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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薄櫻鬼)罌粟癮》作者:夏末染【完結】

第28章 十年的約定
「山南先生,雪村叫我拿飯給你了。」我嘟嘟囔囔的拉開門小聲道。

山南頭也不回就聽見一陣歎息聲,「既然是負責拿飯給我的你就不要給我偷吃。」

「啊。」我急忙擦掉嘴邊偷吃山南的飯團而留下的飯粒,嘻嘻哈哈的道,「被發現了嗎?」

山南自從羅剎化了之後,幾乎整日整夜的關在自己的房間裡繼續著自己的研究,很少出過房門。

山南原本只是閉目養神,突然聽見後面沒有了聲響,待張開眼時卻看見我突然放大的臉龐,狠狠的往後移了一步,「你想做什麼?」

「……只是想說我好久沒看到山南先生的臉了,因為每次我過來的時候就只看見山南先生的背影。」我瞥見山南手裡的那瓶紅得異常的液體,不禁還是歎了一口氣,「儘管是為了研究也不要太勞累了。」

山南順著我的目光看過來,將手裡的變若水舉至眼前,陽光透過玻璃,紅色的變若水在桌上折射出粼粼的玫紅色光線,「曾經我問過你,為什麼從來不好奇我的研究。」

我單手托著下巴,淺笑的回答道:「我曾經也回答過你,即使問了你不是也不會告訴我的嗎?」

山南複雜的看了我一眼,「你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啊……」

「那可真是承蒙誇獎。」我扯下外衣披在山南單薄的身上,「即使你不出門在這種天氣裡穿成這樣也會生病的哦。」

說著,便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山南目光掃了一眼尺寸略小的外衣,嘴角勾起了一抹無奈的笑容,「我可不想被多病的你這麼說……」

-

無所事事的在新選組裡亂逛的時候,遠遠的就傳來刀在空氣中揮動而呼呼作響的聲音。

我慢慢的走過去,便看到一抹紫色的身影在練習用的稻草人之間穿梭,刀法快得連什麼時候拔出刀鞘都不知道,眼前的稻草人就已經支離破碎的倒地。

也不知道就這樣過了多久,齋籐收起了自己的刀,「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坐在地上抱著雙腿將目光從齋籐的身上移到了他的上方,淡淡的感慨道:「櫻花,已經凋零了啊……」

原本滿枝丫艷得晃眼的櫻花,現在只剩下光禿禿的棕色枝幹。

齋籐不語,只是同樣將目光定在了庭院裡那棵蒼老的櫻花樹上。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找得到呢,永恆的事物。」隨著說話嘴巴的一開一合,吐出的熱氣變成白色的霧,散在冰冷的空氣中。

一件青藍色的新選組隊士的衣服就蓋在了頭上,從被遮擋住了的上方傳來齋籐低沉的嗓音,「別感冒了。」

我折騰的把齋籐的衣服從頭上拿了下來緊緊的把自己裹在裡面,皚皚的白雪折射著太陽的光線閃爍著,我也不禁失笑了起來,「這就是第二年了呢。」

兩年前的這個冬天,我陰錯陽差的來到了新選組。一年前的這個冬天,跟青嵐那個萬惡的人在這裡胡鬧。

那麼今年呢?

「已經,兩年了啊……」齋籐一言不發的看著我一個人自我感慨,「有一個人告訴過我,人生的原則之一就是在遇到不可思議的邂逅時,一定要做一些自己不後悔的事情,留下最珍貴的回憶,至少十年之後,自己還能感歎,十年之前我很幸福。」

「十年之後,再和當初那些記憶裡的最重要的那些參與者一起回憶那些往事,然後大家一起可以感歎,十年之前的我們,曾經幸福過。」

「我呢,這兩年似乎什麼都沒有留下。」

總是一直說著不能干擾劇情,以這個理由在新選組裡一直當一個旁觀者的我很卑鄙。

「可是呢,那個人也告訴了我,造物弄人、世事難料。」

風隱他先走了,比我更先走了。明明約好了要在十年之後一起感慨人生的他在還沒有到達約定的期限的時候,先走了。

「在這個亂世裡面,誰也說不清將來會發生什麼。」

「那麼十年之後,到底又會有誰,還能夠和自己一起說十年前的我們,曾經幸福過呢?」

「永恆的事物對我來說,可能找不到呢。」

齋籐的手落在了我的頭上,即使是在這種嚴寒的空氣之中,齋籐手心的熱度還是透過了我的頭髮傳達到了我心裡,「我們會在。」

「至少我們會努力的活下去。」

嘴角勾勒出一絲粲然的笑容,慢慢的將齋籐的手從自己的頭上拿下,「沒想到齋籐先生也會做這麼溫情的動作啊。」

「啊。我決定了——」我從廊道上跳到放在地板上的木屐上,「我去請求土方先生讓我出去新選組外玩一會兒好了。」

說著便匆匆的跑了過去。

齋籐對著門房後面的人道:「剛才的你聽到了吧。」

「當然聽到了。」沖田拉開門,「那個小丫頭難道就沒有察覺自己的話是在我的房門前說的嗎?想不聽到都不行呢。」

沖田戲謔的道:「不過阿一,似乎真的沒想到你還會對那個小丫頭片子做出這種不實際的承諾呢。」

齋籐拔出手裡的刀,「要是她是對你說,你又會怎麼辦?」

「是呢……十年之後嗎?」沖田抬起自己的左手,看著因為已經很久沒有出去而漸漸開始蒼白的膚色,最終無力的笑了起來,「無法兌現的承諾,我不會做。」

他的生命,永遠撐不到可以陪著她說,『十年之前,我們幸福過』的那一天。

-

我自己也奇怪為什麼剛才會看著那凋零了的櫻花樹對著齋籐說出那麼奇怪的話。

但今天就像是真的閒到慌了,平時最討厭自己一個人出去的我居然會想要主動請求土方出去。

「事情就是這樣,能不能允許我出去一陣?」我看著這個因繁瑣的事情的堆積,背影開始顯得勞累的土方。

土方放下手中的筆,轉過頭的那一刻,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出去的時候,記得要帶上刀。」

我高興的點了點頭,出去的時候又重新喚了一聲眼前這個人的名字:「土方先生。」

「還有什麼事嗎?」土方拿起筆,沒有停下剛才斷開的動作。

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將他的名字脫口而出,自我糾結了一會兒,最後化為了一句話,「辛苦你了。」

隨後關上門離去。

土方將手中毛筆的筆尾輕點在了自己的眉心上,淡淡的道:「辛苦你了,嗎……」

-

「喲,伊籐小姑娘。」剛好路過的原田喚住了我將要跨出新選組的腳步,「這麼興匆匆的是要去哪呢?」

我看到原田嘴角的笑容就更燦然了,「原田大人,土方先生批准我出去了,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出去?」

「這恐怕不行呢。」原田苦惱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等等隊裡還有事,我不能出去。」

「那真是遺憾。」我無奈的提了提自己腰間過重的刀,「兩年前你答應過我要帶我出去玩的說。」

「那前提也是我有空的時候,對吧?」原田齜著嘴揉亂了我的頭髮,「出門小心點。」

「嗯。」我右手舉過頭頂,一臉行隊禮的樣子,嘴角上還掛著一個明晃晃的笑容,「那我出門了。」

轉過頭就將自己綁在頭髮上的絲帶扯了下來,藍色的絲帶就那麼被風帶走,帶到了湛藍的天空之上。

「雖然那麼做是很一幅唯美的場景,但是少女。」原田雙手環胸,斜倚在門框上,「你現在這摸樣要是被新選組的其他人看到了怎麼辦?」

我頭也不回的就那樣大聲喊道,希望聲音能夠清晰的傳達到身後的原田耳朵裡,「那樣的話就說是原田大人從外面拐了的無知少女就好了。」

「喂喂……」

是呢,幾曾何時,像『我出門了』、『路上小心』這樣一類家庭裡最平常也是最溫馨的對話,我也說過了呢?

『我出門了——』風隱大聲的喊道,生怕房間躺在病床上的某人聽不見一樣,絲毫不在意這是在醫院裡。

『嗯。』我淡淡的應了一聲。

『什麼是嗯啊』風隱隨手就把書包丟在地上,伸出手用力的扯著我的臉頰,拉出一個奇怪的形狀,『是路上小心吧笨蛋。』

我怔了一會兒,忘記自己的臉還在他的手中,笑了出來,『那麼,路上小心。』

『奇怪的臉。』風隱鬆開手,撿起了地上的書包,『那麼重新來一遍。』

風隱開啟半掩著的門,嘴角帶著比任何人都要明亮的笑容,『我出門了——』

我學著他齜著嘴露出了燦然的笑容,『路上小心。』

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單手高舉過頭頂,太陽刺眼的光線透過手指的縫隙間傾瀉了下來,身上那件不屬於自己明顯整整大了一個尺碼的新選組隊服在寒風中捲起了衣袂的一角,飄揚在空中。

冬天的天空總是比任何一個季節的天空要來得更澈藍。

似乎這個寒冷的冬天,也已經不再顯得是那麼的寒冷。




                                                第29章 戶外
我謹慎的出門的時候一路記下了路旁的標誌性物質,畢竟是第一次從新選組一個人出來,萬一迷路在外面就不好玩了。

由於天上飄著星星點點的細雪的緣故,原本潔白的雲朵蒙上了點點的灰色。

下雪出門卻忘記帶傘,大概是我犯得最低級的錯誤。

細雪飄落在自己的肩頭,帶有溫度的衣服很快將雪花融化,留下了冰冷的水漬。

遠遠的眺望著河水的另一端,沿岸種了許多的柳樹,乾枯的柳條時不時的被吹來的微風帶起,抖落了壓在枝條上的積雪。

攤開手,見落雪慢慢的飄落在自己的手心裡,呈現出漂亮的六角菱形,最後再慢慢的融化在手心裡,抬手便是冰水的滴落。

僅僅只是穿了三件單薄的衣服的我絲毫沒有在意冷風吹在身上帶來皮膚的生疼,而是後知後覺的將自己已經凍得發紅的雙手放在自己眼前用熱氣溫暖。

外面的溫度顯然比在新選組裡來得更加寒冷,沿路的行人都用厚重的衣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我並沒有像是被關在籠子許久的小鳥突然獲得自由就猛的展翅回歸天空一樣,而是靜靜的坐在河水邊緣建立的護欄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們有說有笑的經過自己的眼前。

像這種平淡而又幸福的普通生活自己到底嚮往了多久自己也記不清了。

然而像我這種穿著本來就不太受百姓歡迎的新選組的隊服,再加上我這種在他們這種時代異常罕見的銀髮灰眸,無疑成為了行人避之而不及的人物。

自己面前只是方圓一米,都沒有人敢靠近。

在我看著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我。

像「外國人」、「感覺很噁心」之類的話語,我也聽得開始麻木。

扯了扯自己一縷冰冷的銀髮,無奈的笑了起來。

我又忘記帶帽子了嗎?

無奈起身將堆積在自己頭上的積雪拍掉,繼續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去。

現在算起來大概是第八年了呢,風隱他走了八年了呢。

從衣服裡將青嵐給自己的那條吊鏈拿了出來,上面還帶有微微的餘溫。

青嵐跟我說過,時間能抹去一切傷痛。

只是時間在帶走傷痛的時候無意間也將自己最重要的回憶也一起帶走了。

淺淺的低笑,自己也再也不像兩年前的自己一想到這種事眼淚就會不受控制的流下來了。

在不經意之間我們都開始長大了呢。

「老闆,我要買花——」我走進了一家花店裡,雖然屋子比較破舊,但裡面擺放著的艷麗的花朵還是吸引了我的目光。

從屋子最裡頭走出來了一個跟我歲數差不多的少年,零碎的黑色的短髮垂在耳邊,同樣黑色的瞳孔裡帶著柔和的笑意,「你要買什麼花?」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好一陣。或許,這才是最普通的顏色。

「百合……」

他將百合紮成束的時候,便跟我聊起了天,「你是外國人嗎?」

「算……是吧?」但畢竟中國人的髮色也不可能會是這種顏色。

「好了。」他將花遞給了我,「走好。」

我放下了錢,臨走前淡淡的道:「以後我還會再來買百合的。」

對,我還會再來的。因為未來的事,誰也無法預料會發生什麼。

走到了護城河的上游處,那裡幾乎沒有其他的居民,在這樣的冬天裡顯得更加冷清。

或許剛才不要讓他紮成束的比較好。

我坐在護城河沿岸的某棵柳樹上,比較粗壯的枝幹上早已積滿了雪,我卻毫不在意的直接坐了下去。

將百合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扯開,灑落在流動著的河水裡。浮在水面上的花瓣也很快的被河水帶走,消失在視線裡。

剩下的花莖被我放在了樹下,沒過一會兒,潔白的雪花代替了被我扯下了的百合花瓣覆蓋在了花莖上。

自己在外面呆得也夠久了,齋籐借給我的衣服早就已經濕透,披在身上某名的刺骨。

打算在回去之前,再去一趟曾經祭奠時舉辦的街市。

這時的街市早已經沒有了當時祭奠時的喧囂繁鬧,唯有幾個攤子還依舊擺放在路邊。

遠處的一個賣糖葫蘆的攤子很快就把我帶入了回憶裡。

『真是沒想到你會喜歡這麼孩子氣的東西啊。』

『想要我給你買糖葫蘆的話就答應我個條件。』

『叫我總司就好。』

一年多前的那個祭奠,沖田帶我來的那個祭奠,沖田曾經這麼對我說過。

我想起了一年前那個令人炫目的煙花,那個在漆黑的夜空中綻放著的煙花,那個一轉而逝的煙花。

抬頭看去,濛濛的天空依舊明亮。

『只要一瞬間就能成永恆。』

「櫻花和煙花啊……」嘴角勾起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弧度,「啊啊,果然觸景傷情什麼的,最討厭了。」

『為什麼你就不能多叫我幾聲總司呢?』

因為那樣我會不安心啊。

-

轉身便打算回去,自己已經出來很久了,再不回去土方要叫她切腹了吧。

沒太在意從眼前經過的人,只是某個與我擦肩而過的人淡淡的說道:「貴安。」

聲音是那麼的熟悉卻又陌生。

我好奇的轉過身去。

然後對方似乎像是早就料到我肯定會轉身,在離我不到五步的距離停下了腳步。

面前這個雪村的女裝翻版,嘴角帶著與雪村完全不同的若離若即的笑容,「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

搭訕時最古老的話。

我自己嘴角都抽了抽,他不就是南宮熏嗎……

「原來你就是當時偷聽的小老鼠啊。」

我無奈。很失禮誒,就算我承認偷聽,小老鼠真是對不起啊……

我單刀直入,「為什麼要給沖田先生變若水。」

他只是笑而不語,但那笑容裡卻含有更深層的意義。

「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最清楚變若水根本就不可能會對肺癆有用的,這又是為什麼?」我抽出腰間的刀,感歎道土方讓我帶刀果然是最正確的選擇。

「把刀放下吧,我對你這種脆弱的人類不感興趣。」

猶豫了再三,還是把刀放了回去。對方是鬼族,像我這種半斤八兩的人估計也是贏不了的。

南宮熏只是哼笑了一聲,轉身便再次離去。

我還真是無能啊……

無奈的看著對方遠去的腳步,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不禁搖了搖頭。

我還是繼續回去做我的旁觀者吧……

-

一路小跑著的回去了新選組。

幾乎是直接飛撲著的進了那個大家經常匯聚一起吃飯的那個房間裡。

也很剛好的眾人就一臉黑線的看著我連聲招呼都不打的就這麼猛的闖了進來。

「果然還是新選組裡最溫暖了~」

「嗚哇——伊籐!你不要給我靠過來!」籐堂單手抵著我將我和他拉開了距離,「你身上很濕誒。」

「誒誒誒——可是很冷嘛。」我故意將冰得更冰塊一樣的雙手惡劣的放在了籐堂的脖子上,惹得對方一陣大叫住手。

籐堂原本吃飯吃得好好的,半途中還要和對面的我抗議。

籐堂有勁的雙手緊緊的鉗住了我的手腕,「既然冷的話就給我去換衣服啊!你全身濕成這樣你是掉水裡了是不是啊!」

原田突然把我整個人提了起來,解救了籐堂,「雖然我是很想繼續看戲,但是你要是再不去換衣服的話估計真的會生病的哦。」

我甩了甩頭髮,低落的水珠順勢留下。

我就那樣被原田吊在他手上,順勢就居高臨下的道,「籐堂君,把你的絲帶貢獻出來。」

「不要。」對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那我就這麼走出去到時候被其他人看見了我就真的說是原田大人從外面拐來的無知少女進了新選組。」

原田為難的道:「平助,你就借給她吧……」

雪村好心的把自己多餘的絲帶幫我把頭髮隨意的綁了起來,之後就被土方嫌吵的丟去自己的房間裡換衣服。

在走回房間的路上還是狠命歎息土方的無情,雖然知道這是為她好。

「你出去了?」沖田穿著比我還單薄的衣服,單手靠在牆上。

我慌忙的想把沖田推回他自己的房間去,「你都生病成這樣了還不趕緊回去。」

沖田抓住我的手,冰涼的觸感不禁讓他皺起了眉頭,話語中也不想以前那樣帶著戲謔,反而是微怒,「你有這麼說我的資格嗎?」

我怔了怔,下意識的反問道:「如果我愛惜身體了你也會不再勉強自己的身體了嗎?」

沖田沒有鬆開緊緊抓著我的手,沒有鬆開皺緊了的眉頭,沒有回答我的疑問,只是深深地看著我,卻又帶著些無可奈何。

「那我決定愛惜身體了。」我笑得單純,但又承諾鄭重。

沖田抓了抓頭髮,「真拿你沒辦法……」

我把沖田推回房間去,讓他好好的躺著之後,自己也匆匆的跑回去換衣服。

我為難的看著那濕得不成樣子的外衣,這還要怎麼還給齋籐……



                                                第30章 如果有一天沖田腹黑了腫麼辦
「伊籐,以後我也開始叫你貝爾好不好?」正當我在和木桶裡的衣服糾結的時候,沒有被分配到任務的籐堂坐在我身後突然來了一句。

「阿..」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貝爾是在叫我..默默捂面,我到底多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

「想叫就叫吧我是不在..」那個不在意還沒有說完,下頷突然就被一隻手猛然按上去差點沒咬到舌頭,身後卻是那熟悉氣息。

可是這是怎麼回事啊喂!沖田你給我把刀收起來啊喂!

明晃晃的刀略過我的視線,倒映著沖田笑得腹黑的笑容,直逼籐堂白皙的脖頸,或許差那麼幾厘米就可以割到動脈。

也幾乎是條件反射,籐堂下意識的抽出自己手中的刀擋住了沖田的,兩刀相撞發出刺耳的撞擊聲。籐堂也沒有想到對面的那個人居然會是沖田,不滿的叫到:「總司你想做什麼啊喂!」

沖田還是頂著臉上比陽光還要明媚的笑容,「最近好久沒有動了身體都生疏起來了所以不禁手滑了一下。」

..誰信啊!先撇開這不知道從何開始吐槽的話不說你不是手滑了一下嗎既然手滑了一下你趕緊把你的刀拿開來啊喂為什麼的手上的力道沒有減反而還越來越用力了你是來真的嗎喂!!

籐堂連忙把左手也用上,生怕沖田『一個不小心的手滑』把他的性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弄丟了,可是卻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惹到沖田這只腹黑起來不要命的貨。

沖田在籐堂艱難的擋住他手中的刀的時候突然把力量撤了回去,籐堂一個沒站穩差點整個人摔了下去,一個趔趄『匡』的一聲手中的刀就手裡脫力掉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籐堂勉強扶著身旁的樹站穩了腳步,陰沉著一張臉死死的盯著沖田笑得一副不關己事的臉喊道:「喂總司!你到底想幹嘛!」

「平助我覺得我們好久沒有聊天了我們來切磋一下增進一下我們的友情吧。」沖田放開環在我脖子上的手,不管籐堂的意願拍上他的肩直接拖走。

剩下我一個人莫名奇妙的看著籐堂百般個不情願差點炸毛跳起來咬那個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腹黑起來的沖田兩個人越走越遠。

===========作者說她太久沒有更薄櫻鬼不知道該怎麼寫了腫麼辦的分割線=================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那兩個人還是沒有回來還沒等我奇怪的去尋找他們兩個的時候雪村到先一步走到我身旁問道:「小貝你有沒有看到平助和沖田先生?」

「不知道。」我甩了甩頭,指著剛才沖田和籐堂離開的方向說:「友好的增進友誼去了。」

「千鶴找我有什麼事嗎?」沖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走到我們的後面,笑臉盈盈的詢問著雪村。

「啊..沒有什麼就是土方先生沒有看到你們兩個想叫我來問問..那個沖田先生你有看到平助嗎?」雪村看沖田的身邊沒有看到籐堂的身影奇怪的問道:「你們兩個沒有在一起嗎?」

「平助不是被你拖去切磋去了嗎你把他丟到哪裡去——唔!」我話都還沒有說完,沖田一大步的走到我身後,他身上淡淡的藥草味道撲面而來。他的下一個動作就是再次伸出他的手從後邊把我的下巴往上一托,緊接著就是牙齒相撞的聲音,嘴裡絲絲的血腥味開始蔓延開來。

這今天已經是第二次了!沖田你到底想幹什麼!!

沖田才不管我這邊拚命掙扎,好吧我再怎麼掙扎也逃不出他那一隻手的力氣。

「如果要找平助的話他在我們平時放雜物的那個倉庫裡面,要找他的話就去那裡吧。」沖田笑得一臉誘導性,還順便好心的用另一隻空閒的手幫雪村指明了方向。

雪村並沒有察覺到沖田的異樣,乖巧的點了點頭就轉身去找籐堂了。

「唔唔唔唔唔!」雪村你快回來萬一你被沖田騙走一去不復返媽媽我啊不對我要怎麼跟你的親生媽媽交代啊餵你媽媽會哭的真的會哭的你快回來啊雪村!!

可是因為沖田托著我的下巴我完全說不了話,雪村也聽不到我內心的吶喊。不過沖田還是有點良心,在雪村轉身離去的時候,放開托著我下巴的手,讓我轉到他面前隨後用手輕輕的抬起我的下巴迫使讓我和他對視。

不知道什麼時候沖田的身高又高了一點,現在我站在他面前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也變得如此困難,隨著沖田的身高越高,我們之間的距離好像又遠了幾厘米。

明明嘴角的那個弧度從未改變,溫柔的眼神裡卻不知蘊含著其他的什麼情愫,那道目光像是想把我深深的刻畫在他心中一般落寞得令人心酸。昔日那雙墨綠色瞳孔明明是那麼的明亮那麼的攝人心魄,如今卻黯淡失神彷彿失去了焦距一般,眼下的是淡淡的疲憊。

原本想要抱怨的話不知為何一下子咽在喉嚨裡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總覺得心裡有一塊地方堵堵的,卻又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沖田的拇指在我的嘴角上摩挲著,變回曾經溫和的笑容裡帶著些許的歉意,「會疼嗎?」

等到沖田出聲之後我才觸電般的連續往後面退了好幾步,順手用袖子往嘴角一擦,發現袖子上被染上點點紅色血跡,我頓時想要上去毆打眼前這個人的衝動。

沖田看著我一系列動作和表情,不自覺的輕笑了一聲出來,隨後站定很自然的牽過我的手,「我帶你去看好戲。」

=======這裡是被沖田誘導跑掉之後作者桑突然發現分割線真其可修的好用的分割線==========

也不知的沖田到底是想做什麼,居然就把我順拐著來到之前他跟雪村說的那個倉庫旁,躡手躡腳小心翼翼的不發出一點聲響的從開啟的門縫中看了一眼,朝我朝了朝手,我順著他的意思往裡面看了一眼。

那不是雪村和籐堂嗎..怎麼了?

沖田豎起食指放在唇邊讓我安靜的看著他接下去的動作..然後我整個人都口胡了。

沖田也不知道從哪裡偷過來的鑰匙,小心的用刀柄將另一半的門勾了過來,趁機立刻用鑰匙把門鎖上之後,把鑰匙往上一拋好巧不巧的就落在我的手上,「很好,這樣你也和我同罪了。」

怎麼辦我怕今天我再和這個人多呆一會兒我會選擇跳上去痛毆這個人的!所以說沖田你到底想做什麼!你把籐堂和雪村兩個人關在這種小黑屋裡真的好嗎..等等籐堂和雪村兩個人?

我偷偷瞟了一眼沖田,見沖田一副你終於明白了的表情我突然有想向他豎大拇指的衝動。

沖田你幹得太好了!!

剛開始裡面有籐堂氣急敗壞的聲音,不過我很慶幸那門居然沒有被籐堂給弄壞因為不知道為什麼籐堂手裡的那把刀會出現在沖田的手裡你說你是不是早就預計好了餵這麼精密的計算到底是什麼!

當我抽著嘴角發誓我絕對不會想去惹沖田這個人的時候倉庫裡的聲音似乎開始漸漸的靜了下來,估計籐堂已經打算放棄破門而出的想法等待別人的救援了。不用想也知道裡面的籐堂恨沖田大概已經恨得咬牙切齒了吧。

其實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我無聊的蹲在倉庫的大門前面拿著樹枝畫著圈圈有想放籐堂和雪村出來的想法。

如果說土方知道我們兩個正在掐他的CP他會不會直接讓我們去切腹?

還沒等我在心裡喊一句這太糟糕了然後沉痛捂面的時候就聽見沖田低聲說了句:「慘了。」之後我奇怪的轉過頭還沒等我看清是怎麼回事的時候頭上就被挨上了一個拳頭。

我逆著光看去,那黑色飄逸的長髮有點染上了些許金黃色,土方一臉無奈的看著我們:「你們到底在幹嘛。」

「什麼都沒有!!」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喊出來的,和一臉淡定的沖田完全是截然相反。

口胡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好歹給我解釋一下你就放著我在這邊自生自滅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趕緊說一句話啊沖田!

土方轉頭直接無視了我,對沖田問道:「平助和千鶴呢?」

沖田不情願的望著天空和我低著頭看著地板數久之後,在土方犀利的眼神之下我們兩個不約而同認命的用手指向那個被鎖起來的倉庫。

「鑰匙拿過來。」

「是!」

好吧明明是土方讓雪村來找沖田和籐堂的卻讓他們幾個耽擱了這麼久希望土方不要一個生氣就讓我們去切腹。

我迅速的把鑰匙遞給土方大人之後,土方大人就順手將倉庫裡的籐堂解放出來之後我很奇怪的看到沖田下意識的摀住他的耳朵然後一聲底氣十足的咆哮把我的耳朵震得生疼。

「沖田總司我今天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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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其實這是番外
「伊籐,以後我也開始叫你貝爾好不好?」

其實也就是在今天早上,沖田也只是按照習慣的從伊籐的房間前『偶然』的路過,也是碰巧看見籐堂坐在那邊,原本只是想過去隨意的打算跟他們打個寒暄,卻沒想到聽見籐堂的那句『以後我也開始叫你貝爾好不好。』

止住腳步,青色的草地踏出清脆的摩擦聲卻掩不去沖田心臟在煩悶胸口中跳動吵雜的聲音。

可卻沒想到伊籐是一臉隨意說著無所謂,一股莫名的怒火衝上胸口,自己的動作比自己的判斷更先做出行動。等自己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伸出手托著伊籐的下頷往上一提,接著就是牙齒碰撞的聲音,阻止了伊籐下一句等同於允許的『不在意』。

當然,他發誓他把手上的刀架在眼前那個不明事理的平助脖子上只是順便的附帶動作絕對不是他處於本意的。

低頭見伊籐因抬頭的姿勢額前的銀髮柔順的貼在臉龐上,茫然蒼色的瞳孔裡映著他自此的模樣。

她到底知不知道被別人叫名字後面兩個字的意義啊?平助這小子居然比他更先..

這麼想著心中開始愈發的煩躁,右手開始漸漸的加大了力道。

或許對伊籐來說他可能和在這裡的其他對士一樣。

她只是因為一次不小心看見了他們新選組正在實驗的羅剎,而被帶到這個地方來。對於她他可能只是個在她人生路上最平凡不過的過路人罷了,所以他又有什麼權利阻止別人對她的稱呼呢?

想到這裡沖田心中頓時失落成靜,他的身體沒有辦法陪她到以後的那些長長久久的日子,說不定哪天他就會在某個地方靜靜的逝去,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

拿刀的手不知道為什麼漸漸的開始使不上力,乾脆就直接將刀撤了回來。可是他突然忘記籐堂還使力中,結果就是籐堂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接著就是籐堂的不滿:「喂總司!你到底想幹嘛!」

啊啊——不知道為什麼想到籐堂對她的稱呼就覺得很不爽呢。他立刻放開了懷中的某人,搭上了籐堂的肩膀直接拖走,「平助我覺得我們好久沒有聊天了我們來切磋一下增進一下我們的友情吧。」

===============怎麼感覺好像一路寫下來都是在右鍵然後複製呢[毆打]的分割線===========

「喂總司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今天的你感覺很奇怪啊。」籐堂掙扎的被沖田拖到了那平時放雜物的那個倉庫裡,「還有你不是說要切磋什麼的嗎?來這裡幹什麼?」

「嗯..」沖田突然笑得無比腹黑讓籐堂一身雞皮疙瘩都快激出來了,「誰知道呢。」

總司你到底想幹什麼..

這是今天被沖田搞得都快不正常的籐堂,他在考慮他要不要趁著什麼事情都還沒有發生的時候快點逃出去,免得等會兒沖田又不知道會做什麼..

「平助你看那邊。」沖田指著籐堂的身後,籐堂居然也是下意識奇怪的轉過頭去,「怎麼了總司那邊有什麼嗎..」

.....................發、發生了!!!!!

沒想到沖田讓籐堂轉過去的那麼一會兒時間,沖田立刻退出門後用一根木棍插在門捎上..然後籐堂就被關在裡面了。

籐堂覺得自己已經口胡無能了,在沖田出去之前居然還順便將他身上的那把刀一起帶了出去,這樣他就徹底出不去了。

雖說只是一扇門而已,但是憑藉著他那比一般同齡人還要瘦弱的身體要想直接闖出去也是不太可能的。

籐堂一直往稻草上坐了下去,沉痛的將臉埋在手中。

今天他到底哪裡惹到沖田了..

=====其實小黑屋什麼的也是很萌的你們說是吧咩哈哈總司桑你被我崩了吧真的的分割線======

視角再次轉回衝田。

他一回來就聽見雪村在問伊籐有沒有看見他和籐堂的時候,他的腹黑因子頓時讓他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千鶴找我有什麼事嗎?」

「啊..沒有什麼就是土方先生沒有看到你們兩個想叫我來問問..那個沖田先生你有看到平助嗎?」雪村看沖田的身邊沒有看到籐堂的身影奇怪的問道:「你們兩個沒有在一起嗎?」

伊籐雖然也是問沖田但是沒有卻沒有轉過頭來,「平助不是被你拖去切磋去了嗎你把他丟到哪裡去——唔!」

沖田立刻又將手伸到伊籐的前面,托著伊籐的下巴往上一托,後面的話又被他給阻止了。他突然發現這招萬分的好用,在考慮以後要不要多用幾次,「如果要找平助的話他在我們平時放雜物的那個倉庫裡面,要找他的話就去那裡吧。」

雪村明顯單純很多,點了點頭就轉身去找籐堂去了。被剩下的伊籐像是察覺了什麼說了一連串的『唔』大概是想阻止雪村的但是卻表達不出來。

等雪村稍微走遠的時候,他慢慢的將手放開,讓伊籐轉到他面前隨後用手輕輕的抬起伊籐的下巴迫使讓伊籐和他對視。

果不其然看見了伊籐一臉憤憤不平的表情。

他不覺得輕笑了出來,伊籐從來到這個新選組對誰都一樣,無論是在面對誰都表達得很坦率,似乎就像是沒有任何心機一樣。

他不知道他的身體到底還能堅持多久,是一年?是一個月?還是一天?或許他生命的期限就是在下一刻。

隨著自己經常帶血的咳嗽和越來越頻繁的發燒,就算他在怎麼在外人的面前逞強,他也無法否定自己身體越來越虛弱、死亡的期限離他越來越近的事實。

就算是想陪一個人平凡的走到最後這麼簡單的願望也實現不了這到底是為什麼。

伊籐的嘴角有淡淡血絲,大概是因為他剛才沒太注意而用力向上托她下巴的時候咬到的吧。

沖田突然就萌生了歉意,用拇指在她的嘴角上摩挲著。

他到底還能陪在這個女孩的身邊多久?如果有一天他死去了之後,時間的流逝會不會讓她忘記曾經他身邊有他這樣的一個存在?

他輕柔的出聲,但喉嚨裡卻苦澀得難受,「會疼嗎?」

伊籐這時在反應了過來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下意識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之後看到上面的血跡,抽著嘴角一臉怨念的低聲不滿的抱怨竟讓沖田覺得這個女孩的舉動很可愛。

恢復了以前一貫掛在嘴上的笑容,很自然的牽過伊籐的手,「我帶你去看好戲。」

——他目前還不想面對死亡,怎麼辦?

========咩哈哈哈總司桑到底說了什麼作者桑表示她什麼都不知道呢[揍]的分割線===========

籐堂在小黑屋裡關了很久之後再次有了想要破門而出的衝動時,聽到門外有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一道明媚的陽光闖入籐堂的眼中,在黑暗中呆久了的籐堂突然覺得刺眼萬分。

等到自己的眼睛稍微適應一點的時候,才發現開門的人原來是雪村,「誒?千鶴怎麼是你?」

「土方先生想叫我來找你們..然後是沖田先生告訴我你在這個倉庫裡的。」

「誒?!!」

總司把他關這裡來又告訴千鶴他在這裡讓千鶴找他到底是為什麼?!

在籐堂和雪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門又一次的被關上,還有鑰匙相互碰撞發出的響聲。

籐堂頓時有想去掄牆的衝動,這次是真的鎖上了..和雪村一起。

籐堂反反覆覆的深呼吸好幾次,心裡反覆念著自己要淡定..淡定不能了!

如果他面前有一張桌子他絕對會去掀桌,所以今天總司到底想幹嘛!!!

「平、平助?」雪村看籐堂一臉想要殺人的戾氣不由得擔心的問道:「平助你沒事吧..」

「沒事..大概?應該?」他出去之後還是去把總司那貨痛毆一頓吧嗯。

========咩哈哈哈籐堂你被作者桑炮灰了作者桑突然很喜歡炮灰你了腫麼辦的分割線=========

沖田認為其實籐堂並沒有惹到他,但是心裡著過不去的坎到底是什麼?

蹲在地上不停用樹枝畫著圈圈的伊籐也是一臉在考慮要不要幫忙把籐堂放出來的表情,不由得輕歎搖頭。

這丫頭的心思也太好猜了。

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把籐堂放出來好了,不然到時候土方找過來就真的不好說了..「慘了。」

他才剛想到土方說不定會出現結果真的就出現在這裡了這到底又是為什麼。

不情願的看著伊籐將鑰匙交出去後,笑得一臉意味深長表情用手將自己的耳朵捂上。

「沖田總司我今天跟你沒完!!!!!!!——」

..果然。



                                                第32章 信任
近籐先生在二條城的軍事會議結束後,在返回奉行所的途中,突然遭到了狙擊。

我將毛巾浸在水中,冰涼的觸感竟有讓人想要落淚的衝動。

劇情已經不知不覺進展到了這個地步,大家一起其樂融融的相聚在新選組裡的時光又還剩下多少?

將毛巾稍稍的擰乾,小心翼翼的幫著近籐先生擦著因疼痛而冒出的汗水。

雖然兩旁有齋籐和原田怕近籐先生因疼痛而掙扎幫忙按住近籐先生的手,可是真正在被高溫的鐵灼燒的時候近籐先生沒有絲毫的動作,咬緊牙根抑制自己的聲音。

我緊緊的抿著下唇。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一聲微弱的響聲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只看見一抹衣服從門外抽離,還有略帶著些磕磕碰碰的聲音。

沖田?

我急忙將毛巾交給雪村,不好意思的低聲說道:「雪村這個先交給你,我馬上回來對不起!」

隨後就急忙趕了過去。

那個人絕對是沖田。

「即使想要報仇……我卻連刀都揮舞不動了嗎……」

在我到達沖田房間外的時候聽到沖田斷斷續續的話題,腳步一下子慢了下來,最終扶著牆站立。

我清楚的看見沖田手上分明拿著上次南宮熏給他的那瓶變若水。

六菱形的瓶子的變若水鮮紅無比,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澤。

我緩緩的靠著木門坐了下來,大概是因為月光,我的影子被斜斜的投落進了沖田的房間裡。

沖田只是斜眼掃了一眼我靠在門上倒映著的影子,臉上帶著譏諷性的苦笑,「連你,都要來阻止我嗎……」

「那種事情我才不會做。」我慢慢的抬起頭看著被烏雲遮去一半的月亮。

那種事情我才不會做。

就算我想阻止。

「我也阻止不了,不是嗎?」與其說這句話是在問沖田,到不如是在反問自己。

當沖田的身體一天天的衰落下去,當新選組一天天的變得危機,當大家一天天的在受傷,自己到底又能做什麼?

只能看著自己最重視的人們一直受到傷害,但自己卻什麼事都做不了,就算自己在心裡怎麼默默的祈禱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是嗎……」沖田有那麼一瞬間的怔住,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停頓了一會兒,便將變若水灌了下去。

我靜靜的看著他從最初的棕色頭髮慢慢的轉化成白色,曾經想翡翠一般碧綠的瞳孔也變得猩紅了起來,在黑夜裡尤為的顯眼。

初次喝下變若水大概都不太能適應,沖田雙手緊緊的抓在自己的脖子上,白皙得病態的臉上帶著痛苦的神色。

聽到外面有幾聲連續的槍響,他立刻用力的抓著自己刀,想要用刀將自己的身體慢慢的撐起來,「居然自己送上門了呢。」

沖田置身從我的前面走過,最後也只是淡淡的掃了我一眼,便馬上離去。

我只能默默的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小小聲的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路小心。」

變若水是治不好肺癆的啊……

然後慢慢的將臉埋沒在膝蓋之中,暗自譴責。

我什麼都做不了。

不是嗎?

﹡﹡﹡

之後的場景還是一樣,我默默的將毛巾浸沒在冰冷的水中。

昏暗的燭光閃爍,只是躺在地上被人救助的人卻別然不同。

沖田為了保護籐堂和雪村,竟上前擋住了敵人的兩發子彈。

這傢伙是笨蛋嗎……

即使這劇情自己早已預料到,但還是止不住的在心裡埋怨著沖田不懂得好好的照顧自己的身體。

就算知道自己得了肺癆馬上就要面臨死亡就可以什麼都不顧嗎?

隨後我又不由得苦笑。

或許我是最沒有資格說他的人。

我不是也跟他一樣嗎……

「這樣一來,只能將他們二人送去讓松本醫生診斷了。」土方一臉嚴肅的看著那兩顆銀質的子彈聲音帶著些許無奈,「將二人護送至大阪城。」

「然後還有伊籐。」

「是?」

被土方等到名的我突然才晃過神來,土方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才慢慢的歎出:「你也跟著他們兩個一起去大阪城吧。」

「誒?」

我看見土方的嘴角向上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在燈光下土方的輪廓突然開始變得柔和了起來,「你的身體不是也不好嗎跟著去大阪城讓松本醫生診斷吧。」

明顯是話中有話。

——近籐局長和沖田總司就拜託你了。

「……是。」

啊啊——為什麼眼前的事物開始模糊起來了。

﹡﹡﹡

第二天清晨,幾個對士就幫忙抬著擔架護送著近籐先生和沖田去大阪城,新選組的其他人都挺直了身軀目送著他們離開。

「小貝……」雪村有些不捨的看著我。

我握緊她的手,「雪村,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要記住,刀是為了保護人而存在的,所以在你想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時候一定要毫不猶豫的拔出刀來。」

從來沒見過我這樣神情的雪村不由得有些愣住,但最後還是應了聲,「嗯。」

我抿了抿下唇,鄭重若其的喚著雪村的名字,「千鶴,要好好照顧自己。」

見我還一臉黯然的站在原處,土方用自己特殊的關心口氣道:「怎麼?不想去嗎?」

「我這樣跟著去真的可以嗎……」略長的劉海遮去了我此刻的神情,我略微的垂下頭盯著地板,即使嘴上笑著卻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口氣,「讓兩個受傷的人讓我這個前不久才莫名被抓進這個新選組的外人來照顧你們真的放心嗎?」

土方歎了很長的一口氣,「都到現在了你還在說什麼。」

平時不怎麼說話的齋籐今天難得開口接過話,「你早就不是外人了。」

「誒?」我有些詫異的抬起眼看著他們那些熟悉的臉上掛著或深或淺的笑容。

原田走上前來明顯也是對我剛才的那個問題顯得有些無奈,有些帶著像是對待自家妹妹一樣笨拙卻溫柔的摸著我的頭,側耳的一句話竟讓從來不會在別人眼前暴露自己脆弱一面的我,眼淚止不住的順著臉龐滑落了下來,滴落在地板上。

或許那時候我真的是附帶著被新選組的人們帶進來的。

或許那真的對我來說是前不久的事情。

或許我一直認為我對於他們我還僅僅只是個外人。

但又或許……

或許我早該知道當初進新選組完全是我自願的。

或許我早該知道早就一年的時間過去了。

或許我早該知道那些都不過是我一直以來自欺欺人的理由。

我曾經不斷的埋怨為什麼我要來這個世界。

我曾經一直在說著如果我沒有來到這個世界就好了。

但是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我應該早就意識到了,就是因為我的膽怯而不敢去正視,去承認它。

如果現在有人願意問我的話我一定會堅定的回答。

「我能來到這個世界,進入新選組,遇見新選組的大家真的是……」

「太好了。」

——「你早就是新選組裡的一員了,不是嗎?」




﹡﹡﹡


『第一卷,荏苒囈語』

『-完-』



第二卷·繾綣韶華
                                                第33章 行途
雖然說我是看過劇情穿越過來的,但是具體大阪城是在哪裡、是什麼樣子的我完全是一無所知。

就像是一個離開家一樣不知道要搬遷到哪裡去那種迷茫又無助的心情一般不安。

由於近籐先生和沖田總司兩人身上都中了槍傷,不能坐向馬之類的交通工具劇烈的顛簸怕他們的傷口會重新裂開,所以一路都是被土方分配下來的對士用人力抬著擔架走路過去的,因此我也是理所當然的走路跟在他們的旁邊。

我為了不讓自己因胡亂走神而走丟我就用右手抓著擔架跟著走。

沖田盯著我好一會兒,慢慢的伸出手,臉頰邊有些冰冷的觸感讓我一下子回過神。我奇怪的看著他等待他的後話,只見他一開始只是略微陰沉著臉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麼,但下一刻馬上就笑得比冬日裡的那道暖陽還要燦爛,「要不要坐上我的擔架上來?」

原本以為他想說什麼結果等到的又是這麼一句不正經的話,我立刻黑線亂下,把他的爪子拍回去,「不用了。」

「那可真是可惜啊。」沖田一臉惋惜的看著我,隨後慢慢的起身,「呆著這擔架上又不能動好無聊……好痛。」

我看著沖田說著說著就用手撐著擔架就想起身坐起來,我幾乎是面無表情的用手將他給拍了下去。似乎是觸碰到了傷口,沖田皺著眉頭抱怨道:「我可是傷員啊下手就不能輕一點嗎?」

「既然知道自己是傷員就好好的給我躺著不要亂動。」我歎了口氣,不過說實話這麼長的路走下來確實對我來說是種考驗,因為自己有略微不知道到底是嚴重還是不嚴肅的心臟病但再怎麼說走這麼長的路說不痛苦也是不可能的。只覺得自己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半掩在雲層後面的光線不知何時在自己的眼前開始變得越來越刺眼起來。

我慢慢的退到一名對士的旁邊詢問道:「我們離大阪城大概還有多遠?」

「很快了就只剩一個時辰的路程就能到了。」

我沉痛無比,一個時辰等於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到底還要走多遠的路啊……

「等、等一下衝田先生你不要亂來!」還沒有等我感歎完的時候就聽見自己身邊的對士緊張的喊道,然後我就抽著嘴角發現沖田竟然從擔架上坐起身來最後從上面很理所當然的下來站在原處笑得淺淡的等著我。

「……沖田先生請你務必倒帶將你剛才的動作全部倒回去你給我躺回去啊沖田先生!」我頭痛的扶額,比起自己身上的不適我覺得我應該多放一點心思在沖田的身上。

不過確實呆在擔架上躺著等著被送去大阪城很無聊,而且沖田看上去也不想是那種會安安靜靜不抱怨的就那麼無聊的躺在擔架上乖乖的等到達目的地的人。可是現在情況是不一樣,沖田是個傷員,而且身體在受傷之前本來就不好的人真的不能這樣胡鬧啊啊啊。

「可是在擔架上什麼都不能做很無聊的嘛你又那麼冷淡。」他轉身對著對士說:「你們跟著近籐先生先走吧我們兩個慢慢的一會兒就跟上來。」

「可是……」對士們還在猶豫不決,沖田倒反問到一旁的近籐先生,「可以嗎近籐先生?」

深知沖田性格的近籐先生知道雖然沖田經常是一臉嬉皮笑臉的就算是面對多麼重大的事情也是一臉不正經的樣子,但是只要是他一旦決定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實行就算是被人再三阻攔都不會放棄也算是可以說沖田其實是一根筋的人,所以近籐先生認為自己再說什麼都不會有用了只能無奈的同意下來,「總司不要太勉強自己了。」

「我知道了。」沖田小弧度的揮著手跟近籐道了聲別然後走到我身邊,「我們去哪裡休息一下再走吧?」

「……」我只是非常輕非常輕的往沖田胸間拍了一下就看見沖田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好痛……」

「沖田先生你果然是笨蛋嗎?」我不再理他的往前走希望能趕上前面那群人的步伐。

沖田從後面拉住我的手讓我不得不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著他,他一副吞吞吐吐舉而又止的樣子像是對於我為什麼不能理解他的用意的無奈,最後還是抓著頭髮歎了口氣像是決定把心中的話說出來了,「明明自己身體不好為什麼還要勉強呢?」

「沒有啊……」這時我才發現剛才沖田原來觸碰在我臉上覺得冰涼的手卻比我的手還熱……還是說我的手比他還涼嗎?

「臉色幾乎都是蒼白的還說沒有。」沖田像是早已做過很多次一樣自然的牽過我的手直接把我往街市裡面拉,「隨便去找個茶店休息一下再走吧。」

我幾乎是失神一般的盯著那雙十指相扣的手,沖田溫暖的掌心透過皮膚直接傳達到了我心裡的最深處。

雖然沖田每次都一副嬉皮笑臉的不正經樣,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誰也猜不透。

每次見到他的時候,總是會笑得一臉燦爛的揉亂我的頭髮,雖然我抱怨過好多次但是那種親暱的動作我卻從來沒有反感過,久而久之卻成為了習慣。

沖田有時會腹黑起來,有時雖然是會捉弄人,但是我卻從來沒有中招過。

沖田經常會小心翼翼的對待我,或許是因為他知道我有心臟病的事實,所以很多事情都會遷就著我。

沖田總是會用他自己獨特的溫柔關心我,不管我發生了什麼事,只有沖田能第一個發現,並且會第一時間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幫助我幫我解困,最後在雲清風淡的裝作他什麼也不知道一樣。

沖田雖然每次對我做的事情非常微小,但是每一個舉動無不讓我感動。

就像這次即使忍著傷痛也要讓我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可是我卻完全不能體諒他的別苦用心。

我小小聲的用只有我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呢喃的道:「沖田先生你果然是笨蛋呢。」

可是真正笨蛋的人究竟是誰?

只有沖田會這麼能夠包容我這樣的各種無理取鬧般的任性。

即將落日的夕陽帶著暖橘色的光線投下,周邊的房屋都被渲染成了一片溫馨的顏色,斜陽下衝田那脊樑依舊筆挺的身姿似乎可以融入在這赤紅的夕陽之中,彷彿是被揉進世間中最溫暖的顏色一般,那麼的絢麗。

回過頭的沖田嘴角那抹笑容彷彿有陽光在上面跳動明媚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一下子狠狠的撞進了我的心裡,「你剛才說什麼了嗎?」

「什麼都沒有。」我快步走到沖田的前面,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反握住沖田的手,「趕緊去休息完趕緊回大阪城去。」

「是是。」沖田突然指著一個方向道,「那不是你最喜歡吃的糖葫蘆嗎?」

「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喜歡吃糖葫蘆了?」

「那種小事不要太在意了,要我幫你買一個來吃嗎?」

「你有錢嗎?」

「……搶一個?」

「駁回。」

斜陽下是兩個人愈拉愈長的嬉鬧著的影子,唯一定格著的,是兩個人緊扣著的雙手。

如果能一直這麼下去就好了呢。

我將另一隻手舉過頭頂擋去明媚的光線,層層的流雲就像是被夕陽籠罩了一般染上了艷麗的緋紅色。

一字一句,銘刻在心中永遠不可抹去的,我對沖田總司最初也是最終的情感。

——總司,我最喜歡你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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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請求
        「我、我們回來了……」

        之前衝田是為了照顧我的身體,所以才堅持在後面跟著我慢慢的走,但實際上所謂的『大阪城』的具體地址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幾乎是一路邊走邊找人問過來,其中還走了不少彎路,等真正走到這裡的時候現在已經是深夜了。

        站在門前面的兩個隊士看見沖田就急忙走了過來,迫切的詢問道:「沖田先生你的傷口沒事吧?」

        沖田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雙手插在衣袖裡,打趣的從他們的身邊直徑走過,「只是多走了一點路用不著這麼大驚小怪的吧?」

        「啊對了……」沖田似乎想起什麼事立刻止步,掃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屋子隨後轉過頭來,側臉的微笑依舊是那麼的不正經卻讓人覺得認真得嚴肅,「近籐先生他……沒事吧?」

        「聽松本醫生說目前沒有什麼大礙,只要近期在床上多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痊癒了。」

        「那就好……那我去看看近籐先生。」沖田明顯是鬆了一口氣,嘴上的笑容愈發的真實了起來,轉回頭就想趕緊去探看近籐先生的病情。

        我三步並兩步大步的走上前,一把抓住沖田的手臂,硬是拖著沖田往另外一個方向走,「明明肩上中了兩槍子彈剛才又陪我走了那麼多路,比起近籐先生你不覺得你應該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嗎?」

        走了幾步發現不對又轉過頭來禮貌的笑著詢問那兩個隊士道:「請問一下松本醫生的房間在哪裡?」

        「前面直走最裡面。」

        「謝謝。」

        雖說是我硬拉著沖田走的,可實際上拉的過程中沖田都一直默默的跟在我後面沒有說一句話,甚至到最後會變成沖田走到我前面,牽過我的手直接把我帶到松本醫生的房間裡去。

        推開房門,松本醫生正在收拾著自己的藥箱,聽到響聲的他轉了過來,發現是我們兩個立刻露出慈愛的笑容,和之前的樣子沒有絲毫變化,「你們來了啊。」

        沖田往裡面走了幾步盤坐在他的面前,而松本醫生則向我點了點頭示意沒事就讓我出去了。

        我慢慢的關上門走了出去,就碰到一個隊士手中端著一盆水,邊緣搭著一條白色的毛巾從我的身邊經過。

        「請問那是要送到近籐先生的房間的嗎?」我詢問道。

        聞聲的隊士轉過頭來,馬上認真的回答道:「是的。」

        我一手從下面托過那盆不算中的水盆,因為輕微的晃動裡面的水稍稍的濺起一些水花打濕了我手上略長的白色衣袖,濕漉的那塊顏色變得深了起來,最後在微涼的夜風吹拂下愈發的開始冰冷了起來。

        然後我的心情也不知道為什麼開始變得莫名了起來。

        「伊籐君?」那名隊士看我接過那盆水半天不說話奇怪的喚了一聲。

        「啊……這盆水就讓我送過去吧。」我甩了甩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轉身就沿著那條走廊走了下去,直到找到一扇掛著『近籐勇』的房間。

        我將水盆放在地板上,用雙手輕輕的將門推開走了進去再順帶著把水盆拿了進來、把門關上。

        近籐先生正躺在被單上,雙眸緊閉。身上蓋著一襲單薄的被子,卻怎麼也掩蓋不去胸前纏著許多的白色繃帶,近籐先生眉間的那抹不去的勞累是那麼的令人揪心。

        我貓著身子慢慢端著水盆走到近籐先生的身邊,將浸濕的毛巾輕柔的放在近籐先生的額頭上擦拭著。

        當我覺得好像差不多的時候,起身將門打開。

        那一刻我聽見自己身後閉著雙眸的近籐先生帶著歎氣的聲音低低的傳來:「伊籐君。」

        我稍稍一愣,轉過頭去頓時失笑:「對不起……我吵醒你了嗎?」

        近籐先生睜開眼睛,盯著自己上方的天花板卻不知在想什麼。不知究竟過了多久才緩緩開口:「一直以來都麻煩你了……」

        「誒?」我奇怪的應了聲,馬上就反應過來接了下去,「土方先生讓我跟著你們過來就是叫我照顧你們的……這是我應該做的。」

        近籐先生卻答非所問,繼續自己的話題往下說:「從你進新選組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出於本意,但你都還是留了下來真是對不起啊……」

        「近籐先生你在說什麼啊……」我重新把門關上,坐在近籐的先生,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弧度一面陷入沉思一面慢慢的說著,「雖然剛開始我確實是不太願意留下來的,但是啊……」

        「初次見面,我是沖田總司。」

        「叫總司就行了,沖田先生什麼的多生疏啊。」

        「我喜歡你的長頭髮,明明是很漂亮的顏色……」

        「如果你說出去了的話……就砍了你喲。」

        「就一會兒,讓我抱一會兒……」

        「喂,那邊。不要隨便勾引我家侍童啊。」

        「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知道嗎?」

        ——「你早就不是外人了。」

        ——「你早就是新選組的一員了,不是嗎?」

        鼻子有種莫名被感動的酸勁,可是嘴角的笑容卻止不住的上揚,微微下垂的眼簾透過近籐先生卻不知看向何處,輕輕的翕開嘴唇,一字一頓的道:「新選組是給了我一個屬於我存在的位置。」

        「所以我很感謝你們願意收留一個來歷不明的我。」

        「是嗎……」近籐先生也看著我輕輕的笑起來,抬手輕柔的摸著我的頭,掌心溫暖的溫度就透過髮梢傳遞了過來,「伊籐君真是一個好女孩啊……這樣把他交給你我就放心了。」

        「誒?」

        近籐先生又緩緩地繼續道:「總司他……他在很小的時候我就收留了他所以他的性格是什麼樣的我都清楚。明明都已經長到這麼大的人了還像一個孩子一樣的孩子氣,不過他總是喜歡用開玩笑的口氣說著很嚴肅的事情經常會讓人覺得很不正經,什麼事都不喜歡找人傾訴,裝作一副很堅強的樣子卻比任何人都需要安慰……最近看著他漸漸虛弱的身體我早就知道那肯定不單單只是感冒但他總是不肯對我說實話……」

        我靜靜的聽著近籐先生陳訴著,沒有插進一句話。在近籐先生停頓了數秒之後又轉過頭來,「如果是伊籐君的話應該會知道點什麼的對吧?」

        只是稍稍的一愣,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我緊緊地咬著下唇,從一個開始的紅潤漸漸的變成青白色,隨後鬆開下唇留下了幾個牙印,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深深的點了點頭。

        近籐先生收起剛才的樣子,又恢復到從前那個和藹的近籐先生的樣子,「因為總司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所以伊籐君……總司就拜託你了。」


                                                第35章 曾經
        初陽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薄薄的紙窗投射在地板上,形成明晃晃的光點,漂浮不定的灰塵星星點點的飛揚在陽光下,一晃而逝。薄薄的被子被溫暖適中的陽光照到暖烘烘的,清脆的鳥鳴響徹耳際。

        我神經恍惚的頂著凌亂的頭髮漫無目的地走在廊道上,看著時不時從自己身邊路過的隊士。

        沖田總司和近籐先生因為傷勢所以轉到大阪城這個地方來養傷,雖說這裡的風景很好很安靜很適合養病,但因為只是單單的養病所以只派了一小批的隊士過來保護他們的安全以及照顧他們的病情。

        這裡是很安靜,但安靜得有些令人不習慣。

        在路過庭院中央的那口小小的井的時候,看不見曾經雪村千鶴在井旁提著水桶洗著衣服,就算是已經滿頭大汗但雪村千鶴依舊會挺直她那纖細的脊樑,回眸笑得深入人心的溫暖,說著:「這是自己應該做的。」

        在離水井不遠之處的廊道上,看不見曾經籐堂平助雙手撐在地板上百般聊賴的看著前方某人認真的身影,有一句沒一句的和雪村聊了起來,直到自己早晨起來的那句早安的寒暄之後,才慢慢的抬起自己頭,零碎的棕色長髮在風中微微拂動,拂過嘴角那抹乾淨的笑容,開心的和自己打著招呼:「喲,伊籐你醒來了啊。」

而沖田總司總是會神出鬼沒的突然冒出來,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把頭搭在我的肩膀上說著「早安……」之後就想推著我讓我坐下來讓他靠著繼續睡覺——雖然每次都被我狠心拒絕了。

        在廊道右手側三步的平地上,看不見曾經齋籐一神情專注的的站在一根練習用的稻草面前,揮舞著他左手中銳利的長刀,在風與風中摩擦發出低微的『呼呼』聲,瞬間將那稻草凌斬成好幾部分的倒落在地板上,然後將刀往身下一甩,再慢慢的把刀收回腰間上。

        然後看不見曾經原田左之助和永倉新八會從身後突然出現,原田左之助會拍著我和雪村千鶴的肩膀笑得開懷的說著「早上好。」之後再望一眼齋籐一感歎的說一句「齋籐還是一如既往的認真啊……」,而永倉新八則會一下子撲到籐堂平助的身上,一手環住他的脖子一手抓著他的頭髮故意讓他痛苦的呼吸不過來掙扎著鬥嘴的歡笑。

        看不見曾經土方歲三會突然拉開門,嚴肅著一張臉但話語卻帶著無限無奈的口氣嚷道「一大早上的你們吵什麼吵。」,我們這群人會一下子安靜下來,山南敬助會溫和的笑著從廊道的另一邊的拐角出現,附和著道:「真是吵鬧呢。」,而站在土方歲三身邊的近籐勇會大笑的拍拍土方歲三的肩膀安慰著到:「這樣吵鬧點有什麼不好呢。」

        明明只是由話語構造起來的畫面感,卻溫馨的令人留戀,只是可惜——

        我望了望眼前滿是陌生的風景、陌生的隊士,輕輕的歎息也散落在微涼的空氣中,無處尋覓。

        ——這裡已經不是我曾經所在的「新選組」了。

        我繼續往前走了幾步,卻被松本醫生叫住。

        松本醫生笑得和藹,「伊籐君,可以佔用你一點時間嗎?」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後慢步跟在松本醫生的身後,直至一個房間裡。

        一推開門就有一股淡淡的草藥味灌出,可見是松本醫生自己的房間。裡面堆滿了各種不同的藥材書籍和一些零碎擺放在外面的藥品和瓶子。

        「進來吧。」

        松本醫生只是問了我幾聲近期身體的狀況和病發的次數之後就不再出聲,只是轉過身抬頭看著斜前方的天花板。

        我不明的看著他好久,他才輕歎了一聲:「總司他的病情……」

        「我知道。」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往上接了一句,儘管我不知道松本醫生的下文是否是想問我這個問題。

        松本醫生愣了一下,但隨即很快又笑了起來,帶著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情緒摻雜在其中,「他昨天可能實在是太勉強了,中槍那兩處的傷口到後面都裂開重新流血又沒有及時診治,現在傷口被感染正在高燒。」

        我幾乎是被當頭一棒,眼前突然暈眩了起來,瞳孔驟然收縮。

        「沖田先生他……」

        松本醫生只是拿來幾包被紙包好的藥粉,「所以伊籐君能麻煩你幫我把這些藥拿給總司嗎?」

        我微微垂簾,但一瞬間又馬上抬起頭拿過松本醫生手上的那幾包藥就推門跑了出去,「我現在就去——」

        「啪——」

        門我又重重的關上,以至於我沒有聽見松本醫生望著我冒失的背影低沉的一句呢喃。

        「還是好好珍惜現在的時光吧……總司他……時間真的所剩無幾了。」



                                                第36章 不安
        我猛的將沖田住所的門拉開,竟看見沖田一副沒事的樣子坐在被單上,手裡拿著他一直佩戴在身上的菊一文字則宗,眼神沉重得不知到底在想什麼。但在看到我的一瞬間立刻又恢復成以前那般的笑容,看著我氣喘吁吁的扶在門邊上,不禁開口調侃道:「怎麼啦?這麼急沖沖的趕過來。」

        那一霎那我有些沒能反應過來,「那、那個松本醫生讓我把藥拿過來……」

        「是嗎……那真是麻煩你了。」沖田不著痕跡的把手中的菊一文字則宗放在了一邊我看不見的地方,依舊笑著回答。

        我這時才想起來自己是過來質問沖田了,但面對著沖田氣勢怎麼也上不去,於是聲音馬上弱了下來就像是在問什麼不該問的事情一般低落,「聽、聽說你昨天因為我所以傷口裂開然後現在在發燒……」

        「啊啊……明明都交代松本醫生不要告訴你了……」沖田拖著慵懶的聲音慢慢道,喉嚨帶著一絲沙啞,讓人聽得都揪心,但沖田抓了抓頭髮,繼續道:「那不過是我自己無聊想走一段路的所以跟你一點都沒有關係喲。」

        我頓了一下,怔怔的看著沖田,不知道為什麼沖田與自己之間會突然豎起一層看不見的隔閡,這種疏遠的笑容、客套的話語,是自己以前從來不曾見過的,但近期越不只一次的看到過,就覺得這一下立刻把自己和沖田的距離拉得很長……長到令人莫名的寒心。

        就猶如我和沖田之間在我穿越之前,隔著一層薄薄的電腦屏幕一般的東西,明明只有一兩厘米的距離,但實質上卻隔著兩個世界。

        ——如此不安。

        「我、我去打水……」就像是落荒而逃的感覺,我甚至覺得自己在那裡多呆一刻自己的眼淚就會不受控制的從眼眶中奪出——明明完全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

        從井中打了一桶再拿去燒熟之後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我的心情也稍微冷靜了一點,在沖田的門前深呼吸了好幾次,才鼓起勇氣拉門走了進去。

        「沖田先生……」我一進門就看見沖田倚在枕頭上睡著了,趕忙將聲音壓低避免吵到他。

        無奈的歎了口氣,將水和藥都放在他的身邊,希望他醒來的時候能夠自己自覺的把他們都喝乾淨。順便將他身上微微掀起的被子蓋好之後轉身就想走,卻被一隻手瞬間扯住了手腕。

        「留下來……」

        我詫異的回過頭去,發現那只抓著我手腕的手居然是沖田的,但雙眸緊閉像是完全出於無意識。

        我努力過想把沖田的手拿下來,但無奈沖田的力氣實在是太大,我怎麼也拿不下來,就只好靜靜的坐在沖田的旁邊。

        沾染著太陽微熱的微風輕輕從微敞的窗戶灌入,吹亂了沖田褐色細碎的頭髮,隱去了他緊閉著的雙眸,細長的眼睫在陽光的投射下在白皙的肌膚上印上了斑斑的陰翳。

        我伸手將沖田被吹亂的鬢髮攏在耳後,然後輕微碰到的肌膚的溫度卻高得嚇人,就連一向蒼白的臉頰上也稍稍帶著些不尋常的紅色。

        或許是發燒的緣故,沖田的呼吸很急促,氣息也十分灼熱。像是非常痛苦,漂亮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我試著用食指點在他的眉心,直至他的眉頭徹底的展開。

        「真的……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呢……」

        沖田還像是以前那般笑著、一直在那裡笑著,可是最近沖田的笑容愈發的無力、蒼白了起來,不再有像以往那般戲謔、不再有像以前那般的明朗,就連那弧度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淺淡了下來。

        看著他日漸蒼白的臉龐,嘴角的那抹弧度不知何時也開始變得那麼的淒涼,彷彿就算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也會耗盡他所有的生命力一般——但他還是一直笑著。

        就好像是不知道生命的盡頭究竟在何方、不知道死亡為何物,無論何時何地都一直掛著那抹笑容,就像是在向別人證明自己還站得起來、他還可以揮舞著自己手中的刀去斬殺敵人……那般的笑著。

        ——可是就是少了點什麼似的。

        手腕上的力度突然加大,讓我一下子回過神來,抬眼便撞進了沖田深邃的墨綠色瞳孔中。

        我這時才發現自己盯著沖田的臉走神了多久,慌亂的想解釋什麼卻被沖田的下一句話給愣住了。

        「伊籐——」

        那是悠長而清淺的聲調,被拉長的呢喃聲帶著些許慵懶的味道。

        『伊籐』,即使只是單單的姓而已,但那是我第一次從沖田的口中聽見他喚著自己的名字。

        明明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但不知為什麼腦袋混亂成一片,臉頰也不自覺的染上了一抹紅暈,熱得發燙。

        我幾乎像是條件反射的一樣站起來,轉身就想逃出門去。然而我一時間忘記沖田的手還抓著我,結果因為我猛的向上的一個力度加上他往回扯向下的力度我一下子又重新摔了回去。

        我剛想喊一句『沖田你到底想幹什麼!』的時候,我抬眼才看見自己正以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壓在沖田的身上。

        整個人幾乎是跨在沖田的身上,雙手分別撐在他頭後面地板的兩側,有幾縷髮絲零落在他的臉龐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沖田的右手還是僅僅抓在我的手腕上。

        「對、對不起!」

        我馬上反應過來,掙扎的想要站起來的時候,沖田的另一隻手繞到我的身後,直接按著我的後腦勺往下拉,我努力的想用自己撐在地板上的雙手用力,但沖田就先撇開他習過刀不說,他還是個八尺的男生,再怎麼說力量都是在我之上。隨著他白皙的臉龐不斷的在我眼前放大我立刻大叫了起來:「沖、沖田先生——!!」

        我猛的把頭一偏結果頭就被壓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突然鬆了口氣,總、總之算安全了……

        「沖田先生?」

        「為什麼你總是這樣……」

        「誒?」

        不知道為什麼沖田突然開始自言自語了起來,裡面的內容我卻一點也聽不懂。

        「一直出現在我眼前擾亂我的心情。」

        「明明都一直克制著和你保持著距離可是你總是會無所謂一樣的走過來害得我一下又破功。」

        「我以為我可以做到不在意的。」

        「但是我發現現在越來越不想……」

        沖田的聲音一下子弱了下去,最終不再出聲,就連剛才不停施力的手也放鬆了下來。

        我奇怪的抬起頭來,發現沖田已經偏著頭睡了過去。

        ………………沖田你是還沒有睡醒嗎喂!!

        但是我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突然心中沒由得一陣失落。

        ——我是不是錯過了一句什麼很重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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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送別
        「近籐先生你已經要回去了嗎?」

        當清晨太陽才微照大地,空氣中還帶著薄薄的霧氣,我站在門前替近籐先生送行。

        這是我來大阪城的第二個星期還不到,近籐先生胸口上的槍傷並沒有完全康復,但今天一大早門外近籐先生路過的腳步聲吵醒了我,跟著過去後才發現近籐先生原來已經要回去了。

        我擔憂的看了幾眼他的傷口的地方,再抬眼對上他的視線,「不再……多呆幾天嗎?」

        近籐先生像個父親用他的手撫摸著我的頭,笑得親近和藹,但眼裡滿是認真的神色,連同口中的話語也是堅定不移:「新選組需要我。」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不叫沖田先生過來一起替你送行嗎?」

        「不用了。」近籐先生立刻否決,目光延展到沖田那扇緊閉著的門上,但又很快的收回,「總司他……應該不會喜歡這種分離的場面,所以還不如我自己悄悄的走,而且……」

        隨後近籐先生的話頓了一頓,話語的聲調一下子弱了下來,瞳孔無神的不知道在看何處,「而且我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聞言,我不經的低下了頭,「近籐先生……」

        「啊。真是的,我在伊籐君面前說什麼呢。」近籐先生撓了撓頭髮,又爽朗的笑了起來,右手拍在我的肩膀上,「總司……就拜託你了。」

        我咬著下嘴唇猶豫了一會兒,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是。」

        「謝謝你了,伊籐君。」近籐先生牽過他身旁的那匹馬,熟練的跨上馬去,「再見。」

        「那、那個近籐先生……」我急忙叫住了他,當近籐先生那張笑顏再一次出現在我的眼中的時候我竟哽咽得不知該說什麼,最後還是將所有的話語化為深深的一個鞠躬,「近籐先生……一路小心……」

        我一直維持著鞠躬的姿勢,久久不起。因為我不想看見近籐先生到底是怎麼一步一步的遠離著我們的距離,我不想看見近籐先生日漸單薄的身影時怎麼漸漸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我不想想像這是否是我最後一次看見近籐先生的笑顏。

        等我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已經不知道究竟是多久之後,但那時近籐先生早就已經遠走不見蹤影了。

        我摸著剛才近籐先生撫摸過我的頭髮,上面似乎還有絲絲餘溫沾染在髮梢上,久久的散不去。

        或許我從來新選組開始,和近籐先生的交際並不是很多。因為近籐先生總是忙著外面戰亂和幕府命令下來的任務,唯一可以交流的地方大概也只有吃飯的那個時間段。

        雖然我沒有父親,但近籐先生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

        啊……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父親了吧……



                                                第38章 我們還能見面的吧?
        近籐先生走後,原本就很寂靜的住所變得更加的寂靜起來,搞得我毫無睡意就乾脆一大早的跑去廚房裡。

        萬里的天空白雲繾綣,還帶著一絲絲灰色未亮徹的顏色鑲嵌在雲中。遙遠的天際則是深藍的顏色,而另一端太陽初升,周邊的顏色立刻被太陽渲染的明亮。從東邊掃視過去,不同的顏色變換交替,顯現出一派柔和。

        若換算成時間的話現在頂多也才清晨的五六點,廚房裡光線昏暗,唯有一點點的亮光透過小小的窗戶外宣洩而進,小小的一縷光束中細小的灰塵在微微的清風中飄揚,地板上凝聚著明晃晃的光點,柔和而不刺眼。

        這時的時間還算是早但又或許算是晚,有些人依舊還在睡覺,而有些隊士早就已經起床去訓練場上練習兵槍去了。廚房裡沒有一個人,獨自一人站在其中,明明只能容納七個人的空間一瞬間竟在自己的眼前放大了無數倍。

        輕輕將手搭在灶台的邊緣緩緩摩挲,曾經在新選組的時候因為吃飯的人數較多,所以廚房也相對較大。輪著做飯的人擠在那裡,就算是寒冷的隆冬之中做飯的人也是熱得汗流浹背,出來的時候都會頻頻的抱怨。

        我好像記得曾經有一次沖田聽說我不能吃太鹹的東西結果故意只放一點點的醬油搞得大家驚悚不已外帶那個增味湯平淡到喝白開水一樣。

        想到這裡我一瞬間笑了出來,現在想想曾經在新選組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每一個都無不是貼心無比。

        我望了望掛在牆上的菜刀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用冷水浸泡著的菜,乾脆就挽起了袖子自己動手做起了早飯。

        說實話呆在新選組那麼久的時間我幾乎都沒有幫忙幹過什麼事情,基本上都是雪村在幫忙,每當想插手協助的時候雪村總是會揚著笑臉一副『我自己一個人能行』的表情讓我退到後面去,安慰道:「小貝你不是身體不好嗎?這種事情交給我來做就行了。」

         ——以至於我一直都是閒著沒事幹的呆在新選組裡。

        似乎唯一一次進廚房的那次是沖田在做飯,也是沒能讓自己插上手,揚言說『你在這裡就是幫倒忙』……咦?真的有這回事來著嗎……時間真的太久遠,遠到記憶都混淆不清了。

        總之我知道的事情就只有我從來沒有為新選組做過什麼。

         ——從來沒有。

        當我現在察覺過來後悔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早已離開了新選組,即使有想要做什麼、想要替新選組做什麼的想法出現在腦海裡……但也變成了全然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當時自己能夠早點察覺到的話是不是就不會像這樣後悔不已了?

        眼前的視線不知何時又明亮了起來,太陽已經升到了天際,周邊人聲吵雜的聲響也愈發的明朗起來。

        我淺淺的低下頭來,茫然的瞳孔全然沒有焦距。

        我聽土方說過,之後他們會參加很多場戰爭。現在時代已經不同了,槍支炮彈什麼的在許多地方早已普遍,而新選組的人們依舊堅持著用著自己的真刀真槍,堅守著自己的信念。
        可是這種信念到底能支持他們多久?

        在槍彈和刀劍的面前,到底誰贏誰輸肯定是一目瞭然的事情。

         ——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他們呢?

         「好痛……」

        心不在焉的我在切菜的時候一不小心在自己的手指上劃拉出了一道傷口,血珠頓時從那條傷口中滴落了下來,在還有微微沾著水的手上血液一瞬間淡化開來,明明不算大的傷口痛楚也突然跟著放大開來。

        我慢慢的把手指放在嘴裡吸濡了起來。

         ——一定還能見面的吧,肯定。


                                                第39章 釋然
        「近籐先生……已經走了嗎?」沖田神色低落的盯著地板,聲音幽幽的響起。

        我停下手裡拿藥的動作,微微一怔,不可思議的看著他許久默默的地下了頭,「你已經知道了嗎……」

        又突然覺得這麼說讓氣氛陷入了莫名的沉重,我連忙補了一句當做解釋:「近籐先生說是不想看到分離的場景才沒有讓沖田先生去送行的絕、絕對不是……」

        「啊……」就像是沉重的一聲哀歎,沖田的嘴角扯起了一抹苦笑:「確實很像是近籐先生的作風啊……一聲不息的告別,說是不想見到分別的場景但實際上就是因為我這個虛弱的身體所以才特別挑那麼早的清晨不告而別的嗎?」

        我默默噤聲,沖田說得確實沒錯,近籐先生顧慮得很多,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回去了新選組、回去那個煙火瀰漫的戰場。尤其是沖田,偌沖田知道近籐先生要回去那個新選組去戰場的話,固執的他和對近籐先生那份敬仰的依賴心,肯定會擔憂他而想跟著一起回去。可是沖田的身體到底是多麼的勉強大家自然是不言而喻,每天晚上像是那竭斯底裡的咳嗽聲不斷的在響起,聽得都讓人糾把心,我甚至會想在這種痛苦的咳嗽折磨之下,沖田到底有多少的睡眠時間。

         「現在連近籐先生都走了呢,這個地方就剩我們兩個了。」沖田伸出手放在自己的眼前,白皙得透明的肌膚在溫煦的陽光之下彷彿都能看見裡面青色血管,那只曾經可以在敵人面前張揚砍殺敵人握刀的手腕整整細了一圈,依舊用著自嘲的口氣道:「這個身體估計馬上就快壞了吧……」

         「沖田先生。」我低著頭死死地盯著地板一字一頓的道「我認識的沖田先生絕對不是像現在的沖田先生。」

        沖田一瞬間靜了下來,看著我等著我的下文。

         「曾經我也說過,我認識的沖田先生是知道自己的病情之後也可以笑著把它當成笑話坦然面對的,是固執的說要拿刀站在戰場上最前方的那個人。」

         「可是離那個時間到底過了多久,為什麼你現在就變得這麼自負?身體虛弱無法拿刀的痛苦究竟是什麼那種事情我一點都不理解,可是對我來說只要衝田先生能夠好好的活著,活在這個世上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欣慰。」

         「沖田先生也知道我的心臟不好,可是曾經你對我說過要我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我曾經也對你說過『不要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死掉』。」

        「曾經我的生命裡有一個一直支撐我的人,所以我一直認真地活著,所以我才能見到你們,同時我絕對不會在沖田先生的生命終結之前死亡,沖田先生只要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

        「……請讓我成為沖田先生的支撐。」

        我的語氣越來越激動,聲音帶著些嗚咽,等回過神察覺到的時候,眼眶中有某些冰涼的液體溢出,從臉龐兩側滑落而出,最終滴落在地板上。

        沖田沉默的許久,最終掛上自己一向戲謔的笑容,伸手就把我摟在懷裡。

        微暖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服傳來,耳邊是沖田一如既往揚著尾音調侃的音調,「既然知道自己的心臟不好就不要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嘛,小心會喘不過氣來的喲。」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迴盪,因驚嚇而忘記流淚的我雙頰立刻染上了絲絲紅暈,「沖、沖田先生?」

        沖田沒有搭理我不停想要推開他的手,反而越抱越緊,「那句話我可以相信的吧。」

        「誒?」

        「你會永遠留在我身邊……我可以相信你的吧?」

        「嗯。」堅定的回應了一聲,猶豫的雙手最終還是反抱著沖田,「就算沖田先生不願意我也回留下來,留在你身邊。」

        隨後過了許久,耳邊傳來了一聲微不可聞的聲音。

        「謝謝。」

        「貝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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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想要否定的事實
        「咳咳……」

        「等、等原田先生!」

        …………………………………………

        我聽到了什麼?原田先生?!

        我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得那麼大的力氣一把將沖田推開,下一刻就閃得遠遠的。

        不知何時從後面出現的原田笑得一臉曖昧,視線不停的在我和沖田之間來回徘徊,而跟在後面的雪村原本想阻止原田的手還在半空中沒有放下,有些歉意的看著我。

        「為為為什麼原田先生和雪村會出現在這裡!」

        「應該是我問你們兩個在做什麼才對吧?」

        「我我我我們什麼事情都沒做!」

        對於我發燙的臉和慌亂的想要解釋什麼,相較之下的沖田倒是一點都沒有想要辯解什麼,一臉未遂的不滿表情看著原田,「真是不解風情啊,左之助,什麼時候不來偏偏是挑這個時間來打擾別人。」

        嘴角下的弧度突然的勾起,原田邁著步子兩三步就走到沖田的身邊,也不管沖田現在是病人的身份就直接一隻手臂挽在沖田的脖子上微微用力的與他嬉鬧著,「總司你出手也真快呢,才來大阪城這裡幾天而已就把我們新選組可愛的伊籐拐到手了啊?」

        「你在說什麼呢左之助——」總司嘴角勾起的笑意與原田如出一轍,話鋒一轉,視線有意無意的瞟向了我,「你別忘了她可是我專屬的小侍童呢。」

        「我、我去倒茶!」我猛的起身,再也受不了裡面那兩個男的向我掃來曖昧的目光,原田就算了可是為什麼沖田你也要跟著起哄啊!明明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卻被原田誤解為什麼沖田你也不解釋一下就那麼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嗎!

        ……誒等等。

        沖、沖田他沒有否認……?他沒有辯解……?

        沖田他……承認了?

        原本還未冷靜下來的頭腦這麼一想臉上的溫度愈發的升高,灼熱得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絕、絕對不可能,沖田大概也只是和以前那樣跟原田開玩笑而已絕對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絕對是這樣的。

        給了自己一個非常確定的否決,雖然這麼一想是稍微有些平靜下來了,可心裡那塊卻止不住的失落。

        ——我到底在失落什麼?

        「那個……小貝?」

        雪村的弱弱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驚得我一下打翻了原本握在手裡茶壺,傾倒的聲音一陣刺耳,把我和雪村都嚇了一跳。

        「啊……對不起小貝我嚇到你了嗎?」雪村馬上彎下身幫我撿起了地上的茶壺,然後遞給我。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跟雪村沒關係的。」我連忙勾起笑臉,看著這個兩個星期不見的雪村稍稍有點晃神。

        雪村還是會在人的面前笑得像春日的陽光一般和煦溫暖,只要看見她的笑容彷彿都會被治癒。笑起來的時候褐色的瞳孔微瞇,眸低深處一片清澈透亮,傾訴著純粹的純真。一舉一動都是為了別人著想而努力,這樣的女生真的是第一眼就能讓人喜歡上呢……

        「難道小貝你……」雪村猶豫了一會兒似乎在決定自己的用詞,最後不自然的轉過頭吞吐道,「和沖田先生在交往嗎?」

        ……

        我可以把剛才的話收回嗎……

苦笑著低下頭,一字一頓。

        「交往……」

        否定,然後撇清關係。

        「什麼的……」

        這裡是和我完全兩個決然不同的世界,沖田絕對不可能會喜歡上突然莫名出現在生活中毫無關聯的我。

        「絕對……」

        妄想,卻是絕對無法奢望。

        「……沒有。」

        以最慢的速度說完之後,卻聽見雪村驚訝的聲音,「小貝為什麼你哭了?」

        我……哭了?

        我茫然的抬手一抹,手上是冰涼濕潤的液體,明明早已經淚流滿面自己卻渾然不覺。

        雪村擔憂的看著我,不言不語,最終緩緩的將一手繞過我的背後,輕柔的把我擁入她溫暖的懷中,讓我把臉埋在她的肩膀處。

        即使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對不起雪村……」

        即使沖田他真的對我沒有任何意思。

        「曾經你問我我喜歡的人是誰的時候。」

        即使知道沖田生命消逝的時間。

        「原諒我沒有勇氣告訴你實情……」

        即使瞭解我們兩個終究是沒有未來。

        「可是我是真的真的……」

        即使是這樣。

        但是啊——

        「——真心喜歡沖田先生的啊……」



                                                第41章 家人
        「稍微冷靜一點了嗎?」雪村看著我不停揉著紅腫的眼睛不停的抱怨著『等等這個樣子要怎麼見人啊』溫和的問道。

        「……」我微紅著臉將視線移開,完全不敢直視雪村肩上那抹被我弄濕了的衣服。點了點頭,然後用微不可聞的輕聲應道:「嗯。」

        雪村『噗』的一聲,最後還是微傾著身子,抿著下唇淺淺的笑起來,「太好了。」

        「太……好了?」我奇怪的看著她,出聲詢問道。

        「之前經常會看到沖田先生會看見你莫名的發呆而且神色還比較陰暗……我還以為你們之間是不是有鬧彆扭什麼的……」雪村微瞇著眼睛望了我一眼,隨即又笑了起來,「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撓了撓頭髮不自然的開始轉話題,「雪村跟……原田先生為什麼會來這裡……」

        「探病啊。」雪村注視著我的眼睛,又抬起了手裡從剛才開始我就沒有注意到的一個包裹,「順便把這個東西交給沖田先生。」

        「這個是……?」

        「洋裝。」

        洋裝……?

        我奇怪的看了一臉眼那個放在包裹裡的衣服,將視線轉回雪村。

        雪村像是明白了我想問什麼,替我解釋道:「聽說是為了抗戰外敵所以土方先生下令讓大家都裝洋裝……連長髮都剪掉了喲。」

        「哈……」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指著那件洋裝道,「所以這就是給沖田先生的?」

        「嗯……聽土方先生說是為了等沖田先生有一天病好了回歸戰場而特地替他做的……」

        雪村後面的語速越來越慢,就連語調也變得越來越弱,一陣沉默就在我們之間蔓延。

        原因不言而喻,沖田他……已經再也無法回歸戰場了。

        我抬手輕輕接過雪村手裡的衣服,小心翼翼,「這件衣服……就放在我這裡吧……我會交給沖田先生的。」

        「小貝……」雪村望著我卻舉而又止,猶豫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一般低聲的開口道,「我找到我的父親了……」

        「真的嗎?」

        正當我想替雪村高興的時候卻又聽雪村問了一句:「小貝應該知道變若水是什麼東西吧?」

        『變若水。』

        這三個字注定了對話的沉重,我點了點頭,「嗯。」

        雪村用力的抿起下唇,直至嘴唇開始泛白,「製作『變若水』的人就是我的父親。」

        「聽之前的風間先生說……父親製作『變若水』的目的就是想要建立鬼之國……」

        「是新選組的敵人。」

        雪村的目光淡淡的落在窗欞上,我知道雪村最後一句的擔憂是什麼,自己的父親成為了新選組的敵人,而身為敵人的女兒自然不會受到別人的什麼好眼色。

        ——只是前提也只是所謂的「別人」而已。

        安慰人的立場瞬間顛倒,我牽起雪村的手,在她的目光下緩緩的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父親成為新選組的敵人你的父親會怎麼樣,但是你父親的所作所為都是跟雪村你沒有任何關係的。」

        「相信新選組的大家不會對你另眼相看,而是一如既往的對待你,就像我們剛來新選組的時候大家不也是對待陌生的我們加以親切的照顧一樣。」

        「雖然這句話又我來說卻是有點不對……不過相信新選組的大家都是這麼想的。」

        我揚起了笑臉,瞳孔中倒映著微微有些愣神的雪村。

        「我們都是家人不是嗎?」

        「——那又會有誰會追究家人的過錯呢?」

        □□□

        原田和雪村只是稍微在這裡呆了一會會就要離開了。

        在臨走之際,原田悄悄的俯在我耳邊用低沉曖昧的聲音交代著:「總司那傢伙就拜託你了,如果總司要是對你不好的話隨時可以回頭投入你原田大人的懷抱裡喲~」

        話音才剛落,我就狠狠的在原田的腳上踩了一下以示我的不滿。

        原田對於我小孩子一樣報復的舉動沒有太在意,只是抬起手來就重重的壓在我頭上,隨後死命的揉亂我的頭髮。

        「原田先生住手啊啊啊啊啊!」我抓著原田的手腕拉開,抬眼的視線一瞬間明朗了起來。逆著光的原田,微微泛著銀光的酒紅色短髮映著臉上柔和的笑容,「謝謝你安慰了千鶴。」

        我一瞬間被這個溫情的原田愣在原地,原田就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千鶴自從知道自己父親的事就一直很內疚,可是我們一點想要責怪千鶴的意思都沒有……千鶴在這方面就是很固執呢。」

        輕笑的原田放下自己的手,臉上面帶笑意確實難得的正經,「所以謝謝。」

        我自己被原田說得不好意思了起來,但最後在腦海裡組裝了無數句像『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這種事情沒必要道謝』什麼一些回應的話,但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以同樣笑顏卻正經的回答道:「這種事不用言謝啊……」

        「「因為我們是家人不是嗎?」」



                                                第42章 永恆
        從那以後,雪村就會經常來我們這裡探探病,據說都是因為齋籐一還是籐堂平助他們巡視的時候偶然從這裡路過所以順便來看看——但是我估計他們大概都是接著巡視的理由過來探病關心來的。

        每次來之前都是由我上前去門口去迎接他們,他們都會擔憂的看著我,猶豫的問道:「總司他……情況怎麼樣了?」

        「身體越來越不好了……」這是我的回答。

        可是每次他們在踏進病房的那一刻,馬上就會揚起笑顏,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的一樣大聲的笑道:「總司你還是老樣子啊!」

        啊啊,老樣子呢。

        「我去……幫你們倒茶?」最近因為來探病的人太頻繁了,以前這種工作幾乎都是雪村來做,但是現在雪村成了探望的人這種事情自然輪到我的頭上……有種微妙的感覺。

        「不用麻煩了小貝。」雪村會溫和的笑著站起,「我們只是順便來看看,馬上就走的。」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看著他們和沖田聊著新選組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態,靜靜的坐在原地。

        ——如果這安靜祥和的日子能就這麼持續下去,直到永遠……永遠該多好。

        只是深知這一平凡願望無法實現的時候再去奢望的時候,才會理解這一平凡的生活是多麼的溫馨幸福。

        「小貝……小貝?」

        雪村在我的面前拿手晃了好久,終於讓我回過神來,「啊……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那我們先走了?」雪村明顯是有些擔心的看著我。

        我揚起笑容,揮著手,「再見。」

        他們走後,感覺這裡又恢復到以前那樣死沉沉的寧靜,安靜到怎麼也無法適應下來。

        「伊籐你又走神了喲。」

        沖田將一手攬過我,從後面將我環上,微微一使力就把我按在了他的胸口處,淡淡的草藥味就在在我的鼻間蔓延開來,清新卻不嗆鼻。

        從那天以後沖田總是會喚我的姓氏,見我不排斥偶爾也會做一些親暱的動作——雖然都會被我面無表情的拍回去。

        我站起身抖了抖衣服,「沖田先生我去幫你拿藥。」

        「又要吃藥?」

        見沖田像小孩一樣推脫著不想吃藥的時候我剛想笑著調侃他幾句的時候一陣猛烈的咳嗽聲立刻讓我笑不出來了。

        紅色的血液從沖田捂著嘴上的手順著手腕就低落了下來,一滴一滴,染紅了地面、染紅了我的視線。

        極力按下自己恐慌的內心,顫抖的雙手緊緊的握拳在找回一絲理智。

        慢慢的蹲下身,用自己的的衣袖擦去沖田嘴角的血液,「都這樣了……還是乖乖吃藥吧。」

        沖田默默的低下頭,看著被染紅了一片的袖子,「……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看到了這麼一幕。

        ——對不起讓你一直為他操心了那麼久。

        ——對不起讓你一直怕他擔心而一直強顏歡笑故作堅強。

        ——對不起……他不能陪你到最後。

        「……為什麼要跟我道歉?」我輕抿著笑意抬起頭來,明朗的陽光透過紙窗折射了進來,恍惚著眼前的視線,明亮、美好,「沖田先生……不,總司。」

        「——我喜歡你。」

        ***

        微醺的午後,太陽懶洋洋的烘烤著大地,眼前的視線像彆扭曲了一般不斷吹來一股股熱風。

        沖田到最後還是沒有回復,什麼也沒有說,笑了笑之後依舊輕描淡寫。

        就像是已經預料到的事情,我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被敷衍拒絕的傷感,只是像往常一樣拿完藥、照顧他吃藥……一切都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可是說不失望那也是不可能的。

        靠在柱子上的我困意不斷的襲來,眼簾不斷下闔,在最後還是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難以維持平衡的姿勢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慢慢慢慢的滑落,最後像前倒去。

        突然一隻手拉過我的手臂把我扯了回來,「好險。」

        ——那是熟悉到令人溫馨的氣息。

        沖田扶著我,小心翼翼的在我的旁邊坐了下來,將我的頭按在他的肩膀上繼續讓我睡下去。

        像是找到什麼令人安心的東西,我無意識的在沖田的肩上蹭了蹭,嘴角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沖田偏頭看著呼吸均勻起伏的我,同樣掛上了相同弧度的笑容,「最近都一直麻煩照顧我……累壞了吧。」

        「總……司……」

        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夢話,見還依舊閉著眼睛的我沖田伸手就不重不輕的揉著我的頭髮,無奈卻充滿溺愛,慵懶的應了一聲:「嗯?」

        「我……最喜歡你了喲……」

        ……

        沖田一瞬間愣住,慢慢的將視線移到湛藍的碧空之上,望著悠悠浮動的白雲和時而飛過的鳥兒,輕輕的閉上眼。

        「……嗯。」

        ***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原本還睡眼惺忪的我在轉頭的時候看見沖田那放大的笑臉一瞬間被驚醒,「沖、沖田先生!」

        「醒來了?」沖田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伊籐睡得真久,我的肩膀都開始發麻了。」

        「對不起沖田先生我……」

        「所以現在換我了喲。」

        「誒?」

        沖田立刻倒下身來,躺在我的膝蓋上,墨綠色的瞳孔笑意盈盈倒映著我的身影。

        血色的夕陽像打翻了的橙汁鋪灑在身旁,沖田嘴角的上揚的弧度隱在橙色的光線之中,一半染上餘輝臉明媚得柔和——靜謐卻安詳。

        我不止一次的希望著一溫馨的場面能夠永久的凝滯在此刻,但或許我現在的想法改變了。

        沖田幫我捋了捋披在肩上的長髮,最後手掌覆在我的臉龐,微涼的觸感無限讓人舒心,「像剛才那樣叫我總司吧。」

        「……嗯。」另一邊的臉龐隱在頭髮陰翳的後面,嘴角揚起一絲比夕陽還要燦爛的笑容,「總司。」

        ——是啊,我的想法確確實實的改變了。

        ——我希望的,並不是讓一切美好的回憶停留滯怠不前。

        ——也不是希望自己能夠永遠的呆在他的身邊。

        ——我希望的,是能夠呆在他,總司的身邊啊……

        ***

        『第二卷,繾綣韶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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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尾聲
                                                第43章 事變
        我大概一生都不會想到,幾個星期前的近籐先生就那麼從世間消失了,永遠的消失了。

        「近籐局長,死了……」

        今天一早就收到一名隊士的急報。

        沖田聽到這一急報,瞳孔陡然收縮,眼裡寫滿了不可置信。肺中的空氣像是突然被抽離得一乾二淨,眼前的景物開始變得暈眩。嘴巴張了張,卻半天說不出任何話語。

        近籐先生……死了?

        沖田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只有這句話還一遍又一遍不斷的在他腦中迴響,久久盤旋揮之不去。

         「為什麼近籐先生會死了?!土方先生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連近籐先生都保護不好啊——!!」

        沖田抓住那名隊士的衣領,力氣大得將那衣服拽得泛起了深深的褶皺。沖田已經無法再像以前一樣保持冷靜,他的頭腦混亂得只知道近籐先生死了,只知道那個曾經把無家可歸的他帶回新選組,那個曾經把天然理心流交給不懂事的他,那個一直對他和藹可親猶如再生父親的近籐先生,永遠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隊士對於沖田的過激的反應也嚇了一跳,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沖田會有這種反應,但還是出於好心的為土方先生和沖田先生自身的身體考慮。

        「當時近籐先生也是為了新選組……而且沖田先生請先冷靜下來,您的身體還沒好……」

        「啊————!!」

        沖田突然抱頭蹲了下來,嘴裡的吶喊像是想要將心裡的不甘、悔恨全部宣洩出來。為什麼自己的身體這麼不爭氣,如果自己那時候也跟過去了的話這種事情他也絕對不會允許發生,為什麼那時候他沒有跟著近籐先生一起去戰場?為什麼自己那時候不跟著近籐先生一起去戰場?!!

        「近籐先生……死了……」

        沖田像是失了神一般,嘴裡反反覆覆的重複著這句話,近籐先生已經死了的事實,他怎麼也無法接受。沖田的眼底早已失去了原先的光芒,不甘、悔恨、絕望,這些情緒混雜在一起籠罩著他整個人身上。消瘦的背影搖搖欲墜,看得令人心疼不已。

        「沖田先生……」

        我輕聲喚道,但心底的千言萬語到了口中,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好。近籐先生從我進來這個新選組開始就一直很照顧我,對每個人都和藹可親,從來不擺官架子,不給部下擺臉色,隊士與他之間一點也不像是部署的關係,反倒像是朋友一樣。這樣的近籐先生是大家都愛戴的局長,同時近籐先生對沖田來說是特別的,是沖田的一切,是沖田心裡唯一希望的光芒,這我也知道。但是現在,全都破滅了。

        沖田像是決定了什麼,站起身,奪門而去。

        回到他自己的房間把當初近籐先生留給他的那身洋裝換上,完全不顧自己身體的不適,就牽起馬想要去到質問土方。

        轉頭看到呆在原地的我,無可奈何的喊道。

        「你也跟我去。」

        現在大阪也依舊處於危險的地帶,新選組裡的人幾乎全都被調了出去,留她一個人在這裡他不可能會放心,所以與其讓她一個人呆在這裡還不如把她一起帶上。

        沖田顧慮為我了很多,讓我和他共乘一匹馬,我默不作聲的坐在了沖田的前面。

        沖田用力的策馬,即使馬的速度已經到了極限,但是沖田還是希望它再快一點,恨不得現在能立刻瞬移到土方的身邊。

        他還有很多話要質疑土方,為什麼要讓近籐局長做那種事情、為什麼不阻止近籐先生做那種事情、為什麼沒有保護好近籐先生……這些話他想讓土方好好的對他做出解釋。

        沖田快速的心跳就在我耳邊迴響,我稍稍抬頭看見沖田的眼底滿是焦急,眉頭緊皺在一起,幾次想說的話到了喉嚨,又馬上嚥了回去。

        現在已經說什麼也沒用了。

        ***

        也不知道就這樣騎著這匹馬跑了多遠的路,只知道沿路的風景猶如走馬燈電影般的呼嘯而過,沖田沉重的呼吸聲停留在自己的耳邊。

        馬飛馳而帶來的顛簸,無疑是對心臟的致命衝擊。又或許換句話來說心臟病去騎馬無疑就是自尋死路,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但是就算再怎麼任性,自己也不能不考慮沖田此刻的心情,沒有必要為了我自己一個人的事情而妨礙了沖田,這些我也知道。

        我緊緊的咬住下唇,忍住漸漸開始缺氧而帶來的不適。眼前的事物就像是在不斷漂浮著,腦中暈眩一片。我大口大口艱難的呼吸著稀薄的空氣,緊緊的抓在身下這匹馬的鬃毛上,以至於還能撐著自己沒有從馬上摔下去。

        心急著的沖田完全沒有注意到我開始越來越近乎透明的蒼白的臉色,他的注意力早已全部都已經不在這裡了。

        他只想盡快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如果還有那麼一絲可能,他願意祈求,希望那份急報是假的。近籐先生還活著,還好好的呆在新選組呆在大家的身邊,那份急報只是為了混淆敵人的注意力而對外聲稱的謊報,他希望能從土方那聽到這些機率極為底的假設,哪怕是犧牲是以自己的性命作為交換。

        他不相信,近籐先生居然比自己更先離開了這個世界。

        ***

        喉嚨中就像噎了個什麼東西一樣,連呼吸都開始變得不順暢,口中漸漸充滿了血腥味,就連陣陣響亮的馬蹄聲,也像是重重的踩在了自己的心底,耳鳴立刻刺耳的響起。左手抓在自己心臟的部位,希望它能夠再多撐一會兒,至少能撐到沖田到達土方的地方。

        可是自己的意識永遠不可能抵抗得過自己的身體帶來的痛苦。整個身體就上使不上力了一般,眼前頓時一黑,從馬上狠狠的跌落,摔在了堅硬的石路上。

        沖田這時終於找回了自己僅剩的意識,心中一驚,立刻勒馬讓它停下。還來不及等馬徹底站好,沖田就立刻從馬上跳了下來,跑到了我身邊,攬過我的肩膀將我的上身稍稍抬起。

        「伊籐?!喂,你沒事吧伊籐?!」

        此時的我看起來就是像死了一般,寂靜得絲毫沒有一絲的生氣,就連呼吸也是幾乎令人察覺不到的微弱,這不禁讓沖田徹底慌了神,他用力的晃著我,希望我能夠趕緊醒過來。

        ***

        「伊籐……伊籐……」

        熟悉的聲音帶著驚慌一遍一遍的在我耳邊呼喚著我的名字,可是眼前滿滿的只有黑暗,沒有其他的色彩。

        我記得自己是跟著沖田出來的……然後從馬上摔了下來……對了,沖田!

        用力的撐開如千斤沉重的眼皮,刺眼的陽光立刻肆意的宣洩進了瞳孔裡。但是馬上一個熟悉的臉帶著又驚又喜的表情將自己眼前的陽光遮去。

        「伊籐,你終於醒了。」

        他的聲音像是如重釋放,不難聽出口氣中帶有萬分的欣喜。

        因為剛才的跌落,自己頭上的絲帶早就鬆開,銀白的長髮就從耳後散落在眼前。但頭還是處於暈眩的狀態,茫然然的也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事情,剛想用手撐起額頭,馬上被眼前的另一隻手給用力的拍掉。

        「沖……田?」

        我慢慢的抬起頭順著那隻手的方向看上去,才發現他臉上除了疲憊就是擔憂,墨綠色的瞳孔深深的看著我,像是要把我的樣子永遠的記在心裡,但又充滿了寂寞。

        他,沒有去找土方嗎?

        想到沖田因自己的事情而耽誤了行程,不禁就開始愧疚了起來。

        「對不起沖田先生……你可以就把我放在這裡,可以不用管我……」

        還沒有等我把話說完,沖田不由分說的把我摟在他的懷裡。那雙手太溫柔,不會太用力卻也不會太輕,溫柔得就好像把我當成了一件易碎品那般對待。

        「沖——」

        「我差點以為你死了……」

        沖田打斷我的話,不難發現他的身體在輕輕的顫抖,彷彿就像小孩子失去自己最珍貴的玩具一般不安。

        我失笑了出來,反手抱住了沖田,希望自己這麼做能夠消除沖田心裡的那份不安,哪怕只有一點也好……

        沖田將他的頭埋在我的肩膀上,也不知道就這樣過了多久,久到自己差點以為自己的肩膀會被沖田靠得血液不循環而發麻的時候,沖田的低語,就在自己的耳邊迴響起來。差點,以為自己的眼淚就會那麼流下來。

        「我已經再也不像看見自己所珍惜的人……死在我面前了。」

        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想哭的原因,又或許自己本身就是個喜歡流淚的人,又或許是被沖田失去近籐先生的心痛所感染。但是自己無論怎麼找理由,沖田那句話就像是摻了甜水一般,絲絲扣扣的流入心底帶來絲絲的暖意。

        他說,自己是珍惜的人。

        有這句話就足夠讓我不顧生命危險,陪著沖田奔赴戰場了。


                                                第44章 過渡
        當時伊籐摔下馬時,鮮紅的鮮血就那樣緩緩的染紅了石板地,同時染紅了他的雙眼。伊籐就那樣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原本撐著眼皮想要不昏倒而半睜著蒼灰色的瞳孔裡早已失去了焦距。他像是被當時的伊籐嚇壞了一般,像是十分不敢確信伊籐此時的生死顫抖的伸出手放在伊籐的鼻下。

        伊籐,你要活著……一定還要活著……他已經再也不能承受再次失去珍惜的人的生命帶來了的痛苦了……

        若不是伊籐還有淺淺的呼吸,他可能以為伊籐真的已經死了。他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將伊籐搬到樹下,走到不遠之處的小溪邊,撕下自己衣邊的一角,將它浸濕。回來之後再把伊籐不斷流血著的傷口周邊的血液擦乾淨。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伊籐還是沒能醒過來,他不禁再次慌了神,害怕伊籐就那麼一睡不起,搖著伊籐,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伊籐的名字,祈禱著伊籐能快點醒過來。

        就在伊籐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沖田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下。

        「伊籐,你終於醒了。」

        見伊籐的眼裡一片茫然,伸手就要碰到她自己的額頭上時,他急忙將她的手拍掉。那個傷口傷得很重,血液一直不斷的從傷口中流出,一點都沒有像是快要癒合的樣子。

        伊籐沒有怪他,沒有責備他,但卻說出了一句他意想不到的話。

        「對不起沖田先生……你可以就把我放在這裡,可以不用管我……」

        他寧可她怪他,責備他,對他發脾氣,可是她沒有,張開便是一句道歉。明明知道她的身體不好,但他卻只顧著自己,沒有考慮到她。

        他只能無力的將頭埋在伊籐的肩上,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訴說著。

        對不起……

        她差點因為他自己而喪了命。

        「我已經再也不像看見自己所珍惜的人……死在我面前了。」

        他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人了……

        ***

        沖田終於將心情平復了下來,慢慢的推開我,撕下自己身上衣服的一角,把它綁在我的額頭上。

        開始我不明白沖田這麼做的用意,但是由於與布接觸帶來的痛楚不禁令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開始齜牙咧嘴的反抗。

        「別動。」

        沖田低喝了一聲,立刻讓我停下動作,任由他在我頭上包紮著剛才我因從馬上跌落下來摔落在石頭上額頭被劃破帶出的傷口,雖然沖田已經是用了最輕柔的動作,儘管是這樣還是讓我痛得忍不住用力咬著下唇。

        靜靜的等著沖田將我額頭上的傷口清理好,緩緩的站起身來,向我伸出了手,「伊籐能……站起來嗎?」

        我抬起手就想握住沖田遞過來的手,但右手停在半空中半響,最終還是將手抽了回來,「沖田先生……你還是先走吧……」

        沖田顯然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說,張口想要說點什麼,卻又被我燦爛的笑容打斷,「你不是很在意近籐先生的事情嗎?……所以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了。」

        沖田咬緊下唇,握拳的雙手指甲深深扎入手心也渾然不覺,沉默了半響最後轉身而去,「對不起……」

        啊啊,又是對不起啊……

        為什麼每次都是對不起呢……明明沖田他並沒有對我做錯什麼事啊……

        『對不起。』這三個字大概是近期我聽到最多的三個字。

        隨著沖田的病情越來越重,『對不起』這三個字從他口中出現的頻率也越來越頻繁。

        不知何時,『謝謝』兩個字早已被『對不起』給全部替代。

        ——對不起。

        ——到底錯的是誰?

        ——我們到底又做錯了什麼?

        我茫然的盯著沖田騎上馬離去的背影,不禁垂下的眼簾半響,最後還是起身搖了搖頭。

        ——錯的,大概就是我們互相遇見的彼此了吧。


                                                第45章 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湛藍如洗的天空中,幾朵清洌的白雲隨風遊走,地上的陽光時明時暗,曖昧的光影交錯,清風迎面拂來。

        隨後沖田走了也好幾天了,我只是慢慢的走去那裡,時而步行,時而向過路的人搭個順風車,也就那樣,時間一天天的被我磨去了。

        雖然在路上有找人詢問道路,可是在別人異樣的目光注視之下,我才察覺到自己的髮色太過於招搖了,隨意的在街邊用著口袋裡零碎的錢買了一頂帽子帶在頭上,遮去了自己的頭髮和眼睛。

        扯了扯那有些顯得大的帽子,我不禁抬頭瞇著眼睛仰視著天邊過於明媚的太陽,唇角下了染上了一抹弧度。

        幾年前的某一天,我就是帶著這種過大的帽子出現在新選組的面前的吧?

        那時的沖田給自己的第一印象就是永遠那般戲謔的笑意,還健康的身體可以讓他脊樑筆挺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談笑風生。

        啊啊,對了那時候是和齋籐已經出現來著的吧?

        又找了一個人問了一下路,在左拐右拐終於找到了地方,門前則是還依舊在掃地的雪村。

        看著一臉魂不守舍的雪村,我將帽子往下拉了拉,以至自己半張臉全部都藏在帽子投射的陰翳之下。

        清了清嗓子,將自己的聲音壓低,上前幾步調侃道:「這位漂亮的小姐,有沒有興趣陪我去喝一杯茶?」

        「誒!」雪村一下子回過神來,大概從來沒有被人這麼搭訕過,雪村白皙的臉上一下子紅暈一片,「不好意思……我……」

        「對不起,她是我的侍童不能隨便外借。」一道冷清的聲音頓時插進我們的對話之中,在雪村還在發愣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搭在她的肩膀上隨後往後拉,雪村便撞上一個結實的胸口上。

        「土、土方先生?」

        我順著那男聲抬頭望了上去,見土方皺著眉頭,眼裡猶如刀一般的凌冽,搭在雪村肩上的右手緊緊的護著她。

        「土方先生真是護女心切呢——」我輕笑了一聲,往後退了幾步,在他們兩個詫異的目光下拿下了戴在頭上的帽子,「我回來了,土方先生、雪村。」

        「小貝!」

        「喲!雪村!」

        見土方一瞬間將警戒心放下之後,也同樣帶著柔和的淺笑看著我,「太慢了。」

        「不好意思我沒把沖田先生攔下來,他來了嗎?」

        「幾天前就來了。」

        「是嗎。」

        簡單的說了幾句,我拉過雪村整個人爬在她的身上,用著狹促的眼神望向土方,惡劣的道:「那麼土方先生,我現在能請雪·村這漂·亮的小姐出去喝·杯茶吧?」

        看見土方一臉不爽的樣子看著我,我的心情愈發的好了起來,一把就將遲鈍的雪村拉了出去。

        當然我把雪村拉出去不是真的要找她喝茶,而是繼續東逛西逛著,倒是雪村忍不住先開口問道:「小貝,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問我?」

        「唔……嗯。」我的腳步驀然而止,淺笑的回過頭,「想問的東西太多了,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問了怎麼辦?」

        是啊,想問的東西太多了。

        近籐先生真的已經逝世了嗎?新選組的大家都還安然無恙嗎?現在的局勢到底變成什麼樣了沖田他跑到這裡來身體沒問題嗎?

        「那……小貝最想問什麼?」雪村用著她剔透的瞳孔注視著我問道。

        我抓了抓頭髮,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隨後抬起自己的眼眸,無比認真的和雪村對視著,語氣中帶著從未有過的鄭重。

        「——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

        天邊的夕陽毫不吝嗇的散發著光輝,地上的萬物都被鍍上了一層璀璨的橘黃色。

        沖田一人迷茫的注視著前方嬉戲玩鬧的小孩子們,瞳孔沒有絲毫焦距。

        「我……到底在做什麼呢。」

        「與其考慮這個問題不如趕緊給我回去,身體都那麼差了還在外面吹什麼冷風。」

        沖田詫異的抬眼看著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的我,我繞過他身旁,走上台階坐了下去,「雪村和土方先生都很擔心你喲。」

        沖田頹唐的坐在原處,沉默不已。

        我側眸望了一眼,隨後又將視線放在了前方嬉戲的小孩子們的身上,自顧自的開口道:「曾經我有個弟弟,叫風隱,我想你大概也聽我說過這個名字對吧?」

        「以前我生病呆在醫院的時候都是他來陪我的,雖然母親曾經阻止過他,但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來探病,說起來性格和沖田先生很像呢。」

        「但是在我生日那天因為蠟燭引發火災,他居然還傻傻的折回來救我,最後我存活下來了,他走了。」

        「丟下我自己一個人先走了啊……」

        看了一眼沖田,我依舊的輕鬆道:「但我活下來了,近籐先生大概也不希望看見沖田先生因為他而自責你為什麼沒有沒有能力去救他吧?」

        雙手托腮,想著今天我詢問雪村的那句話。

        『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回答的自是雪村沉默卻有些為難的臉龐。

        我自嘲的拍了拍雪村的肩膀,自言自語的道。

        『「我們所知道的東西全都已經脫離了軌道,一切都回不到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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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最終話
        「是土方沒有錯。」

        「他藏在七日町的清水屋中。」

        「好,去通知大家。」

        沖田從睡夢中驚醒,聽到屋外幾個男人竊竊的私語,警惕的拿著刀盯著窗外。

        幾個男人離去之後,沖田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拿起刀就準備動身跟蹤他們,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我還留在這裡。

        「沖田先生,不去……不行嗎」

        沖田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你留在這裡。」

        「我也要去!」

        「不行,太危險了。」

        「請……讓我一起跟隨,沖田先生。」默默的咬緊牙關,任由下唇疼得發白,緊緊盯著地板,瞳孔裡滿是不甘,「我想留在沖田先生的身邊!」

        沒有回頭,沖田在推開門的時候,留下了一句話:「妨礙到我的話就砍了你。」

        欣喜的抬起頭,看著沖田的背影,回答道:「嗯!」

        ***

        夜晚,天際是死沉沉的黑色,是連沉靜如水的黑色。

        在高大蒼老的古樹前邊是燭火亮徹的街道,在這個寂靜的夜晚裡顯得格外的突兀。

        沖田帶著我躲在了不遠的古樹後,緊切的盯著那群正在準備武器的一群人馬。

        我握著刀柄的手抬了抬,就像把刀身給抽出來,卻生生的被沖田給按了回去。我看著沖田默默的閉上眼睛對我搖了搖頭,「我的最大限度只能帶你來這裡而已,不要出手。」

        「可……」

        「沒有可是,如果出手的話就砍了你。」

        啊啊,是啊,我就算想出手也不允許出手啊……干擾劇情什麼的……

        自嘲的哭笑了一下,將刀收了回去,轉眼卻看見沖田痛苦的捂著嘴巴蹲下了身,下一刻,一灘血,就從沖田的口腔吐了出來。

        「沖田先生!」

        連沖田也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隨後半響,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重新靠著樹幹站了起來。

        「我的性命也快到頭了啊……」沖田的聲音還是那般平靜,好像在講這件事的時候輕描淡寫的是在講別人的事一般。

        抽出了放在腰間的刀,扯下自己身上的繃帶,將握在刀柄的手和刀一起纏繞了起來,「近籐先生,他是土方,是近籐先生托付了新選組的土方,我也必須……保護他才行。」

        我靜靜的看著他的臉龐,隨後拉開了自己身上的日服,露出白皙的脖頸,「沖田先生,去戰場之前,請喝我的血。」

        沖田有些錯愕的看著我,所有堅定的道:「不行。」

        我看著他,語氣中帶著前所未有的誠懇,「……拜託了。」

        看了我半響,最後沖田還是俯下身,冰涼的薄唇覆在我的肩膀上,引得我絲絲顫慄,猶豫了一會兒,但最後還是下定決心,用銳利的牙齒咬了下去,溫熱的血液就那麼流了出來。

        我抬頭看著繁星滿天的夜空,默默的感歎。

        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

        這一去沖田便是永遠不會在回來。

        我想陪著他,直到生命終結那黎明的第一縷陽光投落為止。

        ——但是現在似乎也不可能了啊。

        沖田緩緩的抬起身,卻沒有站直起來而是俯在我的耳旁,用著他上揚的尾音呢喃著。

        隨後起身,淡淡的掃了一眼淚水撲簌著掉落的我,唇角彎起了一個蒼白的弧度,「我走了。」

        轉身之後,不遠的前方便是血液洗奠的戰場。

        『土方先生』。

這兩個字眼立刻成為我的救命稻草一般,我急忙向著土方的住所跑去。

        也不顧自己現在已經失血過多以及自己身體的狀況,就不斷的奔跑著。

        就算知道結局也不希望沖田死去。

        現在能救沖田的人只有土方了。

        ***

        也不知自己到底跑了多久,胸臆中的空氣不斷的被搾乾,腳步沉重得快要抬不起來,但想要救沖田的想法卻不停的促使我不停的向前跑著。

        在濛濛的薄霧中,突然看見兩個人影步行著——是雪村和土方。

        我一下子撲了上去,抓著土方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喘氣,眼淚順著臉龐不停的滑落,「土方先生……沖田先生他……」

        撐起自己受傷的身體,土方厲聲道:「冷靜點伊籐!」

        被這聲怔住的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土方,一個無力就跪坐了下去,「求求你……救救總司……」

        土方瞳孔的神色暗了暗,讓雪村將我拉了起來,「總司在哪裡快帶我去。」

        ***

        等我們到那裡的時候似乎一切都遲了,黎明的第一縷晨曦投落在這被鮮血鋪墊滿的地板上,四處都是敵人的屍體。

        目光急切的搜尋著,可唯獨不見沖田的身影,遠處只有那纏著繃帶的菊一文字則宗豎立在血腥的戰場上。

        「總司……」

        即使沖田身患重病,也依舊守護著新選組的名譽,即使那把菊一文字則宗已經殘凌得不成樣子,但佇立著的是那把刀的主人貫徹了永恆生命的武士靈魂。

        『「我喜歡你,這是遲來的回應。」』

        『「對不起。」』

        『「等我回來。」』

        我掙了張口,失魂的道:「土方先生,請允許我……退出新選組。」

        「……批准。」

        ***

        歲月就在指尖的縫隙中悄然流逝,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關於新選組其他人的事情我也再也沒有聽過了,唯一知道的就是在百姓之間流傳的就是新選組浴血殺敵的豐功偉績。

        ——他們是死是活,終是沒有了消息。

        而我從新選組退出之後,也過上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普通的生活、普通的過日子。

        唯一不普通的就是,在這幾年中,我一直住在那個被傳說當年有被成為「鬼」一般的男人血洗林蔭小路為守護自己重要信念的那條小路的邊上,每天都步行過來,帶著百合花過來掃墓。

        摸著冰涼的墓碑,旁邊埋著的是那把殘凌的刀。

        「等我回來。」

        我苦笑著站起身來,「你終究是沒能回來……」

        「這個墓碑是誰的該不會是我的吧?」提步就想走的時候,突然一個熟悉的而陌生的聲音帶著戲謔的語調傳來,「好過分啊明明人家還沒有死的說。」

        「匡——」

        手中提著的木桶一下子從手上掉了下去,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身體不住的開始顫抖卻遲遲不管提起勇氣轉過頭去確認發出聲音的人究竟是誰。

        「嗯——伊籐難道不想見到我嗎為什麼不轉過身來?」身後的聲音還在繼續。

        眼眶早已承受不住濕熱的淚水,最終滿得溢了出來,一滴一滴,滴落在自己身下的地板上。帶著顫抖的聲音詢問道:「沖——田?」

        「不是告訴你叫我總司了嗎怎麼這麼久過去了又叫我沖田那麼陌生了。」

        闌珊著步履,轉了過來,陽光下那名男子的笑顏彷彿可以融入濃濃的明媚之中,墨綠色的瞳孔一眨不眨的注視著自己,帶著微彎的弧度,「伊籐。」

        在沖田在斬殺掉所有的敵人之後,原本就快要化為塵埃的身體卻被一個叫做櫪木巖守的老人給救起,朦朧的記憶中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讓他這個已經破破爛爛的身體給治好的,只知道自己還在昏迷的時候那個滄桑的聲音留給他了一句話。

        「要是你死了那個笨蛋小丫頭會想用她剩餘的壽命來換你的生命的,我會變得很麻煩的,所以你在見到那個小丫頭之前要給我活下去啊……」

        之後的日子他接著被上次跟著伊東隨行叫南宮青嵐的醫生給醫治,雖然想早點過來,但卻一再的被阻攔直到拖到了現在。

        「為……什麼……」眼淚已經無法控制的拚命往下落,腦袋裡一片空白,但還是努力的去找回自己說話的聲音。

        沖田戲謔的笑著,看著我驚慌的樣子,唇角一勾,「我回來見你了。」

        看著還愣在原地的我,沖田繼續出聲,「好不容易我回來了為什麼你還要哭喪著一張臉,不是應該開心的笑著說『你回來了』嗎?」

        聞言,我立刻抓著自己手中的袖子,用力的拭去自己眼角的淚水,胡亂的擦了一把之後,眼眶中還有未擦乾的淚水,但在陽光的折射下,顯得異常的剔透。抬起眼看著沖田,發自內心的展露出了一抹笑顏,「總司。」

        「「我等你好久了。」」

                                                第47章 後記
        這裡是夏。

        唔……猶豫了半天不知道後記的第一句話到底改講什麼於是就隨便亂開吧OTZ

        於是這文真心完結了,這個坑是夏人生中的第一個坑,在寫這坑的時候因為收藏率點擊率和留言率低落過,也開心過,一路走下來終於也完結了,但也不知道結尾算不算爛尾,說是HE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

        想說的話太多,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

        嗯……要感謝在我寫這個坑幫助過我的人,第一個就是同是寫文的傾月妖的阿妖。認識她也大概有一兩年,當初看完薄櫻鬼的時候就是被她慫恿著開文,在自己最低落的時候鼓勵著才堅持下去的。

        然後開了這個文,後來也認識了番茄醬君,我幾次幾次的想要棄坑,都被番茄醬君阻止了……怎麼說呢……這坑能成功的完結也要感謝番茄醬君不然可能真的會被我棄掉的。

        所以在後記這裡真心的感謝這兩位幫助過我的人。

        記得自己開這篇文的時候也才初二的暑假而已,同人小說也沒有看過太多,題目也是當初幾秒鐘決定的問題,所以整坑下來也不知道跟題目到底有什麼關係,就那麼結尾了。

        至於女主的名字當初也是因為急於想要開坑沒有什麼靈感所以也是草草決定的事情,很多人問過我女主的名字為什麼是爾而不是爾,大概是因為之前上學的時候被人問說喜歡什麼字然後偶然看見的這個繁體字很好看所以就拿來用了吧……現在想起來這個名字真是各種雷。

        還有女主人設什麼的……雖然一直都沒有人說過,但自己會想起來的時候會有種想要刪掉的想法,各種各種的蘇,只能說大概是因為當初的蘿莉心吧可能……而且因為第一次寫文的時候沒有嘗試過寫大綱,什麼情節設定全是心血來潮寫的,可是沒想到寫下去就因為沒有想好的緣故而前後衝突,裡面各種BUG和錯字簡直就是慘不忍睹。可是後期因為漸漸的也開始不再喜歡瑪麗蘇什麼的了,所以女主那些蘇的能力能被我淡視的就無視,最後那個風隱也是想有個交代好所以才讓他出來打打醬油。

        專欄上有記錄發表的時間,好像是2010年7月25號來著,然後現在完結的時間是2011年8月8號四點半左右,歷經1年又14天,收藏164,留言190,字數13w+,雖然其中在我初三下學期因為中考的原因所以不得不禁網停更了半年,收藏率也有在禁網的那段時間裡不斷的掉過,突然覺得完結之後收藏可能會繼續往下掉所以還是想說把目前的收藏當做一個紀念寫在後記裡。後期回歸的時候卻因為太久沒寫的緣故很多人都說我把總司給崩掉了,想想真是對不起總司,然後後來開了許多坑有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的坑上,但這坑怎麼說還是給完結了。

        雖然是這麼說……當我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卻一點都沒有這個坑終於完結掉的真實感和欣喜感,只有無限空虛的失落。

        以前總是唸唸叨叨的說這坑寫得怎麼怎麼的雷,想要棄坑棄坑什麼的,但發覺自己已經開始在碼最後一章的時候覺萬般的不捨,很矛盾。

        前面的錯字和雷點我也不想改不想修了,就那樣放著吧嗯。

        看著那從三位數的點擊率直線跌到兩位數的點擊率,我真心感謝能看到最後親們,謝謝你們能追這個錯字連篇雷點BUG慘不忍睹的文一直到現在,謝謝。

        在我說要完結的時候,很多人都問我到底是BE還是HE,我每次都會說,這是HE,一定會是HE,我希望那個在遊戲TV都是悲劇結局的總司至少在文裡能夠幸福起來。然後……至於番外,可能會陸續的往上放,所以還是希望說收藏能夠不要刪掉,畢竟是一年多的心血,也希望能夠看見自己的收藏不會往下掉,我絕對不會告訴你們我會想要長評球誇獎的=皿=

        最後,我只想說,我可能以後再也不會寫薄櫻鬼的同人了,畢竟動漫的結局那麼傷情,因為自己喜歡的男主最終都死了,寫文也是各種沉重,所以我想說,各位追這坑的讀者在這裡也要說一聲再見了。

        嗯,謝謝你們願意追我的文。

        希望總司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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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 向、小涵 第 17 篇文章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安提
很喜歡小貝這個角色
以及作者大大的安排
是我看過的總司同仁文最好看的其中一篇
只不過結局我不太喜歡
剛看還以為是BE
整個看完才知道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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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大多薄櫻鬼的同人文都是BE的感覺  (沒辦法,動漫裡的主角幾乎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了,完全被壓著打
HE的又可能會有點崩壞,這篇算是我看過最好的薄櫻鬼的同人文了,至少裡面的人物沒怎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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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整個大逆轉押
悲劇瞬間變成HAPPY ENDING
還來不及感傷 就瞬間讓人開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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