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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甄環傳)玄淩?》作者:午夜聆雨人【完結+番外】

甄嬛番外(一)——無情

  我甄嬛,值得天下最好的男子!

  後宮無情,後宮女子總是為了不得已的原因而爭鬥。我很明瞭這一點,因而最初我不想入宮,不想自己在那見不得人的地方受委屈。可是,命運仿佛給我開了個玩笑,我還是入了宮。

  一開始我就很受寵,可是華妃的「一丈紅」好像提醒著我,後宮的殘酷是超乎我想像的。我害怕了,於是裝病避寵。可事實上有些事情是躲不過的,就算我我在一旁,不爭不搶,依然有人要害我,逼著我去鬥!我出手了。餘氏死的時候我不是不害怕的,可是這害怕被心中的坦然給掩蓋了。一個聲音好像在說,她不是想害你麼?你報復回來又有什麼錯呢?

  我愛上了一個人,是我最不該愛的人,玄淩。可是隨著事情的發展,我對他的感情,從最濃轉到了最淡,我不過是個替代品?我想我該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於是我自請出家。

  出家的日子是很苦的,幸而還有我的清在,清,玄清,多麼美好的名字,就像他的人那麼美好。我們甚至有了小生命!然而命運似乎總是不待見我,當我有了一點兒美好的時候,就要把這從我手中奪走!清出了意外,生死未蔔!

  我聽了這消息,急得要發瘋!正好這時候,又聽說哥哥瘋了!怎麼能?我還有仇沒有報,我還需要借助權勢讓家裡的境況好起來。我想到了最有可能幫我達成目的的人——玄淩。我使了手段,他一定會上鉤,不是嗎?後宮這幾年,他可是一直在尋找影子呢!不知道是純元皇后的,還是我的,不過據李長的描述,好像更像是在尋找我的影子。

  玄淩一如我所料上了鉤,還用半幅皇后儀仗接了我回宮,證明我還是聖寵不衰的,不是嗎?看著後宮那些「老朋友」難看的笑容,我不禁有點兒得意,我還是回來了,讓你們看看我的手段吧!

  一開始,祺貴嬪變成了祺嬪,安陵容被指責為「不祥」,我的報復告訴那群後宮女人,我不是好惹的!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居然被皇帝慢慢疏遠了!

  也許是因為身在局中,我居然沒能發現這一點。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好像是我生予涵的時候,那一次,我過得無比艱險,他居然整晚都沒有來看我,那時候我只是想,皇后手段真是幼稚,就算攔得住他一晚上又如何?他早上還不是來看我了!現在想想,結合這兩年後宮發生的事,他怎會被兩個奴才蒙蔽?

  接下來的三個月,我還是聖寵不衰的,他總是認真地看著我,那目光讓我沉醉,可是不行,我已經有了清!現在突然想到,他看人總是能讓你覺得他深情,只是一種習慣而已,其實只怕他根本沒用半分感情,那時他仔細地打量我,算是審視吧!

  後來是滴血驗親,我漏了陷,可是他卻什麼都沒做,我相信,他定然是愛我的,不然不會如此相信我。只是他到底為這件事彆扭著,不肯再理我。罷了,反正我甄嬛也沒有愛上你!長夜孤寂,我一次忍不住去找清,傾訴相思之意,還告訴他,予涵是我們的孩子。清卻說:「予涵不是皇兄的孩子嗎?大家都親眼看到他們的血相溶的。」我和清大吵了一架。

  事後,我和清還是和好了,可是,我們的心裡卻為著這個紮了一根刺,每次見面更多了一份痛。五月,一眾人去明苑射柳,我們總算能光明正大地多對望一會兒了。浣碧又來找麻煩!我知道她的野心的,好歹她也是我妹妹,交給清,既可以有個人替我好好照顧清,也可以保障她的後半生。可是玄淩(宣淩)偏偏不肯!難道甄家的女兒不好嗎?不值得聖旨上的一個側妃?我想到清對我做的口型,我家小妹,樣貌相似純元,性子相似華妃,皇帝,他怕是看上這丫頭了!那麼他不願意賜婚是不是因為我沒有主動把妹妹獻上來?我絕不是出賣家人得到好處的人!他真是,太無情了!

  他給清賜了婚,憑什麼那個病癆鬼尤靜嫻是正妃,而玉隱只是個側妃,更可氣的是,清還答應了!我和清大吵一場,雖然結果還是和好,可是我發現我們漸離漸遠,我很惶恐,可是皇帝,他免了清進宮問安,說是皇弟新婚燕爾,不要打擾會比較好。那段時間,見不到清,我在痛苦的相思裡,品嘗到了萬蟻噬心的滋味。到了年末的時候,他還是給小妹賜了婚,卻怎麼看都有種敷衍了事的感覺。他還是想讓小妹進宮?我自己已經在這個火坑裡了,我不會把自己的妹妹也送進去!

  明苑射柳之後,他收了個妹妹,就是那個叫赤芍的宮女,原因是英勇救駕。這理由,我是不相信的,相信後宮很多人也不信,我們都堅持他不過是想玩個新花樣,可是我比那些女人還要惶恐!明明華妃的死不該是皇上還有皇后造成的嗎?我只不過是說出了真相……為什麼赤芍那張肖似華妃的臉在我面前晃的時候,我整晚做惡夢,夢見華妃滿臉是血的樣子!我去調查她,可是沒有任何結果,她背後一定有人,到底是皇后還是胡蘊蓉?我想解決她,可是我要怎麼解決皇帝的「妹妹」?我看著她成了他的寵兒,他們「兄妹情深」,我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還好後來她不知被皇帝撂到什麼地方去了,想必是皇帝膩味了。

  後宮的孩子越來越多了,我是不在乎他的寵愛,可是沒有寵愛,我寸步難行,我的孩子們也是一樣。想到未來的君王很有可能會是一個和予涵不交好的,我就憂愁。明明徐燕宜、周佩、劉令嫻都是我的盟友的,可是有了孩子,一切都變了,尤其是徐燕宜,也許是滴血驗親那次用了她孩子的緣故,她一直和我不對付。予漓這孩子倒是容易收買,可是皇上顯然沒有希望予漓即位的表現,別說他了,我也不會答應,予漓是皇后的養子,不管養得熟養不熟,即位了總歸是皇后得意。所以我看,為了予涵、予潤的未來,皇位還是給他們中的一個要好些。我開始邀寵了,雖然心裡對這份寵很不屑一顧,可是我需要。

  安陵容懷孕的消息讓我大吃一驚,我苦心謀劃了很久,一切終究還是失敗了。安氏那個賤人居然反咬一口,和我在頤甯宮大吵,胡蘊蓉也不是個好東西,有她在太后耳邊煽風點火,太后傾向于我都是不可能的。最讓我難以置信的是,最後那個賤人暈倒的時候,玄淩(宣淩)是抱著她的!為什麼?他不是愛的是「宛宛類卿」嗎?他不是對那個賤人無情的嗎?為什麼會在我面前……明明我爭寵,雖然不愛他,可也是用了真心的呀!我不明白,我不愛他,可是那場面,讓我心裡難過。

  安陵容之事最後定了個「無心之失」,我恨!我的孩子,那個沒出生的孩子,就這樣不能昭雪!更讓我恨的是,槿汐居然成了我失敗的謀劃的犧牲品!我知道是胡蘊蓉幹的!折了我一隻臂膀,她一定很得意吧!然後倒楣的是李長。玄淩(宣淩)他怎麼可以如此冷情,李長明明服侍了那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居然僅僅因為胡蘊蓉的幾句話就……還好他把這兩個人的亂棍打死改成了一杯毒酒,我想,我是低估了胡蘊蓉在他心中的分量,可是他心裡還抱著一點可笑的對我的感情吧。我冷笑連連,玄淩(宣淩),以為把那兩個人的處罰減輕一些就能喚回我嗎?你錯了!我的心從來不在你這裡!

  安氏還是死了,留下個皇子,我處心積慮不讓這孩子被皇后收養,最後他把孩子給了韻貴嬪,雖說她是皇后陣營的,可是為了孩子,這兩個女人起了嫌隙,我內心感到陣陣快意。

  後來到了選秀時候,我的謀劃再一次落空了,當然胡蘊蓉也是,我痛苦著並得意著。他的一句「只憐舊人」,卻不知為何,讓我心神一蕩。他不知何時起,變得這麼溫柔,雖然這兩年,從來不曾在我的未央宮就寢,可是我就是覺得,他對我有情義。可是皇后的一席話,又打破了我想讓他留宿的機會,他們要去看那個賤人的孩子?皇后,安陵容,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朝堂之上,接下來忙的是同赫赫開戰,我對他不是很有信心。當然我也無暇關注這種事,我忙著和胡蘊蓉鬥,在鬥爭告一段落時,我還略輸一籌,被禁了一段時間的足。不過我很快又殺回來了,胡蘊蓉,我倒要看看是誰厲害。

  後宮進了很多新人,有個叫做馮柔兒的,原來是德妃的妹妹。這個女人眼神不正,一看就知道是心裡藏奸的,可是我要怎麼說,德妃會相信我嗎?事後我為沒有把這個女人的真面目揭露出來而後悔不已,誰想到我會跌的那麼慘!朧月那句「下作」,讓我的心痛到死!我被貶為貴人,在那些難忍的日日夜夜,我開始是苦笑,我夠倒楣的,不是嗎?馮若昭她們本來是要對付皇后的,結果我卻碰巧倒楣……後來我又想到,她們不會是故意的吧!畢竟我才是朧月的生母,她們想要永久的奪走朧月!玄淩(宣淩)為了安慰我,也罰了那對姐妹,可是我內心的痛又怎麼是幾句懲罰可以抵消的?

  年底的時候,胡蘊蓉朝我家動手了,我都沒想到,她下手居然這麼快、這麼狠!聽到父母、哥哥還有三妹死去的消息,我連淚都流不出來了,我求過情,玉隱、玉嬈、清、玄汾也去過,可是他統統以事務繁忙拒絕見我們。這時再回想回宮後的點點滴滴,我驚覺,原來他對於我,早就沒了感情。他不過是看著我鬥比較有趣罷了。他真是個無情的人!

  想想好幾年居然這樣被玩弄於股掌之上,我心裡像有一把火在燒!想到安陵容最後的那兩句「杏仁吃多了是會死人的」還有「皇后,殺了皇后」,想到夏天時候齊月賓對這兩句話的注解,我不禁笑了。聽說他現在對皇后還不錯,如果讓他知道他一心要保全的人是個蛇蠍婦人,他臉上的表情又會是多麼難看!我要複寵,要予涵或者予潤登上皇位!

  我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純真的少女時代,到底是一去不復返了。


元宵佳節

  乾元二十五年正月初五,儀元殿書房。

  「關於‘佳音’還有純元皇后的死,你確定是這樣的結果?」宣淩問。

  「老臣不敢有半句妄言。」邵太醫說。

  「很好,」宣淩說,「記得去領個大大的紅包,這大過年的,還要你為朕的私事奔波,朕心裡很是愧疚啊!」

  「微臣不敢。」邵太醫行了個禮,出去了。

  宣淩看著紙上的結果,後宮還真是個有趣的地方呢!純元自然是宜修害死的,不動聲色、無聲無息。可是誰知道呢?偏偏純元又用了「佳音」這樣烈性的催孕藥,偏偏這藥用多了的後果和宜修下手後的結果幾乎一樣。這到底是宜修早就知道純元的事情,才採取了這樣的手段?還是,只是個巧合?不過都無所謂了,後宮的很多案子,黑不是黑,白不是白,皇帝相信你,你就是無辜的,皇帝不相信,你就是幕後黑手。《後宮甄嬛傳》的很多案子,不是犯事的那位最後心灰意冷自己承認,就是另有早年的目擊證人爆料,其實這些都是人證,說是假的也不是沒可能。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原著裡沒有提到這件事。是皇后已經太過瞭解原來那位皇帝的秉性,知道說了也不會改變局面,還是原來的那位皇帝對皇后已是過於厭惡,連讓她辯解的功夫都不給。

  現在胡蘊蓉和甄小嬛開始翻宜修的陳年舊事了呢!胡蘊蓉,已經等不及要一飛沖天了嗎?甄小嬛,從手下的報告看,她倒是瞭解了他的目的,可是她居然還想複寵?這個有可能嗎?果然,腦電波不在一個頻段上,雙方的誤解就大了去了。宣淩一個人無語了一會兒,叫出了手下,「把這張紙上的內容想辦法讓皇后知道,但是不要她知道是你傳的。」

  「屬下明白!」那名手下恭敬地行了禮,「陛下,要留些顯而易見的線索嗎?」

  「不用!」宜修又不是慕容世芍那個傻丫頭,一點點蛛絲馬跡,足夠這位皇后娘娘翻雲覆雨了。

  這名手下走了之後,宣淩又召喚了另一名手下,「我聽說,甄氏對朕頗為不滿,圖謀著要做點什麼。」

  「是這樣的。」屬下恭恭敬敬遞上一張單子,上面記錄了監視目標的一言一行。

  「不錯!」宣淩說,「原來她和胡氏也在來往啊,她們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嗎?看來為了後宮最高位置,還是結盟了呢!也好,那就是你們的末日了!」

  宣淩明明聲音輕柔,好像情人的耳語,偏偏跪在地上的手下打了個寒戰。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

  皇宮裡舉行了一場整個皇族的豪華夜宴,太后也來了,她這兩年纏綿病榻,沒想到還是撐住了。宣淩扶著她入席的時候,惡劣地想,她可不能死啊,眼看著對赫赫作戰大捷,自己還要給前線很多將士賜婚,這麼盛大的喜事,她要是去了還真沒辦法辦了。

  這場夜宴同以往的那些夜宴一樣無聊。除了開頭還有趣些:胡蘊蓉大搖大擺地坐了後妃裡最上首的位子,也就是皇后的位子;宜修沉浮後宮多年,豈是好惹的,幾句話把胡蘊蓉噎得無話可說;最後,太后和宣淩兩尊大神一起出動,以「不知禮儀」的名義,讓胡蘊蓉回去抄佛經了,順帶著禁足兩個月,協理六宮也不要想了……

  夜宴正酣,宣淩看了看清河王妃尤靜嫻,這位好像中招已經很久了,加上那藥「佳音」的毒性,只怕生產時會和自己的孩子共赴黃泉。這個女人好像知道前景不妙,昨兒隨著她母親沛國公夫人進宮的時候,尤靜嫻跪在地上懇求皇帝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宣淩想,她不是有丈夫嗎?為什麼不把她們家那位側妃做的事情都告訴玄清?尤靜嫻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淚如雨下地訴說她是如何和盤托出,玄清是如何不相信,還斥責她「心懷叵測」,甚至疏遠了她……

  本來,宣淩是挺討厭玄清這個人的,連帶著這一位的孩子也不想管。偏偏沛國公兩口子在最初的時候,為了女兒的一番苦心讓他想到了前世的父母,這印象不知怎麼就紮了根。現在看看老淚縱橫的沛國公夫人,宣淩歎了口氣,表達了他會盡力這個意思,同時心裡還在吐槽,玄清是要有多麼的不可靠,才能讓這傢伙的妻子把自個兒的孩子托給孩子的伯父啊!

  於是,尤靜嫻在噴出了一大口血之後,暈過去了,宣淩趕緊招太醫上前,得出了清河王妃中毒即將分娩的消息。現場眾人立刻發動起來。宣淩站在宮室門口,聽著屏風後面傳出的痛苦的聲音,明知道尤靜嫻噴血什麼的,生產什麼的,都是他們昨天約好的,心裡還是有點兒緊張。早知道玄清這麼不靠譜,就不指這個婚了,尤靜嫻多好一姑娘啊,哪怕呆在家裡做老姑娘也比嫁給這傢伙強!算了,關於幸福,個人有個人的定義。只不過,從昨天尤靜嫻的表情看,她八成是後悔了。

  尤靜嫻掙扎了整整一夜,總算是把孩子給生了出來。宣淩聽到嬰兒哭聲的時候,太陽剛好升起來,想想這一晚的慌亂,「元宵佳節」這四個字今年真是格外的不相稱……宣淩極其想爆粗口,考慮到皇帝的公眾形象,只是暗暗瞥了玄清一眼。咱們的帳,以後再算。

  尤靜嫻生完孩子就咽氣了,死前留了句話「求求皇上看在沛國公家世代忠良的份上,收養這個孩子吧,這樣這個孩子才能有條活路。」宣淩面無表情地聽完了這句話,瞅瞅一臉尷尬的玄清、甄玉隱,心想,別人又不是傻子,他們以為能瞞得過去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予澈 露陷

  宣淩很遵循原著地給這個新生的孩子起名「予澈」,然後下旨:封予澈為清河王世子,養在靈毓殿,平時皇后可多看顧些。宜修操持後宮不易,她也喜歡小孩子,既然養了女孩兒,男孩兒也可以養養。朱家出了太后、皇后,下一任皇帝可以與皇后親善,但絕不可以過多地偏向朱家。宜修不能特別抱養某位皇子,以免生出不必要的心來。但是可以一視同仁地親近各位皇子,而絲毫沒有可能即位的予澈,她倒是可以養養,過把養孩子的癮。

  玄清無視沛國公老兩口喜極而泣的「皇上聖明!」,執意要把予澈接回去養,還把宣淩拉到一個角落,說了很多自認為是掏心掏肺的話。宣淩只回了一句話「朕是皇帝,不能對一個小女子言而無信!」這句話直接秒殺玄清。

  宣淩看玄清一副恨不能鑽到地底下的樣子,覺得好笑。他拉著玄清說:「朕不是搶兒子,朕的兒子還少嗎?聽說六弟的摯愛隱側妃,在菀貴人那裡,咱們去看看她們可好?」

  走在路上,玄清還不忘給甄小嬛加分:「後宮之事素來難說清是非,菀貴人先前好歹也是一心侍奉皇上,而且溫柔可意。馮氏一事疑點頗多,皇上……」

  宣淩一隻手指在玄清面前晃晃,制止了這句話:「六弟對隱側妃真是情深意重,不過話可不能亂說。插手宮闈之事,弄不好是會掉頭的。」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的京城風流人物清河王爺,一下子蔫了。宣淩在之後的路上,耳根子無比清靜。

  到了甄小嬛的柔儀殿,宣淩沒有從正門進,而是走了一條無人的小路,這裡剛好對著甄小嬛寢殿的後窗。他回過頭,小聲對玄清說:「人家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回咱們兄弟倆倒要聽一回壁腳,看看這些女人心裡都在想些什麼。」宣淩這副「返璞歸真」的樣子,讓玄清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跟著走進去。什麼?你說宣淩不著調?他用得著在玄清面前著調嗎?什麼?你說甄小嬛素來謹慎,每次商量什麼不好的事情四處總有人觀望?宣淩的手下是吃閒飯的嗎?

  「我不管你有什麼委屈!你就是不能下手害孩子!那是你的夫君的孩子啊!」這是甄小嬛的聲音。

  「可是那不是我的孩子!我看到那個賤人得意地挺著大肚子的樣子,我就恨!明明是我,她才有了嫁過來的可能!她居然用那種狐媚的法子勾引爺!我不服!姐姐,你知道嗎?他只有大婚之夜是穿著中衣睡在我身邊的,平日裡他雖然歇在我那裡,可是他連外衣都不脫!我每天都好像在一個冰窟裡!我就快要被給凍死了!」歇斯底里的這位,就是甄玉隱了。

  「你……之前不是答應的好好的嗎?到底是誰挑唆你的?」

  「這是我自己的主意!」甄玉隱沒有把那個挑唆的人說出來,「就算爺一輩子沒有孩子,我也不能容忍其他女人生下他的孩子!姐姐,好姐姐,那個賤人知道的東西太多了,她死了不是正好嗎?這事兒,大可以說她是服用‘佳音’的量不對才死的,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知道?姐姐,我知道你最近過得苦,家裡也……可是你一定有辦法報仇的,對吧?姐姐,幫幫我,求求皇上,我以後一定會對予澈好,以後我、玄清、予澈,我們一家三口安安靜靜過日子,不好嗎?」

  屋子裡出現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甄小嬛說:「好!這次我不追究。可是沒有下次!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裡面傳來了走動的聲音,看來這位側妃要走了。宣淩再看身旁的玄清,這小子已經石化了。

  宣淩把玄清拉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這小子這會兒倒是回過神了,直接跪在地上,說:「玉隱這麼做完全是因為太愛我,她的行為有錯,可是她這份愛沒有錯呀!求皇上看在她的愛還有臣弟的面子上,饒了她這一次吧。」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行為有錯,愛沒有錯?這是哪部八點檔裡面的狗血臺詞?宣淩眨了眨眼睛,說:「這是你的家務事,朕不會管的。不過予澈,還是養在朕這裡吧,你可以肆無忌憚地去愛人,朕不能。女人嫉妒起來可以發狂,這孩子還是在朕這裡安全些。」切!他才不關心玄清的血脈呢!要不是因為沛國公夫妻,他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玄清一臉感動,跪在地上連磕幾個響頭,說:「多謝皇兄!那菀貴人……」

  小子,你怎麼就沒死在牡丹花下呢?宣淩冷冷地說:「那是朕的家務事!」說完就拂袖而去,玄清這娃太不靠譜了,還總是無邏輯,說話說多了腦殼兒疼。

  

  當晚甄小嬛壯士帶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氣勢出發了,去了宜修的昭陽殿。那會兒宣淩在內殿小睡,宜修聽到通報就出去迎戰了。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事情不多,睡得太多了,宣淩倒是醒的很快,外面的唇劍舌槍一字不落地進了他耳朵。進來甄小嬛運勢走衰,連金手指、外掛什麼的都不管用了,被宜修損的節節敗退。到最後,甄小嬛突然冒了一句:「我長得像純元皇后嗎?」

  宜修像是陷入了往事的回憶,說:「怎麼說呢?其實你長得不像她,可是你站在那裡,無端的就讓人覺得像她!」

  甄小嬛歎了口氣,說:「我們這些後宮女人鬥來鬥去,卻忘記了後宮最大的對手——純元皇后。活人是永遠爭不過死人的,我們可悲的爭了一輩子,卻不過是個替代品。」

  宣淩聽了這話就把頭往外探,喲!甄小嬛一臉期待,是期望宜修也迷茫一下嗎?只可惜甄小嬛註定要失望了,只見宜修冷笑一聲,說:「你錯了!不管你們怎麼爭,怎麼鬥,後宮最大的贏家都會是本宮!」

  甄小嬛頗不服氣地一昂頭走了,好像在說「我們走著瞧。」昭陽殿裡頓時電光雷鳴。

  宣淩抱起鬧著不睡的冬靈,一邊唱歌一邊搖著,待這位小人兒睡著了,才輕聲說:「後宮贏家?後宮女子註定都是輸家啊!得不到想要的。不過這世上,又有誰能事事順心呢?其實,後宮最大的贏家是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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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天秘密

  到底是原著太強大了,還是作者想像力太過貧乏,又開始走劇情了!宣淩看著四周吵吵嚷嚷的女人,心裡抱怨著。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安陵容的「杏仁吃多了是會死人的」以及「皇后,殺了皇后」,引起了甄小嬛的注意,後來這些話又被賢妃齊月賓知曉,關於純元之死,兩個人心中有了若干懷疑。而且也是在那個時候,昌茂夫人胡蘊蓉以及甄小嬛還在協理公務,翻後宮舊賬,發現宜修那裡當年多支出了一筆錢……這會兒,胡蘊蓉要一飛沖天,甄小嬛想複寵、用自己的方式報復皇帝,至於齊月賓,就不知道這位來湊什麼熱鬧了,這三位還有後面幾個搖旗呐喊的小嘍囉,以一種興師問罪的氣勢來了昭陽殿。不知是誰說過,一個吵鬧的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現在,昭陽殿裡不知是有多少只鴨子在叫……

  本來,如果只是胡蘊蓉、甄小嬛的罪證陳述,那還真沒有多少殺傷力——都是人證,宜修不認,她們還能怎樣?至於那筆帳,理由多了去了,也算不了什麼!偏偏這會兒太后來了,顫顫巍巍走過來,二話不說拿起手杖就要打宜修。周圍甄小嬛還有胡蘊蓉一派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宣淩本來是想勸說一下太后的,誰料這位直接就出手了,他偏又左腳絆了右腳一下,就這麼倒下去了,倒下的軌跡還剛剛好和太后手杖的軌跡重合,於是……

  「皇上!」後宮女人一個嚎得比一個慘。宣淩示意小路子把他扶起來,擺擺手說:「不過是看著母后腳下不穩,想扶著,誰想兒子自己沒站穩……」

  太后開始心疼地嘮叨他太不小心,宣淩瞅瞅立在方才被那群女人圍攻的宜修,用眼神示意,要幫忙嗎?宜修則淡然一笑,搖搖頭,表示不需要。既是如此,宣淩就說:「兒子本不想拿這種瑣事麻煩母后的……」

  太后立刻打斷宣淩的話說:「瑣事?柔則被害怎麼能是小事,這事兒風風雨雨的!頤甯宮的掃地小宮女都在傳了!」

  宣淩說:「到底事情是不是這樣,那也得雙方都認了才好。現在,宜修還沒辯解,都是她們在吵吵嚷嚷……從小母后就教育兒子,兼聽則明,兒子總也得聽聽其他人的說法!」

  胡蘊蓉倒是哼了一聲,說:「這不證據確鑿嗎?朱氏怎麼還不認罪!」不過一個「朱氏」,沒能惹惱宜修,倒是把太后給惹火了。宣淩就說:「表妹果然是天真爛漫的性子,想必是自小嬌養,竟然連規矩都記不清,還一犯再犯。朕怎麼恍惚記得,元宵那天你是被罰了禁足兩個月的,這連一個月都不到,你怎麼出來了?」胡蘊蓉迅速啞口無言。

  甄小嬛上前兩步,跪下,拿出最情真意切的態度,說:「請太后、皇上明鑒,嬪妾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啊!若有半句虛言,情願天打雷劈!」

  太后認真起來了,宣淩卻道:「那麼你是否同意,接下來若你說了謊,那麼朧月、予涵、靈犀、予潤也都沒有好下場?」

  在場的眾人都是一愣,太后也責備地看著他。宣淩倒是無所謂地說:「兒子不過那麼一說,也只是希望菀貴人能憑著良心說話,這樣子的話,後面的證詞也比較讓人信服。況且,菀貴人沒說謊的話,那些孩子也不會有什麼事,不是嗎?」

  太后教訓了兩句,無非是不能亂拿自己的子嗣冒險什麼的。

  徐燕宜盈盈一拜,道:「太醫衛臨說用芭蕉葉子來蒸食物,會讓人體質受寒中毒,可是,大家都知道,衛臨是菀貴人的人,他的話信不信還在兩說。就算是這樣,臣妾記得皇上說純元皇后體質燥熱,那這寒性和熱性會不會抵消了呢?當年純元皇后使用的芭蕉葉子在體內造成的毒性有多大?說句不敬的話,就算純元皇后是因為這中毒的,就算皇后娘娘那時照顧她且精通藥理,精通藥理的人也不是樣樣都精通,那也有可能皇后娘娘並不知道這個有毒啊!」當初甄小嬛用予沛滴血驗親的事情一曝光,徐燕宜是恨死甄小嬛了,每次行事,頗有種「凡是甄嬛同意的她都反對,凡是甄嬛反對的她都同意」的架勢。

  韻貴嬪也說:「是啊!還有賢妃娘娘說,純元皇后喜歡杏仁茶,又說皇后娘娘在裡面加了桃仁,才害死了純元皇后。可是這事兒,她親眼看見了嗎?如果是聽說,又是聽誰說?嬪妾懇請皇上不要聽信片面之詞!」韻貴嬪是宜修的鐵杆,雖然收養了予湛之後兩個人關係有點緊張,畢竟還是一個陣營的。

  齊月賓開口道:「把皇后身邊的侍婢拖下去,慎刑司一問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自從知道這批人的計畫之後,宜修也出手了,現在齊月賓收養的溫儀帝姬已經知道了她的生母是被甄小嬛害死的消息,傳說齊月賓也插了一手,且不論其他,現在溫儀帝姬和養母的關係相當緊張,齊月賓明知道是宜修幹的,恨得要死,卻苦於沒有證據。這次好容易逮住宜修的尾巴,怎麼能放過!加上剛剛被韻貴嬪搶白一通,因而出言急了些,同平日裡淡然的表現大相徑庭。

  徐燕宜說:「屈打成招的話也值得信嗎?」

  甄小嬛有些怨毒地說:「真不知道為什麼恭儀夫人處處維護皇后!這裡面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

  宣淩咳了兩聲,打斷了甄小嬛的話:「無關之事暫且放一邊,宜修,你怎麼說?」

  宜修走下來,行了標準的宮廷禮節,說:「太后、皇上容稟,姐姐的死,宜修確實難辭其咎……」她看了看四周,甄小嬛、齊月賓等人或得意或開心的樣子,繼續說:「宜修沒能勸阻姐姐不要服食‘佳音’,鑄下大錯!」


翻雲覆雨

  宜修跪在地上娓娓道來,她和柔則如何姐妹情深,如何在後宮相互扶持,柔則沒有孩子,如何被那些眼皮子淺的妃子嘲弄,於是柔則決定服用催孕藥「佳音」,宜修是如何勸阻,誰料柔則一意孤行,在宜修不知道的情況下使用了這種藥;後來嘛,柔則有了孩子心裡害怕,就要宜修照顧,宜修盡力按著柔則最喜歡的、她所知道的最不傷人的方式來照顧,誰料還是出事了……宜修說到這裡已是泣不成聲。

  太后起身,道:「罷了,哀家也乏了,先回去歇了。」以太后的精明勁兒,怎能不知道當年後宮之事的真相?只是後宮要穩住,朱家的利益要維持。她剛剛表現得那麼急躁,一是她本來就不怎麼喜歡宜修,一是她聽了頤甯宮的流言,以為宜修必然敗了,趕緊和宜修撇清關係——宜修是惡毒的、可是朱家不是。宜修手段見長啊!明明後宮裡並沒有這樣的流言,只有頤甯宮那裡有,宜修怕是就希望太后趕來吧,這樣她才能把柔則是服食催孕藥而死的說法放出來,反正她這個庶女,就算進了宮,和朱家關係也一般,沒有費心特別維護的打算,這樣一來,還能讓後宮諸女心中神一般的純元皇后落下神壇。宜修不是什麼白蓮花,這個沒有人會否認,可是純元的事情,就好像鐵一般的證明——觸犯宜修者必死、哪怕這人曾經壓在她頭上過。至於太后事後發覺被算計了,不好意思,這段時間,宜修說是頭痛病發作,宮務是賢妃齊月賓管著的……太后是知道被算計了,也沒有辦法,才索性撤離的吧。

  宣淩欣賞著接下來的局面。純元皇后用芭蕉葉子蒸食物中毒?這個用量不能肯定啊,事情過了那麼久,鬼才知道!就算是,宜修當年知道這樣會中毒嗎?太醫院裡,有宣淩的人,有太后的人,有宜修的人,還有各位妃子的人,眾說紛紜,最後少數服從多數,得出結論,純元皇后的死在這方面同宜修無關。至於杏仁茶,有誰親眼看見宜修往裡面加桃仁了?剛剛扶起宜修的繪春、繡夏、剪秋、染冬都是一臉無辜,一口咬定絕對沒有。宜修的話不多,卻句句說得甄小嬛面色慘白,最後甄小嬛失去理智,爆了一句:「當年純元皇后生下的孩子身上有很多青斑,太醫證明那是中毒而死的!就算清河王妃服用了‘佳音’,生下的孩子也沒有死!」

  宜修慢悠悠的說:「菀貴人許是糊塗了,剛剛本宮才說了,就是因為姐姐服食‘佳音’的量不當……」

  甄小嬛情緒激動、狀似癲狂:「可是一般情況下,服了那種藥,母子不一定都會死啊!」

  宜修說:「總有那麼幾個人不讓姐姐痛快,據說如果服藥不當、心情抑鬱的話,很容易……本宮當年努力幫姐姐分擔了一些,可還是……」宜修望著甄小嬛,幽幽地說:「說到這裡,本宮倒要請教菀貴人,清河王妃服食‘佳音’的記錄,太醫院都有存檔,本來皇家秘事,不便公開,現在看來,那記錄裡的量並未超出。要說清河王府讓人心情抑鬱,怎麼可能呢?菀貴人的妹妹,隱側妃,可是最最善良、最最解人意了,不是嗎?」

  甄小嬛似乎牙關咬得咯咯響,說:「許是清河王妃身體太弱,許是太醫院的記錄不實!」

  宜修笑吟吟地說:「原來菀貴人也知道一個結果有無數種原因啊?為什麼一定要認定最不可能的那一個呢?還有表妹,上次冬靈戲言,說你當年那塊握在手裡的玉佩,若是從嬰兒時代就握在手裡,怎麼會是那麼大的一塊兒?若說是是隨著手長大而增長的吧,這樣的天材地寶不知道需要多少靈物滋養?前兒韻妹妹找來的玉匠師傅說,那神鳥發明的圖案看的很是眼熟呢!」一席話,說得胡蘊蓉和甄小嬛都白了臉。

  宜修又轉向齊月賓,說:「妹妹到底是多年不怎麼管事,手上總也生疏了些,怎麼讓些嘴上沒把門的奴才鬧了太后?剪秋,去下令,那些嚼舌根的傢伙,統統拖到慎刑司,每人一杯毒酒吧。還有衛臨,若不是你挑唆,菀貴人又怎會做出這等昏頭昏腦的事情,你年紀輕輕,野心倒不小,也去慎刑司喝毒酒罷!」宜修同齊月賓對視,目光的碰撞中溢出了不少火花。宜修繼續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賢妃妹妹到底手上生疏了,昌茂夫人驕縱太過,處事沒個分寸……皇上,讓燕宜妹妹、周妹妹、韻妹妹幫臣妾可好?」

  反正都說的這麼有理了,有什麼不允許的?宣淩點點頭,又下旨,賢妃、昌茂夫人、菀貴人德行有失,削去一年份例,禁足,同時,昌茂夫人因為言語衝撞皇后,降為貴人,賢妃言行不端,繼續去做端妃。胡蘊蓉,甄小嬛,反正你們家族作為朝堂推手的使命已經結束了,你們不是喜歡相愛相殺嗎?那就把位分調的一樣,相愛相殺去吧!最好能給後世留點什麼八卦的材料!至於為什麼不一擼到底?宣淩表示,那是因為看見了皇后娘娘眼中躍躍欲試的光芒。有個成語叫做「生不如死」,古人總是很有智慧。一年的份例呀!貌似齊月賓家早就衰落了。胡家,現在還有空管困在後宮的女兒?甄小嬛,倒是有外掛清河王府還有平陽王府,不過,玄清據說回去和隱側妃吵了一架,最近以酒澆愁,不知道還想不想得起老情人?平陽王府正在上演婆媳大戰——甄小嬛的四妹嫁進去兩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王府的兩位老太妃急了。

  都說「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不知道這三位要怎麼解決生計?尤其是菀貴人,現在沒錢、衛臨也死了,她倒是要用什麼給予潤調養?邵太醫說予潤生來體弱,在十歲之前不能斷藥,不然長大後有很大的可能沒有後代;本來後宮裡皇后沒有倒臺,甄小嬛就不可能總是拿到好藥來調養予潤;現在,宣淩突然想把予潤過繼給玄汾了,反正據說這夫妻兩個,都有點問題,湊一起是鐵定沒孩子了,那麼,不育的父母,不育的孩子,這不是絕配嗎?


玄淩番外——背叛

  我這一生,都在被人背叛著。

  小時候,父皇寵愛舒貴妃,也愛屋及烏,寵愛六弟玄清。只是,寵愛也就罷了,父皇分明是眼裡只有這一個兒子!我最初天真地認為,父皇不睬我只是因為我做的還不夠好,只要我再努力一點,父皇總會意識到他有個優秀的兒子的。可是,事實畢竟是事實,接二連三的打擊讓我總算明白,父皇心裡,並沒有我這個兒子。

  父皇死的時候,是很想把那個位子傳給六弟的,可惜他不是個好皇帝,掌控不了朝臣,掌控不了後宮,我的母后,最終在叔王的幫助下,將我扶上了最高處。我那時是很得意的,玄清在父皇眼裡受重視有什麼用?他詩詞歌賦樣樣比我好有什麼用?他還不是做不了皇帝!他的母妃還不是得乖乖出家!

  然而,現實又給了我致命一擊,那天,下暴雨那天,我看見了叔王和母后……我本以為,叔王和朝臣會同意讓我做皇帝,是因為他們覺得我有成為一國之君的潛質,原來……不過是因為我有位風情萬種的母妃!母妃開始教我帝王心術,可是我懶得聽,一個靠著出賣肉體得到利益的女人,又能有多聰明?我從心裡厭惡這個女人。可是,母后居然狠得下心,殺了叔王!恐懼就像一張網,將我的心緊緊捆住,原來母后,是這麼可怕的人!

  我到底因著這些事,同母后疏遠了,母后也著急,呵呵,為了朱家的利益。原來在她心裡,我不是唯一重要的!朱宜修進宮了,起初我是憐惜她的,我不被父皇所喜,母后心裡有著太多的利益,而她是個庶女,一樣不受重視,我覺得我們很像,於是我對她好,看著她感動的樣子,我也很快樂,我總算,能成為一個人的天了。

  朱宜修有孕了,我要做父親了,我許諾她一個皇后的位子。誰料,在那天,我遇到了菀菀!那天,太液池風光如畫,美人如玉,我一下子醉了!世上總有些事情是無法控制的,我就像發了狂,執意把菀菀娶回了宮,還要她做了皇后!

  婚後的生活是幸福的,菀菀多才多藝,她會琵琶、琴棋書畫精通,她歌喉婉轉,她一舞驚人,更重要的是,當我看著她眼睛的時候,看到是她全心全意。朱宜修太像母后,她太過獨立,時間久了,就會覺得自己怎麼也成為不了她的天,她的天終究是她自己。還是和菀菀在一起快樂些。

  且不提那些柔情蜜意的日子,我和菀菀始終有個遺憾,她沒有孩子,可是,五年之後,她終於有了,我欣喜若狂!我們的嫡子,最有資格做下一任皇帝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為了穩妥,答應菀菀,一切都有宜修照應。

  可是菀菀還是去了,和我們的孩子一起,那段日子我痛苦的發狂。再後來是選秀,我開始寵信一個叫做慕容世蘭的,當然,那不過是因為她的家世好。後宮中總有女子會有某個地方像菀菀的,我從她們身上尋找著菀菀的影子,這樣總會讓我好過些。

  我原以為我這一生就這樣在悲哀中度過了,誰料那年選秀,我遇到了一個看起來恍若菀菀的人——她叫甄嬛。我給了她封號「菀」,她的存在仿佛提醒了我菀菀的存在,提醒著我和菀菀美好的日子。當然,她也是個很美好的女子。

  可是,事情總是不那麼盡如人意,我與她發生了爭吵——她的孩子被慕容世蘭弄掉了,她哭著求我給那孩子報仇。華妃家還有用,我也不想……那時我煩躁地推開了她,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裡走了出去。

  她失寵了,但是後來她複寵了,到底還是太像菀菀了,我放不下。而且她家在推掉華妃家族中也很有用。然而兜兜轉轉到最後,誰想到最後的冊封典禮上,她居然穿了純元的舊衣!她哭著質問我,我冷冰冰地回答,她和菀菀是不能比的。於是她一氣之下,決定出家,既然你要走,我也不會留你!

  甄嬛出家之後,不知怎的,我心裡寂寞了,寂寞的發狂。我找的女子,開始更多地有她的、而不是菀菀的影子。偶爾,我還會想起慕容世蘭,那個性子如火、驕傲飛揚的女子,心裡還會隱隱有種難過的感覺。她們都離我而去了。我開始墮落,我服了五石散,因為那總能讓我看到最美好的日子。

  李長告訴我甄嬛悔過的時候,我不是不開心的,我幾乎是立刻趕到了她出家的地方。我們有了孩子,我用半幅皇后儀仗把她接回了宮,到底,她於我,還是不同的。

  後宮裡有不少女人蠢蠢欲動,我知道,我都知道,於是我狠狠發作,她們總算老實了。我總是在被背叛的,父皇,母后,汝南王,甚至後宮。可是我得慶倖,後宮大多數人還是愛著我的。

  乾元二十一年八月初一,那是個我永遠也不能忘懷的日子,因為就在那天,我的身體,詭異地背叛了我!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我貌似成了一隻幽靈,只能在我身體周圍活動,而我的身體,不知裡面住進了什麼孤魂野鬼,那傢伙眼裡總是泛著詭異的光芒,在無人的地方「嘿嘿」地笑著。我什麼都做不了,就連進入他的夢也辦不到,只能這樣幹看著,我周圍也有其他的鬼魂在飄蕩,他們說是因為進入我身體的傢伙靈魂硬度太強,所以我只能被他擠出身體並且什麼都做不了。

  我看著他臨幸我的妃子,這些可惡的女人,難道看不出眼前這個,是換了芯子的嗎?就連我的母后,也在他走後同身邊的姑姑說什麼「皇帝總算是長大了」。還有那些朝臣,說「皇上聖明」的時候,也多了些真心實意。我恨這個人,因為他,我被所有人背叛了!我該慶倖嗎?他沒有碰甄嬛和沈眉莊,我好歹是沒有完全被背叛的!我每天面色猙獰地坐在他身邊,思考等到把身體奪回來之後,要如何對付這群背叛我的人,是淩遲還是車裂呢?

  如果說我看到他暗布情報網的時候還能不屑一顧,拉攏朝臣、劃分後宮勢力的時候也能巋然不動,到了他開疆拓土的時候,我還能說服自己——他不過是運氣好一點罷了。若是我,加上天時地利人和,說不定我也能……

  真正讓我在意的是後宮,後宮裡的波濤暗湧在他的暗衛的手上,一步步揭開,看得我觸目驚心!原來那些口口聲聲說愛著我的女人都是假的!就連我最深愛的嬛嬛都不例外!以前我總是以為,我是皇帝,再加上我相貌不賴,有一肚子才華,什麼女人能抵抗我的魅力呢?現在發現,這不過是個笑話!

  原來善良溫婉的菀菀,也是個可以下黑手的人,當年她在世時候後宮也有幾個孩子的死是出於她的手,後宮女子中了她招的也不在少數,只是我一遇到和她有關的事情,就選擇性地忽略了對她最不利的地方。她的死,竟然和服食催孕藥也有一定的關係。原來我那如同九天仙子般的菀菀,也是個為了寵愛,可以不擇手段的人!

  原來朱宜修是下手這麼狠的人!原來她害了這麼多的人!連菀菀都是栽在她手裡!看到報告的時候,我心裡的怒火不斷增長著。可是我看到了什麼,他居然對朱宜修那麼好!那是我的身體啊!你就不能做點正常的事情!居然去喜歡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我是決計不會的,哪怕這女人愛我愛得發狂!

  那個叫做赤芍的宮女竟然是慕容世蘭的妹妹,看到她我又想到了那個神采飛揚的華妃。雖然歡宜香只是對她來說很過分,可是我自以為作為一國之君,我的做法無可指摘。大概華妃雖然心狠手辣,到底對我情深,這總是給我留下了一抹影子,我倒是終身難忘了。慕容世芍就好像是她的影子,現在不牽扯任何利益了,弄進來玩一把也是很好的。可是我又看到了什麼?他居然不收赤芍,還說了那麼多廢話!然而,後來,看到慕容世芍成了神采飛揚的女將軍的時候,我心裡卻有了一種複雜的感情。原來沒有我,世蘭這樣的女子會活得這般幸福麼?

  表妹(胡蘊蓉)原來是如此的狼子野心!我很高興他沒有給她任何機會。至於其他的後宮女人,不過是件衣服,我都不怎麼在意的。天底下美人多的是,沒有了還有選秀。他還想著因為徐燕宜情深對她好些?後宮女人愛我是理所應當的!可是想想那些報告,我又默然了。

  最讓我痛恨的是甄嬛,還有沈眉莊,我是怎麼對她們的,她們又是怎麼對我的?綠帽子!我看著甄嬛還有那些野種在他手上倒楣,心裡快意得緊!然而後來我又覺得一陣悲哀,原來偌大後宮,始終真心愛我的只有朱宜修、慕容世蘭還有徐燕宜三個,現在慕容世蘭死了,若是我還是皇帝的話,和朱宜修或者徐燕宜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吧?想到自始至終,原來周圍所有的人都背叛了我,我就覺得,我這一生,真是莫大的悲哀。

  我的靈體不知為什麼,越來越淡了,據說後宮怨氣太重,我執念不夠,靈氣很容易被後宮的各種怨鬼吞噬。換句話說,我就要走了,看看甄嬛還有胡蘊蓉都被貶為貴人,我心裡快意著,你們的將來,只有更慘。在靈魂完全消散之前,我恍恍惚惚看到了一些東西,在另外一個一樣的地方,我的身體沒有住進那個奇怪的傢伙,我被甄嬛一騙到底,我死在她手上,我的皇位給了野種!至少這一世,我的皇位該不會是野種了吧?不!那些孩子那麼親近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傢伙都是野種!我突然笑了,原來到頭來,我最關心的,竟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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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捲殘雲

  自從宣淩貶斥了甄小嬛和胡蘊蓉之後,後宮變得和諧起來,那些鶯鶯燕燕每天都老實起來,雖然還是有人亂說話,到底是沒人敢做不該做的事。昌貴人胡蘊蓉同菀貴人甄小嬛到底是鬥得兇殘,可是小小的兩個貴人爭鬥,她們在朝堂上也沒有什麼力量,這種爭鬥一多,後宮諸妃都沒興趣看了。至於端妃,多以明哲保身為主,上次被皇后敲打後,也老實起來了;深居簡出,以同溫儀帝姬和好為第一要務;只要她一直這麼規矩,宣淩不介意以後不去打擾她的世界。

  現在是乾元二十五年四月,去年蕭毅的大軍一路打到赫赫的都城臨潢府,基本把赫赫打殘了,只剩下赫赫可汗摩格還有其手下的一千人。很不幸,這群人逃跑的方向是西域,更不幸的是,他們早就被慕容世芍、嚴茂盯上了。

  茫茫大漠,一隊大軍行進著。

  小兵甲:「你說,為什麼覺得咱們的兩個頭兒氣氛有點兒奇怪呢?」

  小兵乙給了甲一個白眼,說:「不懂了吧,榮將軍(慕容世芍)和嚴將軍是未婚夫妻,人家那叫做‘男女大防’。」

  小兵甲還是茫然:「可是戰場之上,不要這麼講究的吧。」

  小兵丙插話:「還不是因為去年夏天的時候,榮將軍輕敵冒進,嚴將軍勸阻不及,兩個人連同一幫兄弟一起掉進了那個勞什子國王的陷阱裡。嚴將軍讓榮將軍帶著幾個心腹回去求救……」

  小兵甲恍然大悟:「那種情況下,救兵不一定來的了吧,那個什麼國王不是志在必得?大漠情況多變……」

  「沒讓你插話!」小兵丁給了小兵甲一掌,說:「所以啊,那種情況下,嚴將軍對榮將軍的愛護之心人盡皆知了。當然,那時候,榮將軍也被感動了。」

  小兵甲繼續發問:「那個,那時候榮將軍還沒有透露她是女人啊?」

  小兵乙說:「笨蛋!糾纏這些細枝末節做什麼,這種事情我們也不知道啊!到底是嚴將軍早就發現了榮將軍是女的?還是,就算是榮將軍是男人,嚴將軍也會愛上?重點在於,這件事情之後,皇上發來了聖旨,說是等到戰事告一段落,就給兩位將軍主婚!榮將軍居然是皇上的妹妹!」

  小兵丙帶著陶醉的表情說:「你不知道那個危急時刻榮將軍有多帥氣!她拉著嚴將軍說,‘嚴茂,給我聽好了,我回去求援,你得撐住了!我沒有回來之前不許死!要知道,你或者,是我的人!死了,一樣是我的人!你註定逃不過我!哪怕是黃泉鬼門關,我也要闖闖,讓你留在我身邊!’。」

  小兵丁說:「竟然是榮將軍先說出口的?太讓人吃驚了!」

  這群小兵還沒八卦完,就被嚴茂派去幹活了,不過這一類的八卦在軍營裡還是比比皆是。只不過,那些人不會像小兵甲乙丙丁那麼誇張罷了。

  

  慕容世芍凝望著遠方,突然冒出兩個字:「來了!」

  嚴茂立刻和她默契地配合起來,兩個人立刻佈置好了攻擊陣勢。摩格那夥人一看那架勢,居然把逃亡中帶上的駱駝圍成一個圈,就好像偷襲蕭毅那次,蕭毅讓手下把板車圍成一個圈那樣。

  「摩格這個傢伙,想模仿蕭毅呢!」嚴茂笑著說,「這駱駝這會兒大概暴躁地不行了,無論是士兵還是火銃,攻擊去都要花點時間,裡面放起箭來,傷亡也不小。」

  慕容世芍撫著手上的扳指,那東西是宣淩送的,刻著「榮慧郡主」四個字。她冷笑著說:「只可惜了,我們不是摩格。皇兄給的大炮還有很多沒用呢!誰要傻乎乎沖上去送死?給我轟!把摩格轟平了!」

  手下有人按著命令吩咐下去,不一會兒,大炮的轟鳴聲響徹大漠上空。摩格那邊,鬼哭狼嚎之聲不斷,摩格都止不住。摩格等人到最後算是忍不住了,索性沖了出來,結果對方再來了幾發炮彈,這夥人就全倒地上了。

  「去看看有沒有活著的,活著的只要不是摩格,統統補上兩刀用火燒掉!」嚴茂和慕容世芍都發出了類似的指令。而小兵們搜索到最後,也發現不知是幸運還是倒楣的摩格沒有死,於是這一位,就被關在那種裝熊啊老虎啊一類的像籠子一類的東西裡運到京城去了。中途,摩格還無數次大聲咆哮,給餓了幾頓就不再喊了,到底還是個惜命的啊。不過,慕容世芍冷冰冰地說:「惜命有什麼用!摩格就算有命在,也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以摩格被押送回京為轉捩點,宣淩對赫赫進行的戰爭總算告一段落。這次戰果輝煌,宣淩的聲望在民間暴漲。前線有功的將士,會分批回來接受嘉獎。宣淩還寫好了幾十道賜婚聖旨,想來一場古代版的集體婚禮。

  戰爭或許是件很難的事情,然而戰後事務卻更加複雜。新佔領的地方要怎麼管理,佔領地的人要怎麼處置,戰爭後的財政要怎麼規劃……宣淩又開始了工作狂的日子。


班師回朝

  到了大約六月的時候,蕭毅還有嚴茂的大軍凱旋而歸了,當然周寧也憑著從海上偷襲遼東的功勞回來了。據說新軍名將一起到宮裡謝恩的時候,那場面的盛大,直到多年以後還是一個很火的談論話題。那段時間,京城習武之風大盛。

  而那天最耀眼的大概就是慕容世芍了,她一身白色甲衣,大紅色的披風,英姿颯爽。本來蕭毅、周甯、嚴茂三人也都是不俗之人,偏偏和她一比,就都顯得黯然失色了。在朝堂之上,慕容世芍突然下跪,泣不成聲道:「榮慧先請皇兄饒恕欺瞞之罪。」然後,聲淚俱下地講述了慕容家的冤情,還有甄家是如何的陰謀陷害忠良。將門孤女,忍辱負重,忠心報國,慕容世芍的名聲一下子到達了一個極高點。朝臣說起這事都是唏噓不已,老百姓說起這位女將軍,都要豎起大拇指,說一聲「好樣兒的!」

  既然民意如此,宣淩也就順應潮流的給慕容家平了反。其實很多事情,並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就好像當年慕容家和甄家的恩恩怨怨。而現今,給慕容家平凡也不是因為他們家無辜,只是,一個得用的、可以在民間獲得好口碑的女將軍,比著一個沒有什麼可用之才的家族,剛好這家的女兒又做了讓皇帝不能接受的事情,宣淩要怎麼做當是一目了然了。反正話都是說出來的,假若有一日慕容家有什麼讓皇帝要處置的理由,那麼之前忍辱負重的孤女也可以是心懷鬼胎的臥底。

  

  既然太后還健在,宣淩也加緊了指婚的步調:他收了福幾雅為義妹,封為鎮南郡主,賜婚周寧;赤芍恢復慕容世芍的本名,榮慧郡主前面加上「護國」二字,賜婚嚴茂;蕭毅、周甯、嚴茂也憑著功勞,得到了相應的爵位;與此同時,在這一戰中立了功的許多將士也得到了宣淩的指婚。

  訂好了婚期之後,宣淩開始了下一步的工作。這次戰爭,搶了人家不少東西,一部分可以拿來做點建設,修修河壩、疏通河道、平整路面……花錢的地方多著呢!同時嘛,剛好可以在地方上辦些學校,不但要求學生學習既能洗腦又能增加文學素養等的儒家學說,還要學一些「格物致知之學」;那些學校教書的先生還需要一定的考核,大約每三年考一次的;科舉也要改改,那些學校教的「格物致知之學」開始選考,舉子可以不考這幾門的,不過,考了之後有加分,而且,這些學說在二十年後會成為必考的科目。無論古今,舉子都是苦逼的所在,宣淩變態的表示,他當年就被各種大綜合搞得死去活來,現在反正他又不用考試,看著大家一起苦逼……挺有意思的……

  學校的事情,雖然反對的人也不少,可是宣淩最大,又因為剛打贏了赫赫,被譽為「明君」,最後也算是辦起來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乾元二十五年九月二十,黃曆上的好日子,宜嫁娶。

  皇宮裡,宣淩正把他的兩位義妹抱上花轎。輪到慕容世芍的時候,宣淩忍不住叮囑了兩句:「多大的人了,還是沉不住氣。以後兩口子過日子都是磨合的,不能一味忍讓,可也不能過分跋扈……」前些日子,慕容世芍進宮拜見太后,不知怎的遇到了甄小嬛,兩個人口角之後,這丫頭就爆發了,最後眾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頭破血流的予潤,還有臉上留了一個巴掌印子、哭得我見猶憐的菀貴人,慕容世芍手裡還拿著鞭子,一臉殺氣,雖然手下的密報是甄小嬛挑動世芍發火、以期用淒慘的樣子換取憐惜之心、複寵,可現場看來怎麼都是世芍理虧,宣淩一句輕飄飄的「榮慧性子直,回了宮還是忘不了戰場呢!」總算是擺脫了這丫頭的難處。

  宣淩看著慕容世芍如花的笑靨,說:「如果嚴茂敢對你不好,朕饒不了他!要是覺得不舒心,隨時都能回來,皇兄這兒永遠是你的家。」這下子,慕容世芍有點兒忍不住了,帶著哭腔說:「哥,我叫你哥,無論什麼事,你都是世芍最好最親的兄長!」宣淩一看她要控制不住,連忙說:「別哭了,大喜的日子多不好。還有,嚴茂一掀蓋頭,發現咱們英姿颯爽的慕容將軍是個花臉貓,他不說,那些鬧洞房的不是要笑死了。」這番話說得慕容世芍大笑起來。

  宣淩看著花轎遠去,心裡腹誹,他這種嫁女兒的心態到底是怎麼回事喲!一回頭,看見恢復了女裝打扮的陳慧生俏生生地立在他面前,說:「舅舅總算是把榮慧姨姨還有鎮南姨姨嫁出去了,怎麼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宣淩仰天四十五度角,做憂鬱狀,說:「你不懂啊!」

  陳慧生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直接說:「舅舅啊,您什麼時候把我嫁給蕭毅?」

  「哧!」宣淩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這是他印象裡風氣保守的古代嗎?怎麼遇到的女子都那麼直接?(作者:你只是遇到了幾個而已,只不過她們性格鮮明,讓你印象深刻而已!)

  宣淩笑眯眯地看著陳慧生說:「不是舅舅不答應你,是你外祖母還有你母親嫌棄蕭毅出身低。當然,舅舅也能幫你解決這個問題,可是你不覺得,你把自己的理由說出來更加有說服力嗎?」他看著陳慧生興沖沖地跑向頤甯宮,嘴角又彎了一些,蕭毅又不是原著裡的甄珩,是個二手貨,還存在著倫理問題;蕭毅立了這麼大的功勞,太后和真甯長公主要是有這麼個傢伙做外孫女婿\女婿,還不得做夢也在笑。他這麼做,只是因為太后都纏綿病榻了,有個嘰嘰喳喳有活力的陳慧生陪著,總是會好過點。

  大概真是陳慧生起了點作用,太后最近的狀態好了些。這天,宣淩剛在書房批完奏摺,就聽說太后要見他。到了頤甯宮,聽到太后說:「慧生啊,聽說你一定要嫁給那個蕭毅,現在你舅舅也來了,說一下你的理由吧。」

  陳慧生神色緊張,看到宣淩鼓勵的目光才開口說下去。她沒注意到,在場的太后、宣淩、真甯長公主、皇后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沒有人不同意她嫁給蕭毅啊!只是,大家覺得這個小丫頭緊張的樣子格外好玩罷了。


承懿 酒宴

  「慧生明白了什麼叫做責任,在戰場上,你的一舉一動都關係著同袍的生死,所以,不可以任性妄為,要服從指令。日常生活中,不是說不可以去做想做的事,而是做這件事情以前,要考慮你這麼做會不會傷害到別人、會不會沒有承擔你的身份帶來的責任……」陳慧生說得容光煥發。

  宣淩看著神采飛揚的小丫頭,心想,承懿翁主陳慧生總算是成熟了一點兒,原著裡她喜歡上甄珩,首先是在選婿的時候,甄珩是一個人單獨過去的,本來這就很吸引人眼球了,偏偏甄珩本人皮相不錯,再加上那份憂鬱氣質,很能引來涉世未深小姑娘的母性關愛與好奇心;再後來,聽說甄珩還挺有才,又死了妻子深情,多年不娶,少女立刻就動心了……不知道這丫頭成熟了多少,至少沒做出某些小說裡瑪麗蘇女主做出來的事情。還是蕭毅厲害,不但沒讓這個初期瑪麗蘇做出什麼損害戰局的事情,還把她給掰回來了!

  陳慧生總算是說完了,宣淩接上,說:「我們的慧生總算是長大了、懂事了,也可以嫁人了。不過,慧生啊,你剛剛說起責任,你的親外祖母纏綿病榻,你卻想著如何促成自己的婚事,不好好照顧老人家,還是不夠有責任啊。」

  陳慧生臉上出現了羞愧難當的表情,說:「外祖母,慧生真是太混帳了!舅舅讓我來看您,我才發現您病得那麼重!我……」

  太后打斷了陳慧生的悔過,這孩子也不是不可救藥,自從宣淩提醒她到太后那裡去,她發現太后病的不輕,也是盡心盡力的,也沒再提起婚事,這段日子太后過得也很順心。太后說:「那個叫什麼?蕭毅?聽上去是個不錯的孩子,皇上就賜婚吧。」宣淩答應下來。

  陳慧生看著周圍四個人一臉默契的樣子,突然叫了一聲:「你們騙我……」然後就紅著臉跑出去了。

  

  乾元二十五年十月十五,宣淩下旨,給承懿翁主陳慧生還有蕭毅賜婚。這道旨意,讓一些在背後說蕭毅閒話,說這傢伙失寵的人們都啞口無言了。蕭毅這個二愣子,倒是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宣淩覺得那些背後嚼舌根的人真是無聊。

  同一天,因為上個月林婉生下了皇八女上仙帝姬幼晴,宣淩又一次大封後宮:先是下旨表彰皇后賢淑有德、溫和慈愛,堪稱天下女子表率,,給皇后的養女嫻懿帝姬冬靈增加了湯沐邑十萬戶,還封了皇后的生母一個一品的浩命夫人;徐燕宜被封為恭儀貴妃,周佩為慶淑妃,嚴致秀(嚴茂的姐姐)封為璘賢妃,劉令嫻為慎德妃,黎縈為福蕙夫人,呂盈風為欣容夫人,韻貴嬪升為韻妃,林婉為景妃……宜修進來同宣淩感情不錯,徐燕宜也是,皇后位分最高,封無可封,就加恩她的女兒和生母了,這位有了榮耀,一直加恩的是朱家還有她的嫡母,可是這位顯然最希望的是生母能夠風光一些,徐燕宜則成為了貴妃,還有了兩個字的封號;周佩、嚴致秀、劉令嫻是「第三世界」嬪妃的重要人物,而且她們的家人——周甯、嚴茂、劉明軒都做事不錯,宣淩很願意給她們個甜頭,因而成了四妃的其餘三位,還保留了自己的封號;黎縈和呂盈風能被封為夫人,則是因為她們一個一直都很老實、另一個在甄小嬛以及胡蘊蓉圍攻皇后的時候默不作聲,剛好她們也有了這樣的資歷;韻貴嬪能升位分,則是因為她養著予湛,雖然孩子實際上都在宣淩這裡,不過,念在她這段時間很安分,宣淩很願意給自己兒子的養母一個面子;林婉,宣淩只能說,她值得。

  賜婚加上冊封後宮的這天,後宮裡喜氣洋洋,太后精神也好了不少。在太后的建議下,甚至還辦了一個酒宴,後宮有點頭臉的妃子都來了。席間,不知是誰誇宣淩文治武功,太后來了興致,於是就把裝在籠子裡的摩格給運上來了。宣淩表示很囧,不過提這個要求的是他身體的媽~~

  摩格就這樣被運了上來,胡蘊蓉為了複寵,倒是挖空心思,讓和睦帝姬珍縭上去用石子兒砸摩格,表現自己的勇猛。宣淩真心無語了,至少胡蘊蓉在這件事情上沒一點兒腦子。珍縭小姑娘好歹還是個不錯的孩子,他不討厭,要是這麼養下去保不齊就變得和她娘一樣,時不時腦抽,還是找個理由把這孩子抱過來養吧。

  摩格最後還是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從籠子裡出來了,宣淩撫額,感歎劇情的慣性。原著裡好歹是一頭熊,這裡就變成了摩格?摩格體質像頭熊?不管體質不體質,摩格的頭腦像只熊倒是真的!看到摩格那副生龍活虎的樣子,宣淩無語,那些手下到底有沒有虐待這位啊,還是說這位是不怕虐,甚至越虐越活潑的?

  在場的很多女人都嚇得花容失色,四處奔逃起來,尤其是胡蘊蓉,樣子尤其狼狽,這麼沒有氣場,還想以後做太后?太後坐在那裡,眼睛微眯,巋然不動,果然是見識過大風浪的人。宜修和徐燕宜忙著把孩子托給心腹,這兩個人本來就坐在宣淩兩側,就要擋在他身前,不過他左右手各握住一個人的手,搖搖頭示意不需要,他可不需要女人保護。周佩、嚴致秀、劉令嫻、黎縈雖然嚇得發抖,還能坐在那裡面色不變,只是護好了孩子,看來還是信任宣淩這個皇帝的。林婉則是興奮得兩眼發光,就要起身沖過去,被宣淩瞪回去了。

  摩格還喊著「玄淩,狗賊!」,向前沖著。那生猛的架勢,讓宣淩想到了《聖經故事》裡的力士參孫。宣淩頗有興致地看著摩格那樣沖過來,笑著,摩格以為會志在必得,可是,他宣淩怎麼會料不到這種情況呢?他怎麼會不做點準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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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格 赫赫

  宣淩掃視了一下混亂的場面,捏捏宜修與徐燕宜的手,示意她們不用緊張。然後就站起身來,說:「朕是皇帝,朕的女人朕自然能保護好。」說完,就掏出帶著的火銃,朝著摩格開槍。他的手下,也從四周,開槍的開槍,放箭的放箭,林婉也在亂中搶了一把火銃開了幾槍,一會兒,摩格就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摩格怨毒地看著宣淩,啐了一口,道:「玄淩,你這個沒種的傢伙!有本事和老子單挑啊!」這話吼得中氣十足,可是不斷湧出的鮮血表明這位元的情況不是那麼樂觀。

  宣淩好笑地看著摩格,說:「朕只想說兩點,一,朕有沒有種,後宮各位愛妃可以作證,輪不到你來鑒定;二,和朕決鬥?你不配!」

  摩格的生命力隨著「你不配」三個字流逝掉了,宣淩盯著滿地鮮血,心想,看來越虐越活潑這種體制應該不存在啊!他揮了揮手,像是要揮掉什麼髒東西似的,下令手下把這裡打掃乾淨。血肉模糊的東西,真是不符合他的美學啊!

  

  摩格是死了,不過事情還沒完。摩格行刺這件事剛好給了宣淩一個很好的藉口,你看,朕對他這麼好(確定???),他還要行刺朕,果然蠻夷之人,都是狼子野心。於是,那些起初反對宣淩關於赫赫政策的,叫嚷著「禮儀之邦當寬容的」,統統閉嘴了。宣淩把赫赫最好的幾片草場都拿去養大周的軍馬了;赫赫僅有的農田也劃歸大周所有;至於赫赫剩下的人,宣淩把他們分成五部分,交給了摩格五個不成器的兒子(稍微優秀的,都被殺掉了),去內鬥吧,你們不想也會鬥起來的;赫赫人想要糧食,也可以,拿最好的馬匹來換,如果沒有,用人換也是可以的;赫赫俘虜,諒赫赫也沒有能力養活,來大周做苦工吧,修水壩疏通河道都需要苦力,本國人幹這個搞不好會激起民變,花銷還高,這些赫赫苦力就好辦了,不用吃太好,不用吃飽,重要的榨取最大價值,累死算完,赫赫人還會用人來換糧食的。

  摩格是死了,可是還要調查。你說這傢伙就算體質再像熊,怎麼能在層層鐵鍊的捆綁下逃出來?一查,還真有人幫忙,玄清據說是因為覺得摩格太可憐就給了幾根小木棍,誰想摩格拿這個東西來開鎖了!宣淩看過原著,知道這傢伙是個情癡,應該真的只是同情人氾濫,可是帝王的多疑之心還是讓他戒備。結果一披露,朝堂之上立刻開展了一場口水戰,有人說,玄清不愧是赫赫蠻夷的孩子,就算身為皇族心也是向著外族的。宣淩從善如流,立刻把玄清身上的所有職務都撤掉了,還罰此人在王府禁足一年,另外罰俸祿三年。之後,又借著前來給玄清求情的玄汾言語衝撞,也撤掉了這位的所有職務,罰俸祿一年。玄清還好,府裡他最大。玄汾慘咯,他府裡還有兩位老太妃,不知道這兩個女人要如何面對這個結果,估計會很想把火發在甄玉嬈身上吧,會覺得玄汾自從遇到甄玉嬈都沒好事吧,不過,玄汾是不會捨得他的愛人受委屈的,這下子……嘿嘿

  摩格是死了,事情還有後續。宣淩以胡蘊蓉「行為失常」為名,抱走了和睦帝姬,不過胡蘊蓉倒是認為這是她能夠東山再起的證明,更加趾高氣昂了。可惜,她的趾高氣昂也只有對著甄小嬛才有用。對於其他妃子,一個小小貴人,趾高氣昂還真不放在眼裡,實在看不過去了,就打壓一下唄。於是後宮小範圍「戰爭」不斷。因著這個,胡蘊蓉除了沒事看看女兒之外,開始把心更多地放在予涵身上了,予涵小朋友今年四歲,算是知道一點兒事情的年紀了,現在看到甄小嬛就哭,大罵「壞人!」後宮一時各種倫理劇上演,熱鬧非凡。

  

  很快就要到新年了,玄清還是得了一次機會進宮拜見太后。見完了之後就來宣淩這裡喝點兒酒。兩人正聊著天兒,小路子慌慌張張來報——玄清的生母舒貴太妃,殺進宮了!

  這兩人聽了這話都是一驚!宣淩先冷靜下來,小路子說話向來誇張,那女人要是真的殺進來,宣淩那些侍衛是吃白飯的?弄了半天,原來是身為赫赫人的舒貴太妃聽說同胞們(當然是赫赫人)在幹苦工、缺衣少食,而且寶貝兒子據說被禁足得很憔悴(當然不是因為禁足,只是因為甄玉隱的真面目還有甄小嬛對於妹妹的維護甚過於他),來「為民請命」了。據說兩個女人在頤甯宮吵起來了。

  宣淩一聽,立刻叫上皇后,帶了幾個心腹的妃子,當然玄清也在,大家一起光明正大地去見識前朝後宮八卦(除了玄清)。到了頤甯宮,太后同舒貴太妃就算鬥紅了眼的鬥雞,大家怎麼也勸不動,兩位不停地揭對方的短,倒是很多前朝故事進了宣淩他們的耳朵。哦,原來這個身體父親的後宮比原主在的時候還亂啊,玄小淩要是在的話估計能得意一下子了。不過,太后那個年代的後宮真是複雜得多,想想太后能在不受寵的情況下殺出重圍,還能把兒子捧成皇帝,情敵(不知道算不算,太后肯定不會喜歡先帝的吧)淒慘收場,那時得有多厲害啊!宣淩看太后的眼神裡立刻充滿了高山仰止的崇拜,趕緊吩咐小路子準備太醫若干,一會兒緊急救場。

  太后雖說進來真的是纏綿病榻,可一涉及到宮鬥就精神抖擻,宣淩看到最後辯不過、氣的暈倒的是舒貴太妃,不由這麼想。不過舒貴太妃暈倒和他有一毛錢的關係嗎?宣淩下令把這個女人送回出家的地方,靜心休養吧,外面都是守衛,保證不會不小心走出去受到驚嚇哦!還有,他下令查探舒貴太妃的消息來源,心情不好就不要聽那些不開心的消息了,是不是?


神鳥隕落

  宣淩聽到手下數個高水準太醫保證太后無事,才帶著所謂「參觀團」離開了頤甯宮,留下後宮值班照顧太后表一張。玄清同學也跟著走了,期間無數次用45度角抬頭望月,一臉文藝青年的憂傷。走了好一會兒路,宣淩總算聽到這傢伙說:「原來母親竟是這麼狠毒的一個人。」喂!同學呐!你母親要是不狠,你哪能夠成為最得寵的兒子,還差點當了皇帝?宣淩扔下一句:「不管怎麼狠毒,那總是十月懷胎生下你的人!」直接走人,命令手下人把玄清送回去繼續禁足,嚴禁與外界的一切聯繫,若是玄清不聽,那就按照「通敵」論罪。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道是因為後妃的利益突然一致了一些,還是鬧得最凶的胡蘊蓉、甄小嬛都被打壓下去了,後宮近幾年很是和諧(???)。當然貴人那一層,還有昌貴人和菀貴人嘛,不過大家看戲看膩了,宜修甚至免了這兩位的請安,免得看了不舒服,在後宮高層,這兩位就屬於「拒絕相見」物種。

  這一年是乾元三十年,原著裡的皇帝死亡的年份,當然宣淩是活得好好的。這會兒正值春季,柳絮紛飛,後宮眾妃都忙著在宮門前插柳條。據說是因為「柳」字諧音「留」,這樣會使得皇帝留宿這個宮殿。這對於相信無神論,哪怕是遇上了穿越這種事的宣淩來說,都是很荒謬的。他可不是一支柳條能左右的。

  三月十七這天,宣淩同玄清坐在御花園裡喝酒,自從予澈出生那天甄玉隱暴露之後,清河王府家暴不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貌似甄小嬛做的也就是給甄玉隱求情,玄清索性老往宣淩這兒跑。近兩年更是頻頻想要留宿儀元殿,還提議什麼抵足夜談。不過這小子每次來,都被已經熟練了的小路子還有眾侍衛給丟出去了。清河王府那麼大,玄清又是當家的王爺,還愁找不到住的地方?宣淩對於明明在後宮長大,卻偏偏看上去有顆玻璃心的玄清一點兒好感也沒有。這種不靠譜的傢伙,還是留著禍害清河王府吧。

  當然今天是例外,宣淩心情很好,玄清也沒有趕著讓他當「知心哥哥」。春天,御花園風景很好,太液池波光粼粼,池邊柳絮飄飄。

  今天是休沐日,兩個人喝得很開心,大有不醉不歸的架勢。突然瞥見另一邊似乎有女子的衣裙閃過,宣淩便拉著玄清悄悄接近過去。

  走得近了,只聽得一個顯出跋扈氣質的女聲:「哈哈!你果然……你承認了!我要去告訴皇上。」是胡蘊蓉。

  而另一個聲音則顯得很鎮定:「昌貴人的病,好像忌諱情緒激動、奔走,當然更忌諱這漫天飛揚的柳絮……」順應著劇情發展呢,這位是甄小嬛。

  胡蘊蓉的表情看不見,不過從變化的聲音來看,她應該呼吸困難了。宣淩和玄清都懷著好奇的心情,前進了一些,看到了胡蘊蓉因為病發而顯得猙獰的臉,還有顫抖著的要拿出荷包去嗅的手,不過那個荷包一拿出來就掉在地上,被甄小嬛踢到太液池裡面了……

  宣淩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用最平常的語音說了句「我的天!」然後喊了一聲,手下就都沖了過來,被發現的甄小嬛想要逃跑,結果發現四處都是人,驚慌之下掉進了太液池。可惜眾人忙著叫太醫,忙著護住宣淩,忙著四處警戒……玄清則是直接看傻了。

  當年他們都是有一副好相貌,偏偏又都走著文藝路線,引為知己也是很有可能的。玄清每次遇到甄小嬛,又都是她倒楣狼狽或者是曼妙美好的時候,這些時候,無論是扮演一個從天而降的救世主,或者是作為一個美好的旁觀者,總能留下一個美好的記憶。她的那些小計畫,玄清或許是知道的,他看不到真實的場景,那又不會兌現在他的身上,有什麼關係呢?可是,當玄清成為甄嬛某些計畫的犧牲品,比如為了甄家不進一步地滑下去,保全了出手的甄玉隱,讓玄清在某種程度上失去了兒子(予澈被搶走收養了);還有,當玄清親眼看到甄小嬛是如何害人的,場面又是如此的噁心,這種震撼感怕是……宣淩表示,要不是為了觀察玄清同學的各種糾結,他才不會同意和這個自己看不上的人喝酒呢!

  太醫來得很慢,宣淩的後宮已經不需要這麼一個人了。等到太醫到的時候,胡蘊蓉也快咽氣了,她拉著宣淩的衣服:「皇上……」快死了,也要把甄小嬛拖下水,其實她不知道,甄小嬛已經下水了……

  宣淩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你們那些小動作,朕一直都知道!」胡蘊蓉驚愕至極,本來快要閉上的眼睛睜大了幾分。「怎……麼……可……能……」宣淩好心情地告訴她:「保住宜修是因為她於朕,還有情意在。你不過是想拿朕當做往上爬的階梯罷了。你不識趣也沒有用,朕會留著你嗎?」看著她不甘的樣子,宣淩繼續道:「神鳥發明,就算再像鳳凰,究竟也不是鳳凰!」

  胡蘊蓉帶著不甘去世了,甄小嬛也被撈了上來。趕過來的和睦帝姬哭得稀裡嘩啦,拉住甄小嬛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甄小嬛固然有女主光環,可她在水裡泡得一點兒力氣也沒有,那些手下早就在慘烈的宮鬥裡,全部折損了,再加上和睦帝姬好歹是為受寵的帝姬,宮人都不敢勸架,一時間竟然成了單方面毆打。

  又一會兒,甄小嬛養的靈犀帝姬還有予潤也到了,看到這景象,兩個人來圍攻和睦帝姬,這又被趕來的予涵看到。於是,予涵和予潤在對打,你一拳我一腳,兩個人都是鼻青臉腫;和睦帝姬和靈犀帝姬那邊,和睦帝姬手下還是有幾個宣淩的人的,情勢完全是一邊兒倒,靈犀帝姬嚎得很響亮,卻連和睦帝姬的裙子角都碰不到。

  後宮從來沒有不看熱鬧的,太液池邊一會兒就聚集了一大堆人。在宣淩的示意下,宮人們總算把這些人全部拉開了。武鬥一下子變成了文鬥,朧月帝姬、予涵、和睦帝姬都在罵甄小嬛蛇蠍心腸,予潤和靈犀帝姬想要找回場子,可惜口才差一點。甄小嬛渾身發抖,臉色蒼白。當宣淩下令把甄小嬛打入冷宮的時候,眾人都沒有異議。甄小嬛絕望地看著默不作聲的玄清,然後就被拖下去了。


胡蘊蓉番外——非鳳

  神鳥發明,一飛沖天。

  我是驕傲的,為什麼不呢?我的外祖母是舞陽大長公主,就算先朝的隆慶帝見了,也得恭恭敬敬叫一聲「姑母」;我的母親是晉康翁主,美麗優雅,備受寵愛;我的父親,才華橫溢,年紀輕輕就在科舉中脫穎而出,隆慶帝對他信賴有加,授予高官顯爵。我們家風頭無二,我有什麼理由不驕傲呢?

  有句俗話叫做「天有不測風雲」,父親不知什麼原因失了寵,雖然只是短短兩年,可是在跟紅頂白最為嚴重的京城,對於一貫驕傲的我們家來說,那是巨大的災難!我們住的地方從豪華變得寒酸,素來神采飛揚的父親也開始借酒澆愁,優雅的母親變得嘮叨市儈。我還記得,住的那條街上的那群野孩子是怎麼欺負我的;我還記得,那些坐著轎子的人偶爾路過我們家是如何奚落我們家人的……

  後來我們家還是升了回去,因為乾元一朝開始,大赦天下,太后也不願意貴戚家族受委屈。那時候外祖母還健在,隱約聽得她說:「朱成璧那個女人,不過是想著用我們這些貴戚的力量,來平衡日後消滅攝政王之後的力量真空罷了!」那些話我不懂,可是那幾年的生活,已經讓我變得有些自卑。而今 ,一直能夠生活得高高在上,成了我最大的夢想。

  全家人大概都被那些年的苦生活給嚇到了,也希望能一直尊貴優容下去,更希望能夠直接登上最高峰,讓那些膽敢給一點顏色的人全部生不如死!於是,我開始按著家人的意願,扮演了類似於西漢鉤弋夫人的角色,當乾元皇帝,也就是我的表哥,掰開我的手,看到那塊準備好的玉璧的時候,高興異常,我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笑了。真是順利啊,這樣有吉祥兆頭的女子,怎麼能不入宮?這樣的女子,怎麼能不身居高位?這樣的家世,怎麼能不最後母儀天下?

  那天之後,家人開始對我進行了各種訓練,確保我在進宮後能夠立於不敗之地。那些訓練很枯燥、很嚴酷,可是我堅持下來了,每當教養嬤嬤說「合格」兩個字的時候,我總會想像自己穿著全套的皇后或者是太后服飾,站在桐花臺上(貌似是後宮最高處),微笑著看著整個後宮。

  總算到了入宮那一天,我開心得要命!在後宮裡,憑著我的容貌,我的家世,太后的寵愛,我如魚得水。不過,皇帝雖然愛我,可是卻總喜歡去找某一類的女子,據說是與純元皇后有關。我不屑一顧,那又如何,憑著我的一切,還鬥不倒那些仿製品嗎?

  後來我有孕了,天下的女子,又有哪個在當母親的時候不是心裡既幸福有溫柔?後宮到底險惡,我開始和各種看不見的手鬥爭,總算一路殺到了最後時刻,然而我生完和睦聽到了什麼?我居然不能夠生育了!

  我發誓要報仇!我們家到底也是有手段的,我這才知道,原來是皇后做的!你斷了我以後生孩子的路,還占了我的皇后位子,我一定不能放過你!那天,我狀似瘋癲,在我的燕禧殿裡又哭又鬧,自然,有心腹在,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從那天開始,我努力向目標進發。

  甄嬛回來了。我聽說過她的故事。帝王之寵又如何?不過是個殘花敗柳,還是大著肚子才能回來的,什麼玩意兒啊!憑著手段,將來一樣是我手下敗將!

  甄嬛生孩子了,還是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嫉妒之火燒得我難受。可是我只能笑!私底下燕禧殿不知道換了多少套瓷器。憑什麼她後來居上!不過太后給了我一個體面,我要封妃了!

  封妃那天皇后又出了么蛾子!竟然說我逾制,說我禮服上繡的是鳳凰。我是很想這樣做,到底還是不敢,那的確是神鳥發明。自從那一日皇帝掰開我的手,看到那玉璧並且賞賜我的時候,我就相信神鳥發明必然給我帶來好運。不是說,神鳥發明,一飛沖天嗎?我相信這個預示著我必然成為皇后,常常把這些繡在衣服上。想不到皇后會拿這個做文章!

  皇后沒有得逞,太后還護著我呢!那天我同甄嬛也結成了同盟。畢竟對方很強大,不是嗎?誰料想後來矛頭又到了甄嬛身上,說她的孩子是野種。我希望這是真的,不過我們是盟友,她要是倒了我對付皇后也會不方便,於是我也稍稍幫了點忙。誰想到她用的不是自己的兒子來滴血驗親!雖說後來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可是這種事情,心裡怎麼會沒有疑惑呢?我派出了最高水準的手下,甄嬛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後宮得寵的女子越來越多,孩子也越來越多。我還是很受寵,受寵到我可以不用同甄嬛結盟,自成一家;到後來皇后式微,那些有孩子的又不怎麼理睬我,罷了,先把甄嬛鬥倒,再結果只剩一口氣的皇后,最後我成了皇后,那些女人還不是任我擺佈!我同甄嬛的鬥爭越發激烈,中間過程太複雜,我都懶得去想。

  到底甄嬛不是省油的燈,我和她的鬥爭上升為我們家與她們家的鬥爭,最後我們兩家都輸了,成了皇帝清洗朝堂的推手,可笑我直到死之前才想明白這一點。好歹我還是夫人,手裡也有了一個孩子,還是有勝算的,就算那個孩子的生母是甄嬛。

  到那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和甄嬛都以為式微的皇后,正在皇帝的保護下故意淡出,在一旁看我和甄嬛的笑話呢!我們都明白了這一點,皇后受皇帝寵愛又如何?如果皇帝知道這一位害死了他的一生摯愛——純元皇后,還會對皇后這麼好嗎?想到這裡,我和甄嬛都覺得興奮。

  然而那天的形式大大出乎了我們意料之外,我也因此成了貴人,也罷,都是因為甄嬛這個衰人!反正家世沒有用了,容貌要是真有用我也不會被貶成這樣,就當是出了心中的一口而起吧。於是,後宮裡關於昌貴人還有菀貴人的爭鬥成了每天的後宮熱點。我不是不知道這些賤人都在看戲,可是我不在意,什麼都沒有了,還需要在意什麼?

  皇帝把和睦抱去養了,倒是讓我生出一點兒希望,也許我還是有機會複寵的。我怎麼著也是和睦的生母,皇上那麼愛和睦,怎麼會不給生母一點兒面子呢!可是皇帝一直沒有召見我,我索性努力一點兒,教好我手頭僅有的皇子總沒有錯吧,到了複寵那天,我一定能打敗皇后,一定能把我的養子送上最高,而我便是最高的最高。看著予涵和甄嬛母子不合,我真開心。予涵從來不相信他是甄嬛的兒子,而是認為他是某個可憐的宮女的孩子,甄嬛害死了那個宮女,就是為了手頭有一個兒子,這種謊話,固然漏洞滿篇,可是通過我們朝夕相處,我對著孩子的溫和,他已經完全相信了。

  我終究還是查出了一點兒眉目,原來甄嬛的相好是玄清,真是有意思,一個不知廉恥,一個身份低微,絕配啊!我決定把這些報給皇帝,他一定會惱怒的,甄嬛會倒大黴,而我絕對可以複寵,就算我這兩年和予涵有了點感情又怎樣,如果我能到達最高,總有辦法搞到一個孩子,讓他同生母疏遠。

  甄嬛不愧是老對手,還是發覺了什麼,那天我們在太液池邊談判,我也想看看她有什麼底牌,到底我這裡的證據不夠,她親口承認更好。誰料我居然找了道兒,漫天飛舞的柳絮成了奪取我性命的致命武器!我的視線模糊了,看到甄嬛在得意地笑,我不甘心!還好皇帝到了,我想我這幅淒慘的樣子,還有甄嬛的秘密,一定可以助我達到目標!

  太醫來的好慢,我知道我撐不住了,我想要揭發甄嬛,皇帝卻告訴我,我們私底下的小動作他全部知道。呵呵呵!原來我一直都是他後宮佈局的棋子,可笑我還以為他愛我!想想我、我的家人,他們滿盤皆輸!我不服,皇后害了那麼多人,憑什麼他處處維護!他好像心情不錯,順便解釋了他保皇后的理由。想到這理由,我想,其實從一開始,我就註定要輸的,若我安分點兒,說不定還能活著,那些遲遲不到的太醫便是對我作為棄子身份最好的注腳吧。

  他似乎還不盡興,加了一句「神鳥發明,就算再像鳳凰,究竟也不是鳳凰!」。原來我再怎麼期望,不是鳳凰到底不能成為鳳凰?我悟了。我帶著一腔的不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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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迷蒙

  甄小嬛被拖下去之後,玄清一臉消沉,非要拉著宣淩去儀元殿喝酒。宣淩壓根兒不想理這位內心柔弱的傢伙,奈何這位死纏爛打,最後以宣淩讓步告終。

  夜晚,月色迷蒙,玄清還在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宣淩百無聊賴地看著。玄清喝了好久總算是發話了:「為什麼她們都是這樣的人!」

  宣淩冷笑一聲,道:「你怎麼也是後宮長大的。後宮女子如何你不該很清楚嗎?後宮手段怎麼樣你不該也很明白嗎?」

  「我……只是……」

  「你只是因為她們平常表現出來的形象,和偶爾暴露出來的形象不一致,覺得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不是嗎?」

  「……我……母妃她應該是溫和慈愛的,王妃該是端莊大方的,隱側妃該是體貼溫柔的,菀貴人該是美好……」

  宣淩喝了一口酒,說:「那又如何?你的母妃不可能對所有人溫和慈愛,你的王妃面對死亡也不可能大方到把孩子送給閻王,你的側妃見到情敵得寵怎麼體貼的起來?至於美好,這世上沒有絕對的美好,每個人在一定程度上都很醜陋……」

  「夠了!」玄清大吼一聲,仰頭幹掉一杯,說:「抱歉,皇兄,清不是有意要這麼說的。現在,我要怎麼做啊?」

  「把予涵送到你那裡養著吧。」宣淩突然沒頭沒腦來了這麼一句。

  「皇兄,清……」玄清一臉感動,「之前說了幾句不是很正常的話,還請皇兄諒解。」

  你本人今天就很不正常,宣淩腹誹,正常會有剛剛那番話?玄清怎麼也在後宮活了這麼多年,不要這麼……夢幻吧。

  事實證明更夢幻的事情還在後面,玄清看到宣淩半天不回答,手腳頗有些不安分起來。宣淩好歹在穿越前也是讀過不少小說的人,果斷一掌拍飛,假如這傢伙喜歡的事言行一致或者是善良美好的女子,再去找不就完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不能因為上帝,不對,這裡該說玉皇大帝、佛祖之類的,給關上了幾扇門,就開始爬窗戶了!玄清你該去敲其他門的啊!還有,這裡是言情頻道啊親,要去耽美頻道請出門左拐,要去女尊頻道請出門右拐,好走不送!

  然而今天玄清同學頗有種不屈不撓的架勢,宣淩一個發飆,直接把人打暈了,下令手下把人送回清河王府,同時還有旨意:清河王御前失儀,禁足一年,罰俸三年,三皇子予涵母妃去世,著送至清河王府撫養,同時,四皇子予潤養母已經打入冷宮,予潤過繼給玄汾,交給平陽王府撫養,另外,靈犀帝姬交給馮婕妤,同朧月帝姬一起撫養。

  這道包含了宣淩殺氣的旨意一出,立刻有人跑腿執行。宣淩整理了一下被扯得有點亂的衣襟,朝著玄清遠去的方向比了個中指。身邊的兩個侍衛皆是眼觀鼻、鼻觀心,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到。(侍衛:淚流滿面啊!看到了傳說中的宮闈秘辛啊!皇上其實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啊!千萬別殺我啊!我還沒有媳婦啊!)

  宣淩十二分暴躁地來了林婉這兒,林婉看到宣淩一臉不爽的樣子,看到侍衛一臉八卦且十分惜命的樣子,想到之前宣淩去了什麼地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開玩笑道:「皇上富有天下,在乎什麼呢?就算是壓一個男的,又能如何?」宣淩此時已經平靜下來,道:「就他?若是葉相那樣的,要怎麼做說不定我都不在意了。」朝堂上的那一眾美少年、美青年、美中年、美老年已經提升了宣淩對於美的標準,尤其是宣淩的宰相葉祁,宣淩表示有了此人之後,整個朝堂的運轉效率高出了二十個百分點,大家都不忍心讓美人覺得自己無能,拼命工作、展現自己最光輝的一面。和光輝四射的葉祁比起來,玄清就黯然失色了。更何況,找情人的話,宣淩怎麼也不會找一個不靠譜的。要是葉祁的話,壓人還是被壓,宣淩表示都不介意了。

  林婉看到宣淩神遊天外、笑得詭異,好像知道了他心中所想,突然湊上來說:「喂!我長得怎麼樣?要不讓我壓一回?」

  「你?」宣淩「嘿嘿」笑了兩聲說,「只怕你有心無力啊!」

  「試一下不就知道了!」林婉一躍而去,然後只聽得屏風內「啊!」「啊!」兩聲慘叫。

  

  第二天,素來以勤政聞名的宣淩第一次曠了朝,理由是身體不適。儀元殿裡,宣淩趴在床上,一邊享受著小路子的按摩,一邊看著密報,咬牙切齒。天知地知,他昨天不過是覺得飛撲過來的林婉太重,才想閃開一下,結果誰想到兩個人很不幸都摔倒了地上,他還很不光彩地把腰扭傷了!可是這關他去後宮的方式什麼事兒啊?和玄清更是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好不好!大周朝的百姓,這腦子裡都是什麼啊!

  宣淩趴著,揉著扭傷的腰,淚流滿面,為毛就沒人對他和什麼宜修啊、燕宜啊、林婉啊之類的感情故事感興趣呢?為毛朝堂上有各種大臣和葉祁關係詭秘的傳聞,緋聞裡面從來沒有他呢?他多想和一個美型的人傳點兒小緋聞啊,要不然一個帝王的傳記以後要怎麼寫?

  抽風完畢,宣淩無聊,索性開始考慮他的女兒,前些年他把兩個女兒淑和帝姬、溫儀帝姬都嫁出去了,兩位駙馬才能不算太高,但是勝在老實認真,大概是因為嫁到了合心的丈夫的緣故,她們每次回宮,倒是對宣淩熱情了不少,當然不排除為了丈夫某個更好的出身的意圖。朧月帝姬明年及笄,她背了個「背棄生母」的名聲,馮若昭再疼愛,也是改變不了的瑕疵,宣淩也無所謂她,只是害怕這女孩隨了生母的秉性禍害駙馬,他是打算用公主同優秀子弟結親的,可不是想結仇的,想想萬一來個綠帽子……靈犀帝姬隨著朧月帝姬住,兩個人因為生母的矛盾,常常不能和平相處,也罷,宣淩是不會管野種的。

  和睦帝姬嬌豔爽利,嘉柔帝姬端莊和平,嫻懿帝姬嬌憨可愛,最可怕的就是上仙帝姬,宣淩不知道林婉怎麼做到的,居然把女兒教成了技術狂人——你見過一個甜美可愛的小蘿莉用一種看零件的眼神陰測測地看著你嗎?女兒們還小,宣淩已經開始考慮培養又有能力又妻控的女婿了。


太子 孩子

  考慮完女兒,宣淩也不能忘記兒子。除去過繼的予漓,他目前有五個兒子:徐燕宜所生的予沛,周佩的予瀟,嚴致秀的予漣,劉令嫻的予淙,安陵容生下來韻妃撫養的予湛。大概是從小都被宣淩養大的緣故,孩子們之間相處都頗為和諧。二皇子予沛小朋友九歲,大概是因為和宣淩相處最久,和宣淩感情最好,也是弟弟們的領袖,根本沒有原著裡那種帶著點兒懦弱的背景板氣場。五皇子予瀟八歲,活潑好動,很有種混世魔王的潛質。六皇子予漣七歲,安靜乖巧,臉上就差寫「我是個好孩子」幾個字了。七皇子予淙也七歲,是個有些龜毛的人,連扇子墜兒上的流蘇上有幾根穗兒都要管一管,貌似這孩子要求他的扇子墜兒必須是十六根穗子,平日裡這位總是把自己打扮得華麗異常,宣淩看到他總能想到兩個字「孔雀」。八皇子予湛六歲,沉默寡言,身上卻帶了一種「快來惹我啊,惹了我就揍死你」的氣場。

  考慮到孩子們都大了,年紀再大些有的可能就會生出不必要的心思了,宣淩決定思考關於太子的問題。這些年來,同皇后相處最好的便是徐燕宜了,而且徐家力量較弱,不必擔心外戚成禍,予沛在所有皇子中年紀最大,又能與各位弟弟保持融洽,太子就他了。

  宣淩在書房裡「刷刷」擬了旨意——立予沛為太子。同時他又想到了其他兒子,毫無疑問,皇帝同身為親王的其他兄弟相處,總是有些尷尬的:這些兄弟們太上進了,太出色了,做皇帝的會不安,就得打壓這些兄弟;太平庸了,皇帝可能又會覺得這些兄弟丟了皇室的人。當然,做皇帝的,一般巴不得自己的兄弟無能一些,有些還有點才能的皇室成員,就只能放棄志向,乖乖地碌碌無為了。好歹都是自己的兒子,宣淩也不想自己的兒子日後太過憋屈。想想予瀟有次很有志氣地說「要像舅舅周甯那樣在海上打出一片天地來」,宣淩又寫了道旨意:日後若覺得自己有能力的皇子,可以申請帶兵去大周之外打出一片天地,只是一旦做了這樣的決定,除非皇帝有特旨,不然不得隨便回到大周,否則以謀逆討伐。

  大約一個月後,宣淩挑了個大吉大利的日子,行了冊立太子大典。冊立當天,突然西域有慕容世芍派來的人回報,這位榮慧郡主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小丫頭,慕容世芍和嚴茂覺得讓這個姓慕容,來恢復慕容家的家業,同時還附上慕容世芍請求皇兄為孩子取名的美好願望。

  太子冊立,新生兒,雙喜臨門呢!宣淩表示他很樂意取名字,想想慕容世芍騎馬的英姿,天之驕女如同太陽般火熱的性情,宣淩大筆一揮,給小孩子一個「燦」字。慕容燦,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像她母親那樣,永遠都活得驕傲肆意。名字都起了,不如再大放送一點兒,宣淩又加了道旨意——封慕容燦為昭敏郡主。

  

  忙忙碌碌一整天,總算是辦完了太子冊立大典,宣淩看著身後立著的一串兒兒子,心裡無比得意。他懷裡抱著予湛,左右腿上坐著予漣、予淙,予瀟奔奔跳跳上了床,趴在他背後,予沛倒是一臉小大人的樣子,端端正正站著,可也在不斷地瞄著,看能從哪個方向擠進去。幾個孩子正說笑著,突然予澈沖了進來,大叫著「父皇抱我!」孩子們又嘰嘰喳喳起來,討論「父皇最喜歡我」之類的問題。

  宣淩放下幾個孩子,抱起予澈,掄了一個大圈,指著「咯咯」笑的予澈說:「予澈是清河王世子,要叫朕皇上!」

  予澈笑著說:「予澈都五歲了,從來沒見過所謂的父王,那個人就沒想過要來看予澈!這樣的父親,予澈才不要!父皇,予澈不做皇子也不做世子,您收我當乾兒子好不好?咱們就像平常百姓家裡的父子好不好?」

  宣淩點了點予澈小巧的鼻子尖,說:「你個死小子!清河王世子朕是鐵了心讓你當!別想著撂挑子!」宣淩雖說也算是個陰謀家吧,不過真情假意到底還是有很大不同的。他對這些孩子都是真心好的,孩子們對他甚至比好幾天能見到一面的生母養母還要親近,尤其是予澈,皇后雖說也對他不錯,到底更喜歡冬靈小丫頭一點兒,這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完全把宣淩當成了救命稻草,每天死纏爛打,想盡辦法不離宣淩半步。

  裡面說的熱火朝天,突然「吱呀」,門響了一聲,宣淩立刻要小路子拉開門,外面居然立著看起來失魂落魄的玄清!宣淩看到此人,猛然一驚:「你……」不是被禁足了嗎?

  玄清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說:「太后召見清,清就不顧禁足令過來了,想到畢竟是違反了皇上的旨意,特地來請罪。」玄清的到來,就好像一陣冷風刮進來,屋子裡面熱鬧的氣氛一下子就消失無蹤了。

  玄清上前了兩步,看著被宣淩抱著的予澈,說:「這就是予澈吧。好久沒見,是清的錯。讓父王抱抱?」

  你妹!宣淩想爆粗口了,玄清上次見到這孩子是予澈剛出生的時候吧?玄清想過看甄小嬛、看太后、看後宮其他人,獨獨想不到要看看自己的親生兒子!就這樣還輕描淡寫地來了個「好久沒見」,不要這麼沒臉沒皮好不好?宣淩還沒動口,予澈小朋友用兩隻小爪子拽著宣淩的衣服不放手,還一邊哭鬧:「予澈只要父皇抱,父皇別放下我,予澈害怕!」

  這小子撒嬌耍無賴很有一手嘛!宣淩看著一臉尷尬的玄清想,他就對玄清說:「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就回去吧。」

  玄清訕訕地說:「臣弟告退。」走了兩步,又回頭說:「予涵在臣弟府上過得還不錯!」


王府一日

  讓我們把視線暫時移出皇宮,移到大周兩個最為熱鬧的王府——清河王府和平陽王府。

  清河王府的一日。

  王府的側妃甄玉隱一起床就聽到各種吵鬧聲,一問身邊人,原來是予涵又和府裡的僕人們吵起來了。這個予涵!自從來了清河王府就三天兩頭的挑刺兒,不是嫌飯菜不合口,就是嫌衣物不舒適,不是罵罵下人的笨手笨腳,就是四處亂跑惹麻煩!甄玉隱不明白,這小子明明是姐姐甄嬛的孩子呀,自己也算是他的姨母了,難道胡蘊蓉養了他幾年就能抹煞他對甄家的感情?他怎麼能這樣沒大沒小!

  正想著,予涵像一陣風一樣沖進來,說:「你個毒婦!這飯菜是人吃的嗎?這衣服是人穿的嗎?不要以為我母妃死了,我就好糊弄!甄嬛那個賤人害死我生母養母!你處處苛待我!甄家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甄玉隱看著這個一臉囂張的孩子,差點把當丫鬟時候知道的所有髒話全部罵出來,還好她記得自己現在是個王府的側妃,只好端著架子問旁邊的侍女:「爺到哪兒去了?」這個孩子,名義上還是個皇子,罵不得打不得,還是丟給玄清處理好了。

  侍女小心地回答:「回側妃娘娘的話,王爺昨晚又喝得酩酊大醉,正在最南頭的芬芳閣歇著呢。」

  甄玉隱道:「立刻過去通報,就說三皇子想家了。」玄清自從予澈出生以來就和她矛盾不斷,這次甄嬛徹底倒臺之後,他索性不理她了,他喝他的酒,她理她的家,兩人形同陌路。甄玉隱開始還處處討好玄清,想盡辦法讓他消氣,到了後來,對於這樣的關係也厭倦了,之前予涵鬧事還哄著擋著,現在能推給這位就推給這位。

  侍女低著頭,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說:「可是側妃娘娘,王爺說了,有關三皇子的事情都交給側妃處理。不必上報過去。」

  甄玉隱覺得內心煩躁,直接給了那個侍女一腳:「叫你去就去!囉嗦什麼!這府裡管事的人是我!你的皮又緊了是不是!」

  看著侍女落荒而逃的背影,看著予涵肆無忌憚鬧事的樣子,甄玉隱牙關咬得「咯吱」作響,手握成拳頭,長長的指甲陷進了肉裡,血流了出來都不知道,「甄嬛!你個賤人!害得我做牛做馬服侍你這麼多年!害得我心上人心裡從來沒有我的影子!害得我現在生不如死!你倒好,還倒臺了,弄得我處境越發艱難!倒臺也就罷了,你的野種還要在這裡煩著我!看看你的兒子,那是什麼東西啊!六親不認,不識好歹!早晚我要叫你,叫你那個野種,統統嘗到痛徹心扉的滋味!」甄玉隱用陰測測的目光看著吵鬧不休的予涵,這個野種不著急,當年搞死尤靜嫻那個賤人的時候,還剩下了不少好東西,貌似皇帝也從不過問這個孩子的事情,玄清倒是老是打著報告予涵近況的名義進宮,明擺著是想親近予澈吧,可是人家會理睬嗎?真是好笑死了!不如先去找找那位好姐姐的茬兒好了,反正後宮也沒有禁止清河王的側妃進宮請安,索性繞道悄悄到冷宮,把那個害的她處境艱難的女人罵一頓再說,甄嬛才是害的她走到今天這地步的罪魁禍首!

  

  平陽王府的一日。

  甄玉嬈正帶著予潤在園子裡放風箏,好一幅母子歡樂圖。然而,很快,莊和德太妃(玄汾養母)、順陳賢太妃(玄汾生母)走了過來。

  「養只母雞還能下蛋呢!這個小賤人進了府都這麼多年了,一個蛋都下不出來!」這個聲音是順陳賢太妃的。

  「下不出蛋的母雞也不是沒有!可是這小賤人居然攔著,不讓汾兒納妾!這不是擺明瞭想要汾兒絕後嗎!好容易過繼了個皇子,也是個沒種的!造孽啊!小賤人還好像有理了,偶爾說個兩句就拉著汾兒和我們吵!從來沒見過這麼粗野的女人!」莊和德太妃說。

  甄玉嬈是什麼人?那是玄清描述的「容貌似純元,性情似華妃」的人物。雖說嫁入平陽王府已經十年了,可是火爆的脾氣沒有絲毫改變。甄玉嬈掃了一眼這兩個老女人,陰陽怪氣地說:「哦,不下蛋?這裡又不是我一個人不下蛋!這裡不還有個不下蛋的人嗎?」這話說得一生沒有生育的莊和德太妃臉上一紅,立刻反擊道:「那又如何!至少我賢良淑德,懂得什麼叫做婦德!不下蛋還不許別人下蛋那才是缺德呢!」

  甄玉嬈的嘴唇劇烈抖動起來,為什麼沒有人能理解自己和玄汾的愛情呢?愛,不就該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嗎?自己自從嫁人之後就盡心伺候這兩個老巫婆,努力打理這個家,除了孩子,自己哪一點做的不好了?孩子?玄汾還有幾個兄弟,過繼不就好了?再說了,大周還有那麼多的孤兒呢!這兩個老女人,沒有得到愛情,就也不希望其他人得到愛情。

  順陳賢太妃趁著甄玉嬈沉思的功夫,也罵道:「你們那套情情愛愛我們不懂。可是,作為王妃,好歹要對汾兒的前程有所進益吧。自從你進了門,汾兒的職位是越來越少,還因為你進了一次大牢!這不是喪門星嗎!」

  甄玉嬈聽了這話,覺得更委屈了,甄家的敗落是因為自己嗎?這種事情她也不想的!想想自從嫁過來這兩個老女人只有前三個月還和顏悅色一點兒,之後就是天天類似這樣的話!她再一次失控,同這兩個人老女人吵了起來……

  玄汾從外面回來,看到的就是甄玉嬈頭髮扯得亂七八糟,脖子上還有幾道指甲留下的抓痕,慌慌張張跑過來,喊著:「汾!救救我!那兩個老女人瘋了!她們要我的命!」玄汾看看她狼狽的樣子,看看被打的躺在地上的兩位老太妃,眉頭皺了起來。這要是他們結婚五年以內,他會毫不猶豫地朝這兩個女人怒吼「你們就不能對玉嬈好一些嗎!」可是,這些年家裡無窮無盡的戰爭,天天在生母養母與妻子之間做「夾心餅乾」,一定程度上因為甄玉嬈的原因仕途不順,多年無子被外面人質疑身為男性的能力……一點一點,這些將他們相愛的激情消磨殆盡,留下的只是無可奈何與相看兩厭。

  玄汾給了甄玉嬈一巴掌,說:「那好歹也是我的生母養母,給我放尊重些!」說完,就過去查看兩位元老太妃的情況,別真死了,要不然,一個「不孝」的帽子扣下來,他的未來還會更加慘澹。甄玉嬈看到他的反應,先是一愣,然後就像瘋了似的沖上去,喊著:「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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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 對峙

  予涵的死訊傳出來的時候,宣淩正在書房裡給孩子們講學。聽到這個消息,宣淩表示無感,他又沒有養過這個孩子,這孩子于他也沒有什麼價值,死了也好,活在這世上也不過是受折磨!書房裡的孩子們倒是露出了一種糾結的神色,不悲傷吧,那一位好歹也是他們名義上的兄弟,悲傷吧,從小就沒見過幾次,實在做不出這樣的表情。

  孩子們沉默了很久,性格最火爆、號稱最沒心沒肺的予瀟說:「父皇,三哥……我們該做些什麼呢?」

  宣淩看著那些氣兒都不敢出,只是等著予瀟的結果,不由感歎,宮裡的孩子都是人精。他笑了笑,說:「不用做什麼,朕就要下旨,把予涵過繼給清河王。」

  聽到這話,予澈最為開心,叫著「父皇」就撲了上去。宣淩把這小傢伙扒了下去,說:「你還是清河王的世子。」予澈小朋友頓時蔫了下來。

  由於宣淩教的是基礎知識,並沒有關上書房的門,玄清則恰好風風火火來報告予涵的事,看到方才予澈的表現,清河王爺的臉色頓時白了幾分,身體也有些顫抖。

  宣淩對於玄清無感,正考慮要不要找個什麼理由把這人趕走,突然有人報告,發現清河王府的隱側妃不知何故進了冷宮,現在正在和甄小嬛廝打。得了,想必是甄玉隱下手害死了予涵,然後跑到甄小嬛那裡炫耀去了。甄玉隱到底還是手段差一點兒,不知道一般反派做了壞事到主角那裡爆料,最後主角會爆發,幹掉反派的麼?反正宣淩就把自己定義為了反派,他是不會主動交代計畫的,哪怕是在快死的人面前,儘管把對手逼得只有去死然後交代計畫,看著對手悔恨難當的表情很有樂趣。他可是很惜命的。

  一眾人就這樣浩浩蕩蕩開到冷宮去,冷宮那裡的場景,看起來真是慘不忍睹,兩個女人像是發了瘋,指甲、牙齒等等全部上陣了,在髒兮兮的地面上滾來滾去,偶爾還能發出尖利的叫聲……就這樣持續了一會兒,甄玉隱慢慢躺在地上不動了,看來還是主角比較猛,大概是從哪裡搞到了毒藥之類的殺器,把傻兮兮跑來炫耀的甄玉隱給幹掉了。

  甄小嬛喘了幾口氣,回頭,卻發現四周站了一大圈人,一下子驚慌失措起來。她求助似的看著玄清,那一位偏過頭去不看她。就在她要跳起來去傷害其他人的時候,宣淩示意手下把她捆起來,然後帶著這批人出了冷宮。

  

  書房裡,宣淩對著欲言又止的玄清說:「你想朕怎麼處理甄氏?」

  玄清一愣,說:「皇兄,她們到底是姐妹……」

  宣淩想了想,說:「也對。」就叫手下去傳命令,冷宮加派人手,繼續看著甄小嬛。

  玄清又是一驚,吞吞吐吐地說:「皇兄……」

  宣淩奇道:「怎麼了?」玄清不會以為自己放了甄小嬛一馬,是因為這小子自身的緣故吧,天地可證,他只是想把這個女人留著,看她與朧月帝姬還有靈犀帝姬的互動。

  為了不讓玄清有浮想聯翩的機會,宣淩立刻說:「你以為朕看不出你喜歡甄氏嗎?不必掩飾,朕說的是哪一個甄氏,你心裡最明白不過了!」

  玄清臉上的表情像是要被嚇死了,還嘴硬:「皇兄不要開這種玩笑……」

  宣淩瞥了這位一眼:「哦?你的意思朕是錯的,你是對的?朕好像記得予涵是你們的孩子吧。」

  這話真是激起千層浪,玄清還狡辯了一句:「可是皇兄的血和予涵的是相溶的……」門外已經傳來幾個聲音,那幾個小朋友八成是聽到這個震撼性的消息,嚇得失態了。

  宣淩揚聲對外面說:「你們幾個死小子!壁腳聽夠了沒?都給進來!」就看到這幾個小傢伙乖乖走了進來。

  予澈沖的最快,他紅著眼睛,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宣淩。半天,才指著玄清,爆出一句「你無恥!」小孩子的詞彙量本來就沒多大,加上宣淩高標準、嚴要求的貴族教育,這大概是予澈想到的最狠的一句話了。

  宣淩對著看起來搖搖欲墜的玄清說:「你走吧。」玄清就這樣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走了出去。

  

  接下裡的幾天,孩子們都用小心翼翼的態度對待宣淩。一副小大人樣兒的予沛突然變得可愛起來,天天對著宣淩講各種笑話,如果宣淩不笑,予沛就會憂心忡忡。素來搗蛋的予瀟安靜下來了,突然「老成持重」起來,宣淩某天還聽到這孩子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予漣、予淙、予湛表示會分別貢獻出自己最愛吃的栗子糕、荷花酥、水晶龍鳳餅,期望宣淩吃了能夠開心些,這三個孩子組成了一個三人小分隊,叫來了禦膳房的大廚,共同研製能夠討宣淩喜歡的菜式。予澈還有冬靈小朋友天天跟著一起撒嬌賣萌,只要宣淩在皺著眉頭想事情,就立刻跑來岔開宣淩的思考。孩子們口風倒是很嚴,搞得後宮諸妃都是一頭霧水。

  宣淩看著孩子們為了他忙來忙去,倒是覺得很好笑,他又不是玄清那樣的玻璃心,這有什麼關係?他當時那麼做,只不過為了讓玄清心裡更不好受罷了。誰料想這些孩子倒是一位他一定很受傷,小心翼翼把他當成了易碎品。不過,這些行為除了討好外,也有不少的真心,這說明他作為父親還是成功的麼?

  這天,宣淩正在靈毓殿裡看著孩子們的各種討好行為,小路子突然慌慌張張進來報告,說是玄清在清河王府自殺了。所有人聽到消息都是一愣。

  乾元三十三年清明,清河王爺玄清自戕於清河王府。


玄清番外——迷茫

  人們都說做皇帝的人是天之驕子,可是幼時的我倒是比玄淩更加像天之驕子:父皇寵愛我,差點力排眾議把皇位傳給我;我自小聰明伶俐,眾人都為此驚歎不已。長大後,無論是見聞還是學識,我都不比他差,人們也都是這樣看的。

  玄淩,皇兄,四哥,到底是因為這些對我有所忌憚的,他打壓我,我空有一身才華卻無法在朝堂上施展,索性我就放浪形骸,成就了京城裡人人知曉的散漫的清河王爺。最開始的時候,年少熱血的我怎麼會服氣,只不過是形勢比人強罷了。後來,我倒是很有興致地看著他為了朝政焦頭爛額,我還是繼續散漫地過我的日子。反正這個國家無論怎樣你也不會讓我幫忙,不是嗎?

  我愛上了嬛嬛,愛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我記得太液池邊她如花的笑靨,記得她被華妃懲罰後倒下無助的樣子,記得與她共話巴山夜雨時分那種靜謐美好的氣氛……點點滴滴,在心裡留下一個個美好的印記。可是,她是皇兄的女人!我知道,這種不容於世的感情說出來,于我於她,都沒有任何好處,若是我沒有母妃,她沒有家族,我們大概是有些勇氣的。

  嬛嬛因為玄淩傷透了心,出了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心如刀絞,嬛嬛是多麼好的一個女子,她對他又是多麼好!一心一意的愛戀卻換來這樣的結果!同時,我心裡又有一點邪惡的欣喜,畢竟這樣我就可以好好照料她了。打住!她的心灰意冷是以她的家破人亡換來的,我寧可她正眼不看我一眼也不希望她這麼痛苦。

  那段日子是我們最快樂的日子,我們有了無數的時光可以共話巴山夜雨,那些夜晚,每一個都讓我們心神安定。然而世事多變,我被皇兄派去刺探赫赫軍情,途中船翻,失蹤。那時嬛嬛懷著我的孩子,她的哥哥又瘋了,無助的她只有想法子去見玄淩,而後入宮。她的心,我懂的很,可是就是不能控制的痛。

  她進了宮,他對她倒是恩寵有加了,我心裡酸澀,可到底是知道這是她在後宮安身立命之本,只好盡全力幫助她。那些日子我很瘋狂,每天都借酒澆愁,期望在夢裡看到過去那些美好的時光。

  其實想來她最初入宮那些日子,相較於我後來受到的那些打擊來說,也算得上是美好的時光了。可惜,老天總在你不滿的時候展示給你更加殘酷的東西,又讓你想回到那還不算太殘酷的過去。

  先是滴血驗親這件事,嬛嬛入宮我到底是難過的,便同她疏遠了。她一直不遺餘力同我和好,那會兒我才知道她肚子裡的是我的孩子。可是,那天,我分明看到予涵的血同皇兄的相溶了!雖然我無數次地對自己說,那是因為我與皇兄血緣極度接近的緣故,可是這總是在我心裡埋下了一個懷疑的種子。有時候深夜我會突然驚醒,心裡有個暴戾的聲音說著「她騙你!她是為了榮華富貴才回宮的!她肚子裡的孩子分明就是他的!她是發現你不能解決她家人等的問題,才決定離你而去的!」我苦笑,無論外面再怎麼看起來如謫仙的人,只要是男人,對於自己的情人懷了別人的種這件事,總還是介意的。

  甄嬛來找我了,表達她的孤苦相思之意,可是一看到她,我就想到予涵可能不是我的孩子,毫無理性的火焰在心裡肆無忌憚地燃燒,燒得我渾身都不對勁,脫口而出「予涵不是皇兄的孩子嗎?」她很傷心,我們那次大吵了一架,後來雖說和好了,孩子的事到底還是在我們心裡紮了一根刺。

  再後來,我、皇兄、甄嬛等人一起去了明苑射柳。那天浣碧不知怎麼的,碰出了我衣襟裡暗藏的甄嬛的小像,浣碧憑著一時機智,倒是躲過一劫,可是因為這件事,我不得不娶浣碧了。這件事情我後來想了好久,才想到那個時候浣碧大概是算極好的,為了拿這個當藉口嫁給我。

  關於這樁婚事,我其實是不情願的,可是我說不出理由。甄嬛居然積極促成此事,我知道她是為了自己的侍女好,可是心裡還是止不住難過——原來我在她心裡的位置還比不過一個一個侍女!後來我為了正妃之位和皇兄大鬧的時候,想想甄嬛急急忙忙給張羅婚事的樣子,為了這件事能成功,我答應了娶尤靜嫻那個女人做正妃。甄嬛呀甄嬛,你可知道,我的正妃之位是留給你的。可是,為了你的期望,我打破了自己的期許……

  射柳之事以後,甄嬛的四妹甄玉嬈好像同九弟玄汾好上了,可是皇兄卻對他們議婚之事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我明白的,甄玉嬈容貌似純元,性子似華妃,正是他最有可能感興趣的類型。他怎麼可以這麼……禍害了甄嬛一個不夠,還要拉上她妹妹!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然而我還沒有出手,他就給甄玉嬈賜了婚,他居然看開了?

  後宮裡的孩子越來越多,甄嬛同我聊天時總是能透出那麼一絲苦悶來,這種苦悶讓我痛苦,她在意的不過是後宮地位,不是嗎?她心裡真的有過我嗎?我一直欺騙自己,她也不想回宮的,不過是皇兄對她余情未了罷了,可是現今,皇兄明明對她絲毫興趣也無,她倒是倒貼的那一個!心中魔鬼的聲音再次響起,她那時的柔情蜜意,會不會只是為了在出家的地方過得好,採取的一種策略?

  對於赫赫的戰事進行得很好,玄淩也被冠上了「盛世明君」的標籤,我心裡有些許的酸澀,我也想建功立業,我也想立足高處,然而現實註定了我不能。我只能這樣自暴自棄著,過完這可笑的一生。

  元宵節那天,尤靜嫻生孩子了,她身子弱,生下了予澈就撒手人寰,然而她死前留下的話卻讓人尷尬。什麼叫做「孩子放在清河王府就沒有活路了」?我這裡,她不是和甄玉隱過得很愉快嗎?

  皇兄那天拉著我,我們聽到了甄嬛和甄玉隱的悄悄話,我沒想到,甄嬛居然為了包庇甄玉隱,罔顧我絕對的親生兒子可能被下毒手的事情。我安慰自己,甄嬛只是有太多的無奈,到底她還要顧及家族。我那時為了甄嬛,向皇兄求情了,可是這種痛苦的感覺還是銘記在心。

  甄嬛與胡蘊蓉鬥法,鬥得如火如荼,她也常常找我,求我幫忙,不知為什麼,我總有種可怕的錯覺,她那些表現出來的愛都是利用我,為了我能夠支持她!我竭力擺脫這些想法,然而它們就像是樹藤纏著樹,讓我透不過氣來!我們的相處,爭吵越來越多,平和與溫情越來越少。

  摩格被押進京了,我那天真的是看這傢伙困在籠子裡可憐,才給他那幾根小木棍的。誰想他竟然用這個,開了束縛的手腳鐐,還想著要殺掉皇兄!我因為這個,身上的職務一個不剩,我倒是不怎麼介意。新年那天,我進宮拜賀,不巧聽說母妃因著我的禁足還有赫赫人民的待遇不滿,來找太后理論來了。關於母妃,父皇一去世她就出家了,我沒有多少印象,但就是覺得她該是溫和慈愛地,誰料她居然出手如此……甚至有時候我自己也在她設計的局中,雖然她的局肯定不會讓我受傷,可是我還是覺得難過。那個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我身邊幾乎所有人都存在一種表裡與內在的差異,而且反差極大。我是在後宮長大的,陰私手段也知道一點兒,然而,我相信該是怎麼樣的人,突然發現內在並不是這樣,總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父皇去世時我才六歲,母妃出家了,太后生活上不會虧了我,可也不會怎麼管我,唯有皇兄,還會偶爾關照我一點兒。從小到大,我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當然,我掩飾得很好,沒有人知道。但是這些表裡不一讓我內心的不安放到了最大,母妃如此,甄嬛也如此。

  這個時候,我突然開始審視皇兄了,他不是個好人,一直都不是。他從來沒想過要在我面前掩飾,他總是這樣的,他對於權力地位總是比其他所有都要看重。這麼一想,便有了一種萬事都在變,唯有他不變的感覺。忽然就覺得去找找他,看看他萬年不變的樣子,挺安心的。

  這時皇兄對我的靠近卻開始疏遠起來(宣淩態度一直如此,玄清沒有發現),好容易有天,他答應在太液池邊和我喝酒,可是那天發生了什麼!我親眼看到甄嬛是那樣猙獰,那樣……讓胡蘊蓉死在了她的手裡。本來,甄嬛就算是那樣讓我覺得不安,到底沒有眼見過她的那一面,我也只是因為猜疑的不安而略有幻滅,而今見到這個情景,我內心對她所有的美好期盼突然都沒有了。她就那樣被拉了下去,打入冷宮,她滿懷希望看著我,我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後來晚上我死纏爛打,要皇兄陪著我喝酒,酒後做了什麼我不太清楚了,總覺得似乎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那時為什麼會想那麼做。當然,可以肯定的是,我沒有成功。

  那件事的後果簡直太糟糕了,皇兄禁了我的足,還把予涵交到我的王府上養著。我不明白為什麼,他是發現了我和甄嬛的感情了嗎?又不太像……

  後來有天去看皇兄,才發現予澈,我絕絕對對的親生兒子,居然都那麼大了,可是這孩子不認我!我不喜歡這孩子的母親,然而對於這孩子,總有種關乎血緣的、微妙的疼愛感……我知道,這種感覺永遠也無法實現了。這時候,我意識到予澈和皇兄相處的很好,原來皇兄是一個愛護孩子的人嗎?

  我看著,感受到了他更多地好處,他于我卻永遠只是淡淡。我靠近他,最初不過為了一份安心,後來卻是隨心所為,說不出理由了。不知道是哪一天,予涵死了,死在了甄玉隱那個毒婦的手上,我急急忙忙進了宮,發現甄玉隱和甄嬛在冷宮打做一團兒,甄玉隱死在了她一生都沒有贏過的人手裡。對於甄嬛害人時的猙獰,我麻木了。後來皇兄卻和我攤牌了,原來我和甄嬛那些事,他早就知道!那麼我那些隱秘的心思他是不是也早知道了?他早就有答案了?我渾渾噩噩,就連予澈的那句「無恥」都不能讓我產生其他的情緒。

  接下裡的幾天,我坐在房間裡,什麼都不想做。我從來都是他的障礙,或者可能,只是個無關之人,怎樣都無所謂的。我拿出了我的匕首,是尤靜嫻,我的正妃懷孕的時候,一天他和我去打獵的時候送我的。那匕首很鋒利,樣式也是我最喜歡的,我不知道那只是個巧合,還是他也許心裡有幾分對我這個弟弟的情意在。記得那天,我們說說笑笑,十分開心……鋒利的刀刃在我的手腕上留下一個個深刻的印記,我靠著椅子,看著奔騰而出的紅色……

  一切都結束了……


行刺失敗

  玄清的死很快就在後宮裡傳遍了,然後,就好像一顆小石子扔進了一片平靜的湖水裡一樣,泛起了一陣漣漪,就沒有下文了。宣淩倒是給辦了個比較體面的葬禮,其他人幾乎連點表示都沒有,除了玄汾還嚎了幾聲。做人做到這份兒上,宣淩都不由要吐槽,玄清你人緣是得要多差啊,死了連個表示哀傷的都那麼少!

  玄清去世沒幾天,他的母妃舒貴太妃也過世了,死因貌似是「哀傷過度」。宣淩又舉辦了一場葬禮。

  

  這些事情大概過了有一個月,某天突然說是夏日炎炎,不如辦一場馴獸表演,據說有從赫赫、西域、安南、暹羅等各地來的珍奇異獸,宣淩前世又不是沒去過動物園,倒是不怎麼有興趣,只是孩子們都很興奮,宣淩也就陪著去了。

  表演很熱鬧,孩子們都拍手叫好。然而在最熱鬧的時候,異變陡起,那幾個傢伙幾聲口哨,現場的什麼豹子啊、獅子啊、老虎啊、熊啊,全部朝著宣淩他們沖了過來。

  這算是小說固定橋段嗎?一般皇帝看個什麼表演必然有人行刺皇帝。宣淩看著身邊嚇得臉色發白,還裝出一副鎮定樣子的孩子們,想著。還好表演前有嚴格的檢查,那些表演者身上的東西都是傷不了人的那種。不然現場會更加混亂。

  鑒於宣淩對於小說橋段比較敏感,再加上他比較惜命,平時有好好訓練手下。結果,據說是謀劃得很縝密的行刺就像一場兒戲,一會兒就被解決了。那時候,突然竄出來一個滿臉褶子的女人,喊著「玄淩,你個暴君!納命來!」,拿著把簪子就要衝過去,毫無疑問被打成了篩子。

  這女人是誰啊?宣淩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還是他身邊的那幾位手下比較專業,告訴他這個女人是葉瀾依。咦?不就是那個喜歡玄清的馴獸女嗎?貌似很高貴冷豔來著……宣淩想了好久,才想起來,這女子因為生得好,被原主寵倖了,後來他穿過來之後,因為討厭所謂高貴冷豔,就冷落了這個女人。後宮是最最注重利益的地方,葉瀾依同學已經失寵了,家裡有沒有什麼後臺,天天被叫去做各種髒活苦活累活,很快就被後宮其他女人虐待成了一幅滿臉褶子的大媽相。唉!如果葉瀾依還是當年的美貌,來個行刺說不定能讓人心生憐惜一下,指不定那些侍衛手一軟,還能讓她說個臨終遺言,現在這樣子,連句話都沒說出來就掛了……

  

  宣淩的手下很有效率,很快就查出這場行刺是大周在佔領了赫赫、西域、安南、暹羅等地之後,一些心懷不滿的人做的。民族問題總是個大問題啊!宣淩想,要想用文化把那些人給同化了,沒有幾代人是完不成的,雖然說也可是通過殺人來威懾,可到底把那些人全部清洗了總是很難的,走脫一兩個漏網之魚總是很麻煩,現階段一直都是「胡蘿蔔加大棒」政策。如果要想徹底搞定這些地方,就要看予沛、予沛的後人怎麼做了。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宣淩除了穿越一件事比較詭異之外,其他的,還真沒有什麼異于常人的地方,估計壽命也是如此。他不過是把他認為他能做的都做了,至於他死後?哪管它洪水滔天!

  宣淩沉思著,在御花園裡走著,不知不覺偏離了正道,走到了靠近冷宮的一條小道上。忽然一個人影沖了過來,手裡拿了一截削尖了的竹子,怕又是行刺,不過宣淩連行走速度都沒有改變,他身邊的護衛很快就拿下了那個人,原來是甄小嬛。

  甄小嬛現在很是狼狽,臉上顯得滄桑,細細的皺紋都露了出來,衣服又舊又髒,身上還有一股味道,拿下她的侍衛臉上都是一副厭惡的樣子,那些所謂第一寵妃的風光,早就什麼都不剩下了。

  甄小嬛瘋狂地沖著宣淩喊著:「你是魔鬼!你殺了清!是你殺了他!」宣淩不耐煩地說:「他是自殺的!」

  「自殺也是你逼他的!是不是!」甄小嬛嘴裡罵罵咧咧,說著些不乾淨的話,「你可知道……」她估計是想把綠帽子那件事說出來,以期能夠噁心到宣淩,可是看到周圍看熱鬧的人裡面有靈犀帝姬,突然就閉嘴了。

  「知道什麼呀?」宣淩饒有興致地問。對於甄小嬛來說,是為了情夫報仇重要呢?還是女兒重要呢?

  「宣淩,你個暴君!」甄小嬛大罵道,「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不得好死!」

  「怎麼樣叫做不得好死呢?」宣淩根本不在意甄小嬛的話,做出一副苦惱的樣子,然後又說,「甄氏好像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呢!拖下去……」

  「不要!」靈犀帝姬沖了出來,跪下說,「父皇,看在靈犀的面子上,饒了母妃,不是,甄氏,一條命吧。」甄小嬛看到這景象,抱著靈犀帝姬開始痛哭,「好孩子,只有你一個還關心著我!我不想死啊!還有你在……」

  宣淩轉身就走,說:「朕有說要拖下去怎樣嗎?拖下去,拖回冷宮。」他本來也沒打算現在就弄死甄小嬛,還有戲沒有演完呢!

  

  看了一天戲回到儀元殿,突然有手下回報,說是太后眼見著不好了,還有幾句話要對宣淩說。宣淩急急忙忙地沖到頤甯宮去,今年真是個衰年,怎麼接二連三的死人啊!

  到了頤甯宮,後宮眾女基本都在那裡了,一個個面露哀傷,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輕輕的啜泣「太后!」宣淩走了進去,示意其他人暫時都下去。太后微微地睜了眼睛,宣淩用手握住她的手,說:「母后,兒子來了。」

  太后動了動廋骨嶙峋的手,說:「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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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駕崩

  宣淩看著因為疾病折磨而瘦的不成樣子的太后,不由感歎,不論多麼厲害的人,都逃不過生老病死。躺在床上的這個女人,當年愣是在不受寵的情況下殺出一條血路,把自己的兒子扶上了皇位,安享富貴多年,無人敢質疑其權威。雖說宣淩在爭奪朝堂權力時和她也有過暗潮湧動,如今看到她被病魔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樣子,有過什麼不快也就都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難過。宣淩發現穿越多年,自己已經成功和這個地方融為一體了,居然真的把太后當成母親了。

  太后一笑,說:「淩兒不必為我難過,母后這麼些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啊!就說死亡吧,後宮那些‘姐妹們’,你父皇,你皇叔,你的那些妃子,還有數不清的宮女太監,母后見過的死亡太多了。輪到自己了,也早就想過有這一天了,我怕什麼?雖然這麼些年你母后手上沾滿了鮮血,可是我不後悔,更不在乎報應,這後宮裡沒有天真和井水不犯河水,稍稍一遲疑就是萬劫不復啊!」她看著她自己從被子下面伸出的手,像是在回憶著什麼。

  宣淩眨了眨眼睛,把眼眶裡的眼淚憋了回去,說:「母后怕過什麼?兒子還希望您早點兒好起來,予漓已經有兒子了,母后有曾孫子了,那孩子母后還沒有見過吧?還有,予沛再過兩三年就該娶妻了,母后不想看看下一任皇帝的大婚嗎?母后……」

  太后輕輕地說:「淩兒現在手腕成熟了,母后看見你能駕馭好朝臣、處理好後宮,母后多開心啊!母后和你爭過權力,考慮過朱家的利益,可是到底,母后的兒子只有一個。想想舒貴妃那女人獨寵的日子,我們娘兒兩個相依為命……母后到底是不行了,這幾年都記不得最近發生的事,以前那些事情倒是記得清清楚楚,怎麼都忘不了……」

  宣淩覺得鼻子酸酸的,可是他就是不想哭出來,於是他俯下.身子,輕輕擁抱著太后,不停地低聲喚著「母后」,拍著她的後背。

  「淩兒,不要難過,母后總是會有這麼一天的。」太后的手無力地垂在床邊,「淩兒總是那個老樣子,小時候就是,無論多難過的事情,都不願哭出來,說自己是個男子漢。想想你小時候,真是多災多難的,母后和你叔王……也真是對不起你……」

  宣淩說:「那時候兒子不懂事,無論怎樣母后都是為了我……」

  太后繼續道:「你年輕的時候脾氣不好,辦過的錯事多了去了,有幾件事做帝王的很是忌諱,可是那是你的後宮,有的事我只好看著,有時候偷偷出手處理掉。現如今,你看得清楚,母后倒是不行了,沈氏、甄氏,騙的人好苦!」她似乎感覺到了宣淩的疑惑,說:「母后早看出來了,就是從滴血驗親之後,只是這種皇家醜聞,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外面人知道,只能找其他的藉口,慢慢地折磨她們,最後找個罪名處理掉她們。這一點,你做的很好。」

  太后又說:「母后很欣慰,各方勢力最需要的是平衡,你把握得很好。予沛也漸漸大了,你把他教得很好。可以想像,至少未來五十年,大周是安然無恙了。母后很放心你……」太后說到這裡就再沒有繼續下去,她閉上眼睛,好像是睡著了,嘴裡卻哼著一首民謠,宣淩記得一些後宮老人說過,這民謠是當年太后還是妃子的時候哄原主睡覺用的。

  也許是這個身體的記憶,宣淩有種恍恍惚惚想要睡過去的感覺。他什麼都沒做,只是保持著這個擁抱的姿勢不動,閉上了眼睛。那首動聽的民謠在耳邊反復響起,把他帶到久遠的夢中……

  宣淩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不過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然而周圍安靜地氣氛卻讓人覺得時間已經走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太后的民謠停了,神情還是那麼安詳,宣淩把手放在她的鼻子下方,安靜得好似這屋子裡的氣氛;宣淩摸摸她的脈搏,一樣的安靜。他叫了太醫進來,太醫搖搖頭,意思是……無力回天……

  宣淩走出了內殿,外面的妃嬪都跪下了,低下了頭。宣淩看著她們,淡淡地說:「辦事吧。」小路子的高嗓門兒喊出來了:「太后殯天!」頤甯宮裡頓時哭聲一片,分不清真心與假意。這個在大周叱吒風雲多年的女人就這樣走了。一個人無論是睿智或是蠢笨,飛揚或是謙卑,死了就是死了,迎接的不過都是眼淚、香燭、墓地之類,只是有或是無、多或是少、豪華或是寒酸的區別罷了。

  小路子辦事效率很高,不一會兒,後宮就成了一個充滿了白色的幡子的世界,頤甯宮裡尤其是。白幡飄動,佛香燃燒,哭聲陣陣,宣淩覺得殿裡的哭聲吵得腦子疼,信步走了出去,他同太后,是盟友,母子關係賦予他們這種天然的同盟;他們又是敵人,每個人不同的利益側重點不同註定了這種衝突。而今,太后去世,他心裡有難過、遺憾等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難以名狀,這大概是他穿越之後最悲傷的一天了。外面正是好時光,桃紅柳綠,鳥雀鳴啼,他卻只是兩眼茫然看著天空;藍天白雲,微風拂過,他卻只想大喊大叫。


一場鬧劇

  距離太后駕崩又過了一些年,到了乾元三十七年。這一年于宣淩來說,是很忙碌的一年:遠嫁的承懿翁主陳慧生、榮慧郡主慕容世芍、鎮南郡主福幾雅要回來省親;和睦帝姬珍縭、二皇子予沛、靈犀帝姬韞歡都已經十六歲了,五皇子予瀟、嘉柔帝姬暄綠、嫻懿帝姬冬靈今年十五歲,六皇子予漣、七皇子予淙十四歲,八皇子予湛十三歲,清河王世子予澈、上仙帝姬幼晴十二歲,這些孩子,超過十五歲的,可以考慮婚事了,十五歲以下的,如果有合適的,也可以定個娃娃親不是?宣淩最怨念的莫過於穿越前嫁不出去,要是有個娃娃親,可以讓他來禍害該有多好?所以宣淩不遺餘力地推進著皇子皇女們訂娃娃親。其實還有過繼給平陽王的予潤,不過這娃以後也不會有孩子,平陽王府又是那麼亂的一個地方,宣淩不打算禍害好好的女孩子,直接無視了這一位。

  已經成家立業的博安王予漓,淑和帝姬、溫儀帝姬,都被宣淩叫進宮來,參考關於皇子皇女的大婚事宜。至於朧月帝姬,宣淩對她無感,直接派去赫赫和親了。說是和親也有點不恰當,赫赫在這些年的蠶食之下,只留了個空殼子——最豐美的草場被占去了,只留下貧瘠的草地,赫赫人因為這年年都過得很糟糕,不得不用人去換糧食,缺衣少食且自然條件惡劣,赫赫的人口每年都在銳減。宣淩又派了幾位佛學大師去那裡講經,要求赫赫人必須信仰佛教,而且每家至少要出一個男丁皈依佛教,娶妻生子什麼的自然是不許的,而且皈依後終身不可退出。這樣子,赫赫每況愈下。朧月帝姬嫁過去,不過為了方便宣淩進一步的掠奪罷了。前些天雁鳴關有報告,朧月帝姬和親的地方,赫赫的哈拉部,發生了叛亂,目前已經平叛成功,不幸的是,叛賊是殺光了哈拉部的所有人,而後自殺的,這當然包括了遠嫁的朧月帝姬。報告是這樣說的,真相如何,除了宣淩和少數幾個人,沒有人會知道。

  就這樣,大周最高級別的告別單身活動開始了,宣淩這些天每天都忙到深夜,考慮哪些人家可以結親,每一位皇子帝姬適合的範圍都不一樣,還要思考結了這些親之後,前朝後宮都是個什麼權力格局。宣淩每天要同宜修還有孩子們的生母養母商量可選物件,這個,婆媳關係、丈母娘同女婿的關係歷來是個很麻煩的問題,總要看對眼了才好。

  這一天宣淩又是忙到很晚,匆匆趕回儀元殿,想著稍微湊合一下就能應付明天的早朝了。誰想到一臉哀怨的小路子來報,靈犀帝姬從下午就一直在這裡等著。宣淩詫異了一下,從她出生起,他就沒有關注過,這十幾年他們基本沒說過話……靈犀帝姬就算是想要嫁的好一點,求情也該求她的養母馮若昭啊!如果說是和養母關係不好的話,也該去找皇后求情啊!好歹她還和她們見面的次數比較多。求見他?整個後宮都知道宣淩最不待見甄小嬛的孩子……

  宣淩還處在吃驚和惱火的情緒當中,靈犀帝姬已經撲了過來,還好小路子機靈,,才免去了被各種工作壓得搖搖欲墜的宣淩直接負傷。靈犀帝姬也沒有請罪,一開口就是:「父皇求求您救救予澈吧!」

  宣淩一驚,予澈出什麼事了?他們這麼些年下來,也是很有父子的感情了,這孩子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靈犀帝姬一身白衣,一邊哭一邊說,在黑黢黢的晚上,就好像一隻女鬼,宣淩好半天才明白,原來是靈犀帝姬愛上了予澈!現在來趕著來求宣淩,期望能成全他們。

  宣淩摸了摸頭,有點昏昏沉沉的,看來是「偶感風寒」,靈犀帝姬這麼死纏爛打,頗有瓊瑤文裡女主角的風采,想想這一位的娘,是多麼有瑪麗蘇光環,宣淩決定先把這件事給解決了,明天直接罷朝。捱了這麼久,這麼大的工作強度,他也吃不消了。

  宣淩決定把予澈叫過來問問是怎麼一回事,他對於亂.倫這種事的接受程度還是很高的,姐弟戀就更不在話下了,不過,他不喜歡靈犀帝姬,這事兒要是真的,挺麻煩的……

  予澈被叫過來了,大半夜的,不停地打呵欠,一臉的不高興。在予澈過來的那段時間裡,宣淩查了宮裡暗衛帶來的資料,沒發現予澈和靈犀帝姬有什麼不得不說的故事啊?懷著三成的不確定,宣淩問了予澈相同的問題,予澈也是茫然。搞了半天,是靈犀帝姬單相思!

  宣淩都懶得感歎劇情了,這該走到原著的番外了吧?甄小嬛就算KO掉了皇帝,也不算結局太好,她的孩子:予涵沒有提;予潤多年不育,最後才生下皇子;赫赫氣勢逼人,朧月帝姬去和親了,一直沒回來;靈犀帝姬愛上了予澈,然後抗爭,予澈不知道怎麼樣了,反正靈犀帝姬是終身不嫁;雪魄帝姬,喜歡上了一個和尚,最後出家了。在宣淩這裡,予涵死了,予潤是終身不育了,朧月帝姬一樣是去和親,而且game over了,靈犀帝姬一樣愛上了予澈,不過予澈同學連這位是誰都不知道,雪魄帝姬,根本沒有這個人……

  宣淩覺得頭越來越沉,就讓小路子扶著回去,予澈正太直接沖上去穩住了宣淩,大喊著「傳太醫」,順便喝止了為了愛情用盡手段的靈犀帝姬。後來的事情,宣淩也不大清楚了,好像是予澈說了很難聽的話,靈犀帝姬淚奔了……

  再後來,靈犀帝姬跑進了冷宮,和她的母親甄小嬛一道,怎麼勸說都不肯出來。宣淩也不想管,直接無視之。等到給予沛等人辦好婚事之後,才聽說靈犀帝姬在冷宮裡絕食,餓的奄奄一息。反正事情到了最後,宣淩帶著手下,浩浩蕩蕩去了冷宮。等到他們出來的時候,帶出了一條消息——甄氏以及靈犀帝姬暴斃。


甄嬛番外(二)——暴君

  當我被皇帝毫不留情直接貶為貴人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無情,我決定要報復。我要讓他知道,他費心維護的人不過也是蛇蠍心腸,我要複寵,要讓予涵或者予潤登上皇位。

  或許是這時候我和胡蘊蓉才意識到,我們在後宮最大的威脅是皇后。正好我們手裡也有些不清不楚的東西,可以拿來一用。不過這時候我得小心再小心——予涵已經抱給胡蘊蓉養了,我可要防著這位幹掉我,完全成為予涵的母妃。

  計畫進行得很順利,在我們發動之前沒有人表現出知道我們行動的跡象,可是真的到了那天,一切完全就是個悲劇。皇后好像早就知道我們想做什麼了,在我們自以為得計的時候,愣是來了個大反轉。我們的證據成了「誹謗」的險惡用心,胡蘊蓉被貶為貴人,和我一樣了。那天端妃也受了牽連,總而言之,皇后大殺四方,大獲全勝。

  其實皇帝自我生下予涵之後,就再也沒有叫我侍寢過,我心裡也不是沒有疑問的,可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發生,為我找到藉口,讓我相信我是複寵有望的。或者說,因為回宮前還有剛回宮時候我受寵的程度,讓我相信,我總是在他心裡有一席之地的。只是沒想到,這地位消失的這麼快。他果然夠無情!

  做貴人的生活並不是那麼清閒的,我處在高位的時候到底得罪了不少人,什麼刀槍劍都朝著我沖過來了,我的月例被一口再扣。我試著去見皇帝,可是他不見我!那些女人也嘲笑我,說我癡心妄想。經過上次指認皇后殺了純元皇后失敗後,端妃開始明哲保身,也不同我來往了;至於馮若昭,她挑動我和朧月母女關係的帳還沒有算!這個時候放眼後宮,才發現我沒有一個真正的盟友!我覺得格外孤苦,這時候就會想起眉姐姐。

  我當然一直都記得胡蘊蓉滅我全家的事,既然她也成了貴人,什麼都和我一樣了,不把你整死我枉為甄家女兒!我們又開始了互相爭鬥的日子,這時候我們不再身居高位,任何位元分高的女人都能踩我們一腳,我們鬥得格外艱難。不過,我到底要比胡蘊蓉經歷得多些,總的來說我還是占著上風的。唯一讓我傷心的是,予涵這孩子和我越來越疏遠,見了我就大喊「壞人!」想到這個我又想到朧月帝姬,那是我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呀!居然就這樣……

  以前總覺得日子短,現在算是真的「長居深宮」,倒是覺得每一刻都很難熬了。那幾年,聽說他意氣風發,不光把赫赫打得落花流水,還抓住了赫赫的首領摩格。我吃驚的是那個叫做赤芍的,他為了玩新花樣收下的義妹,搖身一變,成了女將軍,竟然還是慕容世蘭的親妹妹!我有一種恐慌感,慕容世芍鐵定是來翻案的,如果她真的得逞了,那麼我們家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我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出什麼好的方法,於是我決定在後宮裡和慕容世芍來一場偶遇,造成她無理而我委屈的場面,我也能借著這個,或許可以獲得皇帝的憐惜,複寵。可惜皇帝正眼都沒有看我一眼,就替慕容世芍說話了,這兩人到底私下裡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越來越摸不透他了,他居然給慕容世芍賜了婚!他不是對她很特殊嗎?我心裡轉過無數個念頭,可就是不明白他們之間到底是有什麼。(就是簡單的兄妹情,是真的,你想太多了)。

  清已經很久沒來看我了,我每天都在思念中起床,在思念中入睡,在思念中結束一天。甄玉隱倒是老來看看我,抱怨一下她和清的關係降入冰點。我表面上聽得一臉同情,心裡卻無比鄙夷,她怎麼可能得到清的愛?就算是一個正眼都不可能!想必她也是這般,在心裡默默鄙夷著我的吧。我們本身都不該是這樣的人,只是生活,把我們逼成了這樣的無情,甚至變態……

  不知道是甄玉隱故意還是無意的,我和清的關係居然被胡蘊蓉知道了!我沒有選擇,只能殺了她!可是,居然是在那天,清看到了我!完了!我最猙獰的一面被他看到了!那個時候,我很怕,一不小心掉下了太液池。被撈起的時候,我想,清到底不是像皇帝那樣的無情之人,他會明白我這麼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的,不是嗎?

  剛被拉上來的時候,和睦帝姬踢我、打我,我忍了,因為我渾身無力,而且沒有幫手。可是誰想到予涵也是這樣!就算被那個賤人養了那麼久,好歹是我生的,總該有點血緣的感應吧!予涵的作為真叫我傷心!朧月帝姬站在那邊,冷冷的,我心裡很是絕望。

  當皇帝宣佈把我打入冷宮的時候,我唯一的希望在清這裡,他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然而他只是站著,什麼都沒說,明明是暖暖春日的,我就像是浸入了太液池裡,冰冷的池水包圍著我,讓我不能呼吸,不能活動,我就這樣被拖下去了。

  雖然進了冷宮,我還是有幾分手段的,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模模糊糊也能知道一點兒。據說予涵被抱到清河王府了?很好!清是予涵的親爹!雖然滴血驗親那件事之後,我有點不大確定到底是不是,清應該會善待他的吧?還有甄玉隱,好歹我們都是甄家女兒,予涵只是被胡蘊蓉教壞了,她會照顧好予涵的吧!還有予潤,被過繼給了小妹,相信眉姐姐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寧了。

  老天大概喜歡我痛苦,我這一生大概都要在傷心流淚中過去了,予涵死了!死在了甄玉隱手裡!她怎麼可以這樣!好歹都是甄家女兒的孩子,怎麼可以!當她得意洋洋地向我炫耀的時候,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用指甲摳她,指甲裡的毒藥進了她的血,她很快死了!冷宮裡有數不清的秘密,總也能搞來你想要的玩意兒,毒藥,便是其中一個。

  我又一次被清看到了!我相信他就算什麼都沒做,心裡也是更加相信我的。可是我猙獰的一面一次又一次被看到,我都有點沒有信心了。他一言不發地走了,他走後,我縮在牆角,淚流滿面。

  沒幾天,後宮傳遍了清的死訊,一定是皇帝,這個混蛋不知道做了什麼!我像是發了瘋,拿著一截竹竿就朝著皇帝沖過去,可是看到人群裡的靈犀,我又猶豫了。我還有孩子在,我已經這般不堪了,不想我的孩子也這樣不堪下去……於是我住了口。

  也許今年就是格外邪門:予涵死了,清死了,舒貴太妃死了,現在,連太后也死了。看著後宮裡一片素白,我不由感歎,世事無常,生死無定數。

  再後來,是過了幾年?我不知道,冷宮裡能出去的機會太少,我很多時候都是躺在地上,無聊地睜著眼睛,看著周圍髒兮兮的牆壁……直到那一天,靈犀突然沖了進來。我的靈犀,她居然……已經長這麼大了。她見了我就哭,哭得很傷心,從她斷斷續續的描述裡,我明白,原來是她愛上了予澈,去求皇帝,皇帝不允許,叫來予澈一問,予澈居然都不認識她!我們擁抱著,哭著,為什麼我們母女都這麼慘,被無情之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皇帝來了,我再也憋不住了,把做過的所有能讓他惱怒的事情都添油加醋說了一遍,說完之後,我期待著他惱羞成怒的樣子,心裡突然舒了一口氣,覺得無比快意!然而他卻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說了一句「朕都知道。」

  都知道?到底是知道了哪些?到什麼程度?我猜疑著。他只是給了個了然的微笑,我突然渾身發寒,他全都知道!那麼,他從一開始,留著我,不過是留了個唱戲的丑角!那麼,他根本不在乎他維護的女人是不是蛇蠍心腸!

  我如遭雷擊,愣愣立在一邊。靈犀這傻孩子卻沖過去,跪下,說:「不管您是我父皇還是皇伯父,求求您,成全我和予澈吧!」他卻一點兒不留情地說:「可是予澈都不知道你呢!你這樣對他是不是不太公平啊!為什麼你愛他,他就要愛你?」靈犀被打擊了,我可憐的孩子,居然大喊一聲,朝著牆那個方向過去,留在我眼中的,就只有一片血紅……

  我對他慘然一笑,說:「什麼時候知道的?讓我做個明白鬼,好嗎?」我的指甲裡還有那種毒藥,他只要說話我就有機會慢慢靠近,和他同歸於盡!他只是神色冷冷,連話都懶得答,直接轉身離去。

  我無計可施,只能沖著他的背影大吼:「玄淩,你個暴君!」他終於轉身了,卻是笑著,說:「哦?我很榮幸!」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癱倒在地,沒有任何出路了!我的指甲揮向我的脖子,周圍的牆壁還是那麼髒,只是有了刺眼的鮮紅,這是我對這個世界的最後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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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世芍番外——難得糊塗

  我無憂無慮的日子結束得很早——在我九歲那年,慕容家據說是犯了謀逆大罪,男的問斬,女的充入永巷為奴。

  那時的生活是難耐的,從大家小姐到下賤奴僕,我從不甘到麻木,總算成了一個合格的宮女。而我的內心,復仇之火總是在燃燒著,我記得是甄家除了慕容家,雖說甄家也遭了報應倒了黴,可我總是希望能夠親自動手,讓甄家萬劫不復。

  甄嬛回宮了,這個女人背後的甄家毀了我們家,這個女人害死了我的姐姐!這不是剛好送上門的報仇機會嗎?我就好像被憤怒的火焰點燃了一般,我要報仇!

  我大概是不太擅長謀劃這樣的事情,想了半天,要報仇,我自己的力量顯然不行,投靠後宮其他人,裡面的彎彎繞我總是不清楚,倒不如想個法子,讓皇帝注意到我,然後借助他的力量,報復甄嬛。

  我費盡心機,好容易露了一回臉,皇上卻轉眼把我給忘了,周圍的宮女都笑話我,想飛上高枝也不看看自己斤兩;我伺候的徐燕宜,雖說沒做什麼,但眼中的不喜卻給足了暗示,這些足以讓我在後宮活得艱難。然而我不在意,當對一件事情執著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外界怎麼看、怎麼說,都成了無關緊要的小事。

  我想到了一個辦法,皇上他們去明苑射柳,因為徐燕宜的不喜,我是不可能貼身伺候的,周圍那些宮女忙著討好她們的主子,不會注意到我不在,我偷偷溜走一天她們也不會知道。於是,我騎著馬,沖了過去,要求與皇帝賽馬。

  通過賽馬,我成功地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他單獨見了我,誰料卻不是寵信。他一口點破我的身份,我的目標,我那時惶恐且憤怒著。然而通過一番交鋒,他卻給了我一個堂堂正正給慕容家恢復名譽的機會!

  我成了榮慧郡主,皇上的義妹,對外宣稱是英勇救駕的褒獎。他開始訓練我如何查案,可是我應該是沒有那種天賦,他教了我許久,我還是沒能做好。

  於是他發配我去戰場,那裡我倒是找了自己的位置。其實很奇怪,明明我之前沒有任何上戰場的經歷,我前九年的生活裡,也不過是學了些騎馬射箭之類的東西罷了。可是在戰場上,我就是有一種奇妙的直覺,知道敵人會從哪裡埋伏、哪裡攻擊、會採用怎樣的戰術等等,這種感覺幾乎萬試萬靈,嚴茂戲稱這是「野獸般的直覺」。皇兄也派了專門的人去給我講解《孫子兵法》一類的,希望我更進一步。

  我和嚴茂在西南幹的很好,皇兄卻只是留下副將,把他調到了西域,把我叫回了京城。在京城的那段日子裡,我無聊到死,戰場的衝殺放佛是印刻在了我骨髓裡面的東西,那種刺激的感覺就是忘不掉!也許會有人鄙夷我,身為女子卻對戰場這麼血腥的東西感興趣,我不在意,喜歡就是喜歡,不知道原因,可也無法放手。

  我憑著我的直覺,預感到皇兄要對赫赫動手了,為了我對戰場的嚮往,為了嚴茂,為了能夠回來以一副忠良孤女的形象向甄家控訴,我向皇兄請戰,他答應了,把我送到了西域。

  和嚴茂一起的日子總是很快樂,我們在一起總有話題可說,每次都說得無比開心,那種放佛契合到靈魂裡的感覺讓我陶醉……那時我想,我果然是不適合後宮生活的啊,如果我在後宮,哪兒能夠這麼肆意地奔跑在戰場上,哪兒能夠找到這麼好的人?

  那一天,我輕敵冒進,掉進了那個叫做什麼國王的陷阱裡,嚴茂本不用牽連進去的,可是我……連累了他。他卻執意要我回去求援。大漠情況多變,如果援兵不能及時趕到,那怕是只能成為戰場上的一縷冤魂了。他堅持,他的固執我知道,這是我怎麼也無法改變的東西。我決定回去求援,走之前,我大吼「嚴茂,給我聽好了,我回去求援,你得撐住了!我沒有回來之前不許死!要知道,你活著,是我的人!死了,一樣是我的人!你註定逃不過我!哪怕是黃泉鬼門關,我也要闖闖,讓你留在我身邊!」是的,如果你死了,那我會不要命地取得各種勝利,盡一切力量打擊赫赫,哪怕戰死沙場。我會事先寫好遺書,請求皇兄給慕容家平反,看到結果,然後隨你而去……

  上天眷顧,我帶著援兵回來的時候,嚴茂還活著!他們還在同幾百倍的敵人搏鬥,我留下了眼淚,然後就一揮手,帶頭殺了進去。這一站之後,我自求處分,太過於相信直覺,而忽略了理性判斷,是我的錯。

  我們抓到了摩格,凱旋而歸,皇兄也實踐了諾言,給慕容家平了反,還同意我和嚴茂的第一個孩子來繼承慕容家的香火。他給我和嚴茂賜了婚,日子美得不像話。

  之後的某天,我去後宮拜見太后,卻路遇甄嬛,她挑撥我說,我姐姐實際上是被皇兄害死的,皇兄不過是把我當成了某種取樂的工具罷了,她還說,今日的甄家就是明日的慕容家。我一時氣惱,居然抽出了鞭子……場面看起來一定是我無理,還好皇兄替我解了圍。

  那時我那麼失態,不光是不高興聽到有人說出任何關於慕容家不好的事情,到底當年皇兄和我姐姐當年是怎麼回事,我也有疑惑,可是這種秘密,知道了是最不好的一面又能如何?我除了氣惱之外,還能怎樣,謀反嗎?我敢肯定,自己沒有這個實力!我痛苦著。

  我出嫁那天,皇兄送我上轎的時候的一席話,又讓我改變了想法。無論怎樣,皇兄還是關懷著我的。就算是那樣,我真的反了,得意的還不是甄嬛?人生在世,難得糊塗,倒不如把這些都放下,我去守我的邊關,皇兄,還是我的好哥哥。

  一晃二十年就過去了,我和嚴茂現在膝下兒女環繞,好不愜意。人有的時候會去追求權力、金錢等一類的東西,可無論多麼鐵血冷心的人,在「高處不勝寒」的時候,大多數總還是會想到平常人的溫馨生活的。我這一生,前十幾年顛簸,後來叱吒疆場,朝政上難得糊塗,倒是一輩子喜樂平安,也就夠了。


康平 結局

  乾元四十二年,宣淩穿的這個身體五十五歲,早年因為五石散的毒害,加上這些年的工作狂,這個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宣淩索性退位,讓太子予沛登基,老了要好好享福,他可不想死在勞累過度死在書房裡,那種死法太不符合他的美學了!

  於是予沛登基,改次年為康平元年,尊宣淩為太上皇,宜修為母后皇太后,徐燕宜為聖母皇太后,後宮各位嬪妃還有皇子皇女都各有加封。所有皇子皇女裡面,只有五皇子予瀟心存大志,於是聲明永遠不會回來之後,帶著宣淩給的船隊出發了,據說後來予瀟找到一片很大的陸地,通過一系列戰爭,還有各種手段,予瀟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帝國,不過這都是後話了。後世,白種人有時候也會悄悄提起「黃禍」,不過也只能是悄悄,不然就意味著要與世界上兩個超級大國敵對,這兩個大國可基本上都是黃種人,他們都稱乾元皇帝是他們最偉大的帝王,每年還有一個專門的節日叫做乾元節,就是為了紀念這位皇帝的。

  宣淩自認為自己算是退休了,也就每天讀讀書、養養花、養養各種小動物,同宜修、其他各位太妃聊聊天,逗逗孫子孫女,同慕容世芍寫寫信。偶爾,也來了微服出遊。總而言之,在退休後的十年裡,宣淩遊遍了大周。所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通過退休後的古代文藝薰陶還有旅遊,宣淩覺得這退休後的生活真是愜意!

  康平三十年,太上皇駕崩,宣淩走的時候,是在睡夢中,非常平靜,總算實現了他所謂「有美感的死法」。而第二天,母后皇太后朱宜修也在睡夢中離去了。康平帝予沛把這兩個人葬在一起……

  

  宣淩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鬧鐘正在不停地響著。宣淩伸手按掉鬧鐘,才發現自己在原來那個狹小的宿舍裡,硬硬的床板同後宮那種柔軟的大床形成了鮮明對比。

  「到底是一個夢,還是……」宣淩自語道,看看自己,又回到了原來的身體裡。你妹!都習慣找妹子了,現在回來,到底是找妹子還是其他?老天你覺得耍人很好玩嗎?宣淩默默吐槽。

  「喂喂!宣淩!哥們兒你走不走啊!今天要修第二學位的課,那死老頭一定是會點名的!不要在這裡發愣好不好!像個娘們兒似的!」一個高大的男生過來拍了拍愣住的宣淩。

  納尼!現在這個身體是男的!也叫做宣淩!這是什麼狀況啊!宣淩無奈之下,只得跟著這位哥們兒出了宿舍門。

  路上兩個人一直在匆匆趕路,順便解決手裡的包子。宣淩好容易才把包子吃完了,沒有豆漿,沒有粥,還走這麼快,他沒有被噎死已經是個奇跡了。這時候,宣淩看見路上有個長得很像宜修的女生,就問,「她是誰?」

  「你不知道?」宣淩的室友露出疑惑的神色,「那是管理系的系花!名字叫做朱宜修!聽說她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叫做朱柔則,是個藝術生,現在在市中心的大劇院跳驚鴻舞!」

  尼瑪!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宣淩憤憤地說:「朱宜修,朱柔則!還甄嬛傳呢!」

  那男生沒聽清楚他具體說什麼,但是聽到了「甄嬛」二字,說:「哎喲!哥們兒你居然知道甄嬛啊!她哥哥甄珩就住在二樓最裡頭那間宿舍,那傢伙可不招人待見了!他家裡有三個妹妹,最大的那個就叫甄嬛,那女人也是個藝術生,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夢幻……太夢幻了!宣淩問這個男生,「你叫什麼名字?」

  那男生同情地看著宣淩說:「哥們兒,我知道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宣清很討厭,可是你也不至於為了這麼一個貨色傷心到失憶吧!我可是你最好的哥們兒,慕容世松啊!你怎麼能忘了我!」宣淩風中淩亂。

  慕容世松悄悄湊過來,說:「咳咳!我知道你在傷心,你弟弟搶了你女朋友朱柔則!可是,天涯何處無芳草啊!朱柔則忙事業,以後難道要你一個大男人做飯幹家務?那個,我妹妹,慕容世蘭,她來咱們這兒交換,我還有個小妹妹,叫做慕容世芍,考上了我們這所大學,到時候你可要多多關照她們啊!咱倆誰跟誰啊!想著你人也不錯,照顧我妹妹也是挺不錯的!不過,你不能欺負我妹妹!還有,別想著兩個一起追!你要是敢,我就……算了!你應該不是那麼猥瑣的人!再不行,你可以去追朱宜修啊,聽說她對你很有好感的。對了,還有,中文系有個叫做徐燕宜的女生,古文學得好,前些天,那個什麼古文知識大賽,就是在七食堂辦的那個,她一鳴驚人呐!還有……」

  宣淩打斷了他的話:「你怎麼不想著解決自己?」

  慕容世松一臉得意:「老子是情聖!早就找到自己的春天了!兄弟啊!現在咱們宿舍就你沒有‘脫貧’了!」

  宣淩和慕容世松進了教室,宣淩看到一個相貌很像葉祁的(也就是宣淩當皇帝時候的宰相,葉相),就又問:「那是誰?」

  「葉祁啊!你們年級第一!」慕容世松歎氣:「哥們兒,你快點恢復記憶吧。這樣子一個個介紹,很煩的!那邊是蕭毅,周甯,嚴茂,都是咱們玩的很好的,大家週末老去網吧打遊戲。周甯的姐姐周佩是德語系系花,兄弟你也可以……」

  上課的老頭開始點名了,宣淩無語地發現,那不就是尤靜嫻的父親,沛國公嘛!天哪,這算是什麼?現代版甄嬛傳嗎?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宣淩看著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歎氣。誰能告訴他,他怎麼會來到這麼一個崩壞的世界!還有,他想回家,行不行啊!最不濟,還是讓他回到古代版去當太上皇吧!哪怕是死的也可以啊!


惡搞現代版

  宣淩好容易熬到這節課下課,肚子餓的咕咕叫,趕緊和慕容世松去食堂搶飯。一起的還有死黨二貨蕭毅、雞飛狗跳周甯、天然呆嚴茂,後面還跟著比慕容世松話更多的慕容世柏,這個人是慕容世松的弟弟。

  「大哥!我們不是高富帥嗎?為什麼要像□.絲一樣來食堂搶飯?」慕容世柏問。

  慕容世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高是有,帥是有,富……你覺得咱們每個月一千的生活費叫做富?連隔壁宿舍的幾個□絲都不如!」慕容家是有名的軍人世家,家世不能說不顯赫,也不是沒有錢,只是秉承著艱苦樸素的家訓,家中子弟每個月能拿到的零花錢很少。慕容兩兄弟一向號稱「飯桶」,這些錢每個月吃飯都不夠,只好出去打零工,空有個「高富帥」的名號……

  慕容世柏問周寧:「蕭毅是孤兒,嚴茂家裡就剩個姐姐了,他們混食堂可以理解。你老爹是川蜀的省長,你怎麼會沒有錢叫外賣?」

  周寧哭喪著臉說:「他要我去考公務員,我說我想去搞科研,來個航海考察。他把我每月的零花錢都停了啊!我用的是姐姐買化妝品的錢!」

  周寧有一種要嚎啕大哭的趨勢,在場的人趕緊安慰他。慕容世柏很是不好意思,就問宣淩:「你呢?宣氏集團是國內最大的商業集團,你可是宣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你家老爺子也早就死了,可不要告訴我,你們家裡不給你零花錢。」

  「……」宣淩能說,他第一天穿過來,根本不認識路,只好跟著幾位哥們兒混嗎?

  「表弟!」一個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子在招手,女孩子身上有一種濃重的藝術氣質,她旁邊是一身簡練、短袖襯衣、牛仔短褲的朱宜修,女孩子的另一邊是一個穿著一身白色西裝,一臉飄逸的男生。

  「那個白色連衣裙的,就是朱柔則,那個白色西裝的,就是你弟弟,宣清。」慕容世松對著宣淩耳語。這一眾人最後還是沒有做到朱柔則那邊去。

  穿西裝來食堂搶飯?而且是白色的西裝?想想那些會隨時潑出來的菜湯啊什麼的,還有人碰著人不知道身上會多出點什麼……宣清你是來食堂吃飯,還是來秀「憂鬱弟」的形象的?宣淩無話可說了。

  「那個一身黑色套裙的女生是胡蘊蓉,新聞系的,據說是你們宣氏集團當家夫人的候選人之一,她家——胡氏集團也很強大呢!說起宣氏集團的未來女主人,朱宜修也很被看好啊!唔,還有軍人世家的齊月賓,那啥,法語系那兩個女生,一個姓甘一個姓苗的,名字不記得了,據說也可以算作……」慕容世松又開始喋喋不休了,說完還附贈一個猥瑣的笑:「這麼多選項,淩兒你選誰啊?其實都不是也沒關係了,也可以選擇其他人的嗎?你到底什麼時候找一個啊!」

  宣淩無語,低聲罵了句「你妹」,這被慕容世松聽到了,又是一陣嘮叨:「我妹妹!絕對不可以!之前是我犯渾,想想淩兒你那麼多選項,還是別來禍害我妹妹了!以前犯二的時候是說過‘我的就是你的’,那個,我妹妹只能是你妹妹,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慕容世松一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宣淩趕緊換了個話題,問:「不是說甄珩那傢伙有三個妹妹嗎?另外兩個呢?」

  慕容世松不無鄙夷地說:「看見新聞系的管文鳶沒有,甄嬛的二妹喜歡上了管文鳶的哥哥,後來兩人吹了,那丫頭自殺未遂,後來得了抑鬱症,進醫院了。至於那個三妹,甄玉嬈,不是和你另外一個弟弟宣汾早戀嗎?結果考大學發揮失常,兩個人都要複讀,這裡當然看不到了。」

  

  今天是星期五,宣淩他們都要回家的,宣淩看著校門口一溜兒的高檔轎車,還有校門口的牌匾「紫奧大學」。貌似他以前住的皇宮,叫做紫奧城。宣淩默默。

  接宣淩的司機是一個叫做李長的人,宣淩已經吃驚吃的夠多了,倒是從外表到內心都很淡定。到了宣家,他的母親,朱成璧,正在門口等他。朱成璧已經有五十了,看起來卻好像三十出頭,她穿著黑色的裙子,大波浪的頭髮盤成了高高的髮髻,看著宣淩笑得開心。

  今天的晚宴很溫馨,宣淩和朱成璧很是上演了一把母子情深,上輩子做了半輩子母子,現在怎麼做都是駕輕就熟。如果現場沒有宣家現存的另外兩個兒子,宣清和宣汾就更好了。晚宴結束後,朱成璧還在宣淩耳邊念叨,要是宣淩的親姐姐宣甯也在就好了,還提到宣淩有個只小了八歲的外甥女叫做陳慧生,目前正在念中學……

  晚宴順利結束了,大家正準備起身走人,突然有一個穿著尼姑衣服的女人沖了進來,原來是宣清的生母阮嫣然。本來這種衣服也沒什麼,可是在現代,又是這樣一個完全西方化的別墅,尼姑裝總覺得有點怪異。阮嫣然還有兩個女人助陣,一個是宣汾的生母,一個是宣汾的養母。三個女人就宣淩成為宣氏集團合法繼承人這件事,有著極大的疑惑,開始問了許多問題。同時也表達了她們在外面日子過得很糟糕,希望也以宣氏集團女主人的身份住進別墅的美好願望。為了能夠成功進駐,她們翻出了各種陳年舊事,提到了宣淩現在這個身體的老爹,貌似是老婆不能生,就跑到外面去搞私生子,還搞出一個「一生摯愛」來;後來,這老爹太風流,一邊拉著「摯愛」,一邊尋花問柳,最後死在了牡丹花下;私生子們一擁而上,爭奪家業,當時董事會的人,對於這三個孩子的票數基本持平,然而,宣淩的叔叔投了最關鍵的一票,於是,宣淩作為繼承人,宣清、宣汾也養著;不過後來,朱成璧過河拆橋,把這位叔叔給殺了……

  朱成璧女士委婉地指出,她們這種願望是十分不靠譜的,還採用排比句式,列出了她們不能夠的N種理由,最後還嚴詞指出,她們列出的她做過的事情沒有足夠的證據,如果繼續糾纏下去會因為「誹謗」如何如何,聽得宣淩都想膜拜了。三個女人鬥不過朱成璧,被保鏢給趕了出去,走的時候還甩了句話「賤人,給我等著!」

  等回到房間,宣淩揉了揉朱成璧的肩膀,說:「您別為了這麼幾個不知所謂的人置氣了。」

  朱成璧眼中放出駭人的光芒,按了房間裡的鈴,喊道:「李長,到我書房來!」等到李長來了之後,說:「去聯繫上次那夥人,把這三個女人給我做了!天天唧唧歪歪的,耳朵都要生繭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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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搞片現代版之二

  宣淩跟著李長走出去,然後拍拍他說,「在外面等著,沒有我或者我媽的命令,什麼都不許做!」宣淩再次走進去,把朱成璧拉到房間的一角,問:「母親,叔叔是您幹掉的嗎?」

  朱成璧嚇了一跳,說:「你怎麼胡思亂想的!」

  宣淩說:「問題是,這種事情,如果是流言,家裡也到處都是了!我今天從學校回來,就聽到不少這方面的話題。」

  朱成璧喃喃自語道:「不應該呀!那次我是親自動的手,沒有人看到啊!」

  宣淩問:「您確定?不過也無所謂了,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就好,證人可以是收買的。那‘上次那夥人’幫您做了什麼?」

  朱成璧說:「也沒什麼,不過是教訓了兩個商場上的刺兒頭罷了!」

  宣淩說:「母親,從叔叔被殺的事情傳的到處都是,可見有人在暗處……我們是不是……」

  朱成璧眼睛一亮:「如果是這幫人要陷害我,那麼他們一定會自己去殺那三個女人,然後說是我的命令!這樣好了,淩兒幫我處理一下關於證據的事情。李長,上次和那幫人聯繫就是他牽頭的,莫非他是內鬼,你快去查查!如果是,就找點證據,無論是真的偽造的都可以。我要去凶案現場溜一圈,恰好是那三個女人被殺的時候,我要去救了她們,可憐她們命比紙薄,送醫院的時候死掉了!這樣既能除掉我看不順眼的人,也能除掉看我不順眼的人。」

  「好。」宣淩去處理證據了。

  

  第二天晚上,QQ。

  是松樹,不是松鼠(慕容世松):淩兒,有沒有想哥哥我!

  默然無語(宣淩):。。。。。。

  是松樹,不是松鼠(慕容世松):你今天怎麼了?白天也沒見你上線打遊戲!

  默然無語(宣淩):有一起兇殺案牽連到我家了,今天和老媽去警局做筆錄

  是松樹,不是松鼠(慕容世松):啊啊啊!這種事情。。。最後怎麼樣?

  默然無語(宣淩):死的三個女人之前和我媽有過口角,所以我媽嫌疑最大

  是松樹,不是松鼠(慕容世松):???然後呢?

  默然無語(宣淩):他們效率挺高的,查出來是我們有內鬼。。。

  是松樹,不是松鼠(慕容世松):想要栽贓你媽,掌控宣氏?

  默然無語(宣淩):對的,一天沒見,你變聰明了?

  是松樹,不是松鼠(慕容世松):==|||,那三個女人不會是你弟弟的媽吧?

  默然無語(宣淩):Bingo!

  是松樹,不是松鼠(慕容世松):你那兩弟弟怕是愧疚得不行,給你媽道歉吧?

  默然無語(宣淩):是的

  是松樹,不是松鼠(慕容世松):小孩子真好騙~~

  默然無語(宣淩):沒有證據不要亂說話,不然,週一去學校做了你!

  是松樹,不是松鼠(慕容世松):算你狠!

  

  與此同時,甄家。

  傳說中的大貞娘娘——也就是原著裡即將成為太后的甄嬛醒了過來。

  「這是哪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大貞看著鏡子裡和以前一樣、但是現代化了的容貌,很是疑惑。當然,我們的大貞娘娘是幸運的,她接收了這個身體本身的記憶。

  「玄淩!朱宜修!胡蘊蓉!安陵容!管文鳶!你們還在啊!這一次定要你們生不如死,死得難看!」大貞娘娘表情扭曲,可記憶到了下一個單元,又開始變得夢幻而甜蜜,「清,你還……活著。這一世,我一定會用盡我所有的手段,讓我們在一起……我們一定是這世界上,最讓人羡慕的神仙眷侶!」

  俗話說的好,心動不如行動,大貞娘娘自然是行動派的,不然上一世她怎麼能夠給養子搶到皇位呢?於是,秉承著「瞭解時代」的理念,我們的大貞娘娘上了街。

  她一上街,就看到了安陵容正和一個長相有幾分英氣的少女逛著,大貞娘娘到底是苦大仇深,那種滲人的眼神很快就被安陵容感應到了。

  「林婉,那個人是誰啊?怎麼老盯著我看,不會是精神有問題吧?」安陵容一臉的莫名其妙。

  「我怎麼知道!我的專業又不是精神科!」林婉說,「她不會是……看上你了吧!看她那眼神,那麼含著深情有那麼具有某種欲.望,不會是喜歡女人的變態女色魔吧!」

  「去死!咱倆都是學法醫的,怎麼你就這麼……不正經呢!」安陵容道。

  「是是是!我不是體育特長生錄進來的嘛!不像安大才女,腦子好使,以第一名的身份考進醫學系!」林婉繼續嘻嘻哈哈。

  這兩人還在那邊竊竊私語,引起她們私語的物件——大貞娘娘,有種微妙的感應,她自己被嘲笑了!於是,她大義凜然地走了過去,「你們在說什麼?」

  「不關你事!」這一世安陵容的老爹搞外遇,被廉政署給搞下去,安陵容和母親沒了父親的欺壓與拖累,比上一世揚眉吐氣多了,氣勢自然也就外放了些。不過這樣子可是刺了大貞娘娘的眼,這位差點忍不住動手。

  「你做什麼!」林婉擋在了安陵容前面,「變態女色魔!」

  現代到底是開放得多,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之間不再那麼遮遮掩掩,網上某些網站對於這種知識的傳播也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林婉這麼一喊出來,路過的人立刻就有人指指點點——看不出來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居然這麼變態!當然,也有那等猥瑣的,說什麼有這麼漂亮的女人,猥褻也認了!

  大貞娘娘兩世為人,何曾這麼被人指指點點過,說的還是很有點超出她承受範圍的東西。她正要發作,幸好甄珩趕到,才阻止了她的進一步動作。甄珩露出了最溫暖的微笑:「同學,我妹妹今天心情有點不好,發生了什麼誤會大家多擔待些。」

  「切!心情不好了不起啊!可以隨意變態啊!」林婉拉著安陵容就走,還在她耳邊說:「那個男的一看就是個囉嗦的人,咱們今天的好興致可不能被兩個混蛋給毀了。」安陵容抿嘴一笑,回握了林婉的手一下,兩個人大步離去。

  甄珩盯著安陵容遠去的背影,半天沒回過神來。大貞娘娘擔憂地說:「哥哥你不會是看上那個安陵容了吧?那女人心狠手辣,絕非良配!」

  甄珩露出了一個最溫潤如玉的笑容,說:「安陵容?是個好名字!」


惡搞現代版之三

  話說甄珩同學見過安陵容之後,那叫一個輾轉反側、相思成疾啊!甄嬛看了他這表現,不由勸說道:「哥哥,那個安氏不是個省油的燈,你還是不要找她比較好!」

  「她做什麼了?」甄珩一臉好奇。

  「……」大貞娘娘才穿過來沒多久,不是很瞭解現代生活,不知道怎麼說,最後憋出一句,「她和很多男的……」不守婦道,這一條,總是古今通吃的吧!

  「不會吧!」甄珩拿出一遝厚厚的資料,「裡面沒有什麼不良行為的記錄啊?」

  「……」這是突然沒話說的大貞娘娘。

  甄珩直視著她,感動的說:「好妹妹,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安陵容身份太低,確實配不上我們甄家,對咱們家的公司也沒有什麼助力。我雖然對她很有好感,可是不會為了兒女私情置家族大事於不顧的!」

  「兒子,委屈你了啊!」甄遠道剛好走進來,一臉激動,「可是也不能找一個完全沒有感情的!到底是,真愛至上啊!沒有感情的生活就好像離了水的魚兒,會乾涸而死;沒有感情的生活就好像沒有翅膀的鳥兒,只能……」

  甄遠道正發表他的人生感悟詩朗誦,突然被大力撞了一下,原來是甄夫人。「喂,你幹什麼!」甄遠道惱怒地嚷著。

  「抱歉,不舒服。」甄夫人連說話聲調都是平的。

  「母親這是怎麼了?」放學回家的甄玉嬈很是不解。

  「前幾天,好像報紙上有人爆料,說咱們家的女僕浣碧,是父親的外室生的。還有,那個外室就是十年前很火的少數民族歌手何綿綿!」這是一貫都很沒有存在感的甄玉姚,她剛剛從醫院恢復性治療回來。

  「何綿綿?她雖然是擺夷人,可是她的‘瘋狂搖滾’是我的最愛!」甄玉嬈立刻大喊起來。這下子,甄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甄玉姚還有甄玉嬈這裡。

  看著全家人催促「快說」的目光,甄玉姚支支吾吾地說:「有些小報上說,爸和那個搖滾歌手何綿綿之間有點什麼……不得不說的事情,說咱們家女僕浣碧是他們的私生女,還說當年何綿綿無故身亡是因為她想曝光這件事,而爸不讓……」

  「怎麼可能!」甄玉嬈嚷了起來,「這些小報說的話怎麼可以相信!老爸一定是清白的!不然,我們可以拉著爸和浣碧去做親子鑒定,然後把結果登出來,看那些人有什麼話說!」

  「這樣不妥!」深知內情的大貞娘娘插嘴說,「爸這兩年身體也不好,做那個耗時又耗力。不如想辦法封住那些小報的口,找道上的人或者給錢都行。」

  「據說那些報紙是……管家的。」甄珩看到報紙後說。

  「管文鳶!很好!」大貞娘娘咬牙切齒。而甄玉姚,一聽到「管」這個字,就暈過去了,她旁邊的甄玉嬈趕緊扶住她。甄珩忙著用手機打急救電話,甄遠道被浣碧纏住了,浣碧眼淚汪汪,一臉孺慕,「您真的是我的父親嗎?」

  「夠了!」甄夫人把兩張紙直接甩在甄遠道臉上,「這是浣碧和你的親子鑒定,結果是什麼,大家都猜到了!這東西不是我做的,不管是誰,反正這玩意兒幾乎商場上大點兒的人家都有了,這個還是交好的沈家夫人給我的。以前你這事我不是不知道,想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現在這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我現在成了所有夫人眼裡的笑話!甄遠道,我再也受不了了!我們離婚!」甄夫人又甩出兩張紙,看來是下定了決心。

  「夫人!」「媽!」這是各種勸說甄夫人再多考慮的聲音。甄夫人看看了眾人的臉,說:「你們都不答應是吧?那我到外面去住,住到你們答應為止!天天給你們一個個收拾爛攤子收拾的我都膩了!再也不想和甄家扯上任何關係了!」說罷,摔門而去。

  

  甄遠道夫婦到底是離婚了,甄珩同學天天開始借酒澆愁。「看來結婚必須找真愛啊!」甄珩呐呐自語,「不管了!就去追那個安陵容了!」

  於是,甄珩同學帶著他最溫潤如玉的微笑,來到安陵容面前:「安陵容同學,相信你一定認識我了。現在我們來再認識一次,我叫甄珩,是你的學長。安同學,自從那天在街上看到你,我就被你迷倒了。雖然我們家境上有天壤之別,可是我還是抵不住這份相思。我們現在還不互相瞭解,沒關係,就先從交往開始吧。」他很紳士地伸出手。

  「林婉!」安陵容看到走過去的林婉,趕緊喊過來,她拉著林婉的手,指著甄珩說:「這傢伙長得帥!」

  「長得帥?切!長得帥了不起啊!」林婉一臉不屑一顧。

  「是啊!長得帥也沒什麼了不起!」安陵容笑著說,「上個月我在警局實習,解剖了好幾具比他帥的多的屍體!」

  「他也沒多帥嘛!」林婉用去菜市場買豬肉的眼光打量了幾眼甄珩,「不過骨架還不錯。」

  「是啊,解剖起來一定很有感覺。」安女王發話了。

  「那是那是!想想我們的刀從他的皮膚中穿過,沿著骨頭……一塊一塊……」林婉心領神會。

  林婉和安陵容一臉陶醉的神情嚇到了甄珩,他落荒而逃,「天哪!為什麼明明看起來溫順美好的女孩子內心會是如此的可怕!」

  一連幾天甄珩都是一臉懨懨的樣子,家人問他,他也不說。最後還是甄遠道請來的私家偵探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什麼!那個叫安陵容的,居然拒絕我兒子!還把他嚇成這個樣子!」甄遠道拍案而起,「她父親不過是個被查處的小官員,她母親不過是個街上的小裁縫!家道如此寒酸,怎麼配得上我的兒子,現在居然還敢傷害我兒子!我倒是要問問她們!」

  「那安氏本來就不安好心!」大貞娘娘同甄玉嬈也跟著去了。

  

  「不好了!有人要找安女王麻煩了!」瘦瘦小小的路人甲沖進了法醫系的宿舍。

  「什麼?有人敢找安女王麻煩!當我們法醫系是死的嗎?」「誰啊!這麼腦殘!」「不就是那個自認為是‘白馬王子’的甄珩唄,求愛受挫,就找家裡人幫忙出氣了!」「我擦!他還是不是男人!」「要不是安女王每次都借作業給我們抄,期末給我們補習,我們早就掛了!」「就是!保衛安女王!」

  這種情緒蔓延到整個醫學系,於是學生們開展了一場名為「保衛安女王」的活動。等到甄遠道他們趕到的時候,面對的是一群笑得露出八顆牙,人手一把小刀的學生們。

  「這……」是被嚇到了的甄家眾人。

  學生們熱情更加高漲。「他們家有錢。」「有錢了不起啊!上回實習,解剖了好幾個有錢人呢!」「不過看他們骨架還不錯,解剖起來手感一定很不錯。」「就是就是,想想看,當我們的刀子穿過他們的……」

  甄家眾人落荒而逃。大貞娘娘被高跟鞋絆了一下,瞬間被圍住了,嚇了個半死。這時候,一雙溫暖的手伸了出來,把她扶了起來。大貞娘娘看著他,燦爛的陽光就在他的頭頂上方,模糊了他的面容,可是大貞娘娘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人,她輕輕說:「清……」


惡搞現代版之四

  學生們「保衛安女王」的行動被證明非常成功,甄家那夥人最後下了個半死,甄遠道、甄玉嬈做了好幾個晚上的噩夢,嚇得涕淚橫流。當然我們的大貞娘娘例外,都說愛情是重要的治癒劑,這一點,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說法,可是這一點用在大貞娘娘身上倒是太正確不過了。現在我們歷經滄桑的大貞娘娘,每天就守在手機旁邊,等著所謂「愛的短信」(甄玉嬈語),渾身上下就好像冒出了粉紅色的泡泡……

  

  「我就知道你喜歡這個。」宣淩很紳士地拉開奶茶店的門,讓朱宜修出來。前些天朱成璧搞了一次相親會,有著上輩子記憶的宣淩後來同宜修也算是合作愉快,他們相處太過熟稔,熟稔到這一世的朱宜修也覺得交往是個不錯的主意。沒有什麼樓下放煙花、擺蠟燭、送99朵玫瑰的轟轟烈烈,也沒有什麼割腕、跳河、哭鬧上吊的淒淒慘慘,總而言之,他們就這樣交往起來了,並且為彼此如此合拍而感到驚喜。上一世,朱宜修最喜歡一種紅豆口味的甜點,宣淩查到這家奶茶店也買類似口味的點心,就帶著女朋友過來了。

  「有時候我覺得奇怪,」朱宜修說,「總感覺咱們好像很熟了似的。熟到你知道我喜歡什麼口味的點心,我知道你工作時的各種小動作……或許你查過我,可是我確信我沒有查過你啊,我怎麼就是知道……」

  「緣分吧,」宣淩說,「說不定我們上輩子也是一對兒,而且是相處很好的一對兒。這輩子一起的感覺才會如此地合拍。」

  「你說話總讓我高興。」朱宜修說,「就是不知道你在別的女生那裡是不是也是這樣。」

  「我能表示,我很冤枉嗎?我每天除了學業、實習、同慕容世松打籃球,剩下的時間就和你在一起……」宣淩正在「秀委屈」,突然一下子吃驚起來,「那不是宣清嗎?他怎麼沒和你姐姐在一起,那個女生……貌似是前段時間醫學系‘保衛安女王’活動那天被嚇到的甄家人,莫非,是甄嬛?」

  這個,真的不能怪宣淩沒有認出大貞娘娘,那女人在他上輩子掛掉之前不知道死了幾十年,而且最後幾次碰面她都是被打入冷宮、蓬頭垢面的,宣淩能勉強認出來她就已經很不錯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就覺得不舒服,平白無故就覺得這個人噁心。」朱宜修和甄嬛交鋒多年,見面怎麼都有了一種「冤家路窄」的意味。

  對面的宣清還有大貞娘娘看到宣淩宜修這對組合也是一驚,宣清叫了一聲「哥」,就不知道怎麼說了。大貞娘娘則是雙目冒火,死死地盯著宣淩以及宜修。

  宣淩倒是無所謂,這種眼神飛刀子的功夫他上輩子見了不少,反正也傷不了人,他怕什麼。宜修則是很不滿,說:「宣清,你不是姐姐的男朋友嗎?怎麼拋下姐姐,同這麼個佳人幽會來著?」

  宣清一臉正氣:「柔則姐姐自然是清的真愛。只不過,我那天幫了這位同學一次,她想感謝我,請我吃飯。」

  「那你可要好自為之啊!如果做出了什麼讓姐姐傷心的事……」宜修說到這裡被宣清打斷了,「請朱宜修同學好自為之,清絕不會對深愛的人做出傷害的事情!」

  「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想那麼多做什麼!小心像去年期末考那樣,用腦過度頭疼!」宣淩按了按朱宜修的太陽穴,對愣在一邊的宣清說,「你喜歡誰,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懶得管。不過,也請你有點起碼的禮貌,我現在和宜修交往,以後說不得她就是你的嫂子,號稱是宣家最有禮貌的你很應該做出相符的舉動,對吧?」說完,就拉著朱宜修走了。

  「清?」一個好聽的女聲打破了宣清的尷尬,是朱柔則,一身白色衣裙的她就好像畫中的仙女,「咦,表弟和妹妹怎麼?他們在交往嗎?」她突然面色慘白,捂住了心口。

  「柔則,你不要緊吧!」宣清嚇得沖了過去,「難道是因為最近表演太頻繁了?」

  「清,我剛剛……看到你和她……」面色慘白的朱柔則指著大貞娘娘,「突然就覺得……好痛苦!我真的不該這樣!我是不是很壞啊!看到你和別的女孩在一起,心裡就不開心……」還有一半不快的原因朱柔則沒有說出來,她不高興看到宣淩和朱宜修一起,雖然她不愛宣淩,可是某些人對於一些人、一些物,哪怕是不喜歡或者沒有用,也要固執地把他們困在身邊,若是有所遠離,就會異常憤怒,這算不算的上是某種奇怪的情結?

  「怎麼會!柔則最好了!」宣清扶住搖搖欲墜的朱柔則,回頭對著大貞娘娘說:「抱歉,同學,我知道你感謝我救了你,可是我們真的就只是同學。以後我們還是不要聯繫了,你也不要在柔則面前出現了。」

  「真的……不可以嗎?」大貞娘娘不愧多年的後宮經歷,演戲爐火純青,她哭的梨花帶雨、惹人憐惜,「難道……做朋友不可以嗎?」

  宣清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什麼抽打了一下,他低下頭,掩飾自己臉上的失態,「抱歉,同學,失陪了。」然後就給柔則來了個公主抱,伸手攔了倆出租,像醫院趕去。

  大貞娘娘看著他們遠去,臉上已是烏雲密佈:「這一世,我想要的東西註定要得到,否則,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朱柔則,你個賤人,你就該乖乖地去愛玄淩或者早點死掉!你活著除了阻礙我和清還能做什麼呢?不過你別得意,我的永遠是我的,你搶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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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搞現代版之五

  大貞娘娘看到她的上一世摯愛,這一世換了愛慕物件,怒火中燒,至於那些前世的仇人,比如玄淩啊宜修啊的,倒是都拋在了腦後。她思考了多種對付朱柔則的方法,可是到底古今有諸多的不一樣,大貞娘娘採用了N多她能想到的手段,都敗在了諸如什麼指紋一類的現代刑偵手段下。「還好我事先找好了替罪羊動手,要不然進去的可就是我了。」大貞娘娘看著面前呼嘯而過的警車,想著。

  「你瞧那邊那個,不是甄嬛同學嗎?」吃過晚飯和宜修在一起散步的宣淩說。

  「嗯。」

  「莫非你最近迷上了反偵查片?這半年來,要不是你暗中協助,這個蠢女人絕對就進監獄了。」宣淩用食指頂在嘴唇上,若有所思。

  「只是不想我親愛的姐姐過得太好罷了,」朱宜修淡淡地說,「明明我媽才是那位朱先生的原配,結果朱先生發達了,嫌棄我媽配不上他,就找了個門當戶對的。這也罷了,偏偏對我媽還不肯放手,說我媽才是真愛?最後,我媽不願意做什麼情人,也擺脫不了那位的控制,索性自盡了。只要是能讓朱家焦頭爛額的事情,我都樂意做。」

  「那你可要格外當心啊!」宣淩半是開玩笑辦事認真地說,「我媽可不會容忍朱家的利益受到太大的損害。」

  「可是你也不希望你媽的在宣氏的影響太大吧!」朱宜修一針見血,「如果你媽媽因為朱家的緣故,在宣氏紮了根,那結果你也不願意看到吧。我們是盟友,你會看著我出事嗎?」

  宣淩笑著,不置可否。朱宜修接著感歎:「有時候看看對方被你玩得團團轉,心裡真是快意。有時候又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的段數低了,明明自己是被玩兒的那個,卻偏偏以為自己掌握了主動權,不是又可悲又可笑嗎?如果,有天,宣氏集團成了你的一言堂,你會丟棄掉不再重要的東西嗎?」

  「那要看你怎麼看了。」宣淩攬住宜修,說。

  「我信你。」宜修的語氣裡帶著一股子堅決,「明明和你一起,見多了你各種翻雲覆雨、變化無常,可是我還是想在這一點上相信你……」

  「套用你的句式,」宣淩在她耳邊輕輕地說,「明明和你一起,見多了你各種蛇蠍心腸、兩面三刀,可是我就是想要繼續、想要維護、想要在一起。也許未來我們會有利益上的分歧,我不知道究竟會怎樣,不過我想,只要好好交流的話,沒有多少問題會橫亙在我們之間吧。」

  

  繼各種小規模的陷害人品的活動被朱柔則周圍的人發覺之後,大貞娘娘對於這樣手段的成功率已經沒了信心,然而,主角能成為主角是有道理的。大凡主角,多有一種不屈不撓的意志,大貞娘娘也是如此,在又一次的陷害失敗之後,大貞娘娘默念著「清是我的」,突然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真的?你說不知什麼原因朱家的公司最近資金周轉不靈?」甄嬛問新來的女僕品兒。浣碧自從發現自己是私生女之後,就開始了和甄家對簿公堂,想辦法拿到甄家的全部財產。現在各種官司打得甄家的無論是聲望還是實際財政狀況,都是一落千丈,而品兒若不是覺得二小姐甄玉姚太過可憐,也不會選擇留在甄家。

  「大小姐,最近大家都是這麼說的。」品兒回答。

  「太好了!」大貞娘娘立刻沖了出去,在所有的宗教場所,拜了各種神佛,感謝他們顯靈,朱家終於倒楣了。(滿天神佛:姑娘,你拜錯了,那個朱家倒楣完全是宣淩和朱宜修搞出來的;而且你也別太高興,他們不會讓朱家倒了的。)

  

  朱柔則最近很鬱悶,總是喊著「柔則是家裡的小公主」的朱父,因為公司資金周轉不靈,不是忙著在公司和下屬討論解決方案,就是給朱宜修買各種好東西,想盡各種辦法去看宣淩,要求宣氏幫忙。明明朱柔則才是朱家的天之驕女,朱宜修算什麼呢?朱柔則想著,覺得那個私生女可憐才對她好一些,如今她倒是得意起來了,哼哼,看你得意到幾時!可惜朱柔則就算搬出了朱夫人這尊大神,也沒有什麼改變,朱父反而大為光火,斥責朱柔則,當初特意找的好親事,宣氏是唯一國內與各方都有聯繫、最大的商團,結果朱柔則沒有抓住機會,和下一代的繼承人宣淩打好關係,反倒是巴上一個沒什麼本事,只會寫詩的私生子宣清……

  朱柔則覺得很委屈,難道愛也有錯嗎?於是每天都眼淚汪汪地去找宣清,各種傾訴苦衷。只是,人到底不是樹洞,宣清聽久了也有點膩味了。恰好大貞娘娘一直在一旁虎視眈眈,看到有機會就立刻見縫插針、小意殷勤……一段時間下來,宣清同學到底也有些猶豫了。要說他為什麼會喜歡柔則,因為她善良美好,多才多藝,可是甄嬛同學呢,也是一樣表現得善良美好、多才多藝,還有著沉浮後宮數年的經驗值,一下子,朱柔則同甄嬛,在宣清手裡拿到了同樣的高分。對此,宣淩還做了首歌,「你們兩個人,一個是溫柔的春天,一個是靜謐的秋天,同樣情深,叫我如何抉擇?如果你們兩個可以化為一個,那麼我也不必心痛……」據說慕容世松那幫哥們兒聽到這個的時候,笑得東倒西歪的。

  

  某天,委屈至極的朱柔則同宣清吵了一架,眼淚汪汪地沖了出去,剛好看到了一個頗為愛慕她的導演。本來朱家只是讓女兒學點舞罷了,並沒有想過上臺表演,朱柔則一氣之下,起了某種逆反心理,於是就答應了那個人去演一部電影。當時晚上月色朦朧,朱柔則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和那個人去酒吧喝兩杯。

  自然,一直盯著朱柔則的大貞娘娘豈會放過這個機會,於是某種藥出手了。當然,她也沒忘記領著宣清去看,這位一看到女朋友和別的男人在酒吧裡喝酒,也來了個借酒澆愁,各種哭訴。大貞娘娘自然沒忘記「生米煮成熟飯」的古訓,某種藥再次發揮作用……

  天亮了,狗血八點檔正式開始了……


惡搞現代版之六

  雖然這個世界不是個電視劇,可是朱柔則同學很有女主角命——就在她和某導演快要進行到最關鍵的一步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本來,如果想做點什麼盡興,電話響了只要按掉就好了,偏偏這次的很頑強,柔則按掉它又響,最後柔則狠狠地把它關了,結果房間裡的電話又響起來了,不一會兒,有人氣勢洶洶地拍門。

  這樣子,柔則和某導演因為這突如其來、不屈不撓的電話攪的少了幾分興致,這會兒有人拍門,再有興致也得穿好衣服開門了。開門之後很是哭笑不得:因為拍門的找錯了房間……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有恰巧,因為這麼件事,柔則和某導演決定,還是算了吧,兩個人道了別,各走各的路了。這一晚上受夠了的柔則索性打電話給宣清,找個安慰,結果電話一接通,就聽到了各種讓人遐想的聲音……聯想到宣清近來對大貞娘娘的態度,柔則同學頓時爆發,直接把熟睡的宜修和宣淩分別搖醒,借助宣清手機的定位裝置,找到了具體位置。

  到了酒店房間門口,怎麼拍門都不開,於是柔則同學一怒之下,狠狠對著門踹了一腳,門當然沒開,柔則同學的怒氣值再高也沒可能補充低下的武力值。不過門猛然晃了一下,還是很有驚心動魄的感覺的。宣淩和宜修兩個,後面還有幾個他們的手下,都是一臉疲憊,一邊打著呵欠,一邊看著好戲。

  最後還是宣淩找來了酒店職員,用備用鑰匙打開了門,一進門就看到的是……一副頗為生猛的畫面,也就宣淩見多識廣能夠面不改色了,其他的,比如宜修這樣的女孩子,直接捂住了眼睛。

  柔則同學是進來的人裡面唯二沒有捂住眼睛的,她紅了眼睛,沖過去把糾纏的兩人強行分開,哭著說:「清,你對不起我!」

  宣清先是恍惚了一會兒,後來意識到現場是如此混亂之後,低著頭,尷尬起來。可是看到柔則扣錯位的扣子之後,又吼道:「朱柔則,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知道演藝界醜聞很多,可是我一直相信你是個純潔美好的女子!朱柔則,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就是為了一個女主角?你太讓我失望了!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朱柔則因為這話氣勢弱了幾分,一邊哭泣一邊解釋說這都是陷害,還不忘瞪著甄嬛。待到後面,朱柔則終於爆發了:「那清,你又是什麼意思!你做的了初一我不能做十五?而且,如果你不相信我的清白,我們可以去醫院驗明正身!」

  朱柔則這話說得宣清一愣,於是一行人又去了醫院,待到柔則證明正身之後,她開始拉著宣清,哭訴她對於他的期望,哭訴她自己的各種委屈,中間夾雜了各種分析,猜測誰是幕後推手,雖然沒有證據,柔則同學的指責句句指向大貞娘娘,語言之犀利,就連兩世為人的大貞娘娘一時都無法抵擋。最後,宣清和朱柔則和好了,拉著手笑著走出去,據說要出門旅遊。

  「他們還有課誒!翹兩個月的課真的沒有問題嗎?」宣淩好奇地看著說說笑笑走遠的宣清和柔則,還有一下子坐在地上、滿臉頹然的大貞娘娘。

  「他們的腦電波和我們不在一個波段上。」宜修皺了皺眉頭,說。

  「啊哈!你姐姐走的是苦情女主角路線,甄嬛走的是惡毒女配角路線。」宣淩摸著下巴說,真是有趣啊!

  「我倒是覺得,雖然姐姐這局勝了,可是贏得勉強。這位甄嬛同學段數很高,搞不好你弟妹還是這位!到底結果如何我們拭目以待。」朱宜修反駁。

  「好!就這樣!」宣淩打了個呵欠,「還是回去補覺吧,看來不遠的未來,我們家要麻煩了。宜修,現在我們還有半年就畢業了,介意一畢業就嫁過來嗎?」

  宜修白了他一眼,說:「沒見過你這麼沒情調的人!」

  「我沒情調?你不是還是很願意和我一起的嗎?」宣淩故作吃驚狀,暫態又換上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明白了,需要蠟燭、煙花、999朵玫瑰,還有深情告白是吧?」

  想想宣淩深情款款的樣子,宜修突然覺得能起一身雞皮疙瘩:「還是算了!」

  

  兩個月後,宣清和柔則旅遊歸來,宣淩和宜修很有先見之明的在他們剛回來的時候舉行了訂婚儀式。待到宣清和柔則訂婚那天,宣淩和宜修一看到來賓裡面有甄嬛的時候,就知道今天註定不會平靜了。

  宣清和柔則的訂婚儀式在最關鍵的時候被甄嬛打斷了——她突然暈了過去,來賓趕緊把她扶到其他房間,還叫了醫生。醫生說,甄嬛同學什麼都很好,只是,懷孕了……

  「才一次,就這麼容易……不會是……紅杏出牆吧?」宣淩輕聲問,實在是甄嬛上一世在宣淩眼裡的信譽太差了。

  「應該不會……醫生說了,懷孕時間大概是從那次……開始的。」宜修說。

  「可是醫生只能確定大概時間,那次……之後宣清就走了,誰知道她有沒有找別人……」宣淩還是表示質疑。

  「要不做個親子鑒定?」宜修說。

  大貞娘娘一聽這話,抱著肚子各種尋死覓活,說是用胎兒做實在傷害太大了,不如等到生下來再做。她在現場,一臉憔悴,訴說著對於宣清的深情,我們的宣清同學,就這樣被打動了。於是,在宣淩家的客廳裡,宣清同學向柔則同學論證了責任和愛情的關係,表示他會娶甄嬛,但是柔則是他心中永遠的女神。

  這場鬧劇以柔則哭著跑出去,三天后,原地點,舉辦宣清和甄嬛的訂婚宴而告終。

  「我說什麼來著,這種倫理劇,甄嬛才是主角吧。」宜修得意地對宣淩說。

  「急什麼?事情還沒完呢!」宣淩笑得若有所思,「你姐姐又沒真的做了什麼事情,現在她可是委屈的那個。難道宣清結了婚就不會來個什麼夢回之類的?舊愛已遠,無法放手……」


惡搞現代版之七

  時間一晃就到了宣淩他們畢業的日子,看著穿著學士服做著各種搞怪的動作的同學,宣淩莫名的各種慨歎。

  不知道為什麼,今年居然又流行起了寫同學錄。更讓宣淩詫異的是,慕容世松幾個人高馬大的男生,居然也幹起了這種在宣淩看來是「女生的事情」。宣淩剛剛給周寧等幾個人寫完,就看到慕容世松頂著個大個兒,賤.賤地笑著走過來,說:「嘿!哥們兒,就差你了!」

  這些天寫了無數同學錄的宣淩已經練出了一手快速寫同學錄的技術,「刷刷」幾下就填完了大部分內容,看到「有什麼話要對他\她說」的時候,宣淩思考了很久,寫下了「你是我生命中不斷插播的廣告」。

  「什麼意思啊你!」慕容世松很不滿,「你對每個人都填上了‘你是我生命中的……’。你就不能用點別的句式嗎?太沒有誠意了!枉我還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給宜修寫的都是‘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難道你還想要超越她的?莫不是要一些肉麻的話?這個我說不出來,不過可以讓宣清代寫。」宣淩壞心地說,不出意外,一聽到「肉麻」兩個字,慕容世松就拿出了校運動會衝刺的速度,一會兒就沒影兒了。

  「哥!」慕容世松走了,宣淩還在傻樂,冷不防宣清竄了出來。

  宣清本來比玄淩低了一屆,可因為大貞娘娘的懷孕,婚事得準備著了。宣淩看著他滄桑了許多的臉,不由暗想,幸好自己和宜修的婚禮是在幾天之後,同宣清的婚禮還有一段時間。看看現在宣清、朱柔則、甄嬛的三角戀,未來搞不好會出事情,要是因為這三個傢伙,把宣淩一輩子的重要場面毀了,他大概會惱火一輩子的吧。

  「怎麼了?」宣淩戲謔地看著宣清,「我猜猜,是朱柔則又來找你了,你舊情難忘?」

  「一言難盡啊!」宣清長長歎了一口氣。

  「是你與朱柔則青梅竹馬情深,可是你到底‘犯了錯誤’,只得與甄嬛一起的惆悵嗎?」宣淩好奇地問。

  「我……我不知道。」宣清抬頭望天,眼睛裡滿是茫然。

  「我懂了,你是覺得這兩個女的在你心裡都很美好,選了一個,落選的那一個怎麼都看著委屈,你都覺得不舍,對吧?看來你不適合做個現代人,到了古代,你就可以左擁右抱了。」宣淩帶著諷刺地說,他瞧不起在幾個女人裡猶豫不決的男人。當初他追宜修的時候,也有幾個女生追他,但是都被他很堅決地打發了。腳踏幾隻船是個很技術的活兒,如果是在古代還好些,各種風俗都支持男性的權力,在現代,這種事情……反正宣淩自認為以他的情商,是做不來這種事情。

  宣清沒有聽懂宣淩話裡面的諷刺,還是繼續抬頭望天,宣淩沒有耐心理他,就先走了。

  

  宣淩和朱宜修的婚禮如期舉行了,沒有什麼波折,除了慕容世松領了一幫「好兄弟」,大家穿著鮮豔的衣服,舉著「我們是宣淩生命中不斷插播的廣告」,真正地演了一回廣告。在宣淩給宜修戴上戒指的時候,現場那種幸福的氣氛,就連宣淩也感到動容。在眾人歡呼的時刻,他和宜修兩兩對望,好像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種名為幸福的東西。

  我是個對什麼事情都不算很在乎的人,可是那一刻,可能是氣氛所致,我卻感受到了一種神聖還有莊嚴……那時刻,我想,這大概是我一生中第一次發誓,要好好對待一個人。

  ——宣淩的日記

  我知道我和宣淩的婚姻中包含著各種利益分配,可是那個時候,我覺得他是真心會一輩子對我好。我不想用語言描述那個場面,任何語言也描述不出我那天的幸福感覺。

  ——朱宜修晚年的時候給孫女講年輕時候的故事

  

  宣清的婚禮是在宣淩婚禮的一個星期之後,大概是人們覺得宣氏集團一個私生子不值得大動干戈,又或者是人們不看好這段婚姻,總而言之,那天到場的賓客很少。大貞娘娘只顧著掩飾她那大起來的肚子了,宣清則是一直看著女賓裡面的朱柔則,兩個人對望的眼神裡包含著無限的深情……這場婚禮完全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心不在焉。

  婚禮還沒完全結束,突然賓客裡起了騷動——朱柔則暈倒了,然後就是各種手忙腳亂的處理,最後得出個結論——憂思過度。宣清低著頭,說了個「對不起」,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留下一屋子賓客面面相覷。

  客房裡,門被推開的時候,朱柔則恰好一副悠悠醒轉的樣子,看到進來的是甄嬛,不由一愣,說:「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婚禮被攪了,大貞娘娘一肚子火,「朱柔則,警告你,現在我才是清的未婚妻,再過幾個小時,我就是他的妻子了。你不要在我的丈夫面前晃來晃去,你是改變不了什麼結果的!朱家的人,都這般不知廉恥麼?」

  「本來……我和清是很幸福的,都是你!為什麼要突然殺出來?」朱柔則蒼白的臉上全是恨意,「你等著,我會找到全部你陷害我的證據的。」

  「晚了!」大貞娘娘眼睛裡閃著瘋狂的笑意,「我肚子裡有清的孩子,他是怎麼也不會傷害他的孩子,傷害他孩子的母親的!」

  「我和你拼了!」朱柔則沖了出去,大貞娘娘想躲,可是到底懷孕的人有些笨重,況且這也不是原著世界,一個她可以開金手指的地方。於是大貞娘娘被結結實實撞了一下。一直在門外偷聽的宣淩和宜修只好進來幫忙。

  等到了醫院,眾人都忙成了一團,不知道是哪個多事的醫生,拿死去胎兒的DNA同宣清的做了對比,竟然得出了不一致的結論!當這個人宣佈這個結果的時候,在場的人都愣住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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