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似是故人(捉蟲)
牆外遠征回來過後,沒過多久西格莉德便跟著調查兵團的大部隊回到了首都的根據地,並且之後一連過了半個月,也沒有再安排牆外遠征,看樣子是想做一次大幅度的調整。
自上次牆外遠征歸來後,西格莉德便因為受傷臥病在床,或許因為傷勢太重的緣故,肩上的傷好得很慢,西格莉德整整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儘管可以下床走動了,但是只要左手動的弧度過大,肩膀還是會傳來生生的痛楚,但是在床上一趟就是大半個月的西格莉德,在可以下床走動的這天,便坐不住了……
由於肩上有傷,所以西格莉德換下了軍裝,套上了一件寬大的外套,朝著利威爾的書房跑了過去。而這個時候,利威爾正批閱檔批閱得有些累了,閉著眼睛,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腦子裡突然就想起了半個月之前,西格莉德看完信後的神情,那之後,利威爾也很少去看西格莉德,一來是想她安心養傷,二來也是想讓她一個人靜一靜。
不知道那傢伙現在怎麼樣了。
長舒了一口氣,利威爾皺了皺眉,然後拿起筆正準備繼續工作,書房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踢了開來,利威爾只覺得一陣疾風迎面而來,書房的木門便撞在了一旁的牆上發出了一聲「咚」的巨響。
門外站著的罪魁禍首赫然就是嬉皮笑臉的西格莉德,注意到這一點,利威爾手中的筆一個沒拿穩從手中滑落,掉在桌面上發出「叮」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利威爾的臉瞬間黑了一半,抬起頭望向西格莉德,陰沉著聲音說道。
「你不會用手嗎?」
誰知聽了利威爾的話,西格莉德只是愣了愣然後繼續毫無自覺的嬉皮笑臉,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又指了指還吊在脖子上的手,然後開口說道:「我的手受傷了啊!」
利威爾的後腦勺立刻「吧唧吧唧」的冒出幾個十字路口,手漸漸握成拳頭並且發出骨頭咯吱作響的聲音:「反正也沒有用,那乾脆把右手也廢了吧。」
西格莉德並沒有像利威爾想像中那樣馬上帶著楚楚可憐的樣子向他求饒,而是破天荒的直接無視了利威爾的話,三兩步蹦蹦跳跳的來到利威爾身邊,用沒受傷的右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有些撒嬌般的說道。
「不說這些啦,利威爾兵長真的很過分欸,大半個月就幾步路的距離都捨不得來看我一下,今天我不管啦,利威爾兵長陪我去城裡走走吧,我快悶死了!」
皺著眉頭對西格莉德的撒嬌視若無睹,利威爾一字一句的說道:「自己滾回去養傷!」
「不要這樣嘛~我真的快悶死了,你看看都發黴了!」西格莉德指著身上無形的黴菌,繼續不依不撓的賴在利威爾的書房不走。
利威爾被煩得不行,眼見著臉越來越黑陰沉的聲音幽幽的傳來:「看樣子把腿也廢了你才不會想到處亂跑啊……」
像是終於感覺到了來自利威爾的低氣壓,西格莉德有了危機意識,往後大退三步,恰巧這時候韓吉抱著一摞檔笑著走了進來,剛才在外面就隱約聽到了一點兩人的對話,所以韓吉多半也猜到了現在是怎麼回事。
將一摞文件「砰」的一下放在了利威爾面前的桌上,見利威爾本來就不太好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韓吉伸出手拍了拍那摞文件然後笑著說道:「利威爾,你就陪西格莉德去走走,就當給自己也放個假嘛,出去透透氣對身體的康復是很有好處的,還是說你想和這一堆檔共結連理?」
說著,韓吉看向西格莉德的方向,注意到西格莉德望向自己感激涕零的目光,韓吉忍不住對西格莉德調皮的眨了眨眼。
「文件我會幫你分擔一點的,怎麼樣啊利威爾?」
韓吉話音剛落,就見利威爾將手中筆的筆帽套上,然後從辦公桌後站起身,撫平衣服上的褶皺,朝著書房的大門邁開腳步,一邊走還一邊皺著眉頭對西格莉德招了招手,言簡意賅的說了兩個字……
「走了。」
走得那叫一個乾脆俐落。
西格莉德見狀,立馬開心的追了上去,走之前還認真的對韓吉敬了個禮,看得韓吉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
對於半個月沒有出過門的西格莉德而言,踏出調查兵團根據地的那一刻,西格莉德覺得世界是這般的美好,連空氣似乎都變得清新多了,不像她的房間裡,總是充斥著一股藥味兒,果然心情好了看什麼都順眼多了。
特別是……
西格莉德的目光瞟向走在前面的利威爾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偷偷地勾起了一抹笑意,想著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約會?!
走在前面的利威爾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頓了頓,然後停下腳步轉身打量西格莉德的情況,然後映入她眼簾的便是西格莉德捧著通紅的臉愣在原地扭著身體傻笑的場景,周圍還飄著詭異的粉紅色氣泡,配著她纏著繃帶吊在脖子上的左手,看上去即怪異又喜感。
歎了口氣,利威爾挑了挑眉,然後沒好氣的開口喊了聲:「喂!」
被利威爾兇惡的語氣嚇得回過了神來,西格莉德身邊的粉紅色氣泡「啪」的一聲爆開了,西格莉德轉過頭對著利威爾的死魚眼,無辜的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利威爾兵長,我叫西格莉德,是西·格·莉·德,不是喂,要是兵長覺得我的名字太長要叫我‘親愛的’,我也不會嫌棄的,來~跟著我重複一次,親愛……嗷唔!」
話還沒說完西格莉德的頭頂就多了個大包,於是以上對話以西格莉德的慘叫收尾了,西格莉德這回不再說話了,老老實實地跟在利威爾的背後,眼角還包著兩顆晶瑩的淚花,安安靜靜的一言不發,突然地沉寂讓利威爾覺得有些不適應渾身都不自在,於是利威爾又一次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看向身後的西格莉德……
「不要走在我身後,那樣我看不到你,到時候走丟了,我還懶得回去找。」
聽了利威爾的話,西格莉德愣了,看像利威爾,後者正轉了轉頭用眼神示意她「快跟上來」,西格莉德看了看利威爾身旁的位置,腦子裡突然就浮現出了韓吉以前曾對她說過的話……
「西格莉德你不應該是利威爾的得意部下啊,部下都是站在利威爾身後的人,西格莉德你要做就應該做站在他旁邊和他並肩作戰的人,聽說有個地方的人管這種人叫做紅顏,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那是一個至今還沒有人去過的位置……
西格莉德嘴角一勾,加快了腳下的速度三兩步來到利威爾的身邊,笑得傻傻的。
「利威爾兵長,你把這個位置給我了就不准收回去哦!」
「嘁,這有什麼嗎?」
「反正我不管,你就是不准反悔!」
見西格莉德開心的像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利威爾將視線從她臉上收回,「切」了一聲,然後輕描淡寫的說了句。
「隨便你。」
並肩走在利威爾的旁邊,西格莉德偶爾會偷偷地瞄一眼利威爾的側臉,臉上是止不住的笑容,利威爾注意到了西格莉德時不時投過來的視線,除了皺了一下眉頭什麼也沒有說。
兩人就這麼並肩走著,雖然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但是氣氛卻詭異的和諧,想必此時無聲勝有聲形容的就是這樣的情況了吧。
沒過多久,兩人便來到了城裡,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看起來很是熱鬧,街邊有那麼一兩個流浪藝人正在街頭賣藝,看著一群人圍在那裡,人群中還不時的傳來叫好的聲音,讓西格莉德好奇心作祟,一把抓起利威爾的手,將他朝著那邊拖去,一邊走還一邊興奮地喊著「利威爾兵長我們去那邊看看吧」,利威爾不怎麼情願的被西格莉德拉著朝人群走去,皺了皺眉頭覺得自己十足的像個照顧小孩子的保姆……
但是無奈人實在是太多了,形成一堵厚厚的人牆擋在前面,無論西格莉德怎麼努力地踮腳都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只得失望的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利威爾,視線在利威爾的臉上停留了兩秒,然後又以斜上的角度瞟向人牆,歎了口氣,更加的失落了……
將西格莉德的反應從頭看到尾,利威爾的後腦勺瞬間新鮮出爐幾個「十字路口」,拳頭都握緊了正想給西格莉德一個爆栗,卻聽見一個呼喚聲從身後傳來。
「西格莉德?」
雖然周圍人聲嘈雜,但是這個名字還是清楚地傳到了利威爾的耳朵裡,看了看面前的西格莉德,她顯然也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於是愣了愣,然後兩人一起轉過頭。
只見站在身後的傢伙,赫然是穿著憲兵團的軍服,將一頭齊耳黑髮剪成了一頭乾淨俐落小寸頭的,好久不見了的拜爾,他胸前那個代表著權利的獨角獸徽章讓他看起來變得帥氣了不少。
見西格莉德聞聲回過了頭來,拜爾激動了一下,然後開心的走上前來:「西格莉德,太好了!真的是你!」
見拜爾這般激動,他身後另外幾個憲兵紛紛露出一副了然於胸的曖昧表情,開口問了句:「拜爾隊長,這位該不會就是你前幾天喝醉酒的時候嘴裡念叨著的那位姑娘吧~」
拜爾聞言,剛才的激動瞬間化作兩片紅雲飄上了他的臉頰,只見拜爾乾咳了兩聲,然後有些惱羞成怒般的對著身後幾個以調侃他為樂的憲兵擺了擺手:「去去去,別在這裡胡說,先去巡邏,我等會兒就來找你們。」
幾個憲兵帶著曖昧的笑容盯了拜爾好久,才有些依依不捨得巡邏去了。直到看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拜爾才回過頭了,對著西格莉德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正想開口說話,卻一不小心對上了西格莉德身後的利威爾,那有些不爽的目光。
「呀,利威爾兵長也在啊……」
順著拜爾的視線看向身後的利威爾,注意到西格莉德的目光,利威爾不動聲色的別開了頭,西格莉德見狀也沒說什麼,倒是那邊的拜爾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開口說道。
「西格莉德,我們可以聊聊嗎?」
……
☆、27 山雨欲來(捉蟲)
遠離喧囂的街道,拜爾和西格莉德來到了相對來說較為安靜的河邊,眼見著遠離了鬧市,利威爾在兩人走上橋頭的時候,便停下了腳步,雙手環臂隨意的靠在了橋頭一邊的護欄上,然後對走在前面,注意到他停下了腳步轉過了頭來的西格莉德說道。
「我在這裡等你。」
西格莉德看了看拜爾,又看了看利威爾,最後對利威爾點了點頭,然後跟著拜爾走上了橋。
停在了橋的正中央,西格莉德望著橋下緩緩流過的河水,然後轉過頭看著拜爾變得堅毅了不少的側臉,臉上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開口說道:「剛才聽到他們稱呼你為隊長,原來是這樣啊,拜爾你已經升官了啊……」
聽見西格莉德這麼說,拜爾抬起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被長官提拔當了個隊長,不過我這個隊長其實還蠻不合格的。」
「但是我看你的隊員挺喜歡你的!」西格莉德又想起了拜爾剛才被自己的隊員調侃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聽了西格莉德的話,拜爾愣了愣,之後才像是恍然大悟般反應過來西格莉德指的是哪件事,急忙擺擺手有些激動地對西格莉德解釋道。
「啊啊啊!你別聽他們胡說哦!我才不會做那些蠢事呢!」
「……」
面對拜爾的窘迫,西格莉德最欣慰的是,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然後因為西格莉德沒有說話,氣氛變得尷尬了起來,一時間,周圍安靜得只能聽見橋下流水的聲音。
西格莉德組織了一下語言,猶豫了一下,才像是下定決心了一般轉過頭對拜爾說道:「拜爾,其實……上次遠征的時候漢克他……」
在聽到漢克名字的一瞬間,拜爾的表情就僵在了臉上,注意到西格莉德變得沉重的表情,,拜爾沒等她把話說完,便開口打斷了她的話:「你不用說了,漢克的事我已經都知道了,一個星期以前我收到了佩特拉的信……」
聽了拜爾的話,西格莉德感到很是驚訝,因為再見到拜爾的時候,感覺他和以前沒什麼變化,但是要是換做以前,他會哭的吧……
注意到西格莉德驚訝的表情,拜爾像是知道西格莉德在想些什麼似的不滿的皺了皺眉,然後抬起手輕輕地敲了敲她的額頭:「喂喂!你一定在想我為什麼沒哭吧?都寫在臉上了!真是的,我又不是只知道哭!」
西格莉德為拜爾的這一舉動感到非常的詫異,呆呆的張著嘴巴看著拜爾露出的一臉傻樣,讓拜爾無奈的歎了口氣:「佩特拉在信上說,漢克是微笑著走的,我在想,那個時候他一定是在想,還好你還活著,還好我們都還活著,雖然平時他擔心我們大多數時間都沒有說出來,但是為了不讓這樣的漢克在天上還為我們操心,我們能做的不就只有開開心心的活下去了嗎……」
直到聽到這裡,西格莉德的臉上才終於又見到了笑容,淡淡的,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拜爾突然語氣一轉,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沉了起來,周身漸漸地圍繞著一種名叫「怨念」的黑色氣體:「說到寫信啊,西格莉德你居然連信都懶得寫幾個字就把我打發了,真是過分啊……」
被拜爾身上突然爆發的怨念嚇了一跳,西格莉德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步,對漢克擺了擺手然後乾笑了兩聲解釋道:「你知道我不會寫信這麼肉麻的啦,再說我知道他們的信裡肯定有講到我的事情嘛~」
「是啊,講了很多,包括報到第一天就被利威爾兵長揍了一頓的事,分別的時候我怎麼跟你說的來著?」
「啊哈哈~」
「啊哈哈個屁啊!」
說著,拜爾看著西格莉德尷尬的笑臉,面色突然一轉,變得柔和了起來,他笑了笑,然後說道:「不過,這才是你。」
話音剛落,西格莉德因為沉浸在拜爾的話裡還沒反應過來,只見拜爾突然上前了一步,伸手掀起了西格莉德額頭上的劉海,露出了她光潔的額頭,然後紅著臉,一個吻輕輕的落在了西格莉德的額頭上,西格莉德只覺得眼前一暗,額頭上能感覺到拜爾溫熱的呼吸。
並沒有多做停留,拜爾很快便退開了,西格莉德愣愣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看著拜爾的目光裡帶上了一絲異樣的色彩,看著拜爾有意無意別開的目光,簡單了當的說了五個字:「你吃我豆腐。」
拜爾的臉上瞬間飄上兩朵紅雲,緊張得往後退了兩步,一邊擺手一遍搖頭,結結巴巴的大聲解釋道:「不不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祝福啊祝福!」
說著還自顧自的點了點頭,像是在肯定自己的答案,西格莉德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下意識的轉過頭看了看不遠處還靠在橋頭護欄上的利威爾,後者正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明明利威爾臉上什麼也沒表現出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西格莉德就是能夠從那張臉上看出「我等得很不耐煩」這樣的資訊……
於是西格莉德轉過頭看向拜爾,然後抬起手伸出食指指了指利威爾的方向,開口老實的說道:「我親愛的他大概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我們改天再聊吧。」
見拜爾點頭,西格莉德才轉身朝利威爾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又停下腳步來望瞭望拜爾,拜爾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看著她,讓西格莉德忍不住抬起手撓了撓頭,有些不自在的問了句:「拜爾,你不走嗎?」
被西格莉德這麼一提醒,拜爾才回過了神來,先是一陣傻笑,然後才指了指街道的方向說道:「我就在這裡等他們,你先走吧!」
聽拜爾這麼說,西格莉德才愣愣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這次沒有再回過頭來,遠遠地還能聽見西格莉德對利威爾抱怨的聲音……
「利威爾兵長你都不吃醋嗎?」
「……」
「嗷嗷~~幹嘛突然動手打我頭?!」
「……」
直到西格莉德和利威爾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拜爾才依依不捨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嘴裡喃喃的說道。
「祝福,祝你幸福。」
……
回去的路上,西格莉德意外的很安靜,讓利威爾小小的詫異了一下,但是側過頭看了看走在他身旁的西格莉德,那若有所思樣子,利威爾也沒有開口說話。
西格莉德此時腦子裡全是拜爾剛才說過的話……
「佩特拉在信上說,漢克是微笑著走的,我在想,那個時候他一定是在想,還好你還活著,還好我們都還活著,雖然平時他擔心我們大多數時間都沒有說出來,但是為了不讓這樣的漢克在天上還為我們操心,我們能做的不就只有開開心心的活下去了嗎……」
然後,西格莉德就會莫名的想起漢克最後的笑容,萊希特遲到了十一年的那封信,想到這裡,西格莉德突然停下了腳步,利威爾也跟著停了下來,看向西格莉德的目光裡帶上了一絲詢問。
「利威爾兵長,讓真凶伏法吧,他或許……知道些什麼……」對上利威爾的目光,西格莉德難得的皺起了眉頭認真的說道。
「無論怎樣那都是早晚的事,只是你想清楚了?」利威爾看著西格莉德,想要從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中確定她的決心,開口面無表情的說道。
「雖然真相是殘酷的,但是我卻不能總是沉浸在假像裡,我要還漢克一個清白,讓犯人給我一個交代。」西格莉德眸光微斂,但是很快她的眼睛裡又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一般,看起來變得無比的明亮。
雖然花了半個月的時間,但是總算是想清楚了啊……
想到這裡,利威爾歎了口氣,然後轉身準備走,一邊走還一邊說道:「那就回去安排一下具體的計畫吧。」
西格莉德並沒有趕忙追上利威爾,而是底氣十足的說了句。
「我有一個計畫。」
於是一個星期以後的某天,首都的街道上沸沸揚揚的傳著這樣的一個消息,說調查兵團就快要解開長久以來困擾著人們的有關巨人的秘密了,而這個秘密現在就掌握在上次牆外遠征和巨人近距離接觸後身負重傷卻僥倖存活了下來的西格莉德的手中。
這個消息以非常快的速度傳遍了街頭巷尾,儘管調查兵團的高層對這個傳聞從未站出來承認或是澄清過,但是正是因為這種曖昧不明的態度,讓這個消息成為了大家一時關注的焦點。
當夜,皎潔的白月光從雲層後灑落,讓這個夜晚看起來異常的清冷,一如西格莉德被刺傷的那個夜晚。很晚了,調查兵團首都的根據地裡除了艾維爾團長因為還在忙於工作所以書房的燈還亮著以外,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是黑燈瞎火的一片,但是由於今晚的月光特別的亮,所以走在路上的時候,即使沒有燈光,還是能夠清楚地看清前面的路。
兩個調查兵團的士兵還在根據地內進行夜間巡邏,只見其中一人抬起手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眼角掛上了兩顆晶瑩的淚花,抱怨著說道:「現在根據地又沒有實驗體的巨人,為什麼我們會巡邏到這麼晚?」
「這是艾維爾團長下的命令,這幾天外面傳的沸沸揚揚,小心一點總是好的。」這是另一個看起來相對比較冷靜嚴肅的士兵的分析。
「對了,你說那個新兵會不會真的知道點什麼?」之前打哈欠的士兵揉了揉眼角,然後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來了精神,抬起手肘撞了撞那個嚴肅的傢伙的腰,露出一臉八卦的表情。
「你最好別問那麼多,你沒注意到那個新兵很受利威爾兵長的關照嗎?好了快接著巡邏了,要是一會兒被阿妮妲發現我們在這裡偷懶,下場你懂得。」
一聽到阿妮妲的名字,那個剛才還一臉八卦的傢伙瞬間條件反射的身體抖了抖,然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繼續開口抱怨道:「啊啊~好困啊,要是沒有阿妮妲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偷懶了!」
「好了,別抱怨了,要是在我們巡邏期間出了事情到時候就不好向艾維爾團長交代了。」
「……」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在他們剛才所在的地方,一抹黑影以非常快的速度一閃而過。
與此同時,西格莉德正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看起來睡得很安穩的樣子,房間裡安靜得一時只能聽見西格莉德平穩的呼吸聲。
突然,房間的門傳來「吱呀」的一聲細微的輕響,門被從外面打了開來,一個黑衣蒙面的神秘人悄無聲息的進到了房間裡,輕輕地關上身後的門,神秘人從衣兜裡摸出一把匕首,慢慢的朝著躺在床上的西格莉德走去,明晃晃的匕首,在月光的照耀下閃耀著寒光。
停在西格莉德的床邊,神秘人緩緩的抬起了手中的刀,對準了西格莉德心臟的位置。
然後那把匕首就這麼停在了西格莉德心臟的正上方,雖然只要狠狠地刺下去就可以瞬間取走西格莉德的性命,但是神秘人卻遲遲沒有下手。
「你下不了手嗎?」
這時,原本應該睡著了的西格莉德卻突然開了口,如往常無異的聲音在這個幽靜的房間裡,卻顯得空靈了起來,神秘人的手一顫,連帶著被匕首折射到了西格莉德身上的月光,也跟著一陣抖動。
只見西格莉德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清明的琥珀色雙眸直直的看向站在窗邊的神秘人,然後開口面無表情的一字一句的又說了一遍……
「你下不了手嗎?歐尼斯特。」
……
☆、番外:拜爾篇(捉蟲)
拜爾是個很陽光很率直的傢伙,或許是因為這樣的性格比較討喜,拜爾在加入憲兵團的第三天,就和其他憲兵相處的非常融洽了。
但是這樣,拜爾還是見識到了西格莉德所說的,憲兵團的腐敗,那些長官整日聚在一起抽煙喝酒玩紙牌,弄得一屋子的烏煙瘴氣,這一點讓拜爾覺得很是反感。
被人們上繳的稅養著,卻成天不做正事,哪怕是巡邏維護一下城鎮的秩序這麼簡單的工作,他們也都會偷懶。拜爾覺得要是自己的話,絕對會覺得良心過意不去。看著滿屋子烏煙瘴氣的樣子,拜爾真的很難相信,這些人竟然都是訓練兵團前十的傢伙。
把自己的想法大膽的和幾個一起加入憲兵團的新兵說了,拜爾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得到了他們的認可,於是幾個人每天組隊一起去城鎮巡邏,從沒有偷過懶。
來了個勇往直前的傻帽兒長官們自是高興的,有人替他們把工作做了,他們可以連偷懶的藉口都懶得找了,於是沒過多久,就提拔這個傻帽兒當了隊長。
「以後你一定會聽到我們‘人類最強鐵三角’的稱號,到時候希望你也成為了憲兵團的長官,那樣的話你要記得好好地整頓整頓憲兵團腐敗的作風!」
拜爾知道長官們的想法,他也一直記得西格莉德對他說過的話,並且一直為此付諸行動,他不想在他們三人在前線拼了命的奮鬥的時候,自己在內地一事無成。每每遇到挫折的時候,拜爾的腦海裡就會浮現出西格莉德神經兮兮的傻笑,以及她曾經說過的話,之後拜爾就會再一次變得鬥志滿滿。
憲兵團幾個和他交好的朋友常常會因為這個取笑他,說他是個精力旺盛的傢伙。
「我只想說你們沒見過更旺盛的。「
那個時候,拜爾是這樣反駁他們的,從那以後,拜爾就常被他們幾個調侃,說他心裡藏著個姑娘,每到這時候,拜爾就會紅著臉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惱羞成怒的把他們幾個趕走,但是自那以後,幾人像是上了癮似的常常拿這件事調侃他。
拜爾這輩子見過最白癡的傻帽兒,就是西格莉德,她大聲的說自己要追隨利威爾兵長,想揍教官的時候可以一句話不說直接上拳頭,做事情像是從來不考慮後果一般,之所以會做那些事只是因為她想而已,你說傻不傻?
但是這樣的西格莉德看起來無拘無束,自由的像只鳥,拜爾想,或許她是這牆內世界裡,最自由的人了。在遇見西格莉德之前,拜爾一直一直都過著平凡的生活,這樣的拜爾始終覺得,自己的心裡像是缺少了什麼,空空如也的感覺。
訓練兵團的立體機動課上,當教官宣佈休息以後,雙手枕在腦後的拜爾看到西格莉德為了進入前十,即使休息時間也還在對著那些巨人模型的後頸研究究竟應該如何下刀,只是因為她的那一刀砍得比他的那一刀淺。
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他是男生啊,比她力氣大是很正常的事吧,於是拜爾喚了西格莉德一聲,想讓她過來休息,但是那傢伙就像平常一樣不給他面子,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以後就又把頭轉了回去繼續研究,完全無視了他。
但是就是那時候,西格莉德明亮的琥珀色眼睛和一頭耀眼的棕紅色長髮,在陽光的照耀下,就這麼筆直的撞進了拜爾的心裡,讓他覺得心裡莫名的變得溫暖了起來。那之後,下意識的對西格莉德關注更多,她的每一個笑容,每一次揮灑汗水,每一次大膽的舉動……然後慢慢的,最開始心裡的那份溫暖慢慢的變成了一團火,在他的心裡燃燒。
那時的拜爾終於知道了,曾經的自己,缺少的就是西格莉德的那份對人生的激情,曾經的他,雖然大聲的說著「我啊,就是因為想要加入憲兵團進入內地去生活,才會在這裡的,聽說只有畢業時排名前十的新兵才能選擇加入憲兵團,所以我一定會進入前十名,就算是你們我也不會放水的哦!。」但是實際上他卻沒怎麼努力過,他始終覺得,夢想嘛,只要稍微努點力,總會慢慢的實現的。即使最後沒能進入前十,但是在駐紮兵團待幾年,做出點成就來,也一樣可以申請轉入憲兵團。
直到看到西格莉德,不只是她,無論是默默努力的佩特拉,還是摸著西格莉德的頭說「我總不能老是輸給女孩子」的漢克,都讓他明白了……
夢想是要拼命地去追逐過,才會變得有意義的。
然後他慢慢地,喜歡上了那個為他的心點上了一團火的傻帽兒,發現其實做個追逐夢想的傻帽兒也挺好的,真的。
在意了,喜歡了,拜爾向普通男生一樣小心翼翼的對待著自己心裡的這份感情,害怕破壞了兩人之間的關係,所以即使漢克和佩特拉都看出了他的心思,他也始終對西格莉德隻字未提,一直將這份愛埋在心底。
後來畢業了,只有他一個人選擇了加入憲兵團,因為哪怕一次也好,他想要堅持自己的夢想,另外,他不能拋下自己的父母。說到畢業,就會說到最讓人感傷的離別,分開的那天,三人來替他送行。
雖然說好不忘記士兵的尊嚴,但是一轉過身,拜爾的臉頰還是倏地滑下了兩行淚,他知道,從今天開始,他不能再時時刻刻在她的身後注視著那個默默努力的嬌小背影了。
「拜爾隊長,你知道嗎?我聽說有個辦法可以保護自己掛念的人平安,那就是每天念自己掛念的人的名字,直到念足一千次,然後親吻那個人的額頭,就可以把祝福傳給對方。」憲兵團裡有個和拜爾關係較好的女生,某天突然這樣告訴他。
拜爾「切」了一聲以後,不屑的說道:「那是迷信,你也信?」
「這是真的哦!據說是從那些老是向上帝禱告的教會裡傳出來的。」女生像是有些著急的繼續解釋道:「據說這樣可以讓上帝聽到那個人的名字,上帝便會保佑那個人平安的。」
後來的拜爾便開始每天的念西格莉德的名字,巡邏的時候念,吃飯的時候念,休息的時候念,每天睡覺前必念。
西格莉德,西格莉德,西格莉德……
不知道自己念了多少次,拜爾想著多念一點總是比較好的,也就沒有在意次數了。
隊友都覺得最近的拜爾有些神神叨叨的真的像個傻帽兒了。然後就這麼念著念著,拜爾收到了佩特拉的信……
漢克死了。
西格莉德受了很嚴重的傷。
看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拜爾一時間覺得自己的心被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地劈中,雖然早就料想到或許會有這麼一天,但是當直面這個消息的時候,拜爾還是覺得曾經的那些美好被打擊得支離破碎。一時間,拜爾覺得眼眶一熱,但是因為「士兵的尊嚴」,拜爾緊咬著牙關,一直沒讓眼淚掉下來。
那晚,拜爾破天荒的叫上了憲兵團的幾個隊友一起去酒館喝酒,還喝得伶仃大醉,趴在酒館的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在那之前,幾個隊友都因為知道拜爾的朋友在遠征中為人類捐軀的事,所以一直沒有阻止他,他們都注意到拜爾一直將難受埋在心裡,所以大醉一場對他來說,說不定是件好事。
直到拜爾趴在桌上看樣子已經醉得不行,幾個隊友才付了賬準備把拜爾帶回去,這時應該已經神志不清了的拜爾突然抬起手猛地拍了拍桌子,然後坐了起來,喃喃的說道。
「今天正事還沒做怎麼能睡覺……」看起來還是迷迷糊糊的樣子,但臉上的表情卻很認真,隊友都很奇怪他所謂的正事是指什麼,就見拜爾張了張嘴,開始不停地重複著「西格莉德」這個名字,念著念著,眼角倏地就滑下了兩行淚,拜爾的聲音裡也帶上了濃厚的鼻音,但是他還是不停地念著……
那時,那個告訴拜爾這個保佑掛念之人平安的方法的那個女生也在,看到這裡,終於忍不住捂著臉哭了起來,酒館裡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很沉重。
「夠了,真的夠了,拜爾隊長,你喝醉了。」有個看不下去了的傢伙走過去搖了搖拜爾的肩膀,企圖讓他清醒一點,誰知拜爾突然一把拍開他的手,大聲的說道,雖然因為喝醉了的緣故嘴上說的話有些不清楚。
「別……別打斷我,要是上帝聽不到她的名字了……怎麼辦……」
然後,他就繼續念了起來,這次沒有人再打斷他,幾個隊友都陪他呆坐在那兒,直到拜爾再一次倒下,才扶著他踉踉蹌蹌的回去,那個時候,遠處的天空已經開始慢慢的翻白……
那天,拜爾做了一個夢,夢裡西格莉德和利威爾並肩走在一起,西格莉德一臉幸福的傻樣,她的臉上掛著很美麗的笑容。然後,拜爾就醒了,醒來以後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最想見到的西格莉德,而是那個隊裡和他關係較好的女生。
女生和他道歉,說自己因為覺得看拜爾的反應很有趣於是騙了他,那個所謂的祝福的方法,其實根本就不存在,是她自己捏造的。
看著面前對他很有誠意的道歉的女生,拜爾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然後轉頭看向窗外的天空,想起佩特拉在信裡說,西格莉德受了重傷,但是沒有性命危險,以及夢裡,西格莉德美麗的笑容。
「說不定,其實上帝真的聽到了呢,我應該感謝你。」
聽了拜爾的話,女生愣了,呆呆的望著拜爾的側臉,然後問出了一個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
「拜爾隊長,你對那個……西格莉德告白了嗎?」
「啊?」聽到告白兩個字的一瞬間,拜爾的臉瞬間就紅了,結結巴巴的問了句「你怎麼知道她叫這個名字」,之後又像是覺得自己沒有抓住重點,急急忙忙的擺了擺手,緊張得想要解釋,但是很快他又愣了愣,覺得沒有那個必要,紅著臉低下了頭。
「她喜歡一個比我優秀很多的傢伙。」
「拜爾隊長為什麼不去爭取一下?」
聽到這裡,拜爾愣了愣,然後突然抬起頭對著那個女生笑了,唯有這個問題,他可以自豪的毫不猶豫的回答。
「因為想把更好的給她啊!」
……
然後,之後過了幾天,拜爾上街巡邏的時候,在圍觀街頭藝人賣藝的人群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剛開始,拜爾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試著喊了一聲她的名字,那人卻緩緩的轉過了頭來,熟悉的紅發,熟悉的琥珀色眼眸,熟悉的呆愣表情。
是她。
拜爾激動得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揪緊了,他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以至於好半天才注意到她身後的利威爾兵長,正用非常不爽的目光注視著他。幾個隊員了然的調侃了他兩句就識相的離開了,他獲得了和西格莉德單獨聊聊的機會。
來到橋頭上,聽著西格莉德感歎他已經成為了隊長這件事,拜爾很高興,但是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表示自己還不成熟。說著,他又仔細打量了一下西格莉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傷的原因,她看起來消瘦了不少,左手還吊在脖子上,看樣子傷還沒有好全。
拜爾皺了皺眉,正想說說她,卻見西格莉德帶上了一絲愁容,開口提到了漢克。
拜爾打斷了她的話,告訴她自己已經知道了漢克的事。
「佩特拉在信上說,漢克是微笑著走的,我在想,那個時候他一定是在想,還好你還活著,還好我們都還活著,雖然平時他擔心我們大多數時間都沒有說出來,但是為了不讓這樣的漢克在天上還為我們操心,我們能做的不就只有開開心心的活下去了嗎……」
之所以會這樣認為,是因為這也是拜爾自己的想法,拜爾覺得,就連當初那個被她當做了愛哭鬼的自己都振作了起來的話,她那麼堅強的傢伙,一定不會輸給自己。
然後說到寫信,拜爾就是一肚子的怨念,當初收到歐尼斯特送來的那兩封沉甸甸的信時,拜爾激動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很快便因為歐尼斯特的下一句話,那顆提到了嗓子眼的心重新掉了回去。
「西格莉德小姐沒有寫信,她讓我為你捎來一句話,‘我們都很好,勿念’。」
拜爾幾乎可以想像,西格莉德說這句話時隨意的樣子,然後氣就不打一處來。但是轉念一想,要是自己真的收到了西格莉德的來信,像佩特拉和漢克的一樣厚厚的一疊,以「親愛的拜爾」開頭,他估計會雞皮疙瘩掉一地,然後覺得西格莉德一定是病了……
想到這裡,拜爾又釋然了,至少她還捎來一句話,說明她還記得自己,這就足夠了。
「不過,這才是你。」
說罷,趁著西格莉德一瞬間的發愣,拜爾將那個代表保佑牽掛之人的祝福之吻,輕輕地印在了西格莉德的額頭上,帶著自己那份沒能說出口的……全部的愛。
這樣,上帝一定會保佑你。
那一瞬間,拜爾感覺到了來自利威爾的可以稱之為兇狠的目光,頓時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拜爾一邊想著以後要是遇見利威爾一定要繞道走,一邊打心底為西格莉德感到高興,看來西格莉德那場漫長的追逐,總算是追上了她心裡那個人的腳步,雖然不知道這個傻帽兒自己有沒有發現。
「你吃我豆腐。」西格莉德看著他,認真的一字一句的說道,頓時推翻了拜爾心裡的想法,不對,這個傻帽兒絕對什麼都沒有注意到。
想到這裡,拜爾頓時感到很無力,但是對上西格莉德的目光,拜爾還是緊張到臉紅,然後連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不不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祝福啊祝福!」
說著,拜爾對西格莉德肯定的點了點頭,那之後,西格莉德也沒再說什麼,約好下次見面接著聊以後,西格莉德轉身朝利威爾走去,拜爾一直愣愣的望著西格莉德的背影,直到西格莉德再一次轉過頭來。
她說。
「拜爾,你不走嗎?」
拜爾這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然後謊稱自己要在這裡等隊友回來,完全忘記之前自己曾說過會去找他們。這次西格莉德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沒有再回過頭來,拜爾一直站在原地默默的目送著西格莉德離開,直到走在利威爾身邊的西格莉德臉上的笑容慢慢的和拜爾夢裡的畫面重合……
拜爾終於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然後喃喃的說了句。
「祝福,祝你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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