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宿
初涼雪接到通知的時候是十一月中旬的某個下午，跡部景吾華麗的一個響指便決定了他們接下來一周的生活。
說實話那時的少女還是有些許驚訝的，因為合宿的對象不是同在東京的青學亦或是聖魯道夫，而是遠在神奈川的立海大——她的母校。
對於她驚訝的眼神，冰帝的帝王只是用一句“正巧時間碰到一起罷了”來打發，可事實是否真的如此，初涼雪便不得而知了。
畢竟，西久知裡子和跡部大爺以及幸村君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不是她三言兩語道得清的。
為期一周的合宿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在還有一個月便期末考試的緊張時期，這樣的決定無疑有些草率與倉促。
可是，身為經理，初涼雪沒有拒絕的理由。
“把教科書和作業帶上，合宿空下來的時間我和宍戶他們會幫你補習的。”合宿前一天的晚上，西久知裡子在電話中如是地說道。
於是，無可避免地，初涼少女的行囊中除了換洗衣物，還多了一摞書本。
重的嗆人。
冰帝校車的目的地是某座山的山腳，在那裡等著的是比他們早到沒多久的立海大眾人。
四處沒有望見可以落腳的地方，初涼雪首先發出了疑問
“跡部君，別墅呢？”
“啊恩？應該在那裡吧。”銀灰發色的少年隨手一指，食指的指尖落在半山腰的某處。
“誒？！！！”像是被什麼嚇到了，初涼雪瞬間有些欲哭無淚。
“哦哦∼慈郎知道了……就是國三那次來合宿的別墅？”
“那棟啊，確實挺合適的呢，網球場也比較寬敞。”
芥川慈郎和忍足侑士像是回憶起了什麼，頻頻地點著頭。
“所以，我們現在是要爬上去嘛？”捋了捋耳邊的髮絲，西久知裡子開口問道。
“看樣子是這樣呢。”不知何時走到西久身邊的神之子笑語盈盈，伸手準備替黑髮少女接過手中的行囊。
“謝謝，不過我想我自己可以。”巧妙地避開了幸村的好意，西久不想在這種時候惹得跡部景吾發火。
“呵呵，那我們差不多就開始吧。看高度的話應該需要兩個多小時呢。”絲毫沒有被拒絕的尷尬，幸村精市很是自然地拉著西久知裡子開始向山上走去。
“你這白癡到底帶了多少東西啊？”看到少女有些不佳的臉色，宍戶亮微微皺眉看著初涼雪鼓起的背包。
“帶了點書和習題，所以比較重罷了。”揮了揮手表示自己還堅持地下去，少女隨口回答著。
“女孩子拎重物會長不高的哦∼！”原本與初涼雪並肩而行的芥川慈郎不分由說地奪過少女手中的行囊，順手將其背在了肩上。
“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初涼雪愣愣地看著鵝黃發色的少年。
“看你個頭啦！慈郎那傢伙的行李根本就是少得不像話，幫你拿拿累不死他的。”撇了一眼芥川慈郎乾癟的背包，宍戶亮對著初涼雪說道。
好不容易輕了身上的負擔，原本顧慮到少女體力不佳而落在最後的宍戶一行人也加快了腳步。
半個多小時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對於這群運動少年而言，雖說能夠跟得上領路的跡部和西久，卻也不可避免地會產生一些由於體力因素而導致的距離落差。
熟悉地形的跡部景吾拉著西久知裡子遠遠地走在了最前端，與之一起的還有最先發出號令的幸村精市。
餘下的大部分人都三三兩兩地跟在三人的身後，拉出了一條略長的隊伍。
再往後面則是丸井桑原一對雙打選手，以及仁王雅治和中川美惠。打打鬧鬧地走在初涼雪的前方，相差了大約五十來步階梯的距離。
最後墊底的四人則是鳳長太郎，宍戶亮和芥川慈郎，以及導致他們走在隊伍末端的始作俑者——初涼雪。
同樣是經理，不同于初涼雪有著貧血的毛病，中川美惠的臉色明顯的泛著運動後的潮紅，健康紅潤的臉色。
少女喘著粗氣趕超仁王雅治一行人的時候，芥川慈郎和宍戶亮莫名地一人一邊牽起了她的手，幾乎可以說是強行地將她往前方拉著。
就連平時一副乖寶寶樣子的鳳長太郎，也是皺著眉頭從他們身邊走過。
看著走到自己前方的宍戶一行人，仁王雅治瞬間覺得心裡有些酸澀，
並不是不知道初涼雪和他們關係親密，只是他不喜歡別人像他那樣牽著她的手罷了。
該死的佔有欲。
“狐狸，替我拿包好不好？我好累哦。”似是撒嬌的聲音從身邊傳來，仁王雅治順手接過中川美惠遞來的行囊。
瞬間空下來的雙手緊緊地勾住銀髮少年的手臂，似在炫耀一樣，中川美惠的聲音越發有些大聲
“狐狸……美惠好累哦……你背美惠走一會好不好……？”
“噗哩，拿著行李背人走山路可是很危險的哦。”婉轉地拒絕了少女的請求，仁王雅治轉而和丸井文太開始聊了起來。
“雅治∼！你看你看，人家芥川君都背他女朋友的嘛！你就不背我！討厭了啦！”打斷了少年們的談論，中川美惠指著前方不遠處的芥川慈郎大聲說著。
順著綠發少女的手看去，宍戶亮和鳳長太郎都明顯地拎了兩人份的行李，身邊是背著初涼雪走在階梯上的芥川慈郎。
想到許是那個笨蛋的貧血又犯，仁王雅治有些匆忙地向前大跨步著。
而越是接近，前方的嬉鬧聲便越是清晰。
“喂喂慈郎你幹嘛了啦！！”
“小雪好輕誒，果然是因為長得矮的原因嘛？”
“可惡體重和身高才沒有直接關係呢！快放我下來啦你這個161！”
“可是小雪明明臉色很差嘛……”
“你這傢伙既然貧血就給我老實點！當心和慈郎一起摔下去啊！”
“宍戶學長，再湊過去會被初涼學姐打到的！”
“噗哩，感情真好呢。”略帶諷刺意味的話語從宍戶一行人的身後傳來，就連仁王雅治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脫口而出這種明顯冒著醋意的話語。
“啊拉∼這不是仁王君嘛？不陪著你的現任女友，來找小雪這個前任做什麼？(*^__^*) ”轉身面對著仁王雅治，芥川慈郎笑語盈盈地拋出了尖銳的問題。
比銀髮少年略高幾層的臺階，恰到好處地彌補了鵝黃發色少年的身高差，原本應當相差十幾公分的兩人，此時站在了同一高度對視。
“慈郎，你這個笨蛋不要每次都這麼口無遮攔了啦！”打斷了剛想開口反駁的仁王雅治的，是芥川慈郎背上的少女。
初涼雪鼓著腮幫，使勁地捏著少年有些圓潤的包子臉，隨後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地，抬頭對著仁王雅治說道
“喲，狐狸，你走得太快了哦！你的小女友在你的正後方很怨念地瞪著我呢！所以，現在，向後轉！起步走！綠發飄飄的美麗少女正殷切期盼著她的王子背她上山呢！別讓她失望哦∼！”
初涼雪面帶笑容的話語讓仁王雅治無法反駁，怔怔地看著趴在芥川慈郎背上，笑得一臉燦爛的少女，仁王雅治只覺得心中一陣陣的鈍痛。
——她讓他回頭。
她讓他去找別的女生。
她讓他，做別人的王子。
好難受。
明明自己當初的選擇應該沒有錯，但是為什麼，會這麼難受？
她放棄自己了啊，她真的放棄自己了啊！
自己當初讓她自由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嘛？
可為什麼，現在，會這麼難受呢？
“狐狸？”少女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仁王雅治毫不猶豫地將其納入懷中。
“狐狸。”意識裡的少女很自然地懷上了他的腰部，在他頸窩微微地蹭著。
可是，似乎有什麼不對？
——氣息。
“美惠？！怎麼是你？”從失神中緩了過來的一瞬間，仁王雅治有些懊惱。
“一直都是我啊，不然雅治你以為呢？”……他以為他抱住的，是初涼雪。
“噗哩，我當然是以為可愛的小美惠啦。”隨即換上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仁王雅治放開了抱著少女的雙手，繼續向前行進著。
×
“呐呐，如果背人上山就能變成王子的話，是不是說明慈郎也是小雪的王子？”依然一臉笑意的芥川慈郎，毫不忌諱地這麼問著。
“明明就沒有這種意思，慈郎你就少說點讓人產生歧義的話啊。我打賭你背上那個白癡絕對會當真的。”一旁的宍戶亮有些無奈地戳了戳初涼雪的腦袋，表示這傢伙的腦子不太好使。
“誒誒？慈郎有哪種意思？”被戳到的少女一邊躲著宍戶亮的“襲擊”，一邊茫然地問著。
“抱歉，我收回前言……這傢伙比我想像得還要遲鈍。”原本“進攻”的手指突然停下，身邊的宍戶亮一連挫敗地看著初涼雪。
“誒誒誒？所以說到底是什麼啦？”
“嘖，遜斃了。你這傢伙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接下來一周的訓練表吧！”
“唔……別提這個啦……想想就心煩。而且還有期末考試的一大堆東西要複習……啊啊啊啊啊！！！”
能力
跡部所準備的合宿地點確實很大，光是網球場就有四個。
一隊兩個的話，確實也夠用了。
不同於立海大那邊的井然有序，冰帝這裡則有些吵鬧地過分，而原因所在則是——
“初涼，把合宿訓練表的內容說一下。”
“誒？現在就要？”
“啊恩，不要告訴本大爺你還沒制定好。”
“……”
“初涼雪，現在立刻給我清掃網球場！”
“嗚哇！千萬別！還有立海大的看著呢！跡部君你不能這樣啊啊啊！！！”
“如果只是第一天的計畫表的話，我昨天有列過大致內容，暫時可以用一用。”有些無奈地看著初涼雪，西久知裡子將手中的紙張遞給跡部景吾。
“恩哼。”似乎有所不滿，銀灰發色的少年結果計畫表後只是輕哼了一聲作為回應。
離開球場後，初涼雪對於西久知裡子超額的工作有些疑惑
“我記得【制定訓練規劃】從上個月開始就是我的職責了，知裡子怎麼會……？”
“我不覺得整天腦子裡都是【完了我期末又要掛科了】的人，能在合宿前把計畫表給列出來。”走在身邊的少女毫不留情地發著言論。
“……唔……對不起。”初涼雪有些沮喪地拉聳下了腦袋，為自己非但沒有盡到責任，反倒給最近被學生會事物壓的喘不過氣來的西久知裡子填了麻煩而感到抱歉。
“算了，我順手而已，沒事的。不過要是明天還交不出來，我可真的沒辦法幫你了啊。”揉了揉少女拉聳的腦袋，西久知裡子笑得溫和。
======================================================================
因為整棟別墅只有前來合宿的冰帝和立海大一行人，所以伙食的問題很自然地採取了輪流的方法。
可惜，第一天負責伙食的三人，成果很糟糕。
當然這麼說可能有些失禮，但是對於期待著有豐富的菜肴和美味的餐點的一群人來說，那樣的伙食確實，有些令人失望。
蛋炒飯和味增湯。
或許應該再加些形容詞
——沒有青豆，玉米，方肉等配料，真的是只有蛋和飯而已的蛋炒飯。
——只是單純地將所有味增湯可以放入的食料全數煮在一起，最後加入了味增湯料包的味增湯。
“怎麼說呢……雖然一人一碗地分配好了，但是一飯一湯會不會……寒酸了點？”幸村精市勉強維持了笑容，對著廚房門口的初涼雪問道。
“唔……不夠的話廚房裡面還有哦！我們煮了很多的。”理解錯誤的少女很是大方地指了指身後的廚房，表示【不夠儘管添】
“不，我覺得應該不是這個問題……”西久知裡子有些扶額地看著圍著圍裙的少女，頓時萌生了一種【真不該讓這三個人一起下廚】的感慨。
“……我真的不應該對你們三個的家政抱有希望的。”宍戶亮額角抽搐地說著。
“沒記錯的話，似乎都只是合格線而已吧。”順口接話的跡部景吾毫不留情地將三人的成績爆料。
“這是我所有科目中唯一不擅長的，我覺得男性沒必要對家政方面精通。”食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無度數眼鏡，忍足侑士聳了聳肩開口。
事實證明——忍足侑士，芥川慈郎，初涼雪——這樣的三人組合確實做不出什麼可以令人稱讚的料理。
用餐的時間雖說有些吵鬧但也算是活絡了氣氛，原本簡單的食物也沒有這麼難以下嚥。
原本並不打算吃多少的仁王雅治，挑挑揀揀地看著味增湯碗裡的食材，突然有些驚異。
似乎，沒有他討厭的食物？
“怎麼了，雅治？果然晚飯不合胃口嘛？”一邊的中川美惠看著銀髮少年遲遲沒有用餐，不禁開口，“不可以挑食哦！今天忍一忍，明天美惠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中川美惠的話語雖說聲音不大，但也不是咬耳朵的竊竊私語，一番言語自然讓辛苦做飯的初涼雪有些心存不滿。
確實她和慈郎還有表哥的廚藝都不怎麼樣，但也確實在問過了每個人的忌口，保證了大家不會吃到討厭的食物，可中川美惠她那是什麼意思？
縱然自己再遲鈍，也能明顯地感覺到那名少女的挑釁和輕蔑。
“捲心菜，豆腐，蔥。我記得狐狸你不喜歡吃的食材我一樣都沒有給你盛才對。還是說這幾年來你更挑食了？”初涼雪微微挑眉，不滿地開口。
“噗哩，沒有啊，晚飯我很合我意。剛剛發了下呆而已。”擺了擺手，仁王雅治為初涼雪有些孩子氣的賭氣行為而感到高興。
她記得自己討厭的食物，而且，還特地為他挑揀出來的。
想到這裡，銀髮少年不僅有些勾起唇角。
“另外中川桑，關於你的忌口，我也確確實實地問過柳君了。蔥和裙帶菜我都沒有給你盛不是嘛？”初涼雪繼續開口，對於中川美惠的口氣有些咄咄逼人。
“還有蛋炒飯的問題，因為這裡的大多數人都不愛吃蔥，剩下的少數人也只是表示不討厭而已，所以我才擅做主張地將爆蔥的程式去掉了。”鼓著腮幫，少女站起身來，雙手撐在桌上以表不滿。
似乎是為了驗證少女所言的真實性，坐在一邊的柳蓮二點頭說道
“確實，初涼桑下午的確來問過我大家的忌口。”
“可是，一飯一湯不管怎麼說都太簡單了吧！”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中川美惠硬撐著反駁。
“那……”
“那就請中川桑明天做一頓豐盛的晚餐，讓大家好好享用吧，”打斷了初涼雪氣極的話語，西久知裡子拿起紙巾輕輕擦了擦嘴角。“反正中川桑以前就很擅長用食物籠絡人心，不是嘛？呵。”
輕笑聲從黑髮少女的口中傳出，明明應該是略帶嘲諷的笑意，卻在西久知裡子以紙巾掩口的動作下，顯得端秀無比。
“好了，我用完餐了，請大家慢用。”少女淡然起身，似乎剛剛對中川美惠冷眼相對的人不是她，然後上樓的同時，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對中川美惠笑道
“哦，對了。初涼記錄的每個人的忌口和喜好都在廚房裡，中川桑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參考一下。”
“當然，我認為曾經跡部君的女友，現在立海大的經理，中川桑應該對每個人都很瞭解，不屑于使用那張資料才是。”斷了中川美惠一切後路，西久知裡子滿意地輕笑上樓。
====================================================================
十一月的夜晚有些寒冷，開了暖氣的房間內，玻璃窗戶上蒙上了一層白霧。
“知裡子……我列完訓練表能不能睡覺(┳＿┳)…… ……”趴在書桌前的少女顯然一副懶得動的樣子。
“不能。現在八點半，再給你半小時。九點我和宍戶會來給你補古典文學的。”粗略整理了一下手邊的學生會檔，西久知裡子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少女的哀求。
“知……裡……子……(┳＿┳)…… ”
“聽說立海大的部員們在真田君房間補習，我認為傳說中的鐵拳制裁應該挺有用的，初涼你想去嘛？”
“……請知裡子和小亮九點務必好好教導我！我一定認真學習不負眾望！”聽見地獄召喚的初涼雪瞬間九十度鞠躬以表誠心。
×
次日的冰帝，一如往常地開始了訓練。不過這樣的訓練在立海大看來，似乎有種隱隱的微妙感。
有點像，冰之帝王故意在嘲諷神之子所選之人的無能。
“日吉，按照你訓練功能表上的基礎內容進行鍛煉，一小時後和芥川對打。”
“芥川也一樣。……慈郎！快點給我起來啊！訓練去訓練去！！！”
“初涼經理，這裡交給我吧。”
“啊，麻煩你了，日吉。”
“宍戶，鳳，你們兩個往返跑十組，揮拍200次。完畢之後和忍足向日進行練習賽。”
“忍足，向日，按照各自的基礎訓練做兩組。等宍戶和鳳熱身完畢之後開始對打。”
“西久，那記錄的人員怎麼安排？”
“瀧君等下會過來的。”
乾淨俐落的安排，準確到位的訓練。
經理一職所應該擔負起的職責，初涼雪和西久知裡子一樣樣地落實著。
“啊恩，幸村，似乎你們那只母貓起不了作用啊？”看著對面場地內悠閒地準備著礦泉水和毛巾的中川美惠，跡部景吾有種莫名的自豪感。
“有柳一個人就足夠了。立海大沒有經理的時候，這一直是柳的工作。”毫不在意地笑著反駁，幸村精市應對自如。
“那柳君還真是辛苦呢，明明有經理，卻還要自己親力親為。”嗤笑著幸村精市挑選經理的眼光，冰之帝王一個響指回到了球場。
似乎是對跡部景吾的話語有所感慨，幸村精市轉頭望瞭望冰帝的球場。
西久知裡子正安排著眾人下午的練習內容，而初涼雪則在一邊準備完水和毛巾，拿出本子開始記錄日吉和芥川的單打。
“美惠桑，似乎確實不能替蓮二分憂呢。”皺了皺眉，鳶藍發色的少年轉身離開。
一小時過後的各隊練習賽，不同於冰帝的安靜，立海大這裡由於中川美惠不斷的話語而略顯吵鬧
“雅治，雅治加油∼！！！”
“啊，笨蛋文太！怎麼這麼快就體力透支了啊！”
“光頭仔！好球！”
“當心！啊啊果然摔倒了！狐狸你痛不痛？要不要休息會？”
“美惠桑，我覺得比賽的時候儘量安靜些比較好。”似乎是感應到了仁王雅治緊鎖的眉頭，幸村精市用眼神示意銀髮少年先回球場繼續比賽。
“誒……可是……”
“切，花癡女。有時間扯著嗓門喊，不如學學初涼學姐，記錄一下比賽的內容要點吧。”坐在一邊早就厭煩的切原赤也沒好氣地翻著白眼，對中川美惠毫不客氣。
“赤也，說得有些過了。”淡淡地阻止了卷髮少年進一步的話語，幸村精市開口。
“明明都是事實啊部長！我早就說過了，初涼學姐來做經理的話肯定不會比這個花癡女差！①”似乎是對幸村精市的話語有所不滿，切原赤也不甘心地反駁。
“好了，赤也。這個話題到此結束。”無奈著自家學弟不分場合說話的單細胞，幸村精市明智地停止了話題。
====================================================================
“雅治！你說那個海帶頭是不是很過分？”重現著方才的爭執，中川美惠心有不甘地對著仁王雅治抱怨道。
“噗哩，可是美惠的工作確實沒有冰帝的經理做得全面呢。”客觀地稱述著事實，銀髮少年並沒有想要安慰眼前少女的意思。
“可是！不管怎麼說也太過分了啊！精市也不幫幫我，討厭死了！”越想越氣的少女憤憤的跺著腳。
“別氣了。你的工作很多都是柳在做，這也是事實啊。”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仁王雅治勾起的邪魅笑容裡隱隱地帶著一絲嘲諷。
對面球場的少女還在安排著手邊的事情，針對方才芥川和日吉的單打練習賽，指出了其不足之處加以強化。
看到對著日吉若和芥川慈郎笑得溫和的少女，仁王雅治莫名地有種懊悔。
是啊，她是一個認真起來就會拼命努力的女生，這一點自己一直都知道。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那個時候就是覺得她不能勝任經理的職責呢？
如果自己那個時候不這麼主觀臆斷的話，是不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就不會拉地如此之大了？
【當初貓咪答應跡部做網球部經理，可是為了能夠更好地瞭解仁王君所在的世界呢】
忍足侑士曾經的話語浮現在腦海，仁王雅治沒由來地心中一痛。
曾經，她為了自己而接觸網球。
但現在，網球對她而言已經不單單只是接近仁王雅治的途徑了。
她在做經理的時候學到了很多。
比賽規則，準備事項。資料歸納，方案制定。
她會給每個人安排最合理的訓練，會找出他們的缺點並加以改正。
她甚至都已經學會了作為一個輔助人員所需要學會的一切。
而這一切，原本都可以，也應該是他仁王雅治去教的才對。
不甘心。
真的很不甘心。
但是，卻也無可奈何，不是嘛。
“我真的有一點後悔，當初自己的太過自負。”
坦白
合宿的日子過的也算是平靜，除了用餐時間之外，兩支隊伍都只是按照著自己原本的合宿計畫來進行訓練。
即便西久知裡子故意為難，中川美惠原本就不遜色的廚藝也沒有使其在第二日的晚上有多難堪。
再往後的日子，隨著訓練量一日日地加大，大家也沒有什麼心思來抱怨伙食的問題，更何況高中男生的家政課水準也都馬馬虎虎這個樣子，雖說不上美味佳餚，至少也還能入口。
“呐，貓咪。”在別墅走廊內突然被仁王雅治叫住的初涼雪，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現在這個時間點，沒記錯的話立海大應該都在真田君房間裡補習才對啊。】
“怎麼了，狐狸？”見仁王雅治遲遲不開口，初涼雪不禁詢問道。
“我……嗯……我是說，下周……那個……你……”
“我？”
“有空的話……”
“恩？”
“……算了，沒什麼。”懊惱地抓了抓頭髮，仁王雅治最終只是轉身離開。
“是生日嘛？”看著銀髮少年的背影，初涼雪開口詢問。
“！”像是被說中了什麼，少年突然定住了腳步。
“放心好了，就算4號是週二我也不會賴掉你的禮物的啦。”擺了擺手，少女說得不甚隨意。
“噗哩，那樣最好。”聽見初涼雪的回答，少年原本閃爍的眼神瞬間黯然了下去，裝作輕巧地回應了一句，隨即邁開了步伐向前走去。
•
“拒絕得真果斷呢，初涼。”少女剛一開門便聽見了西久知裡子淡淡的話語。
“是他自己說算了的，我又沒有拒絕什麼。”意識到面前黑髮如瀑的少女指的是方才門口的對話，初涼雪撇了撇嘴回答道。
“比拒絕更過分呢，你剛剛那番話。明顯就是斷他後路了吧，這樣一來就算他再想來邀請你陪他過生日也不可能了。”挑明瞭初涼雪對仁王雅治話語中的潛臺詞，西久知裡子對著少女笑得有些曖昧不明。
“反正不關我事。”看著西久越發奇怪的笑容，初涼雪隨便嘟囔了一句，便整個人趴在了床上。
沒有了西久的回答，原本就有些空曠的房間裡顯得更為寂靜。
秒針滴答滴答旋轉的聲音充斥著整個房間，安靜的有些過分。
“雪，你又開始自欺欺人了。”大約幾分鐘的靜默過後，西久知裡子盯著床上的少女，微不可聞地歎氣。
“我沒有。”悶在被子裡的聲音有些沉悶，初涼雪在聽見少女話語的一瞬間立刻反駁。
“雪……”
“知裡子，我真的沒有。”打斷了西久的話語，初涼雪從被子裡鑽出。那雙直視黑髮少女的瞳仁，顯得無比認真。
“我沒有自欺欺人，這次真的沒有了。”
“確實，如果說死心了，那是騙人的。但我確實想通了很多。”
“初涼雪很愛仁王雅治，但是那只是過去。”
“人總要學著往前看的，騙了自己兩年就夠了，我不可能為了他做一輩子傻瓜。”
“可是你對他還有感覺。”輕輕地揉了揉初涼雪的腦袋，西久知裡子歎氣道。
“僅此而已了。”
“當初愛得太深了，所以現在想忘都忘不掉。”
“但是啊，知裡子，這種感覺遲早有一天會被時間所沖淡帶走的。”
“就像你對跡部君那樣，不是嘛？”
面對少女的反問，西久知裡子只是笑了笑，並沒有作答。
“知裡子……”眼前少女的笑而不答使得初涼雪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
“還難過嘛？”她聽見西久溫柔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輕輕地，讓人感覺很安逸。
“一點點。”微微低頭，初涼雪有些不情願地開口。
她對他死心了，所以才可以那麼肆無忌憚地面對著他。
但是，果然還是會有些難過的啊。
淡淡的，輕微的苦澀。
“知裡子，我那個時候覺得，兩個人在一起真的很不容易。”
“所以啊，我想無論怎麼樣，都要一起好好地走下去。”
“牽著他的手，陪我走過一生的路。”
“但是，我想錯了呢。”
“我以為他會懂的，但是到頭來卻都只是我以為罷了。”
“然後我就只能逃開，不斷地自我催眠，麻痹自己。”
“但是，鏡花水月終究只是幻影罷了。”
“被現實打敗的時候很難過，真的很難過，難過得快要死掉了。”
“可那又能怎麼樣呢？”
“所以我告訴自己，慢慢地就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你看，現在的初涼雪，也很快樂，不是嘛？”
“沒有誰離開了誰就活不下去的，仁王雅治再怎麼重要那也只是曾經了。”
“我不能說自己對她徹底沒感覺，但至少我可以自信地說【初涼雪已經不愛仁王雅治了】”
“第一是津，第二是知裡子，第三是慈郎和小亮。”
“這裡，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初涼雪指著自己的胸口，食指所直對的，是心臟的位置。
“這樣的回答，知裡子滿意嘛？”抬起頭對著面前的黑髮少女笑笑，初涼雪有覺得，其實沒有仁王雅治的生活，自己可以過得比原來更好。
•
站在門口的銀髮少年僵直著身子，原本準備敲門的動作被定格在原地。
房門內初涼雪的話語，一句一句他都聽得真切。
莫名的，有種無力感開始蔓延。
“呐，仁王君是在後悔嘛……？”軟糯的聲線從身後傳出，芥川慈郎大大的笑臉出現在少年的眼前，燦爛且諷刺。
“慈郎很開心哦，因為可以排到第三位呢……”面前比仁王雅治矮了十幾公分的少年，口中不斷說著刺激人的話語。
“仁王君，小雪好不容易才放下你的……所以請千萬不要做傻事哦……”拍了拍銀髮少年的肩膀，芥川慈郎徑直打開了面前的房門，走進，然後關上。
打消了原本想要兩人共度生日的念頭，仁王雅治最終還是收回了那只原本打算敲門的手。
是啊，她好不容易才放下自己的。
那自己又何必再去擾亂她的一池平靜呢？
======================================================================
【雅治，我愛你】
【狐狸，我想你了】
【我愛你，晚安】
躺在床上的仁王雅治一條條地翻看著國中時期的短信，他還記得那個時候初涼雪粘人得緊。
且不說那些毫無營養的短信，光是【我愛你】和【我想你了】她一天就能發個三四條，簡直就是一副熱戀的小女生情懷。
【狐狸你在幹嘛？】
【不理我不理我……你不理我(┳＿┳)…… 】
【仁王雅治你這個混蛋！再給你一分鐘要是再不回就扒了你的狐狸皮！】
【o(>_<)o好啦不扒你皮了嘛，你快點回我啦BAGA！】
看著少女一連串的抱怨，仁王雅治莫名地有一些心疼。
當初年少輕狂，總覺得初涼雪時不時的短信打擾到了他的個人空間，對於那些手機簡訊總是愛理不理的，到了實在不行的時候才敷衍地回她一句【剛才在洗澡】亦或是【手機在房間充電，沒看見】
那個時候憑藉著她對他十足十的喜歡而有恃無恐，總是自負地以為無論自己做了什麼都會得到她的原諒，而現在想想，真的對她很不公平。
無條件的漫長等待，仁王雅治無法想像她每次都是用了多久的時間來等自己回復的。
如果那個時候能再對她好一點
如果那個時候不要讓她等這麼久
如果那個時候……
如果那個時候，自己不要說出交往的話，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自己逐漸對初涼雪開始厭煩起來。
他還記得自己國二的時候，明明兩個人都還笑得那麼燦爛。
最開始，似乎是個人見解的問題。
——狐狸，我愛你
——我知道
——還有呢？至少說句你也愛我吧
那個時候，他是怎麼回答的呢？
似乎是
——這種話說多了就廉價了，所以還是等有必要的時候再說吧。
“我愛你”太珍貴，他不想把這種話隨隨便便地掛在嘴邊。
自己至今都是這麼認為的，“我愛你”這種話，應該要在最關鍵的時候說才能體現它的含義，太過隨便地說出口，就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初涼雪卻不這麼覺得。
【如果我不一直說的話，雅治又怎麼知道我到底有多愛你呢？就是因為我愛你，所以我才會一直掛在嘴上，想要讓你知道嘛。】
就是這樣，那個黑色卷髮的少女一直固執己見地對他訴說她的愛意，不厭其煩。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對初涼雪的一意孤行感到有些心煩。
他不喜歡說我愛你，她卻偏要天天對他掛在嘴邊。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決方法的，但那個時候的兩個人，都沒有想去相互磨合對方的棱角。
再然後，初涼雪五分鐘一條的短信頻率開始讓他覺得有些惱火，明明以前也是一樣粘人，但不知為何一旦對對方有了些不滿，她的所有舉動在自己眼中都成了缺點。
就是這樣，到最後，就連她的認真和決心，都成了自己想要分手的理由。
他，在怕。
一方面喜歡初涼雪，想要享受她給的體貼和歡樂
一方面厭煩初涼雪，想要拒絕她給的短信和關心
兩種心情太過矛盾，接受和推開無論哪個他都無法心安理得地選擇
所以，還是分手吧。
我喜歡你，所以既然給不起你承諾和未來，那麼就放開緊緊束縛你的籠子。
看，多崇高。
我討厭你，無論是短信還是電話都太過煩人，無法抹平的棱角，既然雙方都不讓步那還不如分手來得乾淨。
看，多人渣。
所以啊，貓咪。
你說你心裡已經沒有我的位置的時候
我真的
一點都不難過
真的，一點都不難過。
花語
合宿回來之後便已是十一月末，渾渾噩噩地上了一周的課，待到初涼雪好不容易拖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回家時，日曆的月份已經換成了十二。
周日的陽光還算明媚，原本待在家中嚷嚷著無聊的少女，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死纏爛打拖著初涼津出了門。
精品店裡的物品大都是女孩子愛看的小玩意，老老實實地牽著自家姐姐，初涼津並沒有多大興致仔細去打量店內的商品。
“津，你覺得這個怎麼樣？”拿起一個搖頭娃娃，初涼雪問道
“好奇怪。”且不說這東西頭和身體不成比例，光是那個動來動去的腦袋就讓人怪噁心的。
失望地放下手中的物品，初涼雪順手拿起另一個陶瓷馬克杯，“這個呢？”
“不好看。”顏色太暗而且杯身的設計很差，喝起水來太過麻煩。
被否決了兩次的少女並沒有灰心，轉而指向了另一邊的大型玩偶，“啊！那個好像不錯！”
“占地方。”瞥了一眼自家姐姐指的方向，初涼津第三次駁回了少女的提議。
“初涼津！”明顯地看出了少女被一再否定的不滿情緒，白髮少年歎了口氣，左右打量了下這家店面，隨後拿起另一邊貨架上的旋轉木馬模型，“就這個吧，比較適合你。”
接過初涼津遞來的模型，少女明顯眼角有些抽搐，“的確挺適合我的，不過我不覺得這個適合狐狸。”
“又不是他買，要適合他幹什麼？”初涼津的口氣明顯有些不悅。
“我挑生日禮物給他啊，不適合他難道還要適合我不成？”
聽到初涼雪回答的一瞬間，初涼津迅速地轉身離開，原本牽著自家姐姐的手適時地用力，企圖將少女一起拉出店面，“……姐，回家。現在！立刻！馬上！”
“停停停停！只是禮物而已啦，津你不要反應這麼大好不好。”及時阻止了初涼津的輕微暴走，少女略有些無奈地開口。
“我巴不得你從來沒認識過那個混蛋。”一想起仁王雅治，初涼津就覺得自己額角的青筋不斷地在跳。=___,=欺騙他姐姐感情的那個畜生！
“……”看著一臉咬牙切齒的弟弟，初涼雪瞬間很想捂臉。完了，津的姊控已經徹底沒藥救了。
似乎是發現有客人想要離開，急於做生意的店員急趕忙跑了過來，“請問有什麼需要的嘛？”
看到有人過來，原本想要拉著姐姐離開的初涼津也不好意思強行拖人，只能施施然地站在原地回答，“你們這裡有什麼東西比較適合送人做生日禮物？”
“生日禮物嘛？”呐呐地重複了一遍少年的話語，年輕的店員走到另一邊的玻璃櫥窗旁，拿出了一樣類似花盆的物品，“這個怎麼樣？今年很流行的小型盆栽，可以用作裝飾，而且還很環保。”
“恩，那就這個了。”明顯對於這個提議很滿意，初涼雪立刻點頭。
店員剛打算將盆栽交給少女，初涼津出聲打斷道，“抱歉，請問還有其他盆栽嘛？我覺得【勿忘我】不是很適合拿來送人。”
“啊，真是對不起，因為小型盆栽的銷路很好，這盆已經是店內的最後一盆了，真的是很抱歉。”
微微皺了皺眉，初涼津不滿的情緒顯而易見，當初涼雪以為自家弟弟鐵定不買的時候，意外地聽到了少年的話語，“算了，那就這盆吧。麻煩幫我系一下緞帶。”
•
回家的路上，初涼少女看著自家弟弟手中的盆栽，忍不住開口
“呐，津。果然還是算了吧？拿勿忘我送給他太奇怪了啊。”
“只是一盆盆栽罷了，他要多想是他的事情。”
“可是……”
“搞不好那傢伙跟你一樣，壓根都不知道這盆是勿忘我。”
一針見血……
在自家弟弟提出更換盆栽之前，初涼雪確實不知道自己要接過手的那盆花是勿忘我。
======================================================================
仁王雅治收到初涼雪送的禮物的時候，是周日的晚上。
少女熟稔地翻過相隔十幾公分的窗戶，一手拿花一手翻窗的動作，看得仁王雅治有些心驚膽戰
——不管怎麼說，單手翻窗終是太過危險了點。
“喏，狐狸，生日禮物。”
“4號的話我應該還在東京才對，所以就提前送了啦，反正沒差。”
初涼雪一隻手撓了撓後腦勺，靠在仁王雅治的寫字桌前說得不甚隨意。
順手接過少女遞來的陶土花盆，少年盯著紫色的花朵有些詫異，“噗哩，怎麼突然想到送盆栽了？”
“沒什麼，覺得好看就買下來了。”刻意隱瞞了花的品種，初涼雪並不打算讓仁王雅治知道，自己是在知曉這盆是勿忘我的情況下，將盆栽當禮物送給他的。
看到初涼雪微微側過的臉頰，銀髮少年最終只是閉了閉眼，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目送少女翻窗回房，靜靜拉上窗簾的仁王雅治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勿忘我……那個笨蛋，到底想表達什麼啊……”
他一直都很清楚，初涼雪那些細微的小動作都代表著什麼。
說謊的時候會把頭微微側過
想瞞住什麼的時候開口的第一句話必定是“沒什麼”
還有就是，心虛的時候，會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
不得不說，剛剛她的行為，完全符合以上三點了。
那麼，這盆勿忘我的意義，真的如同它的花語一樣，代表永遠思念和永志不忘嘛？
×
12月4號的晚上，仁王宅有些熱鬧得過分。
網球部的所有正選，外加上中川美惠，全數跑到了仁王雅治家中打擾。
夜過十點，大家該散的便都散去，剩下的唯有賴著不走的中川美惠，以及不得不照顧借宿在自己家的中川美惠的幸村精市。
隨著仁王的腳步上樓，打開房門的瞬間，幸村便眼尖地望見了書桌上的那盆盆栽。
細小的紫色花朵開得正盛，襯著巴掌大的陶土花盆，顯得很是合適。
【勿忘我啊……】
【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仁王自己買的，還是別人送的了。】
“狐狸，那盆花好可愛！送給美惠吧？”微微詫異的目光隨著中川美惠的指尖落在了那盆盆栽上。
雖說人家男女朋友的事情輪不到自己管，但這麼明目張膽地開口討要他人物品，始終是有些禮數不足。
這麼想著的幸村精市，眉頭輕輕地皺起。
“噗哩，那盆不能送哦。”收起詫異的目光，仁王雅治隨即換上了痞笑，“怎麼說都是別人送的生日禮物，放了不到三天就被轉送出去，被別人知道了很失禮的喲。”
聽到仁王雅治的婉拒，中川美惠莫名的有些賭氣，“那是誰送的啊？大不了美惠自己去跟他說嘛。”
……
片刻的寂靜。
有那麼一瞬間，仁王雅治不知道該如何介面
“是姐姐送的，請問中川學姐有什麼異議嘛？”代替仁王雅治回答的，是出現在對面視窗的初涼津，“還是說，學姐小氣到連別人送仁王學長一件小小的生日禮物都會吃醋？”
高高地挑起一邊的眉毛，初涼津說得話中帶刺。
被激得有些急了的少女，一手指著盆栽，口不擇言，“哪有人送禮物會送勿忘我的？初涼雪擺明瞭勾引雅治！她不要臉就是對的，我吃醋鬧脾氣就是錯的了？”
“撲哧”聽見中川美惠的反駁，初涼津掩口嗤笑，“只是盆盆栽罷了，中川學姐能聯想到這麼多也確實本事。”
“那麼，再告訴學姐一件事如何？”
“仁王學長的生日禮物，是我為姐姐挑選的。”
“代表的是勿忘我另一個廣為人知的花語——友誼長存。”
頓了頓，初涼津轉向仁王雅治，笑得有些諷刺
“還是說，仁王學長連朋友，都不屑于和姐姐做？”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代表姐姐，將盆栽收回。”
“我想，除了仁王學長之外，希望收到姐姐送的勿忘我的，應該還大有人在。”
僵持的氣氛有些微妙，十二月的冷風止不住地吹進敞開的窗戶。
微冷的空氣令人神志清醒，首先開口解圍的，是幸村精市。
“確實，勿忘我的另一個花語，代表著恒久的友情呢。”
“沒有問清就錯怪他人，確實是美惠桑的不對，請初涼學弟見諒。”
“那麼，時候不早了，再不帶美惠桑回去的話，母親怕是要擔心了。”
“先失禮了，仁王，初涼學弟。”
聽到幸村精市的言語，中川美惠本想開口反駁些什麼
微微張了張口，卻發現身邊的人無形之中給予了極大的壓迫感
神之子君臨天下的威嚴不容置疑，自己無論說什麼都會被置若罔聞
那麼，還是識相些，隨著幸村一起走人吧。
隨著中川美惠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在對面窗戶神色調侃的少年再次開口
“呐，仁王學長。”
“姐姐送勿忘我的時候，你是不是有過什麼其他念頭？”
面對初涼津那篤定的戲謔聲，仁王雅治壓著內心被說中的狂亂，“噗哩，還能有什麼念頭？那傢伙已經放棄我了不是嘛，我還沒自作多情到那種地步。”
“只是一盆勿忘我罷了，上網查一下的話另一個花語顯而易見。”
只是，自己當時一味地沉溺在他自認為的【永遠思念、永志不忘】的花語中，根本沒有料到，那盆栽所表達的，卻是另一個花語。
他看見初涼津收起了戲謔的笑意，取而代之的嘲諷和厭惡滿滿地寫在臉上
“呵，那看來是我多想了呢。”
“倒也是，仁王學長身邊多得是投懷送抱的女生，這類含有深意的禮物，怕是收到不止一兩樣了吧。”
“不是的！”反駁的花語脫口而出，仁王雅治自己也想不通，到底他是怎麼了，才會這麼急於證明初涼雪的特殊性。
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下過決心要給她自由的，她必須放開他去找能給她一生幸福的人。
所以——
“噗哩，盆栽什麼的，我還是第一次收到喲。”
他看見初涼津原本略帶震驚的眼神再次轉為深深的厭惡，狠狠關上的窗戶發出【砰——】的響聲。
就這樣吧，就這樣讓他誤會好了。
反正自己和初涼雪，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收到禮物的時候，他的心跳真真切切地開始加速
刻意地詢問換來的是初涼雪拙劣的遮掩
他看得出，她知道這盆花的含義
所以他願意收下，放在桌上提醒自己，他喜歡她。
但是，也僅僅只是這樣罷了。
仁王雅治對初涼雪並沒有那麼刻骨銘心，就算再次交往也只是重蹈覆轍。
開始的甜蜜，隨後的認真，最後感情淡去，逐漸對她厭煩，卻又捨不得放手。
這樣的感情，只能叫做喜歡，不能稱之為愛。
給不了她永遠的承諾，所以還是乾脆俐落地一刀斬斷吧。
至少在她心裡，他只是混蛋，還不至於到人渣的地步。
如果明明知道自己給不了她一輩子，卻還執意借著她對他的愛，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那他仁王雅治就真的就渣到沒藥救了啊。
======================================================================
期末考試的成績下來，不負西久和宍戶沒日沒夜地為初涼雪補習，少女的成績單終是全數踏上了及格線
——如果忽略英語考試時芥川慈郎和初涼雪的作弊行為。
“誒嘿，這次年段排名擠進300了哦！寒假不用來學校補考真是太美好了=v=”一臉滿足的初涼雪看著面前的西久和宍戶，【快表揚我吧！】的眼神看得兩人的眼角一抽一抽。
有些無奈地拿起芥川慈郎和初涼雪的英語卷子，西久知裡子指著上面一模一樣的分數說道，“如果下次你的英語能憑實力考到78的話，我會考慮把每週一三五的補習作業撤銷。”
眼看從西久那邊討不到好處，初涼雪立刻轉向另一方求助，“那國文呢？小亮我這次國文及格了哦！所以古典文學的翻譯和解析就算了吧……？ ”
不提倒好，一提到國文成績，宍戶亮瞬間有些暴走，“66分你也好意思提要求？敢情我和西久替你補了這麼長時間，你國文只長進了7分？！而且英語還是抄慈郎的！初涼雪你遜斃了啊！”
拎起少女錯得慘不忍睹的國文試卷，宍戶亮真不知道這些個月給她補的東西都上哪裡去了！
“啊……反正我都記不住，再補也沒有用啊(┳＿┳)…… ”懶洋洋地趴在桌上，初涼雪為自己的寒假開始擔憂
【好不容易放假了，結果回神奈川也逃脫不了完成知裡子和小亮佈置的補課作業的命運嘛OTZ，太……太兇殘了！】
西久從大疊的書中抽出幾本英語輔導材料比較了下，隨後拿出一本藍綠封皮的推到初涼雪面前，“寒假的時候吧這本做完，開學我來檢查，不許上網查答案。”
看到初涼雪越加糾結的表情，芥川慈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好方法，“呐呐，其實不考那些名牌大學也行哦！小雪可以和慈郎一起直升冰帝大學部C！”
無奈的瞥了芥川慈郎一眼，宍戶亮扶額地將少女之前屢次的成績單拿到綿羊君面前，“慈郎，就這傢伙現在的成績，直升冰帝都岌岌可危啊！”
瞬間，兩個耍寶分子沉默下來
而後初涼雪像是突然打了雞血似地，爆發出一陣驚呼
“=口=誒！！我的成績真的有這麼糟糕嗷嗷嗷？！！！！”
所以說，初涼少女，你的學業之路真的是坎坷萬分啊。
迎新
一覺睡醒的初涼雪盯著天花板良久，突然意識到自己並不在家中。
頭痛欲裂地起身，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睡在一間華麗無比的房間。
嗯……華麗啊……
這麼說起來，為什麼自己會在別人的房間？
今天應該是新年才對，那自己昨天除夕夜幹嘛去了？
看著一身明顯不是自己的睡衣套在身上，初涼雪莫名地有種微妙感。
地上是高級羊絨地毯，吊燈是施華洛世奇水晶樣式，就連床都明顯比自己家裡那張大了不止一個SIZE
——華麗過頭了啊……
等等……
說到華麗的話……
想起來了！！！
自己昨天被小亮和慈郎強硬地按上了車，奔赴跡部大爺家一起迎新了啊=口=！！！
突然想起這一驚悚的事實，初涼雪忍不住想要抱頭。
太……太丟臉了。
竟然被知裡子一杯灌倒，用小亮的話來說就是遜斃了啊！
不對不對，這個不是重點。
昨天似乎是侑士表哥提出的國王遊戲，被抽中號碼可以選擇拼掉一杯酒或者回答一個問題。
雖然自己第一輪就被抽中而且一杯威士卡下去直接OVER，但照理來說醉倒的應該不止她一個
難道——
“打擾了，請問初涼小姐您醒了嘛？”
“啊，有事嗎？”
“景吾少爺說讓醒了的人先下去用餐。”
“我知道了。”
“那我先退下了。”
“等等，那個，請問昨天有多少人借宿部長家了？”
“您在說什麼啊，不是所有人都醉在客廳了嘛？少爺還特地吩咐女傭給兩位小姐換身睡衣呢。”
【竟然全部借宿……丟臉丟大了啊這次！】
“呃，呵呵，那個，我知道了。”
“那我退下了。”
“恩。”
有些欲哭無淚的少女按了按太陽穴，試圖緩解不知是宿醉還是尷尬所帶來的頭疼。
好不容易摸索到了自己的手機，打開一看竟是滿滿的短信。
【姐，你今晚不回來了？——01:48】
【以後不回來過夜至少也說一聲吧，每次都麻煩侑士哥通知我。——02:45】
【姐，差不多可以起床了。今天還要去拜年呢。——06:30】
【已經10點了，你再不起來的話回神奈川就是下午了啊。——09:58】
【行了行了，侑士哥說他會送你回來的，你好好休息吧。另：今天上午已經去仁王家拜過年了，他們說明天下午會回訪。——11:07】
看了看手機顯示的時間，12:20的數字差點嚇得初涼少女把手機扔了。
——竟然直接睡到中午，這已經不是丟臉的問題了啊。
匆匆忙忙地洗漱更衣，待到初涼雪下樓進餐時才發現，餐桌上只有寥寥數人。
“呃，跡部君午安。”窘迫地和別墅主人打了個招呼，少女徑直走到了西久知裡子的身邊坐下。
長條的餐桌上安靜無比，除了跡部和西久以外，只有忍足侑士一人就坐。
也就是說，其實女傭所謂的【讓醒了的人先下去用餐】中那些醒了的人，只有他們四個而已嘛？！
看見初涼雪過分糾結的表情，忍足侑士調笑開口，“貓咪醒的很早嘛。”
“呃，呵呵呵。”好……好尷尬！完全不知道怎麼介面啊啊啊啊！
“沒有諷刺的意思哦，昨天宿醉的人除了你和西久，現在都還在客房裡睡著呢。”輕輕擦拭著嘴角的醬汁，忍足侑士繼續道，“那麼，既然醒了就回去吧？津估計也很急了才對。”
“啊，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地，初涼雪立刻點了點頭。
略微收拾了下隨身物品，少女附在西久耳邊輕輕開口，“那個，知裡子我先走了啊，拜拜。”
“恩，沒事。明天十點記得穿好和服，我會來接你去神社的。”
“我知道了。”
慌亂地離開了氣氛安靜到詭異的餐桌，初涼雪愣是沒想通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跡部大爺和知裡子之間變得如此奇怪。
趕在下車的前一分鐘，初涼雪問出了困擾自己一路的問題，然後得到的，只是自家表哥無比淡定的回答
“這是他們兩個的事情，你別去多管。”
但是顯然我們的初涼少女好奇心旺盛的很，於是這個問題在新年的第二日，西久知裡子來接其去白山神社的時候，再次被她問了出來。
“知裡子，昨晚我醉了之後到底發生什麼了？”
“嗯……很多，你要聽關於什麼的？”
關於你和跡部君的！←顯然不可能說得這麼直白，於是“那就所有好了，知裡子把昨晚我醉了之後的事都說一說？”
“……我知道了。”
事實上，初涼雪被抽到的那輪，除了她之外的另外一位是向日嶽人。
繼少女一杯威士卡下肚直接OVER的慘劇之後，向日很果斷地選擇了回答問題
“那好吧，嶽人你就回答一下，最近一直跟你在發短息的女孩子是誰？”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笑得一臉得逞。
“誒誒誒誒！！！侑士你……”
“是嶽人自己選的回答問題哦。”
眼看瞞不下去，向日嶽人微微沉默便給出了回答，“……我們班的中井桑。”
“那就給她打個電話吧，誰知道嶽人你是不是在說謊呢。”
“我才沒有！”
“既然沒有就快打咯，就說忘記假期作業是什麼了好了。”
“好啦好啦！我，我說就是了嘛！是……是隔壁F組的一之瀨啦。”少年臉頰紅得像是快要滴血，害羞地別過頭去嘟嚷著，“侑士太過分了！明明自己也經常和長腿美女發短信！”
第二輪被抽中的是芥川慈郎和日吉若。
據西久知裡子描述，日吉學弟很果斷的一杯威士卡喝下去，然後繼續淡定地坐回自己的位子。
而慈郎……直接把初涼少女和他的婚約給爆料了。
事情是這樣的：
“慈郎選什麼呢？”
“唔……回答問題吧！慈郎不會喝酒C∼”
“這樣的話，慈郎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小景哦！”
“……”一句話震驚一堆人。
“咳，慈郎，我覺得瀧君問的應該是異性。”摸了摸鼻子，忍足侑士試圖把話題引向正路。
“那就是小雪和知裡子！”
“……”綿羊童鞋你最喜歡的小景正在瞪你啊！快把最喜歡的異性當中【西久知裡子】那個名字收回去！！！
“唔……不過應該都不是瀧和忍足你們指的那個【喜歡】呢。”
“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的話，唔，應該沒有吧。”
“對了！慈郎和小雪有婚約，這個算不算？不過不過，慈郎不打算和小雪結婚，因為是媽媽單方面決定的，所以現在在遊說他們去解除婚約。”
“恩……這樣的話，慈郎最喜歡的人果然還是小景O(∩_∩)O∼！”
所以說，在眾多愛慕綿羊的妹子心中，華麗的跡部大爺才是最大的敵人啊。
相較之下第三輪抽中的人很有意思——鳳長太郎和宍戶亮。
乖寶寶自然是不會喝酒的，特別還是威士卡這種烈酒，而另一方面宍戶亮則是果斷地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下去——哪怕事實上宍戶少年和初涼少女一樣都是一杯倒。
眼看自家愛人臉頰泛紅，醉酒徵兆愈發明顯，原本想要拼酒試試看的鳳長太郎更加不可能去冒這個險了。
如果自己也直接醉倒的話豈不是沒人照顧宍戶學長了？！
“那個，我還是回答問題吧。”窘迫地面對著眾人，鳳長太郎不得已地做了選擇。
“那個那個！鳳你是怎麼把宍戶那傢伙追到手的？”顯然是忘記了自己剛才的丟臉，向日嶽人一臉興致高昂地發問。
“那個，其實，都是慈郎學長和初涼學姐幫忙的，我我我，我真的……”原本正常的臉色瞬間泛紅，手足無措地扶著自家愛人的鳳長太郎，顯然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而他想求助的另外兩位——
初涼少女第一輪就已經光榮OVER，而芥川慈郎則是在第三輪剛剛開始就直接在沙發上睡著了。
求助外援無效，鳳長太郎只得如實回答。
所以說，乖寶寶就是乖寶寶。
這種時候就算你說【我和宍戶學長表白，然後他考慮了幾天就接受了】這樣，也不會有人提出異議的啊，何必句句實話詳細描述給這群八卦之徒聽呢。
接下來是第四輪，第五輪……
一直到了第九輪為止，剩下的只有忍足，跡部，和西久三個人。
終於聽到了重點的初涼雪忍不住有些緊張，而事實證明西久知裡子是絕對不會讓少女得到想要的答案的。
她的回答是這樣的——
“第十輪的時候跡部是國王，所以我和忍足直接威士卡下肚了。因為之前已經灌了兩杯，所以第三杯我沒挺住，直接醉了。接下來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且不論西久知裡子說得是真是假，就算她說了謊話，初涼少女也無法繼續追問下去——西久的話語間沒有任何破綻。
於是，壓根就沒有發現西久知裡子刻意隱瞞事實的初涼少女，說出了讓她身邊的好友身形微楞的話語
“這樣啊，我還以為跡部大爺和你又發生什麼了呢。之前就覺得他對你和幸村君的來往很不滿，而且侑士表哥又讓我不要多管。”
“唔……不過比起跡部大爺的話，我覺得知裡子和幸村君在一起會更好哦！”
“之前知裡子在國中的風評，呃，怎麼說呢，反正就是替你感到不值啦。”
“跡部大爺太自傲了，真的不適合知裡子。如果是幸村君的話，經歷過生死的人，肯定會更加成熟，知道怎麼保護你。”
是啊，經歷過生死的人兩個人，才是最有可能走到一起的，不是嘛？
西久知裡子，你到底還在猶豫什麼啊，笨蛋！
•
白山神社的人流量很是可觀，初涼和西久還未走到神社便聽見了少年們的調笑。
“宍戶，你昨天醉了的時候可是死拖著長太郎表白呢……”
“切，遜斃了！那也總比你把忍足當做一之瀨桑死纏爛打的好！”
“啊！侑士你竟然不阻止一下我！太可惡了！”
“哦呀哦呀，可是當時瀧君也醉了呢，我不可能同時照顧兩個人啊。”
“抱歉，昨天是不是給各位學長填麻煩了？”
“不，日吉，從某種方面來說，你和初涼的酒品是最過關的。”——倒在地上直接睡覺。
看著一群身著和服的少年相互打鬧，初涼雪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喲，西久，初涼，你們來啦。”眼見地看見兩位少女走來，宍戶亮揮了揮手算是打了招呼。
西久知裡子對著一干人等望過來的視線，輕輕點了點頭，“恩，抱歉，路上耽誤了些時間。”
“沒事沒事，那現在先去祈福吧。”毫不在意對方的遲到，宍戶亮拉著鳳長太郎一起往祈願箱走去。
和往年一樣，投香油錢，拉繩結，鞠躬，雙手合十拍掌，最後祈願。
初涼雪一系列熟練的動作導致其願望的內容也和往年大同小異
【願家人平安喜樂，津能早點找到喜歡的女孩子】
【願自己的成績能有所提高，直升冰帝大學部】
【願雅治考上東大，和喜歡的人幸福安穩】
直到少女再次鞠躬完畢，走下階梯去抽籤時，才恍然驚覺自己新年的三個祈願裡，又被那個名為仁王雅治的男生占去了一個位置。
習慣，果然很可怕啊。
攪動了一下簽箱，少女隨手拎了一張簽條
而事實告訴我們，這種時候一定要誠心誠意地抽籤，而不能隨隨便便
因為初涼少女就是一個好例子
“小凶……呵呵呵，至少比去年的大凶有進步啦。”撓了撓後腦勺，初涼雪尷尬地自我安慰道。
一眼瞥到了簽條的內容，宍戶亮有些嘴角抽搐，“為什麼你每年都能抽到這種簽箱裡放得少之又少的【特等簽】啊？”
“……手氣問題？”食指抵著下顎，初涼雪有些歪著腦袋說道。
“不，我覺得應該是祈願的內容問題。”隨手拿過初涼雪的簽條，西久知裡子將其折成長條狀綁在了神木的枝椏上。
“再不然就是你投的香油錢不夠啦，笨蛋。”看著一臉苦逼相的少女，宍戶亮不禁彈了彈她的額頭，示意其不要太過在意簽條內容。
“誒，可是……”剛想反駁什麼的少女突然捂住自己的下腹，面部表情有些不對勁起來。
看到初涼雪的反常表現，西久知裡子迅速反應到了某個可能，“初涼，你該不會是……？”
“恩，今天早上剛來的。”勉強地挪了挪位置，初涼雪靠著神木的樹幹徑直坐了下來，“痛經是老毛病了，忍一忍就好，沒事的。”
看著少女明顯痛苦的表情，卻還硬是擠出一絲笑容來，西久知裡子頓時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她知道初涼雪是怕難得的新年因為自己而掃了大家的興，但是就這麼讓她坐在寒冬的神木下吹風也不是個辦法。
剛想提議讓少女先回車裡坐一會，卻聽見初涼雪的手機鈴聲驀然響起——
“喂，津嘛？”
“誒？！你怎麼知道的？！”
“呃……那個，現在還在白山神社。”
“還好啦，不是很疼，真的不是很疼的，你不用擔心。”
“不用啦。”
“我都說了不用啦！津你今天也很忙的吧。”
“誒？喂喂喂？津？！”
【這混小子膽子肥了啊竟然掛我電話！！！=皿=#】
看到初涼雪一臉憤恨地收線，忍足侑士開口問道，“津的電話？說什麼了？”
“唔……說我生理期來了還亂跑，問我是不是又痛經了，還說現在過來接我。”看著初涼雪一臉【痛經痛得快死掉了、津竟然掛我電話太過分了、真是的明明讓他不要來接的、有弟弟會照顧自己真是太好了】的混合表情，忍足侑士只是接過話語淡淡地回了一句“那貓咪就在這等一會吧，他應該快到了。”
“誒，侑士表哥怎麼知道？”
“他一個多小時前問過我參拜的神社位置了，現在差不多也該下電車了吧，剛剛給你打電話大概只是來確認一下你到底是不是還在白山神社而已。”
【……津你這個死姊控！】
•
初涼津來接初涼雪大約是在通完電話的十五分鐘左右，看到一身淺灰和服的少年匆匆忙忙地跑到神木邊上，初涼雪不可置否地感到一絲溫暖。
是啊，不管怎麼說，自己的弟弟始終是最關心自己的那個。
只要她有什麼異樣，就算自己再怎麼阻止，他還是會不顧一切地到自己身邊來。
“津……”少女僅僅叫了聲名字，便被眼前的少年怒駡
“姐姐你是笨蛋嘛？大冬天的來生理期了就不要亂跑！我早就說過了你是冷體質的了，現在大冬天地還出來吹風，要是感冒了有你好受的！”
但是儘管如此，那個名為初涼津的少年還是老老實實地蹲下，將自己的姐姐背了起來。
當然，初涼津完全沒有料到的是，初涼雪第二天確實如他所言，又是高燒又是痛經。
錯過
新年伊始的時候，仁王雅治為了不初涼家的拜年，特地給中川美惠發了條簡訊，告知其1月2日與網球部的人一起去神奈川神社祈福。
短信的內容很直白，說穿了其實就是不願意和她兩人單獨去神社罷了，但往往事情總會發生一些變故
——比如說因為初涼雪的宿醉不歸而導致新年第一天沒有見到少女，所以第二日的網球部集體祈福活動果斷請假的仁王少年
以及一聽說仁王雅治不去祈福後便私自決定三號上門拜訪的中川少女。
仁王雅治在新年第二天拜訪初涼家的時候，本是滿懷著見到初涼少女的心情的，但事實告訴我們，當一個人不再在意另一個人的時候，原本簡單的事情也可以變得很艱難。
“津穿和服果然很合適呢，初涼先生和初涼太太真是好福氣。”
“哪裡哪裡，雅治不也一表人才嘛，學習好體育好，津才是該學學雅治多運動運動呢。”
“這麼說起來，你們家貓咪又不在嘛？”
“是啊，那孩子別提了。昨天到家的時候都快下午三點多了，而且還是她表哥送她回來的。今天早上不到十點又出門了，她同班同學來接她，我也不好意思趕人家走你說是吧。”
“確實確實，人家親自來接的話，的確不好拒絕呢。”
聽著自家父母和初涼家長你一言我一語，仁王雅治不知為何莫名地有些煩躁。
他本以為只要自己把時間空下來，那麼見到初涼雪絕對不是一件難事
但他卻忘記了，初涼雪已經不是那個，會在原地傻傻地等著他的少女了。
昨日初涼一家登門拜年之前，仁王雅治還特地整理過自己的思緒，為了能和她在新年裡有一個更好的開始——即便那也許無關愛情
但這個想法卻在初涼家上門的一瞬間被打壓得有些變形，因為初涼雪根本就沒有出現。
【貓咪昨晚說和同學去他們部長家迎新，估計幾個小孩子鬧得太晚了，結果直接借宿他們部長家，到現在都沒起床呢。】
仁王雅治不得不承認，自己在聽到這個解釋的時候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還記得以前的每年他都會陪著她迎新，神奈川神社的一百零八聲鐘鳴，他們也都曾經依偎在一起聆聽，而如今……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如今如今，沒有當初，又哪裡來的如今？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那麼狠心地推開她，那麼如今和她一起迎新的，怎麼可能會是冰帝那群人
說到底，其實都是他仁王雅治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仁王學長怎麼一副很失望的表情？我還以為見不到姐姐你應該會高興呢。”看到長輩們坐在沙發一側聊得火熱，初涼津走到仁王雅治身側，壓低著聲線諷刺他。
“呐，學長很意外嘛？姐姐一號和二號都去東京和侑士哥他們過年。”
“可是我覺得很正常呢，畢竟留在神奈川也沒人陪她去神社祈福不是嗎？”
看到仁王雅治略微躲避的眼神，初涼津禁不住冷哼
“呵，仁王雅治，不要以為你有多了不起。”
“初涼雪遲早會忘了你的，遲早會的。”
語畢，初涼津便頭也不回地上了樓，而至始至終，仁王雅治都沒有回過那個少年一句話。
要他怎麼說？
【不是這樣的，其實我有想過帶她一起去祈福的】這樣嘛？
別開玩笑了，先不說在神社等他的人有部長等人，初涼雪和他們最多只是點頭之交，過去了只會徒增尷尬，光是中川美惠在場這件事，就已經足夠讓他把上面那個想法徹底否決了。
略微苦笑，仁王雅治想起自己昨日的那通電話
“喂，部長？”
“雅治啊，有什麼事嘛？”
“明天神社祈福，我可能來不了，抱歉喲部長大人。”
“來不了嘛？可是美惠桑說是你讓她……”幸村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
“那就麻煩部長替我好好照顧一下美惠了，明天我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呢噗哩∼”一想到今天沒有見到初涼雪，仁王雅治就莫名地有些煩躁，左思右想最終決定推掉明天的祈福活動，和父母一起去初涼宅上門拜年。
這樣的話，一定可以見到她的。
一定可以的。
“……是關於初涼桑嘛？”聽到仁王說【很重要的事情】，幸村精市便不自覺地反應出了那個少女的身影。
“……！”
“我就知道。”見仁王雅治遲遲沒有出聲，幸村精市就知道自己八成猜中了那個銀髮少年的心事，輕輕歎氣道，“這種事情拖著也不是辦法，初涼和美惠桑，到底選哪一個你自己考慮清楚吧。”
“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中川美惠。”仁王雅治的答案顯而易見，“但是……根本不能分手不是嘛？高一那年的海原祭，部長你又不是不知道。”微微的苦澀淡開，銀髮少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幸村精市在電話對面微微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開口，“也許，沒那麼複雜。”
“部長？”
“知裡子最近跟我說了點事情，我想可能會派上用場。雅治你只管自己做決定就好。”
“……我知道了，謝謝部長。”
回憶到此為止，而事實卻擺在眼前。
縱然他仁王雅治推掉了新年的所有活動，也沒有見到初涼雪哪怕一面。
是他的錯，太過自負。
初涼雪也有她的朋友，又何必死守在神奈川等著他呢？
如此顯而易見的事情，卻讓仁王雅治胸口莫名的開始酸澀起來。
他在嫉妒
他嫉妒初涼雪那麼義無反顧地跑去東京和冰帝那群人迎新，一個女孩子混跡在男生堆裡不說，竟然還夜宿在男生家裡，就算那個人是跡部景吾——高傲到狂妄的王者，仁王雅治也忍不住感到胸悶。
好不容易擺脫了中川美惠的繁瑣追問，滿心歡喜地以為今天總能見到初涼雪了，卻被告知其上午就被同學接走，去了東京的神社祈福。
仁王雅治覺得，自己現在真的很無力啊。
他只是想見她一面而已，真的就這麼難嘛？
擾人的情緒漸漸湧上心頭，還不待仁王細想，便被初涼津下樓的腳步聲打斷。
那個同自己一樣滿頭銀白細軟的少年黑著一張臉，緊握的雙拳似乎有些泛著青白。
快步地走到了初涼伯母的身邊說了些什麼，便徑直拿著保溫杯走到了廚房。
最後的最後，他只是聽見初涼津說了一句“抱歉，招待不周盡請原諒。我有急事先告辭了。”的客套話，便徑走出了門。
[ 本帖最後由 寒狩月 於 2013-1-18 12:12 編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