俱樂部擁有的實力,好讓越前龍雅他們知道,只要他們願意加入他的俱樂部,那他們的未來一定大有發展,只是,格雷特可能做夢都沒有想到,龍雅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加入他的俱樂部,更不可能把招待券交給他的弟弟越前龍馬!

    畢竟招待券上沒有寫名字,格雷特當初在和龍雅通電話的時候,為了說服龍雅過來,也不可能指名道姓地硬要龍雅帶上越前龍馬——格雷特只是很含蓄地和龍雅提了那麼一句:如果他願意,可以帶他的親人一起。

    親人?老婆也算親人!他的奈奈班長就是他目前最想親近的人!

    與其和小不點一起,倒不如讓他借著這個機會,同他的奈奈班長過過兩人世界。

    反正是免費送來的招待券,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怎麼算,他都不會虧!

    格雷特公爵在英國的上流社會中很有名望,加上為人正直,待人親和,深受英國人民的推崇,而在龍雅決定接受邀請,打算帶林奈一起去格雷特的遊輪上長長見識、培養培養感情前,龍雅有曾費心地瞭解研究過格雷特的資料和過往,直到確定格雷特公爵絕對不會是另一個櫻吹雪彥麻呂、這次半個月的豪華遊輪之行不會存在潛藏的危險及威脅後,他才願意開口,向林奈說起了他的“打算”。

    他想和她在一起,只有他們兩個人!

    “可是……”林奈有些猶豫,他們才剛開始交往不久,就兩人單獨出遊,還是去英國那麼遙遠的地方,進展……會不會太快?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麼?”見她想要拒絕,他嘟起嘴,委屈了、難過了,巴巴地瞅著她,那模樣很像……很像一隻快被主人拋棄的小狗狗。

    “上個月你都沒陪我過生日,這次就當補償我,好不好?”他可憐兮兮地晃了晃她的手臂,企圖勾起她的愧疚感。

    “如果沒記錯,剛剛我不是補償過你了?要知道,在中國,吃了排骨面就算過生日了!”她不買他的帳。

    “可是你也說了那是中國的,我是日本人,沒這個習俗!”見“柔情”攻勢沒有用,龍雅使出殺手鐧,開始耍無賴,蠻不講理起來,“我不管!這兩個月的暑假我一定要和你過,要是你不答應陪我去旅遊,那我天天去你家門口站崗,抱著把吉他在你家樓下唱‘kiss me’!”

    他臉皮厚,二選一,無論哪個選項他都可以很OK!

    “相信我,如果你真這麼做,到時一定會被我爸媽當成變態!”她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別動這個念頭!要是現在換了別人和林奈說這句話,林奈也許會覺得那人是在開玩笑,但換成越前龍雅……默,林奈還真無法想像什麼事會是他幹不出來的!

    不過,值得慶倖的是,還好越前龍雅不懂中文,否則,他絕對會抱著把吉他,選擇去林奈樓下,對她唱《今天你要嫁給我》!

    “奈奈班長,如果我說‘為了你,就算被當成變態也值得’,會不會太肉麻?讓你的雞皮疙瘩掉一地?”他不以為然,坐起身,挨近她的肩膀,順口問道。

    “你說呢?”她面無表情地瞟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

    “呵呵,所以咯!奈奈班長,如果你還想保護你的雞皮疙瘩,不讓它們全部掉光的話,那麼就陪我去旅遊吧!不然,我可不保證,在未來的兩個月裡我是不是還會在你耳邊時時刻刻說出比這句還要肉麻上百倍的話哦!”唇邊的笑意擴大,他挑眉看她,陰險地像只狐狸。

    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第一次聽到居然有人是這麼威脅人的!

    這個臭小子!他要不要這麼無聊啊!

    她實在是很哭笑不得,同時也看得很清楚,一旦越前龍雅下定決心去做某件事時,他絕對是不達目的誓不甘休,有的是用讓人無語的辦法纏她、鬧她,逼她妥協!

    偏偏,他還真點中了她的死穴,把她吃得死死的!想想,還真是窩囊!

    要是讓老三她們知道,還不笑掉她們的大牙?

    林奈歎息在心底,很是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

    罷了罷了,兩個人就兩個人吧!比起和他單獨出去旅遊,林奈真的更怕他一時腦抽,真抱把吉他跑來她家樓下唱歌——要知道,柳生夫人心臟不好,實在受不了太大刺激呀!

    唉!

    ……

    暑假開始第一天,冰帝網球部的訓練照常,忍足背著網球袋,早早離開家門。

    自從柳生鈴奈辭去冰帝網球部代理經理一職後,這陣子的冰帝網球部明顯就比以前鬆懈了很多,原本在大家的印象中,一直非常乾淨整潔的社團辦公室,居然出現了髒亂現象,室外網球場那邊,不是今天少了多少網球、就是場地內的球網沒有掛好,完全沒有柳生鈴奈在時那種井然有序、大家只要專心練球的安靜氛圍。

    雖然,在柳生鈴奈正式退出網球部的第二天,以山口幼子為首的那幫女生有自告奮勇地跑來網球部幫忙,他現任的女朋友小倉千代也在她好朋友安部川奈緒的慫恿下,惴惴不安地向神監督遞交了入部申請,頂上了柳生鈴奈的位置,成了網球部的代理經理。

    可惜……小倉千代到底不是柳生鈴奈,而山口幼子她們幾個女生更不可能像芳井秋實她們對柳生鈴奈那樣,全心全意、沒有半點私心地幫忙小倉千代打理好網球部的事——山口幼子她們不對小倉千代落井下石,變著法地雞蛋裡挑骨頭已經算是很仁慈了。

    同樣都是女生,同樣都是朋友,忍足不明白,為什麼小倉千代身邊的朋友,和柳生鈴奈身邊的那幾個相差了這麼多?

    這陣子去到網球部,每每看到小倉千代因為經驗不足,被部員們質疑、被山口幼子諷刺,從而委屈地流下眼淚,求助地望向他,希望他過去為她說實話時的眼神,說實話,他真的很無力。

    他勸過小倉千代,要她不要勉強自己,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平時看起來像只兔子那般唯唯諾諾的女孩,對於擔任網球部代理經理的這件事竟是意外堅持,無論他對她說什麼,她都只是沉默,偶爾,他心情不好,語氣稍稍重了些,她的眼眶立刻就紅了,咬著牙,流著淚,不斷不斷地和他鞠躬道歉,說對不起,看著她的模樣,他所有的話都說不下去,只能無奈地在心底歎口氣,有種難以名狀的疲倦——那一刻,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和小倉千代溝通了。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週末有能力考,所以這幾天趁著休息的時間只碼了這麼點上來,週末考完試會回來補全的~~

    PS:不要BW我,要考試的孩子傷不起啊,嗷嗷嗷


謝謝

    英國和日本之間有9個小時的時差,林奈他們抵達倫敦的時候,剛好是正午。

    因為之前的暈機加上時差調整不過來,林奈的臉色看起來相當不好,龍雅心疼地摸摸她的臉,打車帶她前往他事先預定好的酒店,打算先讓林奈好好休息一晚,再趕去漢普頓港口。

    計程車上,林奈渾身無力地靠在龍雅的肩上,龍雅吻吻她的頭髮,環在她腰上的手,收得很緊。

    突然,林奈微微皺了下眉頭,狀似不經意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上。

    她的動作幅度不大,可是,一直留意著她的龍雅,還是注意到了。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不免有些緊張,開始後悔自己硬要帶她來英國旅遊的決定是不是錯誤。

    她微微睜開眼,呼吸急促,表情也有些扭曲——好像,在極力忍受某種痛苦的樣子。

    “……我沒事。”她對他笑笑,習慣性地冒出這樣一句話。

    “眉毛都快皺成一團了,怎麼可能會沒事?”他用食指點了點她糾結在一起的眉頭,沒好氣地道:“你當我是瞎子還是三歲孩子啊?”他有那麼好騙麼?

    她的表情有些尷尬,不自在地避開他的目光,無意識地按緊自己的腹部。

    “肚子痛?”她無意識的動作,依然沒有逃過他的眼。

    她咬唇,遲疑著點了點頭。

    “那個來了?”他猜測,他不是無知少年,在美國流浪的那些年,他該懂的、不該懂的,他差不多都知道,所以,在問起這個的時候,他的語氣相當自然。

    可是,林奈卻不自然地紅了臉,真不想回答這麼敏感的問題。

    龍雅自小生長在美國,對兩性方面看得很開,而林奈則在比較保守的中國長大,就算真的是生理痛,她也不可能面不改色地和一個男生提及——即便,那個人,目前算是她名義上的男朋友。

    不過,龍雅可不管這些。

    “包裡有那個麼?”他繼續問。

    她尷尬,可還是遲疑著點了點頭,告訴他說:“在後座的行李箱裡,但……”那些東西被她擱在了最底層,上面還有私密的內衣內褲壓著,要把它翻出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實在不可能。

    其實,她的大姨媽一直很準時,但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提早了一個星期,剛感覺到的時候,著實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更糟糕的是,她今天穿的還是淺色的褲子!

    很多話不需要她明說,龍雅已然從她的表情裡,看出端倪。

    他沉吟了一下,然後果斷地開口要前座的司機,把車開到最近的超級市場。

    “你先把這個放到下面墊墊!”他把自己的短袖外套脫下來交給她,畢竟是別人、別的國家的車,弄髒了總是不好。

    “我去去就來!很快!”他揉揉她的頭髮,吻了吻她的臉頰,接著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去?去到哪裡?該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思及這個可能,林奈直覺地想要開口喚住他,但她還是慢了一步。

    透過面前的車窗,林奈愣愣地目送著龍雅遠去的背影,感覺心情,五味雜陳。

    這傢伙,就不擔心被人當成變態麼?記憶裡,正常的男生對這種東西,不是能避則避?有多遠躲多遠的麼?他……難道真的一點都不介意?

    ……

    日本東京,晚上八點,忍足和千代一前一後地走在霓虹燈閃爍的街市。

    他們剛剛從醫院裡出來,忍足手上綁著繃帶,千代跟在他的身後,無聲地流著眼淚。

    今天早上,又因為社辦髒亂的事,千代第N次被幾個愛找她碴的部員炮轟,結果,只能委屈地跑到樹下去掉眼淚,即便後來忍足有上前安慰,可是她的情緒依然低落,於是,在這種魂不守舍下,她頻頻出錯,不是替部員計算錯了基礎練習,就是在部員要水的時候,錯拿了別人的給他們。

    看著小倉千代不斷不斷地別人彎腰鞠躬,賠禮道歉,忍足的心裡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畢竟,小倉千代現在是他的女朋友——是他的女朋友,卻隔三差五地和他的隊友賠禮道歉,被他的隊友指責諷刺,這讓驕傲的他,情何以堪?

    想到這些日子來發生的種種,忍足忍不住在心底歎口氣,腳步,頓住。

    見他停,千代也跟著停了下來,睜著一雙霧濛濛的眼睛,無措地看著他。

    “網球部經理這個職位,真的不適合你。”他歎著氣,老調重彈,語氣很無力。

    人的五指各有長短,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和不擅長的領域,千代實在沒有必要勉強自己在不適合她的地方浪費時間。

    聞言,千代面色一白,可是她卻咬著唇,垂著眸,不吭聲。

    相處了這些日子,他自然明白她這個表情代表的意思——她拒絕,拒絕他的勸說,堅持要留在網球部裡。

    “你根本就不懂網球,每天除了打掃打掃社辦,你還能為網球部做什麼?”他真的不想對她說重話,然而千代的態度,實在讓他不得不硬下語氣。

    自從千代接任網球部代理經理以後,前前後後,他這個男朋友為她收拾了多少爛攤子,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打掃不乾淨社辦,是他幫忙善後;她遺失了網球部的網球,是他出錢替她補上;就連今天下午,她的朋友安部川奈緒被自己的好朋友內澤佳葉劈腿,跑來網球場大吼大叫,也是他幫她勸的架,結果得到的竟是他右手骨折、十天半個月無法打網球的“獎賞”!

    偏偏,在不久前他的手臂受傷,急需就醫的時候,跟在他身邊的千代卻只是一個勁地哭!哭!哭!

    似乎就連最簡單的急救措施,她都不會做!那一刻,他不由得開始想像,如果同樣是這樣的情況,要是換成柳生鈴奈會怎麼樣?

    答案幾乎不用任何懷疑,鈴奈她……一定會處理得很好!

    柳生鈴奈,她絕對不會讓他受傷——就算他受傷了,她也會在第一時間,替他治療——只要有她在,他不用擔心自己是不是會受傷,自己是不是會輸球,因為他知道,樣樣都要力爭最佳的她,是不會允許自己的男朋友出現任何的失敗!

    作者有話要說:吾輩悲劇的卡文了,但是為了不打破日更的諾言,所以今天先更半章,睡一覺,等思路清楚了,明天會努力補全,RP爆發,送上4000+的完整章也是有可能的,淚目~~



機會

    當天晚上,林奈忽然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間,她只知道有一個人,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喂,菜菜子,女孩子那個來了,很痛,怎麼辦?”

    “你說的那個藥好像對她沒有什麼效果啊!”

    她聽到他在她床邊打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撥,很樂此不疲的樣子。

    其實,她很想告訴他,她沒事,真的很好,可是,頭暈加腹痛,讓她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恍惚中,有誰推門進來,她聽到他和那個人用英語交流,大致意思是希望那人能替她換身衣服,擦洗一□體。

    染血的褲子被換下,滿是汗水的衣服也被脫掉,有誰替她擦淨汗水,幫她換上了柔軟的睡衣。

    門開門又關,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又有誰來到她的身旁,將她小心翼翼地扶起來,讓她靠著他的肩頭,用體溫計幫她測了□溫。

    “39.5……”他在她耳邊歎息,然後,輕輕地將她重新放回床上。

    她聽到他舉步離開,不一會兒,又感覺到他再度來到床邊,把她扶了起來。

    那人摸摸她滾燙的臉頰,柔聲在她耳邊說:“奈奈班長,起來吃藥了!”這種語氣,就好像大人對待小孩子的口吻。

    拜託,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她苦笑在心底,很想,開口提醒他。

    可是,她沒有力氣,整個人真的很難受。

    恍惚間,藥粉混合著溫水的小勺子湊到她的唇邊,那人誘哄著,要她張嘴。

    她被動地張嘴喝了一口,然後,不自覺地蹙起眉頭,無意識地偏過頭,任性地不想再喝第二口。

    藥粉和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實在太難喝了!

    她不喜歡吃藥,西藥中藥她都不喜歡,以前感冒發燒,她寧願去醫院吊點滴,她也不想吞藥片。

    看著她孩子氣的舉動,龍雅搖搖頭,揉揉她的頭髮,繼續勸:“乖,張嘴,再喝幾口!良藥苦口,你不喝,病怎麼會好呢?”語氣,還是像在對待一個不聽話的小朋友。

    她不免覺得好笑,動了動唇,剛想反駁什麼,又一勺苦苦的藥粉水趁機塞進她的嘴裡。

    “咳咳!”她不小心被嗆到了,用力咳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吞下去的水,好像全灑在了他的衣服上。

    “真不聽話!”他抱怨,但是聲音依然溫柔,沒有半點的不耐。

    “來,奈奈班長最勇敢了,乖,張嘴再喝幾口!”他繼續把她當孩子哄,可這一次,她不再上他的當。

    她緊抿著嘴角,避開他送上的勺子,說什麼都不肯再喝。

    於是,他無奈,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薄薄的嘴唇貼上她的,溫熱的舌尖鑽到她的嘴裡,將苦苦的藥粉水全數灌進去。

    她無意識地掙扎,但他早已先一步固定她的後腦,不准她退縮,直到確定她把藥粉水都吞下肚了才肯放過她。

    “咳咳!”水喝得太急,她被嗆到了,面色潮紅一片。

    “乖,沒事了!睡一覺就沒事了!”他輕拍著她的背,喃喃自語著,不知是要告訴她還是說服他自己。

    喝過藥,他把她重新放回床上,轉身,離開了一小會兒。

    她的思緒,有些混沌,恍惚間,她感覺到他好像又坐回了她的床邊,與此同時,她的腹部上還多出一個暖暖的熱水袋。

    這一個晚上,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她腹部上的熱水袋,冷了又熱,從未失溫。

    原來……這就是被別人照顧的感覺麼?

    她無意識地想,在意識沉入黑暗的那一刻,原本緊蹙的眉頭,不自覺地鬆開。

    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寧靜安詳。

    ……

    “如果你想哭,就繼續留在這裡哭吧!”那天晚上,看著在街上哭得旁若無人的千代,忍足疲倦地揉了揉了眉心,丟下這句話後,轉身就走,沒有再去看千代一眼。

    第二天早上,他離開公寓,一眼,就看到了守在不遠處那棵樹下的小倉千代。

    憔悴的面孔,紅紅的眼睛,明顯的黑眼圈,幾乎不用任何的懷疑,他便知道,這個女孩,在他公寓樓下,守了一夜。

    “侑士……”見到他,女孩怯怯地喚了他一聲,很不安、很緊張的樣子。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無力地按了按太陽穴,已經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她。

    昨天晚上,他實在受不了她在街上的哭泣,所以,忍無可忍的他,丟下她就走。

    他知道,那樣的自己很過分,也很沒有風度,然而他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心情,他只知道,現在的他,真的很怕小倉千代的眼淚,也開始有點無法忍受她動不動就哭的性子!

    他以為,他有足夠的耐心收容她的眼淚,他以為,他有足夠的把握可以撐起她的天空,可惜,現實和想像,永遠都是兩回事,他不是聖人,也沒有自己所以為的偉大,他會心煩、會厭倦,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自己,真的很混蛋!

    他需要冷靜,冷靜下來,好好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偏偏小倉千代並不願給他這樣的機會。

    “我……我……對不起,昨天我……我有些失態了!”她咬著牙,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

    她向他道歉,道歉她昨天在街上的失態——其實,仔細算來,自千代和忍足交往開始到現在,除了昨天晚上以及在擔任網球部經理的這件事上外,她幾乎從來都沒有違背過忍足的意思。

    她不想和忍足吵架,是不願也是不敢,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都在很努力地迎合忍足,按照他的喜好來改變自己——他們說,他喜歡長腿女孩,那好,她可以為了把他學短裙、高跟鞋,只要能吸引他的目光,留住他的視線,她願意為了他變得不再像她自己。

    她不想和他吵架,也很怕和他吵架,因為在他面前,她沒有任性的權利——撒嬌、任性,那是女朋友對男朋友的專利,但是,請不要忘記一個前提:那個男朋友的心裡,真的有你!

    這段感情,千代談得很累也很卑微,即便心裡有再多的委屈,她也不敢真的對他發脾氣——昨天晚上發生的事,絕對是例外!

    昨天,看著他決絕離開的背影,她的心,慌了也亂了,那一刻,她知道,比起自己的不甘,她更怕的,還是他的厭倦和膩煩。

    她不想和他吵架、不敢和他冷戰,於是,她只能擦乾眼淚,偷偷地跟在他的身後,在他公寓樓下,惴惴不安地守了一夜。

    “侑士,你原諒我,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她紅了眼眶,乞求地盯著他,卑微到沒有自尊可言。

    望著這樣的千代,忍足無奈地在心底歎了口氣,心情,是沒來由地疲憊。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是門體力活,淚奔~~

    下章我會努力在今天補全的,補全之後再努力加更一章作為補償,握拳~~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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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奈奈班長,知不知道,我是不能寵的?

    他說,他會得寸進尺。

    而他,真的很“得寸進尺”。

    他吻她,舌尖探入她的口腔,用一種很狂熱的姿態,把她壓進柔軟的床鋪。

    柔軟的大床對面,60英寸的液晶螢幕上,還在播放著一部很老的片子,只是,畫面上到底還在播放著什麼,卻沒有人願意繼續欣賞。

    他的唇糾纏著她的唇,他吻她,很深很深,好像要把她的靈魂吸走。

    她有被他嚇到,即便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已經有點習慣了他時不時的親昵,可是,像現在這種再沒有顧忌、再不用壓抑的熱情,對她來說,真的很陌生。

    心,有一點點慌亂,然而,在他密密的吻中,又漸漸地安定。

    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所以,她願意把自己,毫不保留地交給他,於是,她閉上眼,生澀地回吻他。

    她的舌尖,嘗到他嘴裡的味道,酸酸甜甜,藏著一絲淺淺的苦澀——那是橘肉和橘皮混合起來的滋味——先苦、後酸、再甜,真實的人生百態,苦盡甘來的隱喻。

    她在心底幽幽地歎了口氣,忍不住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貼近和他之間的距離。

    其實,他們本來是打算坐在床上看一夜的電影,但是,可能是空調的冷氣開得太大,她感覺有點冷,想要起身去把溫度調高一點的時候,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就把她拉進懷裡,纏著、鬧著,要用自己的體溫幫她取暖。

    她被他鬧得沒轍,只好乖順地依偎在他的懷裡。

    起初,他很老實地摟著她,靜靜地和她一起看電影,後來,可能是難得不再強勢的她,靠在他懷裡的樣子太誘人,他忍不住低下頭,愛憐地吻上她的唇。

    她先是一愣,隨即閉上眼,任他予取予求。

    原本,他只是打算淺嘗即止,然而,她的配合、她的柔順,讓他很難不心猿意馬。

    忍不住,他加深了這個吻,越吻越深、愈演愈烈,情不自禁到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她被他吻得,有些喘不過氣,他鬆開她,卻沒有來開和她之間的距離,只是轉移陣地,一點一點,開始吻她的眼,她的鼻,她的頸,輾轉纏綿,細細地用他的唇,描繪著屬於她的面部輪廓。

    她的眼睛,大海一樣的藍色,少了平日的冷靜犀利,多了一層霧濛濛的迷茫,讓他忍不住留戀。

    他喜歡她的眼睛。

    她的鼻子,高高挺挺,小巧細緻。

    他輕輕地咬上一口。

    還有她的眉毛、嘴唇,她臉上的每一寸,他都沒有放過,用他的知覺,將屬於她的每一根線條,用心刻在腦海。

    怎麼會……這麼在意一個人?怎麼會……有這種強烈的喜歡?

    如果沒記錯,他可是最善變的雙子啊!

    他無意識地露出苦笑,認了、栽了,就此結束流浪的生活,或許,真的沒有什麼不好。

    他一邊吻她,一邊不自覺地用手探索她的身體。

    她胸前的柔軟,被他輕輕握住,她整個人,微微一顫。

    很小很小的動作,但是,他還是注意到了。

    他清醒過來,睜開深色的眸子,近在咫尺的距離,讓她不難看到裡面藏著的□。

    他壓在她的身上,零距離貼近的身體,讓她不難感受到他有了明顯變化的身體。

    可是,喘了幾口氣後,他卻急忙坐起來,懊惱地爬爬自己的頭髮,和她道歉:“抱歉,奈奈班長,我……”不是想好要一步一步慢慢來的麼?為什麼他現在的表現這麼像色狼?他們的關係好不容易才有了些許升溫,他不想嚇跑她。

    交往了這些日子,他看得出來,和從小長在美國、對兩性開放的他不同,他的奈奈班長,骨子裡是個很保守的女孩——正是因為知道這一層,所以前幾天在她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他才會跑到服務中心,找了一個女清潔員過來替她換衣服。

    雖然,他們已經是情侶,但是,他尊重她的感覺,一切以她的感受為先。

    她不願意的事,他不會勉強——她對他的影響很大,有時候,只是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就能把他的**撩撥得很高,他想要她,很想要她,可比起身體與身體的結合,他更希望自己,能走進她的心裡。

    他不要短暫的**歡愉,他要的,是一輩子的靈魂伴侶。

    他不敢看她的臉,匆忙下床,想要離開床鋪,但——

    “其實,沒關係的。”她拉住他的手,從身後,環住了他的腰。

    這些天的相處,她承認,她有被他感動到,和他在一起,她感覺很舒服、很溫暖,可是,卻獨獨缺少了構成愛情最重要的成分——悸動。

    她想要努力喜歡上他,然而,如果愛情真的只要努力就能辦到,那這個世界上,為什麼還有我愛他、他愛她的糾結三角戀?

    他們之間,缺少一種感覺,一種能讓她徹底敞開心扉的契機。

    她從來就不是個開放的女人,身體給了一個人,她就會毫無保留地努力去喜歡他,再沒有任何動搖。

    她想,很想好好地愛他,只要他、只有他,不會再有別人。

    他的身體,又是一愣,訥訥地轉過身來。

    她無意識地鬆開他,慢慢坐起身,垂下眸,一顆一顆,解開自己睡衣的扣子。

    他的喉結,上下浮動,趕緊按住她的手,粗喘了幾口氣後,才能勉強平復自己的騷動。

    “別這樣,奈奈班長……”他不希望她後悔,他們現在的感情,才剛剛開始發芽,實在經不得太多刺激。

    她笑了,唇角一勾,抬眸迎上他滿是欲火的眸子,很輕很輕地問:“你不想要我麼?”他的身體很誠實,要騙人,實在沒有籌碼。

    “我……”他語塞,鬆開按住她的手,無力地爬了爬頭髮,歎息:“是!我是很想要你,不過……”他苦笑著看她,一字一句,很認真地對她說:“不是現在!”

    “……”

    “我不希望你後悔,就像之前我強調過的一樣,我只當替補,不做替身,在你沒有準備好完全接受我之前,我不想你因為一時衝動,做出無法挽回的事……女孩子的第一次……要留給自己真心喜歡的人,才有意義!”在他沒有成為她真心喜歡的人之前,他不能要她!

    “真心喜歡的人?”她喃喃地重複著他的話,不覺面露一絲苦笑。

    這句話,那個晚上,他也對她說過,只是,現在和那夜不同的是,她面前看到的這個人、她想要把自己交給他的這個人,真的叫做越前龍雅!

    不是替補,不是替身,是她很努力很努力,想要抓住的人。

    “也許,你說得對,第一次,要留給真心喜歡的人才有意義,可是,為什麼你沒有自信,我真心喜歡的那個人,真的就是你呢?”她深深吸了口氣,抬眼看著他,伸手,纏住他的五指。

    十指緊扣,他的溫度燙上她的,熟悉的心安,讓她有勇氣,繼續未完的話。

    “越前龍雅,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解釋我對你的感覺,是感激還是感動,我真的不知道。畢竟,我第一次遇到像你這樣的人,第一次……有人把我當成一個孩子寵,我也許對你還沒有那種感覺,但是我喜歡你給我的溫暖,也留戀你給我的感動,然而喜歡這種事,並不是只有感激和感動就夠了的!所以,我想加一把火,加一把能讓我沒有後顧之憂,好好喜歡你的火……”她想要努力喜歡他,可喜歡這回事,不是單靠努力和決心就能真的成功,她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讓她不再有退路的契機,逼自己義無反顧。

    因為是他,因為知道他不會傷害,所以她願意為了他,跨出這一步——不是衝動,只是想要伸手,去擁抱屬於她的幸福,僅此而已。

    他有被她的話震撼到,也成功受了她的蠱惑。

    他不是聖人,在他付出的同時,他也想要收穫同等的回報,只是……

    “你真的決定了麼?”他深深地看著她,願意給她,反悔的時間。

    “是的!”她認真地看著他,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有在她的眼裡,看到她的決心。

    “那麼……這一次,一旦開始,那麼就算中途你突然喊停,我也不會真的停下來!”他低頭,摸了摸她的臉,額頭頂著她的額頭,聲音暗啞:“特別是像那晚丟臉的事蹟,我不會再發生第二次!”如果她真的要把決定權交給他,那麼,他再不會為了她,壓抑他自己!

    那種丟臉的失控,發生一次,夠了!

    聞言,她笑了,對他說:“那我會記得拭目以待的,三秒鐘!”

    ……

    醫院裡,忍足怔怔地盯著自己的手機,在發呆。

    認識了這麼多年,跡部是什麼樣性格的人,他最清楚不過——跡部他,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對他說出這番話來。

    沉吟中,忍足的手機又收到一條短信,點開一看,是跡部發來的,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一個小時後,飛機起飛,過時不候!

    看著這條信息,忍足心底的疑惑更甚,思緒遊走間,一張清麗的臉,冷不防地闖進他的腦海。

    柳生鈴奈……他記得剛放假的那幾天,他有在去網球部的路上遇到芳井和早乙女她們,那時候,他似乎有聽到芳井她們說,柳生鈴奈和越前龍雅去英國什麼港口旅遊的事。

    英國、港口、旅遊……

    不等他把幾個關鍵片語合起來重新拼湊,一個小護士神色慌張地從千代的病房裡出來,看到不遠處的他,眼前頓時一亮,趕緊跑過來對他說:“忍足少爺,小倉小姐醒來沒有看到你,不肯吃藥,只是一個勁地躲在被子裡哭,以為你不要她了,你快點過去哄哄她吧!”小倉千代,她真的是一朵菟絲花,這幾天,只要她醒過來沒有看到他陪在她的身邊,她就會把臉埋進被子裡,默默地掉著眼淚,不說話也不吃藥,消沉絕望的模樣,讓人看著膽戰心驚,生怕她再次想不開。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我馬上就過去。”忍足回過神來,重重地歎了口氣,心情很壓抑。

    跡部給他的一個小時,到底,他還是要錯過了——和挽回幸福的可能,一次又一次地擦身而過。

    連申訴的資格……都被一併剝奪!

    ……

    三秒鐘?

    龍雅的嘴角抽了抽,很明顯,是被她的稱呼刺激到了!

    “我一定會向你證明,那晚發生的事,絕對是意外!”他撲倒她,重新壓到她的身上,惡狠狠地這樣說。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她被他的模樣逗笑,笑得差點流出了眼淚,卻不忘繼續損他。

    “柳、生、鈴、奈!”被她損得,他咬牙切齒地叫著她的名字。

    她還是咯咯地笑,最初的緊張褪色,現在,她除了想笑還是想笑。

    這次,他沒有說話,只是愣愣地看著她,幽邃的眼底,有一絲火苗,在燒。

    笑起來的她,真的很美。

    他看著她,有些失神,不再計較她挖苦的話語,不自覺地低下頭,輕輕吻上她的唇瓣。

    很小心、很溫柔的一個吻,她感覺到了他對她的珍惜,胸口有一塊地方,一點一滴,融化成水。

    由淺入深,他閉著眼,吻得很專注,由淺入深,他閉著眼,吻得很專注,看著這樣的他,她緩緩地閉上眼,用心去感受他給她的溫柔……

    螢幕上,電影放到了盡頭,甜蜜的大結局,舒緩的片尾曲,仿佛呼應著這一室的氛圍,柔情蜜意,濃稠得化不開。

    冷氣停止運作,四周的溫度,一截一截升高,不遠處,深色的窗簾密密地拉起,像在做著一個噤聲的手勢,暗示著這裡,上演了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窗外,夜,原來還很長……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不要嫌棄肉太素,和諧,乃們懂得~~


發現

    陽光透過縫隙,絲絲縷縷地灑進室內,些許的光線,卻還是刺痛了床上女孩緊閉的雙眼。

    細細的眉頭微蹙,女孩無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絲被下滑,露出一條白皙的手臂。

    意識,逐漸回歸,空白的腦海,一點一滴回收昨晚的記憶,長長的睫毛微顫,她緩緩地睜開霧濛濛的眼睛。

    望著頭頂上方精緻的天花板,她有半秒的愕然,眨眨眼,好半天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如今到底身在何處。

    昨天晚上,她和龍雅趕到漢普頓港口登船——得知龍雅來了後,身為這次主辦方的格雷特公爵有親自出來迎接,只是,當他看見和龍雅一起來的並不是他最初所想的越前龍馬後,格雷特公爵的錯愕,不言而喻,不過,這種錯愕在龍雅向格雷特公爵鄭重地介紹林奈是他的女朋友後立刻化為了一絲濃濃的興味,好像是在好奇,林奈到底是個怎樣的女生,居然會把龍雅這個不喜歡安定的浪子馴服得這麼服帖。

    原本,格雷特公爵為龍雅和龍馬準備的是標準雙人間,不過,現在龍馬換成了林奈,格雷特在半秒的思量後,自作主張地給他們安排了情侶套房。

    惹人遐思的古典大床,夢幻的桃心佈置,剛踏進這個房間的時候,林奈有不自然地紅了臉。

    畢竟,一男一女同住這樣一間房,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

    可是,因為尊重她的想法,龍雅說,他可以去睡沙發。

    龍雅的身高已經超過180,房間的沙發不足一米五,就算林奈再怎麼狠心,也不可能真的讓他去睡沙發。

    於是,兩人商量過後,決定躺在床上,看一個晚上的電影,卻不想,乾柴碰上烈火,他們到底……還是有了那層親密的關係。

    明明才過了一個晚上而已,為什麼她有種恍惚猶如隔世的錯覺?

    林奈眨眨眼,神情有點茫然。

    “奈奈班長,昨天晚上還是我的‘第一次’,你可不能賴帳,要記得對我負責呀!”忽然,脖頸邊有熱熱的呼吸傳來,暖暖的,帶著點曖昧的味道。

    她總算回過神來,哭笑不得地偏過臉,看向他。

    拜託,他說的這句臺詞,一般不都是女生專用的麼?越前龍雅……他要不要這麼受啊!

    “那次你嫖了我,留下一張字條和100日元,拍拍屁股就走了,把我一個人留在旅館裡自生自滅,你還記得麼?”他張嘴,親昵地咬了下她的裸.露在外的肩膀,長臂一伸,佔有性地圈住她的腰,在她耳邊,很孩子氣地抱怨。

    聞言,她笑了,“當然記得!”那麼讓人印象深刻的“三秒鐘”她怎麼可能會忘記?

    “所以,上次加上這次,你一共嫖了我兩次,我是你的人了,你不可以對我始亂終棄!”他用臉蹭蹭她的臉,一定要她為他正名,給自己討回“公道”!

    “越前龍雅……”她無語,他有必要用這麼哀怨地語氣控訴她麼?被他們這麼一說……真讓她感覺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負心漢!唉!

    “叫我龍雅!”他嘟起嘴,不滿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是是是,龍雅!龍雅!”她笑,拍拍他的頭,有點受不了他,居然這麼在意一個名字。

    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不是麼?

    “嗯,乖了!”他滿意了,滿意極了,大聲在她臉上,重重地“啵”了一口。

    他重新在她身邊躺下,拉高彼此蓋在身上的被子,遮住她暴.露在外的肌膚。

    昨天晚上,為了向他證明之前的那個“三秒鐘”是意外,他有很賣力地表現自己,只是,因為體貼她是第一次,怕她第二天醒來身體不舒服,他沒有過多為難她,在發現她的身體慢慢轉幹後,他草草地解決自己,抱起她去到浴室,替她清理完身體後,便重新將她抱回床上,摟著她,和她相擁而眠,再沒有做多餘的事。

    那時候,她已經很累了,可是,意識還算清醒,在浴室替她清理身體的時候,她其實有感覺到他身體明顯的變化,可是,顧慮到她初次的痛楚,他努力壓下自己的欲.望,捨不得勉強她分毫——後來,他們相擁在一起,他對她也沒有做出過分的舉動,他壓抑的很辛苦,身體繃得很難受,然而為了她,他願意忍。

    他對她的珍視,她有明明白白地感受到,胸口的那塊地方,很暖,真的很暖。

    “怎麼樣?當我女朋友不錯吧?攻受皆宜,屬性忠犬,你想怎麼調.教我都樂意配合,收了我,你不虧吧?”他繼續向她推銷自己,自吹自擂的樣子,絲毫不懂得謙虛為何物。

    林奈被他逗笑了,故意道:“我怎麼沒發現你有‘攻’的潛質,三秒鐘?”

    怎麼又是三秒鐘?!

    龍雅的嘴角抽了抽,有被她的“三秒鐘”氣得臉都綠了!

    “我說了,那是意外意外意外!”他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脖子,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纏著鬧著:“奈奈班長,你不可以這樣!只記得別人丟臉的一面,不記得別人‘威風’的一面!我昨天的表現明明很好,你不能選擇性失憶!”對男人來說,“三秒鐘”真的是個不小的恥辱,嗚嗚嗚……他的一世英名,全毀了!

    她不可以這麼過分,一次次地在他傷口上撒鹽啊?

    “可是……只有你的三秒鐘讓我印象深刻怎麼辦?”她咯咯咯地笑,逗他、打擊他,不知不覺,玩上了癮。

    第一次,她發現自己,也是有惡趣味的。

    “柳、生、鈴、奈!”他惡狠狠地叫著她的名字,表情陰測測的,真想掐她的脖子,來個毀屍滅跡。

    嗚嗚嗚嗚……太過分了!簡直太過分了!他受傷了他受傷了他真的受傷了!偏偏——

    “好了,你放心,雖然你的三秒鐘是不怎麼能見人,但是礙於這是你的第一次,我會幫你保密的!我這個人的責任心很強,只要你乖乖的,我是不會拋棄你的,安啦!”她摸摸他的臉,看著他,很一本正經的樣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這一次,輪到他開始哭笑不得,不過……

    “這可是你說的!不准反悔!”他再次躺回她的身側,貼近她、抱緊她,怎樣都不肯放。

    “好!”她又笑了。

    兩人間的氣氛,很溫馨,暖暖的,亦如落在他們身上的陽光。

    輕柔,卻把灼人。

    ……

    住了兩周醫院後,千代的情緒總算趨於穩定,只是,離開醫院的她,也變得更依賴他,總想時時刻刻和他黏在一起,掌控住他一天所有的時間。

    她會跟著他一起去網球俱樂部;她會一通接一通地打他手機,只為確認他身在何處。

    如果手機找不到他,她會二話不說地跑來他居住的公寓樓下,守株待兔,她對他的緊迫盯人,瘋狂到讓他窒息。

    偏偏,他拒絕不了她,也不敢和她說重話——他試過和她溝通,可是,對於他的話,她除了沉默還是沉默,偶爾,他耐心告罄,語氣忍不住加重,她又會抬起霧濛濛的眼睛,很哀傷地看著他,控訴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個負心漢!

    如果說,以前和林奈在一起,林奈的強勢讓他感到壓力,那麼,如今和千代在一起,他唯一的感覺就是折磨!

    說不得、趕不走,不能吵架、無法冷戰,女孩脆弱地不堪一擊,讓他沒有辦法,真的對她狠心。

    累,絕望而又身心俱疲,可是,小倉千代卻連讓他獨自冷靜的空間都不願施捨!

    她就像一個牢籠,用自殺囚禁了他——他掙不開、甩不掉,只能一遍一遍地逼自己去習慣這漫長而又看不到盡頭的無期徒刑。

    想來,還真是窩囊!

    他自嘲地笑笑,頗感無力地按了按太陽穴。

    千代就走在他的身邊,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千代不自覺地面露一絲不安。

    “侑士……”她怯怯地喚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怎麼了?”他回過神來,勉強對她笑笑。

    看到他笑,她松了一口氣,嘴角甜甜地彎起,她想了想,終是羞澀地鼓足勇氣,伸手勾住了他的胳膊。

    他的身體,微微一僵,可是,他無法推開她。

    “我們去拍大頭貼好不好?”她用下巴努努不遠處有著大頭貼機器的精品店,很是期待地看著他。

    “……好!”他能說不好麼?如果對於她的要求,他選擇不,那麼,他就要做好,承受她又一波淚水攻勢。

    以前,她的眼淚會讓他心疼,可現在……他卻只想知道,為什麼一個女生的眼淚,可以這麼多?

    為什麼同樣是女生,林奈卻從來不會在他面前掉一滴淚?而小倉千代……

    柳生鈴奈……最近這幾天,他似乎常常會想起她的名字,想起自己和她發生過的種種。

    其實,仔細想來,林奈從來不會勉強他做他不願意做的事,除了在學習和網球上,她對他有所要求外,其他時候,他們相處,她會以他的感受為優先。

    她不愛看電影,但是,如果是他的要求,那麼就算心底覺得再怎麼無聊,她也會耐著性子,陪她去電影院——即便,她只是去那裡補眠罷了。

    她不會做便當,可是,為了他,她有報名烹飪社,也許每次她給他做的便當營養均衡,可仔細回想,不難發現,她做給他的便當裡,每次都會有他愛吃的菜。

    恍惚中,千代勾著他,走近店裡。

    這是一家精品店,推門進去,悅耳的風鈴聲響起,入眼的裝修風格,屬於溫馨的可愛系。

    感覺上……有點眼熟,仔細回憶,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以前,他也曾和鈴奈,來過這裡。

    那時候,冰帝在全國大賽上失利,他們再度輸給了青學,連續兩次的失敗,讓他的情緒一度相當低落。

    林奈就陪在他的身邊,沒有隻字的安慰,只是問他:要不要去拍大頭貼?

    那是他們第一次拍大頭貼,曾經他有和她提過很多次,可惜,都被她一口回絕了,因此,當那天聽到她提議要不要和她去拍大頭貼的時候,他委實愣住了。

    ……

    千代坐在那邊興致勃勃地挑選大頭貼的框架,他單手插著褲袋,在店裡無意識地閒逛。

    在拍大頭貼的機器前,他不自覺地停下,思緒飄忽中,他想起某個女孩,曾在那裡做著各種搞怪表情,只為了讓他走出失敗的陰影。

    那個女孩,真的不習慣拍大頭貼,然而,那天為了他,她放下矜持,對著鏡頭,絞盡腦汁地擺出各種古怪姿勢,連自己辛苦維持的形象都不顧——那時候,他有成功被她娛樂到,陰霾了好幾天的心情,也自此悄然放晴。

    “其實,比賽就和拍大頭貼是一樣的,人有很多面,拍大頭貼的姿勢也有很多種,你不可能每一面都會漂亮,有時候,在別人做來漂亮的動作,你自己去做,拍出來的效果,往往都是差強人意,但是,當你習慣了,慢慢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姿勢,你會發現,原來你也有漂亮的一面……就像是打網球,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球風,一次次失敗,一次次摸索,總有一天,你會找到屬於自己的風格,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就像這幾張大頭貼,前幾張醜的嚇人,可後面拍習慣了,會發現,當我找到適合自己的姿勢後,我也可以把自己拍的很美……”猶記得,那天拿著拍好的大頭貼時,那個女孩對他說過的一番話。

    當時,他還笑過她,是不是太自戀,如今重新回憶,他恍然,那時候的她,不過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給他鼓勵。

    她從不會對他說好聽的話,但是,他每次都會被她安慰到……

    甩甩頭,甩去自己的雜念,他告訴自己,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他不該……再在意!

    思及此,他重重吐出一口氣,正準備調轉腳步去找千代的時候,不經意的一個移眸,那張貼在機器上的大頭貼,生生地頓住了他的腳步。

    那是一張放大的情侶合照,女孩柔順地依偎在男孩懷裡,笑得很淺、很淡,他們抱在一起,背景,是紅色的心。

    ……

    “這張拍的很好,我們把這張貼在機器上好不好?”

    “不要!肉麻死了!太丟臉了!”

    “聽這裡的店員說,在這裡拍完大頭貼、並把他們的合照貼在機器上的情侶,會得到丘比特的祝福,永遠在一起哦!”

    “忍足侑士,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難道你不想試一下?”

    “不要,絕對不要!那麼無聊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

    修長的指尖,忍不住輕輕摸上那張貼在不起眼角落的大頭貼,震驚、愕然、不敢置信。

    明明,那天的她,拒絕了他的誘哄;明明那個女孩,理智到沒有任何浪漫可言,為什麼……

    為什麼這張照片……會出現在這裡?還有……

    他注意到照片上的字,那是他很熟悉的筆跡,用黑色水筆清清楚楚地在照片上寫著:

    “鈴奈和侑士,Forever!”

    ……

    作者有話要說:本想早點更新的,JJ抽的太**了,ORZ


66、遊輪 ...


  一見鍾情的悸動叫錯覺,細水流長的感動會習慣——我們可以用一夜淡化錯覺,卻需要花很長很長的時間,戒掉習慣。
  
  ×              ×              ×
  
  林奈和龍雅在遊輪上的暑假,正式開始了。
  
  白天,他們手牽手走遍遊輪的每個角落,望望藍天,看看大海,吹吹海風,偶爾,心血來潮,他們站在甲板上,他從後環住她的腰,嬉笑著慫恿她,要她陪他一起模仿泰坦尼克號的經典動作,感受男女主當時的心境;夜晚,吃過飯,他們拒絕喧鬧的人群,在遊輪上找一個偏僻的角落,一起欣賞海上的月色——他抱著她,她靠在他的懷裡,有時候,就算不說話,不知不覺,他們也可以相擁著過上一夜。
  
  遊輪上有個很大的戶外游泳池,龍雅最愛游泳,常常脫掉衣服,只著一條黑色泳褲就直接跳了下去,好像一條矯健的魚,來來回回,不遊到精疲力竭絕不上岸;林奈不會游泳,但是她願意看著他遊,在他游泳的時候,她會披著他罩在她身上的大毛巾,找個人少的位置,安靜地等著他。
  
  “奈奈班長,下來!”他遊到她面前,在水裡,向她招手。
  
  “不要,我不會游泳。”她搖搖頭,笑著婉拒。
  
  “那要不要我教你?”他壞壞地笑,那模樣怎麼看都像一隻不懷好意的狐狸。
  
  其實,他只是很期待看她穿泳衣的模樣。
  
  她的泳衣,是他替她準備的比基尼,很少的布料,絕對是男人的最愛,然而,當她一臉了然地點頭,很痛快地對他說:“好。”,接著,真的脫掉毛巾,穿著那套枚紅色的比基尼小心翼翼地走下泳池時,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下一秒,竟心急火燎地把她趕上岸,一把抓過毛巾,像裹粽子似地把她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後,長長地松了口氣。
  
  他為自己的行為找的理由是:“游泳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的,這裡色狼太多,學游泳不安全,等以後人少一點了,我再教你。”
  
  明明當初不懷好意,想看她穿比基尼的人是他,現在,後悔自己買了比基尼給她穿的人還是他,這……到底算什麼?
  
  “所以,奈奈班長,我覺得你現在還是繼續坐在那裡看我遊比較好!”她是他的,全身上下都是他的——他從來就不是個大方的人,他的奈奈班長,他死也不要跟別人分享!
  
  “可是……我現在就很想學游泳怎麼辦?”她似笑非笑地挑眉看他,有點故意地道。
  
  “你別這樣,奈奈班長……”他垮下了臉,可憐兮兮地晃晃她的胳膊,那萬年小受的模樣,林奈最沒轍。
  
  “越前龍雅,你還可以更受一點麼?”她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語氣,真的很無力。
  
  ……
  
  她裹著寬大的毛巾坐在游泳池旁,露出一截小腿,泡在游泳池裡。
  
  他再度跳進了泳池裡,一鼓作氣,來來回回游了好幾圈。
  
  泳池很大,他們的距離隔得有些遠,可是,不管有多遠,她知道,他一定會回到她的身邊。
  
  不用擔心自己的付出他是不是感受不到,不用害怕自己的強勢會不會嚇跑他,和他在一起,她可以想笑就笑,想挖苦他就挖苦他,他不會介意她是不是會說好聽的話,也不會執著她是不是會對他說喜歡你。
  
  每一夜,被單下兩具交纏的身體,他的體溫中有她,她的身體裡有他,零距離的親密接觸,心和心之間的距離,一天天貼近。
  
  她喜歡他給她的溫暖,感激他對她的呵護,如果可以,她願意寵他一點,多寵他一點,就算他越來越得寸進尺,也沒有關係。
  
  ……
  
  昏暗的房間裡,忍足坐在床角,抱著一條圍巾,怔忡失神。
  
  “呀?是你?照片上的那個男朋友啊?”
  
  “呵呵,你這個女朋友真的很愛你哦!你可不要辜負她呀!”
  
  “誒?你還不知道麼?好像是幾個月前發生的事吧?她說想要為自己喜歡的人織一條圍巾,但是她從來就沒有織過,所以那陣子,她晚上天天過來找我教她織,拆了織,織了拆,從最基礎的開始學起,一直學到自己能織出完美花色為止。”
  
  “她每次織圍巾的時候,臉上總帶著很淡的笑,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看得出來,你女朋友真的很愛你呢!”
  
  “小夥子,有這麼漂亮又愛你的女朋友,運氣很好喲!”
  
  記憶猶新,不久之前,在那家精品店裡,那個女店長對他說過的話。
  
  因為對林奈的印象太過深刻,所以,這個店長自然也記得當時和林奈一起進來拍大頭貼的忍足。
  
  店長並不知道林奈和忍足早已分手的事,她以為忍足的女朋友還是林奈,是以,才會在那裡和忍足聊了很久,從彆扭的女孩像做賊似地偷偷摸摸把大頭貼貼到機器上開始、再到女孩每晚來店裡找店長學習織圍巾——精品店的店長和忍足說了很多很多,每一句、每一件,都是忍足不知道的秘密。
  
  聽著那些話,忍足當時的感覺,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形容當時的心情,他只知道,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沖出了店外,不顧千代在他身後著急的呼喚,直奔自己公寓的方向。
  
  心急火燎地回到公寓,他開始翻箱倒櫃,終於,在抽屜的最底層,找到了那條深色的圍巾——那條,在女孩送給他時,還要彆扭的誤導他,那是她隨手從店裡買來的圍巾。
  
  捏著那條圍巾,他的思緒一下子就空了,無意識地坐倒在床上,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言。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很久,他都沒有接;公寓的門鈴不停歇地吵,他也不想理。
  
  曾經,被他遺忘的記憶、不想承認的細節,這一刻,零零碎碎地拼起,讓他的心,狠狠地揪起。
  
  那個會熬夜替他整理筆記的女孩,那個會在他發燒的時候,一遍一遍替他用毛巾冷敷的女孩;那個女孩,不會哭、不會依賴他,更不會對他甜言蜜語,但是,她會為了迎合他,陪他去電影院;她會為了他,加入網球部,擔任吃力不討好的網球部經理。
  
  向日、慈郎他們生日的時候,他們總會收到他送的禮物——可是,只有他自己心裡知道,那些禮物,根本就不是他準備的。
  
  那個女孩不擅長處理太複雜的人際關係,然而,她卻會幫他給他身邊的人送人情。
  
  她為他做過什麼,她從來不會說,可是,如果他願意靜下心來仔細回憶,不難感受到身為女朋友的她,其實真的很盡力。
  
  一旦付出,就是所有,就像她自己說的,她只會為了值得的人,全力以赴——
  
  可惜……那個值得的人……已經不是他……
  
  他自嘲地彎唇笑了笑,閉上眼,感覺胸口那塊地方,悶悶地疼。
  
  柳生鈴奈……告訴我你心底的想法,真的……有那麼難麼?
  
  ……
  
  龍雅的身材很有看頭,平時穿著衣服,瞧著高高瘦瘦,似乎沒幾兩肉的樣子,但是一脫掉衣服,只穿一條泳褲的他,肩寬腿長,手臂、胸部、腹部、臀部、腿部,每一寸肌肉都練得非常緊實、飽滿,充滿了力與美的結合。
  
  他的皮膚,健康的小麥色,在泳池裡遊過幾圈後上岸,墨綠色的頭髮濕漉漉的,率性地往後一甩,顆顆晶瑩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幾滴水珠順著他的輪廓而下,滑過鎖骨,流過胸膛,性感異常,常吸引很多穿著比基尼的辣妹頻頻側目,更有幾個膽子大一些的,還會直接上前和他搭訕,問他,願不願意和她們一起去喝一杯?
  
  “抱歉,我有老婆了,我要為她守身如玉!”對於送上門來的“豔福”,每次,他都只是笑笑,開玩笑地用這句話來搪塞。
  
  “老婆?”辣妹們傻眼了。這男人才幾歲啊!就有老婆了?
  
  “是啊,唯一的Soulmate!”他沖她們閉上一隻眼,留下這句話後,彎腰撿起之前擱在一旁的橘子,舉步走向坐在不遠處的林奈。
  
  藍白相間的遮陽大傘下,林奈裹著毛巾靠在白色的躺椅上小憩。
  
  她一旁的圓桌上,冰涼的果汁已經喝掉一半,遮陽傘的陰影落在她的臉上,勾畫出她精緻的面部輪廓,柔美地好像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
  
  有幾個穿著泳褲的外國男人經過她身邊,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輕佻地吹了聲口哨,交頭接耳的,不知在竊竊私語些什麼。
  
  龍雅似笑非笑地瞟了他們一眼,舉步來到林奈身邊,低頭,毫不客氣地吻上林奈的唇,然後,很得意地沖那幾個還在偷窺他們這邊的男人豎起了中指。
  
  唇邊嘗到的熟悉味道,讓本在閉目養神的林奈,緩緩地睜開眼。
  
  一睜開眼,她看到的,就是龍雅對著某處在豎中指的樣子——龍雅臉上的表情,拽拽,壞壞,很挑釁的樣子。
  
  林奈先是一愣,隨即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看到了那幾個穿著泳褲的外國男人。
  
  她微微蹙了蹙眉,記憶猶新,之前,就是那幾個男人不理會她的冷臉,硬是要給她手機號——她不想和那些人過多糾纏,於是,她選擇當著他們的面,不客氣地把寫著他們手機號的小紙條撕碎,扔進垃圾桶裡。
  
  她的拒絕態度很明顯,加上本身的氣場強大,所以在看到她把紙條扔了後,男人們摸摸鼻子,悻悻然地走開了。
  
  “喂,小子!你不想活了,是麼?!”可能是龍雅的動作太挑釁,男人們被惹惱了,竟舉步圍了上來。
  
  只是,還沒等他們真的靠近,斜刺裡,冷不防地傳來一道很耳熟的男聲。
  
  “啊恩,真是不華麗的場面呐,對吧,樺地?”非常經典的臺詞,同人小說裡,快被寫爛的句子。
  
  “是!”同樣,好幾年都沒有變過的應答。
  
  林奈的嘴角抽了抽,龍雅的臉色沉了沉,順著聲源望去,果然,他們看到了那群只穿了件泳褲的冰帝眾正選。
  
  一群人一字排開,神色各異,看著……真是有夠礙眼的!
  
  龍雅撇了撇嘴,沒好氣地嘀咕在心裡。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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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鳳篇------------------------------------------
    他有一個很愛看韓劇的姐姐,記得平日裡,姐姐最常對他說的話就是:長太郎,知不知道像你這種性格,真的很適合做韓劇裡的萬年男配?而且,絕對還是一張好人卡就能被打發的那種!

  萬年男配是嗎?

  他不以為意地笑笑,摸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該回答什麼。畢竟,他不擅長應付女生,是事實。

  ……

  他第一次知道柳生鈴奈的時候,是那個女孩,跑進網球場,給跡部送便當的那天。

  他對她的第一印象是,這個女生,很漂亮,只是不太容易親近。

  一頭長而微卷的紫色髮絲,海水一樣的藍色眼睛,走起路來,總喜歡高傲地挺直脊背,給人的感覺,冷漠疏離。

  有點意外,這樣一個女孩,居然會跑進網球場給跡部送便當?

  看著她被跡部拒絕,看著她被心情不好的跡部當眾罵了母貓,他有些不忍,卻遲疑著站在原地,沒有上前。

  很多時候,他常常會想,如果那個時候,是他搶在忍足前輩之前,把她帶離網球場,那麼,他和她之間,是不是會有一些可能?

  可惜,如果終究只是如果,無論再怎麼假設,過去的,永遠都不會再重來,或許,真的就像他姐姐說的那樣,像他這種性格的男生,只適合當一個默默守護的男配?劃一條線,站在遠處,默默地看著那個人的幸福,一次次,就是與他……無關。

  ……

  其實,仔細算起來,他和她之間的交集,真的不多。

  唯一一次只有他們兩個人的互動,還是她在公車上,替無措的他,解了圍。

  那一天的他,把身上的錢全部給了在路邊的一個乞丐,結果卻沒有錢投幣坐公車。

  投幣機前,他憋紅了一張俊臉,摸遍了全身的口袋,還是沒有找到一分錢。

  “小夥子,沒有錢的話,就下車吧!這麼高的個子杵在那裡,還讓不讓別的乘客上車了啊!”見他站在那兒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司機不客氣地出聲道。

  一時間,全車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當時的尷尬,不言而喻。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他不斷地向司機鞠躬道歉,有點難堪地,準備轉身下車。

  “他的錢,我替他給了!”“當”地一聲,清脆的投幣聲在他身後響起,與此同時,他聽到一個淡淡的女聲。

  那個聲音,平平的,沒有多少起伏,聽著,有些耳熟。

  腳步,一頓,他愣愣地回過頭去,於是,他看到一個熟悉的女生背影,習慣性地挺直脊背,透著點孤傲的味道。

  她找了個空位坐下,而他,在半秒的猶豫後,舉步跟上。

  她的身側,還有個位置,他想了想,還是在她身邊入座。

  “那個……謝謝你。”他摸著自己的腦袋,不好意思地,向她道謝。

  “不客氣。”她看了他一眼,隨口應了一句。

  ……

  再見她時,她被伊藤優任命,成了冰帝學生會的實行委員長。

  而他,也是學生會的一員,很巧,就在她手下做事。

  那是一個說一不二的女生,但是,如果你的工作做得好,她不會吝嗇她的誇獎。

  後來,她成了網球部的代理經理,他們之間的交流,漸漸多了起來。

  她會幫忙指出他的缺點,她會和他一起,商量他的運動菜單,比賽失利了,她會笑著告訴他,鳳君,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下次,一定要再加油!

  他們說,她的性格強勢,作風女王,很不討喜,可是,他並不這麼認為——那個女孩,只是比一般女生多了一點責任心,她只是希望自己……能把每件事,做到最好罷了!

  一旦下定決心,就是全力以赴,一旦開始,就一定會力爭最佳!

  說實話,他真的很羡慕她,羡慕她身上的活力、羡慕她對自己目標的追求。

  他不知道自己的夢想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麼,他打網球,最初是出於興趣,後來……只是因為全隊的人不想輸,於是,他也不能輸!他欣賞努力的人,也想盡自己的最大力量,幫助他人。

  之前,看著宍戶前輩的付出得不到回報,當監督問他,是不是願意讓出自己的正選位置給宍戶時,他真的想過說好。

  網球部的部員說,他是個老好人,其實,他真的不想要那張好人卡,他只是一直在做著自己想做的事,他只是想要順應自己的心,僅此而已。

  “助人為樂並不是什麼壞事,但是,你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到底能為他們做到什麼程度。”他和她熟了以後,常常,他總會聽到她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這樣對他說。

  而每次她這麼說的時候,他總是不知道自己該回答什麼。

  他的性格,有點不幹不脆,特別是在和女孩子的相處上,他更是一個生手。

  有女孩子和他告白,他會怕傷了人家的心而十分為難,大汗淋漓結巴了半個小時,卻還是沒有辦法把拒絕的話說完整,最終,居然非常沒骨氣地昏了過去。

  他在醫務室醒來的時候,意外,守在他床邊的人,是她。

  “有時候,喜歡不能憋在心裡,不喜歡,也要大聲地說出來。”這是他清醒後,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她是一個很盡責的經理,她關心每個部員的狀況,會幫著他們,解決他們身邊的麻煩。

  他不擅長拒絕女生,於是,在那個女生來找他的時候,她有替他開口。

  她是個很乾脆的人,從不會拐彎抹角,和像溫開水一樣的他,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她的果斷,是他怎麼學也學不會的樣子,作為男生,他羡慕她這樣的性格。

  不知道在哪本書上看到過的一句話,互補性格的人在一起,也許,會相互吸引。

  他想,他喜歡她,也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

  ……

  他喜歡她,但是,每一次,都晚了一步。

  第一次,他決心要和她告白的時候,向日前輩告訴他,她和忍足前輩交往了。

  忍足前輩……如果是忍足前輩,那麼,她應該會幸福吧?畢竟,和忍足前輩比起來,笨拙的他,真的不會討女孩子歡心。

  她和忍足前輩在一起……一定會快樂的吧?

  這樣想著,於是,他壓下心底的酸澀,甘願退到朋友的界限外,真心地,祝福他們幸福,可惜……世事難料。

  當聽到她和忍足前輩分手了,當親耳從忍足前輩那裡應證了他們分手的事,說實話,他的心,怦怦怦怦跳得很快。

  “忍足前輩,其實我……很喜歡柳生鈴奈!”他不想再繼續當男配,他不想再繼續退到安全線外,既然忍足前輩不懂得珍惜她,那麼,換他去牽她的手,不好嗎?

  不想再被發好人卡,也不想再退讓,喜歡一個人,不能憋在心裡,所以,那天的他,鼓足勇氣,決定主動出擊。

  他想請她跳舞,他想和她告白,然而,沒有經驗的他,口拙地表達不清自己的心意。

  我喜歡你!我想請你當我的舞伴!

  明明是那麼簡單的兩句話,為什麼他還是說不出來?

  “既然奈奈班長已經有理想的舞伴了,那麼,我也不再強求了!不過,如果到時奈奈班長改變主意,需要找一個替補的話,可別忘記把我排在第一位哦?”

  恍惚中,他聽到越前龍雅的聲音,震驚、愕然,他……又晚了一步了,是嗎?

  聽著越前龍雅的話,他面前的她,眼底逐漸清明。

  “非常抱歉,越前君,就算真的需要替補,你也不是第一位。”他聽到她的回答,然後,他訥訥地看清了她的眼睛,那裡寫著抱歉。

  他雖然遲鈍,但是他並不笨,她的軟性拒絕,他聽得懂。
  
  他明白,她說的那句話,除了告訴越前龍雅外,還有一個人,就是他。

  有點沮喪,有點失望,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強求的人。

  既然被拒絕了……那麼……就這樣,放棄吧!

  ……

  她和越前龍雅在一起了,越前龍雅……為什麼是越前龍雅?她不是說,就算需要替補,越前龍雅也不是第一位嗎?
  
  越前龍雅……難道沒有想過放棄嗎?
  
  這個想法,讓他震驚,特別是後來,越前龍雅來網球部的宣戰;她宣佈退部時,越前龍雅的尾隨其後,更是讓他明白,那個看上去有點漫不經心的男生,對她,真的很上心。
  
  他不會因為她的拒絕而放棄,不會因為她的冷臉而退縮——這是怕被拒絕的他,永遠也做不到的模樣。

  至少,就算他喜歡她,他也不會在被她拒絕後,繼續追在她身後,更沒有勇氣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高調示愛。

  甚至,在她被網球部的部員誤會、指責的時候,他能出面為她做的事,少得可憐。

  他不敢爭取、不敢強求,在感情上,他是一個膽小鬼,這點,他承認。

  ……

  沒有她的網球場,寂寞、冷清,所以,當跡部提議要帶他們去坐豪華遊輪的時候,他頷首同意。

  只是,他卻從來都沒有想過,他竟會在遊輪上,看到許久不見的她。

  明明他們兩個同在一所學校,可是,自從她辭去網球部經理後,他和她見面的次數,寥寥可數。

  偶爾,他們在車站碰上,她的身邊,總有一個越前龍雅。

  她靠在越前龍雅的懷裡,他們手牽著手,親密無間。

  遊輪上,戶外游泳池旁,他看見靠在白色躺椅上的她,自然,也沒有錯過,越前龍雅落在她唇上的親吻、對那幾個外國男人的挑釁。

  看著她望向越前龍雅時的眼神,他明顯地察覺到,她和越前龍雅之間的感情,似乎又進了一步。

  看得出來,和越前龍雅在一起的她,很幸福。

  這樣……真好呢!真的……很好……

  輕輕地,他在心底告訴自己,努力彎起嘴角,想讓自己掛起真心祝福的微笑。

  感情的事,從來不適合被動,害怕受傷,太過懦弱,最後得到的,往往只是一次擦肩而過。

  默默祝福,安靜退讓,韓劇中的男配角,或許,真的是他在她故事裡,唯一適合的角色……

  ×              ×              ×

  愛情,是勇敢者的遊戲,如果你不想當配角,那麼就請試著跨出第一步,付出也許不會有回報,可是被動地站在原地,等到的,永遠只是一張沒有意義的好人卡!

  請相信,膽小鬼的愛情,沒有金手指的幫襯,註定,只會是遺憾。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被老闆抓著加班,回到家太累,沒什麼心情碼字,不過從明天開始有四天休假,可以日更~
話說,上章評論和有肉的那章真是好鮮明的對比啊,果然是肉肉砸霸王一去不復返麼?/(ㄒoㄒ)/~~


67、組隊 ...

  林奈站在看臺上,舉目向下望去,在一片綠色的網球場上,她看到兩個還算熟悉的面孔,正在進行一對一的單打。
  
  林修和基斯,曾經克拉克的成員,沒想到,再見面時,他們居然加入了格雷特公爵的網球俱樂部?
  
  記得,那好像是國三那年全國大賽結束後發生的事了,那時候,青學、冰帝、立海大、四天寶寺等幾所在全國大賽上表現活躍的學校,有接到邀請,前往英國溫布頓的中央網球場參加世界少年網球大賽,只是,在準備比賽的過程中,很多參賽選手都遭到了襲擊,而襲擊他們的人,最後被證實是一個名叫克拉克的街頭網球團體,裡面的成員都是一些被排除在正式網球比賽之外的選手——而當時把這些情報告訴他們的人,就是那個自稱林修的少年。
  
  林修原來也是克拉克的一員,由於無法再繼續認同基斯他們的網球,所以決定脫離並擊潰克拉克。
  
  那時候,林奈已經是冰帝網球部的代理經理,不過,在跡部他們幾個背著眾人悶不吭聲地出發去找和修一起離開的越前龍馬時,她和忍足、幸村他們幾個留守在醫院裡,照顧之前遭到克拉克襲擊並不幸負傷的各校網球部部員,當然,最後忍足因為不放心跡部他們,有聯繫跡部家的保鏢,並跟著保鏢們一同前往克拉克的大本營——那座被取名為King of Kingdom的城堡,跡部大爺以前留學英國時居住的地方。
  
  當時,林奈和忍足雖然還沒正式確定關係,可兩人已是相當有默契,忍足要去找跡部他們,她自然也要尾隨其後,只是,當他們來到城堡後,城堡裡的比賽早已落幕——克拉克宣告瓦解,基斯不再執迷不悟,甚至,後來基斯他們還在各國選手隊長的聯名申請下,得到了參加邀請賽的資格,讓那次各校的英國之行,總算有驚無險地完美落幕。
  
  不得不說,以基斯為首的克拉克成員,他們的實力真的很強,而那次他們在溫布頓的比賽上取得的優異成績,就是最好的證明。
  
  溫布頓的網球賽落幕後,林奈他們回到了日本,基斯他們依舊留在英國,此後,林奈再也沒聽到過他們的消息。
  
  因此,适才在格雷特公爵向大家介紹他俱樂部的成員,林奈看到這其中竟有林修、基斯、皮得時,著實吃了一驚。
  
  如果……龍雅他們明天的對手是基斯他們……那……
  
  “奈奈班長,在看什麼?眉毛都糾結到一起了,很影響美觀啊!”思忖中,有誰從後環住她的腰,在她耳邊,曖昧地吹氣。
  
  她先是一愣,在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後,不自覺地放鬆戒備。
  
  “我在想明天的比賽。”她幽幽地歎了口氣,目光依舊停留在球場上的那兩個人身上,沒有回頭。
  
  不久之前,在戶外游泳池那裡,龍雅豎中指的舉動成功惹怒了那幾個外國男人,即便後來有以跡部為首的冰帝網球部一干正選出場,也還是沒能澆熄那幾個男人的怒氣——甚至,在跡部大爺,左一句不華麗,右一句不華麗的火上澆油下,那幾個聽得懂日語的外國男人面子掛不住,衝動地就想上前和龍雅、跡部他們幾個幹一架。
  
  氣氛劍拔弩張間,一直在不遠處觀察他們的格雷特公爵適時出面打圓場——其實,那也不算打圓場,在林奈看來,格雷特公爵的出現,根本就是來添一把柴的!
  
  外國男人們覺得龍雅和跡部侮辱了他們的人格,強烈要求跡部和龍雅他們道歉,而龍雅和跡部,並不覺得自己有錯,要他們道歉,免談!雙方僵持不下中,胖胖的格雷特公爵提出了一個自以為折中的辦法——那就是讓龍雅和跡部他們自由組隊,和他新成立的俱樂部成員比賽!
  
  在格雷特公爵提議比賽的時候,林奈才後知後覺地知道,原來那幾個硬要把手機號塞給她的外國男人,竟是格雷特公爵手下的網球俱樂部成員?
  
  戰書既然已經送到了面前,那麼,龍雅和跡部,自然不可能拒絕,格雷特公爵見他們這麼配合,考慮了一番後,為了不讓這場比賽太過無趣,遂便制定了幾項有趣的規則——例如,比賽的賽制,除了兩場雙打、三場單打外,另外添加了一項男女混雙,甚至,還利用無線廣播,通知了在船上的遊客,明天將有比賽的事,有興趣賭球的,還可以當場下注——有表演賽看,有錢賺,還能借此提高俱樂部的知名度,這種事,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為了公平起見,格雷特公爵有安排幾場練習賽,好讓有意下注的觀眾,能更清楚地看清兩方球隊的實力,以免有人下錯注、站錯隊,得不償失。
  
  於是,此時此刻,便有了林修和基斯在球場上對決的這一幕。
  
  “才短短的半年時間而已,林修和基斯的網球技術似乎更上一層樓了,如果你們的對手是他們……”也許龍雅很厲害是沒錯,可是,林修和基斯也不是省油的燈,龍雅曾在黑暗的角落窺視這個世界,基斯他們又何嘗不是?基斯他們的網球,摻雜了街頭網球詭異多變的風格,並不是冰帝那些正選可以相提並論的,也許,半年前那場在古堡中的比賽,林奈沒有參與,可當時找到跡部他們時,跡部他們的表情和神態,不難讓她知道,跡部他們是經過一番苦戰的!
  
  而且,在溫布頓的比賽上,林修和基斯的排名遠在跡部他們這些王子之上,就算龍雅有把握能贏,冰帝的那些正選呢?除了林修和基斯之外的,俱樂部裡其他成員的實力又如何呢?雖然這只是練習賽,俱樂部的成員們並沒有發揮自己最大的實力——他們沒有發揮自己的全部實力,林奈便有七分的把握,確定冰帝網球部的這些正選可能不是他們對手,要是他們發揮了全部的實力,估計像鳳他們這樣實力的人,只有等著被那些人秒殺的份!還有最後另加的一項混雙……他們該上哪去找一個能跟上龍雅他們腳步的女生來出賽?
  
  明天的那場比賽,可不是普通的練習賽,輸了……丟的不僅僅是冰帝的臉,還有龍雅他們的自尊——格雷特公爵有言在先,如果一方輸了,就要向另一方賠罪,還是當眾道歉的那種——這讓林奈怎能不替龍雅他們擔心、憂慮呢?
  
  敵強我弱,眼前的局勢,真的很不容樂觀!
  
  “呵,奈奈班長,你太杞人憂天了!我承認他們是很厲害,可是要當我的對手……還差得遠呢!”他不以為意地笑笑,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親昵地用臉蹭了蹭她的臉。
  
  自兩人有了那層親密的關係後,他再不需要苦苦壓抑自己,而林奈……也從最初的不自然,漸漸地習慣了他時不時的親近。
  
  “你以為我是誰?你老公我……可是越前龍雅啊!”這是屬於他們男人的戰場,輸贏也是他們男人要去傷腦筋的事,他的奈奈班長,只要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就好,不需要操心、不需要憂慮,她要做的……唯有相信他罷了——相信他,永遠不會讓她失望,僅此而已!
  
  “越前龍雅……”她笑了,舒展了眉頭,轉過身,“是啊!我怎麼會忘了,你是越前龍雅呢?”他是善變的雙子座,時而像個孩子似地喜歡和她撒嬌,時而又會像個大男人,不需要她為他費太多的心。
  
  他不會常常對她說好聽的話,也不會給她太多的承諾,但是,和他在一起,她知道自己,只要願意牽住他的手,那麼,他就不會再放開。
  
  未來,有太多誘惑、太多變數,他們默契地不去描繪那個遙遠的夢,珍惜現在,把握眼前,走到哪裡、便是哪裡。
  
  “奈奈班長……”看見她的笑,他有些動情,忍不住低下頭,深深吻上她的唇,只是,還不等他深入糾纏,耳畔,突兀地響起一道很煞風景的聲音。
  
  “鈴奈姐姐?”那是一個很甜、很稚嫩的小女孩的聲音。
  
  “該死!”額頭抵著額頭,龍雅低咒了一聲,呼吸有些不穩。
  
  林奈微微紅了紅臉,下意識地推開他,稍稍和他拉開了一些距離。
  
  好不容易平復完身體的騷動,林奈偏眸循著聲源望去,就見一大一小兩個熟悉的人影,由遠及近地向他們走來。
  
  是裡香和手塚!
  
  許久不見,裡香好像長高了一點,紮著兩條小辮,笑起來,還是那麼甜美可人;至於手塚……今天的手塚穿了一件黑色襯衫配牛仔褲,打扮得很休閒,但是面無表情的臉上,依舊顯得過於嚴肅,不太像是他這個年紀的男生,會有的沉穩。
  
  “好久不見,裡香,手塚君。”林奈彎起嘴角,愉悅地向裡香他們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
  
  “啊,好久不見。”手塚推推鼻樑上的鏡架,不鹹不淡的語氣,一如既往的缺少起伏。
  
  倒是裡香,確定自己看到的人真的是林奈後,立刻鬆開手塚的手,邁著小短腿,撒著歡地向林奈跑了過來,而且,跑到林奈身邊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裡香還用肥肥的小屁股用力頂開和林奈靠得很近的龍雅,完全無視于龍雅故作不滿的表情,直接撲進林奈的懷裡,拉著她,又蹦又跳,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鈴奈姐姐,鈴奈姐姐,真的是你啊!”上次學園祭結束後,裡香再也沒見過林奈,這些日子真的挺想她的——當然,除了想要鈴奈陪她玩外,更重要的,裡香還是希望鈴奈姐姐能和她的國光哥哥多多相處,培養培養感情!
  
  如果鈴奈姐姐能當她國光哥哥的女朋友,那就最好不過了!
  
  “喂喂,小公主,你可不能仗著自己是女孩子,就占奈奈班長便宜啊!”看著小女孩一個勁地往他家奈奈班長的懷裡蹭,一旁的龍雅吃醋了、不爽了,出聲抗議了。
  
  “哼!”裡香才不理會龍雅的抗議,把頭扭到一邊,擺明瞭要無視龍雅徹底。
  
  她不喜歡這個壞哥哥,那次在冰帝學園祭的泥人攤位上,裡香對龍雅就有了很明顯的敵意,剛剛遠遠地看到龍雅和林奈這麼親密,更是讓裡香決定把這個壞哥哥列入頭號敵人名單。
  
  “鈴奈姐姐,為什麼你會和這個壞人在一起?”小裡香鼓著包子臉,從林奈的懷裡抬起頭,很不贊同地出聲詢問。
  
  壞人?
  
  龍雅的嘴角抽了抽,“小公主,你可別人身攻擊啊!”他長得很像壞人麼?沒見他笑起來很陽光嗎?要說長得像壞人,小不點的這位部長才更像一點吧?
  
  瞧那濃濃的青學總攻氣場,他不去當黑手黨,真是可惜了!
  
  龍雅暗暗腹誹在心底,不想承認他只是無法接受自己竟還沒有青學的那座冰山能討小孩子歡心!
  
  “壞人,壞人,你就是壞人!專門誘拐小孩子的怪蜀黍,咩~~”裡香轉過臉,很挑釁地對龍雅扮了個鬼臉。
  
  “喂喂,小公主,你還越來越得寸進尺了,是吧?”龍雅簡直哭笑不得。
  
  “好了,越前龍雅,裡香只是個孩子,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林奈好笑地看向龍雅,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
  
  “奈奈班長,你重女輕男啊!”嗚嗚嗚,太過分了!他的奈奈班長怎麼可以有了新人忘舊人?
  
  林奈無語地在心底翻了個白眼,懶得再去理會龍雅的耍寶。
  
  她彎身,摸摸裡香的臉,和裡香說了幾句後,直起腰板,面向手塚,笑著問他:“青學也收到免費招待券了,是嗎?”
  
  “啊!”
  
  “那不二君他們……”
  
  “大家要準備青少年選拔和U-17合宿的事,所以抽不出時間過來,這次代表青學的,只有我和裡香。”可能真的是被上次的假富豪事件弄怕了,在龍崎教練給他們格雷特公爵寄來的免費游輪招待券時,不二、桃城他們第一反應就是拒絕——本來,手塚也不想來的,可是,招待券無意中被裡香看到了,於是,小女孩吵著鬧著,非要他陪她去坐遊輪,他拗不過裡香的軟磨硬泡,遂只好獨自帶著裡香,跑來英國。
  
  “呵呵,那還真是遺憾啊。”林奈淡淡地笑了笑,心底,是真的覺得遺憾。
  
  畢竟,如果不二他們也在這裡的話,那明天的表演賽,龍雅他們或許又能多一支戰力了!
  
  格雷特公爵說,明天的表演賽,龍雅他們可以自由組隊,只是,目前看來,他們這支隊伍,勉強能和格雷特公爵的俱樂部成員抗衡的,似乎只有龍雅和跡部了……現在,雖然多了一個手塚,但……還有兩組雙打、一組混雙又該怎麼辦?
  
  冰帝的那些正選……他們的實力和基斯他們幾個,明顯不在一個檔次啊!
  
  思及此,林奈無聲地在心底歎了口氣,不經意地目光,注意到手塚詢問的視線,她這才想起,自己好像還沒有和手塚說過明天表演賽的事,然而,就在林奈張嘴,想要問問手塚,願不願意和跡部、龍雅臨時組隊時,斜刺裡,又傳來一道很耳熟的聲音。
  
  “呵呵,這裡還真熱鬧啊,鈴奈!”聽到那個聲音,林奈明顯就是一震,訥訥地抬眸看去,就見距離他們幾步之遙的看臺,披著外套的幸村、似笑非笑的仁王、讓人看不清喜怒的柳生、滿臉莫名其妙的切原以及……她許久沒有聯繫過的好朋友,音田來棲都在那裡。
  
  跡部、手塚、幸村、龍雅、仁王、柳生、切原……可以組隊和格雷特公爵的網球俱樂部比賽的人選有了,但是……林奈知道,自己的麻煩,也要來了。
  
  畢竟,當初答應和龍雅一起來英國旅遊,她是撒了個小謊,稱自己是和芳井他們一起,才勉強讓她的母親河哥哥同意她出來的。
  
  現在……
  
  林奈不自然地看了眼比呂士的方向,第一次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果然,她真的不適合說謊,唉!


坦白

    夜晚的海風帶著絲絲涼意,林奈和來棲並肩站在船舷旁,欣賞著夜晚的海景。

    海上的夜很美,皎潔的月光灑在不斷奔騰的海面,碎碎點點,好似破碎成萬片的鑽石點綴其上,璀璨而迷眩。

    風,吹亂了兩個女孩長長的頭髮,可是,她們之間,誰也沒有開口先說一句話。

    男生們,在最上層的豪華套間商議明天表演賽的事,貪玩的裡香舉著手塚為她做的小風車,在不遠處的甲板上來來回回地跑。

    四周,很安靜,安靜到只有大海洶湧的聲音,安靜到……讓人不知道該如何啟齒打破沉默。

    不知到底過了多久,林奈的嘴唇動了動,來棲聽到她對她說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之前,她騙了來棲——騙來棲說,跡部景吾和伊藤優快要訂婚;對不起,那時候為了分開她和跡部,一次次,她告訴來棲,她和跡部之間,到底有多麼不合適。

    那時候的她,天真幼稚,自以為是,以為只要撮合來棲和幸村,盡到一個女配的職責,也許她就能回到她原本的世界,卻忘記了去問,她的謊言、她的欺騙,對來棲來說,到底是真的好、還是自私自利到只顧自己,破壞了朋友擁抱幸福的勇氣,不自知。

    或許,沒有她這個壞女配的插足,來棲和跡部之間,也不會走到如今相見不如懷念的地步。

    “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聽到她的話,來棲先是一愣,不解地側過頭來,很迷茫地看著她。

    她沒有回應來棲的目光,深吸口氣,她看向夜色下暗潮洶湧的海面,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地對來棲說:

    “其實跡部景吾……並沒有和伊藤優在一起。”

    “……”

    “還記不記得你上次來我家找我,問我我和龍雅那個晚上發生的事?”

    “呃……嗯。”

    “其實,那個晚上,跡部被他的母親下了藥,他的母親希望他能和伊藤學姐在一起,可是,他不願意,寧願撞破玻璃,差點從那麼高的樓跳下去,也不想和伊藤學姐發生關係……”

    “……”

    “大爺的意志力很強,但是,我知道,支撐他堅持下來的動力,應該就是你,來棲。”她轉向來棲,一字一句,向來棲坦白她未曾告訴過她的事,“我在冰帝發生的事,你應該已經聽說了吧?舞會領舞的票選,忍足當著眾人的面,對那只兔子的高調示愛,如果當時不是跡部出面替我解圍,可能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也許跡部沒有明說他幫我的理由,可我知道,他是為了你……因為知道我是你的朋友,因為知道,你和我關係匪淺,所以,他出面幫我……”對跡部,她是有虧欠的,畢竟,如果不是她一次次誤導來棲跡部對她的不在意,如果不是她在跡部面前,故作無意地暗示跡部,來棲交了其他男朋友,或許,這兩個彆扭的人,也不會一次次的陰錯陽差,一次次的擦肩而過。

    這句對不起,是她很早很早,就該和來棲說的。

    只是,對於林奈難得鼓起勇氣的坦白,來棲的反應好像有那麼點煞風景——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告訴我,你……其實喜歡大爺?”來棲愕然地瞪大了眼,一副吃驚不小的樣子。

    “……怎麼可能!”林奈一頭黑線,似對來棲的想像力,相當無語。

    來棲也很冤枉,“既然你不喜歡跡部,那為什麼要告訴我跡部和伊藤優訂婚的事?而且,現在還暗示我說,大爺他還很在乎我……要知道,你這個樣子,讓我很難不把你和偶像劇裡那些拼命想要拆掉男女主、自己上位的壞女配聯繫到一起啊!”林奈剛才的話,給她的感覺,就是這樣!

    因為林奈自己喜歡跡部,所以她才會千方百計地拆散她和跡部——呃,想想,還真不是一般的狗血啊!

    “你……”林奈差點被來棲的比喻氣到內傷,可隨後想想,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好像和那些女配並沒有太大區別,遂她無奈地摸了摸鼻子,撲哧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

    見她笑,來棲也跟著笑,笑過之後,來棲對林奈說:“其實,就算沒有你當初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和大爺……也走不到一起。”

    聞言,林奈臉上的笑斂去,側過臉,她重新看向來棲,安靜地等她說下去。

    “你不需要和我說對不起,畢竟,除了你騙我說大爺和伊藤學姐快訂婚了這件事是假的外,其他的話,你對我和對大爺性格的瞭解,對我們未來的分析,說得都對,都沒錯。”來棲沒有回應林奈的視線,只是抬起頭,望著天上的月亮,頓了頓,才猶豫著繼續道:“記得以前,在我失戀的時候,你勸我的那些話嗎?你對我說,‘姐妹如手足,男人似衣服’,衣服不合身了,再換一件合身的就好了,沒必要強迫自己減肥或者增肥去適應那件衣服……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特有的風格,自然,也有適合、不適合自己的衣服。”

    “大爺對我來說,就像一件很貴很華麗的裘皮大衣,第一次穿的時候,覺得很驚喜,因為這件衣服,是像我這種家庭出生的女孩,可能永遠也買不起的昂貴,然而,時間長了,這件衣服穿在我的身上,對我來說就成了負擔……我沒有足夠的氣質去匹配這件衣服,這就好像是只沒有變成天鵝的醜小鴨,即便強迫自己披上天鵝的翅膀,可一旦她站在真正的天鵝群裡,除了格格不入還是格格不入,甚至,我還要擔心,那雙翅膀、那件裘皮大衣是不是會被我穿壞、弄髒,有時候,還要去糾結,要是我不小心把這麼貴的衣服弄髒了,我又該怎麼賠、怎麼洗?就算我想當灰姑娘,沒有水晶鞋,又該怎麼去做夢?”說到這兒,來棲下意識地看向林奈,一字一句,認真地對林奈說:“所以,不要對我覺得抱歉,要知道,就算你沒有騙我說大爺和伊藤優學姐快訂婚了,我也明白,那個能和大爺訂婚的對象,絕對不會是我。”她和大爺之間的距離,太大,即便曾經真的喜歡過,她也沒有勇氣走上那條很艱難的路。

    在感情上,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勇敢的女孩,比起轟轟烈烈的飛蛾撲火,她更願意選擇一段溫馨平淡的戀情。

    沒有家世的壓力,不需要擔心自己夠不夠優秀、會不會給他丟臉——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她實在沒有必要去追逐遠在天邊的太陽公公,而放棄近在咫尺,只要她伸出手,就能擁抱的老鼠先生。

    呃……千萬別誤會,她只是打個比喻,可沒有說她的美人部長是老鼠啊!咳,當然,就算是老鼠,她的美人部長也是一隻最漂亮的老鼠,握拳!

    當然,來棲心底的這些想法,林奈是不清楚的,此時此刻,林奈只是愣愣地看著來棲,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她該說……音田來棲,不愧是她家老三的親閨女麼?她這個壞女配欺騙她的事,這樣……就算結了?

    自從那天,林奈從涼越嘴裡得知那幾張塔羅牌的預言是假的後,她對來棲,就有一種說不清的愧疚感——因為愧疚,所以她不敢主動聯繫來棲,或者,換句話說,她是沒有勇氣面對來棲。

    現在……當她終於找到機會、惴惴不安地向來棲坦白了一切,得到的,卻是一句輕飄飄的:“你不需要介意?”

    這個金手指……會不會開得太大了一點?還是說,女主角不愧是女主角,果然擁有女配難以理解的風度和聖母光環?

    “好了,我和大爺的事,你既然已經解釋清楚了,那麼接下來,你是不是該和我說說,你和那只小白眼狼,越前龍雅之間的JQ了?”不想再繼續那個略顯沉重的話題,來棲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後,曖昧地湊近林奈,笑得很賊很八卦,“柳生鈴奈,你真的是很不夠意思哦!如果今天沒有在遊輪上被我碰巧撞見,你還想把你們兩個人的關係,隱瞞多久啊?”太過分了!她到底有沒有把她當朋友啊!

    “呵,你想太多了,我並不是故意想要瞞你……”林奈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和越前龍雅的感情才剛剛起步,加上本身性格的彆扭,讓她主動通知自己的朋友,說她戀愛了,打死她她也做不到。

    “哦?”來棲眯了眯眼睛,尾音拖得很長,擺明不相信她的樣子。

    林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話鋒一轉,直接把球拋到來棲身上:“那你和幸村呢?如果沒記錯,你和幸村交往的事,你也沒和我報備過吧?”要她毫無保留地坦白從寬,來棲她……還嫩了點!

    果不其然,這次尷尬的人,立刻就變成了來棲——說起來棲和她美人部長的開始……咳咳,現在就連來棲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好啦,不想說就不要說了!”來棲繳械投降,嘟著嘴,沒好氣地嘀咕了幾句後,接著,像想起什麼,又看向林奈,好奇地問她:“那麼,你的秘密,那臭小子知道麼?”來棲指的,是之前林奈告訴她,自己是從另一個時空穿越過來的事。

    聞言,林奈沉默,許久,微微搖了搖頭。

    畢竟,穿越這種事,太讓人匪夷所思,她不知道……該怎麼對龍雅說。

    “那怎麼辦?萬一哪天你又回到那個世界了,那小子豈不是很可憐?”來棲不免有些急了,雖然越前龍雅很沒良心又是只小白眼狼,可是,到底他們之間還算有點交情,來棲也不希望他以後的日子過得太慘。

    “什麼那個世界?婆娘,你唧唧歪歪地在和我老婆說什麼悄悄話呢?”不等林奈回答,一道戲謔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

    是開完作戰會議,第一時間甩開眾人,跑來這裡找林奈的龍雅。

    見到龍雅,來棲的臉色有點尷尬,林奈的表情也不太自然。

    “好了,別纏著我老婆,說我壞話了,乖,你家男人正在找你呢,快回去吧!”伸手,很自然地揉揉來棲的頭髮,龍雅像哄孩子似地騙著來棲。

    一聽自家的美人部長在找她,來棲還真立馬就中招。

    匆匆和林奈他們打過招呼後,來棲舉步就跑了,當然,臨走前,來棲並沒有忘記帶上裡香這只小電燈泡。

    來棲和裡香離開後,這方天地,便只剩下林奈和龍雅兩個人。

    又一陣海風吹來,吹亂了林奈的長髮,髮絲打在了她的臉上,迷了她的眼睛。

    “呵呵,這裡的風很大啊!”龍雅笑了,很自然地伸出手,將吹到她臉上的頭髮,替她撥到了腦後。

    林奈訥訥地看著他,看著他唇邊溫柔的笑,胸口有一塊地方,忽然變得很軟。

    “嗯,不過風吹在臉上,很舒服。”她無意識地彎起嘴角,轉過身,靠在欄杆上,輕輕地這樣說。

    龍雅從後環住她的腰,寬寬的手掌,將她的手從後密密地收起。

    可能是吹多了海風的關係,她的手,有點涼,可是,有他的溫暖包裹著,她感覺不到寒。

    “剛剛……你和婆娘在聊什麼?”他閉上眼,滿足地嗅了嗅她頭髮的味道,狀似不經意地出聲問道。

    剛剛,他想給她一個驚喜,想著等靠近了,嚇她一跳,卻不想,他聽到了她和來棲的對話,提到了什麼那個世界。

    那個世界,是什麼世界?為什麼婆娘會說,他的奈奈班長會回到“那個世界”?奈奈班長……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麼?

    這會不會太扯了?

    他的話,讓林奈的身子,明顯就是一僵。

    他感覺到了她的情緒波動,於是,心底的那絲難以名狀的疑惑和憂慮,更甚。

    忍不住,他收攏自己的手臂,將她牢牢地困在他的懷裡,不願也不想放手。

    他承認,他在不安,因為她和來棲的那兩句對話。

    也許,他從不曾開口承諾她未來,但是,他一直有在努力,創造和她的未來。

    适才開會結束,他有主動找到她的哥哥,柳生比呂士。

    “我對奈奈班長,是認真的。”他這樣對比呂士說,不是請求,只是……宣告。

    “不管你相不相信,她的幸福,只有我能給!”從來,他都不喜歡承諾,可是,如果對象是奈奈班長,他願意。

    他想和她走的路很長,他想拉著她的手,和她一起白髮蒼蒼,等到他們都老了,他還是願意背著她,走完剩下的路。

    所以,不管有什麼阻礙,他都不會輕易放開她的手——現實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只要他想做,就沒有他做不到的事,同樣,一旦他承諾,他就會全力以赴去實踐。

    從他的眼神裡,比呂士看見了他的認真,遂比呂士只對他說了一句:“我會記得拭目以待。”後,沒有再多為難他。

    他和她的未來,他和她的家,他有在暗處,努力經營,他想給她一個很大的Surprise,想著等他把一切都準備完全後,再大聲承諾她一個只有幸福和安定的未來——不喜歡安定的雙子座,開始盼望著安定,然而,現在不安定的因素,變成她了,是麼?

    恍惚中,他感覺到他懷裡的她,微微動了動唇。

    他回過神,屏息去聽她說的話,聽到她像是下定某種決心般,開口問他:

    “越前龍雅,你相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有時空穿越、靈魂轉換?”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第二更完畢,鞠躬退場~~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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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正視 ...


  日本,東京
  
  痛,像火燒一般,從骨折的右手開始,一點一點,蔓延全身。
  
  額頭,冷汗涔涔,他痛苦地蜷縮在床上,忍受著一波接著一波的煎熬。
  
  半夢半醒間,他的耳畔,又響起擾人的門鈴聲,可是,他沒有心情、也沒有餘力去搭理。
  
  他閉著眼,汗水濡濕了他長及肩膀的藍色髮絲,他的左手,死死地按著他之前骨折過的右臂,痛得有種整個身體都快被分筋錯骨的錯覺。
  
  不知過了多久,半夢半醒間,他感覺到有誰,推開他臥室的門,舉步來到他的床邊。
  
  “OH,my god!才幾天沒見你,你怎麼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耳畔,響起一道略帶驚訝的女聲。
  
  很耳熟、很幹練的一個聲音,在看清他此刻的模樣後,話底,隱隱還透著一絲顯而易見的無奈。
  
  誰……是誰呢?
  
  “真是的!還想當大男人呢!這麼不會照顧自己,你還怎麼當大男人?怎麼讓我依靠啊?”夢境交錯,依稀間,他的腦海,浮現起曾經的曾經,那個在他發燒時,守在他床邊一夜的女孩。
  
  “你以為在雨裡打比賽,是一件很酷的事情麼?現在好了,直接高燒到39.8度,呵!起來啊!繼續去淋雨啊!繼續淋著雨打比賽啊!”她沒好氣地罵他,像個老媽子似地,在他耳邊喋喋不休。
  
  他苦笑在心裡,想要反駁,可是,暈沉沉的腦袋,讓他無力開口。
  
  記憶飄忽間,冰冰涼涼的手蓋在他的額頭,在緩解了他如火燒的痛苦的同時,也將他的思緒一併拉回現實。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朦朦朧朧的視線裡,影影綽綽,他仿佛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鈴奈……”他無意識地張嘴喚她,破碎的語句,沙啞的聲音,呢喃好似夢語。
  
  ……
  
  “越前龍雅,你相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有時空穿越、靈魂轉換?”
  
  “時空穿越、靈魂轉換?”
  
  “就是……”
  
  同一時間的英國夜空下,在遊輪的船舷旁,林奈將自己的來歷、真實名字,毫無保留地全部告訴了龍雅。
  
  從她室友寫文徵集女配、到她闖紅燈發生車禍、醒來變成柳生鈴奈、按照同人文的套路接近幸村、最終被幸村拒絕後,頭腦一熱地信了塔羅牌的預言、轉學冰帝、追求忍足,一件一件,她把自己的秘密攤開在他面前,無論是挑撥來棲和跡部之間的關係,還是自己當時和忍足交往時的別有目的,她都完完整整地告訴了龍雅——好的她、壞的她、自私的她、幼稚的她,可以啟齒的、難以啟齒的,她都不再有隱瞞,她希望給他看到一個最真實的她,讓他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上了一個怎樣的人。
  
  龍雅靜靜地聽著她的故事,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震驚、不敢置信,到後來的平靜、諱莫如深。
  
  他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摟著她,和她十指相扣,怎樣都不肯松。
  
  “你說,我是不是很像偶像劇裡的壞女配?”故事說到最後,她自嘲地笑笑,以此作為結句。
  
  他把臉埋進她的脖頸,許久之後,才低啞地開口問她:“為什麼……一定要做別人故事裡的女配?”
  
  “……”
  
  “照你的邏輯,既然婆娘已經和她的美人部長差不多修成正果了,那麼你這個所謂的‘女配’也就沒有了用武之地?”
  
  “……”
  
  “既然如此,那從現在開始,你就不要大意地跳槽來我的‘故事’裡,安心當我一個人的女主好了!”他不管她到底來自哪裡,也不想知道過去的她,為了別的男配做過多少事,此時此刻,她只要明白,她會是他越前龍雅唯一認定的最佳女主,僅此而已!
  
  “我的故事,並不複雜,我不需要女配,只要一個女主,當然,我這個人很好商量,對女主的要求並不高……你不需要每件事都力爭最佳,但是,你必須很努力地讓自己喜歡上我,不可以讓別的女生接近我、調戲我,等你什麼時候做到這一點了,我再頒個最佳女主的獎狀送給你!”他親親她的臉頰,在她耳邊,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這樣說。
  
  聞言,她先是一愣,下一秒,無意識地彎起嘴角。
  
  “如果這樣就能當你的最佳女主,我只能說,你對‘最佳’的定義還真低!”她不客氣地吐糟他,可唇邊的笑,卻帶著甜。
  
  “這說明我這個人很隨和嘛!”他不以為意地笑笑,抱緊她,零距離的貼近,讓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怦怦怦怦的心跳。
  
  起風了,撲鼻而來的,是海水特有的鹹味。
  
  然而,有他的體溫貼在她的身上,她感覺不到半分的涼意。
  
  這一刻,她或許並不知道,愛情除了一瞬間的悸動外,還有一種細水流長的溫馨,在不知不覺中,鑽入心房,攻城掠地。
  
  喜歡,有時候,真的不需要,大聲說出來。
  
  ……
  
  鈴奈……鈴奈……真的是你麼?
  
  在她的手,即將抽離他額頭的那一刻,他條件反射地伸手拉住——頭,很暈,混沌的腦海,沒有辦法思考,他只能借著本能,順應自己的心,去做他一直想做,卻又無法放下驕傲去做的事。
  
  意識昏沉間,他做了一個夢,夢裡,他看到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孩。
  
  “侑士,我喜歡你,真的真的好喜歡,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這是那天,在他得知小倉千代自殺後,趕去醫院探望時,千代哭著撲進他的懷裡,歇斯底里地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她說,她喜歡他,她說,她不能沒有他,她哭著告訴他,沒有他,她會死,真的會死。
  
  那時候,看著這樣的千代,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曾經,他以為自己有足夠的耐心收容千代的眼淚,以為自己有足夠的能力,撐起她的天空,然而,當他發現自己真的成為她所有的信仰——甚至,她竟連自己的生命都毫不猶豫地拴在他肩上時,他唯一的感覺,是窒息。
  
  那一刻,他恍然,原來,他並沒有自己想像得那麼偉大,也並沒有自己所認為地那麼喜歡當大男人。
  
  怔忡中,眼前的空間轉換,千代的臉,不知何時,變成了另一張他所熟悉的面孔。
  
  柳生鈴奈。
  
  她的眼睛,總是透著冷靜犀利,臉上的表情,就算是笑,也難掩天生的倔強和執拗——即便是開口要他當她男朋友時,這個女孩也不會對他說一句喜歡。
  
  “你沒有女朋友,我也沒有男朋友,大家試著交往看看,很自然的事,不是?”
  
  好像,在她眼裡,喜歡這個詞,只是動詞,用做的就好,沒必要用嘴去說。
  
  “鈴奈和侑士,Forever!”
  
  回憶那張大頭貼上的字跡,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他真的很想吐糟她:柳生鈴奈,你有必要這麼悶騷嗎?和我說一句,你喜歡我,有那麼難麼?
  
  “白癡,你文藝電影都白看了,是不是?整天高調地嚷著我愛你你愛我的情侶,最後哪對不是被炮灰的?你不覺得喜歡一個人,一直用嘴說出來,是一件很假的事情麼?”無意識地夢語中,有誰,在他耳邊,沒好氣地吐糟。
  
  假?呵,說得也是呢!一天到晚甜言蜜語,似乎……真的很假的樣子……
  
  可是……如果喜歡一個人,只放在心裡,那對方又怎麼知道呢?
  
  “你是傻瓜嗎?你沒聽過要用心去感受嗎?”
  
  用心?
  
  “你個白癡!你之前那麼多次戀愛都白談了,對吧?如果一個女生真的不在意你,她幹嘛加入網球部當吃力不討好的經理?學生會的事,後援會的事,她有那麼多事要做,如果不是為了你,她用得著那麼逼自己麼?何況,像柳生鈴奈那種性格的女生,你覺得她像是那種會對不在意的男生上心的人麼?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她對你沒有一點感情,那次,在你感冒發燒的時候,她有必要不眠不休地守在你床邊一夜麼?要是她一點都不在乎你,她為什麼千方百計地向我打聽你的習慣喜好、請我教她做你愛吃的菜?忍足侑士,你還可以更無聊更幼稚更無理取鬧一點嗎?”那個聲音,有點氣憤,像是在為那個女孩打抱不平。
  
  他一噎,被那個聲音嗆得,辯駁不出一個字。
  
  是啊!如果她不在意他,為什麼會接受他的邀請,向跡部提交入部申請?她是冰帝的實行委員長,也是後援會的副會長,平日裡,她要處理的工作已經夠多,可是,在他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問她要不要加入網球部的時候,她還是二話不說地點頭答應!甚至,還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對網球部盡心盡責。
  
  如果沒有如今小倉千代這個代理經理扔給他的爛攤子作對比,或許,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網球部的代理經理,究竟要做些什麼事。
  
  以前,那一張張針對每個部員的情況,用心制定的運動菜單;例會上,那一段段經過精心剪輯的比賽視頻,每一天,打掃乾淨的社辦、室外網球場,一切的一切,都再在說明了,曾經那個女孩,對網球部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
  
  只是,她從來都不說,於是,漸漸地,網球部的大家開始習以為常——其實,豈止是網球部的大家?他……也是如此!
  
  一直以來,因為她不會對他說喜歡你,不會依賴他,所以習慣了在戀愛上佔有絕對主導權的他,才會想盡辦法地意圖試探她對他的心意,他以為,自己要的很簡單,卻沒有想過,以她這樣的性格,根本就不會輕易對他說他想聽的話。
  
  一個不會說,一個非要逼她說——現在想想,那樣的他,真的很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而她,心知肚明他的心思,遂才會一次又一次用那麼無奈地語氣對他說:“忍足侑士,你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
  
  在她面前,他不是個大男人,他不想承認,自己反感她強勢的真正原因是:他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成為值得她依賴的肩膀。
  
  他想為她撐起一片天,他想成為她值得她依靠的人,可是,除了一味地要求她學著柔軟外,他忘記了從自己的身上尋找原因。
  
  他說她自以為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自以為是地認定自己已經是個大男人,自以為是地認為,她無法在他面前柔軟,是她不在意的表現,是人類的劣根性麼?第一眼看到的,往往都是別人身上的缺點,把他們的缺點放大放大再放大,於是,便理所當然地忽視了自身的不足,覺得自己,沒有半分過錯。
  
  談戀愛……呵,是啊!他那麼多次戀愛,都談到哪裡去了?
  
  他不自覺地露出苦笑,無聊、幼稚、無理取鬧……呵呵!這幾個形容詞,還真是該死的貼切!
  
  ……
  
  敞開心扉,把自己的秘密,毫無保留地告訴龍雅後,林奈感覺自己整個人,輕鬆了很多。
  
  兩個人相擁著,在甲板上靜靜地吹了一會兒海風,龍雅忽然心血來潮,問林奈,要不要去船上的酒吧參觀參觀?
  
  去酒吧參觀?說實話,林奈並不是很感興趣,但是回眸,對上龍雅興致勃勃的臉,拒絕的話在唇邊溜了一圈,最終化為一抹淺淺的笑靨。
  
  “好!”她頷首,她願意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多寵他一些。
  
  於是,兩個人手牽著手,十指緊扣,來到了位於下層的酒吧。
  
  酒吧裡,正放著一首曾在歐陸舞曲榜問鼎過冠軍的歌曲《God is A Girl》。
  
  舞臺上,一個打扮性感的金髮辣妹,正抱著把吉他,坐在立式麥克風前,懶洋洋地唱著,舞臺下,一對對衣著光鮮的男女,步入舞池,隨著音樂相擁而舞。
  
  龍雅牽著林奈,帶著她,在吧台前落座。
  
  帥氣的一個響指,龍雅熟練地向調酒師要了兩杯酒。
  
  沒多久,一杯“藍色誘惑”出現在她面前。
  
  藍色,大海一樣的顏色,也是屬於,她眼睛的顏色。
  
  這是一杯適合女孩喝的酒——尤其,適合她。
  
  她猶豫著伸手接過,在龍雅含笑的目光下,端起來,張嘴,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藍甘酒的甜味混入了檸檬汁的酸,酸酸甜甜,味道,還不錯。
  
  忍不住,她又喝了一口,雖然這杯酒的度數並不高,但是,不一會兒,林奈白皙的臉上,還是浮起了淡淡的紅暈——一看便知,她真的不會喝酒。
  
  “奈奈班長,你喝慢一點,就算這杯酒的濃度很低,喝多了,還是會醉的。”在她上癮似地要喝第二口的時候,龍雅有適時地出聲提醒她。雖然他很想看她酒醉後的嬌俏模樣,可是想到不會喝酒的她,萬一喝多了,那第二天起床肯定會頭痛,所以,他還是希望她能少喝一點。
  
  “沒關係,不是有你在麼?”她不以為意地笑笑,很理所當然地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不只是龍雅,就連她自己,都愣住了。
  
  這樣毫無保留地相信著一個人,願意把自己交給一個人的心情……說實話,她真的很陌生。
  
  然而——
  
  “呵呵,這樣看來,我今天晚上的責任重大啊!”唇邊的笑意加深,他的眸光 ,亮如星辰。
  
  感覺得到,此時此刻,他的心情,真的很好。
  
  她微微紅了紅臉,不自在地別過頭,不敢對上他的眸子。
  
  這時,舞池中的音樂換成了一首適合跳華爾滋的慢歌,於是,沒有多想,龍雅放下手裡的酒杯,起身,有模有樣地向林奈欠了一個禮,很紳士地問她,願不願意和他跳一支舞?
  
  林奈自然沒有理由拒絕。
  
  他們滑入舞池,她搭著他的肩膀,他摟著她的腰,隨著音樂踩著默契的舞步,四目相對的那一眼,他們在彼此的眸中,看得到自己的影子。
  
  你進我退,他們的配合,天衣無縫,直到一曲結束,他望著她在燈光下格外柔美的臉,不免有些動情地低下頭,吻上她的唇。
  
  然而,不等他加深這個吻,冷不防地,她用力推開他。
  
  他被她的反應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好不容易穩住自己的身體,他一頭霧水地看向她。
  
  她的表情,有些尷尬,訥訥地看著不遠處的某一點,神情顯得很不自然。
  
  他一愣,下意識地循著她的目光望去,於是,他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酒吧門口,正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們這邊的柳生比呂士——當然,柳生比呂士的搭檔,仁王雅治也懶洋洋地斜靠在一旁。
  
  見林奈他們看過來,比呂士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而仁王則是一臉的似笑非笑,頗有種幸災樂禍的看戲味道在裡面。
  
  ……
  
  日本,東京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忍足從一片暗色中幽幽轉醒。
  
  頭,很暈,四肢乏力,特別是他還沒有完全康復的右手,依舊如針刺般地疼。
  
  用完好的左手,無力地按了按太陽穴,他掙扎著自床上坐起來。
  
  赤腳套上拖鞋,他腳下虛軟地離開臥室。
  
  來到餐廳,在開放式的廚房內,一眼,他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那是他的姐姐,忍足惠裡奈。
  
  小倉千代為他自殺的事被千代的父母鬧得很大,惠裡奈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就從大阪趕了過來。
  
  在病房,看到面色蒼白的千代,聽著千代的父母,把他和千代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惠裡奈這才後知後覺地知道,自己的弟弟和那個叫柳生鈴奈的女孩,很早就分手了。
  
  對於忍足侑士三天兩頭換女朋友的事,惠裡奈早已心知肚明,不過,除了林奈外,惠裡奈並沒有見過忍足侑士的其他女朋友——換句話說,在忍足侑士目前所交往過的女生裡,惠裡奈只對林奈一人印象深刻。
  
  “呵,你醒了?”不經意地偏眸,注意到剛從臥室裡出來的忍足侑士,惠裡奈挑高眉毛,意思意思地和忍足打了一聲招呼。
  
  “你怎麼來了?”忍足侑士緩步向她走過去,許是剛睡醒加上還在發低燒的緣故,此刻忍足的聲音聽起來特別低沉沙啞。
  
  “我怎麼來了?呵,這句話問得可真好!”惠裡奈冷笑,暫時停下手裡的動作,似笑非笑地看向忍足,道:“還不是你那位‘菟絲花’女朋友!說什麼打你手機你不接,按你公寓門鈴你沒反應,怕你出什麼事,哭著來向我求助呢!”說到“哭著來向我求助”這句話時,惠裡奈的語氣不無諷刺。
  
  忍足侑士的表情明顯就是一僵,隨即無力地在心底歎了口氣,拉開椅子,在餐桌前坐下。
  
  昨天,他在精品店那裡,二話不說地扔下千代就走,沒有隻字片語的解釋,她打他電話他不接、按他公寓門鈴他不開,她會著急擔心,想找他的姐姐聯繫他,也是情理之中。
  
  自從上次惠裡奈趕到醫院,頂不住千代父母的咄咄逼人,有留下手機號,承諾千代,如果她和忍足再遇到什麼問題,可以找她這個姐姐來解決後,千代幾乎天天都會和她通電話,詢問她,有關忍足侑士小時候的一些事——一次兩次倒還好,次數多了,縱使自認耐心不錯如惠裡奈,也實在是受不了了,偏偏,她卻沒有辦法對那朵“菟絲花”說不!
  
  最近,惠裡奈他們的父親正在競選國會議員,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媒體的關注,所以對於小倉千代,惠裡奈就算心裡有再多不滿,也絕對不會表現出來——當然,惠裡奈必須勉強自己隱忍小倉千代,卻不代表,她不能拿忍足侑士出氣!
  
  “忍足侑士,你的獵豔手段還真是越來越不同凡響了啊!居然有本事讓這麼一個要性格沒性格、要臉蛋沒臉蛋、要長相沒長相、要氣場沒氣場的女孩對你這般‘要死要活’,你果然不愧是冰帝公認的‘天才’啊!”一連好幾天被人騷擾的鬱結,加上之前在醫院從小倉千代父母那兒受來的氣,讓惠裡奈不客氣地直接對忍足開炮。
  
  “而且,你的‘愛情觀’也很另類啊!不會說喜歡,就代表她不在乎你,為了爭那麼口氣,就沾上那麼朵甩不掉的菟絲花,你可真能耐!”如果可以,惠裡奈真想拿把手術刀,剖開忍足侑士這傢伙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聞言,忍足侑士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相當難看,很顯然,惠裡奈的話,戳中了他心底最不想承認也不願正視的那部分。
  
  “呵,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微微垂著眸,幾縷髮絲垂下,遮住了他眸底所有的情緒。
  
  “不知道?你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惠裡奈嘲弄地勾著嘴角,“如果你不知道,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昨天晚上,是哪位在發燒的傢伙,緊緊拽著我的手,一遍一遍叫著我‘鈴奈’的?”他當自己是在演偶像劇麼?
  
  忍足侑士整個人又是一僵,可是,他卻只是緊抿著嘴角,沉默。
  
  “既然那麼喜歡她,當初為什麼又要放手?還找了那麼朵‘菟絲花’在身邊,你想幹什麼?想刺激誰?”惠裡奈對忍足侑士當真是恨鐵不成鋼,“忍足侑士,你幾歲了?還玩這麼幼稚的把戲!就算你要找人刺激鈴奈,你倒是給我找個能上得了檯面的啊!找這麼朵只會哭的菟絲花在身邊,什麼破眼光!如果你讓母親知道了,到時可不是鬧著玩的!”惠裡奈的母親很強勢,是業界出了名的女強人,當然,忍足夫人並不十分講究門當戶對,畢竟,比起家世背景,她更看重的還是對方的潛力和能力。
  
  在忍足侑士離開大阪,獨自一人上東京的時候,忍足夫人曾派人暗中調查過忍足侑士的一舉一動,自然也明白忍足侑士在冰帝發生的那些事,不過——
  
  “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你的前女友,就是柳生鈴奈,之前有被母親請去喝過一杯咖啡……”這件事,惠裡奈本來不打算說的——侑士和母親的關係不是很好,可以說,忍足侑士相當反感忍足夫人的強勢和對他的掌控欲——在得知忍足侑士和柳生鈴奈開始交往的時候,忍足夫人有調查過柳生鈴奈的資料,還特地找了個時間,和她單獨聊了聊。
  
  忍足侑士對這件事並不知情,如今乍聽惠裡奈提起的時候,猛地抬起頭來,難掩錯愕。
  
  “她們兩個人聊了什麼,達成什麼共識我並不知道,我只清楚,自那天以後,母親原本安排在你身邊的那些‘眼線’幾乎全部都被撤走了,這也就是為什麼,你和那朵菟絲花在一起的事,到現在都沒傳到母親耳裡的原因……”如果忍足夫人知道忍足侑士竟和小倉千代這樣的女生在一起,估計他們還沒開始交往幾天,那朵菟絲花就該被忍足夫人直接“辣手摧花”了!
  
  不是惠裡奈不看好千代,實在是像小倉千代這種弱不禁風的女孩,要面對行事一向雷厲風行的忍足夫人……呵!不是夠嗆不夠嗆的問題,而是能不能不被嚇死的問題了!
  
  “當然,你想懷疑你那個女朋友代替那些眼線幫母親監視你也可以!只是,在此之前,我只有一句話想要告訴你:在你想要當大男人、要女生依賴你之前,必須先想想,你自己到底有沒有這個能耐讓她依靠!一味地把責任推到女孩子身上的做法,是最不男人的做法!”最後這句話,惠裡奈說得很重。
  
  而忍足,雖然他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如常,可是,他放在桌上,無意識緊握的拳,還是洩露了他此刻真正的想法。
  
  看到別人的缺點很容易,要正視自己……真的很難!

作者有話要說:怎麼說捏,最近工作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日更雙更被BW的受打擊了沒有動力碼字也是一個原因,但是後來想想,最大的一個原因還在我自己身上,承諾日更、雙更就逼著自己去碼字,保證了速度,忽視了品質,實在不是我樂意見到的,這章之前和群裡GN討論過,我自己也覺得對於兔子的放手、忍足的醒悟,進展太快,所以一直在考慮大修,最近實在靈感匱乏,所以為了不讓此文越寫越爛,估計會緩更,畢竟,越來越接近結局了,我不想爛尾,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最後,很感謝losangels772009的地雷,麼麼


70、彆扭 ...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寵愛的都有恃無恐。
  
  ×              ×              ×
  
  她抱歉地看他一眼,低語叮囑他不要跟上來後,丟下他,匆匆跑向她哥哥的方向。
  
  他蹙眉,直覺地想追上去,但是,有誰冷不防地從後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不耐地回頭望去,對上一張熱情微笑的臉。
  
  金髮碧眼,很性感、很嫵媚的一個外國女人,感覺上……有點眼熟?
  
  仔細回想,下一秒,他松了眉頭,總算想起自己之前到底是在哪裡見過這個女人了。
  
  如果沒記錯,這個女人名叫塔蒂,之前在神奈川的街頭網球場,他和她打過一場比賽。
  
  “呵,真巧啊!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看到你!”他莞爾,是真的覺得很意外。
  
  自那晚在一個十字路口倉促分別後,他就再沒見過塔蒂,一直以為,她應該是又飛到國外某個角落,繼續找人挑戰去了。
  
  “可是,對於能在這裡見到你,我並不覺得是‘巧合’!”塔蒂俏皮地沖他眨了眨眼,語氣,是別有深意。
  
  “哦?”他挑眉,頗感興趣的樣子。
  
  “格雷特公爵寄邀請函給我的時候,我有問過他,你會不會來?”越前龍雅,他是第一個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破了她發球局的人。
  
  是不甘心還是不服輸?那晚以後,塔蒂一直停留在日本,想要再和龍雅比賽一次。
  
  當然,在日本停留期間,塔蒂有從網上搜集到龍雅之前在澳網上的比賽視頻,而在看完那些視頻後,更激起了塔蒂想和龍雅再交手一次的念頭——因此,當她收到格雷特公爵寄給她的免費遊輪招待券,得知格雷特公爵有廣發招待券邀請之前在澳網上表現活躍的各國選手前去參觀他的遊輪後,她當機立斷地給格雷特公爵打了電話,在確定格雷特公爵也給越前龍雅發了邀請函後,這才動身前往英國。
  
  可以說,塔蒂是為了龍雅才上的遊輪,他們此刻在遊輪上的相遇,並不能算單純意義上的巧遇。
  
  “怎麼樣?要不要現在再和我比一場?”她看著龍雅,碧色的眼睛裡,滿是濃濃的好戰光芒。要知道,她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
  
  見狀,龍雅啞然失笑,這傢伙……還真是鬥志高昂啊!不過——
  
  “我很樂意接受你的挑戰,可惜,不是現在。”
  
  “為什麼?”塔蒂有點不死心。
  
  龍雅沒有回答她的為什麼,只是下意識地將目光移向林奈那邊。
  
  此刻,林奈似乎正在和比呂士爭辯著什麼,沒有注意到龍雅這裡發生的事。
  
  比呂士沉著臉,面無表情地聽著林奈的話,至於仁王雅治……他閑閑地站在一邊,看看林奈,再望望龍雅,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透著玩味。
  
  順著龍雅的目光,塔蒂也看到了林奈。
  
  “她就是你的女朋友麼?長得不錯嘛!”其實,剛剛在龍雅和林奈進入舞池跳舞的時候,一直獨自坐在角落裡喝酒、打發無趣時光的塔蒂就已經注意到了他們的存在。
  
  不得不說,越前龍雅和他那位女朋友,無論是從外形還是跳舞時的默契上來看,真的挺配的!
  
  塔蒂承認,自那晚的比賽過後,她對越前龍雅其實很有好感,但是……她並沒有興趣當第三者。
  
  執著一個已經有女朋友的男人,實在是最愚蠢的自虐法,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可不想自討苦吃。
  
  “那個人是她哥哥?不過,既然她哥哥剛剛已經看到你們在一起了,為什麼她還是不肯大方地讓你和她哥哥正式見個面?”看著還在那邊和比呂士說話的林奈,塔蒂皺皺鼻子,不解地轉向此刻面色有些複雜的龍雅。
  
  是美國人和日本人的想法不同麼?在塔蒂看來,既然如今女孩的哥哥已經看到了她和越前龍雅在一起,那麼按照常理,女孩應該做的,就是大大方方地把龍雅介紹給她哥哥認識,不是麼?可是,女孩非但沒有要把越前龍雅引見給她哥哥的意思,甚至還把越前龍雅一個人留在舞池裡,不准他跟上去……這種做法,實在令人費解!
  
  “看你女朋友的樣子……她是不是壓根就沒想過要讓自己的家人,知道你的存在?”這句話,塔蒂問得無心,卻恰恰戳中了龍雅心裡最在意的一點。
  
  於是,在片刻的沉默後,龍雅隨意地和塔蒂打過一聲招呼,便舉步走向林奈他們那邊。
  
  塔蒂目送著龍雅走向林奈的背影,無趣地聳了聳肩膀,調轉腳步,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繼續喝她的酒。
  
  畢竟,這是別人的家務事,她一個外人,實在沒有立場也沒有興趣,插手太多。
  
  ……
  
  “瞞著家裡,跑出來和其他男人出國旅遊,共住一間情侶套房,這就是你說的‘你很確定自己要的是什麼,想要努力握住的,又是什麼’嗎?”這是剛剛林奈走到比呂士面前時,比呂士開口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雖然在日本,像林奈和龍雅這種年紀的情侶,一起去旅館開房,並不是什麼很稀罕的事,可到底……還是有些不負責任加輕佻了。
  
  之前,在泳池旁撞見林奈和龍雅的時候,比呂士並沒有想過林奈居然會和龍雅同住一間情侶套房!說實話,當仁王雅治狀似不經意地和他提起這個發現的時候,他真的是很吃驚!
  
  在比呂士的印象裡,他的妹妹一直都是個有點保守和傳統的女孩,和時下一些對兩性開放的日本女生不同,他的妹妹很理智也很現實,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她不會出去放縱、也不可能出去糜爛——換言之,比呂士自信,他的妹妹絕對不會在婚前,做出任何出軌的放蕩行為!
  
  但是現在……
  
  看著林奈臉上薄薄的紅暈,渾身上下,散發著獨屬於小女人的嫵媚,出身醫生世家的比呂士不難察覺到,林奈和越前龍雅之間,在他不知道的這些天裡,到底已經發生過什麼。
  
  是生氣還是失望?他從沒想過,他一向自尊自愛的妹妹,有一天,也會對自己如此草率!
  
  柳生鈴奈……她和越前龍雅才剛開始交往多久?一個月還是兩個月?她可是個女孩子啊!這麼輕易就把自己交給一個交往不過兩個月的男生,她難道就不怕吃虧麼?她到底有沒有一點自我保護意識?她和越前龍雅之前的感情,真的值得她不顧一切地交出自己?
  
  後面的話,比呂士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從他看她時不贊同的表情,林奈不難猜到他心裡的想法。
  
  可是,即便如此,她並不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我知道,無論現在我和你解釋什麼,你都不會聽,所以,我能告訴你的,只有請你相信——相信我在做每個決定前,我都很清醒……”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捏成拳,林奈深吸一口氣,抬眼,看著比呂士,認真地對他說:“你問我,‘瞞著家裡,跑出來和其他男人出國旅遊,共住一間情侶套房,就是我所謂的很確定自己要的是什麼,想要努力握住的,又是什麼嗎?’我的回答是,是的,我很確定自己要的是什麼,也明白自己想要握住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解釋這種感覺,但是如果你有真正瞭解過我,那麼你就會明白,我有足夠的自信也有足夠的能力對自己的任何行為負責,同樣,也有足夠的把握去處理在下定這個決心之後所產生的任何結果!”
  
  “我知道,對於我和越前龍雅之間的事,你並不看好!只因,我們交往時間不長是事實,但是,這並不能作為你不看好我們在一起的理由,反對我想要為這段感情全力以赴的藉口……”從來她都不是一個衝動的女孩,在決定接受越前龍雅的時候,在決心把自己完全交給越前龍雅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下定決心要緊緊抓住他的手,和他一起走接下去很長很長的路。
  
  她是個固執的人,認定了,就是一輩子,就算周圍的人都告訴她,這個決定是錯的,她也會不顧一切地錯到底——只要,她認定那個人,真的有值得她全力以赴的價值!
  
  然而,想是這麼想,可到底,現在的他們,真的太年輕,有衝動、有決心,卻沒有足夠讓人信服的籌碼。
  
  現實橫在面前,他們需要面對的阻礙,還有很多很多。
  
  越前龍雅的孤兒背景,他曾經在美國流浪的經歷,打假賽的前科,一切一切的,對於一向保守傳統的柳生夫婦來說,根本無從接受。
  
  在沒有任何的鋪墊之前,在沒有任何的把握之前,她不會考慮,讓柳生夫婦知道他的存在。
  
  一向,她都不是喜歡用嘴說的女孩,也不可能躲在男人的背後,將所有的問題交給他自己去處理——她有她的驕傲和自尊,她有足夠的能力可以自己為自己撐起一片天,同樣的,她也有同樣的自信,可以為自己認定的人,掃平前方一切障礙。
  
  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在一起,也是需要兩個人一起努力,才能做到的事。
  
  越前龍雅,他已經為她做了很多,她不想再在見她父母的這種事上,讓他受到任何委屈——在沒有把握,說服她父母接受越前龍雅之前;在不確定,帶越前龍雅去見她父母,她父母不會為難他時,她不會考慮讓龍雅以她男朋友的身份和她父母見面。
  
  至於比呂士……她只能說,命運弄人,不過,該不該慶倖?最先撞見她和越前龍雅在一起的人是比呂士,是和她年齡相近的哥哥——他們之間沒有太大的代溝,要溝通起來,並不困難。
  
  “喜歡一個人,是我自己的事,和誰在一起、怎麼在一起,也是我自己需要去傷腦筋的問題,我不會為自己的決定後悔,也不會去做任何會讓自己後悔的事,就像我之前在冰帝網球場上說過的,我只為自己認為值得的人全力以赴,而現在,在我看來……越前龍雅就是那個值得我全力以赴的人!”一字一句,她把話說得鏗鏘有力,清清楚楚地向比呂士傳達了她的決心,到底有多麼強烈。
  
  她是個執拗的人,一旦付出就是全部,一旦開始,就沒有保留,無論周圍的人說什麼,怎麼說,她都不會輕易動搖——這一點,身為她哥哥的比呂士,這陣子以來,看得比誰都清楚。
  
  氣氛,有片刻的僵持,不知過了多久,比呂士最先發出一陣無奈的歎息。
  
  認輸,投降,比呂士承認自己,在口才上,不是林奈的對手。
  
  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語,還沒開始,就已經被她的話全數駁回,果然,這就是他的妹妹……總是獨立得讓人啞口無言的柳生女王!
  
  她說她不會為自己的決定後悔,她說她有足夠的能力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她說越前龍雅就是值得她全力以赴的人,她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這個當哥哥的……還能說些什麼?繼續學習某些家庭倫理劇裡的惡俗橋段,強硬地對他妹妹說:“如果你要和這個男人在一起,那我就把你們的事告訴爸媽,讓爸媽出面解決?”還是固執地逼他妹妹和越前龍雅分手,不分手,他就以不承認有她這個妹妹為威脅?呵,如果真要這麼發展的話,這個劇情……未免也太狗血一點了!
  
  何況,他的妹妹一向強勢,只要認定了,就是寸步不讓,要她妥協?恐怕……並不容易!再說,他們家的柳生女王從來都不是那種會讓自己吃虧的主——很多事,要麼不做,要做她就一定會做到最好!他這個做哥哥的,應該相信她的眼光才是!只是……
  
  只是什麼呢?只是……還是有點不甘心啊?好像,就是從那天晚上,他給了她一本《人與人相處的藝術》開始,他有明顯感覺到,他這個妹妹有一點一滴打開她的心房——雖然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報喜不報憂,可她會開始學著依賴、學著聽他這個哥哥的話,詢問他有關人際關係方面的處理問題,甚至,她還會開始告訴他,她身體不舒服——當然,她後來有和他解釋,她的不舒服,只是一個不想去參加幸村雅美生日的藉口,但這也足夠能說明她已經不再排斥他這個哥哥的關心、願意接受他的意見了,不是麼?而且,前陣子在冰帝發生的事,她和忍足之間的種種,在她宣佈離開冰帝網球部的那天,他們一前一後離開冰帝網球場,回到家裡時,她有毫無保留地和他坦白從寬。
  
  那個晚上,他們兩兄妹促膝長談了一夜,最終他有成功勸服她,下學期轉學來立海大。
  
  感覺上,她已經開始會聽他這個哥哥的話,而他,也終於不需要再偷偷摸摸地關心她的一切,只是,在他們兩兄妹之間的關係,好不容易才往前走了一步時,她的身邊就已經出現了另一個能守護她的人了嗎?
  
  他還沒有當夠做哥哥的癮,就要把自己的妹妹,拱手交給別人去守護?怎麼想,都有些不甘心呵!
  
  越前龍雅……他真的是那個值得她全力以赴的人麼?
  
  他真不想……這麼簡單就承認這個傢伙是他妹妹的男朋友,把他這個才剛開始學著柔軟的妹妹,放心地交到他手裡!
  
  這樣想著,比呂士藏在鏡片後的眸光一閃,下一秒,就聽他對林奈說:“好吧!既然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那麼對於這陣子在遊輪上發生的事,我會當做什麼都沒有 看到,父親母親那裡,我也會替你保密,畢竟,每個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話說著,比呂士的眸光,別有深意地移向正由遠及近向他們走來的某個身影,頓了頓,繼續道:“只要別太過火,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小小的叛逆一下,我相信父親他們,應該會理解的。”語畢,比呂士深深地看了林奈最後一眼,留下一句“好自為之”後,便叫上仁王,和他一起離開了。
  
  離開酒吧前,仁王有在林奈面前停下腳步,滿含興味地對著她“噗哩”一聲後,才懶洋洋地舉步追上比呂士。
  
  林奈沒有理會仁王莫名其妙的行徑,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比呂士剛剛離去前,最後對她說的那番話上。
  
  “奈奈班長!”恍惚間,她的耳畔響起龍雅的聲音,訥訥地回頭看去,她對上龍雅笑意未達眼睛的臉。
  
  恍然,了悟,她想,她似乎明白了比呂士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麼用意。
  
  ……
  
  和來酒吧時的情況不同,離開酒吧,往情侶套房走的那一路,他們兩個人,沒有再牽手。
  
  他緊抿著嘴角,臉上沒有任何的笑意,她蹙著眉,想像著比呂士說那番話的動機,也不會主動開口。
  
  他們回到套房,一關上門,他就突兀地扣住她纖細的手腕,強硬地把她拉進懷裡。
  
  她還來不及反應,一個野蠻的吻,不容拒絕地壓了下來。
  
  有點失控、有點粗魯,不似平日裡的溫柔耐心,多了一絲發洩的成分。
  
  “看你女朋友的樣子……她是不是壓根就沒想過要讓自己的家人,知道你的存在?”
  
  “每個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只要別太過火,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小小的叛逆一下,我相信父親他們,應該會理解的。”
  
  想起塔蒂對他說的話,再回憶他适才走近她時,正巧從她哥哥嘴裡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他的心情,說不清的鬱悶。
  
  特別,還是當他問她,她和她哥哥說了些什麼,她的沉默,更是他的胸口,有一把無名火在燒。
  
  為什麼直到現在她還是什麼都不肯和他說?明明他和她哥哥都已經打過照面了,為什麼她還是一副不想她哥哥知道他存在的樣子?他有那麼見不得人嗎?
  
  越想越覺得憤怒,他抱起她,不管不顧地把她壓向柔軟的大床。
  
  “越……”她一愣,本能地想要和他說話,但他完全不肯給她開口的機會,張嘴咬上她的唇瓣,肆意蹂躪。
  
  唇,被他咬得很痛,她皺眉,直覺地想要推開他,可他的力氣,大得嚇人,她根本撼動不了他分毫。
  
  他的手,開始撕扯她的衣裙,她睜大眼睛,最初的愕然過後,剩下的,只有漠然。
  
  漠然地,她睜著眼,看著隱隱散發著怒氣,如一頭野獸一般,壓在她身上為所欲為的他。
  
  上半身的衣服半褪,她白皙的肩膀暴露在他眼前,只是,當他不經意的目光注意到她漠然如一潭死水的眼睛,失控的理智,在最後關頭,終於歸位。
  
  手裡的動作,全部頓住,他就那樣壓在她的身上,閉著眼,劇烈地喘息。
  
  好不容易,等體內的騷動平復,他悶不吭聲地起身離開床鋪。
  
  “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我走一輩子?”他背過身,逼自己不要去看她的表情,沙啞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壓抑。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木然地盯著頭頂上方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氣氛,很壓抑,壓抑得,讓人快要窒息。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遂他沒有再等她的答案,沉著臉,提步走了出去。
  
  “砰”門被重重合上,一時間,整個房間裡,只剩下林奈獨自一人。
  
  她靜靜地望著頭頂上方的天花板,許久之後,唇角邊,緩緩勾出一抹自嘲的笑。
  
  ……
  
  “砰”“砰”“砰”
  
  無人的室外網球場,龍雅一個人,對著一面牆,拼命在練習。
  
  “砰”地一聲,又一顆網球承受不了他的怒氣,再度破碎。
  
  他喘著氣,停了下來,走到一旁的休息椅上,抓過擱在上面的毛巾,隨意擦了把臉。
  
  越前龍雅,你不可以這麼沒耐性!
  
  他在長椅上坐下,隨手拿起擱在一邊的橘子,一下一下,朝空拋玩,企圖借此冷靜自己的情緒。
  
  奈奈班長不肯讓家人知道你的存在,是因為你做得還不夠好!是你自己,還沒有足夠的能力讓她依靠,所以她才沒有辦法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給你!
  
  以前,你在美國流浪,玩過一夜情,打過假賽,像你這樣的人,該用什麼去給她安全感?
  
  奈奈班長……她已經很努力地在寵你、在遷就你,你不可以那麼貪心,不可以繼續得寸進尺!
  
  他在心底,一遍一遍對自己喊話,接著,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起身,匆忙趕回套房。
  
  房間裡,她已經整理好自己,換了身衣服,坐在書桌前,對著一台筆記型電腦,不知在研究些什麼。
  
  他把球拍和橘子擱到一邊,很自然地走上前,從後環住她的腰。
  
  她的身子,明顯就是一僵,可是下一秒,又不自覺地軟化了下來,因為她聽到,他在她耳邊,很小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剛剛是他不好,對不起,他不該小心眼,對著她亂發脾氣、無理取鬧。
  
  “其實,並不是女孩子才有一個月一次,男人有時候,也會提早進入更年期,奈奈班長,你原諒我,好不好?”其實,她不肯把他介紹給她哥哥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她願意留在他身邊,只要她願意和他在一起,就夠了,不是麼?
  
  他喜歡的人是她,他想要過一輩子的人,也是她,她的家人知不知道他的存在,又如何?他們還年輕,要談婚論嫁,真的還太早——當然,只要她願意,要他明天就和她進禮堂,他也會很OK!
  
  她聽著他小媳婦狀的道歉,原本緊抿的嘴角,在他沒有看到的地方,一點一點,變得鬆弛。
  
  只是,她還是不說話,面無表情的模樣,好像完全沒在聽他對她的道歉。
  
  “奈奈班長……”她的毫無反應,讓他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他抱著她,硬著頭皮,開始撒嬌,“我發誓,剛才的事,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如果你覺得不爽,可以按照你的喜好,隨便調教我,但是,拜託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拜託,他的聲音……要不要這麼受啊!
  
  林奈有些受不了地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其實,剛剛在他回到套房,從後抱住她,在她耳邊,悶聲說了那句對不起時,她心底對他的那絲憤懣,便在瞬間煙消雲散。
  
  剛剛在他離開的那段時間,她冷靜下來,自己也反省了很多。
  
  她明白,如果她能早點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和他開誠佈公地好好談一談,或許,他們之間的誤會,就不會存在。
  
  說穿了,在剛剛的那件事上,他們兩個人,都有責任,她實在沒有理由將錯全部推到他的身上。
  
  然而,彆扭的性格使然,要她像他這樣撒嬌著道歉,說實話,她真的做不到,所以——
  
  “你真的知道錯了麼?”她板著臉,面無表情地瞟了他一眼,順著他給的臺階,裝模作樣地往下爬。
  
  “嗯嗯!”見她終於願意搭理他,他忙不迭地點頭,非常狗腿的樣子。
  
  按捺住想笑的衝動,面上,她依然不動聲色。
  
  “這是明天比賽的下注情況……”她面無表情地側開身子,讓他清楚地看見筆記型電腦螢幕上顯示的資料,“經過今天下午的表演賽,很多人都很看好格雷特公爵的俱樂部,以目前的下注情況來看,你和跡部他們的賠率平均下來每個人是1:25倍,每一注800英鎊,我把我目前所有的存款都投了下去,明天比賽過後,我是大賺一筆,還是變成零存款的窮光蛋,就看你的表現了!”她挑眉看向他,頓了頓,見他一頭霧水地看過來,才慢吞吞地繼續道:“所以,如果明天你贏了,剛才的事,我們就一筆勾銷,如果你輸了,害得我血本無歸,那麼就別怪我把你賣去同志酒吧,讓那些男人,好好把你調教成真正的‘攻受皆宜’!”
  
  一個句話,兩個字,強悍!
  
  龍雅忍不住倒抽一口氣,他的奈奈班長——
  
  夠狠!

作者有話要說:元旦快樂~~
RP爆發,這章上7000字了哦~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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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電話 ...


  沒有誰,有義務留在原地,一直等著誰。
  
  ×              ×              ×
  
  日本,東京
  
  經過一夜的沉澱,忍足侑士的心情,恢復了很多,同時,被高燒燒得有些混沌的大腦,也找回了昔日的清明,整理了很多很多事。
  
  惠裡奈告訴他:“在你想要當大男人、要女生依賴你之前,必須先想想,你自己到底有沒有這個能耐讓她依靠!”
  
  他承認,這句話,惠裡奈說得一點都沒有錯,而他和柳生鈴奈之間存在的那些問題,現在想想,不難發現,那從來就不是柳生鈴奈一個人的責任。
  
  畢竟,早在他和柳生鈴奈開始之前,他就已經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女生——強勢、咄咄逼人,性格硬邦邦,學不會服軟,在男生堆裡的評價,並不是很高。
  
  柳生鈴奈,她是一朵帶刺的玫瑰花,遠看覺得很漂亮,走近了,便發現,她身上帶著的刺,會紮人。
  
  她不會說好聽的話,也不愛看浪漫的愛情小說,在答應做她的男朋友時,他就已經心知肚明,明白這個叫柳生鈴奈的女孩,和他之前交往過的那些女生完全不一樣——她理智、現實,和他的母親,算是一種類型。
  
  只是,他和他母親的關係並不好,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就很反感母親對他的掌控欲,因此,小學升國中的那會兒,他才會捨近求遠地從大阪跑來東京,選擇冰帝就讀。
  
  在冰帝,他換女朋友的速度很快,一般只要腿長、模樣還過得去的女孩,他都來者不拒——是叛逆的心理作祟麼?
  
  他母親越反感怎樣的女生,他就越喜歡和那種類型的女生交往,不過,柳生鈴奈,絕對是個例外。
  
  柳生鈴奈和他母親一樣,是個說一不二、性格高傲的女王,但是,很意外,他並不反感這樣的她,甚至,真正和她相處之後,他發現自己很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遂後來,當她和他提出交往時,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欣然同意。
  
  他想,那個時候,他是喜歡她的,或者,換句話說,那個時候的他,很樂意承認自己,喜歡她。
  
  只是,那樣的喜歡,那樣的心情,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悄悄變質了呢?
  
  是從他開始介意在他和別的女生說話時,她不會吃醋開始,還是從他對她說了幾次喜歡你後,她只有不自在的那句“嗯”?
  
  其實,在感情的世界裡,患得患失,並不是女人的專利,男人有時候,也會斤斤計較。
  
  特別,是當一個男人自以為自己付出了很多、陷得很深時,他就會開始變得計較——計較自己喜歡的那個人為什麼不會對他說甜言蜜語;計較那個自己在意的人,在他面前,為什麼總學不會妥協和柔軟,為他有所改變?
  
  可能真的是文藝片看得太多了吧?他將電影中的情節帶到了現實,總期望他的女主角,能多信任他一點、多依賴他一點,而不是什麼事都由她自己獨自去面對、一個人去解決。
  
  他想和她並肩作戰,想要替她處理,她遇到的所有困難,只是,她太過獨立、也太有能力,他在她面前,沒有用武之地——甚至,很多時候,在她面前,他就像個孩子,漸漸地,看著那樣的她,他常常會錯覺,她是不是他那位高高在上的母親,喜歡打著為他好為名,逼著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
  
  他反感他母親的強勢,自然,他也不可能勉強自己去習慣一直被自己女朋友照顧著、搶不到主導權的感覺。
  
  因為自尊、因為驕傲、因為大男子主義,慢慢地,他開始覺得疲憊,尤其是在他一次次試探、一次次刺激,都沒有辦法收穫到他想要的結局後,他開始偏激地認為,那個女孩……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
  
  他否定了她曾為他做過的一切一切,否定了她為他付出的動機,為了找回當大男人的虛榮,為了不再不喜歡自己的女孩身上浪費感情,衝動的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小倉千代。
  
  他想借著小倉千代,轉移自己對柳生鈴奈的在意,告訴所有人,他不喜歡柳生鈴奈,一點都不喜歡!更有甚者,為了讓自己對那個女孩徹底死心,為了報復那個女孩對他的“不在意”,他一次次地想要撕裂她的驕傲,直至最後,得到一場兩敗俱傷。
  
  他以為自己是喜歡當大男人的,他以為自己是希望被人依賴的,可是,當他真的換了個會依賴他的女朋友時,他才恍然發現,自己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心甘情願。
  
  每次,看到小倉千代哭著對他說對不起,每次,他幫著小倉千代收拾她惹出的爛攤子後,他的感覺,除了疲憊外,只剩厭倦。
  
  他憐惜小倉千代的眼淚,卻不會因為她的眼淚而心疼;他可以替小倉千代解決麻煩,但那只是責任。
  
  之前,他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現在,他後知後覺,那不過是喜歡不喜歡、愛與不愛的區別。
  
  他的心裡,沒有小倉千代,所以,他沒有辦法出自真心地收容她的眼淚、心甘情願地讓她依靠。
  
  雖然,他並不想承認,然而事實面前,他無法否認,他喜歡的人、在意的人,一直以來,只有一個柳生鈴奈。
  
  只有柳生鈴奈,才會讓他一次次失去冷靜、失去他引以為傲的判斷力。
  
  因為太過在意,所以才無法忍受她的不在意,逃避、抗拒、傷害,他所做的一切一切,細細想來,就像一個想要引起注意的幼稚孩子,極力地希望那個他放在心裡的女孩,能放下驕傲,好好地看他一眼。
  
  可惜,他用錯了方法,愚蠢地把“你在我心裡留下了一道傷,我痛七分你也要受三”的報復當成了證明自己在她心裡存在過的工具,結果,竟是將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直至如今,形同陌路。
  
  惠裡奈說,“一味地把責任推到女孩子身上的做法,是最不男人的做法!”
  
  呵!罵得真對呢!自他們的感情出現問題起,他似乎一直都沒有好好地反省過自己,固執地認定是她不在乎他、不喜歡他,才不肯依賴他、在他面前學著柔軟,忘了去自省,她不肯依靠他的理由,為什麼不是他自己的肩膀不夠寬?
  
  明明,他是在意她的;明明,他是喜歡她的,為什麼那個時候的他,選擇去傷害?還一時衝動地和小倉千代有了那種關係?
  
  把她推向越前龍雅,把自己困在小倉千代的牢籠裡,這……就是他執著的結局麼?
  
  思及此,他自嘲地笑笑,閉上眼睛,仰面靠在沙發上。
  
  惠裡奈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眼前這一幕。
  
  藍色的髮絲披散在肩膀,一手吊在胸前,一手扶住身後的沙發,少年就那樣靜靜地靠在沙發上,嘴角邊的笑,透著譏諷,隱約帶著絕望。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惠裡奈無聲地在心底歎了口氣,搖搖頭,換上室內拖鞋後,直接就將手裡的袋子拎去廚房,連和忍足侑士打招呼的步驟都省了。
  
  ……
  
  中午吃飯的時候,餐桌上的氛圍,很沉悶,最終,還是惠裡奈先受不了,開口打破沉默。
  
  “喂,我說,你昨天晚上有給鈴奈打過電話麼?”把手裡的碗重重往桌上一擱,惠裡奈像想起什麼,抬眸看向忍足。
  
  握著筷子的左手一頓,忍足侑士緊抿著嘴角,並不說話。
  
  感情不是遊戲,在他們之間的關係鬧得那麼僵後,他不認為,自己還有資格,撥通她的電話——或者,他只是沒有理由、沒有藉口,去打她的電話。
  
  從他的表情上,惠裡奈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只是……
  
  “今天早上我出門的時候,母親還要我帶話給你,說這個週末,希望你能帶鈴奈一起回大阪的本家吃頓飯!她還不知道那朵菟絲花的事,我也沒好意思開口和她提……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母親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要是讓她知道,你背著她做了這些莫名其妙的荒唐事,沾上小倉千代那麼朵會自殺的菟絲花,那後果,可不是鬧著玩的!”從之前和母親的一些談話中,惠裡奈知道,忍足夫人很欣賞柳生鈴奈,也一直很看好柳生鈴奈和忍足侑士在一起,所以……
  
  “你還是快點打個電話給鈴奈,和她好好認個錯,趁著女王沒有發現之前,早點把鈴奈追回來,當然,在此之前,你必須先和那朵菟絲花斷個乾淨!千萬不能等到母親出手!”忍足夫人一出手,那絕對是快刀斬亂麻,一點情面都不留!惠裡奈雖然不怎麼喜歡小倉千代,可也不希望看到那女孩和她母親對上,畢竟,那個女孩只是太喜歡侑士,而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
  
  聞言,忍足侑士無意識地勾了勾嘴角,還是不做任何回應。
  
  見他這樣,惠裡奈不免動了氣,“忍足侑士,你到底聽沒聽到我跟你說的話?”她都快為他急死了!他怎麼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手中的動作,又是一頓,忍足侑士緩緩地抬起頭來,看著惠裡奈,很平靜地問她:“可能麼?”
  
  “什麼?”惠裡奈一時沒跟上他的思維。
  
  “就算我和小倉千代斷了,就算我打了電話,柳生鈴奈她……真的就會回來麼?”如果一通電話,就能抹去過去的種種,重新開始,那麼,此時此刻,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可惜……如果終究只是如果!
  
  柳生鈴奈……她從來就不是那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孩,她有她的驕傲和自尊,一旦選擇結束、選擇放手,那麼,她就不會再回頭!他和她之間……早在他和千代發生關係的那晚,就已經……沒有任何挽回的可能了!
  
  想到這兒,他唇邊的笑帶上一抹苦澀,垂下眸,任由反光的鏡片,遮掉他眸底所有的情緒。
  
  可是,惠裡奈卻並不這麼想。
  
  “電話還沒有打了,該說的對不起你還沒有說了,你怎麼知道她不會回來?要知道,你們之間那半年的感情可不是假的!虧你還談了那麼多次戀愛呢!到頭來,根本就不懂女孩子!你難道沒聽過那首叫‘他還是不懂’的英語歌麼?歌詞裡說了,很多男生都還不懂,不懂一個擁抱就能代替所有,很多事,你連試都沒試一下,就這樣放棄,實在太沒種了!以後出門,你可別說你姓忍足!”惠裡奈不贊同地瞪著忍足侑士,憤憤不平地這樣道,話落,也不等忍足反應,踩著拖鞋,蹬蹬地跑去忍足的臥室,拔掉充電器,把忍足侑士才剛沖電沖到一半的手機拿了出來。
  
  當惠裡奈重新回到餐廳的時候,忍足侑士早已放下手中的筷子,愣愣地坐在那裡,出神。
  
  “喏!”惠裡奈把手機開機後,板著臉,將它遞到忍足侑士面前,說:“就算你拉不下臉和她說對不起,這麼久沒見了,打個電話問候一下,總可以吧?很多人,一旦錯過那個時間點,就是一輩子……既然前天晚上你發著燒,能那樣一遍一遍拉著我的手,叫我鈴奈,為什麼沒有勇氣,面對本尊?你不是冰帝的天才麼?還被那些女生形容成狼,既然是狼,那就拿出你狼的氣魄來!要知道,狼可是生物鏈上層的掠奪者,對於自己看中的獵物,他會做的是毫不猶豫地主動出擊,絕對不是逃避和退讓!你——可別太丟臉啊!”
  
  聞言,忍足侑士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心,怦怦怦怦,一下又一下,緩慢地跳動——那是久違的鼓噪!
  
  真的……還可以麼?真的……還有挽回的餘地麼?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可是,他卻願意,試一次。
  
  於是,幾秒的猶豫後,他緊抿著唇,終是壓下心底所有複雜的情緒,抬起自己沒有受傷的左手,沉默著接過惠裡奈遞給他的手機——
  
  ……
  
  同一時間段的地中海上空,夜,已深。
  
  今天,其實是遊輪「格雷特號」航行的最後一天,明天清晨,遊輪就會抵達原出發的港口。
  
  偌大的情侶套房內,地上,散了一地的衣物,幾個用過的避孕套,床頭的燈光,散發著暖色調的光芒。
  
  空氣中,彌漫的味道,充滿了歡愛過後的曖昧,灼熱而燙人。
  
  可能是知道明天就要回日本了,今天晚上,龍雅和林奈兩個人都有些失控。
  
  早上,格雷特公爵的俱樂部和越前龍雅他們的比賽,毫無疑問,龍雅他們大獲全勝。
  
  雖然一開始,宍戶和鳳的雙打輸得有點慘,比呂士和塔蒂的混雙,最後也因雙方都精疲力盡而判定為無效,但是,有仁王和跡部這對曾在U-17合宿裡震驚全場的雙打,再加上手塚、幸村、龍雅這三個實力極強的單打,要在後面幾場中反敗為勝,根本就不是件很難的事。
  
  比賽結束,之前和龍雅他們有過過節的俱樂部成員,輸得心服口服,遵守約定,當眾同龍雅他們道歉,雙方握手言和,勉勉強強,算是冰釋前嫌。
  
  為了慶祝表演賽圓滿落幕,晚餐時分,格雷特公爵有在大廳舉辦舞會,林奈他們都有出席。
  
  只是,在林奈和來棲帶著裡香進入舞池跳舞的時候,格雷特公爵有把龍雅叫到角落,和他單獨聊了一會兒。
  
  林奈不知道格雷特公爵和龍雅到底說了什麼,只感覺到,舞會結束,和她手牽手,一起回到情侶套房的龍雅, 心裡似乎藏了點事。
  
  也許,龍雅還是像平時一樣,漫不經心地笑著,喜歡不正經地摟著她,親親她的臉、吻吻她的唇,瞅准機會就要占占她的便宜,但,只要有心,林奈還是能敏感地察覺到,龍雅的真實心情,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
  
  他在不安,她能清晰地捕捉到,然而,不善言辭的她,卻不知道該怎樣安撫他的情緒。
  
  她目前的能力有限,給不起他太多的承諾,於是,彆扭的她,只能用最笨、也最原始的方式,向他傳遞她的心意。
  
  回到情侶套房,她伸手抱住他,主動向他求歡。
  
  乾柴碰上烈火,兩個人,都有點放縱。
  
  龍雅裸著身體,懶洋洋地躺在淩亂的大床上,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唇角愉悅地彎著。
  
  三次,他們剛剛一共做了三次。
  
  說起來,還真讓人有些臉紅心跳,許是為了獎勵他今天贏得比賽,讓她賺得荷包滿滿,又或者是為了回報這陣子來,他對她的溫柔,适才,他們做完兩次後,她竟然跪在他的雙腿間,替他……
  
  這並不是第一次有女人替他那樣,甚至,在那些為他那樣過的女人中,她的技巧實在太生澀,可是,就是這樣生澀的她,輕而易舉地挑起了他又一波的熱情,讓他釋放了兩次後,已經軟息下來的男性重新硬了起來,最後,還無法自已地在她唇內,失控地發洩了自己。
  
  當時的感覺……想想實在是銷魂!
  
  忍不住,他把臉埋進枕頭裡,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原本在和格雷特公爵交談過後的鬱悶心情,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煙消雲散。
  
  他的奈奈班長呵!知不知道,她要是再這樣寵他,他……可是會越來越過分的哦!特別,是剛剛看到她吃力地吞咽著他的男性,明明難受卻極力忍耐著,淚光閃閃,楚楚可憐,再沒有平時的冷靜強勢時,他的欲望,一下子被撩撥得很高很高,險些爆到極點。
  
  恍惚中,他聽到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是他的奈奈班長在洗澡。
  
  最後一次做完後,他的奈奈班長,就像火燒屁股似地躲進了浴室裡,似乎……是害羞了呢!
  
  怎麼辦?明天就要回日本了,回到日本後,她的那個哥哥一定會把她看得很牢很牢,他們要再像在遊輪上這樣,□做的事,恐怕機會不多,何況,到現在為止,他的奈奈班長都沒有要為他“正名”、讓她家人知道他存在的意思——當然,以他們現在的年紀,要見家長、談婚論嫁真的還太早,可是……可是他就是想早點把她定下來,一輩子纏著她、鬧著她,不和任何人分享。
  
  所以,他要不要把握機會,多表現表現?唔……他會很溫柔很溫柔的,讓她知道,他除了是“受”以外,只要她有需要,他也可以變得很“攻”很“攻”的!
  
  不過,在此之前,他想先洗個澡,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了,才好繼續辦事,不是?
  
  不知道,奈奈班長一個人在浴室裡洗澡,會不會寂寞?既然他們都已經這麼親密了,乾脆就一起洗個鴛鴦浴好了!雖然他沒有幫別人搓過背,但是他無師自通,技術一定會很好很好的……
  
  腦海裡,剛生出這樣一個邪惡的念頭,下一秒,他就一骨碌地從床上坐起。
  
  然而,還未等他光著身子走下床,床頭,傳來一陣震動。
  
  是他奈奈班長的手機在響!
  
  這個時間……是誰啊?不知道打擾人家恩愛,會被雷劈的嗎?
  
  他不滿地咕噥,翻過身,在床上打了個滾,不甘不願地伸手抓過林奈放在床頭的那部翻蓋手機。
  
  打開,漫不經心地掃一眼,螢幕上,是一組來自日本的手機號碼,那號碼……
  
  龍雅的眸光,頓時一凝,下一秒,就見他的唇邊,勾出一抹深沉的笑,依稀好似撒旦。
  
  隨意拉過一旁的薄毯蓋住自己□的身體,他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翹起二郎腿,悠閒地靠在床背上,接起了電話。
  
  電話接通了,可是,他和手機那頭的人,都沒有立刻說話。
  
  他的呼吸平穩,而對方的呼吸,有些急促,很像在極力克制著什麼的樣子。
  
  良久,就在他考慮要不要捏起嗓子,說一句“嗨”的時候,他聽到對方,略帶沙啞地開了口。
  
  “好久不見……最近,過得還好麼?”挺醇厚,挺好聽的關西嗓音,果然,還真是小白兔的那個王子!
  
  之前看到那組號碼的時候,他只是有所懷疑,現在……很好!
  
  “呵,原來是小白兔的王子啊!真是久違了,沒想到,你居然還留著奈奈班長的電話?實在讓人意外!”他一開口,就是一頓不客氣的冷嘲熱諷。
  
  聽到他的聲音,手機那頭的忍足,明顯就是一愣,下一秒,呼吸開始不穩,但是,忍足還是有僵著聲音,試探性地問道:“越前龍雅?”
  
  “難得,你還記得我!”龍雅笑,吊兒郎當的,語氣依然悠閒。
  
  忍足沒有再說話,只是深吸口氣,極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才淡淡地開口:“鈴奈呢?”聲音聽起來,比剛才穩定了不少。畢竟,很多事,沒有親耳確認,並不一定就是事實。
  
  可惜……
  
  “你找奈奈班長啊?她正在浴室裡洗澡呢!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你有什麼事,和我說,也是一樣的。”龍雅在“和我說,也是一樣的”這句話上,加了強調。
  
  那頭,忍足沉默,沒多久,卡擦一聲,很乾脆地掛上了電話,看起來,似乎一句話都不想和龍雅說。
  
  對於忍足的反應,龍雅一點都不覺得意外,甚至,他唇角邊那一絲如惡魔般的笑,揚得更高了。
  
  隨意找了條毛巾,圍住自己的下半身,龍雅赤腳,踏上地板,拿著手機,一邊走向浴室,一邊按下了回撥鍵。
  
  “奈奈班長,我身上黏黏的,好不舒服,明天就要回日本了,我們抓緊時間,一起洗鴛鴦浴好不好?”他敲了敲浴室的門,瞟一眼手裡的手機,故意提高音量,這樣說。
  
  手機螢幕顯示,他剛撥出去的電話,已經被接通了。
  
  浴室裡的水聲,停了,緊接著,就聽見林奈咬牙切齒的聲音。
  
  “越前龍雅,我警告你不要得寸進尺!”
  
  當然,她的聲音聽起來雖然很惡狠狠,但是如果此刻龍雅推門進去,會發現她的臉,很紅,是那種小女兒的嬌態。
  
  “喂喂,奈奈班長,你耍賴啊!之前明明就是你說,就算得寸進尺也沒有關係的!你都嫖了我那麼多次了,你說好要對我負責的!”他靠在浴室門口,把玩著手裡的手機,閑閑地道。
  
  “越前龍雅!”很明顯,林奈有些惱羞成怒了。
  
  “好了好了,我不鬧你了!當我沒說!你慢慢洗,我不打擾你了!”捨不得過多為難她,龍雅見好就收,沒有再繼續。
  
  舉步,重新走回臥室,他在床邊落座,慢條斯理地重新把手機貼近耳畔。
  
  耳畔,聽到的是一片沉默,但仔細留意,不難發現斷斷續續的急促喘息。
  
  “你聽到了?奈奈班長她真的在洗澡,我可沒有騙你哦!”兩相對比,龍雅的語氣,絕對是輕鬆愉悅的存在。
  
  “……你想證明什麼?”久久的無言後,龍雅聽到手機那頭的忍足,略帶壓抑的聲音。
  
  龍雅的行為太過刻意,忍足不是笨蛋,自然猜得到他的動機,只是……只是什麼呢?只是他的心底,仍舊傻傻地存著那樣一個希望,希望剛剛聽到的那一切……不過是一場狗血的陰謀!
  
  “證明?”龍雅失笑,“小白兔的王子,你覺得……我想證明什麼呢?”
  
  “……”
  
  “既然當初,是你先放的手,選擇了小白兔,那此時此刻,奈奈班長和誰在一起,也輪不到你來過問吧?如果你打這通電話的目的,只是單純地想要和奈奈班長敘敘舊,問問她過得好不好,那麼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和我在一起後,她每一天都過得很好!”
  
  “……”
  
  “小白兔的王子,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哦!大家都是男人,要是你還有那麼一點身為男人的擔當,那麼就摟著你的小白兔好好過吧!奈奈班長好不好,幸不幸福,是我要傷腦筋的事,不勞你費心,謝謝!”一鼓作氣地說完,龍雅也不等忍足反應,直接掛斷了電話,與此同時,還非常乾淨俐落地把林奈手機裡有關那通電話的記錄刪除乾淨。
  
  做完這些事後,龍雅重新躺回床上,雙手枕在腦後,閉上眼,低低地笑出聲,模樣,很像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
  
  畢竟,他越前龍雅……可不是一張好人卡,就能被打發的男配!
  
  ……
  
  日本,東京
  
  捏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地越收越緊,鏡片後的眸光,也在手機被掛斷的那一瞬間,迸發出如狼一般淩厲的光芒。
  
  悶不吭聲地,忍足侑士把掛斷了的手機,擱在桌上,臉上的表情,蒼白得駭人。
  
  “怎麼了?”端著一碗湯,從廚房回來的惠裡奈,看到忍足的表情,不覺面露奇怪。
  
  忍足侑士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閉上眼,呼吸有些急促,感覺上,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某種痛苦的樣子。
  
  惠裡奈不免有些擔心,把湯擱在桌上,剛想張嘴問些什麼,下一秒,就驚見忍足起身,竟情緒失控地將桌上的飯菜連同一旁的手機一起,狠狠地掃落在地上。
  
  “乒乒乓乓”是碗碟破碎的聲音,五顏六色的醬汁,鋪滿一地。
  
  惠裡奈倒抽一口氣,蹙眉瞪著忍足侑士,沒好氣地問他,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忍足侑士沒有回答她的話,他只是緩緩地睜開眼,苦澀地笑笑,揉了揉太陽穴,道:
  
  “你說得沒有錯,很多人,一旦錯過那個時間點,就是一輩子……”喃喃的聲音,不知道是要告訴惠裡奈,還是說服他自己。
  
  果然,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誰,會義務地留在原地,一直等著誰!
  
  錯過了、放手了……註定,只能被其他人,趁虛而入!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那笑聲,很像負傷時的野獸……
  
  看著這樣的忍足侑士,惠裡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再度無聲地在心裡歎了口氣。
  
  這兩個人……真的沒有機會了,是麼?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看到留言,說是好像少了點前提,銜接上有點不自然,所以我稍稍做了點修改,補充了點內容,感謝大爺的提醒,希望修過之後,能變得合理一些,麼麼~O(∩_∩)O~


短信

    浴室裡,林奈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還是很紅。

    鏡子裡的她,頭髮淩亂,即便用寬大的浴巾遮住了紅果的身體,卻還是難掩她白皙肌膚上,那青青紫紫的曖昧痕跡。

    腦海,不自覺地浮起剛才火辣的情景,那個跪在龍雅腿間,努力吞著他的自己,感覺……真的很像日本某種片中的女優啊!

    以前,在那個世界,出於好奇,她有和室友一起看過一些日本的那種電影,當時,在看到片中的女子跪在男人腿間幫男人那個的時候,她唯一的反應是噁心,總覺得,那樣的女人、那樣會跪在男人腿間的女人,太卑微、太沒尊嚴,而對於她的想法,室友中私生活最為開放的老二卻不以為然,直說,這種事,在情侶之間,很正常。

    “當一個女人真的很愛很愛一個男人的時候,就算平時她再保守,做的時候,她也會心甘情願地用這種方式去取悅男人……其實,這無關自尊和驕傲,只是單純地愛與不愛而已。”猶記得,那時的老二,是這樣和她說的。

    老二告訴她,只有當一個女人真的對一個男人上了心,那麼,即便是這種尺度的親昵,女人也不會覺得噁心。

    因為有愛,所以甘願,而林奈……她承認自己對越前龍雅真的有了好感,可是,她並不覺得那樣的好感,就等於愛情。

    她只是……只是很想寵寵他,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他快樂。

    那種感覺,若要按個比喻,應該和母親疼自己的孩子,類似吧?

    她無意識地彎起嘴角,伸手,拿起塗滿白色膏狀的牙刷,對著鏡子,默默地開始刷牙。

    明天就要回國了,回國,要面對什麼,她心裡比誰都清楚。

    因為已經撞破她和龍雅關係的比呂士,這幾天曾不止一次地問過她這樣一個問題:越前龍雅……真的是你要牽手一輩子的人麼?

    一輩子,真的很長,沿路的阻礙,真的有很多,她真的認定越前龍雅了嗎?她真的做好準備……要和他走一輩子了嗎?

    對於這個問題,每次,她都信誓旦旦地回答,是——或許,現在的她,並沒有十足的自信確定自己和越前龍雅的未來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是她願意賭一把,只要越前龍雅不放開她的手,那麼她也會緊緊地回握住他,努力把他當成她生命裡的唯一,認定了,不再動搖。

    “有沒有發現,你現在用的是努力,而不是愛!一詞之差,雲泥之別,這樣,你還能繼續面不改色地告訴我,你真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嗎?”不久前的舞會上,在龍雅被格雷特公爵拉著說話的時候,她也被她的哥哥帶到角落“談心”。

    雖然,她已經向比呂士明確透露過自己的決心,可對於比呂士來說,他還是希望她能好好考慮一下。

    可能真的是每個做哥哥都會有的心理吧?總覺得自家的妹子是最好、最優秀的,比呂士覺得,以他妹子這麼好的條件,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興許,在未來,還有一個比越前龍雅更優秀、更體貼的男生在等林奈也不一定!

    他們現在還年輕,沒必要這麼快就定下一輩子,而且,比呂士也相信,如果回國,一旦柳生夫人知道越前龍雅的存在,她的想法也一定和他一樣。

    他們柳生家的公主,值得條件更好的王子,而非一個曾經居無定所、放蕩不羈的浪子!

    之前從柳那裡探聽到的情報,對於越前龍雅過去的一些經歷,說實話,比呂士真的很介意!

    “愛情不是還債,如果你僅僅是因為想要回報他對你的付出,才決定義無反顧地和他走下去,說實話,我不贊同。”當兩個人之間的相處,變成了等價互換,因為你對我好,所以我也要對你好,這樣的感情,並不算真正的愛情,比呂士不希望林奈出於一時感動,就把自己的一輩子,都投了進去。

    “你們現在還年輕,未來的路還有很長,憑你的條件,以後要找一個比越前龍雅更好的男生,根本就不是件難事。”比呂士推推眼鏡,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當然,在年輕的時候,談幾場短時間的戀愛,我並不反對,可是,要是你動念想和他走得更長,我希望你還是能慎重考慮一下,就丈夫人選,那個越前龍雅……真的不是最佳人選。”

    丈夫?一輩子?聽起來,真的好遙遠,也許,對於比呂士的話,面上,她還是自信滿滿,說自己有信心和越前龍雅走下去,然而私心裡……她並不如她表現出來的那麼有把握。

    越前龍雅現在喜歡她,她感覺得到,那麼……以後呢?一年後、五年後、甚至十年後呢?

    喜歡,是最經不起時間推敲的東西,曾經,她和忍足,也信誓旦旦地認定彼此,覺得兩個人可以手牽手,走上一輩子,結果……那個曾認真地要她依靠他、相信他的少年,最後還不是受不了她彆扭的性格,決絕地否定了她為他做過的一切,選擇和她形同陌路?

    在戀愛上,她從來都是一個生手,她不懂得表達自己,經過和忍足侑士的那段感情後,她看清了自己的不足,卻也愈發開始茫然,不懂得怎樣的好,才是對方想要的好,但是,同樣的,她又是一個會記恩的女孩,別人對她的一點溫暖、一點付出,她都會一筆一筆地記在心上,決定接受了,她就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回應,可惜,很多時候,她發現自己,不懂得該如何入手,遂只能用最笨的方法,縱容對方、寵著對方,沒有想過去問自己,那到底算不算愛情!

    還債……她和越前龍雅之間,算是還債麼?因為他對她好,因為他對她溫柔,所以她也要對他好,盡可能地滿足他的得寸進尺,之前,她不覺得這樣的相處有什麼不對,但,被比呂士這麼一點穿,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現實問題,一股腦地全部暴露在眼前。

    對於自己和越前龍雅的未來……有那麼一瞬間,她發現自己,不再自信。

    恍惚中,她刷好牙,深吸口氣,猶豫著,邁出浴室。

    來到臥室,一眼,她便看到了那個靠在床上閉眼假寐的少年。

    此刻,少年的唇邊,掛著一絲孩子氣的笑容,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好像不錯。

    她不自覺地停下腳步,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他。

    他對她真的很好,纏綿的時候,總是以她的感受為優先,激情結束,很多次,也是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去浴室,替她清理身體,他為她做了很多,卻從不曾對她有所要求,有時候,她只是一個笑容、一次主動的擁抱,他就會像個孩子似地心滿意足,在她面前,他沒有脾氣,即便是昨天的冷戰,明明她也有錯,自以為是的認定,造成了那樣一個誤會,可最後,卻是他最先妥協,努力哄她。

    和他在一起,她是被偏愛的一方,他遷就她、喜歡她,從不會故意對她發脾氣,更不會為了試探她心裡有沒有他,就故意和別的女孩狀似親昵。

    今天的表演賽,他在球場上的表現很出色,遊輪上很多女遊客對他都很有好感,不久前的舞會上,也有很多大膽的女遊客上前和他搭訕,請他跳舞,但是,都被他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地拒絕,她告別比呂士,過來找他的時候,有正巧聽到他對那些女遊客說:“抱歉,我有老婆了,我要對她守身如玉。”實在是……很讓人哭笑不得的藉口。

    可是,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的心,很暖。

    仔細回憶,對她,他從來不會刻意去說太多的甜言蜜語,□的時候,他也只會抱著她,在她耳邊,一遍一遍,喊著她的名字,林奈——是林奈,不是鈴奈,自從她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他後,他有纏著鬧著,問她要來她真實的名字。

    他的中文發音,並不是很好聽,但是,她很愛聽。

    從一些小事上,他常常會讓她感動,她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愛情,她只知道,不管對他們的未來,她有多不安,多迷茫,此時此刻,對於越前龍雅這個人,她不想放手也……捨不得放手。

    她明白自己,已經是有點喜歡他的,只是,這種喜歡,並沒有那麼濃烈——不算悸動,卻格外溫馨。

    如果就這樣,平平靜靜地和他走上一輩子,應該也不錯,不是麼?

    想到這兒,她情不自禁地彎起嘴角,舉步,向他走過去。

    “我洗好了。”她在他身側坐下,出聲對他說。

    聽到她的聲音,他睜開眼睛,打了個呵欠,坐起身,“好慢哦!我等得都快睡著了。”說著,他想蹭過來,不過,被她避開了。

    “別!我好不容易才洗好,你別靠過來,害我再洗一遍!”她推他的腦袋,掌心裡,是他柔軟的墨綠色頭髮,摸起來,還挺舒服。

    “喂喂,不是吧?奈奈班長,你嫌棄我?”他委屈了,用一種很哀怨的眼神瞅著她。

    “是是是,我嫌棄你了,所以,乖,快去浴室把自己弄乾淨了!不然,我更嫌棄你!”她拍拍他的臉,笑了。

    他的表情,更哀怨了,又和她纏鬧了一會兒,這才不情不願地起身,跑去浴室。

    許是他的動作幅度太大,起身的時候,他原本圍在身上的毛巾不小心掉了下來,但是,他卻像個沒事人那般,神情自若地把撿起的毛巾甩到肩上,就那樣光著身子,大大咧咧地走向浴室。

    雖然兩人已經這麼親密了,可對於他如此毫不避諱,保守的林奈還是有些接受不能,尷尬地偏過頭去,根本做不到他那麼自然。

    偏偏——

    “奈奈班長,你真的不和我一起洗鴛鴦浴?我搓背的技術,真的很好的!”像想起什麼,他在臥室門口停下,回過頭來,曖昧地沖林奈閉上一隻眼,調戲。

    “越前龍雅!”礙於他此刻的□,林奈不敢回頭,只能紅著臉,面紅耳赤地叫著他的名字,暗示他適可而止。

    “嗨嗨,我在這裡!我在這裡!”他摳了摳耳朵,“不過,奈奈班長,比起越前龍雅,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龍雅’啊!”特別是□的時候,她無意識地攀著他的肩膀,一遍一遍叫著他“龍雅、龍雅”,紅紅的臉頰,似水的眸光,真是……美呆了!

    “滾!”林奈直接抄起一旁的枕頭,胡亂向龍雅的方向砸了過去,換來一陣張狂的笑聲。

    很明顯,她是被某個壞心眼的傢伙戲弄了!

    不過……

    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林奈搖搖頭,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情,還算輕鬆。

    因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所以林奈並沒有注意到枕頭下的那部手機,更加不可能聽到那部早已被人設置成靜音的手機,一遍一遍,提示著一通來自日本的未接來電。

    手機螢幕,提醒著電量不足,終於在最後一條短信進來的時候,悄無聲息地自動關機。

    於是,那條從惠裡奈手機裡發出的一條短信,並沒有被主人,第一時間點開:

    【鈴奈,我母親說後天週六,要去你家拜訪,她還不知道你和侑士分手的事,收到速回!】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回日本,於是柳生夫人、忍足夫人,大BOSS小BOSS終於都要出來了,有人倒楣有人要被虐,哇卡卡卡,我要好好想想,怎麼樣才會虐的痛快點,咳咳


回國

    飛機抵達東京羽田國際機場的時候,剛好是中午。

    林奈拖著行李箱,悶不吭聲地跟在比呂士身後,默默地留心著他和柳生夫人的通話:

    “是的,很湊巧,在遊輪上,碰到了鈴奈,嗯,她和芳井她們在一起……呵呵,我們玩得很開心……”

    “不用了,不用特意開車來接我們,機場有車可以直接到,幸村他們也和我們在一起……”

    “沒,午餐還沒吃,飛機上的盒飯不是很好……我的話,當然很懷念母親做的涼粉,鈴奈的話……”比呂士頓了頓,抽空看了眼林奈,“您自己問她吧!”說著,直接就把手裡的手機遞給了林奈。

    林奈無力地回望了比呂士一眼,在心底歎了口氣,認命地接過手機。

    “喂?媽媽,我是鈴奈。”

    “鈴奈麼?聽你哥哥說,你們兩個人在格雷特公爵的游輪上遇到了?”柳生夫人的聲音,聽起來還算愉悅。

    “嗯……是的。”遲疑著,林奈點頭。

    “啊咧,之前你不是說要和芳井她們去福岡嗎?怎麼會……”

    “呃……是臨時決定的,在福岡旅遊的時候,芳井抽獎,抽到了兩張免費遊輪招待券,所以我們就……”不自在地把手機換到另一邊,林奈心虛地扯謊。

    比呂士面無表情地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對她的謊言,不發表任何看法。

    “呵呵,原來是這樣啊!芳井那丫頭的運氣還真是好呢!”柳生夫人笑了,接著,像想起什麼,對林奈說:“啊!對了,早上我路過超市的時候,那邊也有抽獎活動,我看了看,頭獎是象印新款的煮蛋器,感覺很不錯呢!既然芳井手氣這麼好,你問問她今天要不要來我們家吃飯,吃完也好陪我一起去那邊逛逛,說不定拖她的福,我們能把煮蛋器贏回來!這樣晚上,就可以煮你最喜歡吃的溫泉蛋了!”芳井和林奈關係很好,平時週末,經常會來林奈家做客,所以柳生夫人對她並不陌生。

    “媽……”林奈簡直哭笑不得,“我們才剛下飛機,您還是放過芳井吧!”柳生夫人什麼都好,就是偶爾有些脫線,說風就是雨,常常想到什麼,就不管不顧地要去做什麼,生怕錯過機會,失不再來——這點,可能和她之前從事的證券交易工作有一定聯繫。

    “呃……好吧!瞧我!光顧著煮蛋器,忘記了你們才剛回國……路上很累吧?你讓芳井回家後好好休息,泡個澡,會舒服很多!”柳生夫人有些慚愧,不過,很快又恢復了精神,“對了,鈴奈,中午回來你想吃什麼?你哥說,飛機上的盒飯不怎麼好吃,他說想吃涼粉,你呢?想吃點什麼?”

    “呵呵,不用特意準備什麼,唔……就和哥哥一樣吧?我也吃涼粉。”

    “嗯,好哦!那我就做好涼粉,等你們兩兄妹回來。”柳生夫人握著聽筒,在電話那頭笑眯了眼。

    真好呢!他們兩兄妹越來越有默契了!呵呵!

    果然,一家人就是要這樣才有愛嘛!哥哥保護妹妹,妹妹依賴哥哥,這才是一個家該有的樣子!很高興,他們家鈴奈終於開竅了,願意打開心房,融入這個家——即便,這或許是鈴奈為了逃避現實,衍生出來的另一個人格,也沒關係。

    對於柳生鈴奈以前和現在表現出來的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最初,柳生夫人也曾擔心、害怕過,可是,隨著鈴奈越來越自信、越來越獨立,她和比呂士的父親漸漸開始覺得,這樣的鈴奈,並沒有什麼不好,只是,偶爾也會心疼,她是不是太過堅強、太不會依賴他們了。

    現在……雖然這陣子比呂士和鈴奈什麼也沒有告訴過她,但從平日生活中的一些細節裡,柳生夫人發現,鈴奈已經在開始學著柔軟,學著敞開心扉,努力走進這個家,遂剛剛乍聽比呂士提起,他在遊輪上碰到鈴奈,這幾天,一直和鈴奈在一起,兩兄妹玩得很開心時,柳生夫人的欣慰遠遠大於她對鈴奈為什麼會出現在遊輪上的好奇。

    因此,不疑有他,柳生夫人輕易便接受了鈴奈胡編的那套說辭,認定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牽引,血緣的牽絆真的是這個世界最不可思議的東西。

    掛斷和鈴奈他們的通話,柳生夫人的心情很愉悅,一邊哼著不成調的老歌,一邊把屋子簡單地整理好後,帶上錢包和鑰匙,準備出門去超市。

    比呂士說他想吃涼粉,嗯,做涼粉需要的瓊脂粉需要去採購,紫菜的話,冰箱裡還有……對了,順便再做點水羊羹吧?記得第一次做的時候,鈴奈一個人就吃了很多呢!

    唉!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不喜歡麻煩別人,連自己的親生母親也是!如果可以,她真想和她說,鈴奈啊!媽媽真的希望你能多麻煩媽媽一點啊!媽媽一個人在家當全職太太很無聊,如果你再不找點事情麻煩媽媽,媽媽會得憂鬱症的啦!

    胡思亂想著,柳生夫人已經在玄關處換好鞋子,起身,離開家門。

    柳生家的房子是獨門獨棟,附帶一個小小的花園,從主屋到鐵門那裡,有約莫二十幾步的路程,出門向左步行五分鐘,有個地下停車場,一般,柳生家的私家車都會停在那裡。

    此刻,柳生宅的雕花鐵門外,不知何時,停著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被擦得光亮的車身,在陽光下反射著相當刺眼的光芒。

    呃……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那輛車,柳生夫人不免面露好奇,畢竟,車就停在他們家門口,只是,在柳生夫人的記憶裡,她和她丈夫柳生英佑熟識的親朋好友中,沒多少人會用這種車代步。

    疑惑中,柳生夫人遲疑著打開雕花鐵門,與此同時,那輛勞斯萊斯前座的一個車門忽然開啟,一雙錚亮的黑色皮鞋踩上地面,緊接著,一名西裝筆挺的年輕男子從車上走了下來。

    男人禮貌地向柳生夫人頷首示意後,繞到後座,熟練地打開車門,低頭、彎腰、靜等,畢恭畢敬,禮數周全。

    一身剪裁簡單的優雅套裝,配上LV夏季最新款的漆皮手袋公事包,隨後從車上走下來的中年女人,渾身上下,貴氣逼人。

    女人大概四十幾歲的年紀,戴著金邊眼鏡,遮住了那雙犀利的眼睛,藍色長髮幹練地向後盤起,舉手投足間,霸氣頓現,不過,當她看到站在門邊,正愣愣盯著她看的柳生夫人時,平時總是不苟言笑的嘴角,難得彎出了親切的弧度:

    “柳生太太是麼?我是忍足侑士的母親,忍足和美,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

    機場外,送走載著手塚和裡香的計程車後,比呂士和幸村他們幾個立海大的男生,幫忙把林奈他們幾個的行李搬到不遠處停著的立海大校車上。

    遊輪的招待券,是格雷特公爵通過校方提供給幸村他們的,本來,礙於青少年選拔、隨之而來的全國大賽,幸村有第一時間打電話請校方代為回絕,但是後來,在通話中,學校高層得知格雷特公爵有意贊助立海大高中部翻建新的網球場時,學校給網球部做了思想工作,幸村和真田在商議過後,便選出了幾名正選代為出席,音田來棲是幸村精市的女朋友,加上她沒有坐過遊輪,遂幸村便很自然地邀請她一起——這也就是為什麼,林奈和龍雅會在遊輪上撞見幸村他們幾個的原因。

    “你呢?打算直接回公寓麼?”趁著比呂士和仁王他們幾個在搬運行李,林奈走到龍雅面前,柔聲問道。

    之前在下船的時候,由於比呂士的冷臉和堅持,林奈並沒有和龍雅一起,後來大家排隊登機,比呂士更是自作主張地把林奈的機票和仁王雅治的做了交換,完全不給林奈和龍雅任何的交流機會。

    很明顯,就算林奈曾多次和比呂士表明決心、龍雅也對比呂士放過話,比呂士依然不希望他們兩人過於親昵。

    在遊輪上,因為房間是格雷特公爵親自安排的,比呂士即便心存不滿,也不好意思說什麼,可現在……既然在遊輪上的時間已經結束,那麼他也該履行做哥哥的職責,不讓自己的妹妹繼續被人佔便宜。

    可以說,自離開遊輪後,比呂士的妹控傾向,越來越嚴重,在仁王雅治接過林奈的機票時,仁王還開玩笑地對比呂士說了這麼一句話:“搭檔,知不知道現在的你,已經和童話故事裡,見不得王子和公主幸福美滿的壞巫婆沒區別了?”

    可想而知,換來的,是比呂士面無表情的一眼。

    對於比呂士反對她和越前龍雅在一起的理由,林奈心知肚明,可是,該說的、能說的,她差不多都已經和比呂士說完了,偏偏,比呂士還是堅持己見,這點,讓林奈很是頭疼。

    但是,因為他是她的哥哥,因為他的出發點是為她好,所以林奈除了無力外,並沒有任何不滿的情緒——可能是在那個世界,缺乏親情的緣故吧?對於在這個世界得到的家人、得到的溫暖,林奈非常珍惜,只是,她顧及了她哥哥的心情,卻沒有辦法兼顧越前龍雅,因此,現在在面對龍雅的時候,她是有些愧疚的。

    在這個世界,如今除了她的家人外,她最不想傷害、最不希望他不快樂的人,就是越前龍雅了。

    “呵,是啊!從這裡打車過去,很快就到了。”龍雅笑,漫不經心的。

    “抱歉,我哥哥他……”林奈有些歉疚,剛剛比呂士想要隔開她和龍雅的做法,實在太明顯。

    “沒事!他是你哥哥嘛!好妹妹是要聽哥哥的話,這樣才不會吃虧!他也是為你好。”他摸摸她的臉,安撫。

    明明他是被她哥哥排擠的那方,明明她哥哥對他做了很過分的事,可是,他非但沒有任何的不滿,甚至,還反過來替她哥哥說話?

    他告訴她,“在這個世界,並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依靠,但是,你的家人,絕對是最值得信賴的避風港!畢竟,他們可是這個世界,最會為你打算的人!”

    “奈奈班長,你有這樣的哥哥,很幸福呢!”他沖她閉上一隻眼,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道。

    林奈怔怔地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遠處,比呂士他們已經把行李都搬到了校車上。

    “看來你哥哥他們已經搞定了,去吧!他們在等你!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他將她落在額前的一簇長髮撥到腦後,隨意地彎著嘴角,提醒。

    “那你……”

    “我到公寓了,也會給你打個電話,坐了一晚上的飛機,身體都要散架了,估計一到家,我就躺床上了!”他誇張地打了個呵欠,接著,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幫她轉過身去,將她往她哥哥的方向推了推,“去吧!再不走,估計你哥又要不高興了!”

    被他推著,林奈被動地往前走了兩步,然而,走了兩步後,鬼使神差地,她回過頭來,訥訥地看向龍雅。

    見她回頭,龍雅朝她露出痞痞的笑容,調戲道:“怎麼了,奈奈班長?捨不得我啊?還是說,你想來個Goodbye Kiss?”

    聞言,林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懶得回應他的不正經,轉身,繼續自己的路。

    一步兩步,她來到比呂士的身邊,比呂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走吧,該上車了。”率先上了車。

    林奈尾隨其後,只是,在她一隻腳準備踩上臺階的時候,她又不自覺地停了下來,忍不住,回頭去找龍雅。

    在看到她和比呂士匯合後,龍雅已然默默地背過身,向著和校車相反的另一邊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習慣性地朝空拋玩著橘子,嘴角邊的笑,還是那麼吊兒郎當。

    然而,林奈看著他邊走邊扔橘子的背影,不知為何,忽然覺得一陣心酸。

    恍惚中,她想起在出發前往英國的那天,飛機上,他對她唱過的那首歌的歌詞:

    You take my hands and it feels like home(你牽著我的手,感覺很有家的味道).

    家……他的家……又在哪裡呢?

    “奈奈班長,知不知道,有你在的地方……真的……很有家的溫暖呢!”那是昨晚,他們洗完澡,又纏綿了兩次後,他在她耳邊呢喃過的一句話。

    當時,她閉著眼,倦極地倒在他的懷裡,他以為她睡著了,其實,她只是懶得睜眼,意識,仍然清醒。

    那個傻瓜!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抬起的腳果斷地調轉方向,當林奈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衝動地向著龍雅的方向跑過去。

    那一刻,她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不想放他一個人,捨不得讓他一個人……

    ……

    透過透明的車窗,將林奈向龍雅追去的那一幕看在眼裡,仁王好心情地“噗哩”一聲,轉向坐在他身旁,正面無表情盯著那一幕的柳生比呂士,揶揄地打趣道:“妹大不中留啊!搭檔,你這個壞巫婆,是時候該退場了吧?”

    一如既往,比呂士回應他的,還是冷冷淡淡的一瞥。

    習慣性地推推鼻樑上的鏡架,比呂士無聲地在心裡歎口氣,收回目光,靠向椅背,一臉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狀,仁王“噗哩”一聲,湊過來,開玩笑地問柳生,要不要他試著用用“鈴奈幻影”,安撫一下他這個妹控?

    這句話,終於讓柳生有了反應,不過——

    “鈴奈她……不是平胸。”柳生面無表情地看著仁王,很平靜地這樣道。

    聞言,仁王的嘴角抽了抽,而就在這時,早早坐在他們身後,將剛才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幸村,適時伸出手,很是體貼地把兩個橘子遞給仁王,微笑著道:“雅治,湊合著用吧!”

    “不過,美人部長,這兩個橘子會不會太大了,我記得鈴奈好像剛剛才到B啊!”和幸村坐一起的來棲,看到幸村手裡的橘子,像想起什麼,忙出聲提醒。

    “呵呵,不用,雅治是專業的詐欺師,你要相信他絕對有能力把C變成B……”幸村笑得很溫柔,看著滿頭黑線的仁王,道:“對吧,雅治?”

    敏感地察覺到幸村這句話背後的威脅,於是,本來只是開玩笑、抓住機會調戲調戲搭檔的仁王童鞋,這一次,是真的笑不出來了。

    “鈴奈幻影”——

    噗哩!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作者有話要說:要相信,林奈童鞋是捨不得龍雅滴~

    PS:感謝an圖圖tu和catscats123的霸王票,╭(╯3╰)╮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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