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簾幽夢之楚廉綠萍(五)
綠萍這羞怯的樣子不但楚廉看到了,連汪母也看到了,她見女兒這副模樣,心中一動:女兒的真實情況還沒有告訴她,就怕她承受不了這個打擊,可這紙註定是包不住火的,如果有一天女兒真的知道了,她一定會崩潰的,可如果那時她的身份已經變了呢?如果她已經是楚廉的妻子,有楚廉在,是不是對她的打擊就會減輕很多呢?想到這,她心裡下了決定,一會兒就去和楚母談,就是豁出她這張臉,也要讓楚廉儘快的娶綠萍,看著此時充滿了活力的女兒,她心中暗道:綠萍,媽媽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再說跑出去的紫菱和追出去的費雲帆,費雲帆在拐角處找到了正在失聲痛哭的紫菱,見到女孩滿是淚水的樣子,他心疼的上前把她攬到懷裡,痛心的安慰道:“別哭了,你媽媽也不是有意說你的,她只是心情不好……”
“不是的,不是的……”紫菱失控般的抬頭緊盯著他,無助地喊著,“不是因為她心情不好,是因為我太失敗了,我什麼都做不好,什麼都不能讓她滿意,我是個徹頭徹底的失敗者,沒有人會喜歡我,所有的人都討厭我……”說到這裡,她痛苦地把臉埋在費雲帆的懷裡,哭著道,“連他都討厭我了,他終於發現我是一隻醜小鴨了嗎?他終於開始準備對綠萍好了嗎?可是他怎麼能看都不看我一眼,就當我不存在一樣?我明明知道他這麼做是對的,可是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說到最後,簡直是泣不成聲。
費雲帆心疼了,他覺得懷裡的女孩是那麼的自卑,那麼的要人同情,其實她真的很好,她純真,她善良,她有著時下女孩所沒有的清純氣息,這麼美好的她怎麼能這麼貶低自己?這麼讓人心疼呢?他多想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裡,告訴她有人喜歡她,有人愛她,只要她願意,自己願意永遠保護她,可他卻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無助痛苦的樣子,那楚廉到底想怎麼樣?如果他真的決定對綠萍好,那是不是可以放過這可憐的女孩?
安慰了好一會兒,感覺自己終於被人理解的紫菱一直痛哭著,似乎想把所有的委屈、不平都哭出來,期間,她腦子裡一直浮現著一個名字:楚廉,楚廉,你讓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啊?
楚廉不知道有個女孩在心心念念的想著他,所以他即使被念叨的耳朵癢了,也是滿不在乎的伸手撓撓,完全沒有想到那汪家的紫菱。
當天晚上,楚母和楚父來到他的病床前,還沒開口,臉上那沉重的表情卻告訴他,一會兒談話的內容並不尋常。楚廉坐直了身體,看著二人,想知道有什麼事讓他們這麼為難?
兩人眉來眼去了半天,最後楚父敗下陣來,無奈的問著兒子:“楚廉,你也知道,對於你的感情,我們做父母的一向是不管的,可現在綠萍成了這種情況,爸爸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汪家和你們說什麼了?”楚廉答非所問,他知道楚父和楚母對這身體的原身非常寵愛,如果不是汪家說了什麼讓他們為難,他們一定不會在自己受傷的情況下,來討論這個問題。而且,如果以他們的本心來說,可能根本就不想讓兒子娶現在不能走路的綠萍吧?
“不是……”楚父還想掩飾,卻讓楚母把話截了過去,“你還不是什麼啊,兒子又不是小孩,有什麼不能直說的?”瞪了丈夫一眼,楚母轉頭看向兒子,眼中的心疼與不舍簡直要把楚廉淹沒,“楚廉,你要知道,爸爸媽媽對你不想有半點勉強的,可這次確實是你的過失才讓綠萍發生這種事,現在汪家想讓你對綠萍求婚,讓你們儘快完婚,這樣等綠萍知道自己的真實情況,也能經受得起打擊,如果這是原先,媽媽一定是一千一萬個滿意,可現在……唉,你自己決定吧。”果然,楚母是不滿意這個殘疾兒媳婦的,自己兒子這麼優秀,如果是曾經的綠萍還能配得上他,可現在要兒子娶個殘疾人,她是滿心的不願,如果不是因為肇事者是兒子,她寧可不要兩家的交情,也要幫兒子把這事回絕了。
“我明天去對綠萍求婚,就怕綠萍不答應。”想到那女孩開朗自信的樣子,楚廉覺得這求婚成功的可能性很小。最主要的是,她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站不起來,對自己腿還有期望的她,自然也不會同意坐著輪椅結婚,誰不想做個漂亮的新娘呢?
楚父和楚母可不知道兒子的想法,聽到兒子這麼說,心裡是既欣慰又心疼,在他們心裡可從來沒有想過綠萍會不答應,他們覺得她都這樣了,兒子還肯不離不棄的娶她,她自然是感恩戴德,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這兩口子開始不斷的安慰自己,準備讓自己接受一個坐著輪椅的兒媳婦,可結果真的就像楚廉所預料的那樣,綠萍不同意。
綠萍見楚廉滿臉真誠的像自己求婚,感到心裡甜甜的,滿心都是喜悅的泡泡,可見對方頭上還有繃帶,臉上還有劃痕,有些憋不住笑的道:“你這是在創新求婚嗎?看看咱們兩個,一個個跟殘兵敗將似的,你這是急個什麼勁啊?結婚可是人生大事,一輩子就一次的大事,我可不要這麼馬虎,所以這次不算,等出了院再說。”說到最後,她像個小孩子一樣任性的皺皺鼻子,扭頭看向別處,試圖表達自己的不滿,可話語裡的含義已經默許了這樁婚事,但卻一定要出了院再說的。
楚廉有些無奈地看著她那可愛的樣子,想了想,準備使用懷柔政策,他來到綠萍的對面,雙手拉著對方的手,柔聲問道:“嫁給我不好嗎?我想早點和你組建一個家庭,早點和你結婚,你現在點頭,等咱們出院就可以馬上結婚了,到時候,我們兩人天天一起看日出日落,多幸福啊!”這幾句話說的他都要酸倒牙了,這可是他當初的組員研究了好久的求婚詞,他在中間節選了幾句,要是讓他都背下來,還不如殺了他比較快。
這幾句話酸是酸,我們的綠萍確是被說動心了,可看到自己身上的病服,再想想被子下那到現在還沒有知覺的腿,她緩緩地搖了搖頭,她的腿不知道多久能完全康復?怎麼也要兩三個月吧,這樣的話,結婚所有的事宜她都不能參加,那多遺憾?不要,她的婚禮,一定要自己全程關注才成,想到這,她搖頭的動作變得堅定——不完全康復,她絕對不同意求婚。
楚廉又換了好幾種說法,卻都以失敗告終,最後只能無奈的出去告訴兩家人:綠萍不同意結婚,他暫時無能為力。
紫菱見綠萍不同意,替她焦急的同時,心裡又有一種暗喜:如果綠萍一直不同意,是不是楚廉仍然是自己的楚廉?只要他不是自己的姐夫,自己就可以沒有罪惡感的繼續愛他?暗喜過後,又自我唾棄,綠萍都這樣了,自己怎麼能還想著楚廉?這樣置姐妹情誼於何地?最後索性又怪起綠萍,楚廉都說要娶你了?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不同意?
☆、第47章 一簾幽夢之楚廉綠萍(六)
綠萍坐在床上,默默的注視著自己身上的被子,漸漸地,她蹙起眉頭:為什麼還沒有知覺呢?難道?不,不會的,不會發生那種事的。她忙搖頭晃掉自己心裡那可怕的猜測,這幾天媽媽的心情好了很多,爸爸的臉上也帶了些笑容,如果自己真的有事,他們又怎麼會這麼輕鬆?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楚廉還曾經多次提出,出了院就要結婚,如果真有事,他們還怎麼結婚?安慰完了自己,她放鬆心情的抬頭,見妹妹紫菱也皺著眉頭,滿面愁容的坐在遠處的椅子上,直愣愣的看著地面。
“紫菱?地面上有花嗎?看的這麼專心?”綠萍笑著出聲逗妹妹。這些天她擔心自己,擔心楚廉,都忘了關心這個多愁善感的妹妹了,想想自己這個姐姐太不負責任了,自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紫菱一定嚇壞了吧?
“啊?”紫菱被姐姐說的一愣,而後看著綠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敷衍的笑容,“我坐困了,剛剛有些出神,怎麼了?有什麼事嗎?”以為姐姐有什麼需要,她站起身走了過來。
“沒有,就是突然想到應該關心一下我的妹妹了。”綠萍親熱的拉過妹妹的手,笑著道,“不用天天在這陪我的,我現在沒什麼大問題了,你可以出去和朋友聊聊天、逛逛街,真有問題,我可以叫護士的,這麼好的天氣都浪費到醫院,豈不是太可惜了?”紫菱的性格比較內向,真希望她能多交朋友,讓自己快樂起來。
“我哪有什麼朋友啊?”紫菱笑的有些黯淡,她從小到大都不會交朋友,身邊認識的人都是姐姐的朋友,想想自己真的好失敗啊。看到綠萍關心的眼神,她振作自己調笑回去,“這麼急著趕我走,是不是因為一會兒楚廉要來,所以怕我當電燈泡?”楚廉,連叫著這個名字,她的心裡都是苦澀的。他這是準備承擔他所犯下的錯誤嗎?現在他每天都會來這裡看望綠萍,對自己生疏有禮,比兩人確認關係前還要客氣,他這是真的下定決心了?所以在和自己保持距離嗎?
“你這小沒良心的,我們兩個出去哪次不帶著你啊?竟然敢說我怕你當電燈泡,小心我出了院,約會的時候真的不帶你,看你怎麼求我。”綠萍玩鬧似的話,卻讓紫菱心裡更加痛苦:是啊,他們出了院就要結婚了,到時候真的沒有自己的位置了。看到姐姐臉上那幸福的神色,她問出了這幾天讓自己糾結的痛苦:“為什麼不同意楚廉的求婚?”如果確定了關係,自己也可以徹底死心了。
“結婚?現在怎麼可能答應他,看看我現在還在病床上呢,怎麼也要等我康復了再說,到時候我要親自挑選一條美麗的婚紗,挽著爸爸的手臂,緩緩的踏著花瓣鋪墊的紅地毯,慢慢地走到他的身邊……”因為楚廉的幾次求婚,綠萍的心裡早已幻想了多次婚禮的景象,想著那副場景,她臉上禁不住露出幸福的神采。
紫菱看著姐姐嘴角那抹刺眼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會鬼使神差的問出一句:“如果你再也站不起來了呢?”
綠萍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妹妹,輕輕的問道:“紫菱,你剛剛說什麼?”是她聽錯了嗎?
“啊?”紫菱一驚,發現自己竟然把心裡話問了出來,看到臉上煞白的姐姐,她有些僵硬的笑著矢口否認,“沒有,我沒說什麼,我真的什麼也沒說。” 她在心裡不斷的安慰自己:她不是嫉妒,真的不是,她只是想知道,如果姐姐知道自己站不起來了,又該怎麼結婚?她真的是這麼想的。
“不,我聽到了,你說,如果我再也站不起來了呢?你就是這麼說的。”綠萍一把抓住紫菱的手臂,緊緊的注視著她的眼睛,“告訴我,紫菱,你告訴我,是不是你知道了什麼?是不是我的腿再也站不起來了?你說,你告訴我。”她的右腿一直沒有知覺,她一直在安慰自己,不要往最壞的那方面去想,可紫菱今天竟然這麼說,難道她真的再也站不起來了嗎?
“不是的,我沒說,你聽錯了,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問我……”紫菱被嚇到了,她怎麼就說出來了呢?她不是有意的,不是她的錯。
紫菱驚慌的掙扎著,用力地掙開了綠萍的手,在綠萍又想抓住她的時候,轉身跑了出去。不要問她,什麼都不要問她,她不是有意的……
“紫菱,紫菱……”綠萍眼睜睜看著妹妹跑出了病房,她收回了視線,緊緊的盯著自己的下半身,伸手一下將被子掀開,看到自己平放著的兩條腿,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右腿,沒有感覺;加重了力氣,還是沒有感覺;情急之下,她用手握拳使勁地捶著那條腿,還是沒有半分感覺……她慌了,怎麼會?怎麼會一點感覺都沒有?以前媽媽告訴她,說是壓倒了神經,要慢慢恢復,她相信了,所以沒有試過這條腿到底什麼樣,可現在她再不懂也知道,這不正常,怎麼能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怎麼會?怎麼會?
她發瘋般的用力砸著腿,淚水奪眶而出卻沒有絲毫的察覺,只是睜大眼睛緊緊的盯著自己那條沒有感覺的腿,用力的砸著。
“綠萍,你在做什麼?”楚廉一進屋看到的就是滿臉淚水的綠萍,瘋狂地用拳頭捶著自己的右腿,他心中一驚,忙過去抓住她的拳頭,緊張地喊著。
“楚廉?”綠萍根本沒有聽見楚廉的聲音,只是突然間感覺被人抓住了手腕,轉頭一看,見楚廉正站在自己的身邊,她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樣,用另一隻手,緊緊地抓住楚廉的手,緊張的求證著:“楚廉,你告訴我,我的腿到底怎麼了?我是不是再也站不起來了?告訴我。”
楚廉知道,他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腿長在她身上,還能騙她一輩子不成?只是,真的很讓人無法接受罷了,放到誰身上都受不了,更何況這麼愛跳舞的綠萍?他憐惜地看著眼中充滿祈求的女孩,輕聲道:“綠萍,你的腿還是有希望的,只要我們不放棄,還是有站起來的希望。”雖然醫生已經說了希望渺茫,但這只是一家醫院說的,這麼多的醫院,他就不信所有的都說不行。
“有希望?”綠萍喃喃的念叨著,慢慢的鬆開了對方的手,木然的坐在那裡。她想,她已經知道楚廉的意思了,她的腿,真的再也站不起來了。
☆、第48章 一簾幽夢之楚廉綠萍(七)
楚廉見綠萍就那麼呆呆的坐在床上,久久不語,不哭不鬧,似乎靈魂都已經離她而去,他慢慢的坐到她的身前,讓她無神的雙眼對著自己,輕聲道:“我知道的綠萍,是最堅強,最上進的女孩,只要確立了目標,任何艱苦她都會克服,這次,我相信她同樣不會被打敗的。”從原身的記憶中,他多次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在別人玩耍時,不斷的練習著枯燥的舞步,可以說,她在舞蹈上的成功,伴隨著太多的汗水與艱辛,這也是原身對她望而止步的原因,她太要強了,也太成功了,這樣一個不真實的女人,原身只想把她當做女神,卻沒有辦法把她當做自己懷裡的小女人。
“不會被打敗?”綠萍似乎終於有了感覺一樣,眼中的焦距漸漸合攏,看清了面前的楚廉,嘴唇微動,半響才吐出顫抖而又脆弱的聲音,“我還能戰勝誰?我還有什麼可戰勝的?再也不能走路,再也不能跳舞,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是的,她不怕殘疾,她怕的是再也不能跳舞,舞蹈幾乎是她人生的全部,沒有了舞蹈,她還怎麼活?
“舞蹈就那麼重要嗎?”楚廉出聲問著,他不瞭解她對舞蹈的執著,卻可以瞭解她心裡的痛苦,失去了為之奮鬥的目標,確實會讓人生不如死。
“對,那是我人生的全部。”綠萍回答的斬釘截鐵,眼中卻已經了無生趣。從記事起她就在跳舞,為了舞蹈,她忍受了太多痛苦,現在卻來告訴她,她曾經所做的一切都被抹殺了,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它是你人生的全部,那我呢?我是你的什麼?”說話間,他緊緊的注視著綠萍的雙眼,想知道這女孩能不能重新燃起對生活的希望。
綠萍被他的話說的一愣,她深深的看著著眼前的男人,似乎今天才認識這個男人一樣,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許久,眼淚慢慢的滑落,雙唇微啟,輕輕的叫著他的名字:“楚廉……”
“我在。”楚廉嘴上應著,心裡卻松了口氣,會哭就好,他真怕她就那麼死氣沉沉下去,那就真的是想不開了。
“楚廉……”又喚了一聲,眼淚卻開始成雙成對的往下落。
“我在。”
“楚廉,楚廉……”綠萍嘴裡終於連成了句子,就那麼一聲聲的叫著,淚水已經佈滿了臉頰,最後,她痛苦的撲到他的懷裡,委屈的哭喊著,“楚廉,我再也不能跳舞了……”
楚廉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摟著她,聽著她訴說她的委屈,傾訴她的痛苦,心裡微微酸楚,他知道,他真的對這個堅強的女孩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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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菱?你怎麼了這是?怎麼慌慌張張的?”汪母剛和汪父走進醫院拐角,就見女兒紫菱驚慌失措的跑了出來,她先是詫異的問著,而後突然想到病房裡的綠萍,忙緊張的追問紫菱,“是不是綠萍出了什麼事?到底怎麼了,你到是說啊?”說到最後,已經是完全沒有耐心,她就不明白,這孩子怎麼一遇到事就知道哭?她就從來沒見過這個女兒把事辦明白過。
“你好好對孩子說,這麼兇神惡煞的,讓孩子怎麼和你說?”汪父見妻子的急脾氣又上來了,暗地皺了皺眉,這個妻子總是這麼強勢,除了在綠萍身上,從來看不到她溫柔的樣子。懶得再看妻子,他轉身對小女兒和顏悅色的道,“紫菱,告訴爸爸,怎麼這麼慌張?是綠萍出了什麼事,還是有人欺負你了?” 紫菱性子像他,比較感性,思考的總是比別人多一些。這樣的孩子如果不用心去關懷,有綠萍那麼個優秀的姐姐比著,她心裡一定會很痛苦。
紫菱本來心中就慌,一被母親質問,心中更是害怕,此時見父親和藹的問著自己,像找到了一個突破口般,痛苦的喊道:“爸爸,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說出去的,不是我的錯,真的不是我的錯……”
“紫菱,別慌,有事慢……”汪父看女兒驚慌的樣子就想安慰女兒。汪母卻發現了她話語中的不對,一把推開汪父,眼神銳利的緊盯著她問,“你說什麼了?你是不是對綠萍說了什麼?”
“我……”紫菱被母親嚴厲的眼神看的心驚,她顧不得流淚,無措的道,“我,我就是問她,如果她再也站不起來了該怎麼辦?我沒說別的,是她自己想到的……”
“你,你……”汪母憤怒的指著紫菱,你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此時的她只感到陣陣氣血湧上大腦,氣的她眼前發黑。她對這個女兒太失望了,她是小孩兒嗎?連這麼點道理都不懂嗎?想到自己的綠萍此刻不知道會多麼痛苦,她更是心如刀割,此時她心裡竟然生出一種絕不該有的想法,為什麼出事的會是她那處處優秀的大女兒?為什麼不是這個只會添亂、無所事事的小女兒?看著眼前這張只會掉淚的臉,她心裡生出一股無力,閉了閉眼,強打精神,指著醫院的大門對紫菱道:“你給我滾,現在有多遠滾多遠,給我滾回家哭去,別讓我看到你這張只會哭哭啼啼的臉。”說完,懶得再看她一眼,越過紫菱,急步走向綠萍的病房,她的女兒還需要她,綠萍正需要媽媽,她不能倒下,她還要照顧她的女兒。
紫菱滿臉淚水的站在那裡,被母親的這一番話說的猶如冷水潑頭,只覺得全身都掉入了冰窟中,冷的不能再冷。
“紫菱,別聽你媽媽的氣話,她只是太擔心綠萍了。”見女兒慘白著小臉,汪父有些心疼,妻子的話真的是太重了,她怎麼能這麼說紫菱呢?紫菱還小,有了錯就不能好好說嗎?再說了,綠萍早晚都要知道,她還能瞞她一輩子嗎?
“爸,爸,我……”紫菱不住的哽咽,除了叫爸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媽媽讓她滾,媽媽真的讓她滾,難道為了綠萍,她已經不要自己這個女兒了嗎?她不就是說錯一句話嗎?她又不是有意的……
“不哭,不哭,爸爸陪你回家,不哭啊。”汪父看看綠萍病房的那一面,再看看懷裡痛哭不止的紫菱,最後決定還是先陪小女兒回家,反正妻子已經去看綠萍了,小女兒這麼傷心,沒人管怎麼行?想著,他扶著懷裡的紫菱,父女倆慢慢的走出了醫院。
汪母急匆匆的來到綠萍的病房門口,顧不得停頓,伸手就打開了房門,一開門,見綠萍正撲到楚廉懷裡發洩般的哭著,她沒有上前驚動他們,只是雙腿有些無力的靠在門框上,聽著女兒哭訴著自己多年來的努力,腦海中慢慢回憶著小小綠萍磕磕絆絆的成長,止不住的淚水順著眼眶滑落,她可憐的女兒,怎麼會這樣?
門裡門外,母女兩人都在為綠萍那夭折的舞蹈人生而痛苦不堪。
綠萍發洩過後,要求瞭解自己的真實情況,在聽到醫生說她行走的幾率不到一成時,她終於接受了自己再也不能行走的事實,她到沒有什麼過激的行為,或許是因為隱隱約約間,對自己的腿早有察覺;或許是因為這期間一直有楚廉的陪伴。這麼多年為了練舞,她多次忽略楚廉,如今人生目標沒有了,她才發現,楚廉對她是那麼的重要,面對每日裡對自己關懷備至的楚廉,她心中卻升起了不確定感,自己現在這樣,今後再也不能行走了,他是真心想娶自己嗎?會不會只是為了贖罪?他曾經和自己說過抱歉,自己說過不怪他,現在也如此,她仍然不怪他,可他呢?他心裡又是怎麼想的?
☆、第49章 一簾幽夢之楚廉綠萍(八)
看著床邊正在削著蘋果的楚廉,綠萍心中忐忑的問道:“楚廉,你真的想娶我嗎?”想了想,覺得自己似乎沒有表達清楚,又在心裡組織了一遍語句,重新問道,“我是說,你真的是因為喜歡才娶我,不是因為車禍……”話沒說完,一個削好皮的蘋果就塞到她的嘴裡,堵住她的嘴,她下意識的咬住蘋果,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楚廉,不知道他這是在幹嘛?
“你是撞到腦子了嗎?”楚廉一手把著塞到綠萍嘴裡的蘋果,一手點著她的腦袋問。
綠萍被蘋果堵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用眼神表達自己的疑問。
“沒撞到腦子你竟然還問我這種問題?從小到大,我身邊除了你還有誰?你問問咱們身邊,誰不知道你汪綠萍是我楚廉的女朋友?身為我的女朋友你不嫁給我還想嫁給誰?下次再敢問我這種不長腦袋的問題……”說著,他一把撤回堵住綠萍嘴的蘋果,亮了亮自己雪亮的牙齒,哢嚓一聲,狠狠的在蘋果上咬了一大口,而後又哢嚓哢嚓的嚼著,邊嚼著還伸手朝著對方晃了晃少了一小半的蘋果,語氣威脅的道,“你就等著代替它吧。”說完,美美的啃著蘋果大吃了起來。
綠萍先是被楚廉咬蘋果的狠勁嚇的一縮脖子,而後見對方吃的香甜,才警覺不對,那蘋果不是給她削的嗎?“那是我的蘋果。”眼裡充滿指控,他恐嚇病號,現在還搶病號的蘋果吃?
“你的蘋果?”楚廉咬了最後一口,可憐的蘋果直接剩了個核,隨手一扔,果核準確的進入了垃圾桶裡,他嚼著嘴裡的蘋果,隨手一指道,“那還有果皮,想吃自己拿。”
“楚廉!”綠萍氣的一把將果皮扔到對方的身上,就這沒心沒肺的樣子,她神經了才會覺得他會內疚。
病房內的小兒女嘻嘻哈哈,沖淡了近日的憂愁。汪家卻是一片慘澹,只因為好幾天了,紫菱仍然把自己困在她那‘一簾幽夢’裡,不想吃,不想喝,不想見任何人。見到女兒這樣,汪父埋怨妻子:“你怎麼能對紫菱說那麼重的話?看看她現在,不吃不喝的,這不是要弄出病來?”他就兩個女兒,現在大女兒在病房,這小女兒也要被妻子逼死嗎?
“不吃,那是她不餓,我就說了那麼幾句她就給我玩絕食?綠萍小時候為了跳舞我少罵她了嗎?怎麼沒見她絕食過?紫菱就是被你這個慈父給慣得,才慣成現在這一事無成的樣子。”每次見到丈夫護著紫菱她都生氣,如果沒有他在一邊護著,那丫頭怎麼能像現在這樣,經不起半點打擊?一天天能惹禍不能收尾,現在父母能護著她,等他們老了呢?沒了呢?還能護著她一輩子嗎?
“好了好了,少說綠萍了,你把綠萍培養的再好又有什麼用,現在還不是連路都不能走?”汪父皺眉道,他就這麼一個健康的女兒了,他可不想這個女兒再有什麼意外。
“汪展鵬,你說的這叫什麼話?你怎麼能這麼說自己的女兒?我可憐的綠萍還不夠痛苦嗎?你竟然拿綠萍的腿來說事?”汪母憤怒的站起身,瞪著雙眼質問丈夫。
“我說什麼了,我又說什麼了?一天天有你這麼個神經兮兮的,這個家能好才怪。”汪父覺得自己就是那麼一說,主要是不想讓她說紫菱,她倒好,又和自己吵上了?這一天天的,日子沒發過了。心中厭煩的他,拿起自己的衣服,轉身向外走去,毫不留戀的離開了家門。
紫菱默默的坐在自己的一簾幽夢前,耳邊聽著樓下的爭吵,心裡卻沒有任何的想法。她的心,已經被昨天費雲帆的那番話占滿了,此時再大的打擊在她心裡也激不起半點浪花。
這幾天因為汪母的責駡和對綠萍的愧疚,她躲在房中不想出去,沒想到昨天費雲帆卻來了,她像往日一樣,對他傾吐自己的委屈和痛苦,沒想到他竟然對自己求婚了?求婚,他要娶她?費雲帆對她來說是良師、是益友,卻從來不是愛人啊?他怎麼會想到對自己求婚?如果這是楚廉對自己求婚,自己會多麼的開心?楚廉,楚廉,他就要娶綠萍了,如果自己和費雲帆結婚去了國外,豈不是看都看不到他了?不,如果再也見不到他,她又該多麼痛苦?不對,她不該再想著他了,他就是自己的姐夫了,她怎麼能再愛他?楚廉……紫菱感到自己被這個名字折磨的痛苦不堪,心裡寫滿了他的名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楚廉,你真的把你的紫菱忘了嗎?楚廉……
——我是分界線——
綠萍開始練習使用拐杖了,聽身邊同樣練習的人喊著腿疼,再看看自己那條無力的右腿,她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這條腿還是沒有半點知覺,她連想疼都沒得疼。
“綠萍,快,不許溜號,今天上午的任務沒有完成,不要想著休息。”楚廉的聲音又在身邊冒了出來,綠萍心裡的感傷立刻跑到爪哇國去。她發現這幾天的楚廉特別討人嫌,在身邊定時定點、管著管那的,比舞蹈教練還嚴格,她記得以前的楚廉是位謙謙君子啊?難道這麼多年她竟然受騙了不成?
“又溜號,快走!”楚廉伸出中指在綠萍的腦袋上一敲,看著手錶表情嚴肅的催促著。
“楚廉,我是你未婚妻,你就不能溫柔點?”綠萍委屈的瞪著面前不講情面的未婚夫,看看人家的陪護,溫柔的不能再溫柔,對著病號小心呵護,再看看她面前這位,她怎麼這麼倒楣,碰到這麼個未婚夫?最可氣的是,他還每日裡自告奮勇的來陪護,不讓她媽媽來,如果是媽媽在,一定不會像他這麼凶。想著,她的心裡更加委屈。
“溫柔?”楚廉上下打量著她,看的綠萍心裡有些毛毛的,而後就見他用下巴點點自己的腿,語氣還算柔和的道,“疼嗎?”
“不疼。”綠萍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老實的搖搖頭。
這邊楚廉面色一整,語氣立馬一變,瞪著眼睛道:“不疼我溫柔個什麼勁?那邊的溫柔,都練習了快一個月了,現在還沒走明白,我這還等著你結婚呢,哪有那個美國時間溫柔,快點給我走。”最後一句簡直就是教官在吼學生,語調高了不只一個檔次。
綠萍最近已經被吼習慣了,完全沒有開始的瑟縮和委屈,不滿的撇撇嘴,用雙手駕著雙拐,慢慢的挪動著,心裡狠狠的嘀咕著:楚廉,你個壞蛋,你給我等著。
晚上,綠萍大爺似的躺在床上,楚廉小丫鬟似的在下麵給她揉著腿,她這右腿沒有知覺,醫生建議多按摩有助於恢復,左腿經常用力,也要用按摩來緩解。作為未婚夫的楚廉自覺地承擔起這項責任,並準備把這項業務當做終身事業。
此時,綠萍手裡捧著個葡萄碗,見楚廉在自己腿上專心的按著,心裡早沒有開始的害羞,吃著葡萄,心情很嗨皮的指揮著:“太輕了,用點勁。”
楚廉對著她翻了個白眼,這右腿什麼感覺都沒有,還能說出太輕了?真不知道她這是看他太辛苦,給他說笑話逗樂呢,還是沒長腦子?不過見她白天練得確實辛苦,就讓她美一會兒吧,想著,他低頭繼續按摩。
綠萍看到楚廉這個樣子,偷笑的同時,心裡升起甜甜的感覺。她突然發現,殘疾後的日子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難過,因為有他在,在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看護著她的時候,只有他讓她感覺更真實了,以前的楚廉是個標準的白馬王子,現在卻更加像她的愛人了,不在事事遷就她,卻處處讓她感受到關愛,這樣,她是不是可以期待,婚後的生活會更加幸福呢?
☆、第50章 一簾幽夢之楚廉綠萍(九)
綠萍帶著對未來的美好期望,終於和楚廉步入了婚姻的禮堂,只是難免有些失望於婚禮和幻想中的那點小差距,因為她的腿並不方便,所以她也不可能像正常的新娘一樣,挽著父親的手,慢慢的踏著紅地毯,走向自己的新郎,但有楚廉的一路呵護,她還是開心的嫁了。
紫菱並沒有同意費雲帆的求婚,原著中她嫁給對方,是因為自覺對不起綠萍,想躲開楚廉的糾纏,可現在的楚廉,看到她完全就是正常的點頭說話,甚至比普通朋友交往的還要少,這讓她躲誰,又有什麼藉口離開呢?此時,看著綠萍笑的甜蜜又幸福,她覺得自己像被人劈成了兩半,一半為姐姐開心,覺得自己解脫了,終於不用再自責了,綠萍雖然殘疾,可她同樣獲得了幸福。另一半卻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自己的愛人,自己的幸福,現在一切都沒有了,今後,她該怎麼辦?
在紫菱恍恍惚惚時,綠萍和楚廉終於在眾人的歡呼中,完成了婚禮的儀式,正式成為夫妻。
見女兒帶著幸福的笑容出嫁,汪父和汪母是欣慰的,這些天,兩人間的相處他們也看在眼裡,知道楚廉對綠萍是真心的好,他們也算放心了。
楚父和楚母臉上帶著笑,心裡卻是酸甜苦辣甜,五味俱全。按理說,綠萍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女孩,兒子能和她結婚,他們倆心裡不會有任何不滿,可現在她卻殘疾了,哪個正常的父母,會希望自己的兒子娶個殘疾的媳婦回來?無奈,這車禍是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造成的,兩家又是世交,只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咬牙挺著了。
楚沛是沒有他們那麼糾結的想法,哥哥和綠萍姐結婚了,對於他來說可是大喜事,更讓他驚喜的是,他還看到了那個讓他印象深刻的女孩——小研。無奈女孩似乎總是躲著他,讓第一次落入情網的他有些鬱悶,不過不要緊,人家都說追女孩一定要臉皮夠厚,他別的沒有,時間多,臉皮厚,這兩點還是俱全的,就不信不能抱得美人歸?
楚廉可不管這些人心裡的溝溝坎坎,他心裡正美呢,光棍了這麼多年,今天終於娶媳婦了。看著比那些所謂的玉女明星還要美上三分的綠萍,他難得笑的見牙不見眼,這要是讓他原先的組員見到,一定會懷疑他是被外星人附體了。不過這裡的人都不瞭解他本來的性格,所以熟悉的朋友調侃一番,卻好心的放過了他們,不是那些人本性善良,實在是看著記憶裡曾經那麼完美的綠萍,此時卻坐著輪椅,他們心裡都忍不住感到難受,誰也不忍心再逗弄這可憐的女孩。
楚廉見這些人如此知趣,送起客來更顯得熱情,終於把所謂的同事好友三姑六婆全都送走,轉身把自己的房門鎖了又鎖,別看這些人走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在關鍵時刻回來打擾?這些人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思,當他不知道嗎?哼哼,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燭夜,誰也別想來打擾他們。拿著新換好的鑰匙鎖好了門,把鑰匙放好,他熱血沸騰的走進了屋裡。
一進臥室,見綠萍把輪椅轉到衣櫃前,正往出找衣服。屋裡裝修的時候,考慮到綠萍的腿不方便,所以他特意讓人把衣櫃裡分成上下兩格,不常用的衣服他放到上面,常用的被掛到下面,方便綠萍自己取衣服。
見楚廉進來,綠萍把他的睡衣遞了過去,笑著道:“看你這一身的酒氣,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那些損友放過自己卻沒放過楚廉,他今晚的酒可是沒少喝。
“有老婆就是好,看我老婆多賢慧。”楚廉笑著的接過衣服,低頭順勢在綠萍的唇上偷了一吻,在對方嗔怪的眼神中,快步走進了浴室。他洗完了澡,綠萍還要洗澡換衣服,穿著一身禮服的她一定比自己更累。
習慣了戰鬥澡的楚廉,難得耐著性子多洗了兩分鐘,把自己洗了個乾淨,才把浴室收拾整齊,放好了水,出來叫妻子:“綠萍,我把熱水給你放好了,來,我抱你進去。”
綠萍被他的話說的臉一紅,環抱著自己要換的衣服等著對方抱。楚廉走了過來,雙臂用力,輕鬆的將她抱起,她靠在丈夫的懷裡,聞著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心裡越來越慌亂,如果進去後他不出去怎麼辦?他要是想幫自己脫衣服,自己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呢?
事實證明,她真的想多了,楚廉把她放到了緊貼著浴池邊的椅子上坐好,放好了防滑墊,才叮囑了一句:“小心安全,有事叫我。”而後非常君子的轉身離開。弄的綠萍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鬱悶,人家不是說丈夫都想纏著妻子一起洗澡嗎?他怎麼半點沒有那種想法?失落的脫著衣服,轉頭看到浴池邊上那些,伸手就可以拿到的洗漱用品,嘴角又慢慢揚起。楚廉對自己真的很細心。
綠萍洗完了澡,穿好了衣服,揚聲喊著楚廉,等他來抱自己進屋。屋外的楚廉早就等的心急,既惦記著自己的洞房花燭夜,又擔心綠萍會不會不小心傷到自己,此時聽到對方的叫聲,才終於放下提著的心,輕快的應了一聲:“來了。”而後大步走進了浴室。
見到穿著睡袍,隨手用毛巾擦著濕發的妻子,楚廉終於明白了那句‘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的含義,卸了妝的她,少了絲豔麗,多了絲清純,美好的讓人想抱在懷裡好好疼愛。他是這麼想的,也忍不住這麼做了,上前一把摟住嬌嫩的妻子,使壞的用臉在對方的臉上蹭著,感受著那細嫩的觸感。
“啊,你幹什麼呢?癢……”綠萍被蹭的直癢癢,笑著想躲過丈夫的攻擊。
“想跑?這輩子你就死了這份心吧。”說著,楚廉雙臂用力,將妻子抱了起來,小心的走出浴室,把懷裡的人放到兩人的床上。
綠萍的心越跳越快,兩人不是沒有親熱過,卻都是點到為止,簡單的親吻和擁抱,現在終於要走到最後一步了嗎?就在她以為對方要親吻自己的時候,楚廉卻鬆開手重新回到浴室,再出來時,只見他手裡拿了條大毛巾,搭在她的腿上,開始了每日必做的按摩。
“楚廉……”綠萍被丈夫感動了,這種按摩她都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可楚廉每日都做,竟然連今天都沒有忘記。她嗓子發緊,有些哽咽的叫著丈夫的名字。
“嗯?”楚廉手裡的動作不變,抬頭看向妻子,見她有些發紅的眼睛,語氣柔和的問,“累了吧,一會兒就好。”嘴上安慰,手上的動作卻沒有打半點折扣。按摩的同時不忘用毛巾遮住對方的肌膚,主要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提早進入正題。他可還想等綠萍修養一陣,領她繼續治腿,要是真因為自己的原因,讓綠萍腿上的肌肉萎縮,他可是會恨自己一輩子的。
“沒,我不累,一天都有人推著,我有什麼累的。”她可能是天下最悠閒的新娘了,連路都不用自己走。
“不累?”楚廉一挑眉,黑黝黝的眸子頗為認真的看著對方,面上嚴肅,內容卻有些不著調,“那是等的心急了?乖,等老公按摩完了就抱你。”
綠萍心裡那點感傷又被他氣的無影無蹤,被他這無賴的說法氣的無處發洩,拿起一邊宣騰騰的枕頭照著楚廉就砸了過去:“楚廉,你個壞蛋……”
楚廉按摩的動作正好接近尾聲,見這女人還敢反抗?手裡的毛巾隨意的一扔,眼眸深邃的盯著她,聲音有些低啞的道:“女人,竟然還敢動用家庭暴力?今天我讓你知道知道誰是這家裡的老大。”說著,將床上的妻子撲到,俯身含住對方唇裡的驚呼,只留下細細的輕喘……
☆、第51章 一簾幽夢之楚廉綠萍(十)
楚廉和綠萍甜蜜的蜜月期終於過去了,他不可能總在家陪著綠萍,所以過了蜜月,楚廉和綠萍商量了一下,開始回公司上班。從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楚廉,對公司的一切事宜都很陌生,好在有原身的記憶,可做起事來還是不能得心應手,所以,剛開始工作的楚廉無疑是個菜鳥。為了彌補這些不足,他經常要加班加點的工作,考慮到妻子的狀況,能帶回家的工作,他都儘量帶回家,在綠萍能看到他的情況下辦公。他以為這樣就能闔家歡樂了,可這天,還是出事了。
正在工作的他,突然被家裡來的電話告知,綠萍燙傷了,楚廉心中一驚,既然給自己打了電話,可見這燙傷的嚴重程度了,他顧不得許多,簡單的交代了一下自己手裡的東西,匆忙的趕回了家裡。
等他回家看到綠萍手上的傷勢,一顆提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有些紅腫,卻並不嚴重。看著妻子委屈的神色,和一旁父母間充滿火藥味的目光,他知道,他擔心的問題還是來了,顯然,綠萍在這個家裡適應的並不好,也可以說,自己的這位母親對這位兒媳婦還不能適應。不管楚廉心裡是怎麼想的,他臉上卻是半點沒露,沒事人似的安慰著楚父和楚母:“爸媽,你們不用擔心,沒什麼大事,我帶綠萍回屋去歇會兒,你們也休息一下。”
見楚父點頭,楚母仍然是氣哼哼的神色,他安撫的對父親笑笑,推著妻子進了他們的房間。
綠萍沮喪的盯著自己紅腫的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笨?她現在真的成廢物了嗎?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幹不好。整日裡吃了睡,睡了吃,連想幫忙做點家務都做不好,這樣的她,還有什麼用?
“怎麼了?手還很疼嗎?”楚廉蹲□,輕輕握住妻子的手,心疼的看著那原本白皙的手上一大片紅腫,忍不住責怪的道,“怎麼這麼不小心?看看,燙成這樣多疼啊?”正說著,感覺手上一濕,抬頭一看,只見綠萍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見到妻子這樣,楚廉咽下了心裡的埋怨,起身把她攬在懷裡,輕聲安慰著:“怎麼了?前些日子我對你那麼凶都沒見你哭,今天說這麼幾句就掉淚了?真的很疼?要不,咱們去看看醫生?”雖然覺得這種程度的傷不用去看醫生,但如果她真的很疼,那還是去看看的好。
綠萍被丈夫一摟,眼淚落到更凶,把臉埋在他的懷裡低泣著,聽到丈夫的問話,搖著頭卻不說話。
“傻丫頭,我不是罵你,我是心疼你,你看看,原先挺白的小手,現在弄成這樣,怎麼這麼不小心呢?”說到最後,他還是忍不住的又數落了一句。
綠萍被丈夫這心疼的話語說的心中難受,她哽咽的道:“我就是想幫媽媽做點事,可是我什麼都做不好,還弄傷了手,讓媽媽受到爸爸的埋怨,媽媽一定更討厭我了……”她不笨,當然感受的出楚母對自己的不滿,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卻小心翼翼的總想討好婆婆,可誰知道自己這麼笨?經過今天的事,想讓楚母喜歡自己,更是難上加難了。
“不會的,媽媽原先多喜歡你啊,她只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兒子一直是她的,現在卻對另一個女人好了,她當然會多少有點情緒的,過些日子習慣就好,不用理會她的,至於家務……”說著,楚廉把綠萍的小腦袋瓜從自己的懷裡挖出來,讓她抬頭看著自己的臉,“我娶老婆是娶回來疼的,不是娶回來做家務的。家裡又不是沒有保姆,媽媽那是一種愛好,她自己閒不住,你又沒這愛好,去湊什麼熱鬧,今後這些事都不許做了,給我離廚房遠點。”她這麼多年都圍繞著舞蹈和學習,會做家務才怪,為了不讓她再受傷,還是趁早打消她這積極性的好。
綠萍被這一番話說的心中感動,可想到自己這無所事事的日子,又恢復無精打采的樣子,委屈的道:“我什麼也不能做,每日裡除了看電視,就是吃飯睡覺,越來越沒用了。”
“沒有事就找事做,又沒人讓你天天這麼幹呆著。”還想著忙完這段時間領她去看腿,現在看來,還是先給她早點事做吧。
“我還能做什麼?”綠萍洩氣的道。原先的生活圍繞著學習和跳舞,現在呢?殘廢了的她還能做什麼?
“傻丫頭,不能跳,你可以教別人跳,你可以想想怎麼讓人把舞蹈跳的更美,就是你的腿好了也不能跳一輩子的舞,現在只是把十幾年後的事提前了而已,有什麼傷感的?”這是他想了好久的辦法,綠萍不是楚母那種躲在男人背後的女人,如果真讓她蜷縮在家裡,她只會越來越枯萎,這可不是他的本意。讓她活的開心,才是他的希望。
綠萍被楚廉說的眼睛越來越亮,聽到最後那兩句話,她激動的眼中含淚,不住的點頭:“沒錯,我本來也不能跳一輩子的舞,現在只是提前退休,楚廉,謝謝你。”一把抱住丈夫,她心裡忍不住的感動,這個男人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娶自己就是回來疼的,她相信,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他這麼愛她、懂她的男人,她何其有幸,竟然擁有這樣一位丈夫?
“謝什麼謝?我是你老公,跟我還要謝,找打了是不是?”說著,懲罰似的照著她小屁股輕拍了兩下,而後笑著道,“還笑呢,看看你這臉,都成花貓了,快去洗洗。”兩人來到浴室,見綠萍洗過臉,恢復了好心情。楚廉臉上帶著笑,心裡卻開始想今後的出路,今天的事絕對不是偶然,楚母對綠萍的不滿只會嚴重,不會減少,在這一個屋子裡,今後的矛盾只會更加惡化,看來,他真的要想想辦法了。
——我是分界線——
“爸,我想和您商量點事。”兩天后的晚上,楚廉吃過晚飯,在自家的書房找到楚父,坐到父親的對面,一副想要深談的架勢。
“說吧,什麼事,咱們父子倆還用的著這麼客氣?”見兒子這長談的架勢,楚父好笑的看著他。
“爸,是這樣的,您看,我現在手上有個大專案,現在正是需要多用心的時候,咱們家離我公司還挺遠,我想在公司附近找個地方住著,這樣萬一回家晚了你和我媽也不用擔心,我也不用那麼辛苦,您看怎麼樣?”楚廉嘴上說著,臉上討好的看著父親,一副緊張的樣子。
楚父深深的看了兒子一眼,想了想問道:“你自己搬出去,還是和綠萍一起搬出去?”
“呵呵,爸,我們才新婚,怎麼也不能讓我們兩地分居吧?”
“你這混小子,誰讓你們分居了?”楚父沒好氣的罵了楚廉一句,隨後無奈的道,“那就般吧,找個好點的位置,你們住著也舒心。”他答應的也很無奈,妻子最近和自己多次提過綠萍這麼不好,那麼不好,為了不讓兒子在中間難做人,他這當老子的,只能多為兒子著想了。
“謝謝爸,放心,我放假一定回家。”見父親這麼容易就通過,楚廉在心裡忍不住長出了口氣,其實這父母對自己真的是好的沒話說,可誰讓他們總是對自己的媳婦有意見?為了老婆,他只能把那婆媳兩隔離了,都說遠的香近的臭,這一星期一見面,他就不信他那個媽還有心情挑毛病。
——我是分界線——
“楚廉,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綠萍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抓著丈夫的衣服。剛剛楚廉說他們要搬出去住?這是真的嗎?想到那個可能,她的話語裡都帶著興奮的顫音。
“噓,你小點聲,讓媽聽到。”楚廉忙把妻子推到裡屋,確認房門關好,才轉頭教訓妻子:“怎麼這麼沉不住氣?讓媽聽到了還以為你多想搬走呢?”就算事實如此,也不用這麼明白的表達出來吧?
“好好,我小聲,我小聲。”綠萍好脾氣的壓低聲音,急切的問道,“咱們到底是不是要離開這裡,你說的是真的嗎?”要是真能離開這個讓她壓抑的楚宅,他愛怎麼數落就怎麼數落,她才不在乎。
“是,我在公司附近找了套房子,等下個月收拾好,咱們倆個就出去過二人世界。”看著她這興奮的樣子,他也忍不住嘴角上挑,不要怪他不孝,這媳婦是親的,這父母,即使知道他們對自己好,也生不出親生父母的感覺,而且有時為了不露餡,還要掩飾自己的性格,所以離開這裡,他也挺開心的。
“楚廉……”綠萍壓低嗓音驚呼出聲,抱著他的腦袋就是一頓狂吻,這可不是因為她結了婚就變得豪放了,實在是在家裡待著太壓抑了,每日裡,她在自己的臥室裡寫寫畫畫,出了房間總怕碰到楚母那張不滿的臉,此刻知道能有自己的家,一個讓她隨便行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人約束的家,心裡就像出籠的鳥兒,有著說不出的愉快與輕鬆。
“先別興奮。”楚廉忙出聲打壓住她的興奮,叮囑道,“我可告訴你,我把爸是說通了,所以這事基本是定了,但是媽那還沒有說呢,估計爸今晚會和她說,所以這兩天媽要是心情不好,說了什麼,你可要忍著點,躲著點,要是真的讓她抓住什麼毛病,咱們可就走不了了。”為了不讓兒子搬走,相信他那個媽是會想盡一切辦法的。
“嗯嗯,放心,我絕對不惹她,一切都讓她高興著來。”綠萍興奮地眨著大眼睛,舉手對丈夫做著保證。馬上就能脫離苦海,她傻了才會去招惹心情不好的婆婆。被罵了又能怎麼樣?有這麼好的丈夫,罵幾句就罵幾句吧。非常看得開的綠萍想到那即將成為兩人小家的房子,臉上又露出大大的笑容。
“明天是你複查的日子,檢查完,我領你去新家看看,看看新家的格局,然後你有什麼想法都告訴我,為夫一定替你照辦。”兩人的家,當然要兩人都滿意才好。
“真的?楚廉,你太好了。”綠萍覺得此時的自己,一定是滿心滿眼都冒著小星星,怎麼看自己老公怎麼帥,又興奮的撲過去,在對方的臉上唇上胡亂的親著。
楚廉在心裡算計了一下時間,知道父親絕對不會這麼容易擺平母親,既然時間充足,自然不能冷落這麼熱情的妻子,想著,一把抱起投懷送抱的嬌妻,朝著大床走去,老婆這麼熱情,他就不要客氣的來個飯前甜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