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於是我勇猛上前,劈頭就是兩耳光,打得他暈頭轉向不辨東西。再是一個窩心腳踹翻在地,踏在他的腦袋上哈哈大笑:「叫你拽,你拽啊,還不快點哭著求饒說老師我錯了!」
........
以上僅為幻想,觀者請勿當真,謝謝。在這種扁你等於扁自己的時刻,我不會大腦一時發熱幹出這種傻事,我只會在滿滿的怒火中幹出更傻的事。所以此刻和他被冰緊緊凍在一起大眼瞪小眼,我還真納悶,怎麼會發展到這種局面的?一開始只是想把他的手和腳凍起來免得傷及無辜而已啊。為什麼最後變成手腳糾纏滾倒在花壇裡。
時間回溯到十分鐘前,考慮到替身術只會對身體上的直接傷害有反應,我選擇了在他一拐子敲下來的時候抓住他的手腕,瞬間就把他的右手凍在了冰裡。再一把扣住揮過來的另一隻手,同樣凍成一個大冰塊。接下來的工作就只剩從容不迫的按住把他和牆壁凍在一起,看他還怎麼兇神惡煞的追殺。誰知這死小鬼動作還真快,趁著我的手還沒收回,狠狠一腳踢在我的腳踝上,我站立不穩,於是華麗的拖著他一起倒下滾進了花壇,壓翻花花草草無數。
費勁的收回一隻手,我掙扎著想爬起來,死小鬼也用力的想弄碎那冰。一時間我們都很努力的想要翻身壓在上面,畢竟還有一隻手是凍在一起的沒法用力,只好對拼腳下功夫,互相亂踢。臭小鬼一腳一腳的蹬在我腿上,我覺得大腿骨頭估計快要骨折了,心下大怒。一直在心底默默呼喊的那個稱呼脫口而出。
「你個死中二!放手!」
他的回答是舉起那只冰凍的手照著我的臉就是一拳,還好被我眼明手快的擋下了。這什麼人,主動打女人也就算了,還照著臉打。他不只是性格有問題,精神也有問題吧!這種暴力分子反社會的青春期不良少年,怎麼不用束縛囚衣捆起來送到少年管教所去。
本來只想給點顏色看看,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我就愧為教師愧為妖怪了!
仗著我比他年長比他高那麼一點點,再加上在家裡和弟弟妹妹們扭打滾爬練出的纏繞技能——這傢伙雖然打架很厲害,估計沒多少和人扭來滾去的經驗,在一番艱苦的壓倒和反壓倒搏鬥後,我終於成功的翻到上面並且把他的兩隻手死死的凍在了花壇裡,同時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為了壓制住他腳的進攻,不得已只好把我和他的腿一起凍上。還好是夜深人靜又被花壇的草叢掩蓋,要是被人看見我推倒了未成年人一定會被逮捕的吧絕對會被逮捕的吧。
哢嚓哢嚓的捏動手上的骨節,我獰笑著說:「死中二,你也有今天。」
已經被封住四肢無法動彈,他還是驕傲得不得了的樣子,蔑視的看著我。沒有指望他真的會哭著求饒但這種表現完全不可愛,只想讓人狠狠的抽他。對了!天時地利人和,趕緊把那張符取出來!
費力的想坐起來,腰部以下全被凍在一起想要做到這個動作很是困難,扭呀扭呀還用力敲掉了幾塊冰才得以完成。想把腿也一起解凍,想想他可怕的力道,還是先凍著算了,反正我也不怕被冰凍。借著月光見他的嘴唇微微發紫,普通人被這樣凍著只怕會受不了。和一個小孩子這樣較真我倒有點內疚,咳嗽一聲說:「只要你乖乖的別動,三分鐘問題就解決,從此之後我們各不相干。」
見我把手按上他的小腹,一直表現得很冷靜很藐視的他終於有點反應,硬著聲音:「你幹什麼!」
我當然不可能告訴他真相,見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越發覺得是在欺負小孩,有點尷尬:「不幹什麼,放心,對你沒害處,閉上眼睛,三分鐘就好了。」
話是這樣說,要在他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的眼神注視下把手按在那個地方,即使他在我眼中只是個死小鬼,也下不去手。比劃了半天,咬咬牙,我以破釜沉舟之勢按下去。
「我要殺了你!」他殺氣騰騰的喊著,猛力一掙,居然把腿上凍著的冰掙掉了一大塊,整個人往上一滑,於是,本來只想按在肚臍以下三公分的手,悲劇的就摸到了.......那裡。
「嗷!」我發出了一聲慘叫,閃電般的縮回手,恨不得把那只手剁下來。被污染了,我被雄性的嗶嗶細菌污染了!好可怕這只手會不會爛掉!媽媽爸爸,我愧對你們的教導,居然,居然幹出這種事,我不想活了。男人的嗶嗶別說摸了就連看都不想看一眼,即使隔著一層布料我也不純潔了啊啊啊啊!
「哢哢」兩聲脆響,驚愕的放下捂臉的一隻手,被壓在下麵的少年竟然掙開了被凍住的兩隻手,他身上散發的殺氣已經不是看慣了的紅色或者黑色,已經變成堪比超級賽亞人的金色!
「你去死!」他一拐子敲上來。
「叫什麼叫,我什麼都沒感覺到好不好!你發育完成沒有啊!」化悲憤為毒舌,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受,熟練的空手入白刃,我們就這樣保持一半身體被凍上的姿勢手上對掐起來。聽到我的話,他原本氣得青中泛紅的臉浮起一層黑色,如果誰沒見過什麼叫修羅附體,可以來觀摩一下此刻他的模樣。不能被他掙出去,否則絕對會被/幹掉。一瞬間我的心裡有了這個堅定的認知。
死死扣住他的兩隻手凍住不敢鬆開,我們就這樣在花壇裡翻滾過去,翻滾過來。這死小鬼還狠狠的用頭撞了我一下,頓時眼前金星亂冒。純粹的肉搏戰堅持了一陣,我開始手腳發軟四肢無力,這傢伙是吃了大力丸不成,力氣也太大了。眼看他就要勝利,我一慌,乾脆把兩個人一起除了腦袋之外全部凍起來。
這下世界清靜了。回憶結束。
.........不過下一步該怎麼辦?盯著近在咫尺那雙殺氣四溢的眼睛,我好苦惱。雙手和他凍在一起沒辦法解凍,一直保持這種冰雕狀態也不是個事啊,萬一沢田他們回來看見,就算全身長嘴也說不清楚了。
「我一定要殺了你。」他一字一頓的說,聲音陰沉得比怨靈還可怕。
「同學,不要這麼偏激嘛,只是誤會而已。」我試圖和平的溝通一下。
「我要敲碎你的頭,踩爛你的臉。」
「其實我也很無奈啊,誰稀罕摸一個未發育少年的那裡啊,又不見得很雄偉。說起來我才是受害的那一方。」
「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全部打碎。」
「喂,你有沒有聽我在說什麼,一直被冰凍著你會死的哦,會死的哦。」
「打到你大小便失禁,一輩子只能坐輪椅。」
「再這樣無法溝通下去一輩子坐輪椅的人是你才對吧我說!」
「我要讓你為今天的事付出代價!」
怒了!看你臉都凍青了還這麼嘴硬,我也狠狠的用力往他額頭上一撞,只聽得一聲脆響,大概我們的頭蓋骨都裂開了吧。
「有完沒完死中二,你的大腦裡除了渣之外還是渣,自己都要變凍豬肉了還逞強,是不是要活活被凍死心裡才爽。你媽媽沒有教過你什麼叫好漢不吃眼前虧嗎!就這脾氣還有爛性格,我保證你活不過二十歲就會被人亂刀砍死在十字路口!乖乖的說一句對不起我們和平解決這件事不行嗎,啊?」
一口氣吼完,被冰封導致呼吸有點困難,我費盡的喘著氣。他閉上嘴,沉默一陣,冷哼一聲:「白癡,去死。」
.......對不起,我錯了,居然幻想他還有正常人的理智,一開始就不該和中二少年有一毛錢的交集。乾脆直接打暈取回替身符,我發誓以後見到他就繞道走,再糾纏下去發瘋的人一定是我不是他——因為他根本就不正常。
就在我大徹大悟的那一刻,不遠處爆出了巨大的響聲,還有沢田驚惶失措的尖叫:「獄寺,不要!」
「十代目,看我的!身為你的左右手怎麼能向這種怪物示弱!」
「雪子小姐說了只需要撒完鹽就行,不要,不要去故意挑釁它!」沢田的聲音聽起來快哭了,「山本,你也來勸勸獄寺——」
「可以用鹽撒它,真有趣,你們也來試試!」
相信他們會乖乖照我的話去做簡直就是個白癡。一個麻煩沒解決,三個麻煩又回來了。只是去布個鹽圈而已他們也能把犬神弄出來,真是天生會招惹麻煩的體質。在心底我淚流滿面,早就該想到,和裡包恩有關係的傢伙當然不是什麼天使才對啊.......
「雪子小姐,救命啊——」沢田的叫聲越來越近。我也很想和他一起叫救命來著,中二少年用恨不得活活咬死誰的眼神看得我全身發麻,好可怕。而且怎麼才能在不鬧出人命的前提下把他從我下面拖出來,誰可以告訴我!
「雪子小姐——咦咦咦咦咦咦!怎怎怎怎麼會!」
無聲的呻/吟一聲,幸好,幸好,沒人知道我是默默無聞的國中老師,否則明天的報紙頭條絕對是:《月黑風高,驚現禽獸女教師。喪心病狂,猥/褻學生遭唾棄》。
誰來讓我死一死——
二十八
沢田,獄寺以及山本站成整齊的一排,三雙眼睛就像是黑暗裡的六隻燈泡,看著我越縮越小,恨不得挖個洞瞬間消失在他們面前。
「我們,似乎回來得不是時候啊。」山本恍然大悟的說,表情還是如此的天然。好可怕的少年,他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你、你們——」獄寺居然漲紅了臉,不知所措的看看我們又看看沢田,「十代目.......」
少年,你幹嗎一副羞澀的模樣身為一個以不良為自身定位的國中生,這樣很可怕知不知道。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但但但但是能把事情解決之後再繼續?」沢田結結巴巴的問。
看來只有沢田的反應最正常,不過那個「打擾」和「繼續」是什麼意思來著?想我從小到大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沒幹過虧心事,偶爾動了一點報復的心就招來這樣的麻煩,而被我半壓半凍的這傢伙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毆打同學,魚肉百姓,禍害一方,憑什麼他就能活蹦亂跳無害無災,怨靈纏身頭髮都沒掉一根,這個世界果然都是欺軟怕硬的嗎!
「這是誤會,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弱弱的開口,我居然淪落到對著幾個小孩子力證清白的地步,人生啊,真是奇妙。
「不、不用了!我們什麼都沒看見!」獄寺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連脖子和耳朵都變得通紅。而山本少年則是撓著頭看似很為難的說:「啊呀,雲雀似乎還沒成年,這樣對身體不太好吧。不過你們不介意的話,作為同學我們都會保守秘密的。」
.......越發覺得他是故意的,山本同學,我好像沒有得罪過你,為什麼要一直煽風點火!這時我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身為另一個當事人居然沒說過一句話,有點打顫的低頭一看,天照大神,他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我覺得他大概是想把在場所有人統統滅口吧。
沢田也注意到了委員長同學恨不能毀滅世界的可怕表情,但顯然他想到另外的地方去了,要哭不哭鼓起勇氣說:「雲雀學長,對不起,我們不知道你在約會,但是那個怪物又跑出來了.......」
「等一下!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們是在約會!你見過把自己凍在冰裡的約會方式嗎!現在小孩子思想真是骯髒,難道一男一女在夜裡單獨抱在一起就叫約會了嗎!根本還是個小鬼而已我才不戀童!」我忍無可忍的打斷了他的話,太失望了,對於顯然同為中二患者的獄寺已經不抱希望,山本的屬性判斷在天然呆和腹黑中搖擺不定,只剩下沢田比較有正常人的思考和判斷,結果他的腦子也被身邊的不正常朋友傳染了嗎!
「閉嘴,我一定要殺了你!」委員長同學終於陰惻惻的開了口,別說我,就連離他至少有兩米的沢田都立刻後退三步。
「哈哈哈,我就說不該過來,看吧,雲雀果然生氣了。放心,世界上有很多常人不能理解的事,即使是姐弟戀或者被女性壓在下面還是喜歡被冰凍,我們都不會歧視也不會到處亂說的。」山本無比誠懇的說。我聽了真想一頭撞死,也沒有勇氣去確認,委員長同學的臉已經黑到什麼地步了。
「嗷嗷——」
從來沒想過我也有為聽到發狂犬神嚎叫幸喜若狂的時候。一個縱身掙開凝結的冰塊,我頭也不回的向有嚎叫的地方跑去:「你們別動啊,千萬別動!」
身後傳來冰塊破裂的聲音還有花壇的水泥台可怕的碎裂聲,我跑得更快。平時那傢伙很愛惜學校裡的東西,現在居然弄破了公共設施,大概已經氣得發瘋了。留在現場的幾個少年........我會祝福你們,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會給你們念經超度的。順手布下一個結界,雖然只能困住那個殺氣沖天的傢伙最多十分鐘,足夠我解決犬神。今晚之後,雪子什麼的就會永遠消失在他們面前永不出現。
轉過遮擋視線的教學樓,眼前的情景讓我只有一個想法——去找裡包恩修改合同,絕不能讓他們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下場絕對會很淒慘。
不是說了只需要一圈一圈的撒好鹽逼迫犬神現身就好,他們竟然像在烤肉上撒鹽似的把眼睛能見到的地方全部撒滿了鹽,尤其是操場上,簡直就像下了一場雪白花花的一片。可惡,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這樣只會把本來就失去理智的犬神弄得更生氣而已。再看看那只在一堆鹽裡翻滾嚎叫的犬神,它的身上都是鹽。對於怨氣深重的東西來說,鹽就和硫酸效果一樣。那群可怕的少年,你們到底對它做了什麼!我原本的計畫全部被他們的亂來破壞,現在唯一的方法只剩強行打撒犬神的靈體再進行淨化了。
「除垢,轉生淨土,金剛,清淨,如諸金剛。」
先圍繞著自己布下一圈防護的結界,掏出大價錢買到的一把水晶撒在腳下,真心痛,又要破財了。為了增強自己的靈力,天然的水晶石就是最好的增幅器。這事完結之後要找裡包恩賠償經濟損失啊。
「若是在黑暗中遊蕩的靈魂啊,則歷經歲月覺醒復蘇吧,若是滲透大地的血液啊,則被幽明之鎖囚困於此吧。」
隨著靈力的流動,地上的水晶度飄浮起來,圍繞著我開始轉圈。然後,華麗麗的一個個放鞭炮似的依次破開。這絕對是我聽過最昂貴的鞭炮,一個就是兩萬日元——犬神的那點怨念算什麼,讓你看看窮人失去金錢的怨念是多麼可怕。雖然你被人作法活生生被製成充滿怨恨的式神還被封印很多年不得超度是很可憐,但是貧窮的我眼睜睜的看著一大筆金錢「啪啪」幾下就沒了.......嚴格說起來我更可憐啊!
「吹來的風,搖動沉睡靈魂的不祥之風,被幽明之鎖鏈囚困,謹此奉請,降臨諸神諸真人,縛鬼伏邪,百鬼消除,」
淨化之氣帶著已經化為粉末的水晶形成一股小小的旋風,把犬神包裹其中。一瞬間我在淡淡的靈光中看到了很多片段,大概是它的記憶。雖然因為年代久遠而模糊不清,幾乎是一閃而過,還是能辨認出一些畫面。
「那是什麼?」
身後傳來沢田的聲音,抽空回頭看了眼,他們三個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淤青傷痕,不過還活著。可能是聽到那些水晶爆開的聲音才跑過來的。再仔細一看,跟在他們後面追過來的不是中二少年是誰!我的淨化正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被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撲上來亂抽怎麼辦!少年們,趕快去拉住仇恨值,保護法師是戰士的意義所在呀!
幸好,老是忽略我祈求的天照大神緊急上崗,委員長同學也許是被眼前這很神奇的一幕轉移了注意力,停下了腳步。不過,為什麼每次淨化怨靈之前都會看到他/她生前的回憶走馬燈?我又不是死神來著.........
溫柔的少女,可愛的小狗,一起相親相愛的長大,卻被族長告知要親手實施儀式將狗做成赤血犬神以供趨勢。少女抵死不從還想悄悄放走愛犬,被發現之後失去了雙眼,在巫女的控制下施行了咒術,為了保證對犬神的控制,還和犬神的心臟一起活埋製成人甬,並且在上面修建了神社用來鎮壓.........
哦哦,很悲慘的故事。即使只是幾個零落的片段也足以推斷出來龍去脈了。但我只想問,裡包恩把那個封印犬神的球拿到這個埋葬舊主人的地方,是無心還是故意的?我就不相信以他的情報網會查不清楚這件事。就算那天晚上委員長同學不踩那一腳,回到主人身邊的犬神遲早也會跑出來的啊!他還理所當然的把這麼危險的東西交給我若無其事吩咐「處理掉」,安的是什麼心啊喂!
怒火燃燒,罪魁禍首不在,只好把怨氣發洩在犬神身上,我拿著念珠開始了最後的步驟:「若是西方那位施與的詛咒,天八百日,若是北方那位施與的詛咒,天三降,若是中間那位施與的詛咒,天八降,穢物啊,穢物啊,快返回吧!回到你原來的地方——」
白色的光華瞬間暴漲,充滿了整個操場,耀眼卻柔和。全身血紅的犬神在光芒之中,慢慢褪去了那一身汙紅的液體,回復了黑色的皮毛。它不甘心的在原地轉了幾圈,發出幾聲淒厲的哀嚎,化為淡淡的金色粒子消散在空氣中。白光也立刻跟著消失,只留下滿地的狼藉。
體力消耗過大,我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在地上,總算是解決了。
「它死了嗎?感覺有點可憐啊.......」沢田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憂傷,我猜想是看到了犬神的回憶心生憐憫吧。
「即使是主人死去了也想著要回到她身邊,嗚嗚,真是只好狗!」獄寺一臉的感動,好像已經忘記在醫務室差點被吞掉的可怕回憶。拜託,很老土又狗血的套路,連我這個性別為女的人都沒什麼感觸,幹嘛眼淚汪汪的樣子,淚點太低了吧。難道他只是看似不良又暴躁,私下是個意外單純又很纖細的傢伙?
「它一定是到極樂世界去和主人團聚了,看它走得多安詳。」山本少年以總結的口氣斬釘截鐵的說。
.......抱歉啊,它的主人已經被我打得魂飛魄散能團聚才怪,再說,被我強行淨化升天它的叫聲明明很怨念,你是從哪裡聽出安詳來的!一肚子的抱怨想發洩,但看見那邊散發著混沌鬥氣的某人,還是快跑吧。
「我走了!記住!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准說出去。」
最後這句囑咐說不說應該都沒關係吧。委員長同學也許戰鬥力很強,可惜沒有飛天的技能。所以他就毫不猶豫的把追不上我的怨氣全部發洩到了沢田他們身上。他的暴力威脅絕對比我輕飄飄一句話來得有用。
再見了,中二,這輩子我也不會以雪子的身份出現在你面前,就怨恨到死吧,哇哈哈哈。那張符總有辦法取出來的。
然而,第二天早上我去上課的時候,全校師生都在談論著「關於委員長有一個年長很多女朋友兩人還在花壇激/情擁吻」的消息。甚至連幾個風紀委員會的飛機頭也帶著一臉世界末日的表情在說。一大早已經看到很多人因為群聚的罪名血流滿面的躺地,也不能阻止所有人熱烈討論這件純屬捏造的緋聞。
人類的八卦之心.......實在是奇妙。
我才沒有和他擁吻!去死!要是被我找到是誰傳出這個消息的話,不用中二少年動手,先把他送到極樂世界去看彼岸花!
今天的課堂格外寒冷,第一節課下了之後不下十個學生跑到醫務室去拿請假條,理由是感冒。
二十九
「關於最近流傳在並盛的某位知名人士戀愛事件,您有何看法呢?」
——我只想說,這個世界上不怕死的女人還是很多的。(國三學生 君,十五歲)
——不愧為委員嗶——,在下一直都認為只有溫柔又成熟的姐姐系才配得上您!押忍!(風紀委員會成員,君 ,年齡不詳)
——有什麼好得意的!不就是有女朋友了嗎!可惡!為什麼連這種人都可以找到女朋友啊啊啊啊!(不良少年, C君,十七歲)
——我們都以為學長會孤獨終老的說,沒想到居然有勇者,啊,不是,偉大的女性出現,我們會祝福他們的。(據說是好友每日被毆打的少年, D君,十四歲)
——咦,又是你,上次都說過這件事是秘密,不可以隨便透露的啊,現在到處都在談論,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呀,哈哈哈。(熱愛棒球的少年 ,E君,十四歲)
——這是好消息,如果雲嗶——同學有了另外發洩精力的途徑,應該不會再那麼熱衷於拉幫結派的出來收保護費了吧。(不願透露姓名的便利店老闆 ,F叔,四十六歲)
——太好了!可以回家煮紅豆飯了!嗚嗚嗚,還以為今生都看不到這一天的到來。(熱淚盈眶的飛機頭愛好者, G君,年齡保密)
顫抖著把這本八卦雜誌從中間一分為二,再撕撕撕撕成碎片掃進垃圾桶,我的怨氣啊,就是喜馬拉雅山上的暴風雪——無辜的國中教師H子,看似二十四歲實則十八歲,內心痛苦咆哮中。
風紀委員會的人都死絕了嗎,平時別人在走廊上稍微走快幾步就要被打到鼻青臉腫,這種散播不良消息絕對有害風紀的行為為什麼不去阻止!可惡,要不是因為老師的身份,我早就親自出馬去幹掉做出這種八卦刊物的並盛中學新聞部!中二少年,你在哪裡!還不操起你的武器揍扁所有談論八卦很歡樂的傢伙!
沉浸在怒火中恨不得去立刻幹掉那幾個信誓旦旦不會亂說的少年,我還得維持表面的平靜。畢竟,現在的我還是一個普通的學校教師,沒有理由因為本校某學生的緋聞而大動肝火,這只會招致不必要的懷疑。我要冷靜,冷靜,不能情緒激動導致臉部融化大白天的在辦公室上演一齣異形真人秀。
對,沒什麼好生氣的,大家談論的是「成熟美豔性感禦姐」,才不是坐在辦公桌邊改作業的陰沉面癱國中老師,我幹嘛要庸人自擾。平常心平常心,反正這一生雪子這個捏造出來的身份都不會出現在並盛的土地上了........
深呼吸幾次,稍微平靜了一點,我決定儘快忘記這件事,趕快在午休結束前把作業改完。
「鵺野老師!」一聽這個聲音不用回頭就知道,那個八卦之神秋田全又陰魂不散的纏上我了。他抱著一疊作業本捂著嘴賊兮兮的湊過來,左顧右盼後壓低聲音,「知道嗎,據說傳言中的那個‘她’,是黑道世家的大小姐哦!一腳就能踢斷三塊木板。她和那個人是在一次黑道搶奪地盤的械鬥中認識的,在激烈的交手中產生了火花。從此就念念不忘,一直追到我們學校來,勇敢的把那個人按到在花壇獻上了火熱的一吻!哦!即使是死硬派很固執的委員,咳,也被打動了,答應了她交往的請求,聽說明年就要結婚——咦,什麼聲音?」
他抓著頭奇怪的看著周圍:「鵺野老師,是幻覺嗎,我好像聽到了哢嚓哢嚓的聲音。」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失陪了。」我感到自己的頭髮開始無風自動,坐著的椅子似乎也有結霜的趨勢,陰森森的站起來,抱著那疊作業本,咧嘴一笑。
「您請,您自便!」
他臉孔發青的讓到一邊,我是用了多麼堅強的意志力才忍住了把他一拳揍進牆壁裡的衝動啊。本來已經下去一點的怨氣被他這番話重新燃燒到了最高點。任何一個神經正常的女人都不會喜歡那種腦子不正常的小鬼,還別說他是未成年人,可惡啊,被人當成戀童癖而且喜好異常的怪人,即使知道沒人會聯想到我,還是超、級、不、爽!
想去找沢田的麻煩也師出無名,是雪子的時候當然可以任意的毆打他們,是老師的時候別說毆打,就是小小的動他們一根手指也會被說成是體罰吧!可惡可惡可惡,真的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留言越傳越廣憋下這口氣嗎!
從二樓穿過的時候正好看見幾個女生圍在一起看那本萬惡的八卦雜誌還樂不可支,板著臉走過去收繳:「不要看著這種白癡書籍,多花點時間在學習上。」
「是,是,對不起!」她們也同樣被我嚇得臉色發青,一溜煙的跑了。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我突然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風紀委員會似乎只找男生的麻煩,甚少針對女生,至少我還沒有看見飛機頭們毆打過女生——這不就充分說明了他們的首領是一個見色忘義的下流少年嗎!憑什麼把我說得幾萬年沒見過雄性倒追一樣!話說事實根本就不是那樣!我的清白啊........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比周圍的人都認為你暗戀未成年的中二少年更鬱悶?
「中二去死!」越想越生氣,我狠狠的把那本雜誌從窗戶丟下去。
「有偷襲!委員長您沒事吧!」
「什麼東西,咦,是一本雜誌?誰丟下來的,不知道亂扔垃圾是違反校規的嗎!」
...........
探頭一看,我想撓牆,這什麼幾率!隨便一走就能遇到那個看見都要做噩夢的傢伙。他站在樓下中庭的樹下,幾個飛機頭站在他身邊,地上還躺著幾個倒楣的學生,以及,那本無聊的雜誌。
我堅信委員長同學是不看任何雜誌的,也許他就不看書,所以才會這麼暴戾好鬥。問題是這本雜誌封面上明目張膽的印著他眼部打著黑框的照片........
看著他停下腳步,彎腰撿起那本雜誌一翻,默默數秒,一,二,三,瞬間從他身上爆出的黑色鬥氣揭露了為什麼新聞部得以存活的真相——敢情他就不知道這件事,不過現在我肯定他知道了,那本雜誌寫得非常生動詳細,活靈活現猶如親臨現場。
「又是你!」毫無預警的他抬起了頭,就這樣我和他的眼神對上,有種針刺的痛感,我其實是被黴神纏身了吧?
「草壁!」
「是,委員長!我會讓這個東西永遠從並盛的土地上消失。」
打手一號領命而去——早點幹嘛去了!趁著他們沒注意,我悄無聲息的抬起一隻腳想要離開。
「站住!不准動!」中二少年的聲音滿帶殺氣。
我又沒傻,這種時候絕對會被他擋住出氣筒,貌似他一直都看我很不順眼來著,小心眼的傢伙。充耳不聞我抱著作業本就跑。才跑出最多三步,亮晃晃的鋼拐就打破玻璃窗飛上來,不偏不倚的戳在我面前還在搖晃。然後,那個逆天的傢伙就這樣跳上二樓,從那些破碎的玻璃渣裡穿過落在走廊。我看得肝膽俱裂,你是貓變的有九條命嗎!我可只有一條命,替身符沒取出來之前經不起你隨便玩兒!
「你瘋了!這是二樓,萬一掉下去怎麼辦!萬一被玻璃紮破大動脈噴血而死怎麼辦!」他還沒說話我就氣急敗壞的大喊,實在是沒見過這種不要命的人。你不想活了可以,等我取回符,要跳東京鐵塔還是日本海都沒問題。
愕然的神情在他臉上一閃而逝,隨即浮上的又是那種傲慢的臭屁表情:「死到臨頭還是廢話很多,你以為你是誰?」
我很想吼我是你嗶嗶嗶嗶——不行,不能說髒話:「在這個學校裡,我就是你老師!你的行為已經完全違反了校規!」
「哦,也只有嘴巴很能說這一點而已。不管是背影還是說話的口氣都和那個女人一模一樣,我聽了很火大啊。」他冷笑著說,那根拐子就這樣招呼上來,其實他已經放慢了速度,可是,按照普通人的水準還是躲不開,於是我的肩膀被抽了一下,腳下不穩摔倒,作業本頓時灑落一地。他的腳踩上來,在潔白的本子上踏出烏黑的腳印。
「少自以為是,只要我一句話,你就得離開走人。老師又怎麼樣。」
長這麼大,我第一次被一個小鬼欺負還沒辦法還手。那種心情已經不是憤怒那麼簡單。捂著隱隱作痛的肩膀,我慢慢站起來。他的面容很平靜,眼裡卻閃爍著貓捉老鼠似的殘忍光芒。我知道,他就是想讓我求饒,像其他所有人一樣屈服在暴力之下,畏懼他害怕他乖乖做他的奴隸。
「你真無聊。」昂起下巴,我平靜的說。
他冷笑。
「除了打人,你還會什麼?有本事就去找比你強的人打啊,欺負一個沒辦法還手的女人很得意?只會用暴力的幼稚小鬼,今天就算你把我揍得進醫院,我還是看不起你!」
並非是想激怒他或者嘲諷,我是認真的說出自己的想法。沒錯,他就是一個幼稚無聊的小鬼,除了打人什麼都不是。犯不著為這種人生氣。我蹲下把地上的作業本撿起來,收拾好,昂首闊步的從他身邊走過。看似無所畏懼其實我暗暗發誓,他要敢再動我一根頭髮,拼著老師不做被炒魷魚也要取回替身符痛揍他一頓!
真當我好欺負!
不認為他會因為那番話感到羞愧從而反省內心痛哭流涕的跪地說老師我錯了,大概他腦子裡就沒有不好意思這種感情的存在。也懶得去猜測他在想什麼,我豁出去了反而一身輕鬆。走了幾步見他沒動靜,又忍不住回過頭。
「麻煩一會兒下樓的時候走樓梯,萬一跌倒在玻璃碎片上,血噴一地也會讓做清潔的阿姨困擾的。」
發洩完畢,心情舒暢。我真納悶為什麼他總愛找我麻煩,突然想起他說的話——「都和那個女人一模一樣」........
搞半天他是找不到「雪子」拿我遷怒啊!我,我,我真恨自己為什麼不凍他個高位截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