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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紅樓)紅樓世界求生存/紅樓父子齊穿越》作者:錢多多3974【完結+番外】

☆、42第四十一章

  林海吩咐了林睿一聲,就自己一個人出了書房。林海帶著林安來到前廳,看到林遠正招呼著一個宮內監在喝茶。
  這個宮內監看到林海過來,站起來向林海打招呼,“咱家見過兩淮巡鹽禦史林大人。”
  皇宮內的這些男的內侍,雖然被很多人看不起,但一般還真沒什麼人敢得罪他們,特別是這種在皇帝身邊侍候的。今天這個來傳旨的太監,林海見到人後就認出來了,林如海當年面聖的時候見過,康文帝身邊的得力的總管太監呂旺,呂總管。
  林海忙急走一步,忙回道:
  “呂總管,今天怎麼還勞駕你親自來?辛苦了。”
  “咱家這不正有時間嗎,是萬歲爺宣林大人進宮見駕。”
  “多謝呂總管,我在府裡穿在便服,麻煩呂總管稍等片刻,剛急匆匆的過來也沒有更衣,我稍後即隨同呂總管進宮。”
  林海臨走前,向林遠示意了一下,林遠在林海走後,等給呂旺另換一杯新茶的時候,將一個荷包遞給了呂旺。呂旺捏了捏手上輕飄飄的荷包,就知道裡面是銀票,臉上笑容不由又有多了一分。
  呂旺這人也沒什麼別的愛好,就是有點小愛錢,他的這點小愛好,老皇帝也知道,不過知道這個人做事有分寸,嘴巴也嚴,從不會看在錢的份上,將不該傳的事向外傳,也就當作沒看見。
  這些皇宮內侍到外面宣旨傳話,收一些錢財,只要不過份,差不多都成了規矩。像呂旺這種能做到皇帝身邊總管位置的太監,更是知道什麼人的禮能收,什麼人的打賞絕對收不得。
  林如海作為皇帝的心腹大臣,這次陛見,是皇帝給林如海面子,不是每個人遞了摺子皇帝就會見的。前幾天林如海還沒有進京的時候,皇帝就主動問起過,林如海是否已經進京,所以才有昨天林如海的摺子一遞上來,今天皇帝就按排了這次召見。
  林海快速換好官服,他們這些官員進到皇宮也不能帶人,如果要打賞別人就要自己來,所以又讓林安準備了一些大小價值不等的荷包以備使用,方跟著內侍呂旺前往皇宮。
  林海和呂旺一起來到皇宮的西華門,下馬碑邊下了轎,跟隨呂旺一起進入紫禁城。
  從現代過來的人,從骨子裡就有一種自由散慢的性子,就算因為來到這個古代社會,不得不要按著這些古人的規矩行事,但對皇權很難產生一種敬重、畏懼感。
  林海在現代也進入過殘存的紫禁城,因為商業氛圍太濃,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能隨時來遊玩的地方。就算有林如海的記憶,對皇宮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等到林海自己親自走入這座皇宮,看到這些雕樑畫棟、飛簷斗拱,紅磚青瓦的一座座宮殿,還是感到這整個紫禁城帶給自己的歷史厚重感、壓逼感,這一刻無關個人,是真正的一種無上皇權帶給你的威壓。
  來到乾清宮,呂旺一個人先進入殿內,林海停住腳步站在外面,等著康文帝的傳召。林海站在外面,微低著頭,想著等會兒見到皇帝如何應對為好。記憶中,林如海最後一次見康文帝,是林海過來的前一年,林如海回京述職的時候。
  記憶中的康文帝還是一個充滿威嚴的中年人,聽說因為年前的逼宮事件,康文帝一下老了很多,不知道自己現在親眼看到的皇帝是什麼樣的?想到馬上就能親眼看到這個國家的最高領導人,又微微有些激動。其實不單是林海,在現代社會,一般人如果親眼近距離的見到國家主席,也是會激動的。
  林海等在外面不過片刻,就看到從乾清宮裡走出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看來剛才皇帝也在忙著。隨後呂旺跟著出來,對著林海說:“林大人,萬歲爺在裡面等著,請吧!”
  “多謝呂總管!”
  林海微低著頭跟著呂旺走進乾清宮,進入殿內,雖然對皇帝辦公的地方有些好奇心,但林海也沒有抬頭四處張望。跟著呂旺走了二十幾步,聽到呂旺說,
  “主子,林大人到了!”
  林海上前一步,跪下行禮,“臣兩淮巡鹽禦史林如海,叩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剛跪下,就聽到上面傳來一聲略有一些蒼老,但充滿威嚴低沉的聲音,
  “林愛卿,請起!呂旺,給林愛卿賜座看茶!”
  “謝陛下!”
  林海在坐下的同時,順勢抬頭看了看老皇帝,看到坐在禦案後面的康文帝,花白頭髮,面容蒼老,一身明黃色的帝王常服,這個鮮亮的顏色反襯得老皇帝一身的暮氣,不過就算這樣,雙眼看過來時,林海還是感覺到一種威壓,這是一個長年站在這個國家頂點手握權柄的男人所特有的,充滿威嚴的眼神。
  看來這幾年的皇子們的爭權奪勢,年前的那場逼宮,對這個這個年近六十的老皇帝真是一場不小的打擊,老皇帝的身體也確實堪憂。
  雖然林海對皇權不像真正生活在這裡的古人一樣充滿敬畏感,但看到康文帝的時候還是有點小激動的,就像自己兒子說的,終於看到真的皇帝了,不是以前電視上演的呀。
  康文帝看到林海抬頭,略有些激動的看著自己,老皇帝還以為是林如海這個臣子,多年未見到自己這個頂頭上司,現在終於見到了所以才心情激動,如果知道林海僅僅是因為見到真的皇帝,無關他這個人,不知道作何感想?不過這種奇妙的誤會,對林海也算是好事吧?!
  康文帝看到林海這樣,不由態度變得更溫和了一些。旁邊的呂旺看到這樣,也不覺感歎,難怪說林大人是皇帝的心腹,看來是真沒說錯,對臣子有這態度,平時可不多見呀!
  “如海,上次見你是在五、六年前了吧?”
  康文帝說了一句就停了下來,林海聽了只好接著說道,“回陛下,您還記得,上次臣見您到是五年前,當時臣回京述職,得幸陛下召見!”
  “如海,不用太過緊張,今天也就是隨便聊聊!”
  林海心裡想著,我本來也沒緊張,但如果我真敢對著你隨便的話,你就會高興了?!
  “去年底去鎮江府辦差,回程的時候聽說受了傷,現在怎麼樣?”
  “回陛下,當時傷得也沒有多重,傷口早已逾合了,現在全好了!”
  林海上次受傷,現在皇帝親口問起,林海也只是往輕裡面說,皇帝早就知道他的傷勢,當時他傷重昏迷,皇上派出的護衛就怕出現萬一,絕對不會往輕裡說。但過了這麼久,康文帝再來過問,也就沒有必要再說得太過嚴重了。
  “那就好!江南的鹽政還要愛卿繼續費心!”
  得,還自己還沒開口請辭,老皇帝這邊就先堵了一條道了,也不知道四王爺會怎麼考慮?
  “聽說你這次進京,還帶著你家兒子一起來了?”
  “是,小兒年紀尚小,比較頑劣,知道臣此次進京,也想著出來見見世面,所以就讓他一起過來了。”
  “唉,小的時候就是好!”老皇帝聽到這裡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想起自己的幾個兒子,也就沒繼續方才的話題。
  康文帝精神實在算不上好,又問了一些鹽政上面的事,便感到疲倦難支,大概有小半個時辰,便讓林海退了下去。
  林海直到退出乾清宮,由小內侍領著出了西華門,離這座威嚴的紫禁城,才算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林遠帶林安他們幾個等在外面,一看到林海出來,忙上前侍候著林海上轎。林海放鬆的靠坐在轎子裡,想著剛剛見到老皇帝的情況。
  一個長年大權在握的男人,現在因為身體的原因,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權利,這個對於他本人確實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現在老皇帝召見自己的時候,還親自過問鹽政上的事件,就能看出老皇帝雖然因為身體原因,不得不退位,但他並不想放下手中的大權。
  四王爺作為下任皇位的繼任者,看他這麼多年的隱忍,就不會是一個甘當傀儡擺設的,到時必然又有一場爭鬥!
  唉……
  林海一回到林府,就直接來到書房,看到林睿站在牆邊懸著手腕在寫大字。林海站在兒子身後,也沒出聲,看到牆上所寫出來的大字,就知道林睿今天的量差不多完成了。一手的館閣體,雖然因為年齡的關係,少了幾分力道,但寫出來的字秀氣,圓滑,目前已經算不錯了。
  林睿本人不喜歡館閣體這種字體,覺得一點個性都沒有,他比較偏好行草,但要參加科舉考試沒辦法。科考的時候大家基本都用這種字體,就你一個人標新立異,顯然不是一個好注意,所以林睿平時寫大字行草、館閣體,這兩種都寫,務必讓自己將這兩種字體都寫好。
  “今天的大字終於寫完了。爹,您回來了!”
  林睿收起手中毛筆,看到林海站在身後高興的叫道。
  “今天見到皇帝本人了,有什麼感想沒有?和電視演的皇上像嗎?”
  “像不像呀,你也看了不少這裡當官的人,你覺得和電視上演的像不像呢?還有,你也看到這裡的普通老百姓,我們府裡的這麼多的下人,你覺得和你以前想的一樣嗎?”
  林海沒有直接回答林睿的問題,反而反過來問林睿。林睿想了想,搖頭。
  “在現代,我們都會以為,這些在大戶人家做下人的應該十分可憐,平日肯定非打即罵,一般人就是再艱難也應該不會去別人家裡當下人。
  但現在看林家的世僕,他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林家,婚喪嫁娶、生老病死府裡都管著,他們比在外面的普通老百姓生活的也不差多少,甚至還要比那些平民生活得要好,他們絕大多數也樂於有這樣的生活,也並不想改變。”
  “還有電視、電影上這些古代當官的都太臉譜化了,貪官、清官基本不用多看,就一照面差不多能猜個七七八八,其它的好像還有很多。爹,我都說了這麼多,你也說說今天見到皇帝的情況唄!”
  林海看兒子說了這麼,也不再逗他了。
  “穿著一身明黃色的衣服,六十來歲了,大概是受到的打擊太大,顯得比較老,但是老皇帝的那雙眼睛,感覺很有穿透力,說老實話,我看著都有點不敢直視。就呆了小半個時辰,說說了工作上的事,其它的也沒說什麼,老皇帝還提到你了。
  明天、後天有兩天閒置時間,我不單要去姚家、賈家,還有當年林如海的先生那裡也要去拜訪,你也要一起去。其它的同年好友這次可能不會有時間親自上門,但準備的禮物還是要送的。”
  林海對林睿說著後面的安排。
  “哦,難怪這次我們帶了這麼多的東西,這樣送禮不會讓皇帝忌諱嗎?”林睿有點擔心的問道。
  “放心,除了我親手製作的墨,還有就是一些紙、筆、硯臺,價格都不高,再加一些江南特產,價值都不高,只是個意思罷了。”
  林海讓人將林遠找來,將三張貼子遞過去對林遠說:“這三張貼子,今天下午你親自送過去,其它貼子可以安排其他人,還有那些的禮物要準備好。”
  林遠接過來,躬身回道:“是,老爺!”
  等林遠出去後,林睿便問林海,“爹,明天我們先去榮國府嗎?”
  “不,先去姚家,林老夫人的娘家!”


☆、43第四十二章

  林老夫人的娘家姚家,也是傳承多少代的書香世家,到林老夫人這一輩的時候,因為林老夫人的兄長早逝,只留下寡嫂帶著幾個孩子生活,所以那些年,姚家很是未落些。
  因為沒有頂門定居的男人,所以姚家也很是沉寂了一些年,也正是因為如此,林老夫人雖然嫁入了林家,但對娘家的寡嫂侄兒一直多有幫扶,姚家幾個孩子對這個外嫁的姑姑也一直很是尊敬。
  至從姚家的幾個孩子長大成人,讀書交際方面都很出色,雖然兩個舅兄科舉成績沒有林海這個探花這麼亮眼,但成績也是相當不錯的,都是二甲前列。通過姚家父親當年留下的人脈,兩個兄弟為人也不錯,後期又投靠了四王爺,所以這些年的升遷之路可以說相當平順。
  現在姚家老大是翰林院正五品的侍讀書士,雖然品級不高,不過同讀書人聯繫緊密;姚家老二外放為知府,正四品,聽說這幾年的年底考績都是中上,這次任期滿後,看來又要更進一步。
  姚家現在幾個小的,已經有兩個有舉人的功名了,也可以看出後繼有人,姚家在沉寂了那麼些年後,現在可以說是真正的慢慢開始興盛了。
  在林老夫人未逝以前,林姚兩家的關係一直很親近,林老夫人離世以後,在兩家有矛盾的時候,如果不是林如海外放,可能事情就不會像當年那麼糟,那以後兩家關係就算沒有以前親密,但也不會徹底的斷了這麼多年。林如海當年和姚家的兩個表兄弟因為林老夫人的原因,相處的一直非常不錯,當年也只是因為沒有及時解釋清楚,所以兩家才多年沒有聯繫。
  林海來了以後,能先低頭重新拾起這段關係,不管在當時是否有四皇子的原因,但對於姚家兩兄弟來說,因為有林老夫人的原因,姚林兩家能恢復來往,還是樂見其成的。
  林睿對先去姚家拜訪還是有點好奇的,“爹,怎麼是先到姚家呢,這樣不說賈家老太太,就是別人也會說吧?”
  “有什麼好說的?當然先去榮國府也沒什麼問題,別人只會認為林海對賈敏多麼深情,你看賈敏都過世了,林海一到京城陛見以後,就最先到榮國府,也能看這兩家的關係一點沒有因為賈敏離世,受半點影響,說明兩家關係親密。
  但我現在先去姚家,也沒什麼錯,姚家是林老夫人的娘家,我對去世的老母親孝順,所以才先拜訪姚家。再有了,就算去榮國府拜訪的時候,老太太有多餘話說,我也可以說因為一些原因,姚林兩家關係斷了多年,現在有這個機會,當然是希望早早登門,期望能得到姚家表兄弟的諒解等等,這些還不是看你怎麼說嗎?”
  林睿聽到自家父親這樣講,也覺得有道理。
  “爹這樣說是很合理,不過不說看紅樓夢這本書的時候,就這幾年看老太太做出的這些事,就可以看出這個老太太是一個很自我的人,不一定能聽得進爹爹你說的。”
  “聽得進聽不進,又有什麼關係?我又不和她生活在一起,滿足她這樣了,說不定她又有那樣的要求,何必照著他的心意來?再說了,我們進京兩天了,賈家也應該知道了,可是你看賈家也沒有人上門,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林睿考慮了一下才回道:“爹你在鹽政的位置上做了這麼多年,別人都會以為你是老皇帝的心腹,我想賈母肯定也是一樣的想法。但現在馬上就是新皇繼位了,對於這次爹你能進京朝賀,老太太可能認為你是因為當今才回京朝賀,但對於你在新皇眼中的地位,現在還不能確定,所以是賈家太太還在觀望?”
  林海聽著林睿的分析,不由點了點頭,說:“不愧是我兒子,就是聰明,也不枉天天跟著我後面,分析的有道理。照老太太一慣的為人,如果知道我和四王爺早有聯繫,恐怕早就派人到碼頭天天去守著了,還能坐在府裡,等著我們親自上門?”
  “嗯,我這麼聰明就是隨了我親爹!”
  “……”
  兩父子又相互吹捧了幾句,林睿看著林海突然笑得有些不懷好意,“爹,你是不是想幹什麼壞事?”
  “怎麼可能?我這麼正直的人,就是我這次讓林遠送到榮國府的拜貼,是直接給你的大舅舅賈赦的。”
  “爹,你也太壞了!對榮國府有一點瞭解的人都知道,榮國府,管家的是二太太王夫人,對外一直是賈母和賈政,從沒有賈家大舅舅賈赦什麼事,爹你現在將拜貼直接送給賈赦,不是給那邊找不自在嗎?呵呵……那邊府上大概都要忘了賈赦才是榮國府的繼承人了?”
  “我也沒有做錯呀,雖然有老太太在,但老太太的丈夫已死了,不是說夫死從子嗎,賈赦作為榮國府的繼承人,也應該是他頂門定居,我現在將拜貼送給府裡的當家人有什麼錯呀?”
  話完這些,林海自己都不由笑起來,其實林海是真沒有什麼想法,就是好玩而已。
  林睿聽了也覺得有些好笑,夫死從子?賈家老太太恨不得那府上的所有人都聽他的,讓她從子,不是想要她的命嗎?
  可能是真的因為老太太喜歡小兒子,但再喜歡也有個度吧,難道就因為喜歡,將府裡正經的繼承人都扔在一邊,讓二房當家理事總是有原因。說是因繼太太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面,難道當初娶進門以前不知道?榮國府當家夫人的繼室,如果有心,不可能沒有更好一些的選擇,現在的刑夫人娶進來了,又嫌棄上了,老太太總是有理!二房不是榮國府的繼承人,現在能當家理事,就是靠著老太太寵愛,二房的人還不拼命的拱著賈母?
  “好了,賈家的事我們也就當著笑話看看,你爹我自有計較。明天要去姚家,和你同輩的幾個表兄弟,孩子都有了,還有年齡同你差不多的。姚家一直是書香世家,對禮節什麼的比較重視,明天去了以後,你自己稍注意一下就是。”
  “知道的,一般讀書人家都比較重視規矩,不過爹你放心,你兒子我多可愛呀,一出場絕對妙殺全場!”
  林睿在旁邊一臉的自得樣。
  “是呀,妙殺全場?全場被妙殺吧?好了,現在也差不多該到你練武的時候了吧,去換衣服,這些天一直坐在船上,我也好些天沒怎麼動了,今天一起練練。”
  第二天用過早膳以後,林海就領著林睿,林安以及幾個小廝一起,帶著禮物向姚家而去。姚家和林家在京城的宅院距離得並不遠,坐車過去,還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姚府門前。
  姚家昨天接到林海將要上門拜訪的貼子,也是早有準備,林海抱著林睿一起下了車,就看到姚府門前站著幾個男僕,其中一個看著像管家一類的,一看到林海父子下車,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禮,叫道:
  “小的拜見表姑老爺,拜見表少爺,給表姑老爺,表少爺請安,我家老爺知道今天表姑老爺過來,特地等在府裡,兩位請!”
  另有一個小廝看到林海父子下車,早已經急匆匆地向內跑著去報信了。
  姚家在京城的宅院也是傳承了幾代人的,五進的宅子,可能是因為和林家一樣,老家都是江南人士,所以府裡的建築都偏江南的風格。
  林海一行人,剛走到二門,就有幾個人迎上來,走在前面的是一個渾身儒雅的中年男人,一身青色長袍,身形偏瘦,有少許白髮,只以竹簪簪起,一身讀書人最常見的普通裝束,偏偏讓姚翰林穿出了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的儒雅風姿,讓人一見就頓生好感。
  林海看見迎面走來的姚家現在的當家人,姚沛姚翰林,也忙上前拱手行禮,
  “如海見過表兄,表兄安好!”
  “如海表弟!”
  “侄兒林睿給舅爺問安!”
  “侄兒拜見表叔!”
  姚沛將跟著著自己的幾個子侄介紹給林海,站在姚翰林旁邊年齡稍大些的是姚家的長房長子,姚晏,現在也已經有了舉人的功名。站在姚晏旁邊同林睿差不多大的,是姚晏的長子姚青。另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子,是姚家老二的長子,姚昊,特意送回京城讀書的。另一個是林海父子都有見過的姚家長房幼子姚辰。
  姚林兩家的矛盾,小輩的多少有些瞭解,不過都是讀書人,對林海這個當年的探花郎還是很有好感的,所以看到林海過來也很高興。
  林海作為正三品的鹽政官員,在這一位置呆了多年,並且還活得好好的,現在又得了新皇的眼,這就是本事了。姚沛現在雖然只是五品的翰林院學士,不過姚家還有一個兄弟外放,任知府一職,下一輩又已經有兩個舉人出現,並且年齡都不大,目前看來,姚家的興盛,是指日可待。
  姚沛和林如海這表兄弟兩家人,就是以前有再多矛盾,但現在看來,似乎關係又回到了從前,不管這種恢復是因為什麼原因,不光是林海,就是姚家兩兄弟,都是樂見其成。
  姚沛這也是十多年來,第一次再見這個表弟了,畢竟是多年未見,姚翰林感覺這個表弟也變了很多。可能是這些年在鹽政這個位置的關係,比起以前滿身的書生氣,現在更多的給人一種成熟、穩重的感覺,甚至還有一絲灑脫在裡面,姚翰林想到後面這一點,就覺得自己的眼睛大概出問題了。
  “如海,這是林睿侄兒吧,是個聰明的,第一次見面,這個玉佩拿去玩吧。”
  姚沛邊說,邊從腰間摘下一個環形的玉佩遞到林睿的手上,林睿對這些東西雖然瞭解得不算多,可也能看出這塊玉佩的成色非常好,不由轉頭看了看林海,看到林海點頭,才接過來,並向姚沛道謝,“謝謝姚舅爺的禮物。”
  林海和姚沛邊走邊聊,一直到正廳坐下,林海讓林安將此次帶來的禮物,分別送給了幾個小輩,大家又相互謙讓了一番後又才開始說話。
  “如海,這次進京會呆多久?會留在京城嗎?”
  “應該就這幾天,你也知道,鹽政這個位置我也請辭了多次,不過……,新皇登基以後,大概就要回揚州。”
  林海現在也不知道四王爺的意思,他自己到是想回到京城,不過這些出不是他能把握的。
  “聽說可能要開恩科,兩個侄兒這次有沒有意思下場?”
  “如果是,到是想讓他們兩個試試,你這個當年的探花郎如果能加以指教,他們一定受益非淺!”
  聽到姚沛這樣說,姚晏和姚辰也兩眼放光的看著林海,雖然他們舉人考試的時候成績也排在前列,自認也學得不錯,但是會試可是全國範圍的,現在看到一個探花郎,也難怪他們兩眼放光。
  “兩個侄兒都是聰慧的,指教不敢當,不過可以同兩個侄兒說說我的經驗。”
  兩家畢竟多年未有聯繫,現在又是初次見面,也談不到太深入的話題,現在正好兩家人聊聊讀書科舉的事情,到也不會冷場。
  過了沒多長時間,姚家舅母就派人來,說想見見這個從未見面的外甥。林睿到了後院,見到了這個姚舅母,也見到幾個比自己年齡小的,輩份更小的侄兒、侄女的,被後院的幾個女人揉搓了一番才放回去。每次到別人家做客,林睿最煩去後院給這些女人請安,本來就煩被這些人摸摸捏捏的,還要保持笑臉扮可愛就更難受。
  幾個人說說笑笑,時間也過得快,姚家特意為林海父子擺了宴席,在午宴快結束的時候,姚家管家進來在姚沛的耳邊輕輕說了句話,姚沛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林海看到這樣,以為是姚家這邊有什麼事,所以宴席結束後,略坐了坐,就準備告辭。
  “如海,有貴人想見你一面,就在醉宵樓,不知方不方便?”


☆、44第四十三章

  四王爺坐在醉宵樓臨窗的一個雅間,將窗戶稍微推開了一點,正好可以看到下面來往的行人。正在這時,就看到有林家標誌的馬車停了下來,一個穿著長袍的中年男人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一起下車,四王爺看到這裡,想到從揚州傳回來的消息,說林海對這個兒子寵愛非常,看來真是沒錯,這個剛下車的人,就是林海父子二人。
  “爹,我自己可以下車,不用你抱!”林睿又被林海抱著下車的時候,不由再次抱怨道。
  “誰讓你現在是個小豆丁,不趁現在你爹我還把抱得起,多抱幾下,以後想抱都抱不動了!怎麼?不好意思呀,臭小子,你現在才幾歲呀,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不想同你這個老男人多說!”
  “……”我才四十多一點好吧,正是男人的黃金年齡呀!林海不由暗自吐槽。
  林海一走入醉宵樓,就有一個掌櫃模樣的男人走過來,對林海作了一個請的手勢,說:
  “林大人,我家主子正在上面等著,麻煩林大人請跟我來!”
  “多謝掌櫃,前面帶路吧!”
  林海領著林睿,跟著前面的男人來到三樓,掌櫃的在一個門前站著兩個護衛的雅間停了下來。
  “林大人,請!”並順勢敲了兩下門,就退了下去。
  林海父子站在門前,剛想抬手推門,雅間的門從裡面打開了。司徒靖看著站在外面的林海,開口道,“林大人,請!”
  林海看著裡面坐著的人,自己猜測的果然沒有錯,穿著絳紅色暗紋蟒袍端坐在窗戶旁邊的正是四王爺李瑉,林海帶著林睿進入雅間,後面的門也隨自關上了。
  “臣林如海拜見殿下!”
  “小子拜見殿下!”
  “林大人不用多禮,坐吧。這是你家小公子吧,初次見面,”說著話的時候,從腰間摘下一枚玉佩放到林睿的手上,“沒準備其它,這個算著見面禮吧!”
  “殿下,這太貴重……”
  “小玩意拿著把玩吧!”
  林睿直想吐槽,難道這些古人每天在腰上掛個玉佩,就是為了送人的?林海向林睿點點頭,示意兒子將玉佩收下。
  “多謝殿下!”
  “林大人,本王臨時召見,沒耽誤林大人的事吧?”
  “殿下能撥冗召見臣,是如海之幸!在此如海先恭賀殿下得登大寶。”
  四王爺笑著點點頭繼續問道:
  “林卿上次在鎮江府遇刺之傷現在恢復的如何?”
  “上次幸虧有那些護衛的拼死相護,臣才能倖免,傷口現已全愈。”
  “年前江南的鹽政有所浮動,現在情況可好?”
  林海將江南鹽政之事向四王爺詳細的說了一遍,並就上次從別處向鎮江府調鹽的問題,以及今後的鹽政事務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見。
  四王爺聽完林海對於江南的鹽政之事,點頭贊道,“林卿這些年對兩淮鹽政之事費心,好極!”
  “實在擔不得殿下誇獎,此都是臣份內之事,理應如此。”
  剛談完了鹽政之事,林海本以為這次的會面應該結束了,四王爺突然將話題一轉,
  “林卿此次進京,還未去先夫人的娘家榮國府拜訪吧?”
  “是,不過已有給大舅兄送上拜貼,定於明日登門拜見。”
  四王爺李瑉確定自己看到林海提到大舅兄的時候,嘴角向上彎了彎,但又不像是對明日的相見高興,好像有點看笑話的意思,大概是自己看走眼了?!不過送貼子給大舅兄,榮國府對外一直是二房吧,現在這樣做,這個林海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林卿對你的岳家榮國府怎麼看?”李瑉看到林海剛才那樣,不由問道。
  “臣岳家的事,如海實不便多談。”
  林海是真的不好說,榮國府的事,差不多的人家都瞭解,但他作為榮府的女婿現在要來抨擊它,確實在不合適。
  “其實本王也不單是問榮國府,還有其它勳貴世家,林卿不妨說說你的看法。”
  “如此,臣就說說我個人的看法,京中的勳貴世家與臣的岳家很多都差不多,不是開國忠臣,就是名將後人。我朝已傳承多年,現在勳貴之家的後人根本沒有繼承他們的先祖當年的榮光,很多家中後輩不思進取,不想著為國進忠,為民盡責,但因為有世襲爵位,有朝廷賞賜下來的皇莊、奉祿,依然能過著奢華的生活。
  同時依仗手中的權利,強取豪奪,盤剝重利,這些勳貴豪門,歷來盤根錯節,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使得受害人常常是告狀無門,牽一髮而動全身,便是聖人有時也頗無奈。”
  四王八公目前握有實權的不多,但因為這些勳貴豪門歷來互為姻親,盤根交錯,利益一致,又通過手中的資源,扶持一些投靠於他們的寒門子弟為官,已經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勢力。就像當年的賈雨村就通過賈家的關係,謀得順天府尹一職。
  在這幾年的皇權爭奪當中,四王八公除了極少的兩家,其餘全部參與了這場爭鬥,在先太子、大皇子和三皇子之中,各有投資,甚或就像榮國府一樣為了謀得從龍之功,兩邊投資。
  李瑉現在想他的父皇,這些年優待這些勳貴世家,也許有父皇仁厚的一方面,但是否也有皇權被這些勳貴世家轄制,不得已而為之?自己登基以後位元不可能再放任這種情況長久存在,那又應該怎麼做好呢?
  林海在隨後的時間繼續談到勳貴世家的現狀,以及應該怎麼解決這方面的問題。四王爺的興致好像是越來越好了,後來又聊到戶部的有關稅收的弊端,直到林海告辭,四王爺的興致一直挺高。
  等到林海告辭退出去後,四王爺李瑉對司徒靖說:“司徒先生,你覺得林如海此人如何?”
  司徒靖從剛才就能看出,殿下本就有對林如海提拔之心,現在聽到上述的談話,這種想法應該更甚了。
  “王爺應該有定論了吧?林如海是個能臣!”
  司徒靖看著窗戶外面,正好看到林海抱著兒子上車,不由說:“都說抱子不抱孫,看來林如海真是非常寵愛這個兒子。”
  李瑉也看到這一幕,不由點頭,也難怪前幾年他們拉攏林如海的時候,能從他的一子一女打開局面。可能在這以前,林海也有想在幾個皇子之間作選擇的打算,這也不能怪林海有這方面的想法,畢竟自己父皇的年齡在那裡,但自己能輕易拉攏到林海,不得不說自己時間點選得正好,切入點也選得妙。
  一回到林家坐定,林睿就迫不急待問道,“爹,您今天怎麼會……”
  林海不由苦笑,看著林睿,回答道:“是不是覺得爹今天說得太多了?我也是感覺現在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今天和四王爺因為鹽政的事宜,談得很多,我感覺四王爺對於要不要調我回京城在猶豫,也許是我的感覺出錯,但這次難得的見面機會,不應該浪費了,必須讓李瑉下定決心調我回京城。本來我還以為沒辦法談到其它方面,正好李瑉提到榮國府,順勢談到其它正好。
  雖然我是這幾年才跟著他的,但我在鹽政這個位置一直做得不錯,並且我還不貪不搶,收的禮也有一部分交上來,他換一個人做得再好也不過如此吧,那為什麼不就將我安在這個位置上?”
  “爹你今天說這麼多,是讓四王爺覺得你也能在其它位置做得好,並且能在其它位置做得更好,
  發揮更大的作用?讓四王爺覺得你有調回京城的價值,就因為現在他在猶豫,爹你要加重在四王爺心中的份量?”
  林海不由對林睿豎了豎拇指,“不錯!”
  “爹,你對榮國府說的那些,會不會讓四王爺感覺你對親戚過份了一些?”林睿不由擔心的問道。
  “不會,我也沒有特意對榮國府多加評判,又有什麼過份?至於對那些勳貴世家的說法,我相信李瑉這個即將登基的皇帝和我一樣的清楚,只不過不好輕易向這些個世家動手。
  “那會不會到時回到京城以後,皇帝將你當成除去這些勳貴世家的一把刀呀?”
  “睿兒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皇帝想要去除這些世家哪有這麼容易?你看紅樓夢這本書的時候,有很多猜想,關於元春省親,除去明面的理由,那些專家教授列出來的一系列的理由,你覺得哪個更靠譜些?”
  “說是‘不忍骨肉多年分別’,這個是皇帝給出來的理由,但皇帝明顯不是什麼有仁愛之心的人,所以內在肯定不是,難道真的是為了消滅這些勳權世家想出來的辦法?修省親別院要花很多錢,就像賈家一樣,這樣勳貴之家的家底有很多並不厚,想要錢的話,肯定要想盡辦法,這樣就會容易出沘漏,有漏洞了,就容易被皇帝拿到錯,一步一步慢慢來,總是能清除掉!”
  “睿睿,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不然皇帝不可能會想出什麼省親的招,難道是真的心痛這些宮妃,顯然不可能!那也就只有你說的理由比較靠譜。”
  “那皇帝這招可夠損的呀!對了,後世都說大觀園就是由林家的財產修建的,您覺得可能嗎?”
  “很難講吧!如果從我這個巡鹽禦史這個職位來說,確實有這個可能,鹽政這個位置很容易撈錢,就算不能,本身林家幾代列侯,還幾代單傳,家財應該不少,再加上林家幾代主母的陪嫁,這也十分可觀了,但上面完全沒有提到。
  這些猜測太多了,是或者不是,現在也不用去理它。反正到時賈家修省親別院的時候,我們看在親戚份上,送一份禮就是了,錢在我口袋裡,他們難道還能搶不成?”
  “這到是,現在有爹您在呢!榮國府最多到時來借錢,借不借,給多少自然由我們自己把握,像您說的,他們也不可能來搶!”
  “現在說這些也是多餘的擔心,明天要去賈家,看看再說吧!你去讓林安通知人擺飯,好久沒有這麼浪費腦細胞了,今天我要早點睡。”
  “為什麼是我?”
  “誰讓你是我兒子?”
  “不是說要尊老愛幼嗎?!”
  “臭小子,這才幾步路,能不能不要這麼懶?”
  “……”


☆、45第四十四章

  林睿雖然到了京城,除了第一天,現在早上的練武時間又恢復了。管家林遠也知道林海他們的習慣,一早就將在花園撒掃清理的婆子小廝清空了,以供兩個主子使用。
  林海兩父子一早練得滿身汗,梳洗完畢後,林睿特意吩咐跟著過來侍候自己的丫鬟白薇準備今天要穿的衣服。特別強調,要準備喜慶一些的衣服,荷包、玉佩、小手鐲、鑲著紅寶石的項圈等等,這些配飾林睿平時並不配戴,今天全讓白薇拿出來了。
  等到林海看到自家兒子的時候,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小睿,只是去一趟榮國府而已,你這打扮得像個招財童子似的為那般?就算他們家上下都長了一雙富貴眼,你也不必在意,同到其他家走親戚一樣就可以,別打扮得像個暴發戶好不好?讓人質疑我的品味?”
  林睿自己也笑起來,轉了一圈,“爹,很難看嗎?我來京城以前就特別準備的,就是為了上榮國府的時候戴的,這些很耀眼的首飾有的是過年的時候姐姐讓人準備的,很多都是別人送的,都還沒上個身,就為了留著到榮國府的時候用。”
  “唉,算了,已經打扮好了,就這樣吧!其實也不算難看,就是有點不習慣,你平時都喜歡淺色系的衣服,就是出門做客也只是青色、藍色比較多,一下變成了招財童子,反差太大了。還不錯,就這麼穿吧,以後多穿幾次,我看習慣了也就好了!”
  “……”
  用過早膳,稍事歇息後,帶著給賈家上下準備的禮物,林海父子坐著車子向榮國府出發了。
  整個京城,這些官宦世家的府邸都在內城,所以相距的都不是太遠,車轎路程基本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走了半個多時辰,就來到了甯榮街,林府的位置在甯榮街的東邊,所以先就看到甯國府,車子又走了片刻,才來到榮國府。
  門前蹲著兩隻獅子,三間獸頭大門,門前列坐著十來個華冠麗服之人,林海父子下車,抬頭看到正門之上有一匾,匾上書有“敕造榮國府”,榮國府到了。
  門前小廝一看下車的兩人,就知道是揚州的林姑老爺到了,其中一個看到來人,慌忙向府內跑去,好報告給大老爺知道。從前天賈赦收到林家的拜貼,大老爺特意留了一個自己的小廝守在門房,吩咐林姑爺到了,即時來報。
  這邊廂有小廝大開中門,府裡賈赦聽到消息以後,即趕過來相迎林海父子。到不是賈赦對賈敏這個妹妹有什麼特別深的感情,只是因為這個妹婿上門拜訪直接投貼於他這個榮國府的繼承人,這些年難得還有一個人想得起來自己這個榮國府真正的繼承人賈家大老爺。
  林海領著林睿向府裡走去,就看到賈赦向他們走來。賈赦現在應該五十出頭,和昨天見到姚翰林年齡差不多,但因為體形微胖,再加上可能過於沉迷於酒色,又是長年宅在家裡,身上有一種陰鬱之氣,讓人看著更顯老態,與姚翰林真是沒辦法比。
  “如海見過大舅兄!”
  “外甥林睿拜見大舅舅!”
  “妹夫不必多禮!”
  林海父子與賈赦相互見禮問安後,便道:“如海此次前來,需先拜見岳母,煩請大舅兄領路。”
  遠遠的就看到幾人向這邊走,其中一個滿身大紅色的衣飾,走近了,才看到頭上戴著束髮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一身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長穗宮絛,外罩的也是大紅色起暗紋的排穗褂,蹬著大紅鏽金線的小朝靴。這一身打扮不用介紹就知道是賈母的心肝寶玉,銜玉而生的賈寶玉。
  林睿看到賈寶玉這種閃瞎人眼球的一身,感覺圓滿了,同這賈寶玉一比,自己這一身算什麼暴發戶,只能說過得去罷了。
  幾個人差不多走到裡面儀門的時候,二老爺賈政帶著幾個子侄,也走到了儀門前來迎接林海父子,相互之間又是一番見禮,方向著賈母所居住的院子而去。
  早有人提前告之賈母院中的丫鬟,說林姑爺攜表少爺前來拜見老太君,刑夫人、王夫人、珠大奶奶以及薛寶釵、湘雲、三春等等一干女眷,正在陪著賈母談笑,聽到林姑爺要來,忙避到屏風後面。
  等林海他們經過垂花門,通過穿堂,轉過屏風,小小三間廳房,再經過廳後的大院,來到賈母所住的上房時。早有小丫鬟站在門前打起簾子,林海、林睿父子走在前面,看到一個滿頭銀髮、滿身富貴的老太太,正端坐正中,林海父子不慌不忙的向著賈母行禮問安。
  “女婿如海拜見岳母!”
  “外孫林睿給外祖母請安!”
  林海這次進京是為了新皇朝賀,史太君也知道外放官員進京要先陛見,雖然不知道林海以後的仕途如何,但這個女婿面聖以後,竟然沒有先來拜見她這個岳母,而是先去了他自己多年未有聯繫的舅舅家,再加上這次這個女婿送的拜貼竟然是直接送給老大,就讓史太君的心情有些不好了。
  不過想想林海目前怎麼說還是正三品的巡鹽禦史,林家兩個孩子也是自己的親外孫,覺得還是應該多親近親近。現在看到林睿一身喜慶的打扮,又生的唇紅齒白,讓人看著著實討喜。
  不由將林睿拉到懷裡,心肝肉的揉搓了一番,都有些捨不得放手。林睿平日除了林海,最不喜旁人接近自己,平時那些夫人太太捏捏他的臉,他都忍的夠嗆,現在被老太太摟在懷中這一番揉搓,臉色都有些變了。
  林海看著林睿的樣子,就怕他變臉,還是趕緊給兒子解圍吧,“老太太您年紀大了,可別累著您,讓睿兒自己坐吧!”
  “不怕,這是我嫡嫡親的外孫,累什麼?可憐見的,你都這麼大,我這個老婆子才第一次見到你,女婿,我那外孫女這次怎麼沒有過來?”
  “這次進京是為新皇登基朝賀,和揚州的官員一起乘坐官船進京,黛姐兒一個閨閣小姐多有不便,再有現在林家後宅也沒有主母,日常事務都是黛姐兒管著,平日還要跟著先生上課、嬤嬤學規矩,實不能長時間離府,以後有機會進京一定會帶黛姐兒來給老太太請安!”
  屏風後面坐著的一眾女眷,年紀大的還好,幾個小姑娘好奇心就比較重,知道來的是揚州的林姑爺帶著表少爺前來拜訪,現在聽到林姑爺說表小姐都開始管家了,十分好奇。
  老太太的侄孫女湘雲的,性子直爽,聽到這裡,不由輕聲的問其她人,“這個林家表姐,好像比二姐姐年齡還小吧,現在就開始管家了?是不是真的?”
  旁邊的探春小聲回答,“林姑夫家後宅沒有主母,應該是真的?”探春說完情緒有點低落,林家表姐也就比自己大一歲,現在都開始自己管家了,不說她就是比她大了幾歲的二姐姐迎春,都沒有人說應該也要教她們管家理事。至從教他們的先生走了以後,除了大嫂子教教她們女紅,都沒有人再來教她們了,天天就是幾個人混玩著。
  “可憐黛玉才多大點人,現在就要管著家裡,也不怕她累著?我這個老太婆說了多次,將他們姐弟接過來,女婿也不同意。現在也出孝了,讓黛玉、睿兒過來府裡,我還能讓人虧待他們不成,再有府裡有幾個和他們差不多大的,作個伴多好!”
  林睿一看不行,這老太太怎麼啥時候都不忘要他們住到榮國府呀,忙搶著回答:
  “外祖母,睿兒天天要上學,沒有時間玩的,每天好早好早就要起床,跟著武師傅學武術,上午兩個時辰跟著先生學文,下午除了繼續學文,還要跟著師傅練武。姐姐也是,要管家,要讀書,學規矩,學女紅,每天都很忙的!”
  林海聽了不由彎彎了嘴角,林睿平時從不會這樣故著可愛的說話,總是一本正經,他自己還偏偏感覺不到,林海經常聽著他說話,再看到他那稍帶了一點嬰兒肥的包子臉,感覺十分違和又好笑。
  賈政在旁邊聽了,不由狠狠地瞪了一眼賈寶玉,看這個外甥比自家這孽障年齡還小,都天天知道上學,他是天冷了不去,天熱了不去,總是有很多理由,老太太又慣著他,一年到有大半的時間不去學裡,就天天混玩著。
  史太君聽到林睿這樣說,更是憐惜的摸著林睿的頭,不由責怪林海,
  “女婿呀,睿哥兒這才幾歲的小人,就又是文又是武的,別累壞了我的乖孫。賈家也有義學,你看隔壁蓉哥兒媳婦的弟弟,現在天天和寶寶一起,進學也好有個伴。”
  林海一聽賈家義學,就想到裡面契兄契弟一大堆,不說林睿被那些人帶壞,真怕這一幫人汙了兒子的眼睛。蓉哥兒媳婦的弟弟,不就是秦鐘嗎,這傢夥還真不虧是個情種,給自家姐姐送葬,都能和廟裡的小尼姑搞到一塊,真是枉費秦可卿對她勞心勞力。
  “岳母的好意原不該辭,不過我已過不惑之年,現只有這一兒一女,實不舍他們離開我身邊,望岳母諒解!”
  賈母不由再次仔細打量這個女婿,雖然這中間也有五六年未見,不過這個女婿同上一次見面真的沒什麼變化,一點沒見老,如果硬要說有什麼變化的話,就是感覺反而比以前更見沉穩。坐在自己的二兒子旁邊,就是自己再疼愛老二,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婿比自家老二強得不是一點兩點。
  自從自己的敏兒過世了,女婿雖然沒有再續娶新人,不過心確實離府上是越來越遠了。本來自己打算的挺好,敏兒去世後,將外孫女黛玉接過來,早早同寶玉一起,相伴著長大,自然也就有了感情,這門親事也就有了可能,以後寶玉出仕,也不怕女婿不多加照應。可惜老二家的眼光短淺,為著以前的一點小矛盾,敏兒病重、過世,作為娘家人都是姍姍來遲,也難怪女婿有意見,不願意送外孫過來。
  “老太太說得也有道理,妹婿不妨考慮一下,賈家義學進學的學生不少,不會耽誤外甥讀書。”
  賈政聽到林海拒絕,不由幫著賈母說話,到不是為了其它,主要是看這個外甥愛讀書,跟著寶玉說不定對自家這個孽障有點促進作用。
  賈赦坐在一旁沒出聲,賈家義學不錯?自己雖然不管事,也多多少少聽過義學的糟心事,不過生為族長的賈珍不管,這邊府裡管事的老太太、老二不知道,也不管,自己就更不會去多事?好不好的和自己有什麼相干的?妹婿自己探花出身,怎麼會將外甥留在賈家義學?真是妄想!
  一眾人正在說話,白薇帶著賈府的幾個婆子將林安他們帶來的禮物,送了過來。林睿看到白薇終於進來了,忙離開賈母的身邊說,“外祖母,這次爹爹和我給您準備了禮物,我讓白薇拿進來吧。”
  “好孩子,這禮物外祖母可得看看!”
  白薇從一堆的禮品盒中,拿出上面標著賈母簽字的禮盒,拿出來雙手捧著送到老太太面前。聽著自家外孫剛才說的,賈母也有些好奇,不由打開盒蓋。裡面是一樽玉雕觀音菩薩像,整個觀音像溫潤,通透,讓人看著都不由的想要親近它,實在是難道的精品。
  賈母賞玩了一會,便讓鴛鴦收了起來,笑著說道,“女婿有心了!”
  “老太太喜歡才不枉小婿所費的心思。”
  老太太看著給其他人準備的的禮盒,說道:“都是一家子骨肉,出來見見吧,也看看女婿給你們準備了什麼?”
  這次為了進京給各家準備禮物,照林海和林睿兩人要求,費了林黛玉不少心思,像賈家這邊的哥兒不管嫡庶,全部是一套文房四寶。嫡出的賈璉、賈寶玉多加一對玉佩,賈蘭是多加了兩個金項圈。因賈赦喜好古董,給賈赦準備的的宮裡賞下來的一匣子宮扇。賈政喜歡讀書,愛好風雅,準備的是一幅本朝開國時的一位書畫大家的字畫。
  刑夫人和王夫人兩人的禮物一樣,都是一套金鑲寶石的頭面。因為知道薛家也住在賈家,薛寶釵經常和賈家三春一起,再加上史太君的侄孫女,這兩個姑娘也和賈家三春一樣準備了禮物。每人一對翡翠手鐲,宮裡賞下的宮花四支,每人再加一份姑娘家喜好的小玩意。給賈璉的女兒,大姐兒準備的是一對翡翠手鐲,一對玉鎖,再加一套玉質的九連環。
  二奶奶王熙鳳是金鑲紅寶石的頭面,華貴非常,正是璉二奶奶的喜好;考慮到珠大奶奶喪夫,給珠大奶奶準備是一套白銀鑲白玉的頭面,適合珠大奶奶現在守節的身份佩戴。
  話音剛落,就從屏風後面走出一眾女眷,走在前面的兩個年紀稍大的,應該就是刑夫人和王夫人,跟著後面來的是幾個小姑娘,走在最後的穿著顏色暗沉衣飾的應該就是珠大奶奶李紈。
  大家又是一番請安問好,方才重新坐定。其實林海父子兩人,對紅樓夢除了自家的林妹妹,其餘的十一金釵都有一些好奇心,不過林海作為一個大男人不好盯著這些女眷看,林睿仗著自己年紀還小,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顧忌。
  三個穿戴同樣服飾的小姑娘應該就是賈家三春,第一個肌膚微豐,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觀之可親,應該就是迎春;第二個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鴨蛋臉面,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見之忘俗,這個明顯就是後世被人稱為刺玫瑰的探春;第三個身量未足,形容尚小,雖是還是年紀小小的可愛蘿莉,已是滿臉嚴肅,面容清冷,這就是賈家這一輩最小的女孩惜春了。
  臉龐圓潤,體態豐滿,端莊沉穩,穿著一身桃紅色七八成新裙褂的應該就是薛寶釵。在她旁邊的一個雙眸顧盼間神采飛揚,舉止灑脫的小姑娘無疑就是史湘雲了。
  林海父子對這些人好奇,其實這出來的一眾人,對他們父子,特別是對林海更有好奇心。這些女眷出嫁前除了自己的父兄,很難看到別的男性,對於這個當年傳說中風流瀟灑,眉目俊朗的探花郎還是挺好奇的。
  現在看來,這個林姑爺和賈家的爺們完全不一樣,雖然也有四十多歲,但因為有一副好皮相,為人又成熟穩重,舉止瀟灑,實實在在是一個充滿魅力的中年男人。
  讓這些女眷既羡慕賈敏當年的好運氣,嫁得如意郎中,又惋惜她的芳華早逝,離開這個好男人!?在這些女眷的眼中,林海實在是一個好男人,敬重髮妻,雖有其他侍妾,但也沒有什麼庶子女來礙妻子的眼,仕途順暢,年紀輕輕,就給妻子掙來了三品誥命服,女人如果嫁了這樣的丈夫,還有什麼好求的?!
  史湘雲接過丫鬟遞過來的禮盒,很是好奇裡面裝了什麼禮物。
  “我可是等不及回去再看了,我要看看林表姐給我準備了什麼禮物?”話音未落,就自己將禮盒打開了,拿給旁邊的薛寶釵看,“寶姐姐,你看看這個手鐲、宮花真漂亮,還有這十二生肖的小泥人,很可愛。”
  “雲丫頭還真是個急性子,也不怕你林姑夫笑話。”老太太坐在上面,看著這個侄孫女當場就將禮盒打開,也只好笑著說了說史湘雲。
  林海看了一眼史湘雲,感覺紅樓夢說這小姑娘性子直爽還真沒說錯,,“無礙,這樣才好,就怕準備的不合她們的意。”
  “多謝姑夫的禮物,我們很喜歡的”,探春看了禮物也在一旁說道。
  賈家三春,府裡雖然不會缺吃少穿,每個季度也會裁新衣,發新的首飾,但她們畢竟不像賈寶玉,賈母、王夫人有什麼好東西,都會送到他的房中,他們除了每季的分例,每個月二兩的月銀,平時也是極少能得這些好東西。再有她們也不像別家的姑娘能常常出門走動,有機會得那些長輩親友的賞賜,現在不年不節的有禮物拿,還是挺高興的。
  林海拜見了賈母,也請安問好了,現在這裡坐了一圈的女眷,實在有些不方便,就要和賈赦、賈政他們退出去,去前院的外書房。林睿看著自家老爹要退出去了,也站起來要跟著林海出去,他也不想再和這些女人呆在一起。
  賈母看到賈寶玉滿臉苦色,一點都不想跟著他老子去外面,便說道,“睿哥兒年齡還小呢,就和寶玉、蘭哥兒一起陪陪我這老太婆。”
  林海看到賈母這樣說,又看到賈寶玉的苦臉,也不想因為自己父子二人的到來,讓賈寶玉被賈政找不自在,便對林睿說,“睿兒就在這裡陪著老太太,好不好?”並示意林睿,下午會早點回去,並在他手心劃了一個王字。
  林睿很不樂意,不過初次登門,當場就不給老太太面子也不好,想著父親示意下午會早點回去,忍一忍算了。再有一個,王熙鳳還沒有登場,不光林海好奇,他自己也是有一點好奇,這個“神仙妃子”,到底是什麼耀眼的人物。
  賈政一走,賈寶玉就活了!一等賈政出去了,就湊到林睿身邊,想拉著林睿的手,“表弟,你可有玉沒有?”
  我靠,林睿真是恨不得一口血噴出來,這賈寶玉難道碰到個人,不管男女都要問一聲有沒有玉,什麼稀罕物?來個人就問?
  旁邊的探春蹼茲一聲笑出聲,“二哥哥來個人,就要問人有沒有玉。”
  “有的,什麼墨玉、羊脂玉、白玉都有,你看我今天戴的這塊就是墨玉的,”順手指了指自己的腰帶,上面是今天特意加上去的玉佩。
  賈寶玉一聽這個林表弟說有各種玉,就有點訕訕了。
  史湘雲看著賈寶玉這樣,也笑了起來,想起剛才林家表弟說要早早起來練武,不由好奇的問道,“林表弟,練武苦不苦,每天是不是很早就起來?”
  “每天寅時起床,習慣了就不覺得苦。”林睿只要別人不挨得太近,給人看著還是很乖巧的,有人問了,也老實的回答。
  薛寶釵聽著林睿的回答,想到自己的哥哥,實在有點氣苦,林家這個表弟,才多大,就知道天天習文練武,自家哥哥能不出去惹事生非,就是菩薩保佑了。
  “我來遲了,不曾迎接遠客!”
  (備註:作者有話裡是正文)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今天這一章,賈家三春、賈寶玉、王熙鳳的裝扮基本都是從原劇節選的,為了不浪費大家的**幣,就將其中一部分正文放這裡。
  多謝各位親的支持!)
  眾人都在輕聲說笑的時候,這傳來的一聲就顯得有些刺耳了。林睿心想的是,可算是要看到這個神仙妃子了。心下想著,只見一群媳婦丫鬟擁著一個麗人,從後房進來。
  這個人打扮與眾姑娘們都不同,彩繡輝煌,恍若神仙妃子,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帶著赤金盤蠣螭瓔珞圈;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裉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掉梢眉,身量苗條,體格風騷。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
  “林睿見過二表嫂!”林睿觀察來人的時候,也不忘給進來的璉二奶奶行禮問好。
  “喲,我看看,這不像林家表弟呀,到像是觀音坐下的童子才對呀!”
  王熙鳳一邊拉著林睿的手,一邊嘴裡誇耀的詞,不要錢的似向外冒。
  “老太太,這不像老太太的外孫子,這通身的氣度,這是嫡嫡親的孫子才對,也難道老太太成天的掂記著呢!”
  別人沒注意,李紈卻看到,鳳丫頭說林表弟像老太太的嫡嫡親的孫子的時候,這個表弟臉色一下就變了,不過馬上就恢復過來,並且退到自己座位,順勢也讓二嫂子放開了自己的手。
  就自家小叔寶玉那個樣子,十多歲的男孩子,天天還混在後宅,調脂弄粉,吃丫鬟嘴上的胭脂,怎麼同林家表弟相比。如果林表弟十多歲還混在後宅,像賈寶玉這樣,林姑爺這個探花郎大概都要打斷他的腿了?!
  王熙鳳來了以後,說笑一陣,就讓下麵的丫鬟準備擺飯。賈母安坐正中,兩邊八張空椅,王熙鳳拉著林睿在左邊第一張椅上坐下,林睿十分推讓,雖說他也是客,但還有薛寶釵、史湘雲呢。
  “睿哥兒,你就坐在這,你是第一次過來做客,理應如此。”
  林睿看賈母都這樣說了,也只好坐了下來。林睿這邊依次是寶釵、迎春、探春;賈寶玉坐在賈母右手邊第一位,緊挨著賈寶玉的是史湘雲,排在第三的是惜春。
  待全部坐定後,珠大奶奶、璉二奶奶、大太太、二太太,立在旁邊侍候著賈母和這些姑娘、小子吃飯。旁邊丫鬟執著拂塵,漱盂,巾帕侍候著,外間伺候的媳婦丫鬟雖多,卻連一聲咳嗽不聞。
  林睿邊吃邊想,難怪賈敏和王夫人後來不對付,王夫人嫁進賈家,作為新媳婦天天侍候賈敏這個嬌客吃飯,再是因為規矩也會不滿。直到現在賈家的刑王兩位夫人都是這個年齡了,還要天天站在這裡立規矩,賈家這個老太太實在有些不夠寬厚。
  這餐飯林睿吃得實在有點難以下嚥,不說旁邊這些侍候的人,讓林睿坐著都不安定,賈家的飯菜正宗北方的口味,重油、重鹽,讓一向飲食清淡的林睿也實在受不了,只好儘量的挑著挾了一點菜,將就著吃了一碗飯。
  用罷午膳,丫鬟重新端上茶後,兩對婆媳才退出去,林睿看到這裡想的是,這李紈和王熙鳳侍候了太婆婆用膳,不會還要去侍候自己的婆婆吃飯嗎?!她們兩得等到什麼自己才能吃上飯,這日子怎麼過呀!
  賈母重新帶著這些小姑娘、林睿和賈寶玉說話,林睿每天中午有午休的習慣,現在只能一邊等著自己父親過來,一邊強撐著和他們說笑。
  等到林海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兒子用手掩著嘴在打哈欠,就知道林睿是想睡了。
  進來先同賈母打招呼,“老太太,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先帶睿哥兒回府,下次來京城的時候,再來拜見老太太!”
  賈母摟著林睿,滿臉不舍,“女婿,我這好不容易才見著我可憐的外孫子,這次就讓睿哥兒多陪陪我這個老婆子!”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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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五章

  一坐上林家的車,林睿的臉就陰沉下來了,林海和他說話,他也不出聲,就是抱著他上下車,也沒像平時一樣,真真假假的報怨幾句,直到回到林府,走到後面的院子裡才開始劈裡啪啦好一通發洩。
  “爹,剛才老太太說要我留一下來,你怎麼還差點就同意了?我坐在那早就想走了,就是因為要等著您,我才沒有早走!”
  “我這不是想著你這次來一趟京城不容易嗎,天天跟著我,都沒有機會玩,明天一早我就要進宮,可能要在宮裡呆一天,家裡就剩下你一個人,怕你悶著。再說書少讀一天也沒關係,你的進度已經比其他人快了不少了。雖然我也知道你不太喜歡賈母,但你又不用一直陪著她,那府裡不是還有其他的人嗎,正好你可以和其他人多玩玩,再說了,給你和幾個小美人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不好呀?兒子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氣什麼?”
  說到後面,林海自己都笑了起來。
  “我不是不願意出去玩,爹你知不知道,在午宴以前你們剛剛一走,那個賈寶玉就拉著我的手摸,還問我,‘表弟,你可有玉沒有’,我一點沒看錯,後來每次問話的時候都是色迷迷的看著我。
  賈寶玉今年是十一還是十二來著,這古人也太早熟了吧?我是強忍著,才沒有一巴掌呼到他臉上,靠,什麼東西?那老太太還笑迷迷看著,說什麼表兄弟就是要多親近。
  這老太太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吧,難道就看不出來賈寶玉那眼神是什麼意思,這小子就是一個色胚!如果這老太太知道賈寶玉這德行,還將他和這些女孩子養在一起,這不禍害人嗎?得虧黛玉沒過來,不說這裡男女七歲不同席,就算不用這麼講究理法,多少也應該要避諱一點吧,就是在我們那,賈寶玉這樣半大的男孩子色迷迷的看著人,不管看的是男還是女,都是討打的節奏。”
  林睿是越說越激動,林海聽到後面,臉色也冷了下來,
  “以後遠著些他們就是,在賈母的眼裡,賈寶玉是自然是千好萬好,她怎麼會將自己的心肝寶貝向這方面想,就算這小子有什麼不好,那也不是他的錯,都是別人帶壞了他,也是別人的錯!
  好了,別氣了,知道這小子就是德行,以後就是進京了,你和黛玉少去賈府就是了。對了,他問了你有沒有玉後,後來有沒有將他的那塊玉摔了?”
  “今天倒是沒有摔玉,看紅樓夢的時候,賈寶玉罵那塊玉,什麼罕物,他不要這勞什子,不過現在我看賈寶玉對他那塊從胎裡帶出來的破玉很自得才是,他一問有沒有玉,我就說有很多,他馬上就有點訕訕的,也不枉我今天穿得像個暴發戶,看來這樣打扮還是有點用的。
  爹你不是對王熙鳳好奇嗎,後來過來了,穿得閃瞎人眼球,就比賈寶玉稍差點,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很為揣摩上意。今天用餐的時候,將我按在賈母的左手邊第一個座位,薛寶釵挨著我坐,賈母右手邊就是賈寶玉,挨著賈寶玉的是史湘雲。
  爹沒有答應老太太的求親,看來黛玉這邊老太太雖然還沒有放下,但史湘雲也已經在一邊替補著了,旁邊還有一個王夫人中意的薛寶釵在。目前還好,再過一兩年賈寶玉差不多要訂親的時候,就有好戲看了。爹,你說這賈寶玉也不是什麼精彩絕豔的人物,除了一張臉長得好看點,其它的那些優點實另人在不敢恭維,那些人不知道看中他哪裡?
  算了,不說這些了,爹你後來到前面去了,你覺得賈家其他男人怎麼樣,是不是真的是那麼廢嗎?”
  “後面開宴的時候,甯國府那邊的賈珍、賈蓉也過來,賈家這幫子男人,還真就是一幫子紈絝子弟。不過其中的賈政,有點不一樣,賈政這個人呢,不好說,我看他很有些看不上甯榮兩府的那些男人,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做人過於端方,不知變通,還是就是假正經。
  賈府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如果不摻和不該摻和的事,家裡上上下下老實的,最起碼還能保證一兩代的富貴是沒有問題的。對於一個不惹事的未落勳貴世家,皇帝還真沒什麼興趣理它,可惜要自尋死路!想要從龍之功,還兩邊投資,可惜沒有如願。現在四王爺登基,有一個賈元春在,看著吧,賈家不會消停的。”
  “確實,如果賈家這一兩輩的人老老實實的,對賈蘭這一輩的能好好教養,不是沒有起來的可能。可惜,賈蘭作為那府裡目前的第四代,就今天看到的,就知道平時不受重視,幾歲的小孩坐在那裡,太過乖巧了,賈母、王夫人都有些無視他。
  今天吃飯的時候,坐在位置上雖然看著規矩什麼的不錯,不過拘謹得很。我問他一些四書的內容,他雖然很多都不明白什麼意思,但也能背出來不少,應該李紈自己在教他。賈家也不是拿不出這點錢,難得有個子孫願意上進,給他請個先生多大點事?”
  “賈家老太太和王夫人都不會願意看到賈蘭壓著賈寶玉,哪裡會願意給他單獨請先生,還不就是去義學混著。
  好了,心情好了吧,我等會還要出去一趟,約了幾個同年,應該會晚點回來,你用過晚膳以後,早點睡。”
  林海陪著林睿說了一會話,看到林睿總算將氣平下來,也放心下來準備出去赴幾個同年的約。
  “晚點回?爹,你們難道約在青樓?”
  “什麼青樓?就是請幾個同年在酒樓聚一下,這麼長時間不見面,聯絡一下感情。”
  “爹你少喝一點,讓跟著出去的林安多注意。”
  “我有分寸,好好在家,我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海就用了幾個餃子,喝了一小碗參湯,就沒有再多吃了。
  林睿一看父親吃得這麼少,勸道:“爹,今天皇上禪位、新皇登基,這整個流程下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完,爹你不多吃點,到時怎麼受得了?”
  “不能再吃了,就是因為整個儀式的時間長,才不敢多吃,儀式舉行的時候,中間可不能走開讓你去如廁,餓一點總比出醜要強。好了,再怎麼餓,也就一個大半天的事,忍一忍就是了,不用擔心。今天你一個人在府裡,如果要出去逛逛的話,記得一定多帶一些人。”
  “我知道了,爹,您出門的時間到了,今天新皇登基進皇宮的人肯定非常多,到紫禁城附近的時候說不很捅擠,早點走比較保險。”
  “盡操心!”
  “……”好心沒好報!
  這一次的新皇即位大典,因為皇位是由新皇其父康文帝親自傳位給下一屆帝王,所以名為授受大典。不像前幾代新皇登基的,先皇新喪,登基典禮的時候總要顧忌這一點,儀式更多的是隆重、莊嚴和奢華。這次因為是授受大典,禮部在兼顧隆重、莊嚴以及奢華氛圍的同時,也讓儀式有了幾分歡慶的氣氛。
  林海今天排的位置,不是很靠前,但也不是太差,排在差不多中間的位置。
  參加了這場盛典,真的只能用盛典來形容,據說還是新皇要求精減以後的儀式,再對比以前在電視、電影上看到,只能說那些拍出來的是假的就是假的,和這現場的比起來,真是弱爆了!
  整場授受大典,林海不知道別人的感想,但對林海自己來說,就一個字:累!鞠躬、拜興、拜興、平身、搢笏、鞠躬、下跪、再起來,真是磕了太多數次的頭,剛開始,林海還有閒情數著,後來跪的數量多了,也沒心思想了,只是跟著前面人地動作照作就是。
  整個儀式從卯時開始,全部完成,差不多用了3個時辰,林海還算好的,就算因為去年底受過傷,但傷口癒合以後,就恢復了鍛練,就這樣,都累得夠嗆。何況是其它的一些文臣,特別是有一些上了年紀的文官,到整個儀式的後半段,臉色發白、發青,整個人都搖搖欲墜,就怕自己會會因為在新皇登基儀式上昏過去,被安一個大不敬的罪名,不光自己獲罪,還要殃及家人,這些官員真是靠著強大的自製力強撐著才昏沒有過去。
  等到儀式結束,很多老臣都是由別人攙扶著走出皇宮的。林海自己也是出了皇宮就坐上自家的轎子,一句話都沒有說,喝了幾口水,吃了幾塊點心,就靠在那裡動也不想動一下。
  林海一回到府,下面的人忙著將飯菜擺上桌,不過可能是真的站了太長時間,人也累壞了,實在沒什麼胃口,稍吃了一些後,就準備去歇息去了。
  “爹,今天皇帝登基儀式到底怎麼樣的,給我講講吧!”
  “我要去歇著,乖兒子,有天大的事也等我醒了再說,我現在要去睡,不准吵我!”
  歇息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用早膳的時候,林海才感覺自己完全恢復過來。
  “爹,你一早起來就穿著官服,今天也要進宮嗎?”林睿鍛練完,梳洗出來後,就看到林海穿著正式的官服,不由好奇的問道。
  “嗯,今天新皇是第一次大朝會,我們這這些回京朝賀的官員也要參加,完了以後,大概就可以離京各回各家了。好不容易來了一趟京城,你不出去逛逛?順便也給黛玉買點東西。”
  “沒什麼興趣,看情況吧。”
  整個大朝會前面的一大半時間,都是在說套話、廢話,到最後才公佈了幾項旨意,一是新皇登基後,大赦天下,二是籌備恩科,廣納仕子,三是暫不更改年號,延用上皇的年號,四減賦稅等。大概是怕一上來就動作太多,會引起上皇的不滿,所以內閣和六部的官員,基本沒什麼變更,不過這些基本和林海都沒什麼直接的關係,參加完大朝會,林海也可以收拾行禮準備回揚州了。
  等到林海回到林府,剛準備換將官服換下來,外面就傳來林安的聲音。
  “老爺,宮內侍過來皇上口諭,讓老爺您進宮!”


☆、47第四十六章

  北方的二月份,氣溫還很低,林海和林睿父子兩人坐在船頭,吹著風,還能感覺到陣陣北風的絲絲寒意。
  “爹,你前天回府以後,皇上後來怎麼又讓你進宮呀,這剛登基,新皇不是應該很忙嗎?”
  這兩天因為一直忙著回揚州的事,林睿兩父子都沒時間坐在一起好好說話,現在坐上船,林睿終於有時間問這個問題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上次在醉宵樓的時候,我不是說以前的兩個幕僚進京了嗎?希望當時的四王爺能推薦其他人來接手這兩位的工作,讓他派人也是希望他明白我想離開鹽政的想法,早早讓新皇的人來接手鹽政上的事務,前天新皇就是與我說這個事,很快就會有新的幕僚來到巡鹽禦史府。
  再有,年底我的任期就滿了,李瑉已經暗示了,這個任期滿了以後,就會調我進京。”
  林睿聽到林海要離開鹽政這個位置十分高興,
  “那就好,終於能離開巡鹽禦史這個位置,真是好事!進京的話,最大的可能應該是進六部吧?”
  “應該是進六部,戶部的可能性會比較大,不過不管是在那個職位,總好過在揚州。雖然離年底還早,不過回去後,就要開始慢慢準備進京的事。”
  “爹,不用這麼急吧,還有差不多九個月,不用這麼早就開始準備吧?”
  林睿覺得,時間還早呢,根本不用這麼早準備。
  “說是有九個月,其實時間過起來很快的。整個林家在揚州住了十多年,要搬的東西多得很,林如海到揚州任職後,林家在揚州這些年陸續的開設了不少店鋪,如果我離開,別人會不會再給我面子就很難說了,那不如趁這個時間將這些店鋪都結束了。
  從林如海開始任巡鹽禦史以後,雖然那些商家送的禮,有一部分上繳上去了,入了皇上的私庫,但是留下來的也十分可觀,這些這次回去以後,就要開始慢慢的轉運出揚州,再加上林家原有的,兩相加起來的數量非常的可觀。”
  “確實,如果都到最後一次搬的話,一下搬出這麼多財物,別人看著都眼紅,難保不會有人以此做文章。爹,全部一下子都搬到京城的林府不太好吧?”
  “是呀,所以雖然也是運到京城,不過我想著暫時還是不進林府。林家在京郊的地方有一個莊子,沒什麼人知道,這些東西,還有林家暗部其中了一部分的人,就要和這些財物一起先轉到這個莊子,以後我們進了京以後,再慢慢的一點點的轉移到林府,這樣才不會打眼。我這個鹽政上的職位,可能也就做到下半年的九或十月份,我要先請一段時間的假,送賈敏的棺木回蘇州下葬,再轉道京城,這樣也就差不多年前到京。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這樣!”
  “如果我們都進京的話,周先生和方師傅會跟著我們一起走嗎?”
  林睿對周濤這個先生還是比較滿意,能將枯燥的內容,講得深入淺出,讓林睿產生更進一步聽下的**確實不簡單。本來這些四書五經,林睿也能看得懂七七八八,不過經由周濤上課講解以後,給人另一種不同的思路,林睿很喜歡這一點。
  至於方師傅,雖然為人比較嚴肅,除非必要不怎麼愛說話,不過教導起林睿來很盡力,本事也有,林睿真不太想換成其他人。
  “這個周濤會不會跟著我們進京,應該要看新皇的意思吧。我到是希望他作為幕僚一直跟著我,不過應該不太可能。方磊師傅可能會跟著我們,他來揚州的時候是帶著妻子和女兒一起過來的,現在又添了一個小兒子,應試希望有比較穩定的生活。
  好了,你將我拉到船頭,現在要問的話,應該也問得差不多了,這風吹得時間長了還挺冷的,回船艙吧!”
  “哦……”
  不過因為不像進京的時候趕時間,這次回揚州,很有些不慌不忙,沿途停船補給的時候,林海也帶著林睿上去逛了逛,在各地買了不少東西準備帶回去給林黛玉作禮物。
  雖然一路順風順水,也是到了三月底,才終於回到揚州,大管家林忠早帶著車轎和男僕等在碼頭,守了幾天,終於在這天下午等到林海他們一行。
  林忠一看到自家老爺的身影,就安排一個小廝回府給大姑娘報信,這邊忙著安排林海父子上車,另一邊又吩咐人搬運行禮,好不忙碌。
  林黛玉接到小廝的報信,忙安排人準備熱水,又吩咐廚房快速準備一些清淡的膳食,以便父親和弟弟梳洗後馬上就能用。
  吩咐完這些以後,林黛玉急急趕到二門,站在二門處,隔一會就打發人去前面看看林海他們有沒有到,整個人都有些焦燥不安。這是自賈敏離世以後,林海父子二人首次一起長時間離開去外地,只留林黛玉一個人在府裡,頗有一些度日如年的感覺。
  “姑娘,老爺和大爺已經進府了,馬上就到!”小丫鬟小喜急匆匆的跑來向林黛玉報告。
  “到了?真的!雪雁,你再去看看他們熱水有沒有準備好,雪鵲,你去看看小廚房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別讓父親等他們。”
  林黛玉一聽父親到了,高興得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又將剛才的事吩咐了一次,其實這些事,她早安排好了,也確認了好幾次,不過幾個大丫鬟難得看到自家姑娘這樣手足無措的樣子,便十分順著姑娘的吩咐去做。
  “是,姑娘。”
  “知道了,姑娘,我這就去催催。”
  不過片刻,就看到林海父子從前院走來,林黛玉忙上前行禮,“女兒拜見父親,父親一路可安好?弟弟可好?”
  “姐姐。”
  “黛玉,我看看,一段時間不見,越來越漂亮了!”
  “爹,您就知道笑話人家!女兒已經讓人準備了熱水,爹爹和睿兒先梳洗一番,再用膳可好?”
  “嗯,我先梳洗一番,再過來說話。”
  “家姐,爹和我這次給你買了很多禮物,大管家等會就會送進來,你去看看喜不喜歡。”
  “哼,算你有心!先去梳洗吧,我讓人準備好飯菜,等會兒就擺上了。”
  林海梳洗一番出來,頭髮因為還濕著,也就沒有簪起,走到廳裡的時候,正好看到丫鬟擺好飯菜,都是平日裡林海父子喜歡的,林黛玉在一旁,自己親手盛了兩碗湯放在桌上。
  看紅樓夢的時候,感覺大觀圓的林妹妹總是在悲花傷月,自怨自憐,可是看現在這個小姑娘,不光習文學藝,小小年紀就開始管家理事,性子也很開朗,一家人在一起還會經常開開玩笑,也會向林海這個父親撒撒嬌,很難在現在這個黛玉的身上找到原劇中那個林妹妹的影子了。
  看到這裡,林海自己不由感歎到,真是環境造就人:
  “我們黛姐兒是越來越能幹了!琴棋書畫、管家理事,樣樣行,以後也不知道便宜哪個臭小子!”
  林睿走進來剛好就聽到這句話,笑著說:“爹,這是要準備給我找姐夫了?”
  林黛玉聽了,臉一下就紅了,“爹∼你看弟弟!”
  林海聽了不由大笑,“好了,好了,我們黛玉都不好意思了!睿兒,在船上不是總是嫌棄飯食難以下嚥吧,你看,你姐姐準備了這幾款都是你喜歡吃的。”
  用罷飯,撤下碗碟,三人到花園消食。林海邊走,邊聽著林黛玉將這段時間府裡的,大大小小的事都說了一遍,也讓林海心中有數。
  “黛玉,如果有時間的話,將咱們家的府房好好整理一番,可以讓林忠家的來幫你。”
  “爹,怎麼好好的要整理庫房?”
  林海想了下,還是將自己可能會調到京城的事先和黛玉說一下,現在林黛玉管著後宅事,有些事反而是林黛玉更清楚,再有這個女兒天姿聰慧,稍提一下也會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
  “父親今年年底的時候,可能就會調往京城,庫房裡的很多東西要提前送到京城,以免全部留到最後運送過於顯眼。”
  “這感情好!女兒明白了!”
  等林黛玉回了自己的院子,林睿看林海準備去書房,便笑著問道,“爹,你現在還要去忙呀,一日不見 ,如隔三秋,這都多少秋了,剛回來時那些美人來請安的時候,可是個個都看著你呢,不去安慰一下你的那些美人呀?”
  “多嘴,在碼頭的時候,我就和林忠說了,晚上讓他來找我。黛玉再能幹,也是女孩子,只是管著內宅的事,很多外面的事還是林忠比較清楚,不然我為什麼留著他在揚州?還有我們家要搬到京城的事,要轉運庫房裡的這些財物,這也要林忠按排一些信得過的人來做。”
  “哦,明白,我也一起去吧!”
  第二天一早林海先到鹽政衙門,向運鹽使和幾個書辦瞭解了近段時間鹽政府的事務,有需要林海親自處理的,幾個書辦也都整理好了交給林海處理。林海花了大半天時間才將這段時間積存下來的事務清理了一遍,方回後面的宅子。
  下午林海就讓人請了林睿的先生周濤過來,相互問好見禮,坐定後,林海便直接問道:
  “周先生,當年你來林府也是受當今所托,過段時間會有有新皇派來的兩個人過來,不知周先生今後有何安排?”


☆、48第四十七章

  周濤聽到林海的話,坐在那想了一會才回答林海。
  “我是很喜歡睿兒的,不過以後可能不能長久的教導他了。今年底各地的地方官員都任期滿後,四王爺……也就是皇上肯定會對這些地方官員有調整。我在揚州呆了幾年,對江南官場的大大小小官員也比較瞭解,皇上希望我留在江南。皇上想掌握整個江南,鎮江府和金陵這兩地的知府年底就肯定會更換,我估計皇上會讓我接替金陵知府一職。”
  “金陵?甄家在當地,以前就差不多是個土皇帝,雖然現在三皇子圈禁了,應該會好點,但到時你這個知府還是不好做,不過這對先生你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機會。
  上皇雖然退位了,但有甄老太太和甄貴妃在,上皇對甄家總會看顧一二,想徹底的清除甄家在金陵甚至整個江南的勢力,實非易事!”
  周濤聽了林海的話,也只好苦笑。雖然自己這個曾經的四王爺的幕僚能直接坐到知府的位置非常幸運,但金陵這個地方,因為有一個體仁院總裁甄應嘉在,不說知府這個位置,就是兩淮總督在金陵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也只能盡力而為吧,也是在如海兄面前,我才說實話,你想,既然皇上已經決定讓我留在江南,不管最後的任職地點是否為金陵,難道還能容得我拒絕,就是再不好做,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這到也是,當今和上皇不一樣,這次進京我單獨面見過皇上,看得出來皇上對那些勳貴世家不滿已久,想收拾甄家也只是遲早的事。再有一個,我這幾年查抄的大大小小的鹽商,或多或少都與甄家有一些聯繫,只不過都被上皇壓下來的,所以甄家還能在金陵呆得好好的。
  三年前,我這邊查到一些痕跡,當年的鹽商錢家因為販賣私鹽被抄家,其中向西北販賣私鹽,我們在這邊沒有查到確實的證據,上皇當年有另派其他人查西北那邊的情況,具體如何,後來好像不了了之了。這些事情背後,都有甄家的影子,上皇能對甄家寬容,當今可不一定,這些矛盾總是會爆發,你這個知府可不好做!”
  “到時看吧,皇上也清楚江南這邊的情況,皇上這人不缺少耐心,他知道甄家的情況,不可能一下子就能解決。
  我這個先生是做不了多久,睿兒的先生你還是重新請一個吧。”
  “暫時就算了,看皇上的意思,可能年底就會派人來接替鹽政這一職位。如果是能調回京城的話,那就最好,再請先生的事也等到明年再說。睿兒雖然年齡小,不過學習上的事,他自己就很上心,就是先生你忙,我也可以在旁指點一二,不用特別著急。”
  “睿兒確實是這樣,他根本就不像同齡的孩子,他自己會安排自己的學習,這點如海兄盡可以放心,說不定幾年後能父子雙探花,更甚或來個狀元也有可能。”
  “那就承周兄吉言了!”
  林睿每天一早起來,都是和林海兩人一起鍛練、練武,武師傅並不會過來後花園,下午才會由方磊指導著練武。
  今天是從京城回來的第二天,林睿也恢復了以往的學習時間,下午跟著方師傅練了半個時辰的武,結束後,方師傅又指點了幾句後,就準備回家了。
  “師傅,您等會,甘草,我剛過來的時候,讓你拿的那個小包裹呢?”林睿喊住了方師傅後,又讓甘草將早先拿的小包遞過來。
  “這是我這次去京城回來的沿途,給小師妹和小師弟買的小玩具,麻煩師傅帶回去,也不知道他們喜不喜歡?”
  方磊接過包裹,一向嚴肅的臉上雖然也沒看到什麼表情變化,不過林睿還是感覺到師傅的心情好像有變好了一點,“睿兒有心了!”
  等方師傅走遠了,甘草才小聲的嘮叨,“方師傅可真是惜字如金的,大爺給他買了這麼多禮物都沒有多說幾句感謝。”
  “多嘴,還知道用成語了,回去了,讓人準備,我要沐浴。”
  “知道,都知道大爺每天下午練完武以後要沐浴,早早的就準備好熱水了。”
  方磊出了禦史府,走了片刻穿過一個小巷子,就回到了他們一家租住的小院子。剛一走進院子,就有一個小姑娘跑了過來,“爹爹,您回來了!”
  一個年輕的婦人抱著孩子,看到他進屋子,也笑著招呼,“當家的,回來了。你這手上拿的是什麼?”
  “睿兒這次進京,給這兩個小的買的玩具,”將包裹放在桌子上,順手給打開了。
  方磊的妻子站在旁邊,看著打開的包裹,不由說道,
  “這買的還真是不少,撥浪鼓、九連環、小泥人、香包、空竹,這個盒子裡面是什麼?這一整套翡翠的小首飾看成色可不便宜,還有這一套銀的,應該是給蘭丫頭的,這兩個金項圈和一對銀手鐲應該是給我們家柱子的吧?
  當家的,你這學生真是有心,在林家這幾年很安穩,比你以前常年在外面跑,讓我天天提心掉膽強多了,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這樣?”
  方磊聽了,也不由感歎,“現在想來當年我受傷了到是好事,也是因為這樣才能退下來到揚州給睿兒當師傅,現在爺登基了,以後的去向就隨我自己。”
  “真的?真是阿彌陀佛,現在爺進宮了,爹娘他們也不知道怎樣,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機會上京城看看?”
  “有機會的!”
  方磊前些天同周濤聊過後,就知道林大人一家應該年底很可能就會到京城,爺也帶了話,自己以後的去向問題。方磊覺得現在在林家的生活很不錯,林家為人大方,給的束脩也高,一家人能團聚在一起,自己這個學生雖然被林大人寵著,但是練起武來,有天份,還不怕吃苦,對自己也客氣,以後回京了,也能常常見到自家爹娘,這樣很好。
  林睿沐浴以後,散著頭髮來到廳裡的時候,看到父親和林妹妹已經坐在一邊等著他了。
  “爹,我這頭髮能不能剪短一些,每天洗起來真麻煩!”
  林海還沒出聲,一旁的林黛玉就出聲輕斥了一句,“盡瞎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頭髮怎麼能剪?”
  林海聽了好笑,對著林睿聳聳肩,搖頭,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其實林海也覺得這長頭髮很煩,不過這這裡的風俗就是這樣,最起碼現在這樣,也好過像清朝那樣拖著條辮子,看起來舒服得多,就是洗起來比較麻煩。
  丫鬟們擺好飯菜,就自行退了出去,林海一向吃飯的時候,不喜歡有人站在一邊。從賈敏過世以後,除了學規矩的林黛玉進餐的時候李嬤嬤在一旁看著,其它時間一家人在一起進餐林海都不讓丫鬟侍候在一旁,現在這些丫鬟也知道這規矩,擺好飯菜就都退了出去。
  這頓晚餐下來,林海看著林黛玉總有一種欲言有止的樣子,等著三個人晚餐後去花園散步,林黛玉還是這樣,林海看著她這個樣子,還是問了問:
  “黛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說,看你一晚上都在猶豫不決的,說給爹聽聽?”
  “嗯,也沒什麼事,就是周姨娘的家人找過來,找人遞話進來,想見一見周姨娘,我讓人告訴了周姨娘,不過周姨娘不願意見。”
  “黛玉,就這點事,讓你苦惱這麼久?”
  “我就是覺得周姨娘是不是對她家裡人太冷血了一些,她家裡人找上門,見都不見,有些難以接受。”
  “女兒,你呀,還是心太軟了些!你知道周姨娘是怎麼來我們家的嗎?是被她哥哥和嫂子200銀子硬賣給我們家的,可能當時你母親也不知道周姨娘不願意,所以讓她進府了。周姨娘的性子是有些綿軟,但她一樣會記仇,我後來知道,周姨娘家雖然在鄉下,但也有幾畝田,加上她哥哥農閒的時候打打短工,她閒時也會做一些針織出去賣,他們家的日子雖然也有些苦,但並不是過不下去,在這種情況下還將她賣了,周姨娘記仇現在不願意見以前的家人不是很正常嗎?
  再一個,雖然有一些人為了更好的生活,想向上爬,自己要去做姨娘,但還是有很多姑娘情願自己再苦再累,她也要做個正頭娘子的。就像你身邊的大小丫鬟,跟隨著你長大,以後會怎麼樣,有什麼心思,你就要多留心。有什麼不明白的,你可以多問問秋先生和李嬤嬤,她們會告訴你的。這些本不應該由我說給你聽,不過現在你母親不在了,我才向你提提。”
  “女兒明白。”
  “這件事你不用再理,就算以後再找來,你讓人告訴大管家,他會處理。”
  林海想著周姨娘的家人都這麼多年沒有聯繫,突然找上門,總是感覺有點蹊蹺,還是讓林忠找人查查看才能放心。
  過了幾天,林海聽到林忠的回報,知道周姨娘的嫂子找上門,只是因為自家現在日子不好了,才想起了在官老爺家做妾的小姑子,所以才想著上門看看能不能得些好處,哪想到,這個小姑子這麼狠心,竟是見都不見她。
  林海知道事情原尾,也放下心來,不過還是對林忠一再強調,對家裡府外的情況多加注意,林海甚至整個林家,現在在江南的仇家實在不少,不能因為即將離開揚州而有所放鬆,讓人鑽了空子,到時那就後悔莫及了。


☆、49第四十八章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這一年的冬季,林海也早早就上了摺子,請辭巡鹽禦史一職,且同時向皇上請假,想在年底前送先夫人林賈氏回蘇州安葬。
  請辭的摺子雖然批准了,不過接替林海鹽政一職的人暫時還沒有到,也還不知道是誰,不過這些也不是林海能關心的,因為林海的請假皇上批准了,目前林海要做的事,是趁此時間先送賈敏到蘇州老家安葬,然後再回揚州同新到的巡鹽禦史作交接。
  因為有兩個當今自己派來的幕僚,協助林海在鹽政上的事務,所以林海的工作並沒有因為趙澤、李拓這兩個幕僚的離開,受到什麼影響,再有林昀恩科並沒有得中,又再次回到揚州,還是跟著林海做事,所以林海鹽政上的事務還是和以前一樣。
  再有一個,因為三皇子的圈禁和甄娘娘的降位,甄家在江南近一年來,也低調了很多,雖然還是自詡江南第一世家,但怎麼說,做事手法總不像以前那麼囂張,也讓在江南任職的官員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氣。
  對於林海來說,恨不恨甄家呢,肯定恨的,不說甄家在鹽政事務上給他添了多少麻煩事,就是一年多前的刺殺事件,其中也有甄家的影子。不過目前的甄家,不說他林海,就是當今皇上,對著甄家也頗有些無可奈何,也只能忍著、等著,更何況他林海一個三品官員。
  揚州和蘇州兩地,相隔得並不遠,因為這次是移靈安葬,棺木跟著上路,所以一路上走的並不快。所幸現在氣溫雖然有些低,不過一路走來都是天氣晴朗,林海領著林睿,林黛玉和幾個大丫鬟分別各坐了一輛馬車,坐在馬車上,除了受一些顛簸之苦,其它到還好。
  經過的城鎮官員,知道了林海將要經過的消息,在他們一行人在驛站歇息以後,幾個官員就早早趕過來拜訪,希望能拜見一下林海這個當朝三品大員。林海雖然不耐煩應酬這些官員,但也不好輕易得罪這些人,就算是個七品縣令,誰能知道他就沒有自己的關係網,也只能好聲好氣的將人打發走。
  林睿坐在車上,將車窗打開,伸出頭看後面林黛玉她們坐的馬車,看了一會兒,才坐了回來,輕聲說,“唉,這裡有些規矩還真挺變態,大家閨秀,坐個車都要注意,想看看外面,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去看,還要偷偷摸摸的去看。”
  “社會大環境如此,有什麼辦法?不過也就是做姑娘的時候比較嚴,成親以後這些規矩就要寬鬆不少。今天再在驛站歇一晚,明天應該下午就能到蘇州的祖宅了。”
  “我們林家的祖宅和林昀、林旭他們家都在一個地方嗎?”
  “嗯,差不多那一個村子的人都姓林,林家的祖宅也在村子裡,不過現在有一些族人住到鎮子上去了。前幾年來到揚州的族長的小兒子林旭,你記不記得,上屆科舉沒有中,今年的恩科得中進士了,就是名次不太好,現在還在等著繼續參加朝廷組織的考試,想考庶起士。”
  “林旭年紀也不大,參加二次會試就能取得二榜出身,也算相當不錯了。院試和鄉院都要在原籍地參加,我以後是不是還要回蘇州考試?”
  “照規矩是這樣,不過一般京官子弟,想在京城參加考試就是多花一道手續,簡單得很。你今年才8歲,參加院試的時候還早著呢!”
  “唉,上次到京城,是水路往返,覺得很難受,現在從陸路走,才知道這坐車比坐船更難受,得虧著揚州和蘇州離得不遠,四五天時間就到,要是遠可讓人怎麼活呀?”
  “你小子自足吧,還有馬車給你坐,這裡很多老百姓是靠雙腳走的,你比他們好多了!”
  “說說而已,爹,讓我靠著睡一下吧,時間真難熬!”
  “……”
  雖然賈敏在生前和蘇州林家這邊關係實在普通,不過人都已經死的,也沒什麼可以計較的。再有林海算是目前蘇州整個林家在仕途發展最好的一個,以前兩邊交往平常,但現在看看四房的林昀,林海看來也是願意提攜族人的,就是林旭現在在京城也暫住在京城林府。所以第二天林海一行快到蘇州祖宅的時候,族長林清親自帶著兒子林昌過來迎接。
  林海看到族長親自己過來了,忙領著林睿下車,“如海拜見族長,清大哥,怎麼能勞動您親自過來?”
  “我作為一族之長,自當如此,再有我家那小子在京城,多虧有你照應。十年多前見你的那次,是你送先妣回鄉安葬,沒想到,這麼快你又一次扶靈回鄉,唉!”
  “應該的,族人能有出息,我也很欣慰。這個是侄兒林昌吧?”
  “侄兒林昌拜見海叔!”
  “不用多禮!”
  “侄兒林睿拜見清叔,見過昌堂哥!”
  林家的蘇州祖宅因為林海一行人要回來,讓人提前過來通知了,所以林海一行人到達的時候,看到的林家祖宅雖然還是陳舊,不過清掃的很乾淨,反正也只暫住幾日,也實在沒什麼好講究的。
  林海和林清一行人回到林家老宅後,又過來不少族人拜見、打招呼的。
  林清看到林海他們剛到,這邊事情不少,就暫時帶著其他的族人告退了,並告之林海,晚上在自家設宴款待林海一家。
  好不容易等打招呼的都走了,林海方能回到後面。趁著這段時間,林黛玉已經按排好了一行人的住宿,林海父子二人回到後面自己暫住的院子時,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第到林海他們晚上赴宴回來,終於能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不僅感歎,“這古代的禮節真多,坐了幾天車,到了都不能馬上休息,還要這見禮那招呼的,兒子,明天早上你要歇一早上嗎?”
  “不用,這個身體因為天天鍛練,才好不容易養好了,這次在路上才幾天呀?爹,你明天早上要早起嗎?”
  “嗯,早點睡,明天還有不少事要處理。”
  第二天,林海找人看了日子,三天后宜安葬。林海本人到是不講究什麼日子,希望到了地方就安排下葬事宜,但這裡的人重視這些,也只好依規矩來了。
  下葬要用的一切祭祀用品,大管家就知道準備妥當,也就沒林海什麼事。在鄉下地方,男女大防沒那麼講究,女孩子出門也不用戴著面紗,所以這幾天,林海帶著林黛玉姐弟兩人,除了拜訪這些在當地的族人,就是帶著他們姐弟在四周圍玩,還去了附近林家的一個莊子玩了一天。
  不說林黛玉是第一次到鄉村接觸這些,就是林海父子也是,前世的時候,一直生活在城市,去渡假的地方,就是再怎麼宣揚田園風光,那也是人工堆出來,和現在看到的完全是兩回事,一家三口這幾天玩得頗有些樂不思蜀了。
  第到下葬的那天,林黛玉和林睿又穿上孝服,哭了一場,也就算完事了。賈敏離世也已經有四年了,有再多的思念,再悲傷的心情,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的消退。不說對賈敏沒什麼感情的林睿,就是林黛玉,在第二天也平復了心情。
  林海又在蘇州老宅呆了兩天,設宴款待這次賈敏安葬時,過來幫忙的族人,感謝他們的幫忙。另外又給林家族人添置了一些祭田,另拿出一筆銀兩,修繕祠堂。最後還委託了林昌,請林昌找人將林家祖宅也好好修繕一下,處理完這些,林海一行才回揚州了。
  “小睿,這幾天你也和林家這些人近距離接觸了,感覺怎麼樣?”
  坐在車上沒事做,搖來晃去也看不成書,林海便問起林睿對林家族人的看法。
  “林家祖上雖然說是書香世家,但目前出仕的人太少,除了爹爹你一個人,其它連六品的都沒有。
  所有的族人,是有些人家,為人自私了些,但都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比較本份的族人還是占多數。在這裡,想出人頭地,就要讀書參加科舉,但整個林家目前看來,雖然也有自己的族學,但取得功名的人並不多。
  老族長的兒子林昌、林旭算是非常不錯了,但林昌雖然也有舉人的功名,不過現在並沒有繼續考下去,不知道是因為以後要接替族長之位,不方便離家,還是其它的原因,總之現在看來是止步於舉人之名了。
  所以,整體來說,林家作為當年書香世族的人家,現在確實是未落了。”
  “呵呵,小睿這幾天看到的東西不少。族長他們這一支,在林如海祖父輩的時候,因為在皇位爭奪之中站錯了位,他們這一支當年遭了一次難,雖然沒有抄家滅族,但他們這一支的官員差不多都被貶斥回家了,很多被抄了家產,只能靠著祭田生活。”
  “爹,你怎麼知道,還有林如海他們這一支怎麼沒有受到影響?”
  “這些事,一輩輩往下傳的,這才隔了幾代,怎麼會不知道?林如海這一支,和林清他們這一支,走的路線就不一樣。林清他們這一支是從文的,林如海這一支祖上是以武起家的。‘這林如海之祖,曾襲過列侯,’也可以看出當年林如海他們家就是以武起家,以戰功得以封候的,初時封襲三世,後來又多襲了一代,再到林如海自己考中探花,可以說林如海這一支,從武將世家,完美轉型成清流文官的書香世家。
  林家完美轉型了,當年賈敏會嫁給林如海,也不完全是因為林如海個人,武將世家和文官世家一般很少會聯姻。但當年的林賈兩家會聯姻,應該是雙方各有所投的需要,林家雖然從武將世家已經轉型為讀書人家,但到林如海的時候,父親早逝,只剩下孤兒寡母,找國公府的小姐,是想借榮國府的勢;而對於國公府來說,賈代善應該也是想從武將勳貴之家,向讀書人家靠攏,所以他會偏*賈政,會給賈敏找個科舉出身的探花郎林如海,要知道當年的賈敏嫁給林如海實實在在的算是低嫁了。
  我個人覺得,林家娶賈敏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的,當年林如海剛剛出仕,雖然有自己父親留下的人脈,但不能否認其中有借榮國府的勢。可惜,榮國府就沒有得到這方面的好處,好容易有一個賈珠讀書出色些,又英年早逝了,後來的榮國府也沒機會來利用林如海在文臣方面的資源了。”
  “照爹這麼說,賈家虧了?其實最重的還是榮國府現在後繼無人,榮國府現在有來往的還是以前的一些勳貴世家,他們家並不重視這方面。李紈的娘家也是國字監出身的,可是你看榮國府對這個親家有重視嗎?他們一家還是沉浸在過去國公府的榮光中,覺得讀書人家清貧,看不上人家。”
  “睿兒說得也有道理。剛才說到的蘇州林家,如果在其它時候,一個家族有三個舉人功名的人在,那就相當不錯了,不過開國有一百多年了,再有江南文風一向鼎盛,所以舉人的功名也不怎麼值錢了,你也就能看到林家現在的情況,只能算是一個未落的書香世家。”
  等林海一行人回到揚州的時候,新的巡鹽禦史陳文然已經到了。
  林海和陳文然認真做工作交接,鹽政上的帳本,雙方核對了一遍又一遍,林海可不希望自己人都走了,有一天會因為這方面被人抓到小辮子,林海不厭其煩的將所有帳目核對清楚,明明白白讓陳文然簽字畫押後才放心。
  另一邊,林忠在外,林黛玉在內,帶領林家的下人,將所有傢俱、財物裝廂、打包,以便運送到京城。
  直到林家一行人坐上北上的船,才算是清靜下來,一路還算順利,沒有遇到冰封運河,等到林家到達京城,已經是臘月十九了。
  林海沒有管其它,就在京郊附近的驛站稍作梳洗,先林睿他們進城,直接進宮面見皇上。


☆、50第四十九章

  一個小內侍走到乾清宮大總管戴權的身邊,輕輕說了一句,等小內侍退出後,戴權走到正在批閱奏摺的惠文帝李瑉的身旁報告說,“主子,揚州巡鹽禦史林如海求見。”
  “哦,已經到了?我還以為要等到明天呢,宣林卿晉見。”
  不過片刻,林海就在內侍的帶領下,來到乾清宮,見了皇帝後,忙行禮拜見。
  “臣林海叩見陛下!”
  “免禮,賜坐!”
  林海稍抬頭看了看曾經的四王爺,現在的惠文帝李瑉,看到他眼底的鬱色。看來李瑉從繼位以來的日子不太好過,也是,上皇禪位的時候本就是逼不得已之下的選擇,等身體稍好了一些後,就開始介入政事。
  因為上皇現在又開始問政,皇上現在能做決斷的都是一些瑣碎的小事情,稍大一些的都要問過上皇,同意了才能執行。
  除了一些早就跟隨四皇子的人,勳貴世家不說,目前朝堂上很多都還是上皇的老臣,這些人都還是唯上皇是從,四皇子這個新皇在朝堂可以說是舉步唯艱。
  李瑉這個人當年出身低微,養成了他的能忍、善謀,且意志堅定的性格,這種人絕不會甘於做一個傀儡,目前朝堂的情況,很難一時之間就能有改變,也難怪李瑉如願登上皇位後,現在反而是滿臉的鬱色。
  皇上問了幾句,就轉到江南的事務上了。
  “林卿,現在江南如何?”
  林海想了想,還是照實說吧,還有最好能隱諱的提醒一下這個皇帝,不過最大的可能是皇帝他自己也很清楚這些,但說還是要說的。
  “鹽政方面都還正常,其它……很平靜,甄家暫時低調了不少。”
  “暫時呀?大概還是看著小九現在年紀太小吧?”
  林海低著頭,沒出聲,林海記得好像後來圈禁的皇子,起兵造反了,應該就是三皇子,看來三皇子遲早要被老皇帝解禁,要不要提醒新皇呢?李瑉大概認為甄家暫時的低調,是等九皇子稍大一些,絕對不會想到一個已經圈禁的皇子身上。
  “陛下,三皇子在呢!”
  “哼,一個圈禁了的皇子!”
  “現在是圈禁了,並且圈禁也是上皇下的令,但要解禁的話,也就是上皇一句話的意思!人老了,總是比較心軟!”
  林海覺得自己說得夠多了,這邊皇帝聽到林海的話,一臉的不可置信,雙眼大睜,說實話樣子有點搞笑,不過林海在心理默念著這個是皇帝,這個是皇帝,才沒有笑出來,並忙低下了頭。
  等了一會,林海才抬頭看了面前的皇帝一眼,感覺李瑉身上的鬱氣好像又加重了一點,也是,以前是沒朝這方面想,現在皇帝想到自己父皇的為人,又有甄貴妃在,還真難說沒有這個可能。
  三皇子逼宮,作為三皇子的生母,只是從皇貴妃降成了貴妃,現在上皇還是一如既往的寵*著甄貴妃和九皇子。誰也不能忽視甄貴妃的枕頭風,時間長了,關於三皇子所做的事引起的恨意也就消散得差不多,再加上甄貴妃的求情,解禁是遲早的事。
  皇帝大概是想到這些了,心情更加不佳,不過到是沒有對林海怎麼樣,自己就轉到其它話題了。
  “現在也馬上要過年了,林卿也就趁此機會休息一段時間。戶部左侍郎請辭,林卿年後就接手這個位置,希望*卿不辜負朕的期望!”
  “多謝陛下,臣定不辜負陛下所期望的!”
  待林海行禮謝恩後,又叮囑了幾句,才讓林海退下。
  這邊林家一行人,等林海走後,也在林忠的帶領下進入京城,直接來到林府。
  年初因為林海要進京朝賀,林府就由林遠帶人進京對林家老宅作了一些修膳。等林海請辭的摺子批准了以後,又提前派了一批人過來,再有這裡還有蘇州族長的兒子林旭一直借住在林府,雖然還是有些冷清,但也算有些人氣。
  這次提前過來的下人,早早就將府裡各處的炕都燒起來了,每個院子也打掃的乾乾淨淨,等到主人到後,稍收拾收拾,將鋪蓋拿出來,立馬就能住下了。
  除了林海住的正院,林睿挑了一個正院旁邊的院子,和揚州一樣還是取名潤澤院,林黛玉挑了林海西邊的院子,正好院子裡有幾株梅花,直接就取名梅園。
  林睿準備除了在自己院子裡佈置一個小書房,在前院也準備一個書房,到了京城,也漸漸大了,有相交的朋友到府上來,也不方便帶到後院去,在前院有個書房待客正好。
  四個姨娘就住在稍後一些的聯在一起的幾個小院子,因為林家主子就這麼幾個,所以幾個姨娘的院子並不差,出了院子,離得不遠處就是花園。
  這幾年這幾個姨娘侍妾也看出來了,只要她們不多事,安安份份的呆著,老爺雖然不會特別寵*哪一個,但對她們的日常飲食、穿戴首飾都很大方,每一季的份例比較起以前只多了不少,平日也會經常賞一些衣料首飾的下來,除了沒有孩子,其它真不算差。
  林睿沐浴梳洗一番出來後,就來到林海的正院,等著進宮的父親回來。雖然也知道父親投靠了新皇,但現在上皇還在,這兩人能不能就父親的位置達成一致,林睿還是挺擔心的。
  林海回來的時候,看到林睿依著炕桌,靠坐在炕上正在發呆。
  “睿睿。”
  “爹,您回來了!甘松,通知廚房擺飯。”林睿一看到林海回來,馬上坐起來,讓人準備。
  “爹,我看今天大家都累了,就讓姐姐不用過來了,就我等著您回來一起用。”
  “以後餓了就先吃,我進宮時間也沒辦法把握,誰知道什麼時候能走人。”
  “還好,我吃了一些點心墊著。對了,昀堂哥過來請安,我說您進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所以我讓他先回去了,明天再過來。”
  “嗯,可以。睿睿你的月銀是10兩吧?我不太記得,你和黛玉說一聲,以後林昀和你們一樣,每季的衣服、月錢都別少了,他現在應該應酬比較多些,月錢就按每個月20兩,包括他身邊帶的兩個小廝,也和府裡其他人一樣。”
  “無所謂,我的月錢都沒動過,沒機會用,在揚州偶爾出去,都是跟著您一起,根本沒有機會用錢。”
  “到了京城,你也慢慢大了,難道還能每次跟著我,你總會有用錢的地方,不過不夠的話,跟帳房說一聲就是,我們家這麼幾個人,又不缺錢,沒必要省著。”
  “想起看紅樓夢的時候,記得賈家的三春每個月2兩銀子月錢,當時覺得少,現在來到這裡,到市集買過東西才知道,一文錢能買一個雞蛋,兩個包子,到普通酒樓幾個人吃餐飯也才幾百文,就這樣看還真不少。
  這個2兩銀子的月錢和其它大戶人家相比,不知道怎麼樣,不過我的月錢10兩絕對算高的,所以昀堂哥的月錢還是按10兩的好,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們家也不是拿不出這個錢,但人嗎,口袋裡錢多了,想法自然就多了,族長讓他借住在這裡,爹您多多少少對他有些責任的。”
  林海考慮了一會,點點頭,“照你說的做吧,我只想著讓他手頭寬裕些,出去和一些同年交往不會顯得窘魄。再有平時我看家裡的帳本,銀錢數字來往都比較大,一下沒多想,確實京城的物價也就比揚州高一些,只要不是去青樓,在一般的酒樓,幾個同年好友聚餐,就是喝上幾杯,幾百文也足夠。
  再有人的**總是不斷增加的,誰也不知道他以後會不會改變,我讓林忠也注意一下,如果他真的需要錢的話,到時再給他增加。”
  “爹你一進來說這個,我也沒顧上問,早些時候進宮,皇帝有說什麼嗎?是不是確定了進哪裡?”
  “不用著急,確定了,戶部左侍郎,年後就職。”
  “戶部左侍郎,也是正三品,沒降,還算可以吧?”
  “是,正好我也覺得戶部挺適合我,年後才就職,趁這個機會也可以歇一段時間。”
  看到丫鬟端著飯菜進來,兩人沒有繼續再講,丫鬟們將飯菜擺在炕桌上就退了出去。父子二人也都有些餓了,沒多講究就開始進餐。
  畢飯,等人將碗碟撤下後,兩人泡了茶,慢慢品著。
  林睿想著上次去賈府的事,這次來到京城,肯定也要再見他們,雖然不想去,不過還是問了出來:
  “這年前也沒有多少天了,都要準備過年的事情。這次我們全家都進京了,還要不要到親戚家走一趟?”
  林海瞟了林睿一眼,“這麼不願意再去賈家呀?賈寶玉這小子,你不理他就是。我們全家都到了京城,怎麼也要登門拜訪一次,京裡林家也就姚家和賈家兩家親戚,如果不上門,這就是禮節問題了。
  賈寶玉被賈家老太太當作女孩子養著,天天都和那些小姑娘在一起,現在快過年了,天氣又冷,老太太心疼這個心肝寶貝,這小子肯定不會去上學,到時黛玉去,你放心她一個人對著賈寶玉?再有,你也說賈寶玉是個暈素不忌的,黛玉一個姑娘家面皮薄,有些話不好說,有你在也好些。
  在揚州的時候,黛玉也偶有去別人家作客,不過大概也沒見過像賈寶玉這樣的,去的時候你和跟著黛玉的丫鬟提點一下,讓她們也有個心理準備。”
  “確實沒見過賈寶玉這樣的,不是沒見過人家的長輩疼*子孫,但也不至像這樣,將子孫當個寵物養著。”
  “老太太自個高興這樣,我們這些外人何必多操心。”
  “我才不操這個心,我只是覺得老太太縱著賈寶玉這樣,有些禍害人罷了,不過這也不關我的事,說說而已。”
  “剛回來就看你在這裡,你的院子選好了?選的院子還滿意嗎?有什麼要改動的,直接告訴管家就是,現在是自家的地方,不像以前在揚州,住在官衙,自家地方照自己的心意來就好。
  還是取名潤澤院嗎?我們已經生活在這裡幾年了,不是讓你忘記以前的親人,但也不要太沉迷於過去。”
  林海看著林睿的情緒有點低落,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摸了摸兒子的頭髮,“頭髮也幹了,回去睡吧!”
  賈璉從外面回到榮國府自己和鳳姐住的小院子,看到鳳姐正在忙著,邊翻著帳本,邊和平兒說著府上的瑣事。賈璉直接上炕靠坐在一邊,也就沒有去打擾她們。
  王熙鳳等到忙得差不多了,看著賈璉坐在一旁,不由諷刺道:
  “喲,二爺這個大忙人今兒怎麼這麼早就回來啦?沒去哪裡鬼混?”
  “二奶奶這是吃醋了?我晚回來你有話講,我早些回來你也要說,怎麼都是二奶奶的理,為夫真是怎麼做都是錯呀!還沒忙完?”
  “忙什麼完?年關年關,到處都要錢,二太太就知道讓那些人找我,難道我能變出錢來?”
  “誰讓你這個璉二奶奶能幹呢!真不行,就辭了它,我也沒看到你管家得到什麼好處,自己還要三不五時的貼補,這樣管家有什麼趣?”
  “我不管家,這府裡還有我站的地呀?說得輕巧!”
  “好了好了,我就說說罷了。你猜今天我在外面看到什麼?”
  王熙鳳鳳眼一挑,斜睨了賈璉一眼,“難不成看到什麼絕色美人了?”
  “唉,我是這樣的人嗎?美人,眼前到是有一個。”
  王熙鳳看賈璉還在賣關子,伸手向他腰間一抓一擰,賈璉痛得直呼,“我說,我說。今天我經過林姑父家的時候,看到很多人在搬東西進去,東西非常多,應該是全家搬遷。也沒聽到林姑父調到京裡的消息,怎麼就全家搬到京城了,你天天到老太太那邊,有沒有聽到什麼?”
  “沒有,老太太應該也不知道。林姑父和府裡現在確實疏遠了,前一段時間送年禮上門,都沒有說林家要進京的消息。
  以前敏姑媽在的時候,每次的年節禮加起來都不會少於5000兩銀子,甚至上萬的,就是姑媽這個二太太每次都回一些破銅爛鐵的,現在好了,林家的年禮和以前差遠了。”
  “現在敏姑姑不在了,難道你還能指望林姑父待這府裡一如既往?操那麼多心,反正不關我們的事?”
  “當然不關你的事,你天天有吃有喝就好!以前每次過節前有敏姑姑送來的節禮,好歹也能幫補一二,現在看著帳本,都愁死了!”
  “……”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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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章

  林家是正式在京城安居下來了,第二天,就先給姚家送上拜貼,言明翌日將登門拜訪。
  姚家的回復到是快,上次林海父子去姚府拜訪的時候,專門等在府門前迎接他們的姚管家,親自過來給林海請安,因為知道林家剛到京城,詢問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並送上了一些時令菜蔬和年貨。
  林睿後來知道後,直道姚家會做人,其實這些東西也不值什麼銀錢,外面也都有得賣,但因為考慮到林家剛到京城,就送這些東西過來,確實給人感覺很貼心。
  第二天,用罷早膳,林海就領著林黛玉姐弟二人,分別乘車去到姚府。
  林海林睿父子二人直接被迎到前院,林黛玉在前門換了一頂小轎,直到後院的垂花門前,幾個婆子方放下小轎,打起轎簾,雪雁忙上前扶著自家姑娘下了轎。
  剛進垂花門,順著遊廊往前走了片刻,快到正房大院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穿著大氅的中年美婦帶著一眾人等在前面。兩個年輕的婦人看到林黛玉到了,稍加快步子,走上前來迎接,走到林黛玉旁邊攜著她的手,一邊說笑:
  “表妹可算是到了,婆婆今天一早就在屋子裡等著,瞧,這都等不急了,現在都來到外面來等著了。唉呀,看我,都沒記得介紹自個兒,該打該打,我是你大表嫂,站在旁邊的這位是你二表嫂。”
  林黛玉忙福了福身,“黛玉見過大表嫂、二表嫂。”
  到了這個中年美婦的前面,忙躬身行禮:“黛玉見過表嬸,給表嬸請安!”
  “好孩子,可算是到了,這外面冷著呢,快進屋吧!”
  上次賈敏離世的時候,姚辰去拜祭後回來說,林家這個小表妹長的纖細可人,姚沛的夫人姚曾氏,就想著這個表侄女應該就是像她娘賈敏,肯定也是身體嬌弱,是個奷弱的美人。
  但現在一見這個表侄女,雖然體型還是比較纖細,但膚色紅潤,身體健康的很。林家剛剛進京,從揚州到京城,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路程,就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過來拜見,都沒見臉上有什麼疲態,看來身體是完全沒問題。
  “這天寒地凍,還有勞表嬸這個長輩來等著黛玉一個晚輩,真是不該!”
  旁邊的姚家長房長媳,笑說道:“婆婆和表妹就不要再客氣,這寒風吹著,可別受凍冷了,先進去再說吧!”
  林黛玉扶著姚曾氏進入正院上房,房子的裡放了幾個火盤,走進來一下就暖和起來了。
  林黛玉等旁邊的小丫鬟將自己脫下的大氅取過去放在一邊,又重新向姚曾氏磕頭請安。姚曾氏也將自己準備送給黛玉的禮物,讓旁邊的嬤嬤呈上來,是一套鑲紅寶石的金頭面,看著做工水頭都很好,林黛玉又站起來向姚曾氏拜謝。
  這次過來,雖然也不是什麼年節,不過林黛玉是第一次過來祖母的娘家,也給姚家一眾人都準備了禮物。除了姚曾氏的是一尊紫檀的觀音像外,其它女眷準備的多是首飾衣料等,表兄弟準備就是文房四寶字畫這些,再加江南的一些特色物件。年齡小的多是項圈、手鐲等,再加一些玩具類的也就差不多了。
  這次進京以前,就考慮到各家走親的時候送禮問題,像這些衣料首飾、江南特產,都準備了不少。這些東西雖然京城也有,不過價格比江南那邊怎麼也要貴個二三成,早早的準備了,也不用花那個冤枉錢。
  然後姚曾氏又向黛玉介紹房內的其他人,一番行禮拜見後,一眾女眷終於坐定。姚曾氏就問黛玉從揚州過來的,一路是否順利,平日的在家,都做些什麼等等。
  大阺上了年紀的女人都這樣,對一個漂漂亮亮的並且還很能幹的姑娘家,就恨不得是自家的,現在不能進自家門,作媒的**又上來了。
  大表嫂又陪著黛玉坐了一會,就告退出去了,說要安排中午的宴席。
  林黛玉和姚家婆媳幾個說著閒話,也能看出一個大概,姚曾氏現在應該是年紀大了,只管著含飴弄孫,並不太管府裡的事。現在當家理事的應該就是已經告退的大表嫂姚方氏,二表嫂性格溫柔沉靜,有點綿軟,話不多,應該是在挑媳婦的時候,為了兄弟之間的和睦,特意如此的。
  中午宴席分兩桌擺在正廳,因為都是至親,只是用屏風將男女桌隔開。兩個媳婦分別給婆婆布了一道菜,姚曾氏就讓她們倆人坐下,讓旁邊的丫鬟接手了。
  林黛玉在家的時候,如果是同父親和弟弟一起用飯,因為林海不喜有人站在一旁侍候,所以都是自己來,但如果是她一個人用飯的時候,因為有李嬤嬤看著,也是丫鬟們侍候著,所以到別人家作客被人侍候著,也沒感覺到有什麼不習慣。
  因為馬上就要過年了,林家又是剛到京城,家裡事情也多,都要等林黛玉安排,所以宴後也沒有多待,就告辭回去了。
  姚曾氏挺捨不得黛玉這個小姑娘,不過也知道她現在小小年紀就要主持中饋,實在沒辦法,林黛玉走的時候,曾氏一直接著她的手,再三交待她,年後得閒了一定要多來走動走動。
  晚上姚沛和姚曾氏準備歇息的時候,還開玩說可惜自家的小兒子和黛姐兒的年齡相差太多,也已經成親,如果不是,黛姐兒到是一個好媳婦的人選。
  “老爺,二叔家的昊哥兒同黛姐兒年齡差不多,如果兩家同意,這到是門好親,早早的說合一下也好。老爺,你看呢?”
  “年齡到是相配,不過如海不一定看得上老二家的昊哥兒,如果是長子的話,還有可能。不說嫁女嫁高,黛姐兒現在也才10歲,時間還早得很,如海那有這麼快決定,你也別瞎操心了,等兩個孩子年齡大一些再說吧!”
  “我這不是喜歡黛姐兒這個侄女嗎,唉,先等等吧!”
  兩夫妻又說了幾句,也覺得這事,不太靠譜,還是再看看雙方的意見。
  第二天,用罷早膳,林黛玉又指揮著丫鬟將早先準備好的禮物再檢查了一次,確認了沒問題後,方準備和林海他們去外祖母家去。
  林睿雖然已經跟著林黛玉的幾個大丫鬟雪鵲、雪雁等說過,賈府那邊有個表少爺不同旁人,讓她們好好護著自家姑娘,別讓他近了自己姐姐的身邊。
  “姐,外祖母家叫寶玉表哥的,見到人就喜歡問別人有沒有玉呀,我好像見過你呀,還喜歡給人取字等等的,你別理他就是,如果有什麼不好開口的,讓跟著你的丫鬟幫著說,不用給他留什麼面子!”
  “這個寶玉表哥比我還大,他怎麼可能留在後院?再有,剛才那些話,這麼輕浮,哪裡像一個大家公子說的?小小年紀想什麼呀,我又不是第一次去別人家作客,放心吧!”
  “好了,睿兒也別操心了,這麼多人跟著你姐姐,還怕被人欺負了?走吧。”林海看著自家兒子像個老媽子一樣,囉嗦了半天,賈寶玉有這麼大的殺傷力嗎?自家林妹妹又沒有像原劇同賈寶玉有自小相處在一起的感情,賈寶玉就是一個表哥而已,遠著點就是了。
  一行人進入榮國府後,林海父子二人被賈赦帶著子侄幾個迎到前院外書房不提。
  這邊林黛玉進了榮國府以後,換乘了一輛小轎,坐在轎中行了片刻方停下,旁邊的雪雁上前打開轎簾,林黛玉才看到小轎停在了一道垂花門前。林黛玉扶著雪雁的手下轎,跟著榮府的丫鬟進了垂花門,沿著超手遊廊,向賈母的院子行去。
  一路行過,整個院子雕樑畫棟,裝飾的十分華美,兩邊的穿山遊廊廂房,掛著各色的鸚鵡畫眉等雀鳥。臺階上坐著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鬟,一見他們來了,忙笑著迎上來道:“剛才老太太還念叨呢,可算是來了。”
  林黛玉想著一路行來看到的,難怪當年母親會說,外祖家與別家不同,不說其它就是沿途看到的這些二三等的婆子丫鬟穿戴都與別家不同,這些丫鬟婆子也是綢緞在身的,顯得富貴無比。
  記得當年母親說外祖母十分疼*她,現在母親去了,自己這個外孫女初次登門,就算自己是個晚輩,不說像昨日去的表叔家,嬸子帶著人親自來迎,最起碼也隨便派個和自己同輩的主子來迎一迎自己吧?
  幾個小丫鬟爭相打著簾子,一面說到:“林姑娘來了!”
  林黛玉方進屋,就見到兩人扶著一個鬢髮如銀的老婦人迎上來,黛玉看著來人,就知道這個是外祖母,正欲下拜,就被賈母抱入懷中,“心肝兒肉”叫著大哭起來。
  林黛玉聽著外祖母叫著母親的名字,也不由哭了起來,旁邊站立的人也或真或假的用手帕擦著眼睛。待眾人慢慢勸解了以後,黛玉扶著賈母坐下後,也重新給賈母磕頭請安。
  賈母等黛玉起來後,方一一指著房中的眾人給黛玉介紹,“這是你大舅母,這是二舅母,這是你先前珠大哥的媳婦珠大嫂子。”黛玉一一拜見,又指了旁邊的幾個姑娘介紹,“這是我娘家的侄孫女*雲,這是你二舅母妹妹家的孩子薛姑娘,這個咱們府的你稱表姐的迎春,表妹探春,這是隔壁府上的惜春。”
  林黛玉又一一和他們相互見禮後,方才坐定。林黛玉坐下後,打量著房內的眾人,在坐的這麼多位,包括賈母自己,都在打量著自己這個外孫女。
  難怪去年自己打發人去接這個外孫女的幾個婆子回來說,自己這個外孫女如何能幹、不凡,就這短短時間的表現,是真的強過自家的幾個孫女一大節。看來請的這兩個先生、嬤嬤真的將自己的這個外孫女教得非常不錯。
  至於其他人,邢夫人在榮府就和一個隱形人差不多,不提也罷。王夫人看到黛玉這個小姑娘就想到當年自己的小姑子賈敏,兩人之間的矛盾恩怨,雖然因為賈敏不怎麼喜歡這個侄女林黛玉,不過有老太太在,也不敢表露出來。
  在坐的幾個姑娘,見著林黛玉的一身穿著,就不得不讓他們羡慕,剛進來穿在身上的皮裘大氅,純白色貂皮的,沒看到一根雜毛,現在穿在身上的是一套細棉的桃紅色襖裙,外面加了一件細羊毛的褙子。
  身上配戴的首飾也不多,除了一對寶石耳墜,頸上的長命鎖,手腕上的一對手鐲,就沒有其它,但梳著的雙平髻上,用珍珠將髮髻繞了一圈,這兩圈珍珠,顆粒大小相等,全是粉色,細膩,光潤,晶瑩,這樣好品質的珍珠,就給個小孩子當作頭飾,這林姑父可真是捨得!
  等丫鬟們上茶後,賈母就問起黛玉現在在家的情況,聽到黛玉現在小小年紀就開始管家,不由傷感起來,“我這些兒女中,我獨疼你母親,現在反先我而去,不得見面,留下你們姐弟二人孤苦無依的,一直很是想念你們,幾次派人去接,可惜都未成行。”
  林黛玉想著自己有父親照顧,弟弟陪伴,孤苦無依這句話實在有點不合適,但老太太說的,也沒有必要多說,只是笑說,
  “外祖母,外孫女不是不想來看望您,只是先時母親過世要守孝,實不便出門子作客,再有不說父親公務繁忙,實在是父親也是不適合管著家中的瑣事,家中只有外孫女一個姑娘家,弟弟也天天要讀書習武的,所以才未能成行。不過如今好了,現在到了京城,以後可以常來探望外祖母了!”
  “你這個鬼丫頭,都是你說的理,好了好了,這次就在這裡住幾天再回去。”
  旁邊的*雲想起上次看到的林睿,說寅時就起床練武,再想到寶玉現在天冷了都不去義學了,不由問道,“林姐姐,林表弟上次說每天早早就要起床練武,現在天氣冷了還這樣嗎?”
  “當然,這個練武也是要天天堅持的,每天跟著父親一起,不過現在冬天稍微晚一點,不過也就是卯時初,天剛剛有點麻麻亮就起來練武的。”
  旁邊的探春一聽,好奇的問,“林姑父陪著表弟一起呀?”
  “是呀,一直都是父親陪著弟弟一早就起來的,我也經常跟著一起散散步。”
  薛寶釵、史*雲父親不在了就不提,賈家三春聽了覺得真是不可思議,她們各自的父親,不管是賈政、賈赦還是賈敬,都和他們現在瞭解的林姑父這樣的父親相差十萬八千里,看看賈璉、賈寶玉、賈環等人,見到賈赦、賈政這個父親,都是像老鼠見了貓似的,哪有像林家這樣親近的父子關係,讓一幫姑娘,不管有沒有父親的,都羡慕不已。
  正在這時,外面進來一個小丫鬟通報說,林姑父帶著表少爺過來請安。賈母覺得都是一家子骨肉親戚,也不用避著,就直接進來吧。
  賈母從前天聽賈璉說林家全家都搬進京了,就想打發人過去問個究竟,只是一直忍著沒讓人去問,現在林海終於過來,一等他們請安見禮完畢,忙急著問道,“女婿,這是調到京城了?不知今後擔任何職?”
  “回岳母,是戶部左侍郎,年後到任。”
  賈母一聽,正三品的戶部左侍郎,雖然不像以前的巡鹽禦史油水多,不過戶部侍郎也是有實權的,這個正三品在京官當中也算是相當不錯了。
  王夫人聽了,手上的帕子不由緊了緊,這個妹夫年紀比賈政小,官位到是越升越高,自家那個男人,天天就知道和那些清客混在一起,一個工部員外郎做了一二十年半點不升,不過想到自己的寶玉,又稍稍氣順了一點。
  林睿看到賈寶玉這小子今天居然不在,很好,很好,總算少噁心自己一回。
  林海給賈母請了安,又坐著說了幾句話後,就和賈赦一起回到前院了。如果林睿知道,他們剛走不過片刻,賈寶玉就回來了,這樣林睿就是再不待見這個表哥,為了林妹妹怎麼也會多呆一會。
  眾人正說著話,外面的小丫鬟就進來通報:“寶玉來了。”
  林黛玉雖然早就聽說外祖母家的這個表兄,因為小時恐難養活,所以外祖母才讓家中上下都直呼名字,不過現在聽到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林黛玉看著走進來的一位青年公子,頭上戴著束髮的嵌寶紫金完,齊眉勒著二龍難珠金抹額,穿著一身大紅的衣袍,生得到是一副好相貌,就是給人感覺略有點輕浮。
  林黛玉看著賈寶玉一眼後,感到有些奇怪,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人,不過又想到弟弟曾說過,外祖母家的這個表兄長相肖似舅父,母親和二舅舅是同胞兄妹,有些相似也有可能,大概就是這樣才覺得在哪裡見地這個人。
  賈寶玉進來後,先給賈母請了安,待小丫鬟接過寶玉手中的大氅,就拉著賈寶玉靠坐在身邊,好一頓揉搓後方說,“還不去見見你妹妹。”
  賈寶玉進來的時候,就見到一個嫋嫋婷婷的女兒,料定是敏姑媽之女,現在聽賈母說了,忙過來見禮。
  一番見禮後,賈寶玉看罷,笑道:“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林黛玉一聽這話,就想到弟弟的話,這個表兄也忒輕浮了,怎麼能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姑娘家說這種話?!
  賈母卻在在一旁笑道:“又胡說了,你表妹是初次過來,你何曾見過?”
  寶玉笑說:“雖沒見過,卻看著面善,心裡倒像是遠別重逢的一般。”
  林黛玉聽到賈寶玉這樣說,看了看自己的外祖母,老太太不說訓斥,卻笑得更加開心,都已經不知怎麼說好了,這也太過些?!
  賈寶玉說完後,還走到黛玉的身邊坐下,黛玉看著這樣,沒辦法只好向坐在自己旁邊的惜春身邊靠了靠,同惜春說起話來,不想再理這個表哥。
  賈寶玉看著這個新來的妹妹理也不理他,伸手拉了拉黛玉的衣袖,故作可憐兮兮的樣子說,“妹妹你也理我一理!”
  林黛玉慌忙抽出賈寶玉手中的衣袖,臉都氣紅了,這表兄也太過分,可是看著屋內坐著的其他人,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又覺得是不是自己太大驚小怪了,只是更向惜春那邊靠了靠。
  站在後來的丫鬟雪鵲也是第一次見到賈寶玉這樣的大家公子,看著這個表少爺一直向自家姑娘身邊靠,不由說道:“表少爺,我家姑娘快坐到地上了,你也讓一讓吧!”
  賈寶玉聽到妹妹的丫鬟這樣說,現在妹妹又不理他,只顧著同惜春和其他人說話,在旁邊急得抓耳撓腮的,也不坐了,直接站起來到黛玉的面前,“妹妹,可有玉沒有?”
  李嬤嬤這次因為水士不服,到了京城後就有些不舒服,這幾天在府裡養著所以才沒有跟著林黛玉過來。幾個丫鬟平時裡裡覺得李嬤嬤太嚴格,現在卻想著如果李嬤嬤在就好了,作為教養嬤嬤說的話,總是比她們這樣的小丫鬟的話有份量。現在看到表少爺站到自家姑娘面前了,雪雁忙向前兩步,側站著擋在姑娘面前。
  林黛玉一聽他這樣問,還真就像弟弟說的,自以為他有那塊破玉,見個人都要問一次,又看他站在自己面前,畢竟是作客,也不好不理主人家,便回道,“這玉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什麼玉佩、玉鎖的,哪個沒有幾塊這樣的物件?”
  旁邊的惜春嘲諷地笑道,“二哥哥見個人都要問一下有沒有玉,什麼稀罕物,以為別人都沒有?”
  “寶玉,別站在那累著,也擋著你表妹了,快坐下。”王夫人看到自己的兒子,初次見到小姑子家的這個女兒,就圍著她轉轉團,就心氣不順。
  賈寶玉聽到新來的妹妹說有玉,又聽到惜春的嘲笑,不由有點不知所措,一時又聽到二太太的話,只好順勢又坐下,聽其他人說話。
  “林姐姐,聽說林姑父有給你請了個女先生,平日裡主要學些什麼?”最小的惜春拉著黛玉的手好奇的問到。
  “女四書,四書五經,琴棋書畫什麼的,這些都有涉獵的,還有其它我感興趣的秋先生都會教我。”
  薛寶釵一旁聽了,不由說道,“女孩子還是以女紅為主,這些雜書看多了怕是會移了性情。”
  “女紅父親也有給我請師傅,不過我們這樣的人家,難道還真的要我們自己動手做多少衣服不成,會一點,做一些小物件,有個差不離的水準也就是了。”
  惜春在一旁聽了不由呲笑,這個薛家姐姐總是喜歡端著個架子,教訓人,在這府裡呆久了,被人捧著,都有點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沒想到林家表姐不給她面子。
  黛玉的話剛完,就聽到後院傳來一聲笑語,“我來遲了,沒得迎接遠客!”一聽這個聲音,就想到上次弟弟回去說的,這個應該就是璉二嫂子了。
  心裡想著,就看到一群媳婦丫鬟擁著一個穿著華貴的麗人走了進來,看著這個璉二嫂子的衣著,自家弟弟還真的沒有說錯,閃瞎人的眼睛。
  黛玉忙站起來向璉二嫂子行禮,王熙鳳拉著黛玉的手,嘖嘖贊道,“這天下真有這樣標誌的人兒!我今日可算是看見了,和妹妹一比,我就是那燒糊的卷子!這通身的氣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孫女兒,竟是嫡嫡親的孫女兒才是,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嘴裡心裡放不下。”
  李紈聽到鳳姐又這樣說,特意看了看這個林家表妹,發現還真不虧是兩姐弟,和上次一樣,聽到說像嫡嫡親的孫女兒的時候,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不過可能這個表妹年紀稍大些,沒有像上次林表弟表現的那麼明顯罷了。
  王熙鳳過來,也是告訴賈母宴席都準備好,問是否能開宴。
  等到一番推辭謙讓著坐下來後,看到二位舅母並璉二嫂子、珠大嫂子四人都站在後面侍候,讓兩個長輩站著侍候她吃飯,真的有些難以下嚥,不過看到其他人都表現平常,應該日常也是如此,黛玉也就沒有出聲。
  黛玉以為這四人也就是意思意思站著侍候一會,哪知道一直到飯畢,這四人都一直站在後面侍候著,直到撤下碗碟,外祖母才讓她們退下。
  飯畢,上茶,吃了一杯茶後,黛玉讓丫鬟將這次帶來的禮物的分送各人,也就準備告辭了。


☆、52第五十一章

  李紈侍候著王夫人用完飯,才回到自己和賈蘭居住的小院。李紈的陪嫁丫鬟將大廚房送上來的飯菜一直溫在火盤,看到大奶奶走進來,忙將飯菜擺上,在一旁描紅的賈蘭也將紙筆收了起來。
  “蘭兒,媽不是說了飯菜送過來的時候,你就先吃嗎?涼了不好。”李紈一看兒子這樣,就知道也還沒有用過飯。
  “媽,我剛才吃了幾塊點心不餓的,便想著等媽回來一起用。”
  “大奶奶,我也一直勸著蘭哥兒先用,不過哥兒一直要等您回來,哥兒直孝順!”碧紗一邊手上忙著,嘴上也不停。
  等李紈兩母子用完,碧紗、翠竹二人也就就著剩下的和自己這邊送過來的分例,快速的用了一些,就將碗碟撤下了。
  李紈身邊得用的人不多,這兩個陪房的丫鬟正是李紈的心腹之人,現在也都是嫁了人的,男人在外面管著李紈的陪嫁莊子和鋪子。碧紗和翠竹白天還是在李紈身邊當差,晚上就回到賈府後街的家中。賈珠當年的那些老太太和王夫人賞下的侍妾通房,這些年都被李紈打發走了。
  李紈正同碧紗說著話,就進來一個小丫鬟通報,“珠大奶奶,老太太院裡的琥珀姐姐過來了。”
  話音未落,就看到琥珀捧著兩個禮盒進來,說:“大奶奶,這裡表姑娘給蘭少爺和你的禮物。”
  旁邊的翠竹接過來禮盒,李紈忙站起來說:“勞煩你走這一趟,我和你一起去老太太院子,也謝謝林表妹一聲。”
  “大奶奶不用去了,林姑爺一家回去了,老太太再三挽留表少爺和表姑娘留下住一兩天,表姑娘都沒答應,這林姑爺家的兩個孩子怪的很。”
  等其他人都出去了,翠竹高興的說:“大奶奶打開看看,上次表少爺來的時候準備的禮物可都是好東西。”
  先打開的一個盒子,裡面還有一個小盒子,打開是一套銀包珍珠的頭面,另裡面放了四匹衣料,兩匹顏色素淨的,另有兩匹顏色喜慶的,到是比較適合賈蘭用。
  “大奶奶,這幾塊料子品質好不說,還厚實,正是適合冬天,趕趕工,做兩身,正好大奶奶和蘭哥兒過年的時候穿,這次針線房送過來的衣服真的有些不成樣子。”
  “我就算了,如果穿上好料子,到時太太又看不過眼,不知想什麼法子來折磨我,這兩塊收起來吧,這兩匹取出來,給蘭兒做兩身。”
  雖然是寡居身份,但李紈年齡也不大,女人沒有不喜歡打扮自己的,可是想到自己的婆婆,還是算了吧,自己也能好過些。
  旁邊的碧紗打開另一個盒子,裡面除了一對一對玉鎖,一套文房四寶,還有幾本新書。李紈拿出這幾本新書翻了翻,正是賈蘭現在能用上的。她一個寡居的人也不便外出,陪房就算認得幾個字,也對這些不瞭解,看到這幾本書,不由對林家更多了一點感激之情。
  “大奶奶,這林姑爺家準備的禮物真是有心,除了紙筆這些,還特意加上這些新書。剛老太太院子的琥珀說,表姑娘他們就走了,大奶奶您說林姑爺家這兩個孩子是不是不太願意呆在咱們府呀?”
  “什麼好像,就是!你們兩個隨我嫁到這府裡,你們也看到這府裡的規矩,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寶玉都十幾歲了,還被老太太養在跟著,天天跟著那幾個姑娘混在一起。你是沒看到,今天表姑娘坐在那裡,他伸手去拉林家表妹衣袖的時候,當時表姑娘的臉色很不好看,寶玉也沒感覺,他還以為這林表妹和其他幾個姑娘一樣,能拉拉扯扯的。
  我到是希望林表弟能住在府裡,蘭兒有學問上的問題,也可以去問問,不過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聽蘭兒講,義學裡的亂著呢,我想給蘭兒請個先生進府,去和太太說,太太說蘭兒還小。林表弟和蘭哥兒一年的,林表弟不說有林姑父親自教,也早幾年就請了先生了,學得比蘭哥兒強多了,唉!”
  “這林姑爺一家現在不是到了京城嗎?以後肯定有經常見面的機會,到時讓哥兒多問問也就是了。”
  “也只能這樣了,先看看吧!”
  林家這邊,林海父子二人在府內到是沒什麼讓他們忙的。黛玉可就忙多了,林家剛搬到京城,又因為快到年關了,要忙的事就多了。
  前段時間在揚州的時候,因為天天忙著進京的事,很多過年要準備的物件,也沒顧上採買。現在在京城安頓下來了,這些都要準備。
  府裡對下人過年的賞賜,莊子上送來的年貨,年後宴請要準備的器皿,食材,等等,這些雖然都是很瑣碎的小事,但也要黛玉過問,具體由誰負責,現在準備得如何了,這些都要清楚,不然出了事,還不知道為什麼就不好了。
  所以從進京後,黛玉就和秋先生商量,在過年的這段時間,將課程停了,專門準備過年的事宜。從進京以後,林黛玉每天是忙得腳不占地,除了每天早上的運動還堅持著,其它真沒什麼空閒的時間,只有每天用晚餐的這段時間,才能和父親和弟弟聊聊天。
  這天從榮國府回來後,雖然因為在榮國府發生的一些事讓心情受了一些影響,不過家裡該忙的事,還是要管,所以也只是和林海打過招呼以後,又去處理事情了,一直等到用完晚膳的時候,才和自己父親說起在外祖母家發生的事。
  “父親,二舅舅家的寶玉表哥,這都多大了,還天天混在內院,外祖母、舅舅他們也不管嗎,以後還是讓弟弟少去外祖母那邊吧,別帶壞了弟弟。”
  “姐,你放心,我也不*去那府裡。今天寶玉表哥,有沒有問你有沒有玉呀,還要給你取字等等的?”
  其實林睿對寶黛的初次相會,除了有些擔心林黛玉,其它還是有些好奇的,可是今天一開始賈寶玉那小子不在,後來他又回到前院去了,寶黛初會這具有歷史性的一刻既然沒看到,可惜了!
  “爹,我以後再去外祖母家,還是讓李嬤嬤跟著為好,雪雁這幾個也只是小丫鬟,有些話她們也不好說。”
  林海一聽黛玉這樣說,就想到肯定今天也發生了一些事,“怎麼?是不是你二舅舅家的寶玉有些不規矩?”
  “寶玉表哥是一個原因,但外祖母、二舅母和其他人,看到寶玉表哥那樣,都是一副見怪不怪樣子,說明他是經常這樣,這也太過些了吧?也不是沒去過別人家做客,但還從來沒見哪個大家公子這樣!”
  林黛玉雖然沒有多講,不過林海、林睿也大概能猜出個七七八八。因為有原劇中林妹妹對賈寶玉情根深種,雖然因為他們的過來,林黛玉沒有和賈寶玉自小在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的感情,但誰知道會不會原劇不可逆轉。現在能聽到林黛玉這樣講賈寶玉,對賈府眾人的評價,可以說是徹底放下心來了。
  “那府裡有些不妥,我們也不好多講,不過遠著些就是,平日裡,你要進學還要管家理事,以後對他們府裡的邀約少理會就是了。”
  以前只是覺得這個社會風氣如此,男女大防大家都很看中,所以不想以後黛玉常去榮府。但現在前有林睿在榮府的經歷,現在又有黛玉自己的親身感受,更是讓林海覺得,林睿姐弟二人都還是離得榮府越遠越好。
  再有一個,林海猜測,賈寶玉怕是已經同那個貼身丫鬟襲人有了首尾,“遂強襲人同領警幻所訓**之事”,只怕這個情節已經發生了。
  賈寶玉這小子還真是一個男女不忌的主,也不知道他去北靜郡王府,是真的為著談詩論詞,學業進益,還是其它。北靜郡王在部分文人中是有些名聲,但他還有另一個喜好男寵的聲名在外面知道的人更不少,不過是看皇上都對此不理不睬,其他人就更不好去說什麼了。賈寶玉這個唇紅齒白的美少年、國公府的貴公子,經常去北靜郡王府,看笑話的人可不少。
  林黛玉回到自己院子後,便對留在院子裡的雪鶴說:“我剛吩咐你準備的藥材準備好了嗎?如果好拿上陪我去瞧瞧李嬤嬤。”
  林黛玉帶著丫鬟,沿著遊廊,向著李嬤嬤的小院走去。林府在京城的這處宅子,相對一些王公府邸當然沒法比,但和一般人家比,就顯得很大了,可惜的是,林家這幾代下來,都子息不豐,很多院落都空在那。所以這次進京後,林黛玉另撥了一些丫鬟婆子過來,專門給秋先生和李嬤嬤都安排了獨立的小院,也讓她們住著舒暢些。
  黛玉來到李嬤嬤住的小院,進到屋裡,才發現秋先生也在,“黛玉見過先生,”又轉向李嬤嬤,“嬤嬤,今天有好些了嗎?”
  “姑娘怎麼過來了,我就是有點水士不服,歇歇就好,怎敢勞姑娘過來看望?”
  “嬤嬤教導我幾年,現在嬤嬤不舒服,我來看看不是應該的嗎。說來還是我不該,這兩邊忙著去親戚家拜訪,又忙著過年的事,都沒有及時來看望嬤嬤,嬤嬤住在這裡可還習慣,有什麼需要的,直接吩咐那些小丫鬟過來說一聲就是。”
  “姑娘越發客氣了,現在有獨立的小院住著,還有什麼不習慣的?”
  “嬤嬤喜歡就好,先生和嬤嬤前幾年都是在京城,不知道我外祖母府上的事,有沒有聽說過?”
  林黛玉想著今天在榮國府看到的,和當年母親說的差很遠。說那府上與別家不同,這到是真的,二三等的丫鬟婆子穿戴也不同別家,都富貴無比,不過說規矩大,黛玉真心沒覺得,她不知道是母親當年在閨閣中的時候那府裡的規矩就是這樣,還是以前是母親說的那樣,只是現在變了?
  只想著別讓弟弟跟著那府上的寶玉表哥學壞,但剛才在父親那裡也不好說得太明,這些後宅事也不想讓父親多操心,知道秋先生和李嬤嬤以前都呆在京城,不如趁此機會問問清楚。
  秋先生和李嬤嬤在去林家以前,都是在京城,對榮國府的事當然知道,不過以前姑娘沒問過,她們也不好無故提起這些,今天這樣,肯定是去榮府的時候,遇到了一些事。林家現在到了京城,以後必然要和其它府裡有來往,有些事遲早也是要知道的,秋先生想著正好趁自己這個學生問起,和她說說。
  等林黛玉回到自己院子,還一直在想著先生和嬤嬤的話,現在離外祖父去世才十幾年時間,榮國府的名聲在別人口中已差到如此地步,難怪自己和弟弟看到的,同母親所說的相差甚遠。母親也有十多年未回到京城,對於榮國府的影像還是當年外祖父在世時的,以後可要讓弟弟離榮甯兩府裡的表兄弟們遠些,沒得帶壞了弟弟。


☆、53第五十二章

  “爹,過年後除了姚表叔、外祖母這兩家,還要宴請哪些人,現在決定了也好讓女兒早早的安排。”
  林黛玉趁著這天一早過來請安的時間,順便問了問年後林家要宴請哪些人家。
  “在京城也就這兩家親戚,再有就是宋老先生,除了這些,就是幾個同年好友,不過這些就不用在府裡忙了,到時直接在外面的酒樓設宴,”林海考慮了一會回道。
  “這樣,爹,您看是不是分開宴請?外祖母家和姚表叔兩家的規矩大不同,擱在一塊,我怕兩家都不痛快,爹您看呢?”
  林海聽到林妹妹這樣說,想到她現在的才10歲的年齡,真是不得不讓他對現在的林妹妹刮目相看。
  10歲,在現代還是在上小學的小屁孩,天天在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的懷裡撒嬌的年紀,林黛玉已經將整個林家的內部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雖然有其他人的幫忙,但在林海看來,這也相當了不起了。
  過年宴客,還會考慮到客人之間的關係,更考慮到兩家的情況,分開單獨宴請。
  “我明天讓管家去打聽一下兩家宴客的時間,再確定宴請兩家的具體日子。剛剛搬過來就要準備過年的事宜,黛姐兒累壞了吧,有些事可以直接交給下面的人去辦,有什麼不好解決的告訴我就是。”
  “爹,放心吧我有分數!再說了,這些本來就是我應該打理了,可不能讓這些瑣事煩到父親。”
  等林黛玉退出去,過一會,林睿看向林海,說:“爹,你覺得林妹妹這樣好嗎?”
  “什麼好不好?”林海手裡拿著一本書,聽到兒子這樣說,感覺有點莫名其妙,隨口反問道。
  “就是覺得原劇中,林妹妹真正是至情至性的一個女孩子,在她心目中,最重要就是那一分註定無望的*情。會不會就因為我們的原因,讓她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嘗試到*情的滋味,在這裡基本都是盲婚啞嫁的,感情也要在婚後來培養。”
  林睿不知道,對於林妹妹來說,是一份平順,但也許平淡的婚姻生活,還是一份註定悲傷的、但絢爛精彩的*情,究竟哪一個更重要。
  “我發現你想得還真多!原劇中,林妹妹到是得到賈寶玉的*情,可是那又能怎麼樣?最後不還是看著賈寶玉另娶他人,得到這樣一份*情,有什麼用?
  對於這個社會的女人,在娘家的時候,安穩嬌寵的長大,長大後,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夫婿,婚後有自己的子女,夫婿上進,夫妻相敬如賓,有一個靠譜的娘家依靠,就是最好的,這也是絕大多的世家女子最好的生活。
  黛玉以後,有沒有*情很重要嗎?照她現在受收到教育,以後會和這個社會的大多數世家女子一樣,會有平淡安穩的生活,有什麼不好?就是你以後,也是這樣,難道你還準備找個女孩先談個戀*、如果感覺合適再結婚不成?”
  “怎麼說到我了?我什麼時候有這個想法了?這個社會的女孩子,如果在婚前就和一個男人談情說*,可不會有什麼好的名聲,我沒準備挑戰這個社會的整個道德體系。”
  林海看著林睿,一個臉上還帶點嬰兒肥的小正太,卻一臉嚴肅的說著婚姻大事,不由哈哈大笑。
  “……”林睿看著笑得不可抑止的父親,更是一臉惱怒。
  從二十三開始,衙門封印,是正式進入過年的節奏了。
  根據林忠打聽到的消息,最後林黛玉將宴請兩家的時間確定下來了。初六這天姚家既不用去門赴宴,府裡也沒有宴客,將宴請姚家的時候就安排在初六,宴請榮國府的時間定在初八。當林海看到林黛玉的安排,也不由叫好,這時間安排得妙呀,初六宴請姚家的時候,這天榮國府也有宴請,宴請的是一些老親貴,這樣很自然就將兩家的時間差開,還顯得這安排照顧到兩家的情況。
  林黛玉年前的其它事準備得差不多了,這幾天就專門準備三十這天府內眾人的宴席,以及年後的宴請。年後雖然只在府內宴請這兩家人,不過這也算是林家進京的首次正式宴客,林黛玉準備的十分用心,生怕有什麼紕漏,讓別人看林家的笑話。
  林海、林睿除了寫對聯、福字,對這些過年的雜事,還真的幫不上多少的忙。
  這幾天京城又連續下了幾天的大雪,林海父子二人也沒有出去,兩人就窩在書房下棋。
  林睿在棋上面,自認水準不錯,但對上林海還是勝少負多,越輸還越喜歡拉著林海陪他下棋,林海也有意教他,順便兩父子一起說說話。
  “小睿,我們家以後是要長住京城的,現在要給你重新請先生,你有什麼想法?”林海邊用手指敲著桌面,邊問兒子。
  “以前的周濤就很不錯,這新請的先生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能太死板了,最好是琴棋書畫都有涉獵。”
  “要找一個好的先生哪有這麼容易,本來我剛開始考慮的是林如海的先生,宋老先生,不過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宋先生的年紀比我都大很多,以後能照應你的地方實在有限!”
  “要不我早點參加院試吧,院試的前幾名不是能得到一個貢生的名額嗎,這樣到時就可以憑貢生的身份直接進國子監了,那有沒有先生也不是很要緊的事。”
  “對自己這麼有信心?你最起碼也要等到下一屆,難道你還準備參加明年的這次院試,年齡太小不合適,睿睿!再說,就是等到下一屆你也才12歲,年齡都還算小。”
  “就那幾本書,天天翻來覆去讀,從去年開始,就每天都會從四書五經上挑一句話出來,破題做文章,還要能在八股文的固定格式裡,每篇文章都要寫出新意,真是要命。這一局再輸了,今天就不下了!”
  “呵呵,現在的科舉考試就是這些內容,這也不是你我可以改變的,不說院試,就是以後鄉試、會試都還是考這些內容,有沒什麼辦法,八股文不就是這樣嗎?”
  “……”
  “你想早早的就參加院試,但你就是能通過這些考試又怎麼樣,十幾歲考中的進士,聽是好聽,但難道你十幾歲的年齡,就去做官?這些官員是不會允許這樣一個特例存在的。”
  “在以前我們在學校學的東西多,什麼語文、數學、化學、物理等等,會讓你永遠都有新的東西在等著你去深入學習,不會讓你感覺枯燥,但這些四書五經……”
  “雖然四書五經就這幾本書,但就是這幾本書,有無數的注解,你慢慢學吧!
  天天只是對著這些確實很難為你,以後除了早晚的武術,上午就專門學習有關科舉考試的四書五經,下午就挑你感興趣的學,再有我們家書房的藏書多得是,你多看看人物傳記、各地地理志、朝廷有關的法典等等,睿兒,這樣的安排你覺得怎麼樣?”
  “嗯,先試試吧。”
  “現在你正可以趁著年齡小,也有這個時間精力,多多學習你會受用終身的。關於先生,我上次見姚沛時候已經讓他幫留心了,我這邊也自己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給你請回來。”
  兩父子正說著話,外面的林安來通報說大管家林忠求見。
  “見過老爺,大爺,這是這次調查的有關榮國府的一些資料。”
  林忠進到書房,向林海父子見過禮後,將手上的資料遞給林海。
  林海接過來,大概的翻一翻,才對林忠說,“這些資料,我先看看,如果有不明白清楚的再說。”
  等到大管家林忠退出去以後,林睿好奇的問:“爹,怎麼想到要查榮府?我們這才進京多少天呀,就查到這麼多?”
  “不是這次進京才開始查的,是上次我們提前派過來的那批人查的,應該是這幾天才經過大管家的手整理好了遞上來。就是再想離得遠,榮國府怎麼說也是你們的外祖家,這個關係擺在那裡,人人都知道,是沒辦法徹底斷掉的。
  對於你和黛玉來講,一個慢慢未落的外家,總好過一個被抄家的外家,當然,最後的結果可能是賈家還是逃不過抄家的命運。我讓人查這些,也是做到心理有數,還有我在想著要不要對賈老太太稍微提一提,如果提過以後賈家還是這樣的話,林家以後就更要遠離榮國府了。
  我剛才大概翻一翻,這次也就是下面的人這麼短的時間查的,就查到這麼多,包攬訴訟、放高利貸,府裡的管事依仗榮府之勢,強佔良田的,上面類似事件有很多,不說其它罪名,就只上面這些,賈家最後被落得抄家都不算太冤。”
  林睿接過手中的資料,翻了一會才說:“榮國府的主子很窮,看看下面的這些管事可個個有錢的很,這上等的水田,平日怎麼也得10來兩銀一畝吧,這30多畝的上等水田,才給這家人100兩,明搶呀!”
  林睿翻頁看了會,指著給林海看,“這個包攬訴訟,就是關於長安守備張家的,為了幾千兩銀子,害死兩條人命,不過可能王熙鳳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些。”
  “有時間你再慢慢翻吧,這次我剛來的時候就讓林忠在外城,各府的日常菜蔬食材採買聚集的地方,找個店鋪開家小飯館連著客棧,知道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不會是為了收集情報吧?但收集情報也應該是開一些高檔酒樓或者青樓會更合適一些吧?”
  “確實是,但在想在京城開高檔次的酒樓、青樓我們現在這樣的身份顯然不合適,也太打眼,還招上面忌諱。而在外城這個地方,三教九流的都有,讓下麵的人開個小酒樓也不打眼,為什麼開在各府的管事採買的地方,你仔細想想應該就能明白。
  這些做採買的,大大小小是個管事,對府時的事多多少少都會知道一些。這些管事或多或少在平時都能撈一些,採買的時候去附近小酒樓歇歇腳、喝杯茶和其他管事聊聊天,放鬆下是很正常的吧。這些人對自家府裡,其他府裡的事,基本都會知道一些,總會有嘴巴比較松的,相互交流一下,滿足一下各自的八卦心理。
  我就是讓他們收集這些採買的管事說出的資訊,多收集了,經過整理,說不定就能從中得到有用的資訊。”
  “在京城,不說有皇上,各大王公府邸,世家大族這些太多,他們各自也會有相關的人手,收集情報確實要小心謹慎,像爹說的在外城開這樣的一個小飯館,也避開了那些人的注意力,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在一片大雪飄揚的世界,迎來了林家這次進京後的首個除夕夜。
  林海他們這一支,往上數幾代都是獨苗苗,也沒什麼族人旁支,年三十祭祖的時候,也就林海帶著林睿,父子二人來祭祖。
  祭祖完成以後,年三十的宴席也早早的擺上了。林府正廳的四周點上了很多火盤,讓人一進入正廳,就感覺暖洋洋的。晚上的除夕宴就擺在這裡,裡面用屏風隔開,男女分開幾桌擺席,林家的主子少,所以三十晚上將幾個重要管事都叫上了。林海父子,借住在此的林旭,兩個管家等人擺了一桌,另外林安以及其他幾個管事擺了一桌;女席這些林黛玉、秋先生、李嬤嬤一桌,四個姨娘和林睿和林黛玉身邊得用的大丫鬟分別擺了一桌。
  有了這些人的加入,也讓林家這個除夕夜,多了幾分熱鬧。宴席撤下以後,大家應該要聚在一起守歲了,不過林海考慮了,這些下人很多都有各自的小家庭,也別攔著人家團園了,所以只略坐了一會,就將壓歲錢發下去了。
  當然,能讓林海他們親手發下壓歲錢的人並不多,也就是一些管家管事、各自身邊體面的丫鬟小廝等等。府裡大多數的下人,都是直接到管家處領取這分過年的紅包。
  林睿、林黛玉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分別到各自己的先生師傅那裡磕頭拜年,也領到了一個紅包。等那些有各自小家庭的人走後,其他人才移到廂房,聚在一起說笑聊天守歲。


☆、54第五十三章

  年初一,一大早上醒來後,林睿想到今天還要去別人家去拜年,穿得喜慶一些還是必要的,又在林嬤嬤關愛的眼神下,自動配合著,讓白芷將荷包、香包、玉佩什麼的掛上身,又戴上一個鑲寶石的金項圈,整個打扮就是向招財童子靠近。
  林海父子二人的衣著現在都是由林黛玉打理,林海的衣服林黛玉一向都會以林海的意志為先,但林睿就沒這麼好運了,平日的衣服還會顧忌到林睿的喜好,但從出了孝以後,林睿過年過節時候的衣服都是由林黛玉決定,基本上都是用一些很喜慶的顏色,至於本人的意願被徹底無視。
  林睿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古到今女孩子都有一個類似擁有芭比娃娃的夢想,雖然林黛玉根本不知道這些,但一點不妨礙林黛玉按自己的喜好來打扮這個弟弟,也幸好平時不是這樣,只有年節的時候才是,為了別敗了林黛玉的興,林睿也只好有苦向肚子裡咽。
  林睿打扮成個招財童子後,首先就到來正院,按著現在的禮給林海磕頭拜年,收到林海給的一個裝著金銀錁子的荷包。林睿活了兩輩子,就從沒嘗試過缺錢的滋味,不過能得到父親給的壓歲錢還是挺高興的。
  很快,林旭、林黛玉以及幾個姨娘也都過來了,分別給林海拜年後,林家還是照著以前在揚州的習慣,都稍用了一點湯圓。
  林海剛到京城,雖然戶部左侍郞的官職確定下來,不過畢竟還沒正式就職,所以也就沒有什麼下屬的來拜年,至於兩家親戚,林海是要親自登門去拜年。
  連續幾天大雪,大年初一難得有了一個好天氣。林海帶著林睿姐弟兩人,一起出去拜年,因為姚家更近,首先到的就是姚家。來到姚府,看到府門前的人到不少,也是姚翰林到現在這個年齡,屬下學生肯定不會少。進入姚府後,林海帶著林睿直接到前院,林黛玉跟著姚夫人身邊的嬤嬤去了後院,給姚夫人拜年。
  林睿在前院給姚表叔拜年後,又和一圈表哥、侄兒的打過招呼後,接著就被人領著來到後院,給姚夫人磕頭拜年,收了一套文房四寶、幾個荷包後,也就要告辭了。年初一,上門拜年也就是喝杯茶,略坐坐也就差不多,不會在今天擺席宴客的。
  走了不過兩刻鐘,就到了榮國府,林睿首先跟著林海去見賈赦,賈政,林黛玉就去了賈母的院子.賈母的院子裡正熱鬧著,不光賈家的幾個媳婦、三春、借住在榮府的薛姨媽母女,賈母娘家的兩個侄媳婦帶著史家的幾個女孩子也來拜年了。一屋子的女人當中,偏偏萬綠叢中一點紅,賈寶玉一個十幾歲的公子哥兒,沒有到前院去見客,反而窩在賈母的屋子裡,和一幫女眷混在一起。
  林黛玉跟著小丫鬟進到屋子裡,首先就給賈母跪下磕頭拜年,賈母看到這個外孫女還是挺高興的,不等林黛玉完全跪下,就要拉著她坐在自己旁邊,並讓鴛鴦將早就準備好的禮物,一對紅色瑪瑙手鐲呈上來。林黛玉接過鴛鴦手中的禮物,遞給站在後面的雪鶴,並向屋子裡的其他幾個長輩見過禮後,又走到三春旁邊和她們打招呼,順勢就坐到了迎春的旁邊。
  賈寶玉本來坐在賈母的另一邊,正同來前來拜年的史湘雲玩鬧在一起,一看到這個林家表妹進來,就盯著她看,看到林黛玉坐到下面去了以後,就挪到她的旁邊,喜歡的打招呼:“林妹妹,你來了!”
  “見過表兄,”林黛玉看著滿屋子穿紅著綠的女人,就這個寶玉表兄一個公子哥呆在這裡,難道他都一點不覺得不自在嗎?
  林黛玉看著坐著自己另一邊的迎春,打量了一下她腰間掛著的荷包,笑道說:“迎春表姐,這個荷包上的蘭花鏽得可真好,我可得好好看看,”跟著迎春就這個荷包說了起來。
  一屋子的人說得正熱鬧的時候,就有小丫鬟進來通報,林姑爺帶著表少爺等著進來給老太太請安,等到林海父子二人進來的時候,其他的一些人都退到屏風後面去了,除了老太太就只賈寶玉坐在林黛玉的旁邊。
  林海給老太太拜年後,就和老太太提出了告辭,當著沒看到賈寶玉一直盯著自家女兒的眼神。
  林黛玉自成來到京城,因為要著搬家安頓和過年的事宜,就基本沒怎麼閑過,難得今天有時間,就想著,是不是領著黛玉去逛逛,不過一直等到他們從榮府出來,去了街市,那些店鋪基本還是關門歇業的。
  “這裡又不像現代,大家初一這些店鋪就沒有幾家開門的,想逛逛都找不到地方。”林海和林睿坐在車上,抱怨道。
  “就是店鋪都開了,也沒什麼好逛的。”
  林海拍了一下兒了的後腦勺,“你有機會也方便出來,當然可以這樣說,黛玉一個小姑娘,一個人也不方便出門,今天難得有時間,所以才想帶著她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感覺興趣。”
  “現在時間也不晚,要不去郊外的寺廟去上柱香?”
  “算了,下了這麼多天的大雪,城外的路肯定不好走,下次吧!”
  從年初一出去拜年後,林海就沒有外出,一是因為下雪後到處濕噠噠的,不方便外去,二也是不想讓皇上覺得他和太多官員有聯繫,所以這幾天連帶著整個林家的人都老實呆在府裡。
  初六這天,早早就安排人等在府門前,一看到姚家的車轎到來,馬上中門大開,林海和林睿父子過來迎接姚家一行人。
  姚夫人和帶著姚家的一眾女眷去到後院,姚沛及一眾子侄則被林海他們迎到偏廳。林海和姚裴都是朝廷命官,還都是跟著新帝的人,又都是科舉出身,同是文人,不管是一起探討朝堂之事,還是賞玩一下古董金石字畫,相互之間並不愁沒有話題。
  初六日的宴請,整體來說,還是很圓滿的。林黛玉在安排這次宴席的時候,就照顧到姚家的口胃了。林黛玉自己去過姚家一次,就能大概知道一些,再加上問過林海後,也就差不多知道姚家的飲食習慣了,初六這天也就只請了姚家上下,所以這天的宴席很好的顧忌了這點,讓姚家上上下下比較滿意。
  初八這天宴請的是整個榮國府,對於到林府赴宴,對此最為高興的,除了賈寶玉因為能見到林家表妹很高興,最開心的可能還要算賈家三春,實在是賈家三春基本就是在呆在榮國府的後院,平日裡根本沒有機會外出。
  賈家的男人宅屬性的比較多,大老爺賈赦天天宅在家裡,除了賞玩一些古董,就是和一些侍妾丫鬟的胡鬧。二老爺一個六品官位一二十年都未有升半級,更是從工部一個主事的實職,變成了現在的員外郎的虛職,除了天天去衙門去點個卯,就是和自個養的清客呤詩作對。賈寶玉到是和一些同為勳貴世家的公子哥有一些往來,但窩在賈母的院子的機會更多。賈蘭做為二房的長孫,雖然有李紈這個寡母在,不會被人明著欺負到,但其它也就這樣了。至於賈環、賈琮這兩個庶子,在那府裡基本和隱形人差不多,所以這次雖然是全家到林府赴宴,但也沒有人想起這兩個庶出兒子、孫子。
  作為世家大族,對於家中的女兒都是嬌養,不過嫡庶之間的區別還是很明顯的,一般到了十歲左右,就會由家中的女性長輩,多多的領著出去交際,也是給相應的人家相看的意思。不過賈家的三個姑娘,惜春年齡還小不算,探春今年也才10歲就不說了,但迎春今年都十四歲了,家中的大小主子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就,都快到及芨之年的迎春,是快到成親的年齡了,可是都還沒有相看人家,更不要說她這個年紀也是應該準備嫁妝了。
  不過這些事,家中長輩不提,就算迎春心中著急,也不好意思表現出來,再有一個迎春一向表現得溫柔沉靜,性子更是過分軟弱,賈赦對這個庶女基本無視,邢夫人自己沒有親生兒女,又不得賈赦尊敬,府裡其他有些體面的丫鬟都敢無視她,再說雖然她是榮國府繼承人的夫人,但榮府對外的交際,一向都是由二房出面的,沒她什麼事,更是不可能帶著迎春出外做客。至於賈母,孫子輩的除了賈寶玉這個心肝寶貝,其他幾個孫子、孫女基本看不到。
  林黛玉帶著嬤嬤丫鬟等在二門,一看到走在最前面的小轎停下來,旁邊的丫鬟打開了轎簾,忙上前扶著賈母走下轎子,後面的車轎也陸續停了下來,林黛玉看到薛寶釵竟然在其中,說實話有些意外,不到想到這個薛家姑娘一向和賈家三春玩在一起,想來也是這樣才和她們一起到了林家。
  林黛玉看到這些人當中,沒有表兄賈寶玉,很是松了一口氣,覺得這個賈寶玉總算還不是太離譜,知道去了別人府上,多少還能知道一點分寸,沒有也和在自家一樣,要來到後院和一眾女眷呆在一起。
  林黛玉是不知道在府門處發生的事,如果知道,大概就不會這樣說了,賈寶玉和以前一樣,準備跟著賈母去後院的,老太太也完全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林海看到這樣,感覺頭都開始疼了,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林睿,林睿雖然也不想理賈寶玉,但更不想讓賈寶玉進林家的後院,只好上前說道:“寶玉表哥,你還是第一次到我們府裡吧,不如由我帶著你和蘭哥兒到處看看,可好?”
  賈寶玉這人,就是個顏控,看到相貌長得好的,不管男女,都會非常好說話,現在有這個林家表弟領著,雖然有些可惜不能馬上見到林家表妹,但能不用跟在賈政的後面,還是很高興的,便很快回道:“如果甚好,有勞表弟。”
  林海在前院招呼著二個舅兄和璉二,雖然朝廷上的事,幾個人說不到一塊,但林海也一直是和各色人等打交道,如果想活躍一下氣氛,找找雙方都感興趣的話題,並不是什麼難事。
  等到下午,榮國府一眾人離開後,林海幾個人都有些松了一口氣的感覺,林黛玉吩咐人將宴客的杯碟桌椅等等收拾乾淨後,歸到庫房才算完事。
  林海三人邊喝茶,邊和一雙兒女閒聊著今天賈府的眾人。
  “爹,……,外祖母家的迎春表姐明年都要及芨了吧,怎麼都沒聽有訂親?”
  林海看著黛玉有些糾結的問出這個問題,本來這樣的事,林黛玉不該問,但林海平日裡在家中,也會和黛玉姐弟談論一下類似的問題。他們姐弟二人沒有母親,雖然有嬤嬤在身邊,但嬤嬤們作為下人,看問題總會有他們的局限性,肯定和林海這個做父親的有不同,所以林海覺得有關婚姻問題,沒有必要讓他們太過避諱,在外人面前注意就好。
  現在聽到黛玉問起,就想到原劇中迎春嫁給孫紹祖以後,“金閨花柳質,一載赴黃梁”,不過一年時間就被折磨至死的悲慘結局,不過他一個大男人,還是一個外人,真不好過問這些。
  “這個,你外祖母那邊應該自有安排吧?”
  說是這樣說,但林海也知道,榮國府裡哪裡是對迎春有什麼按排,根本就是沒有人去在意賈家大房的這個庶女,能作主的都採取無視的做法,當作沒有這個人。
  等黛玉離開以後,林睿看了看自己的父親,說:“這個迎春表姐我也就見了這幾次,其它就不說了,一群人在一起,她太安靜了,真的沒什麼存在感,聽說她連自己房裡的奶娘、丫鬟都轄制不住。我覺得他就是不嫁給孫紹祖,嫁給其他人也難說就一定會有一個好的結局,想到她的結局覺得很可憐,但想到她的為人,又覺得別人想幫她,都幫不上手。”
  “怎麼,想要幫這個迎春?姑娘嫁人後,生兒育女,相夫教子,打理後宅,人情交往,這些你覺得你這個迎春表姐有哪些能做好嗎?”
  “我也知道,就是覺得她最後被孫紹祖活活折磨死,實在有些可憐。爹,如果遇到合適的人家,就是家境差些都無所謂,能順手幫就幫一下吧。”
  “我知道了,不過你也別報什麼希望才好。”
  “……”
  正月裡,天氣還很冷,林府的幾個姨娘也沒什麼興致去花園閒逛,四人聚在蘭姨娘的屋裡抹牌。
  “過兩天就是正月十五了,京城應該會有燈會吧?”周姨娘一邊抹牌,一邊問道。
  趙姨娘笑著說:“怎麼?想去看?”
  蘭姨娘斜睨了一眼趙姨娘,“難道你不想去看?還有你們幾個,別說不想去,從揚州來到京城,進了府後,也就初十的時候去上香出去了一次,一年當中難道有這個機會能出去,要不找個機會問問老爺?”
  “……”
  正月十五的元宵燈會後,衙門也已經開印,林海這個戶部左侍郎也正式開始走馬上任了。在戶部,上至尚書大人,下到司務書辦,對於這位在上皇在位期間,能在巡鹽禦史位置呆了十幾年,並且在新皇上位後,還能平安身退,調回京城,接替戶部左侍郎一職的左侍郎林海,都在拭目以待。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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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四章

  根據和姚沛的交談中瞭解的,和林海自己這些日子的調查,林海還未到戶部衙門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個空降的戶部左侍郎,以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戶部尚書曹建是上皇的老臣,南安郡王太妃正是其族妹,曹尚書對當今雖然還說不上無視,但確實經常對新皇的命令採取陰奉陽違的態度。右侍郎趙文是康文帝12年的三甲進士,家中頗為豪富,幾代人就供出趙文這個讀書人,從戶部一個正八品的提舉,差不多三十年,一步一步升到三品的右侍郎一職,個人能力實在一般,既想討好新皇,又不想得罪上皇,頗有些牆頭草的意味。
  林海今天第一天上任,先就去面見了尚書大人曹建,曹建對林海的到來,雖然沒有很客氣,但也沒有為難林海什麼,知道林海曾經是上皇的心腹,現在林海被調到戶部,任左侍郎一職,就是不知道這個是上皇的意思,還是當今的意思,對於林海這個人,還需要觀望。
  林海見過尚書曹建以後,回到自己的辦公的地方,一部分員郎中、員外郎、主事等也過來和這個新到的左侍郎大人見禮。
  林海剛到戶部,對戶部的工作完全還是一抹黑,自然不會有什麼舉動。等那些過來見面的人都離開後,林海終於可以坐定了,就讓下面的書辦拿一些以前的文書資料過來。雖然不能從這些資料當中知道戶部所有的工作,但多看這些資料,但最起碼能對戶部的情況有一個大概的瞭解。
  林海剛到戶部的這幾天,並沒有冒冒然的就插手戶部的工作,雖然以前就知道一些,但現在經過自己這幾天的瞭解,更是知道了一點,明白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就是現在的皇上非常缺錢。
  國庫的存銀寥寥,新皇自身是非常節儉的一個人,但皇宮內從上到下就是再節儉又有多少,更何況上皇、上皇的嬪妃的日常供給絕對不能省、也不敢省。
  四皇子登基一年來,雖然和上皇維持著表面的平和,但一個意欲掌權的新皇,一個不願意放棄權勢的上皇,這個矛盾根本無法消除,上皇在位時和幾個皇子爭,讓位給這個第四的兒子,當時想的就是這個兒子好掌控,現在看來,這個老四心眼一點不比其他的幾個兒子少,還真是看走眼了!
  在林海到戶部任職的第五天,朝會以後,林海回戶部的途中,見到皇上身邊的總管內侍戴權。
  林海是在乾清宮旁邊的暖閣見到皇帝的,李瑉穿著一身常服坐在禦案後,請安見禮後,當今也沒有多說其它,直接就將手上的一本奏摺遞給旁邊的小內侍,讓送過去給林海看,“林卿,看看這張摺子,有什麼想法?”
  林海從年前確認了自己任職戶部左侍郎的時候,就知道了新皇為什麼一定要將自己放到戶部。現在的尚書大人和原左侍郎都是上皇的老臣,右侍郎能力一般,又一直在新皇和上皇之間兩邊討好。新皇要想掌控戶部,最好的辦法是直接更換尚書大人,不過上皇不會答應,再有尚書曹建頗有些滑不留手,想找錯都難。不過下面的左侍郎就沒那麼好運了,總算讓皇上抓到了不大不小的錯,被調走了。
  在收到林海的請辭摺子後,皇帝通過自己父皇的同意,趁機將林海調回京城,放到戶部左侍郎的位置。皇上也是想通過林海,取得戶部的掌控權,重要的一點是,現在的國庫是真的缺錢,林海這麼多年在巡鹽禦史這個位置確實做的不錯,現在上皇還是對他影像不錯,將他放在左侍郎的位置是上皇和當今一致同意的。
  這本摺子提到西南邊又和領國爆發了一塊小規模的衝突,死了一些居住在邊境的老百姓,天朝邊境這幾年一直和幾個周邊小國有些小規模的摩擦,不是不想下狠手來教訓這些彈丸小國,可是因為國庫沒錢,根本不敢輕易大規模的出兵,來一場大規模的戰爭,雖然知道國庫缺錢,但也不用將兵部的摺子給他看,這麼直接的來提醒自己這個戶部左侍郎,國庫沒錢了!
  “陛下,邊境衝突,當屬兵部事,臣戶部左侍郎,實不該枉加評論!”
  “朕也只是私下問問,林卿不妨暢所欲言。”
  “這些彈丸之地,蠻夷之國,屢屢冒犯我天朝上國,應該予以狠狠還擊!”林海是真的這樣覺得,在現代的時候也是,一個大國,總是被周邊的一個個小國家冒犯,還天天說什麼禮儀之邦,可惜別人只會認為你這樣是軟弱好欺。
  “好,林卿所言正合朕意!”前面就說過皇帝李瑉性格堅韌,能忍善謀,但能忍不太代表被人欺到頭上還願意忍耐,可是現在的現實是自己這個皇帝還要繼續忍。
  “可是,要狠狠還擊這些周邊小國,發動戰爭,離不開錢、糧、武器等的支持,目前國庫空虛,*卿也已到戶部就職,有何感想?”
  “臣這幾日看了戶部歷年的帳冊發現,近些年的國庫因為洪水雨雪天災、戰爭等一系列的原因,每年的支出都在增加,但稅收方面並沒有增加,反而在逐年減少。目前如果馬上就發動一場戰爭,後勤方面實難保證。”
  照林海的想法,對予這些蹦噠個不停的周邊小國家就應該狠狠的打,打得痛了,怕了,那時你就是不照禮儀之邦行事,他們也自然會老實,可惜現實是國庫沒錢了,想打仗也打不起來。
  “是呀,朕正為此為難,不知卿有何妙計?”
  “戶部每年的稅收減少,一是世家豪族的土地兼併愈發嚴重,以致很多平民喪失土地,不得不賣身為奴;二是只要取得舉人、進士功名的讀書人就可以免稅,這樣就有大量的土地持有者為了免稅,會過來投靠這些讀書人,以上兩點導致土地面積流失、人丁稅的減少。”
  “*卿覺得有何辦法可解?”
  “世家貴族,有功名的讀書人因為地畝可以免稅,導致這些人大肆購進、兼併土地,使國庫收入減少。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出現,其實可以規定每個品級爵位、舉人進士等的免稅地畝數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限制免稅。或者改變現在的稅收方式,從按人丁收稅改變為以地畝數量計稅,實行攤丁入畝制度。”
  皇帝一聽來了興趣,“攤丁入畝制度?*卿不妨詳細加以說明。”
  “攤丁入畝制度,能使稅賦更為合理,按田畝多少來徵收所有賦稅,改變了原來丁、地分征帶來的賦役不均狀況……”林海將從清朝康熙末年到正個雍正朝期間,改革實施的攤丁入畝制度詳細的給李瑉說明瞭一次。
  林海看到這個皇帝聽了自己說的攤丁入畝制度,沉思了很長一段時間,“林卿所言極有見地,但這不是一個短期的過程,對目前的困境難有改變。”
  不知道當年的曹雪芹,為什麼會按排省親這一環節,不過對於很多商人來講,這絕對是一個斂財的好機會。現在既然國庫空虛,不妨就趁此機會將省親計畫提出來,讓皇帝可以早作準備,讓他成為受益的人。
  “前朝後宮相連,宮中主位就算是出自世家大族,入了後宮後也不便回娘家,使血緣親情有所疏遠,聖上不如予以方便,讓這些貴人回娘家省家,後宮嬪妃畢竟是貴人之尊,省親之地也應該不同以往。
  這些嬪妃的娘家,為了自家和娘娘的臉面,應該會另修別院吧。一時之間多幾家這樣的,木、土、石、磚、瓦等等,別院之中所需古董擺件,這些應該都會需要,到時這些東西的價格上漲一兩倍甚至幾倍、十幾倍的也不奇怪,讓人早作準備後再頒佈聖旨,皇上不妨考慮一下臣這一想法。雖然這些世家大家都很有錢,不過這招就是有點損!”
  說完林海自己嘴角也彎了彎。
  皇帝聽了以後,看到林海的樣子,感覺心情一下變好了,就像林海說的,招是有些損,不過如果自己真的下了這樣的旨意,這些後宮的女人和她們的家族肯定會高興。自己應該早早派人到江南採買一些建築材料早作準備,嗯,古董字畫也要準備,這些便宜別人了那就不如便宜自己。
  再有,將出身勳貴世家的女人也升一升份位,正好也如了父皇的意,再有和自己的好父皇好好商量一下,既然前面如了他的意,在別的方面也該給自己找些便宜才是。
  等到林海回到戶部,也差不多到了午休的時間,林黛玉根據姚家表嬸說的,每天差不多時間,讓管家林忠親自安排人送飯菜過來,一般都很簡單,一葷二素再加一個湯,夠林海用就行。
  衙門旁邊也有一些不同品質等級的酒樓飯館,有很多官員長期在這些地方訂餐,不過林黛玉始終覺得這些地方的廚師,沒有自家的廚師用心,父親用著她在家也會不放心,那就不如由府裡安排送餐,也不用怕別人說,這些官員由家裡送餐的多得很,不是林海一個人搞特殊。
  林海放衙回府後,首先到書房,就是檢查林睿的作業,每天固定的一篇八股文,抄寫的四書五經,書法等,林海將八股文裡面的兩處不妥的地方描出來,給林睿看過讓他以後注意。檢查完林睿的作業後,就將今天和皇上說的事也和自家兒子聊了聊。
  “攤丁入畝,這個是雍正朝才正式開始實施的吧,好像一直到乾隆朝中期,才算完成這項改革。爹,這項稅收改革由您提出來,到時那些世家勳貴還不將您當作仇人?”
  林睿聽了自己父親的話,擔心的說,“現在朝廷的稅收制度已經到了不得不改變的時候了嗎?”
  “我要想在戶部建功,總要做出一些成績。這裡和明清朝差不多,重農輕商,除了鹽、茶、鐵、酒等這些專項的稅收,重中之中就是田賦和人頭稅。我在戶部看了幾天的資料,一個很明顯的資料就是地畝數量在逐年遞減,這就導致了稅收的減少,想增加國庫稅收,就要解決這些世家豪門的土地兼併。
  為什麼攤丁入畝會在康熙未年被提出來,因為國家交稅的地畝數量在不斷減少,導致了國庫空虛,康熙又在早年提出過永不加賦,為了增加國庫收人,不就得想辦法嗎?不過正式實施還是等到雍正朝才正式實施下去。這些都是圍繞著土地來解決稅收問題,並不是什麼好的辦法,最根本的解決方法還是要重視商業,這樣才能增加國庫收入。”
  林睿看著父親不自覺得揉著太陽穴,也知道林海初到戶部,工作肯定不會順利,勸說道:“爹,也不用太著急,這些東西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慢慢來唄!”
  林海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向皇帝提出的省親計畫,笑著和林睿說:“今天聽皇帝哭窮,我就向他提出了讓宮妃回娘家省親,並且讓他早早備好修建別院的材料。唉,真想在裡面也摻一腳,有錢都不能賺,鬱悶!”
  “您向皇帝提出宮妃回家省親?那榮國府很快就會更上一層樓了。還有,您不是一直說林家不缺錢嗎?幹嗎一定要摻一腳進去,現在明顯是皇帝要通過這次來圈錢的,何必一定要摻和進去?”
  “難道以前你爹我做生意是缺錢呀,特別是後來,這完全是一種滿足感懂不懂?兒子,你以前不也在網上看小說,你看看人家那些男主女主,一朝穿越,穿到古代的就將在現代學到知識搬到古代,燒玻璃、開會所酒樓、養珍珠、開什麼首飾店鋪,總之什麼賺錢就幹什麼;重生現代的,什麼買股票、買彩票、炒地皮房產,還是什麼寫劇本、歌曲什麼的等等,不是成為老闆總裁董事長,就是娛樂圈的大神,睿睿,你是不是太懶了些?”
  林睿睜大一雙眼,大為吃驚,“爹,難道你還需要看這些小說來YY?還有穿越重生一次,就能提高一個人的智商了?還有這些人是不是也太小看了其他人?
  還有爹,你兒子我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考試,秀才、舉人、進士,甚至進士及弟,拿個狀元探花什麼,申明一點呀,我可沒有偷懶,天天早睡早起,呵呵!”
  “有志氣,我等著!”
  林海又拍了一下林睿的腦袋,笑駡,“臭小子,我什麼時候看這些小說啦?秘書室不是很多小姑娘嗎?經常閑著的時候就聚在一起討論那些時下流行的東西,我偶爾聽聽,還是覺得挺好玩的。”
  “對了,爹,您年前不是說會將大管家遞上來的有關榮國府的放高利貸、包攬訴訟等這些事告訴賈母嗎,現在好像沒聽到什麼動靜呀?”
  “我可不會直接去說,我讓大管家想辦法找個人,透露給賈母或者賈赦身邊的心腹知道,又不著急,遲早讓他們知道就行,不過元春很快就會晉封宮妃,榮國府裡賈母這個老太君的地位不會穩了,以後想壓制王夫人也壓制不住。再說那些事很多都是王熙鳳經手的,王夫人只是後面的推手,就是爆出來,也只是那個璉二奶奶倒楣!以後你和黛玉除了年節,也儘量不要去榮國府!”
  “……”就是現在,我們也是不想去的好吧!


☆、56第五十四章

  林海上午處理了一些當日的公務後,餘下時間整天都在翻看戶部歷年的一些資料帳冊,還是外面的周書辦進來提醒他時,才知道已到到了放衙的時間。林海將案上的資料收拾好,也沒有馬上就離開,閉著眼睛靠坐在位子上歇息,想著這幾天自己在戶部的工作。
  因為自己剛到,還只是處理一些日常事務,這些天戶部也沒有碰到特別重大的事務,那天看到的兵部的摺子也並沒有有在朝會提起。不過林海還是能感覺得到這些天尚書曹建對自己有些異樣,不像自己剛到戶部的時候,既不客氣但也不會疏遠,現在這樣大概就是因為自己被皇上單獨召見了,並且還與皇帝呆了挺長一段時間,所以曹建是在考慮以後應該怎樣對待自己?
  想了一會,林海自己都不由笑了起來,不管是拉攏,還是他想對付、算計自己,又有什麼關係,難道自己還怕了不成?兩世為人,自己的生活中,什麼時候少了爭鬥,少了算計了?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罷了!
  等林海離開戶部的時候,除了幾個值班的守衛,其他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剛走出衙門,就看到林安帶著幾個小廝等在外面,林海正準備上轎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叫自己,轉過身,就看到姚沛站在自己稍後一點的地方,忙拱手行禮,“表兄,也現在才放衙?”
  “有公務處理方遲了一些,如海,給睿侄兒請先生的事有眉目了嗎?”
  林海搖了搖頭,說:“找了幾個,不過都不甚滿意,這事也急不得。”
  “我有一個湖廣同年的子侄,去年新帝登位開恩科,他也來到京城準備參加考試,不過可能是因為水士不服,到京城就病了一場,也就沒辦法參加考試。病癒後,他有拿著我那位同年的信件到我府上,和他交談過後,覺得為人學識都非常不錯,去年的恩科沒趕上,因為準備參加明年的會試所以也就沒有回鄉了。
  當時我讓他借住在我府上,不過他覺得長期借居不便,所以自己在京郊的潭柘寺和幾個待考的書生租了一個小院,靠著給人抄寫貼補渡日。前幾天的休沐日,我在書店偶遇到給他書店送書,方想起這個同年的子侄,如海如果暫時沒有找到合適的先生,不妨讓他教上一年。”
  林海聽到姚沛這樣說,也有點心動,進了戶部以後自己每天要忙的事也多,確實不能保證每天都有時間來指導兒子的學業,有一個專人教導當然會更好。再說,如果真的不行也關係不大,就只教一年,總好過兒子每天一個人在家學習,更重要的一點,還有自己在旁邊看著,如是便對姚沛說:“表兄,是否方便讓我先見一見人,再決定是否可行?”
  “理應如此,那你什麼時候方便,我讓下人通知他一聲?”
  “明天放衙以後如何?”
  “如此我讓人通知他明天下午到你府上拜見。”
  “多謝表兄費心了!”
  “你我親戚之間,何須如此?再說,我也是看我這個同年子侄,學識為人尚佳,幫一幫他罷了。”
  林海回到府裡後,就和林睿說起這件事,“暫時找不到好的先生,現在有這樣一個舉人來教導你一段時間,睿兒,你覺得如何?”
  “明天我和您一起見見這個先生吧。”
  “你見見也好,必竟是要教導你的。”
  第二天下午,林海父子就見到了姚沛介紹過來的這個先生,有舉人功名的鐘文寧。
  “學生見過林侍郎!”
  “鐘公子不用多禮!”
  鐘文寧跟著小廝來到林家的外書房,見到林海後忙行禮問安。上次姚翰林遇到他的時候,就和他提過他有一個表弟想給自己兒子請個先生,姚翰林當時就將自己這個表弟,也就是戶部新的左侍郎林大人家的情況和他大概說了一遍。如果他有意的話,姚翰林他就幫著問一下,如果林家同意,到時會派小廝來通知他。
  不說自己現在銀錢上確實有困難,就是從林海本人來說,年紀輕輕就取得探花郎的功名,剛四十出頭,就已達到正三品,在鹽政這一位置做了十多年,最後還能平安請辭,回到京城後即出任戶部左侍郎一職,絕對是一個能吏。
  自己要參加明年的會試,如果萬幸得中的話,能多些人脈總是好事,自己不想借住在姚家,並不是做人迂腐,實在長期借住在別人家多有不便,如果能留在林府,不光解決了自己目前的實際困難,如果自己有學業的困難,想請教林大人應該也會不吝賜教。
  林海父子看到鐘文寧穿著一身淺灰色書生長袍,衣服雖然半舊不新的,不過洗得很乾淨,人看著也很精神。
  相互見禮坐定,寒暄了幾句後,林海便問道:“鐘公子,是準備明年參加會試?”
  “是,學生有意參加明春的會試。”
  “如此,到明春將有一年時間,姚翰林應該同鐘公子說過小兒的情況,不知鐘公子是否有意來敝府教導小兒?”
  “多謝林大人給學生這個機會,學生一定盡心教導令公子!”
  林海和鐘文寧又聊了小半個時辰,方端茶送客,等鐘文寧離開後,林海對自家兒子示意的點了點頭, “怎麼樣?”
  “還行吧,不過這麼短時間能看什麼?反正也就到今年底的事,雖然他是要等到明年參加會試,不過怎麼也要提前幾個月做準備吧,他總不會因為要教我,就耽誤他自己的大考吧?”
  林海點點頭,“是這個道理。不過反正你現在年齡還小,先生的事可以慢慢來,不用著急。等到你參加院試以後,如果能取得前幾名,到時再正式的拜先生反而更好些,我們想找好的先生,那些收徒的人,也希望能找到各方面條件上佳的學生來教導,這些也才能更好的成就他的盛名,這是一個雙向選擇的過程。”
  “這是自然,如果自己教導的學生參加科舉,能取得好的成績,甚至是進士及弟,這對於一個先生來說,確實能成就他的盛名,同時也是極風光的事。”
  林海父子回到後院不過片刻,林黛玉就拿著一張請柬過來。


☆、57第五十六章

  林睿一看到黛玉手中拿著張請柬進來,就笑說道:“又是外祖母家有誰要過生日,還是又要請姐姐去賞什麼花?”
  林海一聽到兒子這樣說,也不由發笑,就林海自己聽黛玉說起的,賈家就派人來了幾次,薛寶釵生日賈家那邊派人來請黛玉過去,沒過幾天,又說什麼杜鵑花開了,請黛玉去賞花。就前幾天,寧府那邊又送貼子過來,這個月的初九是賈敬的生日,希望林家去赴宴的,賈敬的生日林家接到貼子後,林海知道後也只是提前讓管事送了一份禮過去,沒有派人去赴宴。這賈家三不五時的大宴小宴的,難怪林睿一看到請柬這樣說。
  “黛玉,不會真的是你外祖母那邊吧?”
  林黛玉笑得有點無奈,“這張請柬到不是,是禮部尚書徐大人府上的,徐夫人這個月的二十日將會辦一場賞花宴,尚書大人長房的嫡次媳,是大表嫂的堂妹,所以姚表嫂也幫我拿了張貼子,就是我們林家與尚書府沒什麼來往,爹,我能去嗎?。”
  “姐姐剛才那樣,我還以為又是外祖母家有什麼宴請的?”
  “今天你們沒過來的時候,外祖母那邊也打發人過來了,讓我二月十二日這天到榮國府,說幫我過生日。”
  林海、林睿二人一聽林黛玉這樣說,才知道剛才為什麼林妹妹這麼無奈了。這父兄都在身邊,生日不在自己家,哪有跑去別人家過的道理?
  林海提議說,“徐夫人的賞花宴你好好準備一下,秋先生去揚州以前,一直在京城,京城這邊有些什麼規矩,你可以多多請教秋先生,宴會那天,和你姚表嫂一起去。至於生日那天,黛玉不妨在自家設個小宴,請一些小姑娘來還賀賀?”
  林黛玉搖搖說:“還是算了,這裡也不是揚州,除了外祖家幾個表姐妹,我現在也沒認識什麼人,下次再說吧!再有,如果請了三春姐妹,二舅舅家的寶玉表哥一向沒什麼忌諱,肯定要跟著一起過來,到時又要讓弟弟花費時間陪著他,不好!”
  再說了,如果是我生日請她們過來,她們怎麼也要準備一份禮物。據我這幾次看到的,外祖母家的幾個表姐妹,日常手上並不寬泛,要請她們的話,不如平日裡找個理由反而更好。
  “姐姐,你天天在府裡呆著也無聊,請幾個來熱鬧一下也好,我也不是馬上就要參加考試,姐姐的生日也讓我歇一天唄!”
  “黛玉,你自己考慮一下要不要請。生日那天爹爹沒時間給陪你,明天我休沐,不如去踏青,當作提前給過生日,好不好?不過這個時節去郊外,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綠色?”
  一聽說可以明天可以去踏青,黛玉眼睛都亮了幾分,“真的嗎?那我現在去安排,看不到也沒關係。”
  “好了,別著急,又不走遠,就去郊外,稍準備一點吃食就好。有一件事要和你說,後天府裡要來一個人,是睿睿的先生,鐘先生,黛玉你給安排一下住處,還有準備一份表禮。”
  “爹,這個鐘先生,是像方師傅一樣,全家一起過來,還是只他一個人?”
  “他是來京城應考的舉人,不會拖家帶口的,最多身邊跟一個書童。黛玉,方便安排嗎?”
  “如果是他一個人,旭堂兄的旁邊,就有一個小小的院子,爹,您看就安排在旭堂兄旁邊可以嗎?”
  “行,你看著辦。”
  “是,父親,女兒先告退!”
  林睿一等林黛玉退出去,就搶著問,“剛才姐拿過來的徐府的請柬有什麼特別,我你爹好像很意外的樣子?”
  林海點點頭說:“我確實有些意外,禮部尚書徐大人的夫人,比較喜好熱鬧,徐大人的仕途又一直很穩定,每年春秋兩季舉辦的賞花宴,參加的人多是一些書香世家或者文官家族的夫人小姐。這麼多年下來,參加的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有名氣,儼然成了一場相親宴。
  現在徐家每年兩次的賞花宴,都成了一種身份的認同,頗有些一貼難求的架式。家裡有準備要相看的姑娘,家裡的女性長輩就會帶過去參加這個賞花宴,因為有很多的夫人太太在那裡想看媳婦。兩家結親,先要看雙方家庭情況,男孩因為經常出門,女方那邊很容易知道,但大戶人家的閨閣小姐,都輕易出不得門,男方家人想瞭解就只能靠人去打聽一二,而這種賞花宴就提供了面對面瞭解的機會。”
  “哦,我知道,這就是在現代的集體相親,不過就是少了相親的男人。不過,爹,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還有黛玉的年齡現在是不是太小了,才10歲多點?”
  “我為什麼不能知道,男人有時也很八卦的。還有黛玉目前是小了點,不過也不算特別小了,在這個年代女孩都訂親比較早,一般十三、四歲差不多也該訂親了。就是不忙著訂親,黛玉一個姑娘家也沒什麼機會出門,現在難得你姚家表嫂一番好意,到時會親自帶她去,去玩玩多認識些人也好呀,再有我們林家剛到京城,黛玉如果沒有人帶著她,她很難打入京城這個社交圈的。
  女人也就是未出嫁前在娘家才能過得自在,她們相互之間也會經常舉辦一些小型的宴席,一是為了玩樂,二也會趁此機會,多認識一些同齡的閏蜜朋友,拓展她們相互之間交際圈,以後嫁人了,也可幫扶自己的夫君,夫人外交什麼時候都是不可缺少的。”
  “難怪以前賈敏會經常說,她在娘家做姑娘的時候,經常參加一些賞花會、賽詩會什麼的。大概是這些大家的姑娘小姐,除了去寺廟上上香,平日裡也不方便出去玩,所以就只能同齡的朋友之間相互來往,經常找名目舉辦一些宴會,也好過天天宅在自家。
  也就是賈家特殊了一些,他們那邊雖然也經常舉辦宴會,不過他們家的幾個姑娘從不會出門和人交往,除非別人上門能看得到她們,平日除了東西兩府,其它時間基本不出門。”
  “他們家的事,我們也不用多理。明天去郊外,我準備騎馬,你呢?”
  “我也騎馬吧,這幾天也不冷,我的那匹小馬都沒機會出府呢!”
  第二天一早用罷早膳,林海就帶著林睿姐弟二人早早的就出了府門。
  林黛玉帶著兩丫鬟個雪雁、雪鵑提前坐上馬車,林睿看著牽出來的小馬就想騎上去,被林海拉到自己的身前,“大街上有行人往來,稍不留意,馬被驚了,你這小身板那擋得住?我帶著你騎,出了城你再一個人騎,或者你直接坐車也行?”
  林睿看了看林黛玉她們坐的車,“爹,我跟著您騎馬!”
  一路走過,可能是時間尚早,街上的行人並不多,很多店鋪都還沒有開門營業,所以林海一行人走得也比較快,剛到辰時,他們就來到了郊外。
  一般來郊外踏青都要到三月份,現在過來,除了幾棵垂柳,能稍稍看到一點綠色外,郊外還是一片枯黃。在郊外走了一陣,除了林海他們一行人,果然沒有看到其他來遊玩的人。
  林海下了馬來,又將林睿抱下來,走到黛玉乘坐的馬車旁邊,說:“黛玉,這邊也沒什麼人,都一起下來走走吧,別悶在車裡了。”
  兩個丫鬟先下來,拿了一個小凳子放在車旁墊腳,才扶著自家姑娘下車,“爹你昨天說的果然沒錯,現在來踏青是早了點,雖然沒有柳綠花紅、綠草如蔭的勃勃生機,不過現在萬物尚待復蘇,也算是這個時節的妙處了。”
  其實這個時節的郊外是真的沒什麼可看的,除了偶爾看到遠處走過的幾個農人,也算是一片荒涼。
  林睿看到現在這樣到是比較高興,陪著林海走了一會後,就跨上自己的小馬跑了起來。林黛玉是大家閨秀,不方便出門,但林睿現在也只是一個□歲的男孩子,絕大多的時間只能呆在府裡,生生被逼成一個小宅男。現在難得有機會騎在馬上跑起來,雖然這匹小馬還未成年,但跑起來的速度並不慢,風在耳邊呼呼的吹過,心理的鬱氣都散了,感覺真是爽極了!
  跑了一圈,感覺身上稍稍有點發熱後,才騎馬來到林海他們的身邊,笑著問:“爹,您不去跑一圈?差不多一個冬天都沒有出來好好放鬆下,下次有機會再來!”
  “睿兒,你還經常有機會出府都這樣說,那你姐姐怎麼辦?”
  “就是,弟弟還能經常去街上逛逛,從來到了京城後,我就是出去,除了去上香,就只去過外祖母和表叔他們兩家府上。”
  “行了,你們兩個,睿兒,跑了這麼久,過來吃點東西。”
  林睿往下一跳,走到林海他們身邊,旁邊的白芷端過來一個水盆,讓他洗了洗手,林睿才坐到鋪在乾草地上的地氈上。
  “先喝一點熱,睿兒,這個酥餅是今早臨走的時讓人做的,還有些熱氣,先吃這個。”
  林睿一坐下,黛玉就將一個裝酥餅的碟子移到他的身邊,林睿拈起一塊放進口中,“味道確實不錯,姐,中午我請你們去酒樓吃飯吧,”又轉向林海,“爹,怎麼樣,給個面子?”
  “你這是請我和你姐吃飯嗎,是你自己要去吧?”林海拍著林睿的背笑說,又問了問林黛玉,
  “黛姐兒,你說呢?”
  林黛玉眼睛發亮的點頭,又拉著林海的衣袖撒嬌,“爹,去吧,到京城後我還沒去過酒樓呢!睿兒過年得了不少壓歲錢,今天讓弟弟付錢吧。”
  “沒問題,去醉宵樓!”林睿馬上跟著保證。
  一眼看去,到處一片枯黃,實在也沒什麼好看了,林海他們又坐了一段時間後,就收拾好回城了。
  一到醉宵樓門前,林海剛抱著林睿下馬,小二就一臉笑容的迎上來,“林大人,林公子,兩位請……”
  小二的話還沒有說完,旁邊又停下一輛馬車,下來兩個美貌的丫鬟,小二一臉讚歎的表情還沒有收回來,這兩個丫鬟下車站定後,轉身又扶著一個戴著面紗,身形窈窕,體態曼妙的小姐下來。
  “小二,有雅間嗎?”跟著林海他們後面的林安一起向裡走,一邊問走在一旁引路的小二。
  “有有有,樓上請。”
  走在黛玉前面的雪雁看到樓上正往下走的幾個人,忙避讓到一邊,哪知道對面的公子哥不說順勢避讓到另一邊,還故意站到雪鵲面前,大聲調笑道:
  “哪裡來的小娘子,竟敢擋著大爺我的道了?”
  林海父子一聽,喲,這天子腳下,竟然也有這種大廳廣眾之下就敢如此大膽的混人,電視電影看來也沒有拍錯呀!
  雪鵲的性子一向比較火暴,聽到這個男人這樣說,還將手向她伸了過來,一下就火起來了,“滾開,你個登徒子!”
  “雪鵲,退下!林成、林全。”
  林海讓雪鵲退下,同時示意護衛上前,兩個護衛一等林海的話出口,馬上幾步上前,其中的一個護衛林成一把捏住了這個公子哥伸出來的手。
  “呀,”這個公子哥發出一陣類似殺豬般的慘叫聲,“你敢動手?殺人啦,你知道大爺我是誰?我舅舅是九省總督王子騰,我姨媽是榮國府二太太,你們不想活了?”
  “薛蟠?!”
  林海他們一聽,都不由想到,可算是見到了紅樓夢中這個有名的呆霸王了,一見面就讓人影像深刻,果然名不虛傳!
  看著面前的薛蟠,身材挺高,不過身形虛胖,一臉的色相,將本來長得不錯的五官,生生破壞了。
  “林成,教訓他一頓就算了!”
  “林姑父,林姑父,誤會,誤會!”林海聽到聲音,抬起頭,就看到賈璉一臉焦急的從樓上跑過來,跑到林海面前站定,見過禮後又急忙開口說,“林姑父,真是誤會!這是二太太娘家妹妹的兒子薛蟠,這傢夥有眼無珠,林姑父能不能饒了他這次?”
  林海看到賈璉也在這裡,沒出聲,只是示意林睿他們繼續上樓,跟著小二來到樓上的雅間,璉二帶著薛蟠也跟著上來了。
  “林姑夫,今天是我有眼無珠,我給小娘子賠禮道歉!”薛蟠跟在後面,一迭連聲的賠禮。
  林海沒理會薛蟠,直接對賈璉說道:“璉兒,今天這件事看在你的面上,就算了,沒有下次!我要陪你表弟妹用飯,就這樣吧,我就不招呼你們了!”
  等賈璉帶著薛蟠退出去後,林睿好奇的問林海,“爹,你今天心情很好呀?怎麼就這樣算了?”
  “本來如果不知道這個呆霸王是誰,打就打了,現在璉二過來了,明明知道是轉著彎的親戚,還打人,就不太好了,私下讓林成他們再找機會教訓他一頓更好。這個薛蟠你還怕他不惹事呀,到時私下教訓了他,他還不知道是誰!再說了,這件事鬧開了也沒什麼好,畢竟雪鵲是你姐姐的丫鬟。”
  林睿聽了林海的解釋,滿臉笑容,“真陰險,不過我喜歡!”
  雖然發生了一點不愉快,不過林黛玉他們還是用得很高興,一行人在酒樓呆了近一個時辰才離開。
  林海帶著人剛一回到府,大管家林忠就向林海稟報,
  “老爺,榮國府的人剛剛來報喜了!”


☆、58第五十七章

  “報喜?他們家大姑娘封妃了?”
  林海一聽大管家的回報,馬上反映過來,這皇上的動作可夠快的呀!林忠一聽到林海的話,吃了一驚,不由的反問道:“老爺,您怎麼會知道他們家大姑娘封妃了?”
  “呵呵,我猜的!林忠,榮國府報喜的人走了沒有?有沒有說其它?”
  “來報信的人已經走了,說還要去其它人家報信,他們家大姑娘被晉封為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明天榮國府會設宴,請老爺和大爺、姑娘一起過去。”
  “知道了。”
  等大管家退下後,林黛玉便問道:“爹,這大表姐晉封是喜事,不過這個封號怎麼感覺有點怪呀,鳳藻宮尚書是內宮女官的名稱吧,又加封賢德妃。不過既然外祖家特意來報喜,我們是不是也要準備一份賀禮送過去?”
  “嗯,備一份賀禮明天讓人送過去吧,和平常一樣即可,不用特別加厚。明天我要上衙,我就不去了,要不你和睿兒一起去?”
  林黛玉一想到外祖母那邊,東西兩府的表兄弟們,除了*和女眷呆在一起的寶玉表兄,其他雖然黛玉自己見過的也少,不過從父親、弟弟口中聽到的,可見也不是什麼好的,弟弟還是少和這些人來往比較好,像明天這樣的日子,弟弟也不是一定要去,何必去浪費時間,便對林海說:“那府上的表兄弟和睿兒也說不到一處,睿兒就乾脆別去了,女兒一個人去即可,再有明天鐘先生過府,總要有主人在府裡比較好,爹,您看嗎?”
  林海一聽自家女兒的話,不由想,看來生活環境的不同,對一個人心境的影響具是巨大的,看看,現在的林妹妹,對於榮寧兩府的感受,對於兩府的男丁,最先想到是,不能讓他們帶壞自己的弟弟, 對於林海二人來說,真是一個巨大的進步,現在也不用擔心什麼還淚的宿命了。
  “我也不*去那府上,姐,明天這樣的大日子,寶玉表兄肯定又不會去進學,到時一定會在外祖母身邊,姐不如讓李嬤嬤跟著過去,如果表兄有什麼過分的地方,小丫鬟們不好開口,李嬤嬤作為教養嬤嬤也好說一下。”
  林黛玉聽了搖搖頭,“睿兒,你不用擔心,寶玉表兄我不理他就是,時間長了,他自己也會覺得沒意思,再說我是不願理他,自然會有其他人願意陪著他。
  李嬤嬤年紀也不小,外祖母府上我都去了幾次,也就寶玉表兄喜歡混在後院,其它也不關我事,我自己多注意就行,沒必要還讓嬤嬤累著,這個月的二十日的徐尚書家的賞花宴,到時讓李嬤嬤跟著即可。”
  聽到林黛玉這樣講,不光林海,就是林睿,都感到大為放心,確實,榮國府也不是什麼龍塘虎穴,他們實不用緊張太過,現在的林妹妹在秋先生和李嬤嬤的教導下,是真正的成長起來了,在某些方面也許比他們這兩個男人看得更透徹,也能更好的適應這個社會,他們是真的可以放心了!
  等林黛玉離開後,林睿好奇的說:“爹,我記得原劇中元春封妃,好像是賈政的生日,榮國府正在大宴賓客的時候,宮內侍過來宣旨的吧?怎麼現在這樣時間好像不太對呀?”
  “這不是我上次在和皇上談話的時候,提出過省親的主意嗎。現在的皇上缺錢缺的曆害,一時得到這麼個賺錢的方法,肯定希望早早實施,大概是因為這個因素,所以讓封妃的旨意提前了,這樣的話,大概很快省親的聖旨就要下來了。呵呵,賈家就要開始到處撈錢了!”
  “如果沒有元春晉封,榮國府說不定還可以多保有一代的富貴,就因為有了元春的封妃,使得榮國府現在是真正的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以後才會倒得更快。”
  “新皇早早就下定決心要收拾這些勳貴世家,除了那些家族本身比較識相,自身又後繼有人的外,其它都很難逃過新皇的清洗,你覺得榮寧兩府有哪一家符合上面的條件嗎?沒有!所以榮國府最後的結局是一種必然,並不是因為元春封妃才倒的,不過元春的封妃在某方面來說,確實加速了榮國府的消亡。”
  第二天用罷早膳,林黛玉安排好府裡的事宜,就帶著一眾丫鬟婆子來到榮國府,以及賀大姑娘封妃的禮物一起來到榮國府。
  榮國府門前,車水馬龍,熱鬧非凡,府上的故交親朋甚多,昨天剛得到消息,知道他們府上的大姑娘一朝得封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雖然大感意外,不過都還是攜禮物上門賀喜。
  林黛玉進了榮國府後,直接來到賈母的院子,一進入屋內,就看到賈母的正房坐滿了打扮得錦衣華服、珠環玉翠的夫人太太。黛玉進來首先就給賈母見禮問安,並向賈母道喜後,才對賈母說道:“外祖母,因為今天父親要上衙,弟弟要進學,所以他們沒辦法親自過來給外祖母您道賀,請外祖母多多見諒!”
  “我知道你父親沒時間過來,不過睿哥兒再多大點的人,讀書也不用太著急,讓他鬆散一點,別逼得太狠的。”
  賈母聽到林黛玉說林睿又在家上學,有些責怪的說道,黛玉也沒有出聲分辯,只是行禮後滿含微笑的站在一旁。賈母看著黛玉這樣,也不說繼續再說,便對一眾坐在一旁的貴婦們介紹,“這是我那敏丫頭的女兒,以前跟著我那女婿一直在揚州,去年底再回京城,今天你們也見見,”然後又對黛玉介紹對一眾貴婦人的身份,“這是北靜郡王太妃、這是南安郡王妃,鎮國公府一等伯牛夫人、齊國公府三品鎮國將軍陳夫人……”
  林黛玉一一對著在坐的各位王妃、夫人太太請安見禮,收穫了一堆見面禮後,方退到賈母的旁邊。
  “這裡都是我們這些媳婦、老婆子的,你一個小姑娘坐在這裡也無趣,去和他們一起去玩吧。”
  然後便讓小丫鬟帶著林黛玉去其他幾個姑娘坐的暖閣,史*雲、薛寶釵、三春和賈寶玉都坐在一起,滿是喜悅。
  “林妹妹過來!”
  “林姐姐!”
  林黛玉和在坐的幾個打過招呼後,坐在一旁聽他們說笑。看到探春、薛寶釵,甚至*雲,一臉的與榮俱榮。
  探春一臉的與榮俱榮,笑道:“難怪老太太最疼大姐姐,如果大姐姐也算熬出頭了,這才剛剛一年,大姐姐就從貴人晉升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現在也是一宮主位了。我都很多年沒有過見大姐姐的,也不知道大姐姐現在怎麼樣了,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薛寶釵一臉的羡慕說:“大姐姐現在已經位列四妃之一,一宮主位,怎麼會過得不好呢?”
  到是旁邊的惜春因為年紀小,性子清冷,說話沒個遮掩,又一向看不慣薛寶釵釵自恃端莊穩重,隨分從時的樣子,一個客居的商家小姐,竟然壓在她們這一眾國公府的小姐頭上,聽完薛寶釵的話冷哼一聲,“寶姐姐不是一向隨分從時嗎,怎麼現在也來羡慕大姐姐了?你們就只看到大姐姐突然封妃的榮耀,也不想想大姐姐從國公府出去多少年了,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就是現在封妃又怎麼樣?上面還有皇后、還有貴妃呢,大姐姐就算現在是四妃之一又怎麼樣,不還是要向皇后、貴妃行禮,還能有在外面自在?”
  薛寶釵平日裡再是穩重自持,畢竟也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這一刻硬是被惜春刺得再無平日的八面玲瓏,又不願打破自己一直以來的溫柔嫻淑,只落得滿臉通紅。
  薛寶釵至從來到榮國府,因為有當家的二太太的捧著,不說上下僕從,就是三春也不比她,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賈寶玉見到一慣端莊穩重的寶姐姐難得露出這樣的柔弱的表情,不由心生憐意,“四妹妹何必這樣講,寶姐姐也是心喜大姐姐晉升,一時高興罷了。”
  林黛玉坐在一旁,端著茶碗,看著在坐的幾個人,迎春表姐一向性子綿軟,基本沒什麼自己的見解,都是附和別人的意見。薛家姑娘、探春表妹對大表姐元春的晉封,都是與榮俱榮,滿臉的羡慕。外祖母的娘家侄孫女*雲,看起來也非常高興,一直拉著寶玉表兄問大表姐以前在家的情況,只有最小的惜春,言詞尖刻、犀利,口無遮擋,說出的話雖然不好聽,確有一些道理。
  林黛玉坐在一旁聽了這些人說了半天,包括惜春,就沒有一個人覺得大表姐的封號有什麼不對的,既有女官的封號,又是後宮嬪妃的封號,這樣真的正常嗎?不過這些黛玉也只是心裡想想,沒想著在榮國府眾人興致正高的時候,去討論這個問題,去無端敗人興致。
  中午的宴席一結束,林黛玉就向賈母告辭,老太太一再挽留,林黛玉一再致歉,不過還是堅持回府,只說家中瑣事繁多,今天又有弟弟的先生初來府上,要回去安排。
  回到林府,知道鐘先生已到,也已經安頓好了,林黛玉自去安排晚上的席面不提。不過一直到酉時,都沒有等到林海回府,林黛玉正準備打發人去衙門問問,跟著林海的小廝就回來通報說,老爺今晚會遲些時候回府,讓他們不用再等了。


☆、59第五十八章

  今天早上的大朝會,惠文帝李瑉拿著剛收到的欽差王立、林俊文分別從直隸和兩淮地區這兩地關於常平倉的巡查奏摺,裡面提到兩地的常平倉所存在的嚴重問題,使皇帝在整個早朝都在大發雷霆。
  去年這兩地的都是風調雨順,可皇帝派出的欽差經清查後發現,兩地的常平倉,沒有一個官倉達到要求,常平倉的儲糧不說滿倉,絕大多數常平倉的存糧連要求的一半都達不到,並且倉裡面的存糧很多並不是新糧,而是舊年的陳糧,這些陳糧甚至很多都已經黴變了的,或者是摻了沙子稻草的。現在僅僅清查這兩地的常平倉,就得這樣的結果,也難怪皇上大怒了。
  朝會結束以後,皇上李瑉就將這兩份奏摺拿到上陽宮,報告給上皇知道,又引來上皇的一片怒火,責令當今對常平倉涉案的相關官員徹底進行清查。
  申時快過了,不過現在還在禦書房的幾位,戶部曹建、林海、趙文,都察院曾樺,邢部尚書葉錦文,可沒人敢在這個時候提出來說,大老闆,下班時間已到,我要下班回家了。
  “直隸、兩淮地區的常平倉現在出現如此嚴重的問題,曹尚書你覺得為何如此?”皇帝看著眼前一直鎮定自若的戶部尚書。
  “老臣實不清楚,去冬各地常平倉的收購數量,上報到戶部的一切正常,沒有出現任何問題,老臣實不知下麵的官員如此大膽,請陛下明鑒!”
  皇帝一聽到曹建的話,這是將自己身上的所有責任一推乾淨了,“那曹尚書的意思,常平倉的事與你戶部毫無關係了?”
  “老臣不敢,陛下明鑒!”
  曹建是不分辯,但也不會因為皇上的幾句話,就認為此次事件是他錯的道理,他是上皇的老臣,當今也不敢對他如何。
  就是皇上李瑉自己,也知道有自己的父皇在,就沒想著僅僅憑這次的事件能將曹建怎麼樣,只是實在是心氣不平,忍無可忍,才對著曹建發火。不過也很快就平靜下來,直接指示邢部尚書葉錦文聯合大理寺、都察院對此次的事件進行徹底的清查。
  皇帝李瑉又繼續對林海他們訓斥了一段時間,一直到一更天,才終於放這他們回府。
  林海以前在揚州的時候,家眷就住在官衙的後面,林海如果在前面的官衙有什麼事,馬上就會讓人到後面報告一聲,有什麼事林睿姐弟很快就知道。林海自從來到京城,正式上朝這麼多天,一直是放衙後就回府,就是偶爾晚一些回來,也不會超過半個時辰,像今天這樣還特意打發人回來通報晚回府,還是第一次。
  今天是鐘先生第一天來到林府,林黛玉特意讓人準備了席面,原本是由林海出面宴請鐘先生的,不過現在因為林海沒有回來不能參加,所以只好由林睿這個學生出面,另請了林旭、林昀兩個族兄坐陪,來宴請鐘先生。鐘先生也看出自己這個學生有些擔心自己的父親,所以主動早早就結束了這次宴請。
  因為林海遲遲未歸,林睿、林黛玉姐弟又不清楚什麼情況,也都不放心早早去就寢,只好坐一起一邊相互安慰著,一邊等著林海回府。
  林海知道自己今天第一次晚歸,林睿姐弟肯定等得著急,所以回府後,也沒去梳洗換裝,直接就過來見黛玉姐弟。
  林海這邊剛一回到林府,馬上就有下人向裡通報,林黛玉一聽到父親回來,即刻吩咐廚房擺飯。
  “爹,您回來了!”
  林睿一看到林海進來,也馬上問道:“爹,您終於回來了,怎麼今天這麼晚?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只是衙門裡有些事耽誤了,所以才回來得晚了些,都夜了,黛玉、睿兒你們都去歇著吧!”
  黛玉看著小丫鬟擺好飯,才和這些丫鬟一起退了出去。
  林睿一直等林海用罷飯,又梳洗一番出來後,才問父親今天回來這麼遲的原因,“爹,今天回來得這麼晚應該有其它原因嗎?”
  “其實今天這事和我的關係不大,但皇上要找著你一起罵,難道你還能說不關你事,讓我先走?”
  “哦?總是有原因吧?”
  “皇上派了欽差大臣去查直隸、兩淮地區的常平倉,庫倉儲量達不到要求的一半,並且多為黴變的陳糧,或者摻有什麼沙子、石子、稻草什麼的,皇上知道後,那還不得火冒三丈呀!其實像這種儲備糧庫,就是我們以前在現代,也還有很多不達標的,何況這裡。”
  “只有這兩個地方嗎?還是只查了這兩個地方?”林睿覺得有些奇怪,這兩個地方有什麼特別嗎?
  “不太清楚,其實就是不查也能猜了一個大概,其它地方的常平倉絕對也好不那裡,都是半斤對八兩罷了。”
  “哦,那就是這兩個地方的相關官員要提前倒楣了,爹,你們這麼晚回來,有議定怎麼處理嗎?”
  林海半靠在榻上,懶懶的回道:“三司會審,正如你說的,有一批人要倒楣了。我猜呀,三皇子應該很快就會解禁,這個時間應該不會超過半年,到時呀,咱們這位皇帝陛下更要頭疼了。”
  林睿一聽,吃了一驚,不由一下坐直了,“爹,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
  看到林睿一臉似雷劈過的樣子,林海只好細細解釋說:“常平倉的問題,我不相信是這一兩年才有,也不是這一兩地方有問題,而是一個普遍的現像。皇帝在這個時間點來清查常平倉,我想應該有兩個原因:
  一就是因為這個問題,確實存在時間日久,新帝作為一個希望有作為的皇帝來說,肯定想好好清查官場上貪汙,**,還一個清明的吏治。
  還是一個我猜李瑉在試探太上皇的底線,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可現在朝堂絕大部分的大臣還是上皇在位時候的,李瑉不想一直做一個傀儡,那當然就得要改變。因為有上皇壓著,新皇不可以無緣無故就將人換掉,他自己現在沒辦法換人,那只有有事發生,或者朝堂出現波動,才能趁機安插自己的心腹。李瑉想要換人,總得人家有錯,找到合理的理由才行,這次的清查常平倉,就是一個好的理由。”
  林睿聽了半天,還是有些不太明白,“爹,剛才說李瑉在試探上皇的底線,是什麼意思?”
  “說得明白一點,就是看對徹查出來的涉案官員的處理態度,如果這次上皇能不干涉,說明上皇就算對自己繼任者有不滿,但只要予朝堂有益,還是會支持他這個繼任者的。”
  “那如果不支持,一定要干涉呢?”
  “……”林海聳聳肩,做了一個無可奉告的表情。
  林海看著兒子一臉鬱悶的表情,只好繼續說:“這次清查常平倉的事件,我想太上皇會支持皇上的決定,繼續查一下去,但也能讓上皇看出皇上急於要掌權的心思。雖然李瑉繼位了,想掌權是很正常的,但現在對上一個不想放權的太上皇,這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在*情當中,人們怎麼都會說只有和死人才爭不過,因為活著的人來說,對於已經死亡的人總是比較寬容,想到已經死去的人,會將他的好無限放大,會將他的壞慢慢遺忘。
  現在太上皇對著皇上也一樣,本來以前就對當今沒有多少喜*,只是當時不得不的選擇,現在因為皇上不甘當一個傀儡,開始慢慢的向太上皇的勢力伸手,這自然就更會引起上皇的不滿。
  而三皇子在被圈禁以前,不管是因為甄貴妃原因,還是因為他自身的原因,一直都是頗為上皇寵*的,現在長時間不見,太上皇自然也就想起了他這個兒子的好來了,對於他當時帶兵入宮,恐怕他更願意相信,這個兒子是受一些小人挑拔而做了傻事,再加上有後宮甄貴妃的枕頭風,還有重要的一點想要壓制當今皇上李瑉。
  基於以上這些原因,所以我才猜測三皇子很快就會被解禁,明白沒?”
  “聽爹您一分析,到是有些道理,還別說,說不定還真會這樣。”
  “那當然!”
  “好了,好奇心也滿足了,回去歇著吧,明天鐘先生第一天給你上課,別睡眠不足而無精打彩的。”
  “……”林睿冷哼,我是那種上課不認真的人嗎?
  二月十二日,花朝節,正是林黛玉的生日。一早起來,雪雁領著幾個小丫鬟端著洗漱用品進來,等林黛玉梳洗完畢後,旁邊的雪鶴特意挑選了一套比較喜慶的,桃紅色的衣裙,給自家姑娘換上。等林黛玉坐定後,幾個大丫鬟一起要跪下給姑娘拜夀,黛玉忙說:“我才多大年紀,讓你們跪著拜夀,沒得折了福,你們幾個有這個心意就好。”
  “那姑娘不讓我們拜我們就聽姑娘的了,我們幾個也給姑娘準備了禮物,知道姑娘見的好東西多,這個禮物姑娘可別嫌棄了,我們幾個笨手笨腳的合著鏽了一副炕屏,姑娘可一定要收下呀。”
  雪鵲將她們自己已裝裱好的炕屏拿上來,一共四副,正是契合了春夏秋冬四季,雖然不能同府裡那些別人送來的相比,不過鏽工也已經相當不錯了。
  林黛玉看著這個炕屏,“這個花了你們不少時間吧?我很喜歡,難為你們天天當差了還要準備禮物,這可一定要好好打賞,雪鴦,銀錢是你掌管的,你們四個一人一個一等的荷包,院子裡的其他丫鬟嬤嬤雪鴦也按規矩打賞。”
  “多謝姑娘!”
  林海也早幾天就吩咐大管家,雖然黛玉年紀小不好大辦,但府裡樂一樂也好,所以這天一早廚房就準備了壽桃、長壽麵,又給府中上下另加一些肉菜。
  林海這次給自家女兒準備的生日禮物,是在京城富貴人家當中很有名的珍寶齋首飾鋪訂做的一套翡翠首飾,今天一早黛玉過來請安的時候,就將這套首飾拿了出來。
  “黛玉,看看爹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喜不喜歡?”
  “謝謝爹爹!
  林黛玉接過首飾,當場就高興的打開了,“紫色翡翠?爹這個顏色的翡翠可是極少見的,還是一整套的更難得了,謝謝爹,女兒很喜歡!”
  “是爹特意找人訂做的,料是我們自己出的,這塊料還是當年在揚州的時候那些鹽商送的,就是覺得這個顏色極少,所以這次才拿出來作了首飾,乖女兒喜歡就好!”
  “多謝爹!睿兒,你的呢?”
  “哪有人生日主動討要禮物的?”
  “哦,那你房中書案上的紫檀木筆筒是哪來的?還不是去年你生日硬要我送給你的?”
  林睿一聽就知道,自家姐姐這樣說,肯定是有目的的,“我知道了,說吧,你看中我手中的什麼好東西了?”
  “姐姐覺得你書案上的那個前朝的琉璃鎮紙,晶瑩剔透的,很漂亮。”
  林海在一旁聽了,哈哈大笑,林睿瞥了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父親,明明知道自己喜歡這個臥虎狀的琉璃鎮紙,看書的時候還經常拿在手中把玩,現在林黛玉討要,都不幫自己一下。
  “怎麼,不捨得?”林黛玉美目一挑,嬌嗔道。
  “還不准我可惜一下,好了,好了,答應你了行吧,等會就讓白芷送過去!”
  “這還差不多,謝謝睿兒!”
  林海用過早膳,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不能再留下來看林睿的笑話了,只好先走。林睿看自家爹走了,鐘先生又第一天正式給自己上課,早到些總是比較好,所以也去到前院了。
  今天是花朝節,又是自己學生的生日,秋先生也早說了,今天給黛玉停課一天。如果還在揚州,林海會早早安排好衙門事務,這時候的江南,正是碧草如茵,桃紅柳綠,正是踏青的好時機,可惜京城現在還不是踏青的時節,林海又要上朝。
  林黛玉他們不能出府踏青,但府裡的丫鬟在花朝節這天還是會自己找樂子的,府裡特意提前買回來的五彩紙,被這些小丫鬟剪了五色彩箋,特意取了紅繩,將彩箋結在府中各處的花樹上,遠遠望處,各種顏色,花花綠綠,頗為好看。
  林黛玉也只是十多歲的小女孩,正是好玩的時候,看得府裡的小丫鬟們玩的高興,也來了興致,自己親手將剪好的彩箋向樹上掛,正玩得高興的時候,過來一個丫鬟通報說:“姑娘,姚府派人送禮來了。”
  過來送禮的是姚表嬸身旁侍候的嬤嬤,黛玉讓人準備了一個上等賞封,招待客氣,將人送走後,雪鴦整理姚家送來的禮物,除了壽桃、壽麵,還有兩匹錦緞,一對玉鎖。
  看著雪鴦整理著這些禮物,雪鵲問旁邊的人,“這姚家都給姑娘送禮物過來了,怎麼姑娘的外祖家都沒有送過來,前幾天不是還請姑娘去他們府上過生日嗎?”
  雪鶴一聽,不由看了看自家姑娘,這個雪鵲真是口無遮掩,“就你多話!”
  “好了,雪鶴,你又不是不知道雪鵲一向心直口快,多大點事,不過雪鶴也沒說錯,雪鵲在外面說話還是要注意一點為好。
  大表姐剛剛封妃,外祖家忙著呢,我一個小孩子的生日過不過有什麼要緊的,我們在自家樂一樂不是更好?!”
  作者有話要說:古代糧倉的種類
  常平倉:由中央或地方官府出錢購買糧食,由官府經營,以平抑糧價為主要目的。東吳時南京建立的石頭倉儲糧,便是屬於這一類,由官府管理。以後歷代都有,儲糧數量不斷增加。
  義倉:富商紳士出資買糧或把徵購糧稅得來的糧食,由民間管理,完全用於荒歉之年備用,南京的義倉儲糧在唐代便有,後來歷年沿用。
  軍儲倉:軍儲倉儲糧主要用於支付官吏的俸祿,當時還建有二十所軍衛倉,儲糧主要供應當時駐紮在南京的禁衛軍。
  預備倉:預備倉儲糧是朱元璋當時請紳士出錢購糧,並由其掌管,作為災荒之年救濟之用。具體辦法是:民間有餘糧而自願出售的,運到指定倉庫,按照市價賣給官方,遇有災荒之年再由官方借給百姓,秋後收糧歸還預備倉。
  歷史上常平倉制度在中國置廢不常。但至中華全境淪陷於滿清時,其規置已經相當完整。清朝常平倉款項主要來自地方財政收入、截留漕糧以充實常平倉的資金和富民捐穀;常平倉的作用除了平抑物價,還包括出借給農民作為種籽口糧,以解決一部分青黃不接時農村發生的困難,同時達到倉谷出陳易新之目的。在大災之時,也用常平倉穀賑濟災民;為了保證國家糧食儲備的品質,每年出陳易新的部分約為總儲量的百分之三十。
  常平倉儲量隨著清朝國力的上升曾不斷擴充,清朝由盛而衰,存穀也逐漸空虛以至枯竭。至清末,對於全國極大多數地區來說,經濟的穩定器常平倉已經名存實亡。
  美國從二十世紀三十年代起就將宋代王安石新政中的常平倉政策引入了羅斯福新政,直到今天,它仍然是美國政府農業政策的理論基礎。
  保險、期貨……這些西方好的經濟機制當然要學,但中國好的制度模式也不能丟。期貨只有在常平倉之下才可能真正起到穩定物價的作用,因為常平倉使投機者永遠不敢超越常平倉劃定的價格界線。
  可惜,美國的農業政策都知道借簽了常平倉的制度,反而是現在的中國對於我們自己老祖宗傳下的好的東西沒有堅持,看看現在肉價、糧價,天天說動用國家儲備平抑物價,但本身有關這些儲備都沒有做好,怎麼能達到平抑物價的目的。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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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五十九章

  林海站在太和殿的宮殿中,聽著上面的皇帝、上皇兩人關於昨天提到的清查常平倉的處理決定,在朝會上正式宣佈這個案件交由邢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進行會審。
  上皇退位以後,剛開始的一段時間因為身體原因沒有上朝,自從他的身體稍有好轉,一個月便會參加朝會四五次,或者每次有重大事件宣佈時的朝會都有參加,昨天關於常平倉的處理意見,上報上皇以後,今天算是正式宣傳由三司會審,所以今天這個朝會上皇也有在坐。
  林海在心裡不由暗想,不怪那些老臣現在還唯上皇的旨意為先,對新皇就敢陰奉陽違,上皇在一些重要的事務上,根本不願意、也不想放手,不說李瑉徹底掌權,就是想要能有實力和上皇抗衡,就林海目前猜測,最起碼也還要有一兩年的時間準備、積累,現在的皇上還是以忍為先吧,不過目前上皇和皇帝二人之間的爭執,對朝堂的穩定實在無益。
  林海坐在回府的轎中,不由回想著今天早些時候單獨陛見時,自己和皇上說過的話。
  自己跟著戴權去到乾清宮,叩見請安後,皇帝李瑉便直接問道:“林卿對此次的清查常平倉的處理有什麼看法?”
  “陛下不是決定了三司會審嗎?”林海很想說我還能有什麼看法,這也是你老人家和上皇的決定吧?!
  林海稍抬頭看了看坐在禦案後的皇上,這皇帝陛下不會突然抽什麼風了吧,早朝上已經宣佈了三司會審,難道現在又想變卦了,可是目前的情況是上皇都已經同意了,也不允許他改變了吧?!
  “陛下現在是有其它的想法?”林海不由小心的問道。
  林海看著坐在禦案後,突然變得滿臉糾結的皇帝陛下,不知道說什麼好,更是被他下面說的一句話,一下雷得差點笑出聲來。
  “太順利了!”
  唉,可憐的李瑉,這是被上皇欺壓習慣了吧,李瑉大概為了這次清查常平倉提前做了很多準備,大概想著到時無論怎麼艱難,一定想法設法也要說服自己父皇同意徹查此事,嚴懲相關的官員,現在的情況是皇帝只是向上皇彙報了此事,根本沒等當今開口說服,上皇就同意了此事,反而感到不適應了。
  這就像在現代,有人去政府部門想辦一件事,本來還準備跑個十七八趟,蓋幾十個章才能辦好,哪知道第一次去,就蓋了一個章,然後工作人員就說,你今天走這一次就可以全部搞定,不用你跑第二趟,這事件就辦妥的感覺。
  “陛下,上皇同意徹查此次的常平倉事件的相關官員不是正合您意嗎?”
  “確實,那林卿覺得這次對於後面查處的相關官員應該怎麼處理?”
  林海聽到皇上的話,這次是他自己滿心糾結了,這種問題適合來問我嗎?這還用得著問我嗎?你自己早有定論了吧?!
  “陛下和上皇都已經決定了三司會審,最後當然也是按律懲處吧?”
  李岷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想到和林海談論這個問題,老實說自己現在的日子比未登基前,感覺過得還要憋屈,自己父皇雖然退位了,但還是什麼事都要過問,朝堂上的官員大多數還是看著父皇眼色行事,自己能處理也只是一些瑣事。
  自己坐上皇位後,周邊的人對自己是越來越小心翼翼了,包括以前跟著自己的那些幕僚,好像自己隨時都會殺人,變成一個暴君似的。好像也只有林海,從自己未登基前見他是怎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最起碼見到自己不會像其他人,在面對自己的時候,感覺自己好像是頭隨時要吃人的猛獸,過分的小心了。
  皇帝想了想,說:“常平倉有如此嚴重的問題,涉及的官員肯定不少,全部按律處置,就這兩地也會有幾個比較重要的空缺,林卿認為何人會比較合適?”
  “陛下,吏部尚書郭大人對此會更清楚!”
  “*卿無須太過拘束,不妨說說你的看法。”
  其實李岷對於自己父皇對於此事事件的態度,總感覺有些不對,近而引起自身的不安,下意識的想找個人傾談一二,所以才想到找林海說起此事。
  “三司會審,按律辦事,至於最後的人選問題,陛下不妨多聽聽上皇的意見,可能上皇會有不同的想法。”
  李瑉一聽林海這樣說,這和自己初衷有很大的不同,本來這次的清查,一是為了清查這些朝廷的駐蟲,再有一個就是為了安插自己的人手,現在聽林海的說法,很明顯是不贊成自己的做法。
  如是皇帝示意林海繼續說下去,“為何如此?”
  “陛下此次所為,于朝廷社稷有益,但臣個人認為,對於上皇來說,陛下稍有些心急了!不妨在三司會審以後趁機作一些補救,這只是臣個人的一點看法,陛下不妨考慮一下。”
  說直白一些,就是你老子很不滿意你伸手搶權了,你小子還是老實一點吧!
  李岷聽了林海所說的,也明白林海的意思,但明白是明白了,就是實在有些不甘心,自己特意吩咐到這兩個地方巡查的王立、林俊文,徹底清查這兩個地方以後,並上奏朝廷,就是看中這個兩地的重要地位,想將這兩個地方盡可能的換上自己的人。
  照目前看來,是不太可能了,這樣到不如爽快點,就將來的人選,提前徵詢父皇,根據父皇的意思來安排,也能讓父皇滿意,真是不甘心!
  李瑉想越通這點,感覺就越鬱悶,最後還是只能讓林海退下。
  林海回到林府後,看到府裡的所有樹木,全部都掛上五色彩箋,遠遠望著,到是頗為有趣,這才想到,今天是黛玉的生日,也是花朝節。不過京城屬北方,現在天氣還比較冷,各種花卉開放還沒有到季節,如果現在還在揚州的話,二月十二花朝節這天,府裡各處都會擺上盛開得姹紫妍紅的迎春花、杜鵑花、海堂花、丁香等等,在這天,也可以去郊外遊玩踏青。
  到了京城,雖然安全方面可能更有保障,但絕對沒有在揚州作為外放官員那麼自由了,除了休沐日,平日裡也沒什麼機會可以帶著林睿他們出去遊玩。
  更衣梳洗以後,林海想到不僅昨天林睿的先生第一天過來時的宴請自己沒有出席,從他來到府裡,自己還沒有和他談過林睿的課業情況。
  “林安,你去看看鐘先生是否有空,如果有空的話,請鐘先生過來一趟。”
  “是,老爺!”
  林安一聽林海的吩咐,忙親自過去請鐘文寧過來。
  等到鐘文寧過來,和林海相互見禮坐定以後,林海客氣的說道:“昨日因為衙門事務繁忙,未能參加鐘先生的接風宴,十分抱歉!”
  “林大人,您太客氣了,公務為重!”
  “鐘先生已開始給睿兒授課,不知對睿兒的課業有何見意?”
  “睿兒很聰慧,各方面的功課都學得非常不錯,就目前瞭解的,也就八股文方面稍弱,以後我會加重這方面的功課。”
  鐘文寧雖然有一個考中進士的族叔,不過對他家的境況並沒有什麼改變,自家雖然也有三十多畝的水田,但為了供他和弟弟兩個人讀書,使得家裡頗為艱難,所以在他考中舉人以後,為了減輕一些家中的負擔,經人介紹給一個同鄉富紳家的公子為師過。也是從這個學生身上得到得出結論,總覺得這些富貴人家的子弟都會非常嬌慣,是打不得罵不得,作為先生的自己會十分為難,自己稍嚴一些,東家就有意見。
  在姚翰林派人告訴他,說戶部左侍郎林大人家想給自己的獨生子請先生,讓自己去試試的時候,他實在有些怕這個學生太過驕慣,到時不好教導。不過又想到林海是曾經的探花郎,如果以後自己有課業上的困難,說不定能夠請教一二,再有就是林海現在仕途正旺,如果自己以後出仕,也能讓林海幫襯一二。
  就從這兩天瞭解的,對於自己這個先生來說,教這樣的學生真的很輕鬆,就林睿目前的水準,只要發揮正常,院試是完全沒有問題,並且名次絕對在前幾名,並且林睿本人還非常自覺,根本也沒有自己以為的富貴人家子弟的嬌氣,同時為人十分謙遜有禮,也讓自己終於能放下心來。
  “如此甚好,睿兒的功課就麻煩鐘先生多費心了!”
  林海自己也知道,林睿在八股文方面的毛病,雖然這一兩年,林睿每天一篇,但多多少少還是會受前世的一些影響,對於八股文限定段落、格式、字數這些因素,還是有一點不適應。不過這種不適應,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一下子就能改變,只希望能慢慢改變。
  林海和鐘文甯談完以後,想到今天是黛玉的生日,還是去陪陪這個女兒吧。


☆、61第六十章

  “……,除二六日入宮之恩外,凡有重宇別院之家,可以駐蹕關防者,不妨啟請內廷鑾輿入期私第,庶可盡骨肉私情,共用天倫之樂事。”
  這道旨意一出,整個京城都轟動了,在京城有女兒在宮內的人家,都在商量著如何操辦,當然娘家在外地的嬪妃就不用多想了,再是皇家同意省親,也沒有宮裡的娘娘能長時間離開皇宮的。
  說到省親,皇后的娘家禮部左侍郎孫大人家,才是最有資格,不過皇后的娘家倒是沒什麼動靜傳出。孫侍郎府上傳出來的說法是,自家府上的姑奶奶是國母,不得輕易離宮,再有侍郎夫人也能進宮拜見皇后娘娘,所以就不必另建省親別院。
  最先有動靜的,是前段時間剛剛升貴妃的的周貴妃府上,就在自己府裡劃出一大片場地修建省親別院。
  另有吳貴妃的父親吳天佑,帶著府中幕僚小廝去城外踏看地方,丈量土地,以備修建省親別院。
  另有其他家在京中的貴人、嬪妃的娘家人,家中但凡有點根基家底的,無不想法設法也要蓋個院子,請自家的姑奶奶回家省親,給家族和娘娘增添榮耀。
  這種能給家族、宮中的娘娘增光添彩,能自我炫耀的事,怎麼能少了榮國府。榮國府一知道省親旨意,就由賈母召集了榮、寧兩府的兒孫,榮國府賈赦、賈政、賈璉、邢王兩位夫人,甯國府賈珍、賈蓉等等一眾人,來一起商討修建省親別院的大事。
  為了給娘娘爭氣、不使榮國府丟臉,這次修建的省親別院,其他那些嬪妃、貴人的娘家差得遠就沒有必要去作比,不說趕超周、吳兩家,但也絕對不能比這兩家差。
  修園子,首先就要有地方,最後榮寧兩府商定,從榮國府花園起,至西北,丈量了,一共三裡半大,盡可以蓋省親別院了,又請到山野子先生,畫圖樣去了。
  有了地方,圖紙也讓人準備了,現在就是準備錢財將院子蓋起來,像這樣的省親園子蓋起來,裡面的古董擺件先不說,單單就將省親院子蓋起來,沒有個幾十萬兩銀子怕也是不成的,更何況現在外面已經聽說了,因為一時之間蓋省親別院園的太多,什麼材料物件價格都番了幾倍的漲,現在府裡要蓋省親別院,錢從哪裡來?
  賈母又一次,將兩府的人召集起來商議對策。
  “今天老太太我將大家召集過來,就是為了討論省親別院的事,娘娘省親是闔府的榮耀,除了公中所出的銀錢,各房也都拿出一部分才是。”
  賈珍雖然是賈氏宗族的族長,但娘娘是東府二房的姑娘,和他們西府關係不大,再有丈量園子的時候,西府也出了一部分地方,現在又要他們府出銀子,怎麼也有些不樂意,所以看到屋子的人都沒反映,他也坐著沒出聲。
  賈赦一向在府裡被他老娘當作隱形人,他自己也乾脆萬事不理,只管享樂的,二房姑娘封妃是府裡的榮耀,可是他也沒見自己得到什麼好處,現在讓他出錢,好難!
  賈政一向是只知和府上的清客談詩論詞,也從來只知花錢的主,和他談錢太俗。
  王夫人這段時間因為自己親生女兒封妃,氣焰高漲了很多,想著自己女兒給兩府帶來的榮耀,現在要修園子,讓幾房出錢也是應該的,沒想到了,現在賈母開口,竟然沒有人介面,這臉色就難看起來了。
  賈母雖然也知道讓幾房人往外挑私房銀子,是有些為難他們,但也沒想到一個個的都成了鋸嘴的葫蘆,沒有一個人介面,看來只能自己先開口了。
  “為了闔府的榮耀和娘娘的面子,我這個老婆子,就從自己的體己銀子中拿出5萬兩,珍兒你是整個賈家的族長,你看呢?”
  “這娘娘省親是天大的面子,這也是榮國府的榮耀,不過二叔、二嬸作為娘娘的親生父母,我總不好越過他們。”這很明白的說,要看賈政夫妻的了,他拿出的銀兩絕對不會超過他們。
  賈政和賈赦這兄弟兩人,其實有一個共通點,就是都屬於萬事不理的主,從來就沒有想過錢從哪裡來,每次要買什麼古董字畫,請客吃酒,需要銀子直接到帳房支就是。
  不說榮裡老太太一向偏心於他,掌握榮國府管家大權的又是王夫人,套用賈寶玉的一句話,有老太太、太太在,少了誰也不少他的,所以賈政從還從來沒有為錢費心過。
  現在聽到賈珍這樣講,想到剛才賈母是拿出了五萬兩,他們作為兒子的,也不好越過老娘,就和王夫人商量一下,說:“既然珍哥兒這樣講,這個省親別院,我們二房就出4萬兩。”
  剛賈政只說出錢,也沒有說多少,現在一聽賈政說二房拿出4萬兩,王夫人真是恨不得自己能立馬暈過去,4萬兩?!自己這些年當家理事,辛辛苦苦攢了這麼些年,是攢下不少私房,不過這些都是要留給寶玉的。娘娘能回來省親,是給整個賈家長面子,憑什麼還要自己這個娘娘的親生母親拿錢出來?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如果自己這房不拿,大房那邊不說,西府那邊肯定更有理由不拿這個錢出來。
  “二叔、二嬸是娘娘的親生父母,拿4萬兩出來,我總不好越過去,我們西府就拿3萬兩吧!”
  賈母和王夫人一聽,雖然剛才賈珍就說不會越過二房的,但現在一聽整個寧府才出了3萬兩,這也太少些,那怎麼行,賈母看了一眼王夫人,王夫人只好開口說:“珍哥兒,這整個西府裡就出3萬兩,是不是也太少了些?”
  王夫人一向不屬於口齒伶俐之人,現在這種情況也不知道怎麼說好,但賈母要求了,又事關自己的女兒,由不得她不出聲。
  “娘娘省親,說來說去總是你們東府的事,如果真的覺得3萬兩少了,那就……”
  賈母一聽那怎麼行,再多說就連這3萬兩都沒了,“珍哥兒,你嬸子不是這個意思,也沒嫌棄3萬兩少了。其他房的都拿了,老大家呢?”
  邢夫人看了看賈赦,看自家老爺沒有出聲,邢夫人也低下頭。邢夫人的娘家也是小門小戶的,當年恨不得將整個邢家當作陪嫁抬到榮國府,但就是這樣,和榮國府其它進門的媳婦比起來,那些嫁妝還是完全不夠看。這些年除了她自己每個月的月錢,克扣一些不得寵的通房姨娘的月錢,根本沒有其它的收入,現在要讓她拿錢出來修園子,還不是要她的命,所以老太太問到大房,她乾脆當作聽不到,也不吱聲。
  “我們大房又不管家理事,也沒別的收人,就每個月的月錢,這麼多年能積攢多少?就5千兩,嫌少也沒辦法。”
  賈赦都想一分錢不出,不過每房都出了,就他們大房一分不出,也說不過去,拿出5千兩,已經是他這個做伯父的大度了,愛要不要。
  賈母等人都嫌賈赦拿得少了,但也知道他也是一個混人,他真要堅持一分錢不出,還真沒他什麼辦法,賈母是能拿孝道壓著他,但賈母也知道要分時候,不能時時都拿孝道說事,就是哪天賈赦不聽話了,也拿他沒什麼辦法,難道還真能去告他忤逆不成?!
  最後沒辦法,賈母問過王夫人,從公中庫房的存銀中,拿出一半5萬兩出來,府裡公中不可能一點錢不留,誰知道什麼時候府裡有個萬一了,到時一點錢沒有,如何是好!
  到了最後,又加上了賈璉兩口子的5千兩,除了公中的5萬兩,加上各房出的,一共湊了18萬兩。18萬兩,平日裡看著是挺多,但想建一個賈家人心目中的,能超過周、吳兩家的省親別院,還遠遠不夠!
  賈家的幾個男人出了自己的那份就萬事不理了,賈母、王夫人看著建親別院的錢還遠遠不夠,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了榮國府的幾個親戚。
  聖人的省親旨意出來也有十幾天了,這天晚膳後,林海領著林睿姐弟兩人在花園消食。
  突然想到,榮國府那邊,省親別院先丈量土地、再找人畫圖,現在也應該差不多要開始建造了,大概很快就要缺錢,也不知道會不會直接上門借錢,不過提早和黛玉說一聲為好。
  “黛玉,你外祖母那邊現在正在修建省親別院,聽說要幾十萬銀子,那府裡目前根本拿出這麼多銀子,到時可能會想到從各家親戚手中借錢,如果那邊有人上門借錢,你直接推到我身上即可。”
  “爹,這不可能吧,這建省親別院都要借錢,那府裡以後如何生活?皇上的旨意好像沒有要求一定要建園子,總不能因為要建省親別院,以後就借債度日吧?”
  林黛玉還真不敢想像,一個家族為了這麼個虛名,就不管子孫後代以後的生活了。
  “姐,你也別不信,等著吧,過幾天,不是那邊有人親自上門借錢,就是請咱們家的人去他們府上。”
  “這外祖母家畢竟曾經也是國公府,有禦賜的皇莊田產,還有自家府上肯定也會置一些店鋪、田莊,再加上當年老國公是武將出身,總會得不少東西,這麼大一個榮國府壓庫銀子幾十萬兩都沒有?”
  “難說,我看著那府上,這些年進的少,出的多,家底還不就越來越薄!不說其它,那府裡有錢的下人可不少。你外祖母身邊侍候的賴嬤嬤,她的孫子從小脫了奴籍,家裡住著幾進的大宅子,從小也是當作公子哥養著的,現在還捐了官的,他們家沒錢能做到這樣?他們的錢從哪裡來的,還不是從榮國府掏出來的。榮國府公中是沒多少錢,不過府裡的各個主子的私房應該都不少,家裡的下人更是可比外面那些富戶。”
  林睿在一旁聽了也說,“這榮國府也真怪,家裡侍候的嬤嬤的孫子都能幫他捐個知縣去做,自家的長房繼承人賈璉都不想辦法給他找個差事,反而在府裡管一些庶務雜事。”
  林海笑了笑,“那府上的事,何必去理?黛玉,剛才我說的別忘了,如果榮府有人來借錢,你推到我身上就行。好人,今天走得差不多了,回去吧!”
  林睿跟著林海來到正院的小書房,林海就將林忠送上來的資料,遞給了林睿。
  “外城那邊的飯館,現在由林然負責,這些就是這幾天的收集到資訊,你可以看看。”
  “這挺多八卦的呀!這是周貴妃的娘家,有個周姓的商人找上門拿著禮物想投靠的,哦,賈家的也有。”林睿大概的翻一翻手中的資料,看了一會兒說:“這段時間這些嬪妃貴人家時的新聞挺多呀,看來都是錢鬧的。”
  “這些資料,你空閒的時候多翻翻,多看看,別怕麻煩,說不定就能從裡面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林海坐在一旁對林睿說。
  林睿點頭稱是。
  林黛玉本來還說著賈家怎麼也不會因為修省親別院,就向親戚家借錢,沒想到,這個話說了還不過2天,榮國府就來人了。


☆、62第六十一章

  林黛玉聽到府裡的小丫鬟來通報的時候,只想到父親和弟弟還真沒有說錯,不知道應該贊父親的未卜先知,還是真知灼見。
  王熙鳳今天過來林府,實在是非她所願,她也只是聽命與人,奉老太太和二太太之命,來林府借錢,一想府裡將這種為難人的事交給她,就心中暗恨。
  想到臨來林府以前,自己的姑媽特意讓自己過去一趟,說林家有錢,再加上林姑父做了這麼多年的鹽政,更是撈了很多,這次就向林家借20萬兩。這幾年林姑父家一直遠著榮裡,也不知道能不能答應。
  老太太和自己的姑媽明明知道,林府從敏姑媽末去之前,就開始遠著府裡了,不說其它,就看看這幾年送到府裡節禮、年禮就能看出來。也許,老太太和自己的姑媽也是清楚這一點,所以才讓自己來跑這一趟。不過王熙鳳又想到現在自家大姑娘被封妃,林家也是親戚,也一樣跟著沾光,又多了一些信心。
  “二嫂子,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王熙鳳一直在想著這些,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林府的二門處,正看到林家表妹穿著一身粉藍色的儒裙俏生生的站在院門前,等著她。
  “你這丫頭,這不是有些日子沒見你了嗎,老太太想著你,所以才打發我這麼個閒人做個跑腿的,看看表妹這段時間可好。”
  “喲,看看,璉二奶奶都能說自己是閒人,那我們這樣的,可沒臉活了。正好,我前幾天得了幾匹料子,剛才正和雪雁她們幾個在商量著做什麼好,幸好二嫂子就來了,可得幫我出出注意。”
  “行,那我可得去看看。”
  林黛玉伴著璉二奶奶,直接去了林黛玉的梅院,進得屋內,正好看到有幾匹顏色粉嫩的錦鍛擺在台案上。
  王熙鳳看著擺在台案上的幾匹雲錦,天藍、嫩綠、淺紫等幾個顏色,都是正適合像黛玉這樣差不大的小姑娘做衫的。看到這些面料,就想到自家府上的情況,都不由在心裡歎氣,府裡現在寅吃卯糧,自己管家到還要常常倒貼嫁妝進去,像這些上佳的面料,現在每次裁衣,也只有老太太能有,就是太太他們也只能偶爾得一匹兩匹的,更何況府裡的幾個小姑娘了,府裡的日子真是越來越難過了。
  這次娘娘能回來省親,是闔府的榮耀,自己走在外面也面子十足,可是想到府裡的情況,就不由頭痛,這次開口借20萬兩,也不知道能不能借到一半。不過,就算前幾年林姑爺離著自家府上,但現在府上大姑娘封妃了,又馬上要回來省親,林家作為親戚也跟著貼光,總不可能還像前幾年那樣遠著榮國府。
  王熙鳳想著到挺好,但她大概是下意識的忘記了,就是元春封妃後,林家也沒有改變這幾年的做法。元春封妃後,林家也就林黛玉上門過,送了一份不鹹不淡的禮,再無其它動作。
  “二嫂子,你看這幾塊料子,做幾套夏衫可好?”林黛玉看王熙鳳擺著台案上的布料,隨口問道。
  看到雪雁帶著小丫鬟端著茶水上面,便招呼王熙鳳坐下,“前幾天正好得了幾兩六安瓜片,二嫂子品一品,試試看喜不喜歡。”
  “這是今年的新茶吧?不過你二嫂子我就是個粗人,那懂什麼品茶呀。”
  林黛玉聽了王熙鳳說的話,笑著回道:“懂不懂又有什麼要緊,最重要自己喜歡即可。”
  林黛玉是大概知道王熙鳳這次上門目的,不過王熙鳳自己不主動提起,她也就當作不知道,悠閒的和璉二奶奶說著一些衣料首飾、吃食茶點的。
  兩人你來我往的有小半個時辰了,黛玉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讓人去準備席面。
  王熙鳳一聽黛玉的話,忙開口推辭,“妹妹別忙了,我等會就要回府,這些天府裡要建省親別院,我在府裡不是這裡有人找,就是那裡有事要忙,好不容易得閒了,才能來妹妹這裡一趟。”
  “二嫂子這話說的,難得來一次我們府裡,連飯都不用就走,父親回來知道了可要責怪我了,再說就一餐飯能要得了多少時間?”
  “好妹妹,這次是真的沒時間,下次得閒了,我一定不會推辭。我這次過來除了替老太太看望妹妹,還有點事要和妹妹講。”王熙鳳說完後,看了看在一旁侍候的幾個丫鬟。
  王熙鳳今天來林府可不是為了這一桌席面,還有最重要的事沒有談,看著房內幾個小丫鬟始終在旁邊侍候著,一直找不到機會開口,只能自己主動示意林家表妹將人支出去。
  林黛玉看到這樣,推辭不過,也只好順著王熙鳳的意思,說:“你們幾個先出去,我和二嫂子有點事談。”
  “二嫂子,什麼了不得的事要這麼保密,還不能讓別人知道?”林黛玉笑著說。
  王熙鳳來林府坐了小半天,雖然開口借錢實在有些為難,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乾脆點,將話挑明瞭說。
  “林妹妹這事我還真有點不好開口,不過是替老太太、太太跑這一趟,表妹你也知道,咱們府裡這這段時間正開始修建省親別院,銀錢方面就有些緊張,一下子有點周轉不開,所以就想著林姑父這邊能不能先借些銀兩周轉一二。”
  “這個妹妹我雖然管著府裡的事,但也只是內院,銀錢方面的事我實在做不了主。不如等父親回來後,我說與父親聽聽再作打算如何?不知道是要借多少,我好提前同父親說明。”
  “不多,我們府裡已準備了不少,這次希望林姑父這邊拿20萬周轉。”
  “20萬兩?”
  林黛玉一聽這個數字,沒大聲叫出來,真要感謝平日裡秋先生和李嬤嬤對她的教養,但也一下子眼睛大睜,這真不是故意,實在是被20萬兩這個數量嚇到了。
  20萬兩!
  可真敢開口!
  林黛玉苦笑著對王熙鳳說道:“二嫂子,20萬兩這麼大的數目,不用問過父親,我都知道我們林府拿不出這麼大筆的銀錢。我雖然只管著內院,但對府裡的情況還是知道一點的,我們府每年的收入就是靠田莊店鋪的出租,如果幾千兩還有可能,這麼大筆的銀錢實在沒辦法。”
  王熙鳳聽到林黛玉這樣說,臉色就不好看起來了。從敏姑媽這麼些年送到府裡的年禮節禮就能看出,林家有錢,林姑父又在鹽政這個肥缺上坐了這麼多年,姑媽讓自己開口借20萬兩,自己想著就算不能全部借到,一半10萬兩總沒問題,現在這林家表妹說幾千兩,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這娘娘能回來省親,是多大的榮耀,說起來妹妹也是娘娘的表妹呢,現在修娘娘的省親別院,都是親戚,拿一些錢出來周轉一二,也很是應該,林表妹不如等林姑父回來,問過林姑父再說如何?”
  王熙鳳都這樣說了,黛玉也不好再說什麼自家沒錢這些話了,只好回說:“二嫂子,等父親回府後,我會將這件事告之父親,具體如何,且待父親回復,二嫂子,您看這樣可以嗎?”
  “這樣就有勞林表妹了!”
  將璉二奶奶送走以後,林黛玉回到屋子裡,依靠在窗下美人榻上沉思。
  過了一段時間,李嬤嬤進來,看到黛玉這樣,不由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剛剛姑娘的外祖家來人,說了什麼事,讓姑娘為難了?”
  “嬤嬤來了,嬤嬤也坐吧!”黛玉看到李嬤嬤一臉關切的問著自己,忙招呼她坐下。
  “現在不是各個嬪妃家中都在建省親別院嗎?外祖家也在建園子,大概一時之間錢不湊手,這不,過來借錢了。”
  “姑娘,看你這麼為難,應該這個數目還不小吧?”
  林黛玉看著李嬤嬤苦笑,“嬤嬤還真是一猜就准,20萬兩!還真敢說!晚點父親回來,我告訴父親再看。”
  “確實,這麼大的事,還是要告訴林大人才行。”
  晚上林海回府,聽到黛玉說起今天白天王熙鳳過來借錢的事,都不知道應該說好,這賈家可真好意思開口,20萬兩!
  “爹,這賈家想錢想瘋了吧,一開口就20萬兩,大概是以為我們林家的錢是從大街上撿來吧?!”
  林睿今天白天一直都在前院,也是和林海一樣,現在才知道王熙鳳今天來借錢的事,聽到黛玉說到賈家借錢的數目,雖然早就知道賈家可能會來借錢,但也沒想到賈家一張口就是20萬兩。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不是都說過了嗎?賈家早就開始寅吃卯糧了,現在還要一下子拿出幾十萬兩出來,怎麼可能有?既然沒有,只能到各個親戚家想辦法了。”
  林海除了對賈家的獅子大開口佩服無比外,其它真沒什麼感覺,錢在自己手上,借不借還不是在於自己。
  “那爹爹要怎麼回復外祖家那邊,要借嗎?”林黛玉還是很關心這個問題的。
  “就是借了,賈家拿什麼還?明天讓大管家走一趟,送5千兩過去,黛玉再去庫房拿兩個什麼擺件加上,也別說什麼借了,就說為了娘娘省親,林家提前送上的賀禮。”
  王熙鳳從林家回去以後,雖然說還要等林姑父的回復,但也猜到這次從林家借家應該不會太順利,就是林家到時會同意借,應該數目也不大。
  林家這一趟雖然不順利,不過從薛家借出的10萬兩到是沒費王夫人多少功夫。因為有王夫人使出來的賈寶玉這個“美男計”,到沒費王夫人多少口舌就將錢借到手了。
  王夫人在自家女兒未封妃以前,一直都對自己妹妹家的女兒青睞有加,一是覺得妹妹家有百萬家財,再有一個也是對自己這個侄女實在是很滿意,寶釵雖然年紀不大,不過人端莊大方,性情溫和,雖然比寶玉大兩歲,不過大一點更知道體貼照顧寶玉,這樣更好。
  不過自從元春封妃以後,王夫人想法就多了起來,寶玉口含通靈寶玉出生,以後定是有造化的,現在又有一個做妃子的親姐姐,說不定以後還會是貴妃、皇貴妃,那寶釵的身份就有些配不上了,不過目前還不急,反正寶玉年紀不大,再多等幾年也使得。
  薛姨媽以前雖然對父母將自己嫁入薛家心裡有些不滿,雖說是皇商,不過也只是說起來好聽些,終究還是屬於商家。但以前薛蟠之父薛旻在世的時候,在金陵薛家有皇商的封號,又有京城榮國府和娘家王家可依靠,就是見得那些官太太別人對她也是禮遇有加,並沒有感到什麼身份的差異。
  但是到了京城以後,才真正的感到商家和官家的巨大差異,所以對於王夫人表露出的有意同自家結親,是很欣喜的。再有薛姨媽在榮國府呆了這麼久,也看得出來,老太太對寶玉的偏愛,最後這府裡的爵位還真不好說。再看現在又有元春封妃,以後寶玉的前途更加不用愁,自家女兒嫁進榮國府,就能成為正經的官夫人,以後也能多幫襯一些娘家哥哥。
  所以對於王夫人來借錢,到是很痛快的拿出了10萬兩銀票。
  雖然除了薛家,在其他的各處親戚那裡,借錢並不順利,但榮國府的省親別院還是按照預定時間開工了。
  準備土木磚瓦;打造金銀器皿;騰挪山樹木石、亭榭欄杆;下姑蘇請聘教習,採買女孩子,置辦樂器行頭等等俱多事務。
  兩個月過去了,省親別院只建好了一半,可是現在帳上的銀子還剩下不到2萬兩。再想到建好以後,裡面所需的古董擺件和裝飾,王夫人真是心煩不已,但她也沒打算將自己的私房錢拿出來,那些是要留給寶玉的,看來只能再找老太太想想辦法了。
  雖然王夫人看著省親別院的帳本頭痛不已,不過這時候也有人看著自己手中的帳本,在暗自高興。


☆、63第六十二章

  皇上李岷看著下面送進來的帳本,暗自高興,看到這幾個月因為各家修建省親別院而大肆採買土木石磚瓦,金銀器皿,古董擺件等等,這些嬪妃娘家為了自家姑奶奶回家省親,花錢如流水,因為自己早早吩咐人下去讓人準備,這些銀錢相當一部分流向了自己的私庫。
  看著帳本上,經過這幾個月的準備、經營,自己的私庫就增加了有一百多萬,看來正如林海所說的,這些世家大族都是很有錢的,再想想當初林海想出的這個注意,真是太合時宜了,現在看來,還真算不上損,反正這些人家有錢。可恨這些勳貴世家,仗著祖宗的功勞,子孫後代不思為朝廷盡忠,卻依靠這些功績,欺壓百姓,大肆斂財。
  榮國府為省親別院,初初開始準備的銀子很快就花完了,不過有薛家的百萬家財在,再加上後來從賈母、王夫人的私房裡扣出的銀錢,這個奢華無比、錦鏽無雙的省親別院終究還是建起來了!
  榮國府的省親別院建終究是建成了,經賈母、賈政等人到園中,細細斟酌,點綴妥當,再無些微不合之處,賈政才敢上奏本請娘娘回府省親。上本後,得聖人旨意于明年正月十五日之上元之日娘娘省親。
  榮國府接了旨意,愈發日夜不得閒,連年也不能好過了。
  榮國府這邊為了來年的娘娘回府省親,使得府中上上下下日夜不得閒,但林家這邊,在京城的生活卻是愈發平靜、安穩。
  林海在戶部的工作,雖然仍會時不時受到戶部尚書曹建的為難,但因為上皇偶爾也會召見林海這個老臣,曹建也不敢鬧得太過。皇上雖然因為上皇的原因,不會在戶部事務上明顯偏向林海,但最起碼只要林海將屬於自己的那份工作做好,就不會受到為難。
  林黛玉因為有姚家表嬸和表嫂的關係,也慢慢的溶入到京城的社交圈,現在除了日常打理林家的內務,在京中也開始和年齡相差不多的世家小姐有了交往,經常參加一些賞花宴,吟詩作畫等,同時自己也在秋先生的教導下,在林府辦了幾場這樣的宴會,也受得了不少好評。
  至於林睿在京城的生活到是和揚州除別不大,以前在揚州因為安全原因,林睿多數時候都不會輕易出府,現在來到京城,沒有安全方面的擔憂了,但平日裡除了在府裡學習,出去的機會也還是不多。
  林睿和姚家的表兄弟、年齡相差無幾的侄兒,到是會經常見面,也通過他們認識了一些世家公子哥,但目前說到真正交好的除了在揚州就認識的江南通政司通政使許振的兒子,其它還真沒有。林睿二輩子加起來也有二十幾歲了,和他目前年齡差不多大的,不說他和別人不太能談到一塊處,本身這種不到10歲的公子哥因為年齡太小,就很少出門。比他年齡大些了,別人也不一定願意和一個孩子在一起。
  到了這年底,林黛玉和很多主持中饋的大家主母一樣,要天天忙著過年的事宜了,與那些世家小姐的社會活動也停止了。林海和林睿父子兩人,到了年底反而是閑下來了,林睿邊翻看這幾天外城林然那邊送過的資料,邊和林海說話。
  “爹,這賈家的事還真多!”
  林海手裡拿著一本書,邊翻看邊隨口問林睿,“哦,賈家又出了什麼笑話了?”
  “賈璉在外面偷娶了二房,這個採買的管事都知道了,應該榮國府裡有很多人知道,大概就瞞著天天在在府忙著管家事理的王熙鳳。”
  “哦,就是那個尤二姐?”
  “是呀,上兩個月那個秦可卿去世的時候,這個尤二姐和尤三姐進了甯國府,當時不是和賈珍父子搞在一起嗎,這才多長時間呀,尤二姐竟然被賈璉作二房偷娶回去了。連這些下人都知道,尤氏姐妹和賈珍父子不清不楚的,賈璉難道不知道,還是說知道也不在乎?這尤二姐是多天仙似的人物呀?!”
  “知不知道有什麼關係,你以為賈璉對這個尤二姐又有多在乎?大概也是玩玩的成份俱多。”
  “也許吧!”
  “哦,下麵還有,老太太的侄孫女史湘雲這次過賈府,佩戴著金麒麟,老太太說史湘雲和賈寶玉是真正的青梅竹馬,金玉良緣。看來就是薛家再有錢,寶二奶奶的寶座,老太太還是不想給她,前幾個月的時候榮國府傳出‘金玉良緣’,現在又來一個,上面說賈府的下人,現在都在私下打賭,這個寶二奶奶的寶座到底會花落誰家呢?
  爹,你說這賈寶玉除了一張臉還看得,其它有什麼嗎?值得這兩個小美女爭得死去活來的?幸好黛玉沒有住在賈家。”
  “長得好看那也是資本,賈寶玉除了不愛讀書,沒什麼擔擋不能頂門定居,性格比較軟弱,人比較多情,其它好像也沒什麼缺點吧?”
  “爹,這些還不夠?”
  “……”林海想到剛自己說的,也不由覺得好笑。
  將林然送上來的資料翻看完以後,林睿想到明天要和父親去宋先生府上,宋先生還特意讓家裡的下人過來交待,讓林海帶著林睿一起過去就有些奇怪。
  “爹,你說這次宋老先生特意讓您帶著我一起去看他,會有什麼特別嗎?”
  林海看了看兒子,不在意的說,“有什麼特別?明天去了不就知道了,反正你進了臘月後,也停了課,走一趟有什麼為難的。”
  “也是。”
  第二天,林海帶著林睿去見自己的老師宋先生,到了宋府被小廝領著到書房拜見宋先生的時候,看到書房內還有另外一個人,感到有些奇怪。
  等到林海父子向宋先生行禮請安以後,宋先生方介紹坐在他旁邊的那位大概年約五十多歲的書生,他的師弟何卓。
  林睿跟著林海見過宋先生多次,雖然宋先生不是林睿的先生,不過每次見面,都問一下林睿課業情況,近段時間學了什麼的,有時還會考考他。今天也是一樣,不過林睿感覺到,今天宋先生好像特別有興致,問得比以前每次見面都要多,也要深入。
  旁邊的何先生也一直在旁邊聽著,不時點頭微笑,等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這個何先生才告辭離開。等何卓一走,林海就看向宋先生,“先生,今天您的興致怎麼這麼好,是不是有什麼事發生?”
  “我這個師弟你不知道,不過我說到他的兒子,你肯定聽說過,湖廣省前年在任上因為水匪而喪命的知縣許琅就是他兒子。”
  “先生,你是不是有意介紹你這個師弟給睿兒作先生?”
  “我就知道你能猜到,我這個師弟,早年的二甲進士,學識淵博,但性格太過耿直,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早早就離開官場了。許琅,也就是是他的獨子,在他的教導下,也就二十多歲就中了進士,外放做了七品縣令,從偏遠地區的小縣,一直調到到湖廣的富裕地區,考評一直很不錯,本來在那年的年底,就要升知州了,可惜了!
  我這個師弟前些年一直跟著兒子在外地,後來許琅去世後,才搬回京城,本來許家的境況還過得下去,不過這兩年家中病的病、亡的亡,生生拖垮一家老小,現在家中就剩下許師弟兩老夫妻和一個小孫子。本來我們幫著些他們一家也行,不過許師弟說長此以往總不妥當,想就在京中找一家坐館,我就想到睿兒了。
  因為你自己的年齡,我知道你一直想給睿兒找的先生,年紀不能太大,還希望能有一定的人脈,以後也能幫著睿兒一些。你的想法沒錯,可是這樣的人哪有這麼好找,就是有,願不願意收徒還是一個問題。再有一個,我看著睿兒也是聰慧的,以後的同年朋友不會少,還怕什麼?如果自己不上進,光有人脈也沒用,我自家就看得出來,就老大稍好些,現在也才坐到從四品,我們家的人脈難道還少嗎?
  我是年齡太大,不知道能教睿兒幾天,不然我就親自收睿為徒了。許師弟現在也才天命之年,教導睿兒完全沒問題。如海你不妨考慮一下?”
  林海聽到宋先生說了這麼多,也知道宋先生的說得未償沒有道理,看了看林睿,“睿兒,你的意思呢?”
  “先生,今天許先生過來,是不是為了看看我這個人如何,才決定是否收徒?”
  “呵呵,睿兒真是聰明,許師弟雖然對你父親有一定瞭解,但並沒有見過你,所以希望先見你一面,再決定是否收徒。”
  “那許先生是對睿兒滿意了?”林海聽到宋先生這樣說,也回道。
  宋先生在一旁回答,“如果不滿意,我也不會說出來了。”
  林海看了看林睿沒出聲,目前請來的鐘文寧也就只教到這個年底,明年一開春他就要準備會試,也就沒辦法再教林睿。再有一個,像鐘文寧這樣的,對於四書五經這一類的還行,其它的真教不了林睿什麼,所以不管鐘文寧這次的會試是否通過,林海都會照年初說過的只讓他教這一年。
  “先生,不知道鐘先生除了四書五經,其它方面如何?”林海關心的問道。
  “呵呵,如海這方面你不用擔心,許師弟的水準不比我差。”
  林海看到林睿點頭,便說:“許先生家居何方,我想登門拜訪不知道是否方便?”
  “現在沒幾天就過年了,年後也不遲。”
  “就是暫不拜師,也是先生您的師弟,送上一份年禮也很應該!”
  “也行,到時我讓身邊的小廝和你府上的人一起過去。”
  林海父子告辭後回到林府,林海對於林睿很快的認同這個先生還是很好奇的,“睿兒,今天和許先生是第一次見面,怎麼這麼快就認同他了?是因為宋先生的話嗎?”
  “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我對這個許先生的第一影響還不錯,再有,府裡這個鐘先生也幸虧只教我一年,不是我說,水準實在也就那樣,除了八股文這方面,其它他也沒什麼教我的。現在既然這個許先生不錯,何不就定下來?正如宋先生說的,人脈是很重要,但自己更重要,再有爹爹你手中的資源已經夠了,不必因為這方面再多費心,說不定還招皇上忌諱,您說是不是?”
  林海不由摸了摸林睿的腦袋,對他說:“你確定就好!”


☆、64第六十三章

  這一年過年的時候,各家各戶走親訪友,宮中各位娘娘回府省親這個話題肯定最熱的。
  雖然去年因為借錢的事,讓榮國府的老太太、王夫人等人,覺得林家太不識相,為了修建娘娘省親別院去借錢,林家竟然拒絕了!
  賈府老太太也和王夫人等人一樣,對林海這個女婿竟然如此不給自己面子,心中暗恨,但她也看出,林海現在仕途正順,相對與目前賈家的男人就沒有一個在朝堂拿得出手的情況下,還是不想讓林海遠離了榮國府。再加上考慮到寶玉以後出仕,雖然自己的寶貝孫子出生的時候口含靈玉,以後肯定會有大造化,更加上有宮中娘娘的支持,但能夠提攜寶玉的人還是不可少。
  所以林家年初一去榮國府拜年的時候,老太太還是表現的很高興,還讓黛玉和林睿在娘娘省親的那天,過去榮國府,不過林睿姐弟沒有答應。初十的時候,老太太又打發身邊的婆子過來一趟,讓黛玉他們上元節去賈府,讓娘娘見一面,不過同樣被黛玉推辭了。
  林睿在林海面前吐槽,大冷天的,站一天,就為了給個皇帝的小妾磕頭請安,如果這個小妾高興了,也願意給你面子的話,就召你去她前面,說幾句話,打賞幾柄宮扇或者幾個金銀錁子,他又不是M體質,跑去自討這種苦吃。
  林海提前就讓人在妃嬪省親要經過路段的酒樓,訂了一個臨窗的雅間,就是為了府裡的幾個人,說想看看省親盛況。
  賈府這邊從去年省親旨意下達開始,一直都在忙著省親的事宜,就是這個年也是草草了事,全府上上下下都將全部精力集中在省親事宜上面。
  轉眼上元節將至,自正月初八,內就有宮內侍出來先看方向,何處更衣,何處燕坐,何處受禮,何處開宴,何處退息。又有負責關防的禁軍護衛,巡查各處,設圍幕,指示榮國府人員何處出入、何處進膳、何處啟事種種。榮寧兩府眾人一直監督省親別院各處細節,至十四日,方才覺得院中各處裝飾妥當。外有工部官員並五城兵馬司指揮人打掃街道,攆逐閒人,務必不讓任何人衝撞到娘娘。
  本朝立國已過百年,雖經常有周邊小國騷擾,但整體來說政局還算穩定,老百姓的生活也比較安定,國民生活安定了,就使得每年的上元節燈會大興。各種各樣的燈式也愈發豐富,品種日漸繁多。家家戶戶在上元節這天,門前都會掛上燈籠。
  林府也一樣,除了早早讓管事採買的燈籠,林黛玉也領著家裡的大小丫鬟自己做了一些小的燈籠掛在府內花園,雖然比不得掛在門前的燈籠精美漂亮,但也別有一番趣味。
  到了上元節這天,早早用過晚膳後,林海帶著林黛玉姐弟和後院的四個女人去外面觀燈。
  剛開始,林海他們一行人還坐在車裡,但進入酉時以後,大街上觀燈的行人,是越來越多,車是沒辦法行走了,林海他們只好全部下車,讓小廝找個巷弄將車停放妥當。
  林海和林睿走在前面,黛玉和兩個貼身的丫鬟,以及四個姨娘跟著在後面,其他的大小丫鬟也在後面跟著,兩邊及最後面都有林府的護衛跟著,防止人多被沖散了。
  一路走去,樹下廊前都掛著各種燈籠,有長形、方形、圓形、四角、六角、八角,單層、雙層、多層樣式,色彩鮮豔,燈畫講究,或裝玻璃,或糊綾絹,美觀大方,高雅莊重,有花卉、人物、禽獸,燈品之多,式樣之廣,精巧多姿,真是美不勝收。
  上元節燈會,除了觀燈,還有重要的一環就是猜燈迷,很多商家為招徠顧客,都會在一些燈籠上寫上迷面讓這些人來猜。對於猜迷這一環節,林海父子都對此興趣不大,只是站在一旁看著黛玉她們玩得高興。
  “表叔!”
  林海聽到聲音,轉了一下頭,正好看到姚家的幾個子侄輩的走了過來,這裡也不是說話地方,幾個人也只是相互過個招呼,林海便說:“我們在前面的太白樓訂了雅間,要不要一起去坐坐。”
  姚晏看到林家表叔這邊有女眷一起,就看了看其他的兄弟,還是推辭了,“表叔,我們就不過去,還想再去前面看看。”
  “那你們多小心,年齡小的兩個你們多注意,別走散了!”
  觀燈的人越來越多,林海看著幾個女人走了這麼久也有些累了,再看看時間也快到酉時了,便說:“前面就是太白樓了,我們直接過去吧!”
  終於來到太白樓的雅間,大家坐下以後都松了一口氣,實在是街上的行人太多了,到了這裡才算能好好的歇一下。
  林府早就有人提前過來打點好一切,林海他們一進來,茶點酒菜就端上來了。
  “老爺,這都酉時了,還一點動靜都沒有,那得等到什麼時候?”蘭姨娘坐下喝了一杯茶後,才問著這這次出行最關心的問題。
  “現在才酉時,還早,應該最起碼也要戌時吧?”林海還記得林睿當年看紅樓夢的時候,還和自己開玩笑說,這皇宮中的人都是變態,這三更半夜的回娘家省的那門子的親,盡折騰人。再看看現在街上,到處都還是觀燈的人流,還沒看到有五城兵馬司的人來出來維持次序,驅逐人眾,說明皇宮那邊根本沒有準備出發。
  “爹,今天外祖家的人從五更天就起,等到現在,可等得夠嗆呀!”
  “五更天?這麼早!可是,弟弟你是怎麼知道?”
  林海在旁邊笑著說,“睿兒猜的吧。”
  一行人在太白樓邊喝著茶水,邊等著,一直等到戌初,才看到五城兵馬司的人過來驅散人流,所有人都靠著兩邊的店鋪房廊站立,不過片刻,整條街道中間就空無一人。
  又等了片刻,林睿他們方聽到遠處傳來隱隱的鼓樂之聲,林海笑著說,“要看的等會可睜大眼睛看好了,很快就通過這個地方的。”
  一對對鳳翣龍旌,雉羽宮扇,又有銷金提爐焚著禦香,然後一把曲柄七鳳金黃傘過來,便是冠袍帶履,又有執事太監捧著香巾、繡帕、漱盂、拂塵等物。一隊隊過完,後面方是八個太監抬著的一頂金頂鵝黃繡鳳鑾輿,緩緩行來。
  黛玉、紅姨娘等人打開窗戶,悄悄向外看,邊看還邊低低的發出一聲聲的驚歎聲。林睿也好奇走到窗邊看了一下,看著緩緩行過的鑾輿,回來坐到林海身邊小聲說,“看看這娘娘出宮的架式,也難怪有大把的女人要進宮搏一把。能寫出‘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的寶姐姐,是不是應該進宮博一把,也許會更好一點。”
  “後宮和前朝一直是相聯的,薛家基本可以說是敗了,薛寶釵就是進宮了,也很難出頭。”林海看著蘭怡和幾個小丫鬟還站在窗著,“早走遠了吧,還有什麼好看的,準備回府了。我明天要上朝需要早起,你們幾個明天多睡會。”
  戌時,林海他們一家都準備回府歇息了,賈家那邊,省親的大幕才剛剛拉開。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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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四章

  兩年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
  對於皇上李瑉來說,這兩年是繼續隱忍,積聚力量的兩年,也是壓抑、不得不得繼續忍受來自自己父皇和一幫權貴老臣聯手壓制自己的兩年。
  正如林海所言,在李岷登基的第三年上皇壽誔的前夕,因為上皇一句話,希望現在所有的兒孫,來親自給自己祝壽,三皇子終於在圈禁了近三年後,終於再次回到人們的視野。在三皇子解禁的同時,對大皇子和原太子進行了追封,其子女亦同時解禁。
  時間過去兩年,林睿也迎來了這一世人生中第一場科舉考試。
  林睿提著考籃和一眾待考的學子等在貢院外面。這些參加考試的考生,考試前期的準備工作並不少,找人俱保、報名這些對一些寒門子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對於像林睿這樣的世家子弟,只是一道必經的流程而已,實在簡單得很,就是這些準備工作,也由林海全部辦理妥當,林睿只要到時候提個考籃到考場即可。
  二月份的京城,春寒料峭,這些考生大清早就等在貢院外面,偏偏為了防止考生夾帶抄襲,本朝從太祖開始就有規定,所有參加考試的考生,不得穿著夾層的衣服。林睿雖然也是穿著單層的衣服,但因為穿著是林海特意讓人抄羅來的那種很厚實的布料,所裁制的衣服,多穿幾層也夠保暖了。再有,林睿從小小年紀就開始練武,這麼多年下來還是很多效果的,不說成為武林高手,身體絕對比常人好上不少。
  林睿看到很多等在外面的考生,應該是身上的衣服不夠保暖,被早春的冷風吹著,縮著脖子,還不是搓搓手,跺跺腳,以便讓身上暖和一點。這些考生當中,既有頭髮花白已到不惑之齡的老者,更有比林睿還要小的垂髫小兒。
  站在貢院前等了近半個時辰,貢院的門終於打開了,有負責這次考試的小吏出來開始叫號。考生聽到自己的姓名、籍貫上前,將類似現代“准考證”的一張憑證交給小吏查驗。這張“准考證” 上面有考生的資料,甚至包括對相貌特徵的描述,這主要是為了防止“槍手”代考。小吏查驗“准考證”無誤後,方開始檢查考生是否夾帶,不光搜檢考生攜帶的考籃,考生的衣服、鞋襪也沒放過。不過林睿站在一旁還是能看出來這些搜查的小吏也是看人的,那些查得嚴的,考籃裡面攜帶的東西一樣樣的檢查,就是考生本身也被要求解發、袒衣,不放過任何一點,看來在什麼時候、任何地方都免不了看人下菜碟。
  終於聽到自己的名字了,林睿提著考籃走到貢院大門口,將自己的“准考證”遞給小吏檢查。這些小吏的眼光都利著呢,看到林睿雖然不像很多的富家子弟滿身富貴,身上的衣服也不是什麼錦緞,但那種兩輩子嬌養出來的貴氣,還是讓搜檢的小吏看出,這個年紀不大的考生應該也是哪個官家子弟,所以對於林睿手上提著的考籃也只是隨便翻了翻,就是搜身也只是讓林睿將最外面的一件衣服解開看看,然後就放行了。
  雖然也聽林海、許先生以及其他人說過貢院的情況,但沒有親身經歷過,林睿對這古代的考場還是很好奇的。因為就是在本朝,貢院就發生了兩次大的火災,所以現在的貢院改成了磚瓦結構,每個考生一個單間,從進入貢院到考試結束貢院開門,中間不得離開。每人一個單間,聽起來像現代監獄的“號子”,不過卻遠遠不如現代的監獄,這個單間相當簡陋,長寬三四尺,為了防止作弊,除了桌凳,其它什麼都沒有,並且是冬不暖,夏不涼,林睿算是運氣不錯的,分到了一個背風的號房。
  坐定以後,林睿將硯臺筆墨取出來擺在桌子上,在等待的時間裡,向硯臺倒了一點水後,慢慢的研磨。等到考生全部進來,貢院的大門關上後,主考的縣令張浩然照例發表一通為對皇上效忠,為朝廷選取賢才的套話,然後就將試卷發了下來。
  試卷發下了,林睿看了看上面的題目,還好沒有什麼特別生僻的內容,試卷上涉及的內容都是自己早早就學過了。縣試主要是貼經,再加一篇策論和詩賦,雖然林睿在詩詞方面的靈性比較林妹妹來說,是要差點,但應付這樣的考試是完全沒有問題。
  林睿先做完貼經這部分,將策論和詩賦都在心裡默過一遍後,又打了一次草稿,仔細檢查過,確實沒有犯什麼忌諱和需要避諱的字句,方開始譽抄到正式的考卷上面。
  這古代考試可不像在現代,有提前出場這一說,不過一個半時辰,林睿就全部完成了。林睿又認真檢查了一次,確認全部無誤後,就將試卷整理好放在一邊,自己也將硯臺筆墨收拾好。林睿怕自己萬一不小心,讓試卷沾上墨汁,那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乾脆全部收拾起來,坐在位置上慢慢等著貢院開門。
  張縣令四處走動,巡查,走到林睿前面的時候,看到林睿連東西都收拾好,還是有些意外。作為主考官,對於這些書香家族和勳貴世家的子弟來參加考試,自然會特別注意一下。林睿作為有一個探花郎的父親,並且這個父親還是朝廷的三品大員,張縣令對林睿還是報有期待的。拿起林睿的試卷展開,一手館閣體,雖缺乏個性,但還是因為執筆者的書寫功底,讓人心生好感。
  張縣令也不著急,慢慢看著手中的試卷,貼經就不說了,特別是策論八股文,如果不是自己親眼所見,是真的不敢相信是一個參加縣試的考生寫出來的,並且還是一個十多歲的考生。看來這次的縣試,林睿這個探花郎的兒子,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取得首名已成定局。
  張縣令看完林睿的試卷,也不僅感歎,真是虎父無犬子,林睿這個考生有好的家世,自身又聰慧,說不得幾年以後,進士及第也不在話下,自己作為他的座師,到時有一個狀元、探花郎的學生也是極有面子的一件事。
  林睿硬生生的在貢院又熬了的近兩個時辰,才等到貢院開門。二管家林遠今天一早送自家大爺來考試,就沒有回林府,在貢院附近的茶棚花了幾個錢,帶著幾個小廝一直坐在那裡等著。
  一看到貢院的大門打開,林遠就跑過去等在門邊,一看到林睿提著考籃出來,忙上門叫到,“大爺,您出來了,是不是很累?”邊接過林睿手中的考籃。
  “還好,也才大半天的功夫,就是有點餓了。”
  “大爺,車停在那邊的茶棚,姑娘早上還特意讓我帶了一些酥餅放在車上,大爺先吃一點墊墊,很快就回府了。”
  平日裡再是覺得學得好,考試也是要費腦子的,所以林睿上車後,吃一兩塊酥餅,又喝了幾口溫熱的茶水,就靠在車上不想動了。
  林黛玉在府裡,早早就算著時間,讓廚房準備好飯菜等著。一等到林睿回府,忙讓人將飯菜擺上桌,等著林睿坐下後,自己親手盛了碗湯遞過去。
  “睿兒,餓了吧,先喝碗湯再吃其它。”
  林睿笑著接過碗,“剛出貢院就吃了兩塊酥餅,現在到是不覺得太餓,”兩三口將碗裡的湯喝下去方接著說,“還是姐姐貼心,這熱湯喝下去好多了。”
  林黛玉在一旁笑駡,“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我什麼時候不貼心了?”
  “姐,你欲言又止的,是不是很想問我考的怎麼樣?放心吧,絕對中!”
  林黛玉一看自家弟弟信心滿滿的樣子,自己也不由放輕鬆了,“幾個先生,再加上父親的親自教導,你考中也是應該,考不中才丟臉吧?”
  “前幾名是肯定的,放心吧!”
  林黛玉又坐在一旁陪著說笑了一會,方回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縣試的成績很快就出來了,沒出張縣令所料,京城這次縣試的頭名就是林睿。等到別人知道了林睿的家世背景後,又不由感歎,難怪如此。
  林海雖然一直對自家兒子的水準很清楚,也知道他必然會取得好的成績,但等林睿真正確認獲得京城縣試案首的時候,林海還是很高興的。雖然縣試在科舉考試中,只是算是萬裡長征的第一步,但能開個好頭,總是一件另人高興的事。
  縣試以後,很快就迎來了府試。住在京城就是有很多好處,整個科舉考試你都不用東奔西走的換地方,到了考試時間,直接拎著考籃就可以上考場。
  林睿的府試成績,不出意料,又是案首。因為就在京城,12歲的林睿取得成績的還是有些惹人注意的,林海這段時間去衙門,都常常被人恭喜,說令公子必要中個小三元。
  在這種歡悅的氣氛當中,很快就到了四月份。四月的京城,氣溫已經頗高了,特別是今天的夏天好像來得特別的早。早上初進入貢院還好,自半上午以後,氣溫逐漸升高,因為這麼多人的拉撒都在一個地方解決,氣味實在讓人有些難以忍受,特別是靠近更衣地方的考生,還能好好坐在一旁考試的,實在是一件考驗人的事。
  院試的成績出來了,林睿的成績果然如其他人所料的,再次取得案首,如很多人所言的,實現了小三元,也讓他取得了貢生的資格,獲得了進入國子監讀書的資格。
  林海對於林睿取得小三元,雖然很高興,但也沒想著什麼大擺宴席,只是宴請了林睿的先生和幾個親近的親朋。
  接下來在林睿進入國子監之前的這一段時間,林睿要拜會坐師,與在京城的同年聚會,也開始了屬於他自己的社會活動。


☆、66第六十五章

  古代人對坐師的尊敬和看重,往往是現代人理解不了的,同年之間也聯繫緊密。師生、同年,這些文人依靠著師生和同年的這些關係,相互之間組成一個個緊密的關係網,相互幫忙,相互提攜。
  林睿很不能理解這些坐座和同年的關係,但不理解歸不理解,他也並不會另類到去排斥這一關係。所以在去國子監以前的這一段時間,他也特意抽出時間,去坐師府上登門拜訪。
  林睿並不是才10多歲的孩童,一時得中小三元就會得意忘形得讓人看輕了他,也惹人厭煩。身家背景有,雖然年紀小,但人謙遜有禮,這些再加上他得中小三元,在可預見的將來的,前途絕對不差,最後再加上登門送的禮也合人心意,可以說林睿很容易給人感度。
  這幾年的時間,林然的小飯館雖然錢沒賺到幾個錢,當然林海的目的,也不是為了賺錢,但通過幾年的積累下來,對於整個京城大小官員家裡的情況,多多少少都有瞭解。幾個坐師的喜好,要知道實在不是難事,這也就難怪林睿送禮能送得的這麼合人心意了。
  拜訪了坐師以後,林睿這幾天都是和一些同年聚會,聚會的地方一般都選在一些茶館和酒樓這些地方。這些同年之間的交往和現代的同年都很大的不同,現代的那些同學關係,因為年齡相近,更容易有共同話題。但林睿連著參加了幾次同年聚會後,越發對這個年代,共榮共損的同年關係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這些參加聚會的同年,有不少已經成親生子了,更甚至還碰到兩個已經做了祖父的,當然也有像林睿這樣才十多歲的,甚至比林睿年紀還要小的書生。這些同年聚在一起,更多的是談論一些詩詞歌賦、四書五經,當然也有偶爾去郊外踏踏青什麼的。林睿從來到這裡的**年時間,更多時候都是跟著他父親林海,在和人交往的過程的,大多數時候也都是由林海帶領著他,在一旁指導他。
  現在有了同年以後,才算是第一次真正有了屬於自己的社交圈,林睿有個小三元的名頭,有年糼有禮,加上林海和賈敏遺傳的好相貌,是很容易給人好感的。即使有些同年對於林睿小小年紀就取得案首心懷嫉妒,但考慮到林睿的背景,當面就給林睿難看的還真沒幾個。
  時間過得很快,同年之間的聚會也舉辦的差不多了,相互之間的聯繫也有了,家在外地的同年,也開始陸陸續續的離開京城,家在京城的林睿也到了要進入國子監入學的時間了。
  林睿兩輩子都沒住過什麼集體宿舍,但看到自家姐姐整理出來的行李,也大感頭痛,衣服鞋襪被褥這些就不說了,什麼香包、手帕、汗巾、束髮的絲帶等等的這些零碎也裝了一大包。
  “姐,這些東西一樣放兩三個就行了,我又不是住在國子監不回來,就10天我就回來一次,這些東西真的不用帶這麼多。”
  “多帶些有備無患,再說又不用你拿,不用你操心,有什麼麻煩的,平日裡有什麼不夠的,讓跟著你的人回來取。”
  林黛玉想著弟弟要在國子監住宿,恨不得整個家都搬過去,又想到弟弟住在裡面,只能帶一個小書童,不能像在家裡有許多人侍侯著,也不知道弟弟能不能習慣。林黛玉雖然年齡小小,不過這幾年林家的中饋一直由她主持著,父親和弟弟的衣食住行,對於她來說就是頭等大事,對於林睿這麼小就離家住到國子監實在不放心,也難怪她如此操心。
  本朝所有進入國子監學習的通稱監生,這些監四共分為四種:官僚子弟入監的稱蔭監,舉人入監的稱舉監,捐資入監的稱例監,第四種就是林睿這種通過考試得以入讀國子監的,稱為貢監。在本朝立國初期,監生就可能直接做官,不過現在立國已超過百年,監生做官的機會基本是沒有了,不過只要擁有監生的名頭,確可以直接參加鄉試,通過科舉以後做官。
  進入國子監的生員來源不同,身份不同的生員也會形成了一個個不同的小圈子,宿舍也據此分成不同的區域。林睿第一天到的時候,就被裡面的小吏帶到貢生所住的區域。林睿對國子監的宿舍不滿意的地方是有很多,但不用同其他人合住一間還是讓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林睿找到自己的房間後,就等在外面,由著甘竹、甘草帶領著幾個小廝將房間打掃乾淨,將衣服被褥之內的全部整理放好,林睿自己才走進來。雖然不能同自家相比,自己慣用的一些東西都擺放出來了,也只能這樣將就一下。
  林睿來到的時候,也沒看到自己相熟的,等到甘竹帶著幾個小廝離開後,自己也整理了一下,正準備出去看看時,門外就傳來說話聲,“睿表弟,在嗎?”
  甘草忙走過去打開門,“表少爺,小的甘草見過表少爺!”
  房間門打開後,林睿看到姚家二房的姚昊表哥站在外面,“昊表哥,你怎麼過來了?進來坐吧。”
  “知道你今天剛到,特意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幫忙的?”姚昊進來周圍看了看,“你這動作挺快的呀,看起來還不錯,收拾得和你在家的書房有那麼一兩分像了。”
  “是家裡派了幾個人過來一起收拾的,他們才剛走,不然哪有這麼快?”
  “差不到到用飯時間了,我帶你過去膳廳。”
  姚昊帶著林睿一邊向膳廳走,一邊給他介紹沿途的建築,什麼地方上課,藏書室在什麼地方,平日裡可以到哪些地方走動。有姚昊的帶領介紹,使得林睿很快對整個國子監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很快就來到膳廳,“睿表弟,膳廳有免費提供的飯菜,份量很足,就是味道不怎麼樣,實在是有點難以下嚥。我們有時會花點錢,另外點菜,不過這國子監飯菜的味道都別報太大希望,就是花錢了,也好的有限。平時裡,如果有時間話可以去外面的那些飯館吃,比裡面要好得多。”
  姚昊大概是照顧林睿這個表弟初開乍到,特意點了幾個菜,林睿等菜端上來後一看,就知道姚昊說的大概一點不假,幾盤菜的賣像實在有點糟糕,等到每樣都償了一口,對於姚昊說的對國子監飯菜的味道別報希望也算是有切身的體會了,這還是花錢特意買的,都這麼難吃,那免費的大鍋飯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林睿還是硬頂著吞了下去,既然要在國子監長期呆下去,這些總是要適應的,總不能因為說國子監的飯菜難吃,就不過上學了,又或者帶個廚師過來吧?
  林睿用過飯回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這次和自己一同取得貢生稱號的兩個同年,“羅兄、孫兄,你們這是剛到?”
  “林兄,你今天到的?我們昨天就到了,這不今天還沒有上課了,所以出去走走。”兩人當中的羅建業答道。
  “你們來得都比較早呀,我今天剛到。”
  “如果我家在京城,我也會等到最後一天才到。”一旁的孫捷在旁邊笑說,說起這個孫捷還同當朝皇后是本家,不過孫捷他們這一家屬於旁系,和皇后離得有點遠了。
  孫家本家離著京城也有一百多裡地,作為大家族也是有族學的,不過作為旁系子弟,家族對他們的支援總是非常有限,國子監作為朝廷的最高學府,授課的博士們肯定比族學要強,現在孫捷難得取得貢生的稱號,當然不想浪費了。
  這幾個人包括林睿,家境應該都算不錯,雖然科舉考試中,是常有寒門子弟高中,但這個比例實在占得很小,再說就算是寒門子弟,也不是一點家底沒有。真正的一點家底都沒有的貧窮人家,是極難供得起一個讀書人的,並不是每一個貧家學子都會有人看好你,早早就對你投資的。
  這個年代雖然已經有了印刷術,但書本還是很貴的,筆墨紙硯等等這些都是一筆很大的開銷。縣試、府試、院試、鄉試直至最後的會試、殿試,要找人作保,去考試的旅費、住宿、吃飯、同年交往等等,這些都是要花錢的,沒有一點家底怎麼可能?
  林睿和這幾個同年,在前段時間也有聚過,不過每次都有不少人一起,這次難得第一次單獨三個人,不由提議,“這次京城的貢生也就我們三個入讀國子監,還在這裡住宿,不如今天晚些時候一起聚聚?”
  “好呀,膳廳的飯菜太難下嚥了,晚膳去外面的飯館吧?”羅建業也在一旁提議。
  旁邊兩人大概都是想到了膳廳飯菜的味道,在一旁狂點頭。林睿等一旁的甘草將從府裡帶出來的幾樣點心擺了上來,自己先就拿了一塊,“試試吧,從家裡帶來的,我午膳在膳廳用的,太難吃了,就硬撐著吃了一些,根本沒吃飽,以後還要天天吃這些,要難過了!”
  國子監作為朝廷掌管的最高學府,教學的科目有:禮、樂、律、射、禦、書、數,當然這些科目,並不要求全部學習,可以選擇一部分,頗有些像大學的選修科目。國子監開設的科目,林睿雖然都有學過,不過作為國家的最高學府,林睿還是對教授這些科目的博士們很期待的,所以除了“數”這門課以外,其它的學科全部都選擇了。數這門科目主要是聽林海說過,說這裡國子監開設的這門課,水準也就相當於以前小學、初中的水準,實在沒有必要再花時間去學這些。
  林睿在國子監上了幾天學,也不僅感歎國子監不愧為朝廷掌國的最高學府,能在國子監授課的先生,不管是祭酒、司業和博士,都是知識淵博之人,並且都有各自特別善長的領域。
  林睿現在也不由慶倖,自己當初決定了要來國子監讀書的決定。
  當初的林如海是直接拜師的,直到得中探花,並沒有入讀國子監,雖然林海本人也知道,如果入讀國子監對林睿有好處,但林海也和其它很多作家長的一樣,捨不得讓孩子吃苦,特別兩父子來到這裡以後,因為林睿剛來的身體病弱,林海對林睿的疼愛更甚前世。
  林海因為兒子練武受苦也是心疼不已,但考慮到對兒子的身體好,才忍下來了,後來林睿準備入讀國子監,林海是不太願意的,覺得請個先生回來也不會差太多,但心裡也明白,林睿入讀國子監對兒子的確有好處,所以才作罷。
  雖然說有教無類,但能做的先生真的極少極少,在國子監這個朝廷的最高學府,也和其它的書院學校一樣,不願意學習的人也大把。授業的先生對於這一部分人的態度是,只要不禍害到其他的監生,大多時候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再說,這些先生也知道,對於萌監和例監的這些監生,進入國子監絕大多數也不是為了學習,只是為了渡層金好看罷了,那自己又何必多管。
  在林睿入讀國子監以前,林海就拜託自己的同年以後對他多加照顧,又有姚沛作為翰林院的學士,也偶要到國子監講學,也同樣拜託同事好友對自己這個侄兒多加看顧,再加上林睿在院試時取得了“小三元”,可以說在林睿還沒有進入國子監以前,在那些授課的先生當中,也基本上可以說是人盡皆知了。
  再等這些先生見到人,也多少有些瞭解以後,不說是受人所托,單就林睿本人來說,就很容易引起這些授課先生的好感。
  林睿雖然兩輩子一直是嬌養著長大,但並沒有被家人寵出什麼乖張的脾性,在京城他現在也算是少年成名,但為人不喜炫耀,反而一直是謙遜守禮,待人溫雅,再加上以“小三元”之名進入國子監以後,就算本身的基礎學得好,上課也一直非常認真,對先生佈置的功課從不會拖欠,所以林睿在這些授課先生的眼中,絕對算得上一個好學上進的好學生。
  也因為有以上原因,林睿的國子監生涯,除了飲食上的不習慣外,其它方面絕對算得上是如魚得水,適應良好。


☆、67第六十六章

  林睿今天一早就吩咐甘草先收拾東西,等到授課的先生一離開,馬上就回到宿舍帶上甘草準備回家。
  剛出了宿舍,就看到羅建業帶著書童向外走,林睿記得羅建業的家好像離京城有一兩天的路程,便好奇的問,羅兄,你這是也準備回家?”
  “林兄說笑了,我回家時間哪裡夠?剛才有人進來說,我哥哥來京城了,這不我出去看看。”
  “哦,我現在要回家了,如果有時間,不妨到我家裡去坐坐。”
  羅建業聽到林睿的邀請,笑著點點頭,幾個人同時一起走出國子監。
  林睿剛走出國子監的院門,就看到林家的馬車等在外面,林睿高興的走了過去,踩著腳凳正準備上去,馬車的簾子就從裡面拉開了,“睿兒,上來吧!”
  看到父親親自來接自己,林睿還是非常高興的,拉著林海的手,快速登上了馬車,“爹,您怎麼來了?現在就放衙了嗎?”
  “怎麼瘦了這麼多?”林海拉著林睿上車後,沒顧上其它,看到自家兒子瘦下來的臉便心疼的問道。
  這到真不是因為林海10天沒見到兒子,所以下意識的說的,林睿是確實真真正正的瘦了一些。
  國子監的大窩飯難吃,就是花錢點菜也好不到哪裡去,林睿雖然每餐都強迫自己硬吃下去,但因為飯菜的味道實在難吃,肯定不像在家裡食量大,人瘦下來一些真是一點不奇怪。
  “真的有瘦嗎?沒什麼感覺,剛開始總是會有些不習慣,以後就好了,大鍋飯總不比家裡的飯菜好吃!”
  林海心疼的摸摸林睿的後腦勺,“我都聽別人講過,說國子監的飯菜雖然不用錢,但就是難吃的很。你呀,真是兩輩子都是嬌養著的,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苦?當年你高中離家稍遠了一點,中午不方便回家吃飯,家裡都要給你請個保姆住到學校旁邊專門給你煮飯!現在才多少天,就瘦了這麼多,如果實在受不了,就算了,許先生人也不差。”
  “爹,哪有這麼誇張,誰不是這樣過來的?現在進了國子監,就因為這麼一點原因就退學,那真是徒惹人笑話了。國子監那麼多人,很多家庭環境都不錯,別人都能適應,我怎麼就不能適應了,您看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林海作為一個父親,和其他千千萬萬的做父母是一樣,生怕自己的孩子多吃了苦頭,但對孩子好的,也會去支持。
  “如果有什麼事,要說出來知道嗎?還有爹在呢!好了,很快就到家了,今天黛玉肯定給你準備了很多好吃的。”
  “我回家一定要好好補補!”
  回到府內,林黛玉正等著那裡,看到弟弟這才在國子監住了10天,人就瘦了,腦補出自家弟弟不知這是受了多少苦,眼睛都紅了。
  林睿一看黛玉這樣,不由感歎還真有林妹妹的本質,忙著安慰她,“姐,你別哭呀,我就是剛住到國子監,有一點不習慣,以後時間長了習慣後就好了。”
  “誰說我哭了,行了,你去梳洗一下,我讓人準備擺飯!”
  晚膳擺出來後,全是林睿平日裡喜好吃的,林黛玉還一個勁的給林睿布菜,就盼著林睿能多吃點,好將這些天瘦下來的補上去。
  晚膳以後,林黛玉陪著父親和弟弟說了一會話,方才離開。
  林睿跟著林海一起,來到正院的小書房,林海方開始仔細詢問林睿在國子監的情況,大到授課的祭酒、司業、博士和助教這些先生的情況,這些先生又對林睿如何,小致他和其他的監生相處如何,等等不一而足。
  “爹,放心吧,除了吃不慣那裡的大鍋飯,我是真的適應的挺好,您完全可以放心。再有,雖然一直都有先生教著,但能在國子監為師的,能進入翰林院任職的,都不是泛泛之輩。”
  “你能這樣想就好,我也能多放心些。這次還要同你提一件事,黛玉的親事,差不多能定下來了。”
  “什麼?”
  林睿乍一聽這事,差不多一跳三尺高,確實是太意外了!
  “這也太早了吧?!”林睿雖然也在古代生活了這麼長時間,但對於婚嫁這事,總是會下意識的想到以前,所以也就下意識的認為,女孩應該20歲以後才結婚生子。
  “早?你還以為是在現代,法律規定20歲方能成親呀?黛玉都滿14歲了,已經不小了,在這裡一般都是十二、三歲的就訂婚。”林海笑著反駁林睿的話。
  “這到也是,訂的誰家?”
  “你也認識,就是許振的嫡次……”
  林海的話還沒說完,林睿驚得又一次叫起來,同時打斷了自己父親的話,“許景之?怎麼會是他?許振以前任江南通政司,雖說現在調到邢部,總是感覺……,唉呀,反正不好說。”
  林海聽到兒子的話,笑著道:“如果排除其它因素,你覺得許振的兒子許景之這人怎麼樣?”
  “還不錯,就比我差點,呵呵。”林睿說著自己都笑起來,“好,我說正經的,單就個人來講,景之確實不錯,雖然只比我現在大了幾歲,但人確實聰明好學,穩重,不是那種會輕易受外物影響,現在也已經有了秀才的功名,應該今年底就要參加鄉試,這次取得舉人功名應該不是太難。
  對了,你說這許景之是不是早就開始打黛玉的注意呀?不然怎麼早早就知道和我打好關係?”
  林海看著林睿臉色一下睛一下陰,不由好笑,“我知道你擔心許振以前在江南通政司任職,上皇和當今會不會對他有不滿,但他現在已經調到邢部,雖然也算是上皇的老臣,但我看得出皇上對許振也很信任。我和許振也算是在揚州共事了幾年時間,照我看來,他不管是為官還是為人,都不錯。從這幾點來看,許振他們家最起碼在這二三十年不用操心,至於以後誰知道呢?”
  林睿聽到林海說了這麼多,也放鬆下來,“我就是怕許振以前在通政司的經歷,但既然現在新皇也一樣願意用他,那到可以放心了。”
  林海聽了兒子的話,又接著說到:“還有一點,我讓人查了他們家的後院,比較乾淨,他們家大兒媳進門四年才生第一個孩子,但大兒子的後院並沒有出現什麼長輩賞下的什麼侍妾通房,還有這個大兒子本身也很自律,沒找什麼丫鬟、紅顏知己的來給妻子添堵。許景之今天15歲,許夫人也沒有賞下什麼通房之類,這樣也算不錯了。”
  “這樣說來,到還算可以。現在就訂親,不會明年黛玉一及笄就成親吧?”
  “現在訂親已經算遲的了,其實這件事,前年底的時候,許振就提過,不過當時我說要考慮看看,還沒等到我回復,他們家老爺子因為一個風寒就沒扛過去,去年初老爺子去世以後,我就說等一年孝滿以後再說。現在許振又來提,我覺得還不錯就同意了,過幾天他們家就會譴官媒上門。至於成親,許景之雖然是孫子輩的只有一年孝,但許振的意思還是等三年滿,我覺得這樣正好,到時黛玉也滿了16歲,成親也是時候了。”
  “唉,怎麼感覺有種嫁女兒的心酸,以後林妹妹以後就是別人家的了!”
  “遲早的事,難道你還想著學賈寶玉,讓姐姐妹妹永遠陪著你?”
  “……”我什麼時候有這種想法,林睿暗自吐槽。
  “黛玉的終身也算定下了,好與不好,還要看她以後自己的經營,不過看她這些年的所為,總不會過得太差,”林海自己也不由感歎道,就算是仙子樣的林妹妹,終究還是要回到凡塵中,才能更惹人憐*。
  “林妹妹都訂親了,唉,賈家那邊的迎春表姐比薛寶釵都要大,還沒動靜,看來這輩子還是要嫁給孫紹祖,爹,你就遇不到一個合適的人給介紹一下?”
  “其實有一個人,不過能不能成還不好說。”
  “哦,真有?爹說說吧。”
  “就是趙澤的長子,為了參加明年的會試,下半年就會到京城,趙澤這次在信中提到他家長子的事,我覺得和迎春到是挺合適的,不過也要等到今年底,成與不成就看天意了。賈府那邊上上下下都不著急,我們這些外人也不好操心太過。老太太本就因為我們家不同意黛玉與寶玉的親事心有不滿,說得太多,反而認為我們多管閒事。”
  “老太太不是也早就放棄了嗎?”再說不是有史*雲和薛寶釵兩人嗎?”
  “自從元春封妃以後,不管是史*雲和薛寶釵,雖然都有傳出什麼金玉良緣、青梅竹馬什麼的,但老太太和王夫人都有不滿意,這婆媳二人在這點上到是統一了。她們其實有悄悄的找人給賈寶玉說合,不過她們看中的幾家,人家都不願意,所以才作罷。你以為她們願意為他們這個心肝寶貝找一個孤女或者商女,只是現在沒有別的選擇,所以這婆媳兩人現在正較勁,寶二奶奶的寶座也還確定不下來。”
  “爹,你說史*雲因為一個賈寶玉在吊著,所以沒有和衛若蘭訂親,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誰知道呢?不過最遲今年,如果賈家這邊還不能確定,史侯府那邊肯定會給史*雲訂親,史侯大概也怕別人說他苛待兄長的孤女。時候也差不多,你還不準備去歇著?”
  “知道,明天上午我去一趟許先生那邊,順便送一些東西過去。”
  “嗯,許先生那邊境況不是太好,你多送一些吃食類的。好了,去睡吧!”
  第二天用過早膳以後,林睿就吩咐人備車,自己要出去一趟。
  林睿帶著府裡準備的禮物,準備去許先生家,出府行了一段路,想起許師母對自己上次帶去的槽子糕很喜歡,便讓車夫先去趟張家點心鋪子。
  張家的點心鋪子生意一直都不錯,車子停在鋪子前的時候,林睿親自下來後。挑了槽子糕後,又挑了其它幾款點心,讓夥計分成二份包起來,其中一份準備帶回府的。
  “林表弟,你也過來買糕點?”
  林睿聽到喊聲,轉過頭,正看到賈寶玉滿臉笑容的看著他,便也回道,“寶玉表哥,怎麼你也親自過來了?”
  “襲人上次吃過這家的芸豆卷覺得好吃,今天正好經過這裡,所以買一點帶回去。”
  “那表哥慢等,我先走了。”林睿看到夥計包紮好了,甘竹也付了錢,就準備走了。
  “表弟等一下,”賈寶玉一下拉住了林睿的手臂,“表弟,林妹妹怎麼很久都沒去府上,我們組了一個詩社……”
  “寶玉表哥,家姐要管家理事,實在不得閒。”林睿真怕賈寶玉口無遮掩的,所以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林妹妹怎能……”
  “表哥慎言!”林睿的臉一下沉了下去,他也不想知道賈寶玉接下去說什麼,直接再次打斷了他的話,“表哥慎言,姐姐的事自有家父料理,不勞表哥多言!”
  除了自家老爺對自己非罵既喝,整個榮府從上自下,外面的親戚朋友,對著賈寶玉多是笑臉相迎。賈寶玉見過這個林家表弟多次,一向給他的感覺都是很溫和的,人也生的好,所以賈寶玉還是挺喜歡接近他的,但現在看到這張臉陰的好像要掉冰渣子下來,嚇得賈寶玉不由向後退了兩步。
  “表弟,我……。”
  “寶玉表哥,如無事,容表弟先行告退。”
  林睿對著賈寶玉告退後,一臉不高興的走出張家鋪子。
  “睿兒,”林睿正準備上車,就聽到有人招呼自己,一轉身就看到許景之站在一邊。一看到他就想到自己看著長大的林妹妹以後要便宜這個混蛋,更是不爽。又聽到他剛才叫自己睿兒,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叫林兄的,想到這些,臉就更臭了。
  “許景之,你還是稱呼我‘林兄’為好,我們沒那麼親密!”
  許景之看到林睿這次見到自己一下子態度大變,就猜到肯定是未來的岳父大人告訴他,自己將與林姑娘訂親的事,所以雖然看到未來小舅子這樣對這自己,還是笑得一臉縱容。
  林睿看到他這樣,更鬱悶了,一下想到什麼,拉著許景之走了幾步,避開了眾人的耳朵,惡狠狠的低聲問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很早就見過我姐姐,所以對我姐姐才會心懷不軌之心?不然怎麼你以前經常往我們家跑?”
  許景之想到自己曾經無意間,見過的那個倩影,一向冷著的臉寵也不由柔了幾分,“我都沒有見過令姐,心懷不軌之心從何提起?”
  也幸虧林睿沒看到剛剛許景之的臉色,不然怕是要更鬱悶了。
  “沒有最好,小寶,上車!”小寶,也就是大管家林忠的孫子,早幾年就開始到林睿院子當差,不過因為他年紀小,大家也讓著他,林睿也對他一向比較照顧,所以讓人跟著自己一起坐車。
  “睿兒,你去那,我送你過去。”許景之還是好脾氣的問道。
  “……”哼,還沒訂親呢,現在就開始擺出姐夫的款了,林睿瞪了這個許景之一眼,什麼都沒說,直接讓車夫駕車走人。


☆、第六十七章

  小寶坐在車裡,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大爺,一直陰沉著臉,也不出聲。小寶現在只後悔剛才不該上了大爺的車,和其他人在一起多好。一直以為大爺性子好從不會發火,看來以前是沒碰到讓大爺火大的事,現在看來大爺發起來來也很嚇人呀,以後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林睿板著臉坐在車上,一直等到了許先生家門前,才深吸了口氣,自己調整了一下情緒,感覺自己臉上的表情恢復正常了,才跳下車。
  林睿剛走到大門前,門房老趙就看到他了,很高興的叫道:“睿少爺,您來了!”
  “趙叔,先生在家嗎?”許家自從頂門定居的大爺去世以後,家裡也就漸漸敗下來了,現在整個許家留了一個孤身的老趙看門,再加還有一房人,主要是煮飯、打掃衛生、出行等等,這些都是由這房人負責。
  “老爺在家呢,知道睿少爺過來,老爺肯定高興。”
  門房老趙高興的說,邊迎林睿進了院門,跟著的小廝也將帶來的禮物一併拿了進來。
  走進屋子,看到許先生正閉著眼睛靠坐在榻上,聽著小孫子在背《千字文》。林睿放輕了腳步,等到小傢夥一個段落結束,才說話,“先生,學生林睿見過先生!”
  “睿兒,來了,坐吧,哦,今天國子監放假了,”許卓又摸了摸小孫了的頭,笑著說,“安兒看到你師兄過來這麼高興,也歇一會,出去玩吧。”
  “睿兒,去了國子監還適應嗎,嗯,看你這都瘦了,膳食不習慣?”許卓剛才一眼就看到自己這個學生明顯瘦了一些。
  “都不錯,就是裡面的飯菜難吃。”
  “呵呵,國子監這方面幾十年如一日都未有改變,不過能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林大人對你嬌慣太過了,國子監這些苦算得了什麼,以後吃苦的地方多著呢。到國子監上學對你有好處,你能多結交一些同齡的好友。”
  “先生您看,我都瘦了您也不心疼心疼我。”林睿笑著對許先生說道。
  “臭小子,沒個正形,好了,既然來了,也讓我知道你這些天在國子監學習了什麼。”
  “肯定的,我還特意將我這些天寫的文章帶過來了,先生您幫我看看,是不是有進步了?”林睿一邊說笑,一邊將出門前特意帶上的文章遞給許先生看。
  林睿等著許先生將這些天寫的文章評說指點了一番後,又陪著許先生下了一盤棋,在許先生家呆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就告辭了,許先生再三挽留,林睿都只說和人約好,沒有在許家用飯。林睿也知道許先生家的情況,自己要在許家用飯,許師母怎麼也要多加一兩個菜,雖然自己經常送東西過去,但這種能給許家避免的開銷,還是儘量避免的好。
  林黛玉對於林睿能回府用飯更高興,特別通知廚房多做一些林睿喜歡吃的菜,恨不得就在這放假的一天時間就能將林睿瘦下去的補回去。
  林海的書房在林府絕對算是一個重要的地方,書房外面一天十二個時辰,從來都有人守著的,其他人如果不是得到林海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入內,當然這個其他人不包括林睿。
  府裡的下人都知道,從夫人過世以後,內院是大姑娘作主,外院就是老爺和大爺作主,大爺說的話和老爺一樣有效,老爺從不會因為大爺的年齡小,就允許下人對大爺下的命令打折扣。
  午休以後,林睿直接來到林海的書房,練了大半個時辰的字後,總算感覺自己徹底平靜下來,就拿出這些段時間林然收集的資訊翻看起來。對這些資訊,林睿經常是當作八卦來看,看得多了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從這些各府上管事吐露出來的資訊,時間長了,對整個京城各家各戶的情況都有一個大概的瞭解。
  那些規矩不嚴、門風不好的人家,下面管事的嘴巴你也不能指望他有多嚴,也就更喜歡將主家的事向外爆,這就不怪榮寧兩府的事,上面記載的多了。
  這個年月,大家閨秀的名字,輕易不能讓人知道,榮寧兩府到好,自家府上的姑娘,以及借住在榮國府裡許多個親戚家的姑娘的名字,差不多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這次上面寫到的是,榮府的賈寶玉將府上姑娘開詩社作的詩拿出府,到處宣揚,大概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家有了這些多才多藝的姐妹,賈寶玉完全沒有想過這樣將自家姐妹的詩作拿出來宣揚,所引起的不良影響。
  林睿慶倖自己提醒的及時,上次林黛玉實在推不過,才去參加了一次詩社的時候,林睿特別提醒她,讓她在那府裡別寫什麼詩詞,以防萬一那府上有人嘴不嚴,到時被人傳揚出去就不錯了。大概是賈寶玉一開始給林黛玉的影響就不好,所以對於賈寶玉和一幫女人混在一起開什麼詩社頗為反感,也就聽了自家弟弟的話,沒有作詩。不過回家以後,還是沒忍住,硬是寫了兩首詩,給林海、林睿和秋先生評賞一番才作罷。
  林海今天因為兒子放假在家,所以一放衙就回家了,回來問過小廝就直接來到書房。
  林海看到兒子在翻著手上的一疊紙,不由問,“睿兒,難得放假,怎麼沒有出去?”
  林睿揚揚手上的紙,笑著說,“不想出去,看看這些八卦也很有意思。”
  “這次送上來的,都是一些八卦消息,賈府的那些姑娘現在不單酒樓茶肆被人說,已經傳到官宦人家去了。”
  “爹,你是不是在衙門也聽說了?”
  林海說到這個,臉色也有點不好看,榮國府畢竟是自己的岳家,現在被人滿大街的傳,就算林海對榮國府沒什麼感情,但自己的岳家被滿大街的傳沒規矩,對他也不是什麼有臉的事。
  “是呀,現在衙門都有人說起榮國府的事,那個和梅翰林家有親的是叫薛寶琴吧,我看這門親事懸。”
  林睿不由好奇,“我記得原劇中,薛寶琴進京不就是為了待嫁嗎?這種情況下還來反悔,不太可能吧?”
  “梅薛兩家,當年是因為薛二對梅翰林有恩,才訂下兒女親家並交換了信物,當年的薛家雖說是商家,但有紫薇舍人後人之名,又有皇商之名,且正是興盛的時候,梅翰林當時只是一個小小的舉人。現在,兩家的情況正好相反,薛家敗了,梅翰林家正漸漸起來,和薛寶琴定親的,應該就是梅家最小的兒子,現才也有十六、七吧,已經有了秀才的功名,再有我估計梅夫人本就不願意自己的小兒子取一個商女,梅公子的年齡也不小了,但直到現在都沒有走六禮,只是因為已交換了信物,不好輕易反悔,不然對梅家名聲不好。偏偏薛家進京以後,還借居在賈府,現在又傳出這些風聲,梅夫人還不順勢而為?!”
  林睿聽了也覺得以林海分析的有道理,“也是,趁著這個風聲梅家就是悔婚,別人也更多的站在梅家這邊,雖然大家也猜到,梅家肯定早就不樂意履行當年的婚約。昨天我還想著黛玉現在訂親太早了,現在想來這到是好事,以後所有賈家送來的貼子,就說黛玉要在家備嫁這個緣由推掉即可。唉,想到以後姐姐要便宜許景之那個混蛋就不爽!”
  林海看著兒子一臉的鬱悶就想笑,“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以後不也得娶進來別人的家的女兒、妹妹,到時候大、小舅子也這樣對你,看你怎麼辦?”
  “我娶親還早著呢,急什麼?”林睿手一揮,不在意的說。
  “早?就是遲也就十七八歲成親,最遲也不能超過二十,再過兩三年也就要給你訂親了。你可以提前和你爹我好好說說,喜歡什麼樣的,到時我們就儘量找那樣的。”
  談到自己的親事,林睿顯得有些意興闌珊,“又不是在現代,還想著戀愛結婚呀?找個門當戶對的,相貌過得去,能管家理事的就成,沒什麼特別要求。”
  “兒子,怎麼這樣說,你這樣頗有些過盡千帆的感覺呀。”林海看到兒子對婚姻愛情不報有什麼過高的期望反而是高興的,夫妻雙方之間,投入感情過多的,總是比較容易受到傷害,而林海絕不希望兒子有一天因為這些受傷害。
  林海自己這輩子就不用說了,就是上輩子他也不是因為愛情結婚的,後來和林睿媽媽協議離婚後,自己也找了不少女人,但從來也不是因為愛情,那些女人從他身上得到金錢權利,他獲得快樂,很公平的交易。就是有女人口口聲聲說愛他,不是因為他的金錢,他也從沒想著去相信,如果自己只是一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這說愛他的女人只怕也早就走遠了。他從來不覺得愛情就是人生的必須,不管兒子是不是受了他的影響,但他沒覺得有什麼不好,兒子成親以後能和他以後的妻子相互尊重、相互扶持、相互體貼,能做到這些就夠了,長期的相處後能成為親人一樣的感情最好,愛情有沒有,有什麼重要?
  “本來就是,婚姻本就講究門當戶對,難道你還想著我一時心血來潮愛上什麼普通平民之家的女孩子,就是我願意,您也同意,難道這樣的成親以後就會幸福了?就是在現代,平民女孩嫁進豪門之家的,真正能幸福又有幾個,何況這裡?我以後的妻子,爹你看著辦就行,我沒什麼特別的要求。”
  林海聽到林睿後面說的,也不由的笑了起來,未進府以前因為在衙門聽到別人說榮府的事引起的鬱悶心情,總算是全部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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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寅初林睿就起了,練了半個時辰的武,快速梳洗一番用過早膳以後,就騎馬帶著護衛直接往國子監去,甘草晚些時候再帶上林睿的行禮單獨過去就是。
  林睿一天的課上完了,才想起來看看甘草帶過來的行禮,帶過來的東西早就被甘草整理好了,等到林睿看到這些東西,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衣服和上次帶的到是沒什麼區別,但是吃食類的整整包了兩大包,包括各種醬肉、鹵肉,以及各種易於存放的糕點。林睿看到這些就知道,應該是黛玉看到自己瘦了,又聽說這裡的飯食不好吃,所以特意準備的,看到黛玉特意為自己準備的這些,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這麼多,自己一個人也吃不完,林睿便吩咐甘草,“甘草,將這些每樣撿一些出來,等會我去一趟昊表哥那那。”
  “是,大爺。”
  林睿領著拿著一堆吃食的甘草,就來到姚昊的宿舍,正好姚昊他人也在宿舍,“昊表哥。”
  “睿表弟,你怎麼過來了?”
  “今天從家裡過來,姐姐準備了不少吃食,分量很多,所以拿一些過來給你嘗嘗。”
  姚昊看到甘草放在桌子上的一大包,“睿表弟,你這帶了多少過來,你那邊還有嗎?”
  “家裡準備了很多,還多著呢?”
  兩表兄弟正說著話,外面傳來聲音,“姚兄,在嗎?”聲音剛落下,沒等姚昊的回復幾個個就直接走了進來,林睿一看這樣,就知道這三個人應該是和姚昊關係非常親近的才是。
  “準備去膳廳了嗎?等會,我表弟拿了不少好吃的,你們也嘗嘗。”
  “哦,這就是你表弟吧,就是今年京城的‘小三元’?”三人當中其中一個年紀稍小的說道。
  “是,這個就是我表弟林睿,他父親是戶部的左侍郎,睿表弟我給介紹一下我這幾個朋友,這個是禮部尚書徐大人的孫子徐嘉,這位是翰林院梅大人家的公子梅文俊,這位是督察院曾大人家的公子曾洪。”
  聽到姚昊說到翰林院家的公子,林睿不由多看了一眼,長得眉目俊朗,從外形看確實不錯,這個梅文俊應該就是昨天剛提到的,梅翰林家和薛寶琴有婚約的梅家最小的兒子,還真是巧!
  姚昊介紹完以後,幾個人相互拱手行禮後,曾洪就直接拈了一塊鹵肉放進嘴裡,“嗯,味道不錯,唉,國子監不知何時能改善一下膳食?”
  “別枉想了!”梅文俊在一旁笑著回答。
  “表弟,和我們一吃去膳廳吃飯吧,”又轉頭對自己的小廝說,“這些撿幾樣裝好,我們晚膳要用。”
  林睿想著晚上也沒約人,姚昊約自己和這幾個人一起用飯也是好意,也就直接和姚昊他們一起去了膳廳。


☆、第六十八章

  林海前段時間和許振見面詳談以後,林黛玉的婚事也正式開始走流程了,林海此時也真正開始感歎一個家沒有當家主母的不便了,如果林家有女主人在,這些事務完全可以經由兩家女主人就商定了,根本不用男人出面。
  古代兩家議婚,整個流程走完是有很繁瑣的程式的,首先就是納采。納采也就是俗稱的議婚或者說婚,就是男方請官媒人到女方說媒,瞭解女方的意願,看看這門親事是否有成功的希望。其實絕大數時候,都是男女雙方協商好了以後,男方才會請媒人到女方家去說合。
  這次許家譴官媒上門的時候,正好趕上林海的休沐日,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林家沒有主母,為了方便林海,所以才特意選在這天上門。官媒上門的這天,也不知道這個時節許家是從哪里弄來的一對活雁,男女雙方都已經說清楚了,也不用多浪費媒人的口舌,媒人也就是代替男方走這一趟。
  這次媒人上門,還有一個任務就是拿黛玉的八字庚帖給許家,也就是俗稱的合八字。黛玉的庚貼在許家的宗祠供了三天平安無事後,第四天媒人送許景之的八字庚貼過來的時候,直接就是由林昀的妻子林路氏接的。
  林海從揚州到京城,自從趙澤和李拓中了進士以後,有了林海的從中幫忙,幫他們各選了一個稍偏遠一些地方做縣令以後,也沒有另請幕僚。
  林昀上次沒中,本來照林海的想法是,他現在有一個舉人的功名,如果他自己願意,他想辦法打點一二,給找一個縣辰或者主薄做著,以後慢慢的未嘗不能升上來,不過林昀最後還是考慮再考一次。他現在的年齡也不算大,就是再考一兩次也無所謂,再說他覺得跟著這個族叔,也能學到不少東西,現在他在府上幫著打理一些庶務也使得。林海對於多養一家人根本無所謂,再有有林昀在他府上,有些事如果管家作為下人不便出面,林昀也能幫上一些忙。
  雖然林昀夫妻也算是借居在林府,是客人,但他們總算是林家本家,這次許家譴媒人送許景之的庚貼過來,由林昀夫妻出面,總比管家一個下人出面要合適很多。除了林昀夫妻,林海也是沒有其他人選,沒辦法,總不能讓林黛玉自己出面來接這個庚貼。
  世家大族出生的女孩,從出生就開始慢慢的攢嫁妝,當然,像賈家那樣,姑娘都十幾歲了,不說相看說親,嫁妝更是提都沒有人提起的,真心少見。
  林黛玉作為林如海、賈敏夫妻二人盼了多年才得孩子,雖然遺憾不是男孩,但對她的疼愛並沒有因為是一個女孩而有減少。所以也是從出生不久就開始給她攢嫁妝。
  從賈敏未離開人世以前,就有意去搜集一些好木頭,珍貴的珠寶擺件。賈敏去世以後,雖然林海沒有特別派人去找,但林家所有的店鋪日常有什麼珍稀物件,適合作嫁妝的林海就讓人留了一些下來,這麼十多年的積攢下來,能給林黛玉作嫁妝的,林家庫房現在存了不少好東西。
  在許家譴媒人上門以前,林海就和林黛玉說了她的親事。這個年月規矩大,如果不是,林海到是希望這兩個未來的小夫妻能提前見一面,也讓彼此心中有數。不過林海大概不知道,林黛玉是從未見過許景之,不過許景之確已經見過他家女兒,並且還不止一次。
  許景之雖然因為和林睿相交,平時也經常到林府,聽到自己父親有意為他求娶林睿的姐姐以後,更是跑得勤快,不過都只是在前院這樣也不可能見到林家女眷,但時間長了,還是讓他找到機會了。
  一次是去年正月,林家去廟裡上香的時候,因為林睿當時還不知道許景之在打自家黛玉的主意,所以對於林家什麼時候要去廟裡上香什麼的,也不會特意隱瞞。許景之提前從林睿口中知道林家去上香的時間,知道要進廟上香,有一段路必段要下轎行走的,許景之提前早早就偷偷找了個位置呆著,不過林黛玉下轎是戴著面紗的,那次也就遠遠看到一個背影。
  還有一次就是今年上元節的時候,那次也算是勉強看清了黛玉的一個側影,看過後回家愉悅高興的樣子,弄得許家上下跟著奇怪。許景之和他父親許振不僅外貌像,連性格都像,很有些沉默寡言,平日裡喜歡冷著一張臉,當時那樣反常,也難怪許家人上上下下都感到好奇。
  林海和黛玉說了她的親事,也是希望她能提早作準備,不說其它,到了文定的時候,黛玉也要準備幾色針線送給男方。而平日裡,黛玉花在女紅上的時間並不多,所以能早作準備最好。
  這種男女雙方已經協商好了的,在合八字期間,只要不是雙方家庭發生什麼重大的意外,基本上這樁婚約就算成了。
  合過八字以後,許家特意選了一個黃道吉日,行文定之禮。
  林府在京城的親戚非常少,也就是林海的外家姚家和他的岳家賈家。林家從來到京城的幾年時間,因為賈敏的原因,姚賈兩家一直有些不對付,所以每年正月的宴請林黛玉都是將這兩家分開來請的,但這次的文定之禮不可能將這兩家分開,所以這次的文定之禮將是賈姚兩家首次在林府聚首。
  賈母從鳳姐手中接過林家送過來的貼子的時候,還有點好奇,主要是賈母知道,自從林家來京城以後,可能是因為沒有當家主母的原因,所以平日裡林家很少宴客,除了正月,這幾年時間也就是自己的外孫女下過幾次貼子請賈家的幾個表姐妹去玩玩。
  一打開看到,賈母的臉色就有些不好,不由在心裡歎氣,當年如果在敏兒未去世以前,就將兩個玉兒的親事訂下來,也不會有現在的糟心事。
  偏偏老二家的這個無知的蠢婦,就因和敏兒當年有點小隔閡,便看不中自己這個有著三品大員父親的外孫女,而做下那些蠢事,以至和林家的關係現在是漸行漸遠,到了如今竟然為寶玉相中一個商女。自己的寶玉如果娶個商女,以後寶玉出仕,怎麼有臉和其他人打交道。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晚了,老二家的仗著宮裡的娘娘,自己現在也慢慢壓制不了她了。
  “鳳丫頭,你通知一聲大太太、二太太,到時一起上林家,你也去忙吧!”賈母吩咐完了,實在有點意興闌珊,留了個小丫鬟給她捶腿,其他的人都讓她們退出去了。
  林黛玉文定這天,林海並沒有請什麼人,除了賈家和姚家,也就是和林海關係極親近的幾個同僚和林睿的先生。
  這次的宴請黛玉提前就作了安排,到了文定這天,自然就不能由黛玉來出面了,林海還是拜託了林路氏來接待,不是沒想過請姚家的媳婦來幫忙,不過想到賈家還是算了,同時林海也拜託了秋先生和李嬤嬤,在旁邊對林路氏多加指點,這樣應該也出不了什麼問題。
  文定這天,賈母帶著邢夫人和王夫人這兩個兒媳婦,再加上孫媳婦王熙鳳,一早就坐了車,來到林家。
  林家中門大開,下人們站在門前迎客。有時就是這麼巧,賈家和姚家的女眷差不多的時間來到了林府。林家的下人當中,只要是老人差不多都知道,老爺的外家和岳家有點不對付,現在看到這種情況,忙一邊上前迎接,並按排車架,一邊讓人進內院通知。
  賈母雖然因為兩個玉沒有成為一對十分遺憾,但既然已成事實,林黛玉怎麼也是自己疼愛多年的女兒留下的骨肉,那麼現在既然來了,也就沒有必要板著個臉,讓林家不痛快。再加上自己的女婿仕途正順,以後寶玉出仕,少不得要人幫扶,自家這邊是指望不上了,林姑爺說不得能幫上忙。
  所以兩家在二門下車的時候,見到姚夫人,知道是女婿的外家來了,老太太也是笑臉相迎。至於姚夫人,雖然姚林兩家當年因為賈氏有了矛盾而斷了來往十來年,但這如果說是賈氏一個的責任,未免太過苛克了,再有賈氏已經過世,都說人死如燈滅,再抓著過往的這點不愉快未免太過小氣,何必呢!
  賈母不光是一品誥命夫人,也比姚夫人年長不少,且又長了一輩,因為賈母今天沒有穿吉服,所以姚夫人給賈母行了一個晚輩禮,今天是自己參加黛玉侄女文定之禮,總要大家面上好看才好。
  林路氏也早早站在二門處迎接姚賈兩家的人,因為早就聽說了兩家的過往,所以剛才小丫鬟進來稟報的時候,林路氏還真怕兩家鬧出什麼事來。其實林路氏還是不瞭解,京城的這些人家,特別是官宦世家,就是暗地裡再有矛盾,甚至兩家有什麼深仇大恨,暗地裡怎麼下死手都行,但在面上任何時候都會笑臉相迎,那種將矛盾表現出來的極少見。
  林路氏迎著兩家人走了屋子,裡面許家的人早就到了,許家來的是許夫人、許家的大兒媳和許家的一個姑奶奶,黛玉正陪坐在側。黛玉看到外祖母一行人進來,忙站起來見禮,林路氏忙著招呼小丫鬟們上茶點。
  賈母看著給自己見禮的外孫女,一瞬間恍忽見到了自己的敏兒,只不自己這個外孫女不像當年的敏兒那樣纖細體弱。林黛玉今天顯然經過了精心打扮,一身粉藍色紋繡錦裙,外罩桃紅鑲金邊的對襟褙子,雖然剛滿14歲,但身材高挑,少女的美麗優雅、婀娜多姿已顯現於人前。
  雖然只是文定,不過從曬出來的文定之禮可以看得出來,許家的為了這次小定,準備的十分用心,戒指、首飾、彩綢、禮餅、禮燭,都是準備的上佳品質東西,特別是首飾中的一對玉如意和一對翡翠手鐲,翠綠如滴,讓人見之心喜。
  許夫人對於黛玉這個兒媳現在是頗為滿意的,當時許振剛開始提的時候,許夫人因為林賈氏的體弱多病,還有些擔心她的親生女兒是否會受到影響,但這幾年的觀察下來,可以看出自家看中的這個未來兒媳婦,和她的母親一點不同,她的身體好著呢,不說什麼體弱多病,一年四季連風寒咳嗽都極少有。
  有秋先生的教導,這幾年在林家主持中饋,打理人情往來,本人也成功打入京城上流社會的社交圈,這樣以後就是小兒子夫婦二人分府出去,也能很好的當家理事。再有林大人仕途正順,一個弟弟也好學上進,再說俗一點,林家幾代列侯,身家定然不薄,以後陪嫁自然不會少,除了有一個糟心的外家,沒什麼可挑的,再說了外家再糟心,林賈氏不在了,也只是一門親戚。
  許夫人是越看越滿意,拉著黛玉的手很是誇獎了幾句,又從站在後面的嬤嬤手中捧著的首飾盒中,取出一支累絲鑲紅寶石金鳳簪,插上林黛玉的發間。林黛玉這些年注意鍛練,近幾年又有李嬤嬤用宮中秘方的用心調養,膚色白皙紅潤,烏黑發亮的頭發配上發間的金鳳簪,愈顯光彩照人,引得眾人一片讚歎之聲,在坐的眾人更是大贊許夫人好福氣,訂下這麼標緻齊整的好媳婦。
  黛玉接了許夫人的金鳳簪,也命雪雁呈上來自己親手繡的四色表禮,雖然黛玉在女紅上也算有些天份,不過因為林海的原因,府裡就算有請女紅師傅,但黛玉自己平日裡動手的時候很少,所以做的這四色針線,也只能說不錯,過得去。
  許夫人看著手中的針錢,到沒有什麼不滿,作為世家貴女,能知道各種服飾布料的質地、好壞,能自己分辯各種錦緞衣料就行,哪家針線房不養著繡娘、制衣師傅,女紅作為偶爾興致來了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男女雙方交換了文定的禮物,這次文定也算圓滿結束了。林海還特意提醒林路氏,讓她問一下許夫人,什麼時候方便讓讓人去許府丈量房屋尺寸。
  雖然還有兩年的時間,看著時間好像還很久,但那些家俱也不是幾個月就能完工的,一個拔步床說不得就得費時一兩年,完工以後還要上漆晾乾,這都要時間,現在開始準備時間也不算太充裕了。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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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林海獨自坐在書房,看著攤在書案上的資料,陷入了沉思。
  本來他還對這段時間自己的頂頭上司曹建的舉動有點奇怪,現在看到這些到是明白了。
  曹建現在也有六十多歲了,他本人的仕途早年因為有家族的支持,又得了上皇的青眼,直至現在升到戶部尚書一職,可以說走得還算平順。不知道是不是早年他太過於專注自己的官途,忽略了對幾個兒子的教育,曹家的幾個兒子,在曹夫人和曹老太太的的教育下,不能說無一人成才,但和曹尚書相比確實就差得遠了。
  目前大兒子外放做了一個知州,次子是庶子,可能是小時被曹夫人膩愛太過,現在天天就是依仗曹家的威風,他自己的兒子都快成親了,還領著一個虛職天天在外眠花柳宿,惹事生非。嫡三子在工部,不過比賈政好一點的是,他領的是實職,雖然個人能力不怎麼樣,但家族有人幫忙,自己也努力肯幹,這些年也慢慢的從捐的工部營繕所的所正升到如今的正五品郎中。
  現在是有曹尚書本人,再加上幾個姻親的支持,才維持了曹家在京城一流社交圈的地位,現在曹家聯姻的都是勳貴世家,除了一個南安郡王府還有些兵權,其它家族並沒什麼權利,如果哪天曹尚書本人去了,曹家立馬就會下降一兩個檔次。
  曹家的第三代,前面幾個男孫也都表現平平,唯有嫡三子的長子現在已顯露出不一般的才華,還不過二十歲,已有舉人的功名,明年的會試如無例外,一個進士的名頭跑不了。本人又機警穩重,也善與人交際。從已得到消息可以看出,曹尚書現在是全力栽培這個孫子,以便他能接下曹家的重擔。
  曹尚書現在唯一著急的就是,他日漸衰老,而這個孫子還沒有能在官場站穩腳跟,如果能再有十年時間,就足夠他這個孫子成長起來,他也就能放心的將總個曹家交到這個孫子的手中。
  林海這段時間就看著曹尚書有都些奇怪,對於林海任職戶部左侍郎,雖然不至於對林海的差事明著下絆子,但曹建對於戶部的權利一向抓得緊,就是屬於林海和趙文負責的部分,也一向問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過從一個多月前開始,曹建不但對林海這部分的事務,就是本來以前直接由他負責的部分,也往往都交由林海來辦理,還說他年紀大了,有些精力不濟,大人說要多休息。
  林海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對他交待下來的事務還是會處理妥當的,再說他們真正面對面的機會並不多,有什麼事,也大多有人通轉,林海就是想著他有些身體不妥,但也沒想到有多嚴重,更沒想到他是故意隱瞞自己的身體情況。
  但現在從林然收集的情報來看,曹建的身體顯然是很不好了,只是瞞著外人,上次病重躺下後,據說找了幾個大夫來診脈,曹建都被要求不能傷神,要靜養,據說如果這樣,也許還能多保有曹大人幾年的元壽。
  曹建現在想的可能就是,只要他能在戶部尚書的位置上坐一天,別人就會給他一天的面子,就算現在不能等到孫子接自己的幫,但也要等孫子明年中了進士以後,給這個孫子運作一番,得到一個好的空缺。如果自己不在了,雖然姻親不少,但真正掌權的並不多,再說他們自家都有後輩要提攜,怎麼也不能光指望這些親戚來幫忙。
  再有一個他是上皇的老臣,如果自己在的話,上皇怎麼也會賞他一兩分薄面,特別是當今新皇權威日重的現在,上皇更是對他們這些老臣多添一兩分的親厚,曹建大概還是希望能在上皇健在的時日,能依靠一些上皇的面子坐穩戶部尚書的位置,對家族多作安排。
  當今皇上作為上皇自願退位以後,登上皇上的人,就算上皇對他多有壓制,但既然他已經登上皇位了,掌權就變得理所當然了,就算上皇多有壓制,這個趨勢也很難改變,更不用說,當年的四皇子也是早早就作了準備的。
  因為知道曹建的身體狀況,林海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多努力一把,趁著這次機會,想辦法更進一步?現在仔細想想,皇上李瑉應試也早就清楚了曹建的身體狀況了吧,不然不會在知道了本應由曹建負責的事務,由林海接手以後還叮囑林海認真辦理,林海猜皇上的想法,也許已經有了讓自己接手戶部的想法。
  林海就是接下整個戶部的事務也不會擔心自己能力不夠,但目前上皇和皇上兩人爭鬥愈發激烈的今天,如果自己接下曹建的尚書之職,會不會讓上皇猜到當年自己在揚州任巡鹽禦史一職的時候就已經投靠了當今,不然自己本應曾經是他的心腹老臣,但從揚州調回京城進入戶部以後,怎麼皇帝在戶部偏偏就偏向他林海呢?
  林海不由想,到時上皇將火燒到自己身上,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對於皇帝李瑉來說,能幹的臣子總是會有,不可能僅僅因為一個林海就打破他既定的計畫。
  林海不像他的兩個哥哥,自小在老爺子嚴曆的管教下,受到的都是忠黨 愛國的思想,老麼麼總是比較受寵愛,當年選擇經商更多的為了自己。來到這裡,他的思想也沒能變得忠君愛國,更多的還是為了他父子二人,後來就再加上了一個林妹妹而已。
  現在林海想趁著目前這個機會更進一步,也更多的是為了林睿以後能走得更順一些,從古到今都少不了拼爹。林海如果想著以後能進入內閣,現在掌控戶部就是以後上升的最好臺階。現在自己也許在皇上心目中是戶部尚書的首選,幾年以後誰知道呢?
  林海現在也沒有請什麼幕僚清客,林昀雖然跟在他身邊有幾年時間,但林昀本身的見識有限,不是能相商的對像,其他人就是再親近也不方便拿出這樣的事情來相商,林海現在實在有點猶豫不決。
  或許再看看吧?!
  §
  時間在林海的這種糾結猶豫下,仿佛流逝得更快,林然也在林海的指示下,將更多注意力放在相關官員的府上。但林海也再三強調,現在是在皇帝的眼皮低下,絕對不能為了收集情報,而讓他們的身份曝露,如果因為收集資訊可能引起身份曝露的人,寧願放棄也不得繼續!
  每次一到國子監放假,論到回家最興奮積極的,整個國子監的監生,林睿絕對能排在前三名,不過因為他現在年齡也不大,偶有人取笑的也沒有太過在意。
  東西都早早就由甘竹收拾好的,今天林睿也是一等上完課沒有多作停留,帶著甘竹就往外走。準備上車的時候,看到林海坐在車了,林睿不由漲開了笑臉,“爹,這幾天不忙嗎?”
  林海看著兒子這麼高興,心情不由變好了不少,“再忙也不至於這點時間都沒有,就是繞了一點路罷了,這次習慣了,現在看著還不錯。”
  “怎麼可能每次都會變瘦,再難吃時間長了也漸漸都會習慣的,別人不都這麼過來的嗎?再說每次姐都準備一堆吃的帶過來總不能白吃了,總會有用的!”
  晚上林睿沐浴以後,本來準備歇息了,想想又打發了甘草去正院問問,看看老爺有沒有去幾個姨娘那裡,等到甘草回復說老爺在正院,林睿散著頭髮就過去了。
  林睿進屋的時候,林海正就著燭光在看書,“爹,你也還沒睡?”
  林海有點意外兒子這個時間過來,“怎麼,失眠了?”
  “還沒睡,我怎麼可能失眠?我是看您吃飯的時候,情緒好像有點不對,所以才來看看。”不過林睿現在看到林海一臉平靜,又不敢肯定。
  “只是衙門裡的一些事,沒什麼要緊的,回去睡吧,不回去就去我旁邊的房歇著,反正天天都有人清理的。”
  “真的?不對,肯定是有什麼事,黛玉看不出,我還能看不出嗎?”
  “說出來也不過是讓你心煩,何必多事呢?你還偏偏要打破沙鍋問到底,”林海看著兒子這樣,一臉無奈,“今天早朝以後,皇上召見了我,後來將以前原本由戶部尚書負責的差使直接交給了我,這些以前都是由曹建親自來辦的,就是要交由我負責,也應該是由曹建來親自交待我。
  還有,能確定曹建的身體狀況不佳。”
  “曹建身體不佳?沒聽說過呀?”
  林海搖搖頭,繼續說道,“大多數人都只以為曹建是老年人的小毛病,不過據我所知,情況不太妙。”
  “皇上也應該知道了吧,現在皇上是有意讓父親接替戶部尚書一職?”林睿跟著追問道。
  “大概吧?我猜測的。”
  “這不是好事嗎?爹擔心什麼?是因為上皇的原因?可是現在是皇上在位,皇上的吩咐做臣子的敢不從嗎?”
  林睿看到林海苦笑,自己也沉默了下來,坐在一旁,突然想到了一點,也只有這個原因了,“難道是因為怕升遷太過順利,怕上皇懷疑您早早就投靠了當今?是不是怕上皇因為和新皇爭鋒相對,將怒火發洩到您身上?”
  林海對林睿將這些原因說了個七七八八,不由大感欣慰,“是呀,這兩父子現在都快向仇人的方向發展了,我就怕上皇因為這個原因,讓我成為炮灰。”
  “父親您真是想多了,您也過於陷入局中了,您在揚州鹽政這個位置一直做的很好,曾經的四皇子,一向都是非常小心謹慎,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怎麼也不可能讓他父皇知道?既然皇上不自己說明白,其他知道這件事的人更不會將這件事張揚出去。
  父親,您現在做好自己份內事,皇上吩咐下來的,做與不做,根本也就沒有您選擇的餘地當然也就只能照辦了,其它的也就不用多理了。”
  “分析的有道理。我其實這這些天,也一直在糾結。如果以後想進入內閣,戶部尚書就是一個很好的臺階,這次的機會,我要不要把握住,也好好努力一把?”
  “爹,順其自然吧,該是您的跑不了,至於早幾年投靠了新皇的事,根本不用多擔心。”
  “……”
  林海想自己這算不算一葉障目,本來可以簡單化的一件事,自己偏偏向複雜的裡面拉。
  第二天,林海去衙門應卯,感覺人輕鬆了不少,不過在退朝後不久,就有宮內侍來請。


☆、第七十章

  林海看著來傳自己的內侍,是上皇退位以後所住的上陽宮中任職,昨晚剛和兒子說到上皇,今天就被上皇傳召,可真夠巧的!
  林海在去往甯壽宮的路上,雖然本人一臉平靜,心裡卻一直在想著上皇這個時候召見自己的原因,是因為戶部近期的原因?
  等到林海來到甯壽宮外面,小內侍先進去通報,稍候片刻,就有內侍出來傳召林海覲見。林海也不是第一次來到甯壽宮,已經熟悉了殿內的陳設,一進入殿內,也沒有多看,直接給太上皇見禮。
  “臣林如海叩見上皇!”
  “如海,過來了。陳平,給林愛卿賜座。”
  “多謝上皇。”唉,林海不由心裡唉歎,在這裡,坐著也沒有比站著好到哪裡處!
  “如海,你到戶部也有二年多了吧?”
  “回上皇,臣是前年到戶部任職的,是有二年多了。”林海一聽,忙回復,太上皇這是要回憶歷史了?
  稍抬頭看了看,雖然甯壽宮被佈置的金碧輝煌,奢華無雙,但還是讓人無端感覺到一種暮氣。老皇帝就是再注重保養,但多年的操勞,後來又有幾個兒子逼宮、原太子和大皇子這兩個兒子的離世,使得太皇上所受打擊太大,人也一下蒼老了很多。退位後,又不甘心放棄手上的權利,和新皇多有權利上的爭執,也使得太上皇勞心太過,如此種種,上皇想不蒼老都難。
  “這些年,如海你總算沒有辜負當年得中探花郎時,朕對你的期望。”
  林海一聽,得,老皇帝這樣一說,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還是先叩謝,適度表示一下自己的惶恐吧,這變態的君臣制度!
  折騰一番後,終於恢復正常對話了,不過也只是相對的,在這個君王自詡上天之子的年代,君王永遠都是站在高處俯視眾生,對著他們怎麼可能會有正常的表現?∼!
  “如海你這些年辦差尚算盡心盡力,日後還須多加努力,你是朕看中之人,別辜負了朕對你的期望。”
  本來林海想著這個時候,上皇召見自己,肯定會提到戶部目前的狀況,可是一直等到林海從甯壽宮退出,兩君臣之間你來我往的,言語之間大打機鋒,話是說了不少,不過直到最後,上皇也沒有提到這件事,不過到是略提到了些皇上。
  聽上皇言語的意思,到沒有對自己不滿,還提到讓自己別辜負他的期望,反而像是還會重用自己的意思,這樣看來,上皇是不是也有意讓自己接手戶部尚書一職?
  只希望自己沒有理解錯誤!
  林海經常想,這老皇帝早點死了多好,不知少生多少事,也免得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在太上皇和皇上之間,經常會左右為難,不過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也只能在心裡想想罷了。
  §
  林睿難得等到放假,本來前幾天還想著,趁著放假約幾人去郊外跑馬,沒想昨晚半夜三更的就開始下起了雨,馬是跑不成,只能呆在府裡了。林睿正看著自己今天剛寫的一篇文章,在細細的推敲,小寶進來通報,“大爺,榮國府的蘭少爺來了,是讓人直接帶他過來嗎?”
  林睿聽到小寶的聲音,直接回復道,“嗯,直接請蘭少爺到書房來吧!”
  賈蘭算是榮國府來林家最頻繁的一個人,林家雖然不想和榮國府多有往來,不過賈蘭每次來林府,他們也不會給他冷遇。
  賈蘭早幾年就開始在賈家的義學讀書,不過整個賈家宗族的義學,長久以來也就一個上了年紀的賈代儒勉力支持著,不過自從自己唯一的孫子賈瑞沒了以後,賈代儒也沒心思多管了,整個義學被搞得烏煙瘴氣,整間義學都找不出幾個上進好學的。
  榮國府現在也就賈蘭有心讀書,不過因為有賈寶玉在前,想請個先生也不能,義學的賈代儒本身的水準實在有限,賈家的義學都不知道有多少年,連個秀才都沒有中過,更別提什麼舉人進士了。
  從林家進京以後,賈蘭剛開始上門來問林睿的時候,還頗為不好意思,不過後來看到林家上下對他多有善意才開始經常過來。
  林睿雖然和賈蘭同年,不過因為差了一輩,林睿又是二世為人,所以一直將賈蘭作後輩看待。因為到底也是有些可憐賈蘭兩母子在榮國府的不易,再有乖巧聽話的孩子,總是容易引起別人的好感,賈蘭也真的有心上進,所以林睿到是不介意對他指點一二。
  不過片刻,小寶就帶著賈蘭進來了,賈蘭一進屋子,就向林睿見禮,“侄兒賈蘭拜見表叔!”
  “蘭兒過來了,不用這麼多禮,進來坐吧。”
  “謝謝表叔!”
  林睿等賈蘭坐定後,便吩咐道,“甘草,派個人告訴姐姐,蘭少爺午膳和我一起用。”
  “表叔我等陣就回,不耽誤……”
  “雨天留客,蘭兒在這裡還客氣?我今天沒其它的邀約,你盡可以放心。”
  賈蘭大概在榮國府一向小心謹慎慣了,每次來找林睿都生怕打擾到他,林家留飯也都儘量推遲,就怕太過隨便會惹了林家厭煩。
  說了一會,賈蘭就將自己這段時間自認為做的比較好的文章,拿給林睿看。林睿在某方面,都可以說是賈蘭的半個先生了,指點他的功課也有幾年時間。就這幾年的時間看,賈蘭的資質不能說很差,但也真不是那種很有天分的學生,不過雖然不是很有天分,但是足夠勤奮好學。
  基礎打得不錯,四五書經,科舉要涉及到的經文詩詞都會很心的背誦下來,長年累月的堅持寫大字,一手字也寫得不錯,但文章和林睿他們一些人相比,始終要要差不少。
  林睿看了這次賈蘭帶過的幾篇文章,斟酌了半天才開口,“蘭兒,你這幾篇文章,寫得都還算不錯,言之有物,佈局合理,不會整篇文章都看完了,還不知道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像這兩篇其中所引用的典故也都非常合適,這都非常好,但和以前都有些類似的問題,怎麼說呢,就是有些死板了,顯得過於匠氣,這點還是要改一改才好。”
  賈蘭聽了林睿的話,一下低下了頭,等了片刻才開口說話,“表叔,我這樣如果去參加考試,是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
  其實以前林睿看賈蘭的文章,就知道有這個毛病,不過是一直不好開口,還有一個是想看看時間長了賈蘭會不會有改變,現在看來改變的機會不大,也許是因為沒有人提點,賈蘭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文章有這方面需要改善的,所以現在才點出來,但也不希望一下將小孩的自信心打沒了。
  “誰剛開始寫文章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毛病,就是我也一樣會經常被先生批評,這很正常。誰讀書都不會一帆風順,我今天會提出來,是希望你以後能夠改正的,我相信蘭兒也不會僅僅因為這點小挫折就後退。
  以你現在的水準,拿個秀才的功名不是難事。但文章既然有這方面的缺陷,還是提前改善為好,你以後要參加鄉試、會試甚至殿試,到時競爭的人會更多,現在就當提前作準備了。
  再有,你本身的優點也不少呀。”
  賈蘭聽著林睿這個表叔,坐在一旁細算著自己的優點,總算不像剛才這麼沮喪。
  榮國府是由二房當家,賈蘭作為二房的嫡長孫,本該受到優待的,悲劇的是有了一個生有異像的賈寶玉在前,什麼嫡子孫,孫子,所有人都得後退,靠邊站,包括賈蘭這個二房的長子嫡孫。
  林睿、賈蘭實際年齡差不多,坐到一起,除了功課,其它方面也能在一起說說的。李紈雖然對賈蘭十分疼愛,但也不會一定要將賈蘭拘在身邊,使他變成一個一點事俗人情都不懂的書呆子,平日裡除了上學,賈蘭也會經常在外面走走的,兩人就京城的一些資訊也能交換一下,八卦娛樂一番。
  林睿雖然不願意和榮國府有過多的聯繫,但對金陵十二釵的結局還是有好奇心的,黛玉現在已經定親,但賈家寶二奶奶的位置還不知道花落誰家呢!想到這些,林睿不由賊笑,“蘭兒,你二叔親事現在確定了嗎?”
  賈蘭聽到搖搖頭,“府裡私下都在說老太太和太太互不相讓,不過應該也很快了吧,寶二叔今年也有十五了,還能等多久?”
  “你現在也經常在外面,有關大觀園裡發生的事,現在都傳到外面了,你…有沒有聽說過?”
  “表叔,您不用這麼小心翼翼,我自己都在外面聽說過很多次,家裡幾個姑姑的名聲現在……”賈蘭說到一半,大概真的不好啟齒,所以沒有再說下來去,“我母親說,我三外婆也就是我母親的嬸嬸,已經送信去我外祖的另一個兄弟那裡去了,收到回復後,準備到時帶著我兩個姨娘去投靠他們。以前是想著他們在陝甘那邊比較偏遠,她們母女三人就帶著幾個下人不安全,現在覺得還是去到那邊比較好,兩個姨娘十幾歲,也該要說親了。”
  林睿是記得紅樓夢後期提到過李紈的兩個堂妹,叫什麼現在也想不起來了,“早點離開也好,大觀園如果都是閨閣小姐住著也罷了,寶玉表兄偏偏也住在裡面,總歸有些不妥。”
  “大爺,景少爺來了!”
  林睿一聽這個許景之又來了,頓時臉色不好了,林睿身邊的幾個都知道大爺和姑爺兩人不對付,定親後,他們叫許少爺為姑爺,大爺都不高興,所以現在每次許景之來了以後,他們不好像以前叫許少爺,改叫景少爺了。林睿想著,這傢夥趁著自己國子監放假,就跑來了,不知道這次又是借自己的手,獻什麼殷勤。
  許景之進到屋子,看到賈蘭在旁邊,點了點頭,便說道,“睿兒,我得了兩盤百合花,看著不錯,給你送過來了。”
  現在到是要感謝古代的這些變態的制度,就是訂了親的未婚夫妻,也是不方便直接傳送禮物的,所以現在許景之想送什麼東西給黛玉,想獻一下殷勤,都要通過林睿這個對他不待見的未來小舅子。
  林睿瞟了許景之一眼,都想對他翻白眼了,什麼“給你送來”,很清楚知道他對這些不感覺興趣,明明是要送給黛玉的。
  雖然林睿對許景之不爽,不過許景之願意早早的花費心思在林黛玉身上,還是很欣慰的,所以林睿雖然當面給他一點臉色,不過怎麼也不會過分。
  “甘草,你帶著人將景少爺送來的兩盤花,送去給姐姐,就說,是我-送給姐姐的,知道了。”
  甘草憋著笑,忙點頭稱是退了出去。
  林睿笑著問許景之,“景少爺,不知道是不是賞臉,中午就留在我府上用飯?”
  許景之聽到林睿這樣說,一張嚴肅的臉總算有了一點笑容,“我現在是林家的女婿,在這裡也就像在自家一樣的,不會客氣的!”
  “……”靠,林睿在心裡大罵,無恥不過人家,沒辦法!


☆、第七十一章

  古代官員的上班時間是很變態的,冬春上班的時間差不多想當於現代的六點鐘,夏季就更早的,五點半就要到崗,外放官員就要自由不少,京官就慘了,這些官員從家裡到衙門總會有段距離的,為了不遲到,有些四點左右就要起床。
  如果遲到可不會像現代發一個警告、扣工資就可以了事的,古代遲到了,依據遲到的天數和情節輕重,是可處以笞刑或徒刑,所以一般古代的這些官員真的不敢輕易遲到的。雖然上班的時間變態,不過下班的時間就比現代早了不少,一般下午三四點就可以走人了,像林海他們正常的下班時間就差不多是現代的三點鐘。
  這天林海在戶部早早的就將自己的交易處理好了,想著兒子放假,昨天還和自己說,明天要約人一起去郊外跑馬,可惜天公不作美,從昨晚就開始下雨,想必現在也不方便出府了。想到這裡林海也沒有在衙門多呆,一到放衙的時間,就整理妥當回府了。
  林海一回到府,府裡的小廝就向他彙報,說蘭少爺和姑爺上門了,姑爺還帶來兩盆花。林海一聽許景之又送東西過來了,不由暗自好笑,少慕知艾,這份對黛玉的心情,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林海想了想,賈蘭和景之都和睿兒年紀相差無幾,睿兒和他們在一起聚聚也好,自己也不去打擾他們了,便對跟著自己的林安說道,“林安,你去個人到大爺的院子,吩咐他們不用過來請安了,用過晚膳以後再安排人送他們回府。”
  等其他人都退出去後,林海難得好興致的將筆墨紙硯都擺了出來,聽著窗外叮咚的雨聲,開始作畫。
  林海在前世,琴棋書畫小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有學過,不過成年後,能堅持下來的也就棋一項的,書畫也就是收藏了一些作為投資,更多的是鑒賞,親手去作畫就沒有了。
  來到這裡後,雖然也得到了林如海的記憶,但可能是兩個人的性格差異太大,林海就算繼承了林如海的記憶,但寫出的字作出的畫,有心人看了,就知道差距很大。書寫方面,因為涉及到公務,林海一直都會比較注意,儘量和以前林如海的字保持一致。至於畫這方面,因為只是愛好,林海也就由著自己的個性來了。
  林海整個人都沉靜在作畫的快感當中,等到終於放下手中筆的時候,才感覺到有點餓了。抬頭看看窗外,應該差不多酉時了,現在是夏未初秋,天還大亮著,不過也早過了平日晚膳的時間了,大概是剛才自己太過入神,林安沒有繼續打擾自己。林海吩咐人擺飯,外面的小廝也忙進來侍候著林海洗手。
  林海一個人剛用罷飯,林睿就走了進來,“爹,今天怎麼這麼好興致,作畫到廢寢忘食了?”
  “剛才是你吩咐的?”林海一看林睿,便問道。
  林睿聽了一楞,馬上反映過來林海的意思,林海是問他剛才作畫,中途的時候沒有人吵到自己。其實林安有請示過林海是否要擺飯,不過林海自己一時沉迷了,沒注意到,林安不敢繼續,又怕大爺和姑娘他們知道了追問,忙去請示大爺,林睿聽了林安的講述,就讓他們別打擾到林海,難得父親這麼好興致,晚膳偶爾一次用晚點也不是什麼大事。
  “嗯,我聽他們說了,看您難道這麼好的興致,所以讓他們別打擾你了,我要去看看爹今天畫了什麼?”
  兩人來到書房,林海剛剛作的畫還擺在書案上,林睿站在書案前,看著桌上的這副畫,夏未秋初的青海湖,“是我們當年去看過的青海湖,唉,這生應該都不會有那樣的機會了!”說到後面,頗有些惘然若失。
  “怎麼了,突然這麼多愁善感起來了?”
  林睿沒有回答林海的問話,反而問起了林海,“爹,怎麼突然想起畫青海湖了?”
  “今天下午突然想起來當年看到的這個美麗湖泊,有一句話說的太對了,美的令人窒息,原來自然界真的是有這樣美麗的景致,能配得上這句話的,可惜,我手上的功夫還是不夠。
  對了,景之今天送了什麼花過來?”
  “說是百合花,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這些一向沒什麼興趣,都沒看,就直接吩咐人送到黛玉院子了。以前送花送一束,這裡連著花盆整株的送,許景之到是會討小姑娘的歡心。”
  “呵呵,只是希望他以後別太多情就是。睿兒,你在國子監,和那些勳貴世家的一些子弟來往的多嗎?”
  “很少,出生勳貴世家的子弟,進了國子監,就沒幾個認真讀書的,他們來是為了渡層金為了好看,因為有門禁沒辦法,很多也就晚上歇在國子監,白天都見不到人,怎麼?朝廷那邊有什麼變動?”
  “嗯,皇上前幾天有讓我清查西南周邊幾個府的存糧情況,聽皇上的意思可能還會派人親自去核對。這些邊境小國一向都不安分,朝廷這些年對他們又多有忍讓,他們的心也養大了,應該是準備大規模的對天朝用兵了,皇上肯定也是收到消息了,所以現在在提前作準備,這也能和紅夢樓原劇中對得上了。上面提到南安郡王領兵被俘後,才有了探春被封郡主,然後遠嫁和親。”
  林睿聽了不由說:“探春一直對自己的庶出身份非常介意,這對她到是一個出人頭地的好機會。”
  “出人頭地?和親的公主有幾個有好下場的?南安郡王兵敗以後,才有探春的遠嫁,但並不會因此戰爭就會停止。李岷,他這種性格註定不會做一個軟弱的帝王,天朝送出一個郡主和親,這麼丟臉的事,他絕對會找回來,戰事再起的時候,你想想探春的立場,怎麼可能會好?
  我讓你和那些勳貴世家的子弟少來往,是因為我估計皇上可能會趁此次戰爭,收拾這些人家。因為多年沒有什麼大的戰事,如今戰事再起,這些人還不趁機爭奪領兵權,還有一個上皇,為了不想讓皇上掌更多的兵權,大概也會支持這些勳貴世家的出來領兵。
  這些勳貴世家被榮養多年,早已沒有他們祖父輩的驍勇了,所以才會有南安郡王的被俘後苟且偷生,他這種情況,應該被俘以前就早早自殺了也不能落到敵方手中,自殺後就算自己領兵失敗了也可以說是為國捐軀,也才能讓家人落點好。”
  “照父親您這樣說的,如果開戰的話,首批參戰的將士,很有可能會成為炮灰?”
  “對於皇上來講,如果一場戰爭,能換來自己對整個西南的徹底掌控,得到兵權,並且還讓對勳貴世家的清洗找到一個合適的突破口,為什麼不?”
  林睿聽到自己父親這樣說,一下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覺得太過殘忍了。
  “覺得沒辦法接受?太殘酷?但所處的立場不同,考慮問題的角度也就不一樣了,站在李岷的立場來說,還真不能說他有錯。”
  林海看著兒子,也知道他一下很難接受,便換了語氣說,“不過,這都是我的猜測,說不定到時皇上會採取其它手段呢?”
  林睿扯了下嘴角,勉強擺出一個笑臉,因為他知道,事情有很大的可能會照著父親的猜測發展的。林海摸了摸兒子的頭,沒有再多說什麼,這些事情,林睿以後總要是要經歷的,現在提前讓他有個心理準備,總好過以後事到臨頭才手足無措的好。
  第二天回到國子監後,因為當天下午林睿上的是騎射課,上完課一回來就累得靠坐在椅子上,甘草站在一旁給林睿捏著胳膊腿的,這樣林睿明天也不會全身酸痛。
  林睿在國子監的各科成績都非常不錯,就是騎射課差些,雖然這些一直都有練武,但他現在因為年紀還小,力氣跟不上,每次上騎射課,為了不落人後太多,都累的不行。
  坐了一會,就聽到外面有人敲門的聲音,“林兄,在嗎?”
  林睿有氣無力的回道,“進來吧。”
  羅建業和孫捷兩人一看到林睿的樣子,不由大笑,“林兄,每次看你上完騎射課就這樣,每次搞得都這麼難受,不如將這門課取消了吧,還是林大人一定要求你選的?”
  “怎麼可能?我父親對於的功課從來不會作過多的要求,這都是我自己要選的。”林睿說著又轉向甘草,“甘草,將今天從家裡帶過來的吃食擺出來,讓羅兄和孫兄嘗嘗吧。”
  孫捷一聽林睿這樣說,不由笑了起來,“林兄,我們可就等著你這句話,每次放假回來都等著加餐呢!”
  “我們來就是為了占林兄便宜!”羅建業也在一旁說道。
  林睿不由好笑,“不值什麼,都是自家準備了的。”
  孫捷聽完這句話後,也笑了起來,突然擺出一副很八卦的樣子,“林睿,你昨天回家了不知道,昨天這裡可是熱鬧,差點打起來了。”
  林睿一聽忙反問道,“這裡有什麼熱鬧可看,什麼人敢在這裡打起來?”
  “兩個都是靠著家裡進入國子監的,一個是九省統制王子騰家的王仁,還有一個是鎮國公府上的,就是這兩個人,昨天差點打起來。”
  “哦?這兩家好像關係一直不錯呀,怎麼會鬧起來?”
  林睿問完,等著這兩人的回答,等了一會兩人都沒有出聲,不由看了看他們,“怎麼回事?”
  孫捷臉上不由帶了一些為難,“不好意思,林兄,剛才一下沒想起這個事其實和你家也有點關係。”
  “怎麼說?”林睿一聽孫捷這樣說,不由反問。
  林睿看著孫捷碰了碰羅建業,大概是指望羅建業開口。
  林睿看到這兩人這種反映,就猜到應該是有關榮國府的事,“孫兄剛才說和我家有點關係,是不是我外祖家的事?”
  “孫捷你也不用吞吞吐吐的了,這榮府的事就是榮府的事,和林睿這邊有什麼相干?你什麼時候聽到林睿的姐姐什麼事了?”羅建業大概是受不了孫捷不幹不脆的樣子,便直接說道。
  林睿也知道國子監經常有人八卦榮寧兩府的事,但也不是第一次了,至於鬧到差點打起來嗎?
  孫捷接著道到,“我也是後來打聽到的,一幫人不知道怎麼就說起榮國府的姑娘傳到外面的詩了,反正話說得不太好聽,大概就是說榮國府從上到下都不規矩什麼的,又有人提到說什麼四大家族的都差不多之類的等等,王仁和牛繼祖為什麼差點打起來,是因為牛繼祖說,賈家的璉二奶奶去他們家赴宴,竟然和那個小叔子也就是賈寶玉同坐一輛車,本來也就是當作玩笑說出來,哪知道當時旁邊的人聽了,就不免在一旁說了一些不好聽的,這樣才鬧了起來。”
  林睿一聽這樣,還好黛玉少去榮國府,“他們不是平日裡都很少在國子監見到的嗎?怎麼昨天放假還跑到這裡了?”
  王捷接著說道:“王大人不是離京了嗎?王家留在京城的都是下人,應該也是管不了王仁,還不隨他怎麼樣,至於怎麼這麼巧那幾個都留在這裡,不是太清楚,我也沒再去打聽了,畢竟是別人家的事,和我們也不相干。”
  大概情形林睿能估計個七七八八,也不想多提什麼,便說:“算了,也沒什麼好說,去膳廳吧,差不多到時候了。”
  雖然又因為榮國府的事,受到一些牽連,不過對於榮國府,林家這幾年時間,一直是敬而遠之,所以外面雖然傳得很曆害,但對林府的影響十分有限。但再怎麼遠著,有些日子,就是林家幾個人再不願意親近賈府,也是要登門的。


☆、第七十二章

  八月初三是賈母的生辰,今年又是老太太的八旬大慶,再加上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賈母一向喜好熱鬧,所以賈赦、賈珍等都商量著往大裡面辦。考慮到親友一次全來的話,客人太多,一天肯定擺不下,後議定從七月二十八日起到八月初五止,榮甯兩府齊開筵宴,到時甯國府請官客,榮國府請女眷,前面三天請外客,後面的幾天就是自家人和府裡幾個有體面像賴嬤嬤之流的下人給賈母慶壽。
  王夫人自從女兒封妃,特別是晉升為貴妃以後,對於賈母就頗有些陰奉陽違了,不過像賈母生日這樣大宴賓客還是願意操持的,現在府中日漸艱難,女兒在宮中的開銷越來越大,三不五時的就打發宮內侍來要銀子,正好趁賈母的生辰大肆收禮,貼補一二才好。賈母有一品誥命夫人封號在身,又有宮中貴妃娘娘在,相信和賈府有往來的親友都會給賈母這個面子,到時收到的壽禮絕對不會少。
  賈家雖然男人不中用,只有一個賈政外放做了一個從四品的官,不過因為宮內有一個已晉貴妃位的娘娘,賈母自己又有朝廷親封的一品誥命,和賈交相交的勳貴世家也不少。再有,外面那些看中榮國府權勢,自願上門來依附的更不少,所以自七月中旬開始,到榮國府送禮人的就絡繹不絕。
  賈母作為一品誥命,她的八十大慶,皇上也準備了壽禮由禮部奉旨送了過來,宮中的貴妃娘娘賈元春也命宮內侍送來壽禮。其他的王公大臣、文武官員之家,凡和榮寧兩府有來往的人家,這次都有精心準備禮物奉上。
  林家這些年和榮國府的關係,雖然不如以前賈敏在世的時候那麼親密,但是這次是賈母的八十大壽,林海作為女婿,準備的壽禮卻也不能過於隨便了,壽桃、壽麵、壽屏、壽幛、壽燭、壽聯這些是肯定不能少的,沉香拐一支,開過光的極品翡翠壽星一尊,這尊壽星還是當年林海在揚州的時候一個大鹽商送的,品質上佳,堪比貢品,這次正好給賈母作壽禮,另有黛玉親手做的裙褂一套,其實說是黛玉親手做的,也就是黛玉最後動了幾針,再加其它幾件喜慶吉祥的物件。
  現在的黛玉每天忙得很,不光要打理家事,秋先生和李嬤嬤正對他進行准新娘婚前的各種培訓,也沒那個時候來做衣服,當然,就是有時間,像這樣整套衣服,黛玉如果去縫製也很勉強,黛玉平日裡有興致又有時間的話,大多是做一些小東西,什麼手帕、香襄,給父親弟弟做一些扇套、腰帶等等的這些小物件,大件的東西府裡針線房多的是鏽娘,不然養著她們有什麼用。
  榮寧兩府俱張燈結綵,裝扮的花團錦簇,一片熱鬧喧天的景像,從七月二十八日開始宴客,前兩天請的都是皇親、諸王、公主駙馬、郡主、閣府督鎮、誥命等等一些品階高的客人。三十日,請的才是一些品階低的官員和遠近親友,林家赴宴的時間也就是這一日。林海因為要上朝點卯,只能放衙以後去一趟,林睿就向國子監請了一天假,和黛玉二人共同來到榮國府給賈母祝壽。
  林睿姐弟二人上次來榮國府還是端午節的時候,榮國府這邊也經常下貼子、派人來請,都被兩姐弟推卻了,現在黛玉已經定親,林睿又進了國子監讀書,所以到是好推脫過去。
  林睿跟著自家姐姐來到賈母的院子,還沒進屋,就聽見裡面傳出一陣陣的說笑聲。雖然賈家對男女大防不看中,但林睿打聽到今天來到榮國府的除了賈家比較親近的親戚,還有一些其他官員的家眷,他一個十多歲的男孩子突然進去總不好,賈家人不在意,但也許有其他女眷會介意要退避呢,總要給別人時間。
  林黛玉進去的時候,讓林睿稍等片刻,等通報以後再讓他進屋子。林黛玉進了屋子,首先就給賈母磕頭,並說了幾句祝壽的吉祥話,老太太忙讓小丫鬟扶起黛玉,並說,“玉兒,怎麼就你來了,睿兒今天沒過來?”
  林黛玉扶著小丫鬟的手站起來後笑說,“外祖母,今天是您的八旬大慶,父親是要上朝不便請假,所以要晚些時候過來,弟弟就是再有事也得過來,他今天有專門向國子監請了假,現在就站在外面,不過是他如今也大了,怕衝撞裡面的姐妹們,所以等著外祖母通傳呢!”
  賈母剛才只看到外孫女一個人進來,心裡是有一點不高興的,自己的八旬大慶,女婿要上朝應卯沒辦法,外孫子竟然也沒過來,還有沒有將自己這個外祖母放在眼裡?現在聽到黛玉這樣說,那點不愉馬上消散了,便說道:“快進來,他才多大,再說都是一家子骨肉親威,有什麼衝撞的?”
  黛玉依次給其他在坐的人見禮,順便看了看,確實現在在坐都是以前見過的,史家、王家、薛家,夫人太太媳婦姑娘們,還是甯國府的尤氏並賈蓉續取的胡氏,珠大奶奶的寡嬸,還有就是以前來榮國府都見過的一些姐妹,再有一個寶玉表哥,並沒有其他人在這,這樣弟弟進來也少點麻煩。
  林睿聽了小丫鬟的通傳,跟著走進賈母院子的正房,林睿進來後,首先就給老太太磕頭祝壽,然後垂下眼簾退讓到一邊。
  老太太看著自己的這個外孫,也不由感歎這個外孫被女婿教導得非常好,比寶玉的年紀還小,自己的寶玉看著還滿臉的稚氣,他就已經取得“小三元”。雖然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很是不用與一些寒門子弟去爭這些,但靠著自己正經取得的功名,比家族恩萌和捐出來的官,總是好聽不少,也硬氣,可惜,自己的寶玉現在還沒有開竅。
  在坐的這些小姑娘,雖然林黛玉也是小小年紀就沒了娘親,但她絕對是這些小姑娘羡慕嫉妒恨的對像。雖然她也是母親早逝,但她父親早早就專門給她延請女先生和教養嬤嬤來教導她,現在林家就是由她當家理事,看她每次的穿著裝扮,就可以看出她過得極自在,賈家的姑娘包括這些借住在此的姑娘們,比她小的就不提,好幾個年紀都比她大,親事都還沒影,林姑父早早就給她相好三品大員家的公子為婿,這些姑娘就是暗暗著急也沒辦法,總不能自己主動去提起?!
  黛玉坐在惜春的旁邊,低聲說著話,又看了看微低著頭坐在旁邊的弟弟,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像賈寶玉一樣,能如魚得水似的混在女人堆裡。等了一會,被對坐在一邊的李紈說,“大嫂子,這開席還有段時間,弟弟坐在這裡也不自在,能不能找個小丫鬟,帶著弟弟去找蘭哥兒說說話?”雖然賈寶玉也在坐,不過林黛玉也不想去打擾這個表兄,看他在和她們這一眾女眷正混得高興,還是算了吧。
  李紈到是很高興,賈家的族學現在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先生賈代儒,聽兒子說現在整個學裡被搞得亂七八糟,根本沒幾個人是真心向學的,賈蘭現在都是靠著自己學,再加上去林府向林睿這個表叔請教。就是林睿自己進了國子監以後,也還特意交待說就是他不在府裡也一樣可以去,府裡有一個族兄現在也有舉人功名,有問題也可以去請教,他有提前打過招呼。
  大觀園林睿也來過幾次,每次看到賈家花費無數錢財建成的這樣一個奢華無雙的省親別院,就等著宮中的賈妃回來行幸了大半個晚上,再也沒有用過第二次,也不知道賈家上下會不會覺得可惜。
  林睿跟著小丫鬟出了賈母的屋子,不由的松了一口氣,和一屋子女人坐在一起,實在很有壓力,走了好一會,才來到大觀園,進了李紈母子居住的稻香村。
  賈蘭在榮國府有點像個隱形人,雖然賈母對李紈母子頗為照顧,不過因為有一個賈寶玉在前,對賈蘭的關心照顧就實在有限了,像賈母八旬大壽這種大日子,也沒有人想到讓這個嫡孫去見客。賈蘭現在到時歡喜府裡對這他這樣,每次進去府只要和他母親打個招呼,再沒有關心他的去向。
  現在看到林睿表叔被小丫鬟帶過來找他,感到十分高興,“蘭兒見過表叔,表叔,你怎麼到這裡了?”
  “給外祖母拜過壽了,想著沒這麼早開席,不想太早去寧府,所以就來到這稻香村看看了。”
  林睿也沒有進屋,就和賈蘭兩人坐在院子裡,林睿也來過兩三次稻香村了,整個稻香村,給林睿的感覺就是現代去遊玩的農家樂,並且還是很有農家特色的農家樂,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對山野子先生致以敬意。
  今天甯國府這邊的官客比之榮國府那邊的女眷要熱鬧許多,說得不好聽的話,除了和賈家的互有姻親關係的其他幾家,其他來的大多數也是多賈赦、賈珍之流相差無幾的客人。
  同樣是府裡的繼承人,賈珍他可比賈赦自在多了,其它方面不好說,說到吃喝玩樂,這裡面最精於此道的大概就是賈珍了。自從賈敬跑到道觀修練長生不老之術以後,賈珍年紀輕輕襲了爵,在府裡有權了,又一下子無人管束,還沒有正經差事,每天他的事也就是吃喝玩樂。
  本來賈珍就在府裡養了一個小戲班子,為了賈母的八旬大慶,賈珍又多請了兩個戲班子來熱鬧。
  林睿是等到差不多開席的時候才來到甯國府,進入宴客廳,一片喧鬧聲,看客人也來得差不多了。林睿正準備隨便找個地方坐下,賈璉就過來拉著他,“表弟,你可是來了,這邊坐,這塊都是熟人,你也自在。”
  這邊還真都是熟人,賈蓉、馮紫英、薛蟠、王仁等等,“多謝璉二哥!”林睿對坐哪裡無所謂,既然賈璉拉著他坐在這裡,也就如他的意了,反正不是坐了什麼首位也不怕人多說。
  賈家人的飲食習慣口味都比較重,多油重鹽,林家人習慣清淡的飲食,所以每次來到賈家,林睿都用得不多,不過在國了監住了幾個月,現在對各種口味的接受度高了不少,現在吃著宴席上的菜,感覺也還不錯。
  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就有幾個小戲子去到特意擺著的臺上依依呀呀的唱了起來。林睿不太能聽得懂臺上唱什麼,不過旁邊有人評說,才知道上面在唱什麼《西廂記》。
  臺上在唱西廂記,台下確比西廂記還熱鬧個幾分。剛開始這些人都還規矩著,等到都喝了不少酒後,有不少人就有些放蕩形骸了。在期間來回穿梭的小廝大多長的眉目清秀的,在座的很多又是男女不忌的主,這個摸一把,那個摟一下的,可能這也不是第一次這樣,這些小廝也沒看到有人反抗,很多時候還會趁勢調笑幾句。
  雖然這裡的酒度數很低,不過林睿喝了幾杯也就停手了,順勢打量著在座的各人。林睿在打量別人,確不知道參加宴席的很多人也在不著痕跡的打量他。
  他們很多出生勳貴之家,生來就比許多人富貴,很容易從小就養成了喜好享樂的個性,沒有幾個能真正靜下來讀書的,狠得下心吃苦練武的。現在在他們中間,出了林睿這樣的一個人,是很能引起他們好奇的,雖然只是小三元,那也不是好得的,況且還只十幾歲。
  薛蟠這是第二次見到林睿,第一次的時候,林睿還是一個小孩子,再加上當時也就照了個面,沒顧上多看就離開了。這次再見到林睿,人開始抽條,一下長高了不少,臉上的嬰兒肥逐漸退去,現在給人的感覺真正是一個美少年了,再加一身讀書人的氣質,薛蟠一見到就有些捨不得移開眼睛了,在坐的不是沒有人對林睿好奇,不過也就這個呆霸王看得這麼露骨。
  特別是喝了一些酒後,更是有些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一個勁的向林睿的這邊瞟。有一個人這樣“熱情”的注視你,是個人都有感覺,碰到這樣的情況,實在是有些心情不爽,林睿都想著是不是應該提前退席了。
  林睿正想著要不要走的時候,就見著薛蟠端著酒杯對著自己說,“林表弟,當年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喝了這杯給你賠罪。”
  既然別人都說是賠罪了,林睿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端起酒杯沾了沾唇,“薛東家客氣了,小事一樁,何足掛齒,不過我酒量不好,就不多喝了。”
  “林表弟就是爽快,以後有空,哥哥請你喝酒。”薛蟠聽到林睿的回答,也沒想著林睿說得話有什麼意思,馬上興奮起來,來到林睿這邊,準備將手搭到林睿的肩上。賈璉剛才一直聽著他們說話,一看薛蟠這樣,急忙站了起來,拉著薛蟠退到一旁,“薛表弟,你喝得有點多,別摔著,我扶你坐下。”
  賈璉真是恨不拿個錘子敲開這傢夥的腦袋,這林表弟你也敢調戲,如果被林姑父知道,不說你這個呆霸王,只怕在坐的自己都討不了好。雖然林姑父也沒有對著他發過火,但這個林姑父給他的感覺,比自己的父親還有壓逼感,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兒子被人調戲,哪裡會善罷甘休?!
  林睿看到這樣,也不想在這裡多呆了,“璉二哥,剛喝了些有些頭暈,我去外面散散。”
  來到花園,林睿轉一轉,找了塊假山旁邊的石頭坐了下來,這地方有點偏,應該也不會有人打擾到自己,林睿閉上眼準備小歇一會後,就回榮國府那邊。
  林睿迷糊著的時候,就聽到旁邊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放手……,嗯,會被人看到,”其間還夾雜著應該是衣服的磨擦聲,恩恩親吻的聲音,“沒事,幾位少爺都在喝酒了,你摸……”。
  林睿這下是完全清醒了,感情是遇上了兩隻野鴛鴦了,聽聲音這兩個還都是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府裡的小廝,膽子夠大呀,這算不算上行下效呢?林睿這個時候也不好離開了,只能靠坐在一旁,生生逼著聽了一場活春宮。
  林睿估摸著林海差不多到的時候,就來到榮國府這邊,準備等著一起回府。


☆、第七十三章

  林睿姐弟,等到下午林海也來給賈母拜過壽以後,又坐了一會也就告辭離開了。本來賈寶玉素喜姐姐妹妹的聚在一起,林黛玉要離開的時候,因為有林海的關係,再想到自己那個長得很好看的表弟冷下來的臉,也很嚇人,所以賈寶玉雖然也有些捨不得,不過也沒敢開口留人,再說雖然他還是很喜歡這個神仙似的妹妹,不過畢竟相外的時間少,這個表妹一向又對他不假辭色,榮國府上上下下都是順著他、哄著他、寵著他,他雖然也願意去做小伏低來遷就黛玉,但就是這樣這個這個神仙似的妹妹也不給好臉色看,時間長了,終究也慢慢的淡了。
  林睿請了一天,第二天還是早早趕回國子監。今年是考試年,很快就要到今年的秋闈了,在國子監的學生,有很多是準備要參加這屆的秋闈的,家在外地的,也早早收拾行囊回家準備參加這屆的鄉試。林睿在國子監認識的人當中,就有不少也要參加這屆的考試,姚昊、梅文俊都是要參加這次的秋闈的。
  本來在林海看來,許景之今年才15歲,這麼早就參加鄉試不是太有必要,等到下一屆年齡會更合適,不過許景之自己堅持要參加,並說如果這次能萬幸得中舉人功名的話,會試可以多等兩屆都使得,聽他這樣講,林海他們就猜測到他應該是為了成親的時候,能有個舉人的功名好看一些。
  國子監這幾天因為很多監生要準備參加秋闈,頗有些人心浮動,不過對於林睿來說,這些都和他沒什麼關係,平日裡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
  要說林睿在國子監這幾個月來,是越來越適應這裡的生活了,當然不習慣的地方不是沒有,國子監的飯菜難吃是每個進入國子監就讀的學生都知道的,但還有一樣最難過的,可能別人也有遇到,不過絕對不像林睿這麼嚴重。
  林睿從五六歲開始早起練武,不過因為林睿生下就體弱,就是再練也成不了什麼絕世高手,更多的就將這當作一種鍛練,不過林海父子最初的目的也只是保養好林睿的身體,所以到沒有特別失望。這麼多年的堅持下來,林睿的身體十分健康確是事實,除了剛開始的的幾年,現在受寒咳嗽都很少。
  進了國子監,林睿也沒將自己早晚鍛練這個習慣丟掉,以前在林府的時候,專門等著侍候林睿的丫鬟婆子小廝一大堆,知道林睿鍛練完以後就要沐浴,都是早早就準備好熱水,但是在國子監林睿這個習慣就愁壞了跟著的小廝了。剛開始進國子監的時候,林睿沒辦法只能讓跟著的人打些冷水擦擦,也幸虧剛到的時候是夏天了,後來林睿花錢請廚房的小廝每天幫自己燒熱水,才勉強算是解決這個問題,不過就是這樣也和在自家沒法比,也只能這樣克服克服了。
  林睿閉著眼睛,靠坐在床榻上,甘竹站在一旁拿著帕子,慢慢的擦著他剛洗的頭髮。林睿摸摸頭髮,“差不多快幹了,甘竹你歇著吧。”
  “大爺,今天我給了這個月讓廚房燒熱水的銀子7錢、今天的訂餐一百二十文。”甘竹將今天的花費說給林睿聽,林睿的月錢由他們管理,有什麼花費也由跟著的小廝支付,不過有哪些花費他們還是會報給林睿知道的,這是林睿早早就定下的規定。
  有時想想,感覺錢很值錢,他們在國子臨平時吃飯不去那些高檔的地方是很便宜,但也不是沒有高檔的酒樓,同樣吃一餐飯,有幾百文的,也有要用上幾十兩銀子,甚至過百兩銀子的也不是沒有。
  想著昨天在甯國府參加宴席的時候聽到的消息,曹尚書家的二爺,在京城最出名的天香樓,看上了一個剛掛牌的花魁,竟然拿出了萬兩白銀給她贖身,這是遇到真愛了的節奏了?!
  林睿昨天聽了,也只是將這個當作一段風流韻事,聽聽也就算了,現在聽到甘竹給自己報帳,再想想曹二爺的一擲千金,不能比呀!對曹二爺來說,這錢就不值錢了。
  林睿都有些好奇,曹二爺不是曹家庶子嗎?曹家現在也沒有分家,這位二爺是怎麼一下能拿出這麼多錢的?
  對於京城整個社交圈,曹二爺此舉的只是給大家一個說長道短的機會,讓人看了曹家的笑話,但這個消息在曹家引起了後果不亞於七級地震。
  曹二爺曹偉祺在曹家絕對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他的生母當年是曹建外放作知府的時候,當地一個剛開始發達的商人花了不少金錢搭上的關係,然後將自己的女兒送上門給曹建作妾的,為的就是給自家找個靠山。
  曹二爺生母盧氏雖然只是商家之女,不過是一個曆害的女人,當年曹建接受這個送上門的商女,除了享了豔福,這個商家每年也送給曹家不少好處。曹建外放的那些年,盧家依靠著曹大人在當地的關照生意翻了幾翻,盧氏自己生得漂亮,當然不漂亮也不會將她送給曹建,心機手段又足,外放那些年很是受曹建寵愛,盧氏個人迅速在曹宅站穩了腳跟,跟著曹建的第二年就有了曹二爺。盧氏也依靠著這些,當年從自己娘家給自己挖了不少錢財店鋪。
  回到京城以後,盧氏心機手段都有,也聽人說過這些高門大戶的當家主母的手段高超,但還是低估了出生世家大族女人的曆害。她回到曹府以後,對主母伏低做小,絕不會去爭寵撒嬌,但就是這樣也沒有躲過陷害,在曹偉祺七歲那年懷孕後不小心流產,這次流產也使得盧氏從此纏綿病榻,沒等到曹偉祺滿九歲就離開人世。
  盧氏在自己去世以前,很是利用了曹建對於自己流產這件事對自己的虧疚心理,也許也沒什麼虧疚,而是看中了盧家那些年送來的大筆錢財,盧氏要求將從娘家帶過來的以及自己這些年陸續得的店鋪、田莊都轉到兒子的名下,並且在官府存檔,說兒子作為庶子以後肯定是要分府單過的,有了這些錢財也算讓他衣食無憂。曹建雖然更看重嫡子,但庶子也是自己的兒子,既然不能在仕途給庶子更多支持,這些錢財留給盧氏的親生兒子讓他以後生活的好一些也沒什麼,反正是給了自己兒子,所以到是在盧氏離世前給辦妥這些了。
  自從盧氏去世以後,曹二爺在曹夫人一味的膩愛嬌慣下越長越歪,曹建不是沒覺察,不過自己有兩個嫡子,對於庶子真的不太在意,別給家族惹禍就好。其實從深裡看來,這個曹二爺可能也不是不知道嫡母對他的捧殺,就算剛開始不知道,長大後也很清楚這些,可是為了保命,也只能如此。
  曹家老大,快到知天命之年,有家族支持現在也只外放作了個知州,後面的弟弟也只是工部的一個郎中,嫡母和父親都不可能讓他一個庶子出頭,所以也就無所謂上進了,自己過的快活就好,所以對於花萬兩白銀給一個花魁贖身,完全沒有心理壓力,反正他有錢。
  所以說曹二爺在曹家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嫡系一脈看不起他,但說到手中的錢財,就算是嫡系對他也有羡慕。曹家是勳貴世家的出身,一向子孫繁茂,就只說曹建,曹建雖只有三個兒子,曹建孫子輩的男丁現在已有了十多個,並且還在持續增加中。子孫繁茂是好事,但家財就越分越薄了,曹建這一房,現在大小主子就有三四十個,再加一些半個主子姨娘侍妾的更多,人多開銷自然就更大了。
  因為還沒有分家,大大小小的主子也只能拿著分例過活,自然不可能過得如曹二爺這麼自在。曹夫人當年不是沒有打過這分財產的主意,不過曹二爺對別的不上心,但對於自己生母留給自己的財產看得死緊,硬是沒有被曹夫人哄去。就算後來娶了曹夫人娘家一個遠房親戚家的兒女,也沒有如別家將財冊交給妻子,而是一直把在自己手中,讓曹夫人暗恨的咬牙切齒也無可奈何。
  曹夫人並曹家幾個能主事的,都知道曹尚書現在的身體情況,不敢拿煩心事去打擾他。這次曹二爺為了個花魁一擲千金,曹家不少人都知道了,不過為了曹尚書的身體都瞞著他。大房的長孫為人自傲偏偏無才,對於自己的祖父對堂弟的看中是十分不忿的。
  自己的二叔為個花魁一擲千金,他作為嫡長房長孫,現在不說和嫡系的堂弟比,連一個庶子都比不過,尤其不忿。自己喜好古董,看中什麼幾百兩的東西,都要猶豫半天,不敢輕易下手。父親外放,每年送回府的東西,絕大數都要歸公中,作為庶出的二叔,反而握有大筆的私產,隨便就扔出上萬兩,怎麼想都不公平。
  所以在中秋節的家宴上,一下就將件事捅出來了,曹尚書本來身體就不好,乍一聽這個消息,當時就氣得昏過去了。
  曹尚書被太醫救醒以後,看著跪在床前的兒子,顫顫微微的指著他,“孽子,孽子,咳咳……”曹建咳了半天,才接著說下去,“為了一個妓/女,你是不是要害死整個曹家?”
  真是恨不得抽死他!為個妓/女一擲千金,還置了外宅,這個時候自己在皇上面前都要小心翼翼,怎麼這兒子這麼不爭氣,告誡過多少次,不指望他上進,但也別給府裡惹禍,這是將自家的把柄往皇上的手上送?
  “福寶不是妓/女,她只是家道中落了才倫落風塵,再說又不是什麼大事”曹偉祺下意識的反駁,不過看到父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低。
  曹建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睜著眼睛死死的盯著他,“你,你……”你了半天都沒有說出話,旁邊的曹夫人忙坐到床榻邊給他順氣,“閉嘴,老二,你是不是要氣死老爺?”曹偉祺雖然覺得自己也沒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但看著父親和嫡母這樣,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好低著頭繼續跪著。
  曹建等到自己終於能順利說話了,便對曹夫人道:“夫人,將那個女人打發走……”曹二爺一聽要將福寶送走,急忙開口,快速說道:“父親,福寶已經是我的人,如果不好放在外面,接回府……”
  據說福寶這個名字是當年她在家的時候,父母對其十分寵愛而給她取的小名,曹二爺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女人,曹二爺的妻子是嫡母的遠房親戚,從來都是看曹夫人的眼色行事,自己反而不得她看重,這些年曹二爺房中也有不少女人,但只有福寶這個柔弱的女子是全心全意的依附著他,他是真的喜歡她,從她的身上找到了一個男人的自信和年輕活力,他不是不知道這些與情理有點不容,但如果不趁此機會將福寶接回府,以後就更難了。
  曹二爺的話還沒有說完,曹建躺在床上一時沒奈得他何,曹夫人拿起手邊的杯子扔了過去,一下砸在曹二爺的肩上。
  “虧你說得出口,接回府?讓一個青樓出身的女子進曹家的大門,以後曹家的子孫都不用議親了,也不用出門見人了?”養大這個庶子無所謂,但絕對不允許這個庶子敗壞曹家的門風,影響到自己的兒女。
  曹夫人還真沒想到,老二也算她看著他長大,雖然不著調,但這些年看下來也不是個蠢的,此刻竟然能說出如此天真的話,真是被這個青樓女人迷暈了頭?!
  曹建這時終於平靜下來,直接對曹夫人說,“夫人,找人好好查一下那個女人的底細,如果沒問題,就直接將人打發走,另外給老二去衙門請假,這段時間別讓他出門,如果敢偷跑出去,不用回我,真接打斷他的腿!”
  “父親……”曹偉祺一聽父親這樣說,忙叫道。
  曹建什麼都不想再說,直接揮揮手,很快就有兩個護衛進來,拖著曹二爺就走。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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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曹家的曹二爺為了一個花魁一擲千金,置了外宅,隨後曹尚書請病假不能上朝應卯,很容易就讓人將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再說整個曹府上下幾百口人,主子又多,不是每個人的嘴都是那麼嚴的,所以曹建因為什麼原因病重在床,就是曹夫人下了雷霆手段彈壓知情人,不過還是有人知道了。
  不是沒有禦史知道這件事,如果曹尚書現在好好的每天上朝,保不准就有禦史參曹尚書一個治家不嚴,但現在曹尚書病重不能上朝,如果這時候還下手參曹建,很容易讓人覺得有些冷血,並且也有些落井下石的嫌疑,當然如果皇上另有指示那是另外一回事。
  新皇上位以來,是想出手收拾曹建,以便將戶部尚書的位置讓出來,但現在出了這樣的事,皇上反而不急著出手了,免得讓自己父皇覺得他容不下當年他的一些老臣。前段時間自己就提到戶部尚書的接替人選,果然自己不提林海是對的,這樣反而父皇自己提出了林海這個人選。
  曹建如果以前身體好的時候,遇到這種事就是氣得再狠也不會有什麼大事,但是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真不能確定自己還能支撐多久?不管是天子帝王,還是平民乞丐,絕大多數都是怕死的,曹建也一樣,他不光是自己怕死,還是怕自己如果死後,曹家的未來。如果自己現在去世,幾個兒子都要守孝,大兒子做了兩任知州,如果明年有自己的運作,向上升一級應該沒有問題,小兒子現在還是五品郎中,雖然官職不高,但總算是實職,現在也坐得很穩當,孫子曹瑛明年參加會試,有極大可能能取得進士功名,而自己去世的話,兒孫都要守孝,自己兒子目前的職務根本就談不上什麼奪情,三年孝滿後,很難保證兩個兒子的實職還能保住,曹家就是有幾個勳貴世家的親戚也於事無補,曹家不說整個敗落,也差不多了。
  曹建本想著躺個幾天,身體稍好些就上朝,可是偏偏力不從心,幾天過去了,也就是能起來坐坐,不說上朝就是走幾步都難,曹建又再次請了病假,如果再有個十天半月的起不來,只好自己上摺子乞休了,這樣還好看點,上皇就是對自己再看中,也不可能容忍自己長期不上朝應卯。曹建到是希望上皇能給自己這個老臣一點面子,但如果自己身體真的不行就是有上皇的面子,皇上也會不滿。自己作為六部的主官,不可能長期請休,如果再過些天還不能正常上朝,那就只能自己主動請辭了,也希望自己所為能讓上皇看在自己這個老臣些微的面子上,對兒子有所照應才好。
  對於曹家發生的事情,林海不比別人知道的少,不過林海並沒有做什麼多餘的事情。不說他林海不可能改變皇上的決定,就是從林海現在還是曹建的下屬來說,如果這種時候多口舌,也會遭人垢病,正好兒子所說,順其自然才是最好的。
  戶部這幾天正是忙的時候,有幾個地方發生了秋澇,皇上著急救災的事,考慮著是要現在就從國庫撥款,還是從臨近區域先抽調存糧去救災,這些都要好好思量,只能督促戶部辦理此事。尚書曹建這個時候又正好請假,作為左侍郎的林海每天忙得腳不點地,這幾天連晚膳都是黛玉安排人給送到衙門的。
  忙了十多天,林海在戶部的工作總算恢復了以往的常態,今年秋闈的桂榜也出爐了。今年的秋闈因為有許景之這個未來女婿參加,林海也對此稍加關注。
  許景之自從考完試以後,雖然自己極力保持平靜,不過畢竟還只是十五歲的少年,總是表現得患得患失。桂榜公佈的那天,一早就起身了,等在家中卻是越來越焦燥,後來覺得自己這樣實在不像樣,乾脆開始磨墨寫大字。許景之知道許家早早就派了家丁過去守著,一有好消息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回府通報,急也沒用。
  不知過了多久,許景之完全沉靜筆墨之中的時候,聽到自己的小廝書硯充滿興奮的聲音傳來,“中了,二爺中了!”
  許景之手中毛筆一下沒控制好,一團墨汁滴在宣紙上,不過這時也顧不上這些了,忙急步走到書房外面,“真的中了?多少名?”
  來報告的書硯一臉興奮的狂點頭,“真的,真的!小的和大管家一起特別仔細的看了,二爺中了,六十七名!”
  許景之站在院子裡,一向冷靜嚴肅的臉上也不由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書硯,你去林府走一趟,報告一下這個好消息。”總算沒有辜負自己這一年多的苦讀,只希望自己能更匹配得上林家探花郎女婿的身份。
  林家這邊林海去了衙門,林睿在國子監,只有林黛玉在府裡,收到許景之中舉的好消息後,黛玉也高興,忙自己準備了一份賀禮,一方前朝的端硯,二塊徽墨譴人送了過去。
  許振在邢部也早早得到消息了,邢部其他人自然也知道,不過對著許振那張棺材臉,除非關係好的不在乎他那張冷硬的臉,關係一般的只能乾巴巴對著他表示一下恭賀之意。反而是林海這邊,因為許景之中舉,很多人都來贊林海有眼光,什麼少年才子、少年英才、封閣拜相等等的詞語毫不吝嗇的砸到許景之身上,對其大加讚賞。
  林海現在到是有許景之一樣的想法,現在能中舉到是讓黛玉成親的時候好看不少,雖然成親後有許家二少奶奶的名頭,但一個秀才娘子和一個舉人娘子,別人看你的眼光是不一樣的,不能怪世人世俗,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誰人能夠免俗呢?!
  今天也沒有其它的邀約,所以林海放衙後也就直接回到府中。前段時間因為衙門事務繁忙,也沒空鍛練,今天回來的早,林海回府以後,就換了一身短打扮,來到特意辟出來的練功房活動開來。特意辟出一間練功房,還是當年在揚州的時候,專門為了方便林睿的。到了京城以後,不光林睿的院子有,就是林海所住的院子也有準備一間。林海所住的正院房間夠多,又不像別家有什麼姨娘侍妾的住在這裡,所以在正式回京城以前,就著人將正院裡的三間房打通了,裝修一番後充著練功房了。
  林海從方磊師傅所傳授的八卦掌、到自己現代所學的軍體拳、軍體格鬥術等等,將自己所會的都演練了幾遍,直至洪身充滿汗水,感覺疲勞才停了下來。歇了一會後,才來到正院特意辟出一個的浴室,裡面的熱水已經準備好了,林海進到熱水裡躺下後,不由舒服的呼出一口氣。
  全府上下都知道,老爺和大爺兩人都喜歡沐浴,如無意外,每天沐浴兩次,冬天都不例外。雖然在別人看來這樣每天燒熱水既麻煩,又費柴火,不過整個林府也沒幾個主子,下麵侍候的人多的是,這麼一點麻煩實在不算什麼事,老爺和大爺高興了就好。
  林海因為前段時間衙門事務繁忙,每天也只早上的時候,黛玉來請安的時候見上一面,有好些天都沒有在一起好好說話了,今天好不容易才有了機會。
  用罷晚膳後,林海想到今天桂榜剛出,知道這兩家肯定有人來報喜了,便問道:“黛玉,景之和姚家侄兒那邊,賀禮安排好了嗎?”
  “已經送過去了,今天報喜的人剛走,就安排人送過去的,每人一方端硯、兩塊徽墨。”
  “很妥當,黛玉,你再準備類似的一份賀禮,明天著人送到宋先生府上,宋先生一個孫子這次參加了鄉試也榜上有名。”
  “女兒會安排好的,其他家的還有嗎?”
  林海想了想,雖有其他官員人家的子弟有參加秋闈,不過在京城的同年親戚家的孩子參加這次科舉的知道的也就這幾個,“暫時就這樣,如果有另外需要準備賀禮,到時再說。黛玉,上次將你母親的嫁單子拿給你了,也讓你姚舅母擬了一個單子,你看了以後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爹……”聽到說到自己的嫁妝,黛玉不好意思嬌嗔的喚道。
  “有什麼不好意思,就我們父女二人在,本來這些事應該是由你母親來操心的,現在你母親不在,我們家又沒有其他人來辦,有些東西也只能要你自己來費心。衣服、首飾、布料、藥材等等這些你自己也懂就多費些心,如果不明白的,多問問秋先生和李嬤嬤,或者去請教你姚舅母都可以。木器家俱類、田莊店鋪等這一類我是直接交給管家的,庫房裡的東西你可以盡著挑,如果沒有合意的,再安排人去買就是,還有兩年時間,也不是太急,慢慢來就是了。”
  “爹,庫房裡可著我挑,還有弟弟呢!”
  林海對於林黛玉的嫁妝也花了不少心思,只希望能陪更多的嫁妝以便給她以後伴身。但這個年代不是有錢就可以的,就林黛玉目前的情況,很多東西受限於品級並不能放入嫁妝裡,再有許家長媳,當年是六十四台嫁妝,黛玉作為次媳為了守禮就不能超過這個數,最好是少幾台才更好。
  “我們家就你們姐弟兩人,你還怕少了睿兒的東西?不超過許家大少奶奶的六十四台就可以,還有陪房、陪嫁丫鬟,這些也要現在就開始挑。”
  林家又不是沒錢,幾代單傳,每代的家產都只有增加的,沒有減少的,對於林妹妹嫁妝的準備,也就沒有簡省這一說,盡可能的多準備。
  等黛玉回到自己的院子以後,在內書房看了一會書,天色漸漸暗下來後,林海也放下了書,出了院子,慢慢向紅姨娘的院子走去。
  林海來到紅姨娘的院門前,看門的婆子見到林海,忙著見禮後,準備進去通報,林海擺擺手直接走了進去。
  走了幾步,就看到妍紅和幾個小丫鬟一起坐在屋廊下,手裡正做著針織活,無意識的抬頭時,見到林海走了進來,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老爺,您來了!”其她幾個丫鬟見到林海過來了,也忙著行禮請安。
  “針織房裡養著大把人,何必自己動手?再說這個時候天也暗了,仔細壞了眼睛。”林海攜著妍紅的手,邊進屋,邊薄責道。
  “長天白日的,也沒什麼事,才自己動動手,打發一下時間罷了。”
  “你自己喜歡,別累著自己就是。前段時間,你們幾個不是迷上聽書嗎,怎麼現在不叫人進來了?”當時是蘭姨娘說,天天悶得慌,林海便讓管家請了女先生進來,給她們說書解悶,據林海知道,當時她們很是歡喜。
  妍紅一聽林海這樣說,笑著回道,“是呢,不過天天聽,聽著前面就能知道後面,有什麼趣?”
  林海聽妍紅這樣說,也笑了起來,大概也知道了,這些女先生說得最多的可能都是些才子佳人、恩怨得報之類的,可不是,聽多了就知道了一個大概的套路,沒什麼新意了,自然也就提不起興趣了。
  進了屋子,等林海在上首坐下後,妍紅邊問林海,“老爺,現在天也晚了,喝普洱茶可好?”林海依靠在上首沒有出聲,只是點點頭。
  等到林海喝著妍紅泡好的普洱茶,不由笑贊,“妍紅的手藝是越發的精進了!”
  “老爺喜歡就好,”等到林海將茶杯放到桌上,妍紅邊說笑著邊站到林海的身後,“老爺這段時間好像很忙,今兒得閒了不如我給您按按?!”
  妍紅這手技藝確實不錯,按得差不多的時候,林海按住了妍紅的手,“差不多了,別累著,不然我可是會心疼的!”林海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低沉。
  妍紅嬌笑著回道,“老爺又在哄人家,不知老爺怎麼心疼奴家?”從妍紅給林海按摩的時候,房裡侍候的小丫鬟就退出去了,所以兩人現在沒什麼顧忌的調笑著。
  “想知道?”林海分開雙腿,將站在身後的妍紅拉到跟著,摟著她的腰笑道,“等會告訴你可好?”話未說完,一隻手就伸到了妍紅的衣裡,從腰間向上扶摸,從後背來到胸前,慢慢地扶摸,直到妍紅的一對嬌乳,並或輕或重地揉捏著,“紅兒,這裡硬了哦!”
  妍紅喘息聲越來越重,雖然全身發軟得只能依靠著林海才能站立,不過到是毫不相讓,向林海□伸過去的手握了握,“老爺,您,好像也不差呢!”
  林海這段時間一直忙著戶部的事務,有一二十天都沒有來到後院,現在美人在懷,不硬那才怪。妍紅的衣服已經被扯開了,林海摟著她靠近自己,允吸著眼前的紅梅,舌頭在上面不時打轉,感覺到妍紅身子發軟不時向下滑動,乾脆抱起了妍紅,分開雙腿跨坐到自己的大腿上,並將妍紅更用力向自己的□按壓。不過隔著幾層布料,總是止不了渴,便扶著妍紅站起來,抽開了她裙子裡面瀆褲的腰帶,裙子到是好好的留在身上,將自己的衣服也脫了後,依舊抱著妍紅坐了回去。
  “看來紅兒是準備好了哦?!”林海拈壓著妍紅的□,在她的耳邊輕聲道,“進來,看看老爺怎麼心疼你!”妍紅摟著林海的脖子,拈磨著坐了下去,聽著林海發出一聲沉重地喘息聲,低笑著說道,“奴家等著老爺心疼呢。”
  妍紅跨坐在林海的身上,也不等林海動作,就開始或輕或重的撞擊著。這麼些年下來,妍紅也瞭解到林海在情/事上的習慣,他喜歡你這時候的主動配合,關上門自己的動作再大膽,他也不覺得你放蕩,反而更喜歡。林海很滿意這幾個女人這些年在自己的調/教下,床事上都是越發的大膽,這樣才合自己心意,他可不想和一個木頭美人做/愛,那多無趣。
  林海摟著妍紅,雙手用力的她在身上揉捏著,感覺這樣地撞擊根本不夠,便雙手托著妍紅的臀部,直接抱了起來,走到幾步外的床邊,將她放下,自己也順勢壓了下去,妍紅雙腿始終纏繞著林海的腰,躺在床上迎合著林海的大力衝撞。
  作者有話要說:其這關於這段H,我糾結了好久要不要寫,想想還是寫上吧(以後老了,更沒法寫),四十多歲的男人,又不老,在某方面可以說正當年,難道就沒有性/生活,當然我前面有隱諱的提過,但林海除了工作,除了和子女處,不可能就沒有什麼娛樂吧,其實和這些女人的相處對於林海來說也是一種娛樂,愉悅他的身體。就是這段H寫得實在不乍的,沒這細胞。


☆、第七十五章

  京城時時刻刻都會產生新的話題,曹二爺為一青樓女子一擲千金這樣的豪舉,雖然足夠鎮憾,但十天半月的熱度一過,也慢慢開始消散了,當然,曹二爺這樣的舉動在以後還是會時不時被各家家長拿來說嘴,被拿來教育、警告自家那不爭氣的兒孫的時候,絕對是一個不錯的反面例子。
  戶部尚書曹建在請了一段時間的病假後,雖然身體還是沒有恢復過來,不過終於算是勉強能夠再次上朝了。可惜在冬天來臨之際,曹建在一次降溫的時候受了一點風寒,一下就躺了下去,就是這次不算重的風寒使得曹建是一病不起,就算曹建心中有無數的不甘、不放心,但也沒有支撐他再次站起來,最後還是只能帶著無限遺憾、怨恨不甘離開了人世。
  在曹建病重的那段時間,林海雖然只是戶部左侍郎,但屬於戶部主官的事務,基本都由林海接手了,很多人看在眼中,也大概知道了這尚書一職大概也算是訂下了。不是沒有人對戶部尚書一職動心,但從兩任皇上那裡使勁都沒用以後,這僅有的幾個人也消停下來了,也知道了戶部尚書一職他宵想不得了。
  林海也終於在新皇李瑉登基四年後,在原戶部尚書曹建病逝後,接任戶部尚書一職,穿上了二品文官的紅色錦雞袍服。
  林海在前世就是特權階層的一員,出生高幹家庭,很多普通人只能想像著通過重生穿越的方式方能達到的生活,他早早就已經擁有了。重生成林如海以後,剛開始過來為了保住父子兩人的命,也沒功夫考慮太多,等慢慢站穩腳跟,也離了揚州那個漩窩來到京城以後,也才算稍微安心了一些。不過在這個世界上,林海、林睿父子二人就某些方面來講,他們始終缺乏一種安全感。
  所以林海一方面希望自己官途平坦,甚至有一天能封侯拜相,更好的給兒子護佑,但一方面他又覺得維持現狀即可,因為他清醒的認識到,在這個皇權至上的社會,除了皇帝,所有為人臣的站得再高,他們的生與死,對於帝王來說,也只是一句話的事,在這種時候,只能祈禱著自己能遇到一個還算可以的明君。
  正因為如此,就算林海對於這個時代的皇權始終缺少一種敬畏的心理,現在兩任皇上都對他還算信任,但他對於皇家所持有的這份警惕之心從沒有放鬆過。在這種情況下,既然自己有幸能接替戶部尚書的這一職位,也只能欣然接受。
  林家這些年,除了必要,平日裡很少宴客,一是不願意讓皇上看到林海這個人喜好拉幫結派,還有一個就是單純覺得麻煩。這次林海榮升尚書一職後,本來也沒打算廣宴賓客,不過在京城的幾家親友都送了賀禮上門,就是怕麻煩這頓宴請怎麼也省不了,林海只好吩咐黛玉下去操辦此事。
  林家在京城的親友也只賈家、姚家,林海兩父子的兩位先生,還有現在也在京城安個小家的林家族人林旭。
  林旭上次的庶起士考試成績不順利,後來林海使了些力,給他在工部找了一個正九品的文思院的大使。林府地方大主子少,所以當時林海也邀請林旭就住在林府,不過林旭拒絕了,以前是考試借住還無所謂,現在他將妻兒都接過來後再借住在這裡就不合適,他一家人租住了一個小院,他現在剛剛有實職,蘇州老家那邊根本也沒指望著他們的薪水拿回去,反而還會補貼他們,只希望他當差能順順利利,林海覺得他這樣還不錯,便也吩咐黛玉經常派人送些吃食之類過去。
  林府設宴的日子,特意安排在林海的休沐日。自從林海升任戶部尚書後,大管家和黛玉兩人商議過後,特意將林府好好的裝點了一番,讓整座府邸更添喜慶氣氛。
  這天一早,大管家就安排了人在府門前迎客,賈家一行人是第一批來到的客人。見到來客是老爺的岳家一行人,大管家忙按排小廝去裡面通報給老爺、姑娘知道,自己又趕緊迎了上來。
  “小的林忠拜見大舅老爺、兩位表少爺,給大舅老爺、兩位表少爺請安!”這邊又按排女眷的車轎入府。
  林家幾口人,都覺得每次宴請的時候,將姚賈兩家放在一起,真是一種折磨。如果請的客人多還好,就是有那個幾家人不對付,也可以隔開,可是林家在京城的親戚就賈姚兩家,實在隔不開,也不可能每次都像過年的時候一樣分開來請。
  像這次宴請就是趁著林海的休沐日這一天假期,不可能將這兩家分開來,不過這次賈家來的人多,特別是女眷這邊,一幫人說說笑笑到是不顯尷尬。黛玉也是知道賈家的幾個表姐妹一年四季幾乎沒什麼機會出門,所以這次自己特意給賈家的個表姐妹一起下了貼子,也算是讓她們出府來散散心。
  賈赦、賈璉、賈寶玉等人剛進林府走了一段距離,就有林海迎了上來,“如海見過大舅兄。”
  賈赦在榮國府基本就是屬於只管自己吃喝玩樂,其它萬事不理的人,對於林海的升遷,到是沒有什麼嫉妒的情緒,反而還挺替林海高興的,“妹婿多禮了,恭喜妹婿高升!”一旁的璉二、寶玉也忙著上前給林海請安見禮。
  因為考慮今天男客的人數就那幾個,所以林海直接將人帶到了外書房。不光是因為賈赦喜好古玩,就著一件古玩、一副字畫可以評鑒、討論半天,不愁沒有話題來講。就是晚些時候姚家表兄、許先生他們來了以後,大家也能有話題可以在一起說說。
  等到姚家表兄、姚家侄兒一行人和許先生來了以後,就著幾件古玩字畫評鑒,總算氣氛不是太冷場。雖然林旭、林昀兩人也一起坐陪,但可能人和人之間的相處真的需要緣分,林海每每看到姚賈兩家人坐在一起,就感覺十分胃疼。
  等到下午終於將一行人送走以後,林海好像是完成了一件任務,總算是輕鬆了,任何時候,請客吃飯都是勞民傷財又傷身的一件事。
  林海側躺在書房的榻上,拿著一本書,隨意的翻看著,想著今天自己還特意找了個機會,和賈赦提到迎春的親事,賈赦還真是,直接說迎春跟著老太太,他不管。
  可能兩世經歷太多,也將一顆心修煉得越發的冷硬了。趙澤的長子遲遲未到,林海和賈赦提起迎春的親事,也是希望賈赦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的年齡,如果有合適的人選也能早早的定下來最好,別等來等去還是等到那條“中山狼”,也是希望迎春能擺脫孫紹祖這個男人,不過顯然自己是多管閒事了,以後自己也不會再去多費閒情去管這些了,至於迎春的結果如何,端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林海這邊本來對迎春的一點憐憫之情也因為這樣又放下了,他在想著別人家的兒女親事的時候,他沒想到,也有人掂記上了他家兒子了。
  賈母從林家回來以後,也體諒兩個媳婦辛苦,便沒讓她們在跟著侍候著,都讓他們回去了。賈母依靠著小炕桌坐著,不由歎氣。
  鴛鴦坐在下麵的腳榻上,邊給賈母敲腿邊說道,“老太太這是怎麼了,林姑爺剛升了正二品的尚書,不是正高興的事嗎?”
  “鴛鴦,別忙了,這些事讓小丫頭來做就行。”擺擺手讓鴛鴦停下別敲了,“女婿做了尚書,我只有高興的份,只是想到我那兩個外孫,唉!”
  鴛鴦聽了老太太的話,雖然誰都說自己是老太太身邊的第一人,不過正是因為如此,自己才更是要小心謹慎,便笑著回答,“您的這兩個外孫,都最是知道孝順您老的,您看每次過來,呈上來的禮物多合您的心意?”
  賈母聽到鴛鴦這樣說,也不由笑著說道,“你這丫頭,到是嘴甜!”
  賈母一直對當年未能和賈敏訂下二個玉的親事,後悔萬份,如果當年早早就將黛玉、寶玉的親事訂下來,黛主以後也會有一個強有力的外家。女婿現在是二品,照目前的情況,以後入閣拜相不在話下。外孫女是指望不上了,不過外孫林睿今年也有12歲了,如果賈林兩家能夠再次結親那就最好不過。
  賈母將三春把拉了一遍,從年齡和嫡庶來說,只有西府的惜春最為合適,但如果是甯國府和林家聯姻,以後林家自然和榮國府的關係就會淡很多,也不可能讓林家來支持寶玉了。不過如果將探丫頭記在老二家名下,也算合適,雖然探丫頭比睿哥兒大了兩歲,不過女人年紀大些,知道疼人,這樣更好,國公府的嫡女配二品大員的兒子,怎麼說也算是門當戶對。探丫頭一向與寶玉交好,兩家再次結親以後不愁女婿和外孫不盡力扶持寶玉,再有一個賈林兩家關係親近,對宮裡的娘娘也是一件好事,看來要好好的和老二家的商量一下。


☆、第七十六章

  林睿向許先生告辭的時候,許先生的小孫子安兒不舍的拉著林睿的手,“林大哥,你下次什麼時候來?”
  “下次國子監放假,我就過來看看好不好,到時給你帶好吃的。”許安因為年齡小,許先生老倆口也不放心他獨自出去玩,平日裡除了讀書,多數時候就在家中的小院子裡玩耍,不免感到孤單。所以總是盼著林睿的到來,林睿每次來,不僅會陪他玩,過來的時候,經常都會帶一些吃食,或者給他帶一些小玩具什麼的,也難怪每次林睿離開的時候,這小傢夥都戀戀不捨的。
  林睿從許先生的家裡出來後,直接去往薈萃園。薈萃園算是一家中檔的飯館,來客中文人書生比較多,薈萃園的大堂,經常會碰到一些人因為不同觀點而爭得面紅耳赤的,不過大廳廣眾之下,一般都不會是特別過於敏感的話題,雖然有書生意氣這一說法,但真正讀書讀傻的人又有幾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還是清楚的。
  林睿騎在馬上,剛走到薈萃園門前,上面就有聲音傳來,“林兄,這裡。”林睿抬起頭,正好看到孫捷伸出上半身對著他的招手。林睿對著上面笑了笑,下了馬,讓跟著他的甘草將馬牽走照顧。
  等到林睿上到二樓,剛一推開包間的門,羅建業就叫道,“林兄,我們都是從國子監過來,比你遠多了,現在都到了,你可是最近的,你說是不是該罰?”
  旁邊的幾人,也一起起哄道,“羅兄說得有道理,必須罰,三杯不能少了。”
  “該罪,該罰。”
  林睿邊拱手賠禮邊說,“實在是有事耽誤了,我去了一趟我以前的先生那邊,所以才耽誤時間。
  當然今天在下來晚了,就由在下請客給各位賠罪如何?酒就算了吧,我現在這樣是真的不能多喝,怕傷身。”
  “林大人升到二品大員,林兄早就應該請了吧,不能和這次混為一談,就等到下次吧,你們說是不是?”
  曹軒在一旁起哄道,曹軒是直隸的貢生,年紀也不大,有一個做縣令的叔父,曹家早年祖上行商的,生意做大以後,便想到改變自家商籍的身份,開始花大力氣供族人讀書,這個曹軒算是他們這一輩讀書最出彩的,也是現在全族人全力栽培的對像。
  今天來到五個人,除了林睿小點其他四個年齡都相差不多,並且家境也都還不錯,全部不超過二十歲,正是好玩好動的年齡。這幾個人一遇到國子監放假,就經常約著出來聚一聚。林睿也是對這幾個人有了一些瞭解以後,覺得這幾人為人都不錯,平日裡在國子監也比較上進,所以交往才漸漸多了起來。
  孫捷看到人都齊了,也通知小二開始上酒上菜。飯菜上了以後,等幾個人吃得差不多的時候,羅建業就提議行酒令。
  “算了吧,每天在國子監就是想的這些,吃個飯,就輕鬆一些吧,再說每次行酒令,都是我被罰得最慘,今天我就不參加,你們玩吧。”
  曹軒在詩詞這一塊,和其他人比起來就要差一些,前段時間還因為他的詩詞被先生說太過死板,欠缺靈性,弄得這曹軒在國子監天天拿著前輩詩詞大家的作品研究,今天出來玩實在是不想再費腦子想這些了。
  孫捷也在一旁稱道,“下次吧!每次行酒令,林兄都是被罰得最少的,不過今天林兄來遲的,這三杯必須喝了。”
  林睿端起酒杯很乾脆的幹了,“這三杯應該喝,不過真不能多喝。”
  五人中一個名叫吳鵬的笑道,“林兄是不是怕回家以後,林大人責怪?晚點回去就是了,一兩個時辰酒氣就能散得差不多了?”
  “怎麼可能?父親只是說我現在年紀小,少量喝一點可以,絕對不能過量。”林睿在一旁回道。
  孫捷也在一旁附和,“你們不用擔心,我見過幾次林大人竟然親自來國子監接林兄回家,怎麼可能因為這點小事責怪他?我以前在家中族學,走路不過片刻鐘,父親都從來沒有親自接過我。不過林兄的年齡確實小,酒還是少喝為佳。”
  林睿聽到孫捷的話,也沒有出聲,只是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這裡的男人普遍都太大男子主義,或者是沒有這個概念,林海在現代的時候,如果沒有出差的話,經常會去接送兒子上學放學的,所以林睿在這裡也沒覺得林海經常放假時來接他有什麼不對,不過確實沒怎麼碰到其他人也像林海這樣。
  在許先生家喝了不少茶,來到這裡又喝了一些酒,林睿和在坐的幾個人,告了聲罪,便去方便了。這個薈萃樓也不是第一次來,林睿熟門熟路的解決了,洗了手後便往回走。
  “睿表弟,你也來了。”林睿正往前走的時候,聽到側面傳來的聲音,不由暗歎,還真是哪裡都能碰到他!他不是不喜歡讀書人嗎,薈萃樓的客人可絕大多數都是一些文人書生的。不過既然遇到,也沒有當作陌生人的道理。
  “是,寶玉表哥。”
  “表弟,我和北靜郡王一起過來的,”賈寶玉靠近林睿,準備伸出手拉林睿一起走,“王爺在裡面,我介紹你們認識。”
  林睿退了一步,微笑著說道,“我就不過去了,我還有朋友在等,再說我等會就要回府了。”
  “表弟,王爺最是才貌雙全,風流瀟灑的人物,又喜好和讀書人交往,今天難得正有機會,何不趁此機會見一面?”
  “好了,寶玉表哥,我出來太久了,再不回去他們還以為我出事了呢,下次再說吧!”
  林睿也知道賈寶玉一片好心,但和北靜郡王交好,真沒必要!再說了,就北靜郡王那喜好男寵的名聲,自己現在這樣的相貌怎麼可能還會去主動結交他,這不是自己敗壞自己的名聲嗎?!林睿早就聽說過有關北靜王和寶玉的傳言,但現在看著賈寶玉還是一臉的懵懂,只能暗自歎氣。
  賈寶玉看到林睿這樣說,也沒辦法了,只好獨自回到北靜郡王他們所在的包間。
  北靜郡王水溶看賈寶玉這麼久才回,並且情緒還有點低落,不由關切的問道。“寶玉,怎麼去了這麼久?”
  “我剛才遇到睿表弟,本來想請他過來,讓他也來見見王爺,不過他說馬上要回府了就沒有過來,所以才耽誤了一陣。”
  水溶一聽賈寶玉提起睿表弟,就想到應該就是新任的戶部尚書林海的兒子林睿,小小年紀就取得今年京城的“小三元”,自己也遠遠的見過幾次,真正是生得一副好相貌。
  水溶坐在靠窗的位置,和寶玉以及幾個年輕的書生說話,偶爾也會向外面看看,這次就看到一幫人從薈萃樓走出去,正好看到林睿也在其中。看到林睿一身月白的衣袍,站在幾人中間,真是說不出的風流雅致,看得都有點心癢難奈,不過想想他的身份又只能搖搖頭。
  林睿和其他幾個人相互告別以後,便接過甘草手中的韁繩,獨自跨上馬後,大概是有所察覺別人的視線,不由抬起了頭,也對上了水溶的視線。
  真警覺敏感呀,水溶對上林睿的視線不由笑了,林睿看著水溶的一張笑臉,也點了點頭。林睿知道這就是水溶,不說剛才有賈寶玉所說,他本人也遠遠見過水溶,不過既然並沒有正式的拜見過,那就當作不知道他的身份好了,反正水溶身上也沒有穿那象徵身份的郡王袍服。
  街道上的行人、車轎很多,林睿騎在馬上,控著韁繩注意著別讓馬快跑起來。
  “大爺,您看那邊,”甘草話未說完,還用手指了指,“賈家表少爺這次看著怎麼好像和平日裡不太一樣呀,跟著的人也好像不是茗煙他們。”
  林睿順著甘草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等到看清楚對面街道的一家首飾店鋪前站著的那個人後,也不由吃了一驚,剛才在飯館已經見過了賈寶玉,那這是甄寶玉?
  和賈寶玉一模一樣的相貌,一身的大紅色鑲金邊的袍服,頭戴金冠,也難道甘草將他錯認為賈寶玉,不光長得像,穿衣的風格都像。
  林睿又多看了一眼甄寶玉方繼續往前走,雖然對甄寶玉這個時候到京城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並沒有多作停留,還是徑直回到家去了。
  林睿回到林府後,直接去到書房看書,還沒一會兒,林海也放衙回來了。
  林睿看到林海走進來,就將手中的書放下了,“爹,您回來了。”
  “嗯,中午喝酒了?”林海聞到林睿身上還散發出有淡淡酒氣,便問道。
  林睿笑著解釋說:“喝了幾杯,爹,您放心,我記著呢,沒喝多。”
  “這裡的酒雖然度數低,不過你現在年齡太小,還是不要過量,偶爾嘗一點到無所謂,別喝多了傷身。”
  “知道,爹,我今天看到一個人,您絕對想不出是誰?是甄寶玉!”
  林海看著兒子一臉的興奮,很不理解這有什麼好興奮的,“遇到個甄寶玉而已,你有必要這麼激動嗎?和賈寶玉真的有那麼像?”
  “兩個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人,竟然長得完全一模一樣,像雙胞胎一樣,很神奇!我就隔了半個街道寬,還不到三丈遠,看得很清楚,兩個寶玉真的長得完全一樣,真的很神奇,並且這甄寶玉的穿衣風格都和賈寶玉一樣。爹,這還有不到兩個月就過年了,甄寶玉怎麼會這個時候進京?”
  “甄應嘉很快就要進京了,所以你在京城看到甄寶玉也就不奇怪了。”
  “甄應嘉怎麼捨得進京?”林睿覺得很奇怪,甄家不說在金陵,就是整個江南,也無人敢櫻其鋒,怎麼會捨得進京?進京以後,就要和這些京官爭奪現有的資源,哪有在江南做個土霸王自在?!
  “甄應嘉進京,是升職上調了,明白了吧∼”
  “明升暗降!皇上這一手到是玩得漂亮,看來是不想再繼續容忍甄家了。”
  林海聽了林睿的回答,笑著點了點頭,並意味深長的說道:“這京城呀,又要熱鬧起來啦!”


☆、第七十七章

  林睿想到的是,目前六部的主官暫時應該都不會有變動,再有甄應嘉是升職,那只能放在內閣了,便問道:“甄應嘉以前是江南體仁院總裁,好像是正二品吧,既然是升職,少不得要升一品,那這次甄應嘉調到京城就應該要進內閣吧?爹,是不是這樣?”
  “嗯,是要進內閣,不過現在內閣已有五人,並且目前這五人內閣差不多穩定了,甄應嘉要想在內閣真正站住腳,實非易事!”
  “不是有上皇嗎?”
  “自從進了冬天,就很少見到上皇了,太上皇如果在退位以後不再繼續勞心勞力,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現在看來也就年把的事了。三皇子從解禁後,雖然沒有實職,但仗著上皇的寵愛,對朝堂之事頻頻插手其中進行干涉,他這一兩年很是拉攏一些人,將這些人安插到一些實權部門,當時接替我的揚州巡鹽禦史陳然現在情況不是太妙,這次接替的人選還在僵持不下,不過我估計最後很可能是甄家的人。
  上皇這次是鐵了心的幫三皇子,也許不光是為了幫三皇子,更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威,找找存在感吧,皇上除非不怕擔上大不孝的罪了,不然三皇子這次就能如願。
  三皇子最大的依仗就是上皇的寵愛,但現在上皇眼看著撐不了多久,狗急跳牆之下,我估計三皇子說不定就會破釜沉舟,進行最後的殊死一搏!”
  “爹,您的意思是三皇子可能造反?這有成功的可能性嗎?如果剛開始還差不多,通過這幾年的時間,皇上基本掌握了朝政,現在來造反有些意想天開了!”
  “既然最後的結果都是難逃一死,何不進行殊死一搏?就算皇上為了不想讓自己擔上弑兄的名聲不殺他,上皇去了,三皇子很清楚,他自己的下場也逃不過圈禁和被貶為庶民,這兩點我想對他這樣的皇家貴胄都是不願意承受的,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試試呢,事在人為,如果準備的妥當,誰又能說一點成功的可能性都沒有呢?三皇子妃的娘家西寧郡王可好好的還在呢,西寧郡王一直掌有兵權,三皇子的支持者也有不少的。
  今天我說這些,是想提醒你,在此次事了以前,以後沒有必要,不要隨便出城,為了安全,今後出門的話,一定要多帶護衛,別怕麻煩,小心點總是沒錯。也別認為自己從小學武的,你學的更偏重對體質的鍛練,再有你現在年紀也小,和真正那些學武的成年人相比差得多。”
  “爹,我知道,您放心我知道輕重的,一直以來我出府後面都有跟著護衛的。爹,你也要注意,三皇子和甄家可都恨你入骨,您更要小心才是。”
  “放心吧,我自己會注意的,……”
  “老爺,大管家有事秉報!”兩父子正說著話的時候,外面傳來小廝林安聲音。
  “進來吧∼”
  大管家林忠快步走了進來,躬身行禮道:“小的林忠見過老爺、見過大爺。”
  林睿看著大管家林忠臉上的表情,雖說是有事情要秉報,但看著又感覺他有點無奈的樣子,“林伯是有什麼事嗎?”
  “回大爺,以前咱們府上在揚州的時候,送了一位姜姑娘來到京城的別院,現在這位姜姑娘來了。”大管家看著林海兩父子都沒有追問,都是等著他說清楚的架式,便繼續說道,“這位姜姑娘自從來到京郊的別院,極少出門,就前幾天好死不死的出了一次別院,就碰到一批官家子弟,其中就有甄家的人。所以今天一早這位姜姑娘就獨自進城,打聽到林府,說是小的親戚,門房便通知了我,我剛剛去見過她,不過姜姑娘說想親自見一見老爺。”
  林海一聽就知道,大概當時按排她上京的事是由大管家親自出面辦的,所以這次也是直接找上了他。這姜桂香做事還算有譜,知道她一個女人不能這樣直接找上自己,“她現在在哪裡?”
  “在門房那邊,有安排人手看著的。”
  “讓她過來,等等,姜桂香現在什麼打扮?”林海突然想到,自己在外書房接待一個姑娘或者媳婦都不合適,也太過惹眼。
  “一身普通小媳婦的打扮,”林忠即刻就回道。
  “帶到偏廳吧,”又轉頭對林睿說,“睿兒和我一起過去。”
  林睿想姜桂香大概真的是等得太久的,又加上這次在京城遇到甄家的人,現在是忍耐不下去了所以想到來找上他。
  林海坐下不過片刻,林忠就帶著一個女人走了進來,雖然當年在揚州的時候,姜桂香也算是幫過林海的忙,但這還是林海第一次親眼見到姜桂香本人。
  “民女薑氏見過林大人!”姜桂香進來了便福身給林海行禮。
  “姜姑娘免禮。”
  雖然可以看出姜桂香故意往醜裡打扮,穿著一套半舊的深色襖裙,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是個美人,當然如果不是美人,當年也不能迷住鮑成富那老傢夥。
  林海抬眼看了看林忠,見到林忠點了點頭,知道周圍沒有不相干人的才續繼說道:
  “姜姑娘,本官明白你此次前來的目的。我知道甄家是你的仇人,這次又看到甄家人你心中不痛快,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你見到甄家人是因為甄應嘉升職上調……”
  “升職,為什麼?”姜桂香一聽到這個消息,一下激動起來,“林大人當年你不是說只要新皇登基甄家很快就不行,為什麼現在還升職了?那我當年做的那些有什麼用?”
  “姜姑娘,麻煩你冷靜一下。”林海在一旁等著姜桂香重新平靜下來才接著說,“我是說過新皇登基後遲早會收拾甄家,現在姜姑娘應該也不會再等太久了。只要熟悉江南一帶的情況,都知道甄家在江南可以說是隻手遮天,甄家在江南就是一個土皇帝,現在皇上將甄應嘉調到京城,雖說是高升了,但離開江南甄家也就少了依仗,到時想怎麼擺佈也就是皇帝的事,甄家的倒臺不會超過兩年,你以前那麼久都等得現在就等不得了?
  當年,我救姑娘的時候,你要求我保護你弟弟的安全,你為我做事,你付出所有就只為了保護你弟弟的安全。雖然過了這麼些年,你的相貌是有一些變化,這次甄家進京的下人當中,說不定就有當年見過你的人,誰也不能保證就不會有人認出來你來,還有鮑家有一個女兒是當年甄應嘉的寵妾,你這次這樣過來,實在過於魯莽了。我聽說你弟弟喜好讀書,應該也快到二十了吧,何不耐心再一兩年時間,到時不管是想繼續讀書,還是做其它都可以,甚至回江南都行。”
  說完這些,林海看著坐在下面的姜桂香,眼睛泛紅,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勸她。在江南,因為甄家,最後落到像姜桂香和她舅舅兩家的遭遇,絕對不止他們兩家少,可是有著甄家這個巨大的保護傘,誰也不能奈何他們。姜桂香和她弟弟還算幸運,最後逃出來了,雖然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但總算活下來了不是嗎?
  姜桂香擦了擦眼淚,“林大人,謝謝您告訴我這些,不知道有沒有我能出力的地方,只要能扳倒甄家,我什麼都願意做。”
  “不光是你,我也一樣和甄家有仇,你到京城以後,我還被甄家刺殺重傷過一次,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現在的情況,就是我也只能看著,你耐心等著就是,不用再做其它,你看著吧不會要太長時間了。現在你弟弟也慢慢的大了,你不妨也考慮一下自己的生活。”
  林海也是看到姜桂香這個女人,實在可憐,本來她應該有一個幸福的未來,可憐天降橫禍,使得她的生活除了弟弟,就是復仇。很快甄家就要完了,弟弟也拉扯大了,他成親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小家庭,姜桂香也才二十多歲,長得又漂亮,這個社會單身的女人不易生活,那何不再找個男人,未嘗不能好好過下去。
  姜桂香聽了林海了話,沉默了一會,最騜不由笑著搖了搖頭,“我就盼著甄家被抄家,其它的我現在也不想那麼多,如果以後林大人這邊有需要我做的,我一定盡力,希望林大人能對民女的弟弟照顧一二。”
  姜桂香的弟弟喜好讀書,以後應試是想參加科舉,給他一點幫忙到不是難事,“力能所及的我一定幫忙。”
  “如此,民女再此先多謝林大人。”
  “不用,姜姑娘當年助我良多,我讓人送姜姑娘回別院那邊吧,近期,姜姑娘和令弟切記,還是別在人前出現為好。”
  關於姜桂香,對於林海來說,只是一件小事,吩咐一聲大管家就能處理妥當,但隨著盤踞江南上百年的甄家家主,甄應嘉的進京,在京城引起的連鎖反映絕對不容任何人小看。
  榮國府賈母的院子熱鬧非凡,這天賈家的老親,從江南來到京城的甄家的當家主母甄夫人攜兒女親臨榮國府拜訪。
  一眾人相互見禮請安後坐定,賈母拉著甄家五小姐的手,一個勁的贊道,“以前老婆子還覺得我們府裡的幾位姑娘不錯,現在和五小姐一比,簡直就不能見人。”同時從手上抹下一隻翡翠手鐲, “不是什麼好東西,拿著玩或者賞人都使得。”
  甄五小姐也是金尊玉貴的嬌養大的,對這些珠寶首飾的瞭解頗深,自然也知道賈母手上抹下的這只手鐲是好東西,忙推讓不受。
  甄夫人在旁邊看著,對賈老太太對自己女兒的看中到是高興, “五丫頭,長者賜不可辭,老太君一番心意,收下吧!”
  “此番應該是要長住京城,府裡可安頓妥了,有什麼要跑腿幫忙的盡可以開口,我們兩府都是幾輩的老親,可別外道了。”
  “那在此先多謝謝老太君了,我們老爺此次進京任職,是要長期居住在京城的,早就讓下人提前進京收拾妥當了,不過如果以後有什麼要老太君這邊幫忙的,到時老太君可別推辭了。”
  甄應嘉此番進京,已有明旨頒下,將進入內閣,對於一部分人看來,這是上皇對三皇子一系的看重,顯示出對當今的不滿,也讓從新皇登基後一直不得重用,頗受打壓的勳貴世家,重新燃起對三皇子的信心。
  雖然三皇子現在沒有在朝中任職,但近期三皇子頻頻插手朝中官員的任命,皇上也耐他不得,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賈母就是看到這些,才對甄夫人的來訪如此熱情,雖然現在後宮有元春在,但這幾年看下來,自己也能看出這個大孫女並不得寵,又一直沒有生下小皇子,何不趁此機會通過甄家的關係重新投靠三皇子這邊,說不得以後有什麼大選化。
  賈家、甄家是幾代的老親,雖然現在賈家的男人不中用,但榮國府在京城多年,和京中的眾多勳貴世家都有往來,所以此番進京安排妥當以後,甄家夫人攜帶媳婦女兒開始四處走動聯絡的時候,除了三皇子府,賈家就排在了首位。
  賈家的男人現在就只有一個賈政有實職,但賈政得了這個外放的實職,除了頻頻伸手向府中拿錢,沒看到對府裡目前的情況有任何的改變。賈母不是不知道府裡的情況,但家中的男人不中用,她不得不尋找一切可能的機會,甄家和三皇子的重新崛起對賈家未嘗不是一個好的機會,正因為如此,賈母才對甄家的到來如此歡迎。
  對甄家的到時,歡迎的人家是有不少,這些歡迎的人家暫且不說,但對於現在已入內閣的大臣們,甄應嘉的到來就就不那麼受人歡迎了!
  從新皇登基以後,經過幾年的磨合協調,終於由5個內閣成員組成一個穩定的內閣機構,甄應嘉的到來,終將會打破這種平衡,這些內閣大臣又將如何應對新來的內閣成員呢?


☆、第七十八章

  在甄應嘉與內閣的一幫閣員爭權奪勢的時候,皇上和太上皇之間因為權勢之爭以及和三皇子之間的矛盾也漸趨白熱化了。
  兩淮巡鹽禦史之位最終花落由三皇子支持的,順天府的府丞李楠接任,這個李楠近年一直得甄家支持,李楠的次子娶的就是甄家女。
  林海看到兩淮巡鹽禦史最後的爭奪結果,也不僅感歎,聯姻還真是政治結盟的不二法寶,古今皆同。
  這次在鹽政這一職位爭奪上,上皇逼得皇上最後不得不退讓,也讓聚集到三皇子身後的人多了起來,這些人應該都是認為,就是皇上這個皇位坐得再久,但只要有上皇在,三皇子也不是沒有希望。他們現在最大的希望,大概就是上皇的身體健康些,能多撐一段時間。
  不過林海後來細細觀察接任順天府府丞這一職位的方宇,就感覺有點味道來了,也許這次兩淮巡鹽禦史的爭奪,皇上李瑉也不能完全說失敗了。
  大概沒有人會想到,這個方宇和皇后的娘家之間會有關係,說起來,這個方宇和孫皇后算起來還是表兄妹的關係。這還是林然他們無意之中得到的一個消息,這個方宇的父親是孫皇后的祖母娘家侄兒。當年孫老太太在娘家是受到繼母的薄待,甚至有一次差點喪命,當時就是得益于方宇的曾祖母出手相救,最後才能帶著生母的一部分嫁妝平安嫁入了孫家的。
  京中老一輩的都知道孫老太太和娘家不親近,也只以為當年孫老太太的繼母,將她一個三品官員的嫡長女嫁到一個當年很是未落的孫家才有的矛盾。不過孫方氏作為女人運氣實在不錯,從方氏嫁人孫家,孫皇后的祖父不過十年的時候,就從一個小小的秀才取得了進士的功名,孫家也開始漸漸興盛起來,雖然比不得掌有實權的大家族,但孫家書香世家的美譽開始得以傳承了下來。
  反觀方家,在這幾十年裡卻漸漸未落了,孫方氏和娘家的繼兄妹基本沒有來往,對於娘家的敗落從來都是冷眼旁觀,反而是和方宇他們一家有些來往,所以很多人也開始淡忘了孫家和方家這一層姻親關係。也正是因為如此,沒有人想到方宇和孫家之間的關係,林然也是無意之間得到消息,然後深入探查才知道,方宇一直和孫家有往來,方宇得中進士以後,因為有孫家的幫忙,從一個正八品的縣丞做起,也不過十幾年的時候,就做到了河南府下面的一個知州,這次一舉調入京城,任順天府的府丞。
  現在順天府的府尹陳瑞陽是齊國公府出來的,是由太上皇任命的,看來就是因為如此皇上才先將順天府的府丞換成自己人,林海猜測,陳瑞陽的這個順天府的府尹大概也幹不長久了。
  相對于李楠從順天府府丞接任兩淮巡鹽禦史的一職引起的多方關注,方宇的到來就有點顯得不那麼起眼了。
  朝堂之爭再激烈,年還是要過的,過年該準備的還是要準備。每年過年以前,最重要的一項準備工作就是送年禮。親友、同年、同鄉、上下級、地方官和京官,等等這些有關係的人之間,都會有禮相送。黛玉這幾年一直打理著林府的中饋,對於送年也是熟門熟路的,該送出去的也早早安排好送出去了,別人送上門的也會處妥當。
  在京城,有實權的不管是大官還是小官,就是平日裡也會有人送禮,日子自然也就好過。但除了這些官員,還是有很多窮京官的,他們多是一些出身寒門的些翰林、中書,他們官階不高,沒有事可管,他們多指望著每年的冰敬、炭敬過活。他們的同鄉、同年有不少在到地方任職的,在年前大抵都不會忘了送一些錢禮到京城,一方面維護雙方的關係,像這些窮京官有不少都生活艱難,再有一個在京城任職的這些人,雖然他們的官階不高,但因為在京城,他們對官場的消息就比外放官員會靈通很多,這些同年也就能通過在京城的同年們及時的掌握京中的動向。
  從林家進京開始,這幾年過年時候也是會收到不少年禮,但絕對沒有今年的多。自從林海升任戶部尚書以後不久,就開始陸陸續續收到各地送來的年禮。有同年同鄉和親友的,更有不少是地方上的下屬官員的。
  戶部尚書有些類似現代的國家財政部長和內政部長兩者二合一身,戶部尚書主要掌管整個國家的經濟,其中包括戶口、稅收、農、商,統籌國家的各種經費等等,什麼救災撥款、興修水利,軍隊發動戰爭前期的錢糧準備,等等,都要戶部來統籌準備,所以戶部的尚書這一職位絕對責任重大,當然責任重大也意味著戶部尚書的權利也重大,正因為如此,向尚書大人送禮的自然也就多了。
  快到年底了,為了不將衙門事務留到來年,林海這段時間再也不像前段時日,不到申時就放衙回府了,現在每天都差不多到申後時甚至到酉時方能回府。
  這段時間因為林海的晚膳經常是直接送到衙門的,所以除了偶爾林睿放假回家,林家幾人都是分開用飯。林海今天從衙門回還來還算早,回來以後還抽空鍛練了近半個時辰的,梳洗一番後方用晚飯。用罷飯,等小丫鬟將碗碟撤下後,剛剛上了茶,黛玉就拿著一疊禮單和一個小匣子進來了。
  “爹,現在不忙吧?”
  林海看到黛玉手中的禮單,便問道,“不忙,怎麼了,是這幾天收到的禮有什麼特別嗎?”
  黛玉搖搖頭說道:“禮單是沒問題,大多數的禮也很普通,多數是一些吃食類、酒、茶,還有些乾貨和毛皮,錦緞布料,玉石珠寶都有,甚至也有一些銀錢什麼,應該都不算過份。”黛玉將手上的禮單遞給林海繼續說道,“不過有一份我看有些不妥,就是最上面的那一張,禮單上沒有明寫,只注明了一隻匣子,就是這個匣子,我打開了看著裡面裝了2萬兩的銀票,爹,送這麼重的禮,應該是有所求嗎?現在怎麼辦,要安排人退回去嗎?”
  林海接過黛玉遞過來的禮單,看到送禮的人名不僅冷笑,這個山東河道總督到是挺會未雨綢繆,趁著這次過年的機會就向自己送了這麼重的禮,林家什麼時候這麼缺錢了?!
  自己剛接手戶部尚書一職的時候,今年黃河治理的銀子皇上剛剛批下來,就是有感于每年河道治理的銀子用到實處的不多,很多都是被層層貪汙,所以在戶部撥款的同時,自己上了摺子,要求皇上親自派人監督,所需的銀兩也分批撥付到下麵去,戶部也將派人清查每一筆銀錢的使用,這就有些類似現代的審計部門負責的事務,當時就得到了皇上的批准。
  這撥下去的銀子到下面還不久吧,河道治理的工作也應該才完成了一部分,現在就敢這樣送禮給自己,他應該是還不知道提出派人監督和戶部將會清查的就是自己吧?
  林海自己都不由暗罵,這個蠢傢夥真是會給自己找麻煩!不管他到時的工作完成得好與不好,這個錢自己可萬萬不敢收,自己也不缺這麼點,這幾天找個機會直接轉送到皇上那這吧,這位好像挺缺錢!
  “黛玉,這個匣子放在我這裡,我會處理。這次你處理的十分妥當,‘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這句話什麼時候都有道理,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送這麼厚重的禮的。”
  林海接過黛玉帶過的小匣子,特意又對這個女兒說了一遍,林家不缺錢,實在沒有必要因為這點銀錢給自己找麻煩,既然不方便退回去,那乾脆就像以前自己在巡鹽禦史這個位置上的做法一樣,禮物收進來以後,直接交給皇上處理好了。
  黛玉又將這幾天府裡發生的事,撿一些重要的和林海說了一遍,說完這些黛玉又陪著林海坐了一陣方回自己的院子。
  林府的過年準備事宜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林黛玉有這些年的管家理事的經驗,也不像剛開始接手的幾年那麼忙碌了,現在也做得遊刃有餘了。林府真正來說只有三個主子,四個姨娘,再加上借住的客人,先生、師傅、教養嬤嬤等等,這些全部加起來也不過十幾個人,這個家管得實在算不上難。不過也不奇怪,林家主子少,林黛玉管家也從沒有銀錢上的擔心,實在不用費過多的心思。
  林家這邊林黛玉管家管得很輕鬆,賈家那邊的璉二奶奶管家就管得頗有些淒慘了。平兒看著一臉蠟黃,額上紮著巾帕躺在床上的鳳姐,還不時的流眼淚,也只能小心的苦勸著,“二奶奶,你現在做小月,可不能這樣流眼淚,這對眼睛不好。”
  平兒不時拿帕子擦著王熙鳳的眼睛,繼續說道,“二奶奶,這次一定要趁機將身子好好養養,過些天就向老太太就將手上的事徹底的辭了吧!如果這次不是這麼勞累,也不會將一個好好的哥兒流了,二奶奶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
  本來這些話,平兒平日裡也不會多講,但現在是自己的主子成親也有十多年,還只有一個姐兒,二爺本身就是一個花心的主,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哥兒,更是有理由在外面沾花惹草,以前就敢在外面偷著娶二房,誰知道以後會不會?
  “平兒,你說我這些,管家管家,都落下了什麼?”王熙鳳聲音嘶啞,慢慢地說著,“從嫁進這府裡這麼多年,什麼都聽那好姑媽的,管家管得將大半的嫁妝都賠了進去。這次好好的一個哥兒流了,姑媽竟然說就是因為我爭強好勝才落到這個結果,我爭強好勝是因為什麼,還不是為了這府裡,現在我躺在床上了,竟然馬上讓薛家表妹、大嫂子和三姑娘管事,大嫂子和三妹妹也就算了,現在竟然讓一個外人來管家,就這麼等不及讓薛寶釵嫁進來管家了!”
  “二奶奶,現在就別想那麼多了,這些事情誰愛管誰就去管吧,二奶奶手上剩下的這點嫁妝可要把好了,其它都別理,好好將身子養好才是正經!”
  平兒也知道這事二太太做得有些過份,就是因為年前事情多,主子太過過勞累,懷上了都不知道,好好一個哥兒就這樣流了,這件事一出,二太太即刻就將主子手上的事收了回去,半點不留情面,並且還給薛姑娘一個外人來管著。自己再有多和意見,又能怎麼樣,自己一個下人而已,再有體面也只是因為主子的面子上,現在也只能多勸著二奶奶,好好將身子調養好,以後爭取生個哥兒才是正經。
  唉,這個年過得!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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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每年過年的事情都差不多,年前送禮收禮,從大年三十以後,就開始了吃喝之旅,對於每家主持中饋的當家主母來說,從年前一兩個月就開始準備送禮收禮,過年要準備的吃食、裁制新衣、家中大大小小的月例賞賜,等等。到了正月,既要忙著自家宴客的大小事宜,又要帶著府中女眷到各家去赴宴,真是忙得一日都不得閒。
  反而是當家作主的男人們輕鬆許多,大多數的男人也就是關心關心一下自家府上的田莊店鋪的收人,府上的花用是否夠用已經不錯了,像賈政差不多的對於家中的經濟情況從不關心,要花錢只管從帳戶拿的真心不少,這個年月當家的男人像賈政這樣萬事不理的還真不是一個兩個的,當然也許其他人沒有賈政這麼極端罷了。
  林家這年的正月,也和前幾年沒什麼大的區別,因為林海幸運的進入二品大員的行列,今天過年送到林家的宴請貼子比往年增加了不少,不過林海除了以前的一些親友之間的宴請,其它基本都推辭了。林海本人不願意和其他大臣多有結交,以免招上面的忌諱,再有一個大家都很清楚的有原因,林家沒有當家主母,很多事也不是太方便。
  林家這個年過得和前幾年差不多,但今年的宮宴和前幾年相比,就有了很大的不同了。
  每年的年正月初一,皇上都會在皇宮宴請王公大臣,皇后也會同時宴請內外命婦誥命們。從太上皇退位新皇登基開始,每一年的正月初一日的這場宴請,太上皇和皇上是一定會同時出席的,並列坐在正座首席的。不過今年初一日的宴會上,所有大臣都沒有發現上皇的身影,皇上只是說太上皇受了風寒,身體不適,所以不能出席這場宴會,就沒有再作更多解釋,然後就宣佈開宴了。
  下面的大臣見到此情形,可能都會各有想法,但作為聚集在三皇子身後的一干人等,包括甄應嘉、西寧郡王、南安郡王等等,這些三皇子的追隨者,或者一些勳貴世家,多多少少都感到一絲不安。這些勳貴老臣,在皇上已經登基的幾年時間裡,為什麼還能對著當今皇上或多或少的保有一些不宵一顧的態度,就是因為上皇的存在,如果有一天上皇突然賓天,他們又該何處何從?
  這個初一日的晚宴,其他人的心情不得而知,雖然今當表現得和平時一樣,一張嚴肅冷硬的臉雖然讓人看不出什麼變化,但是林海還是能確切的感受到了上皇李瑉的好心情。
  林海不說日日都能見到當今皇上,不過作為一個還算得皇上信任的二品大員,平日近距離接觸到皇上的機會實在有很多,不知道其他的大臣是否有感覺到,林海是真切的感受到李瑉身上的威儀日重。
  一個沒有實權的傀儡皇上,就是他再能表演,就是他再想表現他作為上位者的氣度,顯露在人前的時候終會有幾分心虛。從當今皇上身上,對當前朝政只要有幾分瞭解的人都能知道,也多多少少都能感受得到,皇上雖然一直一來都受到上皇的制肘,但通過皇上這幾年的努力運作,他對朝堂的掌控力度已經是越來越強了,不用他有意的表露,也能讓下面的臣子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自信和給人的威懾之感,這些都只能是一個直正能掌控朝政的皇上,才能顯露出來的。
  太上皇現在有六十多歲了,一次小小的風寒就能讓他起不了身,要休養良久,就如同這次一樣,同時也不由的讓人想到去年底去逝的前戶部尚書曹建,剛開始也是身體不好,又受了一點氣,最後去世以前,不也只是偶感風寒後就一病不起了,會不會上皇也會如何呢?雖然宮中有天下最好的禦醫,有世間最名貴、最齊全、最好的藥材,但這些就一定能阻擋閻王爺的召呼嗎?
  參加宮中的宴會,也沒幾個人是為了宴席上的美食,不說宮中宴會上的繁瑣禮儀折騰得人味口全失,就是禦膳房做出的膳食再美味,但擺到每個人面前時候也差不多涼透了,有很多上面甚至都能看到漂浮著的白花花的油脂,能參加宮中宴會的每一個大臣品級都不低,怎麼可能吃得下這樣的“美食”?大多都和林海一樣,挑幾樣素菜吃幾口作個樣子罷了。
  每年來參加宮中宴會的王公大臣沒有一個人能真正輕鬆,生怕失儀給個人和整個家族惹來什麼禍事,所以都盡可能的小心行事。今天的這個宴會大概最放鬆的就是皇上李瑉,這是他登基以來,首次獨自一個人主持新年的第一場“國宴”,真可謂是躊躇滿志。
  林海等到回到府中的時候,又重新喝了一些熱湯,吃了一些熱呼的,才總算感覺腹內沒那麼空了。
  林睿一直等到林海用完,才笑道:“這宮中宴會上不說全是山珍海味,也是禦廚精心烹製的,爹看你的樣子,好像是宴席上一點都沒用似的。”
  “不說一點沒吃,也差不多了。”林海懶洋洋的依靠著炕桌坐著,“今天的宴會上,上皇沒有出現,說是受了風寒,在休養。”
  “怎麼,爹,你懷疑……”林睿有點吃驚的小聲反問道。
  林海的聲音也放得很輕,看著靠坐在炕桌另一邊的林睿說道,“沒有,應該確實是受了風寒,皇上現在沒有必要背上這樣的汙名,上皇的年齡擺在那裡,身老病死沒有人能夠逃過。不過這樣一來,三皇子該著急了,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太上皇現在這樣,我怕三皇子等不急了。”
  “三皇子就算想造反,也得有人呀,還要找準時機,不然不過是給一個皇上徹底收拾他的藉口。”
  “這些也關我們的事,也只能說說罷了。現在離二月十二才一個多月,到時也不知道是什麼情形,本來黛玉的及茾禮我還準備大辦,現在看來不行了。”
  “現在還有一個多月呢,到時再說吧!這裡女孩舉行及茾禮的時候,是要準備取字的吧,爹,你有想給黛玉取什麼字嗎?”
  “康寧,我早就想好了,就給林妹妹犬康寧’這兩個字,我希望林妹妹能一生身體健康,平安喜樂,以後也能和許景之平順安穩的渡過一生,睿兒,你覺得這個字怎麼樣?”
  “寓意到是很好,不過會不會有點過於男性化了?”
  林睿覺得“寧”這個字還好說,“康”這個字多數都是用在男子的名字上面。
  “有嗎,不過我覺得寓意挺好,在給黛玉取字的時候,‘康’是最先定下來的,希望她身體健康就不用說了,後面才確定了‘寧’字,甯有安定平安的意思,所以最後也就有了康寧這個字。”
  “及茾禮要請不少人,出了上元節也就差不多該開始準備了吧?黛玉對這些清楚嗎?”
  林海笑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傻瓜,你以為給黛玉請的先生和嬤嬤是請假的?你也知道,普通一戶人家,一年才多少銀子的花用,給黛玉請的秋先生一年的束修就是二百四十兩。這個李嬤嬤因為是皇上當年連著身契一起送過來的,就是這樣,現在每月也是拿的5兩的月錢,更別說另外送出的賞賜了,如果是去外面請一個嬤嬤,一年也要上百兩的。
  我早有交待秋先生和李嬤嬤,有關黛玉的及茾禮,她們會幫著操辦的,到時就由你昀堂嫂接待女眷,反正來的都是親友,別人也知道我們府裡的情況,也不是故意找一個沒有誥命在身的人接待這些來客。”
  林睿聽了也不由點點頭,忽然想到一點,“爹,明年黛玉出嫁後,我們家又沒人管家了,怎麼辦?”
  “你還真是操心的夠遠的!”用手慢慢地敲擊著炕桌,林海雖然這樣說林睿,其實他自己也覺得很麻煩,“如果實在不好辦到時也只能讓幾個姨娘管著吧,現在你年紀也漸大了,她們也知道我的底線,不會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心思。再有,到時讓她們四個人管,也只是管一些內宅的事,人情往來這些以後直接交由二管家負責,我們再多看著點,除了她們也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
  “昀堂嫂怎麼樣?”
  林海直接搖頭,“不好!先不說林昀和我們這一支隔得太遠,找一個外人管家就不好,那樣還不如直接讓府裡的下人來管著,如果認為管得不好馬上就可以換了。如果讓路氏來管著,先不好其它,如果她給我們管了幾年家後,從中得到好處了,到時你成親後她不願意放手又是一件麻煩事,也許是我小人了,但誰能保證一個人不會變呢。還有,你忘記了,林昀今年要參加會試,如果有幸中了進士的話,他肯定還是希望去當官的,到時他們一家也就不會住在我們府上了。”
  “今年府上又有兩個參加考試的,不知道結果怎麼樣?”
  “林昀的希望不大,趙子軒稍微比林昀好點,但是好得也有限。當時聽趙澤說過他兒子的情況,我還想著是不是將迎春嫁給他,幸虧趙子軒沒到的時候沒有提起這事,不然就是兩人最後成親了,也很難生活下去。”
  林睿聽了林海的話,也深以為然,並不是說趙子軒有什麼不好,正如趙澤所說,他這個長子是一個有些書呆子型的男人,但見過人以後,才知道他同時他又是一個將規定禮儀深刻到骨子裡的男人。對於女人他是那種認為連閨名都絕對不能讓除了丈夫以外的男人知道的人,他來了還沒有多少天,就從一些同鄉那裡瞭解到一些榮寧兩府的事,認為這樣未嫁姑娘的閨名竟然傳得滿大街的讓人知道,絕對沒有任何人家願意娶這種聲名敗壞的媳婦。林睿在和他的談話中知道了他的意思後,就徹底歇了要幫迎春的心思。
  上皇雖然在年初一的宮中宴會上沒有露面,不過將養了一段時間後,還是漸漸的有所恢復,慢慢又開始現於人前。三皇子大概也是清楚上皇的時日不多了,更加緊了對朝臣的拉攏,甄家的一眾人也幫著頻繁聯絡各世家大族。
  在以前如果有鄉試、會試舉行的年份,京城社交圈閒暇時的各種賞花宴、賽詩會多得數不清,但今年新一年開始後,正個京城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緊繃的氣氛之種,連這些宴會也變得廖廖無幾了。
  黛玉的及茾禮就在在這個時候來到了,林海也因為京城的現在這種氣氛,沒有大辦,只是請了林家的一些親友來,同時也正式給黛玉訂下了康寧這個字。
  二月底的一天,皇上突然宣佈三月份上旬將要到鐵網山狩獵的消息,因為上皇的身體現在已有好轉,所以這次的狩獵,上皇將一同前往。
  林海一回到府裡,就找人通知大管家林忠到書房,等林忠進來見過禮後,林海直接吩咐說,“林忠,再過10天,皇上將到鐵網山狩獵,到時我也會跟著一起過去,大概十天左右。這段時間京城怕是不太平,你和方磊對府裡的守衛重新安排,特別是晚上按排守夜巡邏的人,一定不要有疏漏的地方。還有府裡除了採買,其他人任何人不可以隨便進出,有那些挑事不聽話,真接通知姑娘發賣。大爺在國子監的時候不用管,如果放假要出府,身邊一明一暗兩層護衛要按排好。”
  “是,老爺,不過如果侄少爺和趙少爺要出去要攔著嗎?”
  林海想了想說,“昀堂侄那邊我會和他談,趙少爺那邊不用多管,他這段時間備考也很少會出府,即使出去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其它的照我說的去做。”
  從皇上宣佈去鐵網山狩獵,林海就猜想這次的鐵網山之旅不會平靜,所以這次的出行,除了帶著一個林安侍候日常起居,平日裡跟著他出行的小廝護衛一律全部換成了受過訓練的護衛,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鐵網山一直是皇家狩獵的專用牧場,離京城也不過一天的路程,上皇在位的時候,基本每年的春天都會過來狩獵。新皇登基以後,奉行節簡,所以這幾年也未來過鐵網山,這次的狩獵,是當今登基以後首次舉行大規模狩獵。
  從到達鐵網山以後,林海就一直繃緊了神精,不過整個狩獵過程確十分平靜,林海不僅要感歎,這不科學呀,造反派不是都很喜歡趁機搞搞刺殺、暗殺什麼的嗎,怎麼這幾天平靜得都有點過分。
  明天就要回京城,林海晚上就寢前,只脫了一件外面的袍子,就連衣躺在床上,跟著的護衛全部就在房間裡打地鋪,靜靜等著今晚事情的發生。林海相信,皇上這個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搞這麼一次狩獵活動,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晚上肯定有事發生。
  果然,在差不多三更天所有人都應該在睡夢中的時候,林海就聽到外面傳來陣陣兵器相擊的聲音和一片喧鬧聲。林海摸黑飛快的穿上自己的外袍,帶著已經穿帶整齊的護衛準備出去。一出屋子就碰到同行的其它大臣,這種時候不管有沒有武器,會不會武功,都得趕到皇上那邊去救駕,就是做個姿態也好。
  林海他們一出院子,就發現遠處四周圍亮著的火把,將整個行宮都包圍起來了。遠處兵器相擊的聲音,喊殺的聲音也越來越靠近。林海他們來到皇上所居住行宮的時候,已經有不少文官來到行宮,同時也看到了靠近最裡面的地方,皇上和上皇都面沉如水坐在一起,前邊圍著一圈護衛,林海和一幫文官呆在了一旁沒出聲,同其他一起靜侯消息。
  事後想想,林海都覺得這晚上的鐵網山兵變,更像是皇上導演的一出好戲,三皇子盡心盡力的表演,可惜終究是一個炮灰命,既然是炮灰,那下場自然也不可能落到什麼好,三皇子親自帶著一幫人殺到行宮前,大概都認為勝利再望了,可惜終究也只能終止於此。就是三皇子能帶到殺到行宮前,林海認為可能都是因為皇上安排的人故意放水。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上皇在真正確認帶人的是三皇子後,整個人就不好了,當晚就躺下了,並且再也沒能起過身。
  回京城以後,雖然三皇子已經當場死亡,但三皇子的子女還是沒能逃過皇上責罰,所有人全部被貶為庶民,且被趕出京城,三皇子生母這次也未能逃脫,直接從甄貴妃變成了甄貴人,西寧郡王府也在此次事件後,成為了一個歷史。
  京城因為三皇子的造反而帶來的緊張氣氛,慢慢消散的時候,西南傳來了八百里緊急戰報。


☆、第八十章

  京城剛剛有所舒緩下來的氣氛,又驟然緊張了起來。
  對比以前茜香國在邊界的小打小鬧,這次的茜香國結集的兵力差不多舉全國之力,頗有要和本朝決一死戰、死掐到底的架式。
  茜香國雖然只是一個蠻夷之地的彈丸小國,但一直對自己旁邊這個富庶的臨國垂涎欲滴。前些年經常發動一些小規模的戰爭,互有勝負,不過就是失敗了,也無甚要緊,俯首稱臣後,送上一些茜香國的特產,反而換回來大筆的賞賜。收到這些賞賜,沒有讓這個小國感恩戴德,反而更是讓茜香國上下對天朝越發的起了侵戰之心。經過多年的準備,此次由大皇子親自率全國之兵,誓要擊敗天朝,將富庶的天朝收入囊中。
  雖然是八百里緊急戰報,朝廷上下也都知道了邊關告急,但想要大軍即刻出征卻不太可能。皇上一邊令戶部準備糧草,另一邊令西南周邊的駐軍緊急駞援。
  俗話說得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所以在朝堂之上還天天吵著帶兵主將的時候,林海差不多天天泡在戶部忙著這些事情。
  也幸虧是在去年的時候,戶部就著手清查西南幾個府的存糧情況,且當時皇上親自派人去核查了,清查以後,對於敢對常平倉下手的人,皇上親自處決後相關人員,又抄了一些官員的家後,通過一些大糧商收購糧食對常平倉進行了填充。就算是因為如此,戶部要做的準備也不少,林海他們更是忙得夠嗆。
  在林海這邊關於糧草的準備工作都著人安排好以後,現在就是監督各地的運糧情況了。有關此次統兵將領也終於確定下來了,確定了南安郡王鄭瑾為主帥,林海得到消息的時候,也不禁感歎還真是原劇不可逆呀。
  林海不知道,現在三皇子已經死了,這次的主帥依舊是南安郡王,是因為四王八公和上皇的聯手相逼,還是因為皇上也沒有更好的人選可以選擇,畢竟南安郡王的父親當年曾經在西南沿海鎮守多年,西南守軍之中有不少將領就是當年老南安王的舊部,不知道這次南安郡王過去,能否收服當年他父親老南安王的舊部。
  不過不管怎麼樣,南安郡王這次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南安郡王此次拼命想要取得領兵權,也是想趁機將鎮守西南沿海的兵權重新收歸麾下,現在這些西南沿海的將領當中還有不少是父親的舊部,如果時日漸久,想重掌西南沿海的兵權就更難了。
  再有一個當年老南安王鎮守西南沿海的時候,南安王府也趁機把持了這邊的商道,每年賺取的錢財無數,不說讓南安王府過得奢華無比,也因為把持了這些商道,得到其他勳貴世家的支持。這些勳貴世家為了維持府裡的富貴生活,不可能單單靠著賞下來的功勳田莊過活,往往會讓府裡的下人在外行商賺取錢財無數,有不少就是通過南安王府和西南的周邊小國有生意往來。
  這次如果南安郡王鄭瑾能取得勝利的話,說不得能再次恢復當年南安王府的榮光,但是如果失敗,也許就會落得和西寧郡王府一樣的下場,南安郡王府也將成為歷史。
  經過近十來天的緊張疇備,由南安郡王率領的援軍終於出發了,從京城出發的援軍趕到西南最快也要一個多月,現在朝廷上下就希望西南原有駐軍和周邊的援軍能儘量拖延住茜香**隊進犯的腳步,等到南安郡王所率的這路援軍,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所幸,鎮守西南的駐軍和茜香國一直都有交手,只不過這次的規模比較大。所幸,西南的駐軍還算能為,雖然沒有將茜香國的軍隊擊退,但總算也將局勢穩住了,只要靜待援軍就是。
  軍隊開撥以後,除了那些家中有子弟跟著出征的人家,京城又恢復了往日的喧囂,但這時朝廷的又一件大事,將很多人的目光從西南的戰事上移開了。
  皇上在將向西南增派援軍的事務忙完以後,就準備向甄家動手了,甄家也許應該要感謝茜香國上下,就因為西南戰事,當今將甄家的事向後挪了挪,不過這依然更改不了甄家最後的結局。
  好像是一夜之間,禦史們的眼睛全睜開了,所有的禦史一下子全看到了甄家犯下的罪狀。一大堆的禦史言官,彈劾甄家的摺子,雪片似的飛到到當今的禦案上,上面列舉了無數條甄家的罪狀,這些彈劾甄家的禦史,其中最狠的當屬賈雨村。
  因為林海的到來,賈雨村沒有成為林妹妹的先生,他沒有進入林家,不過他入了甄家給甄應城的小兒子做了一年多的授業先生,後來又因為有京城起複參革人員,賈雨村便從甄家請辭了。甄家在江南勢大,到京城就要稍差些,當時也就給在京中的甄家老親榮國府去了信,賈雨村也是趁些次機會和榮國府連了宗,同時經由賈政得王子騰舉薦,獲得應天府知府一職,這算不算也是一種殊途同歸呢。
  林海只知道薛蟠當年和馮淵因為爭奪甄英蓮的時候,將馮淵打死的官司就是由賈雨村抹平的,但後來賈雨村調職以後還真太清楚這個人的情況了。從去年年底賈雨村進入都察院以後,林海就猜測皇上將賈雨村擺在禦史這一位置用意,大概是要將賈雨村當槍使。
  說是將賈雨村當槍使都是好聽的,賈雨村從上任以來給人的感覺就有種瘋狗的架式,逮住人就咬。甄家在江南犯下的各種罪狀,其實大家都心中有數,只不過以前一直有上皇的偏袒,宮中有得寵的甄皇貴妃,又是三皇子的外家,再加上還有太上皇的奶嬤嬤甄老太太的面子存在,別人耐何不了甄家。
  現在當今想收拾甄家,這些禦史聞風而動也是很自然的事,但這些參甄家的禦史中有賈雨村這個人,就很讓人心驚了。知道賈雨村這個人的,基本都知道他是依靠甄家才能起複的,現在這樣,這就是典型的恩將仇報呀。
  雖然現在是皇上要收拾甄家,所有人都可以,獨獨就是賈雨村不合適,這就像在官場上如果座師、先生的有什麼不妥,作為學生的卻不適合去告發,否則就會被官場上的其他同仁排斥,這差不多就是官場上的一種潛規矩,賈雨村現在這種行為就算是有皇上的支持,但也犯了官場上的大忌,太過小人行徑,有朝一日他落泊的話,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來踩他。
  雖然太上皇因為鐵網山事件後一直臥病在榻,但只要上皇還活著,當今就不可能不顧忌上皇。所有彈劾甄家的摺子,在開始的時候當今都壓下了,但事件只要開了一個頭,類似的摺子是源源不斷的飛來。這些彈劾甄家的摺子網羅了各種種樣的罪名,貪汙受賄、虧空庫銀、包攬詞訟、強佔良田、強搶民女、逼良為奴、草菅人命、放高利貸、謀害朝廷命官、縱奴行兇……等等罪名,還些都是擺名面上的罪名,像當年林海在揚州的時候就查到那些鹽商通過甄家的支持向草原之地販賣鹽等這些不方便擺上檯面的罪名更不會少。不說那些不方便擺出的罪名,就是這些擺在明白上的罪名,也夠甄家抄家滅族個多少次了。
  當今剛開始是壓下了這些彈劾的摺子的,但彈劾甄家的摺子雪片似的源源不斷的飛來,就是有上皇的面子在,也壓不下去了,其實這些禦史本就得到當今的授意,這種時候也根本不準備再壓下去了,剛開始壓下去,也只是向上皇作出一種姿態罷了。
  剛開始有彈劾甄家的摺子出現,甄應嘉也沒當回事,這些年彈劾甄家的摺子一直都有,但甄家哪一次也沒有受到什麼大的損失。但突然之間,彈劾甄家的摺子一下雪片似的多起來的時候,,甄應嘉意識到這次是真的不同了。
  現在的甄家少了三皇子這個依靠,宮內的甄妃剛剛被降為了貴人,就算有皇寵也極有限,九皇子現在是很得寵,不過年齡太小,根本頂不上什麼事。在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時候已經給在金陵養老的甄老太太送信,同時向宮中的甄貴人求救。
  躺在床榻的太上皇知道兒子準備向甄家動手的時候,十分憤怒,想著自己這還沒死呢,這個不孝子就想對自己手下的老人動手,是不是想他早點死呀?!可惜皇上對著憤怒的太上皇拿出是無數彈劾甄家罪狀的摺子,太皇上在這一刻真正感受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自己再也壓制不了這個兒子的所作所為了。
  太上皇不是對甄家的情況一點不知道,就像當年林海送上來的摺子上提到的販賣私鹽,後來直接刺殺林海這個朝廷命官,這些上皇不是不知道,但甄家的老夫人是當年自己的奶嬤嬤,小時候自己在宮中就是由這個奶嬤嬤護著,不知幫自己擋了多少危險,就是為了這份情,自己也要護著甄家,最起碼在自己活著或者老太太活著時候要護著甄家,可是現在這個兒子就這麼等不及,如此迫不及待向甄家伸出了手。可現在這個兒子已經掌控了整個朝政,也把持了後宮,自己奈何不了他!
  皇上對著太上皇的訓斥,直接表示,自己也不會隨便汙陷甄家,為了甄家的清白,著邢部、大理寺、都察院進行三司會審,如果彈劾的罪名不實,也可還甄家一個清白,當然如果這些罪名都屬實,那只能說甄家是罪有應得了。


☆、第八十一章

  自從當今決定了對甄家進行三司會審以後,太上皇就不再見當今皇上,不過當今每天的晨昏定省確從來沒有斷過。太上皇也知道他現在奈何不了自己的這個兒子,但有什麼辦法,現在自己病得都起不了身,也只能不見這個兒子罷了。
  太上皇和皇上之間的矛盾,知道的人有不少,但算這樣,皇上也並不想給人說嘴的機會,日常孝道上,請醫問藥絕對做到最好。對於自己這個已經快到人生盡頭的父皇,就算他有再多的不是,就是他對自己這個兒子有再多的算計,再多的不好,他現在所坐的這個位置也是這個父皇傳給他的,這一點他要感謝他,所以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父親對他太過怨恨。
  在現代,就是單單一個貪汙案件,因為要證據說話,單單調查取證,就要很長的時間,這樣的一個案件審個一年、兩年都不能得到最後的結果都很正常,但在這裡,帝王臨駕在律法之上。雖然古今都說王子犯法,與民同罪,可是真正能如此的又能有幾個呢。因為都知道皇帝是要趁機收拾甄家,所以整個三司會審進行的非常之快,將整個甄家上下投放到牢獄,抄家,最後定罪,整個過程不過一個月就全部完成了。
  查抄甄家的時候,除了通政司、禁軍,還有戶部的官員,等到林海拿到甄家抄家後的財產清單,就算林海已經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了,但還是被從甄家抄出來的巨額財產大吃一驚。林海心想,上皇如果看到這張財產清單,大概對於皇上堅持要收拾甄家的怨恨會消散不少吧。
  林海還是估計錯了,上皇看到甄家的抄家清單後,怨恨不是消散不少,而是對兒于收拾甄家的怨恨全部消散了,不僅怨恨全部消散了,看到這份巨額的財產清單,什麼甄老太太的對他幼年時的恩情,甄貴人的寵愛,全都抵擋不了看到這份財產清單的氣憤。
  從甄家庫房抄出來的白銀近二百萬兩,黃金十五萬兩,無數的良田店鋪,宅院別莊,名貴珍希藥材,錦緞布匹,毛皮,各種珍珠寶石、玉石擺件更是不計其數,跟著過去抄家的官員軍吏都個個發了一小筆橫財。林海大概估算了一下從甄家抄出來的所有財產,絕對超過上千萬兩白銀,且很多東西就是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得到的。
  從甄家抄出了這天文數字的巨額財產,但甄家同時確還欠著國庫的上百萬兩庫銀,太上皇看著這些,只覺得自己的一番苦心被狗吃了,虧得自己還一直護著他們,這整個甄家就是這樣來回報自己的?!不可原諒,太可惡了!
  不過在最後上皇終究還是看在甄老太太的面子上,沒有將甄家滅族,只是將甄家主事的一眾男人斬首,其他的男丁留放三千里,女全部被貶為奴,皇上對於上皇的這個決定也沒有反對,反正甄家是徹底敗了,死不死的區別不大。
  不說太上皇和皇上對甄家有多痛恨,但抄了一次甄家,豐富了國庫確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也正好讓戶部上下因為西南面的戰爭而日益增多的軍費,大大得到了緩解。
  以前像甄家這樣抄家得來的財產,都是低價賤賣出去的,有機會購買這些抄家得來的田莊店鋪等等財產的,絕大數都是一些王公貴族,世家大族,只有極少部分才可能被一般人家購買。
  林海在現代的時候,做生意是借了不少自家的勢,但不能否認他是一個成功的商人,所以這次從甄家抄出來的這些海量的財產,林海並沒有依照以前的處置方法處理。而是在征得皇上同意後,林海將從甄家抄出的財產,分門別類,並且分了幾批次慢慢放出去讓人購買。
  以前像這類財產出售基本都只有原價的三四層,甚至兩三成,所以那些官宦世家都搶著買。這次的價格都是原有價格的七八成,有些特別好的價格能達到原價的j□j成,雖然世家大族的來買的少,但有不少的商家確很有興趣。林海不在乎來買的是什麼人,只要付銀子就可以。
  有關甄家的事後續還有很多,但大體的已經算是處理了差不多。這次甄家倒臺,受益最大的應該皇上,抄了甄家,豐滿了國庫和皇上的私庫,不過其中還有一個人也算是甄家倒臺的受益者。賈雨村在甄家案子上,對甄家的窮追不捨,使皇上對他大加讚賞,在甄家案子結束後升到從二品大員。
  賈雨村去年剛到都察院的時候,只是一個普通的禦史,參倒了幾個小官,勉勉強強在都察院站穩了腳,但經過甄家的案子以後,不過短短幾個月,就躍升為從二品的右都禦史。在許多人眼裡,賈雨村是個聰明且有野心的人,但同時他更是一個小人,因為從甄家的案子上得到了好處,現在就像一條瘋狗,逮著誰都想上前咬一口。現在皇上要用他,這就讓很多不齒他為人的官員,既使不宵他,也只能對他敬而遠之,還真不敢得罪他,生怕什麼時候他就向你撲過來咬你一口。
  在甄家被抄家的時候,賈家上下噤若寒蟬的同時,又不敢置信,完全不敢想像百年世家豪族的甄家,並且還是在甄應嘉剛剛升入內閣的情況下就這樣被抄家。那段時間,賈家那些平日裡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男人,也將玩樂之心放在一邊了,生怕甄家的事牽連到自家,不過一直等到甄家的案子結束後,賈家也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賈家一眾人又開始了醉生夢死的生活,林海看了也不由感歎,賈家眾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真是沒話講,不是一般的強大。
  從鐵網山狩獵回來,林海在戶部,先是忙著大軍出戰西南的糧草,接著沒有多久,就是甄家被抄以及其他受牽連的許多人家被抄,林海天天領著戶部的一幫人查收清點這些財產,登記出售這些抄來的財產。每天都忙到很晚才能回府,林海都不由感歎這個戶部尚書是真不好做,當年自己做老闆為了自己的公司,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絞盡腦汁,這麼辛苦。
  好不容易這些事務都告一段落,今天才能早早的從衙門離開,林海想到兒子明天國子監放假,這段時間一直忙得也沒時間去接他,今天有時間正好去接他回家。
  林睿一出國子監的院子,就看到來接自己的車前站在一旁等候的林安,忙快走了幾步來到車前,一手撐著車子跳了上去,同時叫道:“爹,您來了,今天不忙嗎?您這段時間不都是坐轎去衙門嗎,怎麼沒看到您的轎子了?”
  “問題還真多,有車在這裡等,我就讓轎夫他們先回去了。我這段時間太忙,兒子你在國子監還好吧?”
  “挺好呀,現在都習慣了。”
  兩父子有些日子沒有在一起好好說話了,今天一起坐著車,一路上慢慢聊著近段時間發生的一些事情。
  林黛玉知道林睿今天從國子監回來,現在又看到父親難得的也按正常放衙的時間回來了,忙吩咐廚房準備膳食,等會父親和弟弟梳洗一番就可以用飯了。
  等到用完飯以後,撤下蜿碟杯盤後,小丫鬟了端了新茶上來,林黛玉幾次看著林睿欲言又止。林海看黛玉這樣便問道,“黛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呀?不然怎麼老是看你弟弟?”
  “我想和爹您說說迎春表姐的事,弟弟你不回去歇著?”
  林睿一聽是和迎春有關的事,馬上興趣來了,“我不累,為什麼要這麼早歇著?再說不就是迎春表姐的事,有什麼不能聽的?”
  林黛玉轉頭看看了林海,林海看著林睿滿臉興趣,明顯是不想走的,便說,“你迎春表姐的事,也沒什麼不能聽的,睿兒要聽就聽聽罷。”
  林黛玉瞪了林睿一眼才說道,“今天姚家表嫂過來,打聽迎春表姐的事。”
  “怎麼,有意給你迎春表姐說謀?這是好事呀!”林海聽到黛玉一說,馬上反應過道。
  “是,是工部左侍郎錢家的嫡長子,前頭太太死了有二年多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繼妻人選。”林海有些奇怪,“工部錢侍郎我到是認識,不過他家的嫡長子娶妻,就是繼妻也可以有另外的選擇吧,怎麼會想到找榮國府的姑娘?”作為嫡長子,應該有更好的選擇才是。
  “我在外面都多少聽過外祖家的一些事,所以我還和表嫂特意說清楚了,二姐姐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過糯弱了,掌不了家。表嫂說錢家就是聽到榮國府的一些傳聞,聽說這個二姑娘性子溫柔、綿軟,就因為如此才來打聽。因為賈家的姑娘極少出門,不知道是不是這樣,想先見見又沒有合適的人引見,後來就想到姚家和林家的關係,所以特意讓姚表嫂來問問我,二姐姐的性子是不是這樣。
  錢侍郎家的長子嫡孫今年都有十二歲了,已經訂了親,就是前頭太太的娘家侄女,所以想找的繼妻最好性子綿軟一些,特意找這種性子綿軟也就是不準備讓繼妻掌家理事,現在錢家是錢夫人管家,以後是想直接交到孫媳婦手上的,就怕找到曆害的以後和孫媳婦不好相處,所以這繼妻人選就有些不好選了。”
  林海父子兩人相互看了看,這個人選到真不錯,迎春這個人的性格,就是有機會讓她主持中饋,怕也很難做得好,“姐,這個人選不錯呀。”
  “不錯嗎?我就是覺得這年齡差得太多了,男方都三十出頭了,也太委屈二姐姐了。不過後來又想到,二姐姐今年都17歲了,外祖家就沒有一個人想到給二姐姐相看,難道一直養在府裡成老姑娘?現在這樣,如果成了,工部侍郎長子繼妻應該也不錯,所以我還是按實際情況說了一遍,不知道錢家那邊滿不滿意?爹,您能不能打聽一下錢家長子長孫的一些情況,如果成了,也讓二姐姐有點心理準備。”
  “行,黛玉你也別操心,你外祖母的心肝寶貝就只有寶玉,其他的兒孫她哪裡有放在心上,這件事,成與不成就要看他們兩家,我幫著打聽看看,如果條件不錯,我在中間再儘量使使力。”
  林睿等林黛玉走後,對著林海笑道,“爹,你說迎春是不是應該就找這樣的人家,占個妻子的名份,管家理事不用她沾手,性子又綿弱,這樣也不會挑得家宅不寧?唉,也不知道怎麼說榮國府,別人家的姑娘,不說迎春這麼大,就是惜春也應該要訂親了。”
  “錢家好像就有這個意思,但成親以後過得好不好,最重要的還是要看她自己。就是你再同情這些姑娘也沒辦法,他們自己的父母長輩都不著急,我們這些外人又能怎麼樣,只能有像今天這樣的,從中幫襯一下罷了。”
  “爹,忙完甄家的事,應該是能清閒一些了吧?”
  “是能閑一些,不過清閒就不可能了,尚書這個位置哪有這麼好坐呀?你想想當年的國家財政部長的日子好不好過就知道我現在怎麼樣!晚餐消化的差不多了,去活動活動吧。”
  “好吧!”


☆、第八十二章

  錢府這邊聽到黛玉消息,動作到是很快,第三天姚家表嫂就又來了一躺,讓黛玉去賈家去探探消息,如果可以,錢家就派官媒上門訂下來。
  黛玉一直覺得這個迎春表姐除了性子軟糯了一些,其它方面都不錯,所以每次去賈家,除了惜春,也就是和這個迎春表姐說話多點。但再不錯,也只是庶女,今年又已經17歲了,再有一個黛玉估計迎春的嫁妝說不定外祖家都沒想到去準備,如果準備了嫁妝也不可能迎春表姐的親事拖到現在硬是沒有人過問。
  在第一次姚家表嫂過來的時候,就特意提到嫁妝的事,說迎春只是庶女,嫁妝方面可能會比較簡薄,如果錢侍郎家在意這點,那這件親事乾脆就別再提。所以第二次姚家表嫂過來的時候,也和黛玉提了嫁妝的事,說錢家他們家知道這次說親的是庶女,不會在意嫁妝的事。
  因為錢家也不想親事還沒成,就鬧得廣為人知,所以還是找到黛玉這個賈家的外孫女,讓她先悄悄地去賈家問一聲,能成就譴官媒上門,不成也別壞了雙方的名聲。
  這天賈母接到自家外孫女的貼子,說第二天過來請安拜見還覺得很奇怪,自己這個外孫女,不說現在在家備嫁,就是以前,除了年節的日子,平日裡除非這邊有人去請,不然極少親自上門,這次竟然主動送拜貼上門。
  第二天上午,黛玉將府裡的事情安排好,便乘車來到榮國府。一到賈母的院子,正好看到李紈和幾個表姐妹一起,都在賈母的屋子裡。
  賈母看到黛玉雖然和大家一直都有說有笑的,不過幾次看著自己欲言又止,怕是有事想私下裡和自己說道,便讓其他人先出去,等人都離開後方對黛玉說道,“玉兒,你這次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說?”
  黛玉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外祖母還真是猜著了,本來這事由我來說不太合適,不過又沒其他熟識的人,也就只能我跑一躺了,是迎春表姐的親事。”
  “迎春的親事?”賈母一下子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孫女好像比玉兒年紀還要大吧,今年是十六還是十七歲的來著,她老子娘怎麼就沒想到也應該要給她相看呢,還要一個外人來操心。“是哪家托你來問的?”
  “工部左侍郎錢家的嫡長子,不過是繼妻。”黛玉雖然可惜迎春表姐要做人繼母,不過整個賈家都沒有一個人來操心這個表姐的親事,今年都十七歲了,哪裡還能等的,自己比迎春表姐年齡還小兩歲,都早早的訂親了,迎春表姐還等到什麼時候?
  賈母一聽工部左侍郎,也就是老二以前的頂頭上司,家世門弟到是勉強配得上,不過就是繼妻……,但是這是嫡長子,迎春是庶女做個繼妻到也使得,再有也是玉兒提起,現在才想到這個孫女年齡實在是大了,敏兒當年這個年紀都已經出嫁了,是再等不得了,姑娘家不像寶玉多等幾年都可以。便想著問問錢家的具體情況,“工部左侍郎家的嫡長子,前頭太太有沒有留下孩子?”
  “有兩個男孩,大的今年十二歲,小的八歲,他本人今年三十一,已經有了舉人功名,現在在戶部做事,從七品的官職,我想著迎春表姐性子溫柔,也不用擔心和兩個孩子的相處,外祖母不妨考慮一下,如果行我就給錢家那邊遞個話,他們家就會譴官媒上門。”
  賈母聽到前頭太太有兩個兒子有點不滿意,但現在迎春都這個年紀了,再留在府裡都成老姑娘了,還不得讓榮國府成為整個京城的笑話。再有錢家現在正三品的官職,榮寧兩府現在也只有老二有一個從四品的官職,這樣和自家相比門弟也不錯了,便對黛玉說,“你一直很少來府裡,不妨和他們一起去大觀園逛逛,二丫頭的親事,怎麼也要和老大夫妻兩個說一聲。”
  黛玉聽到賈母這樣講,就知道賈母應該還是中意的,便出去和三春他們一起坐車前往大觀園去。進了大觀園,李紈便道外面的店鋪送來一點新茶,不妨一起去嘗嘗。
  幾個人進了稻香村李紈母子的住處坐定後,惜春便拉著黛玉的問道,“林姐姐,你平日裡不是很忙嗎,怎麼有時間過來?”
  “有點事想問問老太太所以就過來了,大嫂子和三妹妹不是要理事嗎,怎麼今天有時間了?”黛玉剛才就覺得有點奇怪,早前就聽到現在這府裡由珠大嫂子、探春和薛姑娘一起理事,探春和大嫂子怎麼有時候陪老太太說話。
  惜春在一旁冷笑了一聲沒說話,看其她兩個都沒出聲,迎春只好說道,“現在二嫂子身子好了後,還是由二嫂子理事,不過二太太還是讓薛姑娘在一旁幫襯著。”
  黛玉聽到迎春這樣說,也不好再問了,也不知道老太太和二舅母是怎麼想的,自家府上小媳婦大姑娘都有,偏偏找過外人來幫襯著理事,也不怕別人笑話。
  正好這時李紈的陪房碧紗端著泡好的茶進來,李紈趁機說道,“這些事也沒什麼好論道的,不妨試試這新茶如何?”
  探春也接著說道,“是呀,今天還是看林姐姐的面子,大嫂子才捨得將這個新茶拿出來,我可得好好嘗嘗。”
  幾個人便趁機轉了個話題說笑著,探春知道自己這個表姐極少來自家府上,這次竟然主動上門,確實有點好奇,“林姐姐,你今天是特意過來找老太太,是不是有什麼事呀?”
  黛玉聽了探春的話,眼睛不由瞟向了迎春,笑道,“是有點事,也許還是好事哦。”
  李紈看到黛玉看向迎春的視線,好事?有關迎春的,那就只能是迎春的親事了!李紈剛剛及茾就嫁進來了,現在看著府裡的幾個姑娘都大了,這府裡好像完全還沒意識到這幾個姑娘都大了,硬是沒一個來操心這些事,她一個寡婦也就是有心也無力,也只能看著這些姑娘一天大似一天。
  黛玉當天得到賈母的肯定回答後,就讓人給姚家表嫂送了消息,讓她轉告錢侍郎府上說賈家同意了,可以譴官媒上門。
  錢家的動作也很快,得到黛玉的消息,第三天就譴了官媒上門,雙方合了八字,緊接著就是文定,因為考慮到雙方的年紀都不小了,婚期就定在當年的九月份。
  林海、林睿父子倆人,雖然也沒有那種聖母情懷,但對於紅樓中的小姑娘能得到一個好的結局,還是樂見其成的,所以在迎春親事定了以後,便對黛玉說過,迎春出嫁的時候,林家給的添妝禮重一些,另外到時再私下另給一千兩銀子,希望能對迎春有點幫助。
  西南的戰事還在持續著,在南安郡王所率的援軍還未到達的時候,西南守軍一直依靠著堅固的城牆,固守著陣地。南安郡王率領軍隊到達目的地以後,稍事休息了兩天,就向茜香**隊發動了進攻。依靠著人數上的優勢和天朝武器鋒利,在首次試探性的對戰中就取得了勝利,這也讓南安郡王信心大增,決定趁機向茜香國發動進攻。
  西南邊境的戰爭取得勝利,消息傳回京城後,也讓京城因為這個勝利的消息小小沸騰了一下。在京城的百姓還在議論著這場勝利的時候,一年一度的端午節也來到了。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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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這個端午節,林海帶著一雙兒女,一起來到賈府赴宴。本來端午節林海的計畫是帶著自家人去京郊的莊子玩一天的,不過賈母讓賴大管家親自送了貼子過來,且再三強調老太太希望林海端午節過榮國府,只好取消了自家的京郊一日遊。
  端午節這邊,榮國府的來客也就林家和借住在梨香院的薛家,不過榮寧兩府上下都喜好熱鬧,就算再沒有其他更多的客人,也顯得熱鬧非凡。
  林海領著林睿拜見了賈赦後,便和賈赦一起去到賈母的院子,等到小丫鬟進去通報以後,林海父子、賈赦三人一起進到屋子,看到賈母坐在上首,旁邊陪坐的只有賈寶玉一個人,並沒有看到三春姐妹和黛玉等人,雖稍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有多說。
  “小婿拜見岳母!”
  “外孫林睿拜見外祖母!”
  一番請安拜見行禮後,林海父子方在下首坐定,賈赦陪坐在側。閒聊了一會,林海就準備帶著林睿退出了的時候,老太太對自己的寶貝孫子說道,“寶玉,剛才玉兒她們都去園子裡玩了,你也帶睿兒一起去吧,今天過節也別拘在這了!”
  剛才老太太讓幾個姐妹一起出去的時候,特意留著他,現在賈寶玉一聽賈母這樣說,就猜到可能是老太太有事和林姑父說,便準備和林睿一起離開。
  林睿聽到賈母這樣說,要支開自己,大概是有什麼不方便的事要單獨和自己父親說,怕林海聽了以後為難,就有點不太願意離開。林睿看兒子這樣,笑了笑,不管什麼事老太太說是一回事,自己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有什麼不敢聽的,便示意林睿和賈寶玉一起走。
  賈赦聽到賈母這樣說,大概也猜到自己老娘應該是有什麼事要私下和這個妹婿提,還要將人都支出去,猜測可能是有什麼為難的事,所以才特別私下來說,不過老太太決定的事,不是他能改變的,便也趁機告退,和林睿他們一起離開了。
  賈母等林睿他們三人和屋子裡的丫鬟都退出去後,才說道:“姑爺,不知道玉兒的現在嫁妝準備的怎麼樣,唉,可憐敏兒也不在了,玉兒那如果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開口,都是一家子骨肉。”
  林海也猜不到今天賈母私底下要說什麼,但老是拿一個死人來說嘴,實在有些膩味,但既然老太太這樣說,別人嘴上的好意,該謝還是要謝的,“謝謝岳母,都在準備著,玉兒的嫁妝有秋先生幫襯,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到時一定向岳母開口。”
  林海平日裡很少來榮府,今天這樣的機會實在難得,賈母想了想還是直接開口吧,“姑爺,睿兒也大了,不知道他的親事姑爺有什麼想法?”
  林海一聽賈母這樣說,迎春大了很多且已經訂親了,只能是探春和惜春,但探春比睿兒還要大,惜春又是甯國府的,這老太太是準備將哪個和睿兒牽在一起?不過不管是哪一個,林海都不想同意。
  “睿哥兒還小呢,再等幾年也使得。”
  “睿哥兒也有十二歲了吧,現在訂親也不算早了,過個三四年也就可以成親了。”賈母聽到林海這樣講,不由笑著勸說。
  “……”賈寶玉比自己兒子還要大好幾歲吧,吊著個薛寶釵,到現在還硬是沒有訂親,除了賈寶玉賈家現在孫兒孫女的還有好幾個都到了年齡,老太太不去操心,卻有這個閒心來操心自家兒子的身上親事,說得不好聽的話,真是多管閒事!
  賈母看著林海沉默著,沒有出聲接下去,暗地裡不由有點著急,“這年些我也算是看著睿哥兒這個外孫子長大的,我這個老婆子都八十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成親的哪一天,如果能看到他訂親的這一天也好。”
  “岳母別這麼說,老太太您身體康健,一定能長命百歲,睿哥兒的事順其自然就好。”
  賈母看到林海一直在推辭,只好直接說:“承姑爺吉言了。你也見過,三丫頭最是爽利開朗,管家理事都是一把好手,作為睿哥兒的外祖母,第婆子覺得探丫頭和睿哥兒堪為良配!”
  不管是從原劇中還是來到這裡以後對探春的瞭解,林海知道探春確實是開朗大方,聰明能幹的一個小姑娘,但探春對生母和同父同母的弟弟賈環的做法,林海總覺得有些過於涼薄了。探春的年紀比睿兒大不說,世人皆重嫡庶之別,林家唯一的嫡子總不能娶一個庶女,最重要的是林海不希望和賈家有更進一步的關係。當然,如果林睿真的喜歡上探春也沒什麼不可以,但是顯然沒有,林睿見過探春很多次了,從來沒有表現出一點對探春的男女之情,那又何必呢。
  “我知道,但睿兒作為我林家唯一的嫡子,總不能娶一個庶女,再說探春侄女給睿兒還要大幾歲。”
  “年紀稍大一點才知道照顧人,三丫頭的身份不是問題,她從小就是被二太太帶在身邊,記在二太太名下即可,三丫頭不僅是國公府的姑娘,還是貴妃娘娘的親妹妹,這樣的身份配睿哥兒不是正合適嗎?!”
  “老太太,睿兒年紀還小,不適合這麼早訂親,作為我林家唯一的嫡子,我還是希望他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嫡女。再說了,就算敏兒過世了,我們兩家姻親關係並不會改變,實不用再度聯姻,探春侄女有這個身份,完全可以另擇佳婿,也可以給府裡帶來另一層助力。”
  林海很清楚,賈母這人平日裡對自己的兒子,可能會有一點在意,可能是會有一些感情,但這份感情和賈母對賈寶玉的感情完全不在一個介面,也絕對敵不過賈府的權勢地位,林海覺得其它沒有必要說太多,不如直接擺出利益給她看。林海又坐著和賈母說了一下其它,就向賈母告退回前院去了。
  賈母也只能眼看著林海離開,對於自己想將探丫頭嫁進林家姑爺一再的推辭,老太太就知道如果照女婿的意思,這門親事是沒什麼指望了。
  姑爺現在已經是二品大員,以後很有可能入閣,外孫子已經是小三元,有女婿的幫襯,仕途絕對不會差,如果賈林兩次再次聯姻,對於寶玉和賈府絕對是一個好的助力,也許應該找貴妃娘娘想想辦法,如果能將林家拉過來,不說對賈府、寶玉,對於娘娘也是一個極大的助力!
  再說黛玉這邊,和迎春幾個出了賈母的院子後,因為聽說迎春從大觀園搬回到了大老爺這邊待嫁,便說一起去迎春表姐的新居去看看。
  一行人來到迎春的現在住的小院子,說是小院子真的一點沒說錯,整個院子就幾間屋子,一走進院子就能一目了然的看得清清楚楚。
  迎春帶著一行人進了屋子,招呼幾個人坐下後,便吩咐司棋泡茶。可能是因為訂了親,對自己的未來也有了期盼,黛玉覺得這次見到的迎春表姐,感覺人都開朗了不少,雖然還是溫溫柔柔的,但感覺對人主動了不少。
  黛玉自己的婚期訂在明年,嫁衣已經由鏽娘在開始準備了,迎春的婚期訂在今年九月份,離現在也就四個來月,對於迎春的嫁衣是怎麼樣還是挺好奇的,便低聲問道,“迎春表姐,你的嫁衣繡得怎麼樣了?”
  “還沒開始鏽,府裡暫時沒有合適的衣料,已經打發人去購買了,二嫂子說過幾天就能到。”
  黛玉一聽這話,難道整個榮國府就找不出一匹合適作嫁衣的布料,就是大庫房沒有,太太奶奶的小庫房也能找到吧,就這麼捨不得?!黛玉看著迎春苦笑著微低頭,也知道她不好去催這個事,難道讓人說迎春等不急嫁人了,就這麼急著繡嫁衣。看到現在迎春準備嫁衣的幾匹料子都這麼難,到時嫁妝也不知道會怎麼樣,黛玉都替這個表姐著急。
  黛玉想到自家庫房裡除了已拿出來準備給自己做嫁衣的,還有十多匹大紅色的錦緞,料子雖比不上自己做嫁衣的好,但除去進上的,平日裡也不多見,便對迎春說,“迎春表姐,我那裡還有幾匹合適的料子,明天我讓人送過來,不是太好也別嫌棄了。”
  迎春自己也著急,但這種事情她一個姑娘家哪裡好開口,怕到時時間不夠,但就是這樣也只能在心裡暗暗急著也沒辦法,現在有這個表妹開口,也能解一時之急,旁邊就坐著探春她們,迎春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握了握黛玉的手。
  迎春知道這次自己的親事,林家表妹在裡面有出力,三品官員的嫡長子,雖然是繼妻,但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選擇了。迎春的這人一直是安守平分,但這次和錢家訂了親後,還是悄悄的讓司棋托她爹娘去外面打聽了錢家的情況,收到消息知道了錢家的情況後,也對自己未來的生活多了一絲期待。
  惜春年紀小,又有些冷情冷性的,對於婚嫁之事不太熱心,但迎春訂親了,她還是為這個姐姐高興的。探春馬上也就要到及茾之年了,對於自己的終身大事也暗暗著急,可是嫡母王夫人眼中除了二哥哥外,再就是宮中的大姐姐,根本看不到別人,對於賈蘭這個親孫子都淡淡的,何況自己這個庶女,也不知道自己以後如何。
  在座的幾個姑娘,看著迎春鏽好的一些為成親準備的小物件,在小聲的評論著。薛寶釵雖然極力平復著心緒,還是感到一陣陣的尷尬。在這些姑娘當中,自己年紀是最大的,以前還有個迎春和自己相差無幾,可是現在迎春也定親了,只有自己還吊在半空。
  從去年底開始,史湘雲也不再過來榮國府了,聽說史家那邊在給她相看,因為一個賈寶玉,自己硬生生的等到現在。寶玉還是像個孩子,天天不是和她們這些姑娘家的混在一定,就是出府遊玩,就沒見過幾次正經去上學的。薛寶釵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自己都十七歲了,現在還要繼續等下去嗎,這樣的寶玉,真的是自己的良人嗎?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堅持下來的金玉良緣,是不是對,薛寶釵自己現在都有些迷茫了。
  林家三口回到林府後,黛玉去安排今晚的家宴,林海父子兩人一起去了書房。
  林海看著林睿,好像在不知不覺中,這個兒子又再次成長為一個小小的少年,林海想到賈母的提議,不由笑了起來,賈母還真的打的好主意!
  “兒子,知道今天你親愛的外祖母和我說了什麼嗎?猜猜吧。”
  林睿搖頭,“爹,說說吧,早就想問了,還將我們都特意支走,老太太到底和您說了什麼?”
  “說什麼呀?想給你找個媳婦唄!”
  “賈家的?”林睿看著林海問到,“惜春?”看到林海搖頭,馬上想到另一個,“難道是探春?可以探春比我大了兩歲,還是庶女,開玩笑吧?”
  “老太太說將探春記到王夫人的名下,也算是嫡女了,探春又有一個貴妃姐姐的,老太太覺得挺般配的。”看到林睿有些不可思議的表情,忙說道,“不過,我幫你拒絕了。”
  “那就好,賈家註定是一首將要沉沒的破船了,離得遠遠的才好,怎麼可能再娶賈家女,我腦子又沒有進水。”
  “金陵十二釵的探春,就這樣推辭了,不覺得惋惜?”
  “沒什麼惋惜的,沒有她,就會有其他的人,有什麼可惜?!”
  “金陵十二釵裡,當初的迎春最讓人可憐,也不知這次嫁進錢家會不會好點?”林睿看著一下變得有點惆悵的林海,不知道父親怎麼一下變得感性起來,林海又接著說道,“韓斌不是回京城任職嗎,因為在揚州的交情,所以昨天一起約了去酒樓,就碰到孫紹祖的了。聽韓斌說,孫紹祖剛剛自山西大同進京,想找個實職,上竄下跳的到處拉人找門路,所以韓斌也才知道了孫紹祖這個人。你知道昨天孫紹祖和哪些人上酒樓嗎,璉二和薛蟠一夥,這應該就是想找賈家的門路的,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和賈赦接上頭,也幸虧迎春已經訂親了,不然不知道會不會又被賈赦賣一次。”
  “沒有了迎春,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倒楣。”林睿頗為感慨的說道。
  “誰知道呢……”,因為不認識,不知道,所以也就沒有了那份心中的憐憫之心,不知道這算不算好事呢?!


☆、第八十四章

  南安郡王自第一次試探性的對戰中就取了得勝利,不由得信心大增。如果這次自己領軍能徹底打敗茜香國,南安郡王府也許就能重掌西南軍隊,到時就是皇上不願意,也要考慮一下其他武將的反應。
  因為老南安王以前的幾個部下的勸阻,南安郡王鄭瑾在取得首場試探性的勝利,最終沒有馬上向茜香**發動進攻。在隨後的幾次小規矩的作戰中,南妝郡王鄭瑾所率軍隊也多數取得了勝利,便覺得自己父王的老部下太過謹慎。
  他來了這麼久,也互有交手,覺得茜香國的軍隊也不過爾爾,實在不用這麼小心謹慎,便決定發動一場大規模的戰爭,以便早日由自己來徹底解決這個彈丸之地的茜香國。
  在又一次和茜香國的戰爭中,這次茜香國是由大皇子親自所率部隊,在再一次敗與鄭謹的軍隊後,大皇子率部不斷的後撤,南安郡王鄭瑾想一次性的解決了茜香國,決定趁勢追擊。
  追了一段距離以後,跟隨鄭謹的將領都認為再向前的話,前面茜香國的地界,地形不熟悉這樣冒然前進會很危險,前面有埋伏也說不定。但鄭瑾通過這些時日和茜香國的交手,覺得茜香國的實力也就這樣,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再有一個今天茜香國的軍隊是由敵國大皇子親自所率,如果通過這場戰鬥能一舉擒下大皇子,絕對能讓對方俯首稱臣,對於自家來說,南安郡王府不說恢復王位,但最起碼能保住南安郡王這個爵位。
  但這次,南安郡王鄭瑾的運氣實在不佳,在追擊茜香國大皇子的途中,不幸被其他將領而言中,果然中了對方的埋伏,跟著鄭瑾的人,被折損了大半,這場對決中跟著去的兩萬人,活著回來的還不到一萬,作為主將鄭謹,不幸被俘!
  南安郡王鄭瑾兵敗被俘的消息傳回京城以後,朝廷上下一片譁然,皇上李瑉大發雷霆。
  當今收到從西南傳回來的八百里加急戰,知道鄭瑾兵敗後,竟然被俘,真是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刮。堂堂天朝的一個軍隊主帥,失敗也就罷了,失敗後領兵的元帥竟然是活著被俘虜了,他還有何面目活下來,如果不是考慮出征的其他武官,當今氣得真是恨不得現在就將整個南安郡王府抄家滅族。
  再說西南邊那自從主帥關瑾被俘以後,一方面給京城送八百里加急戰報,請救支援,另一方面將兵力收縮,依靠著地理優勢全面退守,一時之間茜香國也奈何不得。
  這次戰爭開始以前,茜香國集全國之力,準備了多年,但從戰爭開始到現在,除了一開始的出其不意,取得了一場大的勝利後,茜香國的優勢並不明顯。這次大皇子利用了天朝主帥的急燥心理,設伏活捉了南安郡王鄭瑾,茜香**隊本想一鼓作氣向天朝西南守軍發動攻勢,但連續幾次進攻以後,並未收到預期的效果,也只好作罷。
  自此,茜香國上上下下也終於有了自知之明,他們就算舉全國之力,想撼動天朝上國,目前來說還差得太遠,終究只是徒勞,既然如此,那就不如依靠手中的俘虜,和天朝議和,取得自己想要的利益。
  在茜香國想著怎麼樣才能從天朝撈到更多好處的時候,朝廷這邊正在積極備戰,誓要一血主帥被俘的前恥。
  自從收到西南守軍傳到京城的八百里戰報,不說當今的雷霆之怒,就連久未露面的太上皇都氣得七竅生煙。蠻夷之地、彈丸小國,一直是我天朝上國的屬國,以前有個小打小鬧也就算了,如今是膽大包天了!還有南安郡王鄭瑾,雖說勝負乃兵家常事,但打了敗戰後他一個主帥竟然被俘了,真是天理難容,碰到這種情況,他早早的就該一頭碰死,還有臉活著被人俘虜?!
  太上皇自從三皇子造反以後,就有些輕微的中風,手腳都不怎麼俐落,所以也不願意再見當今和其他的朝臣。這次知悉茜香國的事,難得沒有和皇上對著來,反而全力支持當今。
  兵部、戶部等相關衙門,正在為再次發兵作準備的時候,茜香國在此時提出了要和天朝和談。
  和談!
  對於南安郡王這個人,皇上一點不在意,要殺要刮隨你們的便,如果不是天朝這邊再次調兵遣將、準備糧草還需要時間,皇上理都不想理茜香國,為了拖延時間,天朝這邊也只能派人過去和茜香國的使臣進行周旋。茜香國的胃口到不小,要求天朝派出公主和親,並索要大量的金銀珠寶、珍稀藥材、絲綢錦緞等等。
  南安郡王府上上下下,這段時間整個都陷入了一種恐慌之中,現在郡王兵敗還被俘,不知道郡王能不能活著回來,就是能回來,皇上會不會放過南安郡王府都是一個未知數,所以這段時間南安郡王妃和太妃四處找人求情,只希望能保下自家的老老小小。
  等到和談以後,知道茜香國傳來的要求,南安郡王府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只希望朝廷能滿足茜香國的要求,保下王爺的命。
  皇上對於茜香國的要求嗤之以鼻,公主和親、金銀珠寶他們還真敢提,對於南安郡王府上下的舉動,皇上看著他們到處蹦達,四處許以錢財讓人在朝廷給鄭瑾求情,也無暇他顧,只管督促各部備戰。
  皇上是恨不得鄭瑾以及其他被俘的將領全部以身殉國,但事實總是不會事事如人意的。武官世家的子弟要出頭,就得有戰功,這次鄭瑾作為主帥,跟著過去的一些其他勳貴世家的子弟並不少。現在這種情況,不單單是南安郡王府著急,這些有子弟在軍中的人家也著急,所以在知道了茜香國的要求後,這些人家和南安郡王府一樣,到處活動,只希望朝廷滿足茜香國的要求,好讓他們放人。
  求情的人太多,皇上不可能一點不顧忌影響,最後的結果還是準備賠款和公主和親,不過皇上雖然答應了,不過皇家可不會讓真正的公主去和親,錢財方面大多是南安郡王準備的。南安郡王妃雖然想自家王爺回來,但也不希望自己嫡親的女兒去那蠻夷之地受苦,後來還是老太妃想出一個好辦法,茜香國只說要公主和親,也沒規定是誰,認一個義女就好,郡王妃也深以為然。
  想認義女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行的,總要有一點皇家公主的范,南安郡王妃和太妃扒拉了她們熟知的人家後,就想了他們府的至交榮國府的姑娘。榮國府的三姑娘她們也見過,容貌出眾,儀態端莊,聽說還精通詩文,這樣的姑娘只要嬤嬤稍加j□j即可。南安郡王府和榮國府經過一些私下的交易,終於如願以償收了探春這個義女。
  探春對於南安郡王府收她作義女的原因心知肚明,作為和親公主遠嫁他鄉,此生可能再難見親人一面,她只想著現在也快到及茾之年,但一直終身不明,到不如放手一搏,也未嘗不會有別的造化,再說了,只要榮國府和南安郡王府達成一致意見,作為探春的意見誰會去聽呢,願不願意都沒辦法改變這一切。
  可惜,探春只是一個生活在內宅的姑娘,就是再聰慧,見解也終究有限。她不明白此次皇上對南安郡王府已經徹底厭棄了,對於茜香國也沒打算放過,在與茜香國談判的同時,出征軍隊的調遣也差不多完成了。
  南安郡王府的動作很快,和賈家達成一致後,次日就擺了宴席請一些世交親友,讓大家知道了南安郡王府認探春為義女這個事實。這邊認了探春為義女,南安郡王府馬上就請旨冊封探春為郡主,皇上到不介意給南安郡王府的義女一個郡主封號,反正當今不會出錢養著這個郡主,只是給一個好聽的名號罷了。
  探春在遠嫁以前,在大觀園特意設宴款待了幾個小姐妹。探春得封郡主,府裡下人對探春所住院落的人一下子熱情起來了,這次宴席整治的頗豐盛,不過想到探春的遠嫁,大家都沒什麼胃口,顯得非常傷感。
  探春作為南安郡王府的義女出嫁,賈府也就沒有準備任何的嫁妝,全部是由南安郡王府準備的。不過黛玉參加完宴席臨走時還是將準備好的添妝,一整套金累絲首飾,另外一千兩銀票,一併交給了侍書。
  因為時間緊急,探春都沒有等到這年的中秋節,在八月初九日這天,終於踏上了遠嫁茜香國的征程。榮國府除了一個趙姨娘對探春的遠嫁傷心,其他眾人對自家府上出了一個郡主只感到高興,雖然這個郡主遠嫁了也許今生都不能得見一面,不過這不影響賈府上下的享樂之心,到了中秋節宴請吃喝照舊,絲毫不受影響。
  在京城因為西南戰事氣氛一片緊張的時候,迎春的婚期也悄然而至了。
  賈家的幾個小姑娘,大概也只有元春這個嫡女,因為有王夫人這個親生母親,所以自小就給她攢嫁妝,其它三春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不過後來元春入宮,除了木頭用在了大觀園,其它的雖然當年元春剛入宮的時候沒辦法帶進去,後來入了四皇子府,直至後來封妃,早就被王夫人花在元春身上了。
  迎春的夫家是工部左侍郎府,也是握有實權的三品大員之家,雖然是庶女繼妻,但如果嫁妝太過簡薄也實在不像樣。因為迎春所有的嫁妝都要現置辦,賈母考慮以後,決定讓公中出五千兩銀,老太太自己拿了三千兩,賈赦也出了一千兩,一起交給賈璉鳳姐夫妻兩人置辦。
  王熙鳳自從上次小產以後,休養了幾個月都沒有管事,後來還是因為薛寶釵她們三人管事以後,府時的下人鬧得實在有點不像樣,賈母再三要求,鳳姐才再次接手管事。不過鳳姐自從再次管家以後,再也不傻乎乎的拿著自己的嫁妝來補貼府裡的日常用度了,還三不五時的伸手扣點好處。
  因為元春在宮中,經常有宮內侍來府裡打秋風,鳳姐現在也不管其它,有宮內侍來要錢的話,直接報告王夫人知道,讓王夫人給錢,反正鳳姐自己是絕對不拿一分錢出來的。現在鳳姐這樣,王夫人也很無奈,以前像這種宮內侍來要錢,都是從公中直接拿出來,如果沒有,王熙鳳也會想方設法的疇錢出來。
  宮內侍的事,王熙鳳都是直接推給王夫人,王夫人也捨不得從自己私房裡拿錢出來,但不給的話,又怕這些小內侍在宮中給元春找麻煩。
  迎春的嫁妝裡面的傢俱器件,好木頭是不用想的,在訂親以後,現找了一些木料來打家俱。嫁妝裡面的古董字畫玉石擺件類的,老太太也知道這麼點銀兩買不到什麼好東西,直接讓鳳姐在府內的庫房挑一挑,勉強挑了一些合適作嫁妝的物件出來。
  留了一千兩作壓箱銀,在直隸附近置辦了一個的三頃半的莊子,京城靠近外城的地方置了一個店鋪,其餘的就用來置辦四季衣服錦緞布料,珠寶首飾。錢家送來的聘禮,除了吃食類的,全部給了迎春作嫁妝,這樣也算勉強湊了六十二抬嫁妝。雖然不比前面太太的嫁妝,但作為繼妻也算勉強過得去了。這次迎春能置辦這些嫁妝,還是老太太主要是看在迎春夫家的地位,不然就這些嫁妝都不要想。
  迎春成親的時候,一是因為現在邊境在打仗,就城氣氛緊張,二也是因為娶的是繼妻,所以錢家這次並沒有特別大辦,迎春對這些也並沒有太過在意,在迎春嫁進錢家還沉浸在新婚的快樂當中的時候,軍隊也已集結完畢,悄悄地向西南方向前進。


☆、第八十五章

  茜香國上下都在慶祝大皇子的新婚,並不僅僅是大皇子娶到了天朝上國美麗的公主,更因為隨著公主而來的大量的財富,精美的絲綢錦緞,美麗的珠寶首飾,耀眼的金銀財寶,這所有的一切,讓茜香國從上自下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狂潮之中。
  天朝稱呼茜香國彈丸小國,真不算特別藐視它,實在是茜香國就是典型的國小民少,和天朝的一個府差不多大。所以在天朝的軍隊進入茜香國,從邊境直至殺入茜香國的國都的時候,不過用了兩天多一點的時間,這也讓還陷在慶祝氣氛的茜香國上下連反映的時間都沒有。
  這次進攻茜香國的領軍主帥是陸虎,陸虎這個人也勉強算是出生武將世家,當年陸虎的祖父在戰場殉命的時候,他父親還未成年,再加上本人體弱多病,也沒習過武,更不說進入軍中了。陸虎一點不像他父親,反而肖似其祖父,自小身強體壯,跟著當年他祖父的副將,學得一身好武藝。
  陸虎在不到二十歲的時候就進入軍隊,因為有祖父好友的幫襯,初開始就得百夫長一職。本人勇猛有謀,且有跟著的家丁親兵一路跟隨保護,才四十多歲的年紀就已經升到正二品的武官。這次能得西南軍主帥,當今也是看中他的出生,陸家門弟低微,且早年有在西南守軍任職多年的經歷,本人又有勇有謀,和些勳貴世家的交往聯繫不多,且一直以來都是忠於皇上,所以這次皇上選擇了他作為西南軍的主帥。
  陸虎這次作為西南軍的主帥,一路急行軍到邊境,到達目的地後,陸虎將所率部隊和邊境現有的兵力進行了一番整合,卻向茜香國發動了進攻。
  這次的進攻如此順利,一方面因為這次進攻的幾路大軍,很多都有和茜香國作戰的經驗,再有一個天朝的兵力和武器裝備本就勝過茜香國,更有要一血上次南安郡王被俘的前恥,一個彈丸小國,竟然活捉了天朝的一個主帥,對於天朝所有將士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
  還有就是這次陸虎所選擇的時機真是非常好,對於茜香國來說,你天朝上國又怎麼樣,還不是被我們逼得低下了頭,失敗了只能送過來一個公主來和親,還賠償了一大筆的財寶,茜香國的國王和大臣們正得意著呢,根本沒想到天朝軍隊在這時候發動了進攻,正因為如此,才打得茜香國一個措手不及。
  陸虎率部攻入茜香國的國都後,茜香國的國王、王族子弟和朝中大臣幾乎全數被俘,這樣也總算可以一洗南安郡王被俘之恥。
  陸虎他們攻入茜香國的王宮以後,不僅是俘虜了茜香國的國王,更是抄了整個王宮,除了這些打仗的將士留下的一小部分,其它從皇宮以及所有王公貴族、富豪之家抄出來的金銀珠寶、玉石香料等等全部被帶回京城,上交國庫。至於探春這個和親的公主,在這一刻被所有人都遺忘了,沒有人去考慮這個可憐的和親公主還是否活著,她是否還想著回到自己的國家。
  不說這些進入茜香國的將士,在京城的皇上沒有去考慮作為和親公主的探春最後的命運,包括榮國府的賈家人,都好像全然忘記了這個和親的女兒,因為榮國府上下都沉浸在賢德貴妃娘娘有孕的巨大喜訊中。
  元春從宮中傳出有孕的第二天,西南大捷的消息就傳回了京城。
  對於元春的懷孕,當今說不上有多高興,但既然有了,如果有本事能生下總是自己的孩子,也不錯。對於西南大捷確實是高興,但和元春懷孕的消息根本就沒有聯繫到一塊想。
  皇上是沒將這兩個消息聯繫到一塊,不過你阻止不了別人會腦補。賈母、王夫人以及其他的賈家上下,聽到貴妃娘娘懷孕的消息本就欣喜若狂,緊接著就是西南大捷的消息,這不正說明娘娘肚子裡的小皇子有福氣,以後有大造化嗎,這樣的喜事怎麼能不好好慶祝呢!
  林海從衙門放衙回府,便更衣梳洗,方坐定,就看到黛玉拿著一張貼子走了進來。
  “黛玉,這是誰家送來的貼子,還讓你為難了?”因為一般的社交賞花賽詩或者平常親友之家送來的貼子,大多黛玉自己就能處理了,只有黛玉拿不定注意的,才會拿到林海面前。
  “昨天才聽到府裡有人傳宮中的大表姐有孕,今天就送了貼子過來。雖然懷了龍胎,但畢竟還沒有生下來,現在就大宴賓客來慶祝,外祖家這是不是太急了些?說句不吉利的話,這到生下來還有七八個月,誰知道這中間會不會發生點什麼,或者生產的時候出點什麼事,要不要現在宴客呀,也太心急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外祖家一向如此,這麼大的喜事還不得敲鑼打鼓的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
  林海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賈家人,宮中懷孕的女人少嗎,能不能順利的生下來,或者生下來後,能不能站住養大都是一個問題,現在就大肆慶祝,也不怕樂極生悲!
  “爹,這既然送了貼子來,是不是要備一份禮過去?”
  林黛玉確實是感覺到為難,雖然也知道外祖家這樣的做法很不妥,但既然貼子都送過來,這對於貴妃娘娘和外祖家來說,也確實是喜事,怎麼也不可能不理不睬吧?
  “唉……”林海也唯有歎氣,也幸虧榮國府的人沒什麼權,現在男人手中沒權府中的上下還張揚成這樣,除了找死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也難怪後來皇上想收拾這些人家。
  “送一份賀禮過去吧,也不用太過貴重,差不多就行了。”
  對於榮國府的張揚高調,皇上現在心情好,也就沒什麼心思去理一個小小的賈府。因為這次的西南邊境的戰爭,皇上壓抑了大半年的心情,隨著這次的大捷,終於能夠好好的放鬆了。
  這次的戰爭,是李瑉登基以後,在對外戰爭上首次取得的重大勝利,不僅將整個西南的軍權徹底掌握在自己手中,確立了自己在軍中的威信,同時也將上皇在朝廷的影響力更進一步的減弱。
  對於在此次西南作戰中,被俘的前主帥鄭瑾,在和被俘的茜香國王公貴族一起回到京城以後,還沒有享受到全家團聚的喜悅,當今就派禁衛軍圍了南安郡王府。
  禁衛軍抄了整個南安郡王府,除了鄭瑾被賜死,其餘男丁全部流放三千里,女眷盡數打入賤籍,所以家產抄沒收歸國庫。
  當年的四王八公,現在的四王只剩下北靜郡王府和東平郡王府。北靜郡王府因為水溶喜好結交幫襯寒門子弟的讀書人,在一幫讀書人當中還有些名望,不過並無多少實權。至於東平郡王府傳到現在,不說無半點實權,就是知道的人都越來越少了。
  無論是流水樣的珍希藥材,還是高明的禦醫,都沒能挽留住太上皇流逝的生命,在這年的十月底,在床上躺子大半年的上皇終於在睡夢中平靜地離開了人世。
  上皇駕崩,舉國致哀,天下縞素,不管太上皇這些年所做的,是否得民心,但上自當今皇上,下自平安百姓都要穿上孝服為其致哀,全國上下禁歌舞酒宴,王公貴族、官宦世家禁嫁娶一年。
  皇上李瑉跪在上皇的靈前,不對,現在應該說是先皇了,自己都不能准切地說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哀痛悲傷、傷心難過這些情緒肯定有,但皇上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對於自己父皇的駕崩,其實自己是有高興的,對父皇的離去他確實是感到了一陣輕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有人壓制著自己,指責自己,自己當初登基的一些想法也可以逐漸地來實施,對於一些尸位素餐的勳貴之家的清洗也可以慢慢的展開了!


☆、第八十六章

  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又是新的一年。
  上皇駕崩的的時間,已經到了十月底,所以許家人和林海商量婚期的時候,林海認為年前時間太短,納徵、請期到迎親,時間太緊促了,且因為要忙著過年,瑣事繁多,乾脆將大聘的時間放在來年出了正月以後,這樣也能準備更充分一些,許家那邊也知道林家現在內宅理事的少,也就同意了林海的要求。最後兩家人商量,大聘的時間訂在來年的二月中旬。
  就是推遲到明年,林海、林睿還覺得黛玉成親的太早了,明年也才將將滿17歲,但現在的人成親的年紀都小,黛玉能拖到17歲,已經算是少見了。
  拖到明年再成親,這樣林海父子當然高興,黛玉也高興自己還能再陪著父親和弟弟一起再過一個年,至於許景之高興與否,兩人就是訂親以後,也沒正經的說過幾句話,黛玉暫時還沒習慣將他的喜怒哀樂放在心中。
  感覺像是眨眼的功夫,這個年就過完了,時間就到了許家向林家送聘禮的日子的,林海父子二人這天也都分別請假了留在府中,接待客人。
  林家進京這麼些年,雖然有林睿喜中“小三元”,林海榮升戶部尚書一職這兩件大喜事,不過當時林府都只是在小範圍的宴客,並沒有大辦。這次黛玉成親,林海早早就吩咐大辦,所以大聘這天,天還未明,林府上下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林遠指揮著林府的下人,將整個林府再一次的仔細清掃,各處的裝飾擺件又重新檢查,務求不出任何的紕漏在人客面前。
  自去年底開始,黛玉理事的時候,就經常會帶著幾位姨娘一起,重要的事是不會交到姨娘們的手上,但林府以後的日常事務,以後是要將到四個姨娘手中的。林海告訴黛玉,內宅的日常事務以後就由她們四個人各負責一部分,黛玉現在也算是提前讓她們熟悉一下,以後等黛玉出了門子,也好接手。秋先生也快五十歲了,也沒打算再去別家,是要留在林府養老的,所以林海請求秋先生,以後姨娘們理事的時候,有什麼不明白、不懂的來請教秋先生,還希望她能給予指點一二。
  大聘之日,黛玉作為當事人是不方便出面的,不過黛玉多年養成的習慣還是早早的起身了,照平日一樣去給林海請安。自從林睿在國子監住宿,早膳都很少在一起用了,不過今天因為林海、林睿都要留在府裡,難得的三個人在一起用了早膳。用罷早膳,林海父子要去前院接待來客,黛玉今天就只能留在自己的梅園等著上門的女客了。
  這天一早,林府中門大開,男僕小廝們穿戴一新站立在側,等候姑爺家的人送聘禮過來,以及今天上門的的客人。
  林府的前院一早就喧囂起來了,卯時剛過,在媒人和押禮人的護送下,許家送運的第一抬聘禮就進了林府的大門。
  林府周圍都屬於一些官宦世家的宅院,今天因為林家的喜事,來了許多平民百姓在一旁圍觀,使得這個平日裡詳和寧靜的巷弄,刹時變得熱鬧起來。
  一抬抬的聘禮被送進林府,林海帶著林睿站在大門邊,迎接許家人的到來,等著許振來到林府,兩親家互相見禮恭賀。在許家聘禮抬進林府的同時,姚家、賈府、許卓等等一些親友也陸續的來到林府。
  站在大門邊的一個管事高聲唱著聘禮單子:
  從聘禮必備的聘餅、龍鳳喜燭、三牲、海味八式、茶葉、酒、大魚、果子、禮金盒、香炮鐲金,到聘金、對聯,到閃花人眼睛的各式珠寶首飾,綾羅綢緞,數不勝數,對於旁觀的老百姓來說,其中的一萬兩白銀的聘金最引起注目。
  林家的回禮,除了從今天許家送過來的聘禮中退回去的一些吃食類的回禮,還有黛玉給許景之做的一套衣帽鞋襪。
  大聘以後,請期很快就到了,請大師擇定了黃道吉日,定在的三月初九。
  從大聘禮完成以後,黛玉就將府裡的事交給了四個姨娘,自己已不大過問府裡的事了,每天被李嬤嬤和秋先生壓著做保養,力求讓黛玉在大婚當日,成為最美麗的新娘。在黛玉懷著甜蜜、心慌、緊張等等不可名說的心情下,大婚的日子一天天的走近了。
  世家貴族高門大戶嫁女,講究的是十裡紅妝,往往嫁妝都是幾十台甚至上百抬以上,如果成親當日才送嫁妝,會顯得非常忙亂,所以一般都是提前一日送妝去男方。
  因為許家長媳的嫁妝是六十四抬,黛玉的嫁妝也不好超過這個數,所以林海和許家商量以後,將大件的木器家俱提前送到許家,千工床、美人榻、條案、八仙桌、書案等等大件的家俱都是在送妝的前一日就送到了許家。
  林家現在只有林睿和黛玉兩個孩子,林海對於林黛玉的嫁妝絕對捨得,雖然受限於不能超過許家長媳,但林海也想到辦法解決。因為考慮以後許景之可能分家單過,所以這次的陪嫁裡面,就有在內城的一座四進的宅子。這座四進的宅院,全部修繕裝飾一新,裡面從主院到客院的家俱擺件都全部配置齊全,可隨時入住。
  黛玉的嫁妝在送妝的當日,一共裝了六十二抬,這六十二抬,絕對都加大且都壓實了。像很多人家可能是一套頭首飾攤開著裝了一個匣子算一抬,黛玉的嫁妝裡的裝首飾的匣子,都是裝的滿滿當當的,嫁妝單子上也沒有說多少,只含糊不清說首飾一匣子。
  林府準備的嫁妝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代表房屋和土地的瓦片和土坯,一般是一塊土坯表示一頃地,林海給黛玉陪嫁的各處田地共計有四十頃,店鋪八間,再加上內城的一座四進的宅子,包括裡面所有的財物,還有京郊的一個莊子。
  因為衣裳布料換季快,並且也時時出新,所以每季的衣服分別準備了十二套,除了一些難得的布料,其它一些時新的布料都準備的不多,只是和一般人家準備的相差無幾。
  添妝這日,賈母攜王夫人、邢夫人和王熙鳳都來了。去年宮中的貴妃娘娘生下了一個小公主,這個小公主的降生除了帶給榮國府一些表面的虛榮外,並沒有帶來什麼實際的利益,反而是宮中的貴妃娘娘時時要娘家貼補銀錢,完全像一個填不滿的無底洞,使得賈家的日子愈發的艱難。這次的添妝,除了賈母送的一套鑲紅寶石的七件套累絲頭面,作為親舅舅家的幾人的添妝禮都非常的一般。
  賈母看著這個外孫女的嫁妝,也只能暗歎可惜,如果這個外孫女能嫁進自家,這些豐厚的嫁妝也就不會便宜別人人。自家這個目光短淺的媳婦,在去年國孝期滿後,哄著娘娘發話硬是訂下了薛寶釵這個娘家侄女,不說在仕途方面對寶玉的幫襯,就是嫁妝,她猜測也不會比玉兒多到哪裡。
  林黛玉的嫁妝雖然只有六十二抬,不過進了許家以後,全部擺在了院子裡,還是閃瞎了一眾的眼睛。有心人大概的估算了一下,林家這次準備的陪嫁,加上許家的聘禮,除了吃食類的,其它的也作為嫁妝抬回來了,絕對超過了十五萬兩。
  外人還是不瞭解,許家人知道林海給這個女兒的陪嫁遠不止這個數,不說今天亮出來的這些嫁妝,那座位於內城的四進宅子,裡面的古董擺件很多都不是凡品,那座宅子裡還有一個庫房,聽說庫房裡也裝了不少提前送進去的財物,這些都算在了媳婦的嫁妝裡面。
  賈敏早逝,有關新婚夜的教育真的有點難到了林海父子兩人了,不說這個年代,就是在現代,父女之間也不好提起這個話題。後來,還是林海找到李嬤嬤,隱晦的提了幾句後,就將一個小包裹遞給她,裡面放著一本製作絕對精美的春宮小冊子,林海不厚道的想,這個問題讓李嬤嬤去煩惱吧。
  翌日天還漆黑,李嬤嬤就將黛玉從被窩裡挖起來,親自侍候著黛玉沐浴,又給黛玉做了一番全身的保養,絕對讓她的全身肌膚都保持在最佳狀態。
  因為賈敏早逝,這次黛玉成親是找的姚家大表嫂姚方氏來幫忙的,全福太太都是姚方氏找的。全福太太一邊給黛玉絞面,還一邊笑贊說,“我給多少出嫁的姑娘絞面,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新嫁娘皮膚這麼好,看看這水嫩光滑的,和剛剝了殼的雞蛋似的,都不用再抹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每次給人做全福太太都這樣讚美新娘。
  林家在京城也沒幾個親戚,今天陪在一旁的小姐妹只有惜春,姚家表妹,兩人看著已絞過面的黛玉,也不由大贊黛玉。
  晚些時候,賈家、姚家其他女眷也來了,包括嫁進錢家的迎春都到了。迎春嫁進錢家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看起來溫柔嫻雅,舉止大方,膚色紅潤,看來在錢家的日子過的不錯,黛玉看到迎春現在的樣子,也總算安心了。
  女兒出嫁,在出門以前要祭告拜別祖先,等到林海父子二人見到梳妝完畢的黛玉後,也不由感歎,在這一刻,她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穿上嫁衣的黛玉,感覺像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以前的黛玉,很少見到她上妝的,既使出門做客,也只是淡妝,穿著以粉嫩淡雅為主,追求的是一種低調的奢華。現在穿上大紅繡金線的嫁衣,一下子變得明豔照人,明眸皓齒、蛾眉婉轉、膚如凝脂、身段婀娜,讓人感到什麼是真正是傾城之姿。
  拜別祖宗後,黛玉才真正的意識到,自己真的要離開林家,離開父親和弟弟了,就要去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家庭,眼睛不由一下子就紅了。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要高興才是,哭花了妝可就不漂亮了。以後景之那小子如果敢欺負你,告訴我,我來收拾他,如果許府有人給氣受,也別忍著,我們林家嬌養著的寶貝女兒,不是為了給人欺負了。”林海可不希望黛玉嫁人以後,天天守著什麼貞靜賢淑、賢慧大度,實際讓自己憋屈著。
  林睿也在一旁說,“是呀,姐姐,受了欺負別忍著,大不了回來住著。”
  黛玉聽著這父親和弟弟的話,不由笑了起來,剛才的傷感也一下子消散了許多,“許家也是規矩人家,怎麼也不會故意為難我,做人媳婦哪有在娘家做姑娘自在,不過如果真有人故意為難我,我也不是沒脾氣,會知道處理的。”
  林海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許景之應該很快就要進門了,便讓黛玉回到梅園,他和林睿又回到前院。
  許景之算是真正的少年舉子,黛玉只有林睿一個兄弟,今天要背著黛玉上花驕,所以來攔路的就是姚家的幾個表兄弟,許景之不說出口成章,但也算是有文采,再說這種攔路也只是個意思,難道還真的攔著新娘不讓他過不成,都只是出了一些簡單的對子和詩詞,許景之過得很是輕鬆。
  等到許景之和黛玉一起磕頭拜別林海的時候,林海也真正感受到了,自己看著長大的,嬌養了十多年的林妹妹終於要離開自己,自此她的姓氏前面就要冠上別人的姓氏了,為j□j、為人媳、直至以後為人母……
  黛玉坐在撒滿了紅棗、花生、蓮子、桂圓等物的床上,黛玉害羞地聽著喜娘一句接一句的吉利話,只好低著頭看著腳上的繡花鞋。
  許景之站在黛玉的跟前,在一眾人的目光下,緊張得手都有些哆嗦,拿著稱杆慢慢地、輕輕地挑起了喜帕,一個絕色佳人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自從訂親以後,許景之也看過幾次黛玉,不過都是匆匆掃過,這還是第一次認真的看著黛玉,且是盛妝之下,不由的一下子看呆了。只到聽到周圍小聲的議論和大家的哄笑聲,才反應過來。
  新房裡的喜娘和其他人都在讚美著黛玉的好姿容,什麼新娘花容月貌、天仙下凡、天生麗質、國色天香等等。也不怪這些人這樣講,黛玉完全承襲了林海和賈敏好相貌,現在已經滿了十七歲,且發育良好,身材婀娜多姿、玲瓏有致,又得李嬤嬤的細心養護,使得一身肌膚吹彈可破,也難怪許景之剛才都看呆了。
  在喜娘的祝福聲中,喝下了交杯酒後,許景之才戀戀不捨的離開了新房,去外面給客人敬酒。
  等到三朝回門的時候,林海看著黛玉展現出的一個小女人的嫵媚風情之下,流露出來的甜蜜幸福,也總算稍稍可以放下心來。林妹妹的人生之路也許現在才算真正的開始,但不管以後過的如何,最起碼這個開篇還不錯,以後只要她好好經營,必然能好好的。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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