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伴隨著春假進入尾聲,並盛町賞櫻祭的準備工作也在悄然地進行著。
不過這次霧江花粉過敏的癥狀要比以往嚴重得多,甚至過了整整一個星期都沒有徹底痊癒,所以這也直接導致了她一直到春假結束的這段時間裡,幾乎都是在家裡度過的。
這期間她雖然也有心神不寧、總覺得好像要出什麼事情一樣,而自己更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但是在那本官方小說收尾工作的重壓面前,她還是擇了無視這些異樣的感覺。
——春假期間,她基本上每天都可以接到一通來自丸川書店的電話。
要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有心情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的話,那麼或許春假的最後幾天她就真的要在丸川書店為她準備的「小黑屋」中度過了。
距離春假結束前五天,霧江終於結束了歷時幾個月的、為母親的漫畫所寫的官方小說,期間她幾度修修改改其中的內容,但是最後還是在春假結束前全部完工。
一想到之後再也不用過每天坐在電腦前敲打鍵盤、強迫自己寫上幾千字的日子,霧江在高興的同時,心中還是難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畢竟習慣都是養出來的。
只是這樣的失落她是絕對不能讓自家母親還有丸川書店的那些人知道的,不然她之後說不定還要接到什麼工作。
這樣的事情來一回就夠了,真的!
在完成文稿的第二天,終於從重壓中解放的霧江親自將小說送到了丸川書店,在與高野主編和小野寺交流了幾句之後,霧江隨便找了個藉口就離開了那裡。
天知道在編輯社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會再遇到什麼事。
——編輯都是魔鬼。
自家母親血與淚的教訓她可不敢忘。
而且她已經被坑過一次了——雖然她的母親也是坑她的其中一員——再留在這裡等待囧事臨頭她之前那一世也就算是白活了。
誰知道剛剛走出電梯就要離開丸川書店的時候,卻正好看見丸川書店的專務和他的秘書從門口走了進來。除此以外,專務的身邊還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約莫三十歲左右。
霧江只覺得這個男人眼熟,卻也沒有想太多。
她現在只想著怎麼從這個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詭異難測的專務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雖然以對方的身份不一定記得她這個小人物,但她還是謹慎一些會比較好。
霧江盡量減小自己的存在感、沉默地側過身正準備讓那三人通過的時候,誰知道丸川書店的專務井阪卻在她的身旁停了下來。
「這不是品川小姐麼。」
他用一種驚訝的目光看著霧江——雖然霧江並沒有感覺到他的視線中有任何驚訝的成分在內。
「早上好。」
既然被發現了,霧江也就不能裝作沒有看到他們。
她立刻將雙手交疊擺在身前,然後微微向井阪鞠了一躬態度看似恭敬有禮卻又帶著一些生疏——即使她現在穿的只是普通的便裝而不是正規和服,但她的舉止卻和人們印象中那些穿著和服的大家閨秀如出一轍。
「日安,井阪先生。」
「不用這麼多禮的喲,品川小姐。」
井阪像是看出了霧江只是在形式上地向他問好,卻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反正他本來就不在意這些。
「話說你今天是來送那本官方小說的稿件的嗎?」
對方不提起這件事倒也還好,一提起霧江就想起了那日在會議室他和自家母親還有那幾個編輯是怎麼把自己拖下水的,雖然現在文稿也完成了,但是她一肚子的怨氣卻還沒有消除乾淨。
「是的。」
霧江輕輕地點了點頭,表面上依舊維持著溫溫和和的笑容。
「說起來……這件事還真是多虧了井阪先生呢。」
雖然是子承父業而不是白手起家,但是作為丸川書店的專務,井阪龍一郎也不是傻子——不然丸川書店的業績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蒸蒸日上,二世早就被其他同行給瓜分吞併了——所以他立刻聽出了霧江話語中的怨氣。
「看來品川小姐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呢,真可惜我馬上就要去開會,不然一定要和品川小姐好好聊聊。」
(開會麼……)
霧江看了一眼一直沉默地站在那裡的男人,只見他的眼神中帶著些許不帶煩,倒也不是針對她或者井阪的。
——或許這個人今天壓根就不想來開所謂的會議吧。
她猜測道。
只是這個「好好聊聊」的事嘛……霧江看著井阪龍一郎,即使有著滿腹不滿但是她表面上卻也沒有絲毫地體現出來,她依舊是維持著臉上的淺笑,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
誰知道那個好好聊聊的結果,是不是又是一本官方小說或者是其他什麼的。
她才不會上那個當。
「既然井阪先生還有會議的話,那麼我也就不打擾您了。」
別說他現在沒有這時間,就算真的有,霧江也不想再和這個狡猾難纏又捉摸不定的男人繼續談下去了。
「如果井阪先生沒有別的什麼事情,那品川就先告辭了。」
一邊說著,霧江向對方再一次鞠躬行了一個禮,然後轉身就要離開,只是她還沒有走幾步就因為井阪的聲音而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吶,你知道麼。」
井阪的聲音從霧江的背後傳來,富有磁性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詭異,就好像是電台主持人在午夜時分念著靈異小說時的語氣。
「據說柴田家最近有些不太安分呢。」
看似簡單的一句話,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卻讓霧江就算不重視,也留了幾分心眼。
母親和她雖然早已脫離了柴田家,甚至當初母親在和柴田慶士離異的時候,柴田家他們簽下了斷絕關係的聲明書,從此以後她那個名義上的哥哥柴田相馬與她的母親無關;而她也與柴田家沒有任何關係。
當初柴田家嫌惡母女倆到了這個地步,但是如果當她們貼上了利益的標籤擺在他們面前的話……
誰知道柴田家會做出什麼事情出來。
不得不說井阪龍一郎的這個消息真的很及時,雖然這可能只是他的一句無心之言或者是帶著其他的情緒與目的,但是對於霧江而言,這就是一個預警。
防範於未然總比臨時抱佛腳要強。
「……我知道了。」
霧江頓了頓,祖母綠的雙眼中,一抹精光轉瞬即逝。
「謝謝您,井阪先生。」
如果這個單純地只是柴田家的內部問題也就算了,已經和他們脫離了關係的她也不會去火上澆油——霧江巴不得離他們遠遠地,和他們扯上一點關係都會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
但是如果這件事牽扯到她和她的母親的話……
就算她現在勢單力薄,她也不會讓那群人得逞的。
向井阪道完謝,霧江再一次邁開了步伐。
看著少女走出了大樓拐彎消失在了視線之中,井阪龍一郎轉過頭看向了身邊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
「你覺得這件事情怎麼樣,秋彥。」
井阪問道。
「如果柴田家垮了,那麼宇佐見家的對手也就少了一個了吧。」<
面無表情的男人睨了井阪一眼,冷漠地回答道,「那種事情和我沒有關係,井阪先生。」
井阪聳了聳肩,卻也沒有繼續再在這個問題上和男人糾纏下去,而是率先走入電梯準備上樓去開會。
另一邊,離開了丸川書店的霧江滿腦子想的都是和柴田家有關的事情。
雖說霧江並不想涉入其中,但是手中有對方的資料,卻總還是比在家裡乾等著對方出招來算計她們要來得好。畢竟柴田家能夠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其中有多少秘密霧江就算從來沒有牽涉其中卻也能猜到個大概。
大家族中是非多,尤其是這種歷史悠久的家族,其中的是是非非和那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就更是少不了。
雖然霧江並不希望再次和黑手黨扯上關係,但是不得不提的是,在面臨現在這種事情的時候,她忽然有些開始懷念當初自己所在的那個家族的情報網了。
至少她需要的資料,都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
消息之精準、內容之豐富,讓霧江不得不懷疑自己家族的情報人員們是不是都是狗仔八卦出身。
——不,就算是那些狗仔八卦,也得不到這麼準確和豐富的情報。
如今沒有了身後那個龐大的家族和那個令人咋舌的情報網,霧江雖然覺得懷念卻也不覺得可惜,這畢竟是她自己選擇的路,既然她選擇了不再走進那個世界,那麼她便不會再那和個世界有所交集。
哪怕只是零星半點的。
而且她也不希望因為那些她不在意的人,而再和那個世界產生關係。
畢竟前者會不會把她和母親牽扯進去還是一個未知數,況且就算再這麼鬧騰也只是暫時的,而一旦進入那個世界那便是深似海,從此平凡是路人。
至於雲雀恭彌……霧江只能說這完全只是一個意外。
但是她卻不排斥這個意外,只要這個「意外」沒有發展成「災害」,她很樂於與雲雀繼續交往下去。
也算是彌補當初還是江霧時的遺憾吧。
一想到過去,霧江忍不住就是一聲嘆氣,一陣春日的輕風刮過,令霧江的嘆息聲迅速消失在了空氣中。
而那成片的櫻花花瓣因為那陣風的緣故從枝頭飄落,輕盈的花瓣在空中打著轉就宛如櫻花雨一般,幸好霧江知道自己還在花粉過敏期,事先就有所準備帶著口罩遮住了口鼻,因而才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等等……)
霧江看著眼前的櫻花雨皺起了眉頭。
(櫻花……賞櫻祭……雲雀……)
該死,她知道自己這幾天心神不寧的緣故了,也知道自己是忘記了什麼。
——雲雀會在賞櫻祭當天被有「三叉戟夏馬爾」之稱的、那個腳踏2062船的國際通緝犯暗算,並且得了暈櫻症。
——而那個暈櫻症,就是讓他在黑曜事件中,一開始敗於六道骸的主要原因。
——至於這個讓雲雀感染暈櫻症的該死的賞櫻祭,就是在今天。
——該死。
32、第三十二章 ...
其實霧江並不打算去改變什麼,說到底這也是他們彭格列自己的事情,她是江霧時彭格列的事情就與她無關,如今她不打算牽扯到他們的世界,那就更不需要她去湊這個熱鬧。
況且如果這個是命運的話,她無論怎麼做都無法將其扭轉。
再說誰也不知道改變他人的命運之後,會得到什麼樣的下場——即使有平行世界這玩意兒,但是很多事情還是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的。
是的,她是這麼說服她自己的。
但是到最後霧江卻還是克制不了自己焦慮的情緒,匆匆忙忙地搭乘了電車就趕回到了並盛町。
即使電車並不像其他陸上的交通工具那樣需要遭遇到紅綠燈,但是坐在空曠車廂內的霧江卻仍舊希望它能夠開得快一點、再快一點,好讓她早點回到並盛町。
她此時此刻多麼希望自己的記憶是經常發生錯亂的那種。
但可惜的是,她非但當初可以將所有的資料都記得一字不差一字不漏、如今依舊可以默寫出許多在自己還是江霧時看過的資料。
這是利,可或許也是弊。
就如她可以提前知道別人不知道的事情,或知道一些所謂的機密;當她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是她手中最好的武器,必要的時候可以一擊命中「敵人」的心臟;但當她不想用這些訊息的時候,他們就是一堆無用的廢紙。
可是當她需要用到他們、卻依舊無法改變甚至是輓回那些她試圖想去改變的事情時,這些訊息便是一把被她抓在掌心的利刃,時時刻刻地提醒著她的無能為力。
即使是心理作用,霧江也不希望活在這樣的陰影之下。
所以她選擇沉默地旁觀,不去改變任何書寫在「命運」之中的事實,自私自利地想著不涉入其中就可以逃避自己想要逃避的一切。
她原以為自己可以繼續這麼保持下去,從冷漠到習慣;卻不想當涉及到和雲雀有關的事情時,她還是慌了、亂了。
當電車抵達了並盛町的時候,心急如火的霧江可以說是直接衝出了月臺,也不顧自己現在的情況吃不吃得消。
口罩什麼的也就只能抵擋一部分的花粉,像是走沒有開滿花的街頭那還不會有事,但是一旦跑到了舉辦賞櫻祭的公園中去,就算她再戴十個口罩說不定也無濟於事。
但是現在的霧江顧不了這些也想不到這些。
——她不想雲雀出事。——無論如何都不想他有事。
然而上天似乎像是要給想要改變命運的霧江一些阻礙,就當她才趕了一半的路的時候,前方忽然出現了五、六個年齡都在二十歲左右的男人,他們每個人都染著五顏六色的頭髮,衣著也算不上正常,樣子更是流裡流氣的。
簡單來說,就是和那些街頭混混差不多。
「喲,大哥,看來我們今天的運氣不錯嘛……」
其中一個男人輕佻地吹了一個口哨,然後衝領頭的男人說道,臉上露出的表情更是讓霧江一陣反感。
「的確,這個小姑娘看起來的確是不錯的樣子。」
另一個也像是小弟一樣的男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霧江一番,然後視線在霧江的胸前停留了許久。
「雖然臉看上去像是國小的,不過能發育成這樣,應該已經是國中生了吧。」
聽到第二個男人這麼說,又一個男人嗤笑了一聲,「一聽就知道你沒見過世面,還有國小生發育得比她更好的,沒聽說過童|顏|巨|乳麼。」
第二個男人搖了搖頭,「你不懂,那種貨色就算有也少見,怎麼可能這麼巧就在路上遇見一個?不過像這樣一個國中生長著國小生的臉的,也不多見就是了。」
第四個男人點點頭,「說的也對,就不知道這個丫頭玩起來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第五個男人露出了一個可以稱之為猥瑣的笑容,「一看就知道和長的一樣,是個沒開過苞的,雖然我覺得開過苞的玩起來會更過癮。」
「呵,那有什麼難的,」領頭的男人終於開了口,「好好調|教一下不就可以了。」
聽他們說著淫|穢不堪的話語,每當他們說一句霧江的眉就挑高了一分,表面上看起來雖然像個普通女孩遭遇這種流氓時的樣子,心卻想著今天想要太太平平地路過這裡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在趕時間的時候遇到這樣的人,就好比是吃西瓜的時候發現裡面不是瓜子而是屎殼螂一樣,讓人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吶,小姑娘。」
領頭的男人衝著霧江叫道,臉上卻揚著下流的笑容。
「要不要跟著大哥哥們走?大哥哥們會好好疼愛你、讓你舒服的。」
「哥哥?」霧江皮笑肉不笑地重複著男人剛才的用詞,「疼愛?舒服?」
她挑著眉望著他們,祖母綠的雙眼中卻是寒冰一片,如果現在站在這裡的是曾經的江霧所屬的那個家族的成員——尤其是她的那些部下,看到此時此刻的霧江一定會做出一致的動作——
向後轉,跑步走。
得罪誰也不要得罪幻術師,尤其像霧江這種真正被惹毛之後就會不擇手段去報復的小心眼兒術士——即使對方可能並不擅長近身戰鬥——除非你本人是比對方更加優秀的術士,不然還是趁早逃命會比較好。
——雖然不一定跑得了。
而且像霧江這樣天生就能使用幻術的異能者,他們即使沒有指環和匣兵器,對於他們而言也不過是少了一些輔助用的工具。
——這和那些只能靠著霧屬性的火焰和匣兵器才能製造幻覺的人相比,完全不是在一個等級上的。
對付那些身經百戰的黑手黨或許不行,但是對付幾個混混別說是綽綽有餘,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可惜這些混混並不知道。
在他們的眼中,霧江不過是他們這一次要下手的目標——而且還是志在必得鐵定跑不了的那種。
「怎麼樣?要不要跟大哥哥們走啊?」
尚不知自己死期將至,領頭的男人伸著手帶著一臉淫|笑向霧江走去,似乎想要抓住眼前這個待宰的羔羊一樣。
霧江眯起了雙眼,卻也是站在那裡不動,這在那些人的眼中,只當她是被嚇傻了。
這對他們而言或許還是好事。
至少這樣眼前這個小姑娘就會任他們宰割了不是嗎?
——至少他們都是這樣想的。
可誰知道領頭的男人在走到距離霧江只有三步的距離,手伸向霧江就要接觸到她身體的時候,他的動作卻忽然像關掉了開關的機器人一樣停了下來。
「大哥?」
那些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的小弟們疑惑地看著領頭的男人、發出了試探性的詢問聲,他們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要得手了卻忽然停下了動作。
因為領頭的男人是背對著他們的關係,所以他們都沒有看見此時此刻他們的「大哥」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在幾秒之後,領頭的男人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鬼、鬼、有鬼啊啊啊!!!!!」
男人叫聲之淒厲,讓原本停留在電線上的幾隻鳥也不禁撲騰著翅膀飛向了天空,只想遠離這個充滿著噪音的地方。
聽到這一聲尖叫之後,停留在原地的幾個小弟面面相覷,他們完全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原先還好好的大哥一下子會發出這樣的尖叫聲,而且聽他說的那話。
——有鬼?
——開什麼玩笑,大白天哪來的鬼。
剛才第三個開口的男人狐疑地上前走到了領頭男人的身邊,試探性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出聲詢問道,「大哥?」
「不要過來!」
誰知領頭男人非但沒有理他,甚至一巴掌揮開了他的手一邊倒退一邊指著他繼續尖叫:
「不要、不要過來!我、我我我、我不怕你!別、別以為你、你是鬼,我就怕、怕了你了!不、不要過來!」
聽著男人在驚恐中還振振有詞的話語,霧江不禁暗自搖頭嘆氣,而那第三個說話的男人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轉過頭將視線對向了她。
「你做了什麼!大哥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霧江裝作無辜地眨了眨自己祖母綠的雙眼,看起來就好像真的不知情一樣。
「我做了什麼?我還能做什麼?」她那雙看起來就像是一汪湖水一樣的綠色雙眼忽而轉冷,「真要說的話,應該是問你們要對我做什麼吧?」
這話在男人聽來,就像是變相承認了讓他們領頭大哥變成這樣的人就是她沒錯,於是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變出了一把彈簧刀對準了霧江。
「小丫頭,別給臉不要臉,大哥他看上你是你的榮幸,」他狠狠地說道,絲毫沒有想過霧江既然能把他們的領頭大哥變成這樣,自然也能讓他們也變成這樣。
剛才他們幾個也沒有少說那些汙言穢語。
「我警告你,快點把大哥恢復成原樣,我可以擾你不死,不然的話……」他比了比手中的彈簧刀,看著霧江的表情帶了幾分凶惡。
「不然的話怎麼樣?」
被他們一耽擱就知道現在趕過去時間也已經來不及的霧江輕哼了一聲,她現在的心情非常惡劣,而這些耽誤了她的罪魁禍首……
自然一個也逃不了。
被霧江這麼一問,那個拿著彈簧刀的男人和已經趕上來的其他四個男人均是一愣,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剛才那個看起來還柔柔弱弱可憐兮兮的小丫頭,現在居然變成了這麼一副模樣。
但是他們幾個認定了自己的年齡加起來都是超過100歲的了,怎麼可能、又怎麼可以害怕這麼一個才是國中生的小丫頭?
況且他們的手中都有刀,而對方卻什麼都沒有。
所以最初那個拿出彈簧刀的男人接著之前的話繼續說道,只是聲音中帶了幾分猶豫與躊躇,「不、不然我就……」
「就刮花我的臉?割斷我的喉嚨?掏出我的內臟?還是直接分屍?」
還沒有等男人說完,霧江直接就接著他的話幫他補全,只是她每說一個字,對面的幾個小混混就震驚一回。
一般的國中女生會說出這樣的話嗎?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雖然被霧江的發言給嚇到,但是其中一個小混混還是這麼說道,他就不信在這樣的威脅下——即使是霧江自己提出的——她還敢不放了他們的大哥。
「當然,」她眯起了自己那雙好看的祖母綠的雙眼,將所有的算計全部收入眼底。
「我當然會說到做到。」
意識到霧江的話有些不對勁,其中一個小混混立刻反應過來舉起手中的彈簧刀就要向霧江捅去。
霧江剛想要把他們全部拖入自己製造出的幻覺的時候,忽然發生的變故讓她與在場的其他幾個小混混全部都吃了一驚。
那個想要攻擊霧江的小混混還沒跑幾步,就像是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力似的被打飛了出去,然後整個人撞擊到了路邊的石墻上,除了一記巨大的撞擊聲外,他在石墻上甚至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凹痕。
——可想而知他剛才收到的衝擊力有多大。
在場的人包括霧江在內都不約而同地將自己的視線轉移到了製造出這一變故的來源,卻都看見了一個銀色的金屬物品。
那是一根是拐子。
而那個執著拐的少年就站在那幾個混混剛才站著的位置,黑色的碎發被風吹亂,原本應該是秀氣的臉上染上了幾分嗜血的殺意。
「襲擊並盛中的學生,你們幾個……」
「做好被咬殺的覺悟了嗎。」
33、第三十三章 ...
這或許是霧江今天這一天下來,最高興的時刻了。
就連她把存有官方小說稿件的軟盤交給編輯部的時候,都沒有此時此刻的一般那麼輕鬆愉悅。
然而在短暫的放鬆之後,她卻不得不開始擔心起了雲雀是否真的中了夏馬爾的暈櫻症,如果他真的得了這個病的話現在是否還吃得消——這個病雖說在看見櫻花的時候才會暈,但是後勁卻也不小,一旦看見櫻花就算立刻跑到沒有櫻花的地方,還要緩一會兒才會好。
還有,就是之後該怎麼辦?
去問夏馬爾拿解藥?那麼她應該怎麼解釋自己不在場卻得知雲雀中了暈櫻症的事情?
要是到問夏馬爾要解藥,就等於在告知Reborn她知道這件事情。到時候被那個阿爾克巴雷諾纏上事情只會變得更加麻煩。
說不定到時候雲雀的解藥沒拿到,好不容易能在Reborn時不時地監視中喘口氣的她也被盯上了。
這個可是虧本買賣。
但是如果不去問他要解藥的話,那麼這世上至少目前為止在並盛町沒有第二個人能解開這個該死的暈櫻症,到時候六道骸越獄逃到黑曜後該怎麼辦?
讓雲雀再和她知道的資料中所記載的那樣,讓高傲的他在六道骸手上受盡屈辱嗎?
怎麼可能!
她不知道這件事情也就罷了,現在她來不及阻止雲雀中了暈櫻症,難道還要讓她眼睜睜地看見雲雀輸給他的死敵嗎?
——她做不到。
但是以雲雀的自尊心,她更不是那種會受人恩惠的人,這一點霧江比誰都要可以肯定——就算是她,也不可以。
況且時至今日霧江依舊不認為自己會使得那個過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改變的男人,產生任何的改變。
即使目前和雲雀確定了關係,她仍然不覺得自己對對方有多大的影響力。
雲雀是不受束縛的浮雲,不會因任何人而改變自己的行為準則。
尤其還是和自尊心有關的事情,就更不可能了。
就在霧江思索著該怎麼從夏馬爾手中得到暈櫻症解藥、並且讓雲雀吃下去的同時,那一邊雲雀已經將那幾個混混連同被霧江用幻術困在驚悚片中的首領大哥一起打倒在地。
剩下的只有那個一開始拿出刀對準霧江的男人。
「你們……不過是區區國中生,不要太得意了!」
他看了一眼雲雀,慢慢地向後退了幾步然後迅速轉身拿著刀向霧江捅去——和一連挑翻五個成年人的少年相比,這個綠頭髮的小女孩顯然看起來更無害、也更好對付一點。
——他再一次遺忘了將他們的首領嚇成這樣的,也是這個小女孩。
這一次霧江不再是站在原地不動、然後用幻術對他進行精神上的鎮壓,而是側開了身體、避開了男人毫無章法的胡亂攻擊,就當因為慣性而先前衝去的男人停住了腳步,轉身再一次地想要攻擊霧江的時候,金屬質地的拐子已經打上了他的臉頰,將他步入了第一個被打飛的同伴的後塵。
「雲雀……學長。」
霧江怔怔地看著自己身側的少年,心裡想著的卻是對方在中了暈櫻症之後是否能在短時間內接受這麼劇烈的運動。
即使明白雲雀恭彌是無法用「常理」來束縛的,她卻依舊會擔心。
雲雀並沒有立刻回應霧江,他只是細細地打量著她,在確定她真的沒有受傷之後這才開口,「為什麼不逃。」
他剛才其中的某個人身上感覺到了幻術的氣息,雖然並沒有濃重到讓人一眼就可以察覺,甚至還可以說是做得滴水不漏,讓一些身經百戰的戰士都難以察覺,但是這卻依舊躲不過曾經經常接觸到最初的品川霧江的幻術、並且本身就對幻術這玩意兒有一定瞭解的他的眼睛。
重生之前他雖然早就知道品川霧江會幻術,卻以為這是她擁有霧屬性的波動的緣故,畢竟當他知道品川霧江會幻術起,她的指環就從來沒有摘下來過。
那時他雖然感覺到霧江的幻術和其他使用霧屬性的火焰的人的感覺不同,但畢竟他只是對幻術有所研究卻並不是真正的術士,所以也不知道那些不同是出自什麼緣故,只當是每個使用霧屬性火焰的人火焰純度不同的問題。
後來經歷了品川霧江叛變、然後逝世,雲雀都沒有遇到第二個與她的幻術波動相同的人。
直到江霧的出現。
可是江霧每每使用幻術的時候也都是戴著指環的,而且她也不像品川霧江那樣經常在他面前使用幻術。
就算有,也不是那種大規模的、用於戰鬥的術。
除了最後一次。
但也是那他們之間那第一場、更是最後一場的戰鬥,讓雲雀感受到了江霧和品川霧江在幻術方面的相似。
品川霧江和江霧的相似可以暫且不提,但是他卻是一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她是天生就會使用幻術。也難怪那個小嬰兒和那個草食首領會說出那樣的話了。
可既然霧江可以用幻術控制一個人,為什麼不再把其他人也一併控制了?而是選擇繼續站在這裡與他們周旋,她不是向來崇尚速戰速決的嗎?為什麼又在這時候猶豫了。
「只是一味地逃避也不是個辦法,就算逃了他們也還是會追上來的。」
她慢慢地說道,臉上又恢復了溫和的笑容。
「就像是面對中短距離的正面攻擊,聰明的人自然會選擇躲開,而有些笨蛋卻選擇面對面地接住攻擊。」
「但是到了最後,那些躲開攻擊的都只是少年漫畫中的配角;而正面接住攻擊的那些熱血笨蛋,卻成為了少年漫畫中的主角。」
她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我呀……偶爾也想當一回笨蛋,看看正面面對所謂的‘邪惡勢力’是什麼樣的感覺。」
這是什麼和什麼,怎麼連少年漫畫都出來了。
雲雀不禁有些懷疑霧江是不是這幾天為了寫官方小說補充了太多的資料了,導致現在滿腦子都是和漫畫有關的事。
這可不是什麼好跡象。
霧江的解釋讓雲雀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良久之後他才避開了她的話題,乾巴巴地吐出了自己的問題。
「那你最後為什麼又躲開了。」
「因為有你在啊。」
霧江脫口而出回答得無比自然。
「你承諾過的,會除去我的困擾與猶豫、會阻擋所有意圖破壞我的生活的攻擊、更會給我我想要的生活。」
她衝雲雀眨了眨眼睛,然後開始往家的方向走去。
「既然這是你承諾的‘工作’,那麼我自然不能奪取了你的權利,不是嗎?」
她一邊背過身倒著走,一邊看著雲雀還衝他擠眉弄眼地,示意自己有多麼地為雲雀「著想」。
「……詭辯。」
對於霧江的說辭,雲雀最後只能給出這樣的評價。
「……才不是詭辯,明明就是事實。」
像是不滿雲雀對自己的評價,霧江撅著嘴,小聲咕噥著為自己辯解道,樣子看起來要比當初更加與雲雀親密一些。
「而且這可是你的承諾,不許抵賴!」
雲雀不知道的是,他的承諾,正是如今的她最想得到的承諾。
所以霧江才會在他說出那番話之後決定要試一試,就是想要試試看能不能在和雲雀走到一起的同時,得到她想要的和平。
看看雲雀究竟能不能履行他的諾言。
——她果然還是貪心了。
——可是重生之前的江霧沒有得到的東西,如今的她只想要牢牢地握在手中。
像是知道霧江在想些什麼一樣,雲雀忽然停下了腳步,霧江微楞之後也停下了腳步,一陣輕風適時地吹過拂過了兩人的臉頰,也吹起了他們的發。
霧江不明所以地看著雲雀,像是在琢磨他想說什麼,但是她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的時候雲雀卻已經行動了。
他走到了霧江的面前,彎腰將她之前因為那些混混的緣故而掉在地上的口罩拾起,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塵之後又重新替霧江戴上。
「走吧。」
他說,屬於少年的嗓音中染上了幾分暖意,就如同此時此刻日本的天氣一樣,從寒冬過渡到春日,就連風都是溫暖和煦的。
「回家。」
——這就是他的回答。
——無論如何,他都會給她她想要的平和。
——只要她不想著要從他的身邊逃離。
霧江伸手觸碰著自己的耳朵,冰涼的耳上似乎還殘留著雲雀的指腹劃過時留下的溫度。
莫名地,她不禁紅了臉,隨後想到自己現在還帶著口罩,又不禁產生了幾分慶幸。
——幸好雲雀沒有看到這一幕。
——不然丟人就丟大發了。
「嗯。」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視線卻從未從雲雀的身上離開,然後她勾起了嘴角,雖然隔著一副口罩,雲雀卻依然察覺到了她是在微笑。
「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