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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累覺不愛櫻木桑》作者:櫻木祭靈【完結】

第028章

  028 #想太多#

  有夢貘在身邊,那種突如其來的疼痛感確實減輕了很多,從頻率來看,最初幾天幾乎是天天都會突然從指尖傳來疼痛感,可是越往後,疼痛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

  差不多一個星期都沒有再感覺到疼痛,我也鬆懈下來。

  「櫻木,」夢貘從我的肩膀上跳到桌面,嚴肅地問道,「雖然最近那種奇怪的黑氣不出現了,但是你也不能大意。」

  「我知道了。」我點點頭,然後伸出手指按在他的頭頂,笑著說,「那要多感謝小黑你了啊。」當然,如果不會做噩夢就更好了。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夢貘有些不爽地扭過頭:「等我再積攢多些力量就好了,儲存到了足夠的力量你就不用再做噩夢了。」他扭回腦袋直直地盯著我:「你沒有想過要查查那種黑氣是怎麼回事嗎?」

  夢貘說得直接,我愣了一下,把那根手指伸出移到眼前。

  那天的傷口早就癒合了,也沒有留下任何疤痕,似乎從未出現過。

  可是,那道黑氣和傷口無關吧?聯盟裡對這種情況的看法是——這是詛咒,可是少爺當時用的不過是普通的小刀,不可能附加了詛咒。

  那麼這個詛咒又是從哪兒來的?我有些頭疼。

  夢貘哼哼著趴伏在課桌上,抱怨道:「可惜這不是我的能力範圍,只能保護你不受那種黑氣的侵害。」

  他這麼一說,我那點頭疼立刻消失不見:「嘛,你能做到這一點我已經很滿意了,那種疼痛的程度可是和心臟被刺穿差不多呢。」

  夢貘的氣息一滯,隨即猛地站了起來:「你難道還……」他的話沒說完又生硬地改口,「你怎麼知道那就像是心臟被刺穿?」

  誒?我奇怪:「只是隨便找的對比而已,覺得這兩種疼痛差不多吧?」

  夢貘低下頭去,沉默著不說話,半晌才抬起頭來,很正常地笑著:「我還以為你的心臟被刺穿過呢,嚇了我一跳。」

  我翻了個白眼,拿起夢貘塞進口袋裡:「你想太多啦,人類可不是妖怪,心臟被刺穿的話,一定會死掉的。」

  縮在口袋裡的夢貘不說話了,我掏了掌機出來玩。

  之前玩的那個遊戲我已經打出來不少結局了,問題是,三位男主的BE(Bad End)我到現在還沒有打出來。

  幸運值太高的結果就是我隨便選的回答正好通往TE(True End)和HE(Happy End),只剩下BE的結局沒有收集了。看著有所欠缺的結局列表和CG畫廊,我覺得單純的「吐血」已經無法形容我的心情了。

  有收集強迫症的人你傷不起!

  再一次打出了已經見過好幾次的亞特蘭斯——也就是我一開始見到的臉上有疤的獨行劍客——的第二種HE,我默默咽下一口血,然後切換到另一個介面,拉出掌機的內置鍵盤,飛快地輸入文字發送郵件。

  不行了,這回一定要找桂木來幫忙。

  這段時間攻略遊戲的過程中,我和桂木也通信了不少次,作為二次元同好迅速結成戰友,他推薦的其他遊戲我也玩了,挺不錯的。

  而我在攻略這個遊戲期間,也把攻略跟桂木說過,他對我打出HE和TE的效率大為佩服,可是現在這個BE我完全拿不出辦法啊!

  很快,桂木的回信就來了:要打出BE,不如試試同時攻略其他角色。

  意思是挑起怒火或者嫉妒心嗎?這麼作死的行為……肯定能收穫到BE!

  我立刻回了一句「多謝」,然後重新開始遊戲。

  與好感度無關的劇情內容我都看過了,可以迅速跳過,倒是節省了不少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二位男主出現的場合。

  第一位男主,亞特蘭斯,是外表冷酷,內心溫柔,武力強大的獨行劍客。而這第二位男主——伯特蘭則是皇室長子,也就是下一任皇帝,冷靜睿智,優雅高貴,完美得如同神祗。

  當初伯特蘭出現的時候,螢幕上都自帶閃光效果呢。我一邊迅速過著劇情,一邊在心裡吐槽,不得不說遊戲的立繪做得極好,即使是俗套的閃光效果,也沒有減少這位皇長子的高貴。

  然後,第三位男主來了——卡德瓦拉德。

  我稍微活動了一下因為按鍵而有些發酸的手指,托起下巴看著螢幕上的立繪。老實說,我不是很喜歡卡德瓦拉德。

  他的立繪很有邪魅感,很好地傳達出了人物散漫又帶著誘惑的性格,可他是坎普林家族的兒子,是皇朝陰暗面的代表人物。

  一想到當初即使是HE,我所控制的女主都得陪著這個傢伙去看他怎麼使用血腥手段來處置犯人,或者聽他對皇朝的腐朽制度表示尊重……實在是喜歡不起來啊,和我的三觀完全不同啊。

  乾脆就從卡德瓦拉德開始進行BE的攻略好了。

  桂木給的方法果然有效,很快就出現了之前沒有見過的劇情,這下子進度就慢下來了,我也不敢在上課的時候玩遊戲,一打鈴我就保存了進度乖乖上課了。而下課後又是社團活動,我收拾好東西就去了聲樂部。

  還沒跨進聲樂部的大門,我就聽到了熟悉的女聲,只是這回的歌曲又換了。瞥了一眼走廊上陶醉地聽著歌聲的學生,我在心裡為他們默哀:如果讓他們知道聲樂部的羅勒萊其實是瀨尾,他們一定會瘋的吧?

  相處了這麼久了,我不可能還看不清瀨尾的真正面目。

  完全不會察言觀色,動作粗暴直接,就算是陌生人,也可以在三句話內讓對方暴怒,自大又粗神經,性格惡劣……我扶住了額頭。

  可是,她唱歌真的很好聽,身材超好,運動神經極佳,而且對朋友很義氣,相處久了還是覺得她人不錯。

  「今天唱的是什麼歌?」我走到剛停下唱歌的瀨尾身邊,好奇地問道。

  瀨尾把手邊的樂譜遞到了我的手上:「這首。」

  「《To you》?」我挑了挑眉,「單從歌詞來看,很寂寞啊,很少看到結月你唱這類歌曲啊。」

  「我也不喜歡啊,」瀨尾聳了聳肩,小聲道,「部長前幾天和男朋友分手了,所以最近拿來的譜子都是這種,沒辦法啊。」

  我歎了口氣,部長明明性格很好,對方怎麼會和她分手呢?

  「即使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心中仍殘留著與你一起製造的回憶……」看著曲譜,我隨口跟著旋律哼唱了起來,「忘不了,忘不了啊,那麼多的笑臉,不寂寞是說謊的……」

  只是我才唱了兩小段,活動室裡便響起了隱隱的哭聲,我閉上嘴,和瀨尾對視一眼,看向捂緊臉的部長,最後選擇了走出活動室。

  「失戀真的有這麼難過嗎?」瀨尾不爽地奪過我手上還拿著的曲譜,三兩下撕了個粉碎,然後扔出了窗戶。

  紛紛灑灑的白色紙屑,看起來還挺有美感。我吐了吐舌頭,飛快地躲到一邊去了。如果被衛生委員抓到了,一定會被罵吧?

  瀨尾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按住了我的肩膀,大笑道:「乾脆今天我來教你新歌吧!」

  我也沒多想,瀨尾的歌唱技能都點滿了,讓她教沒什麼不好。

  ……瀨尾你是有多不會察言觀色。

  我痛苦地扶住了額頭。

  不唱《To you》這種讓人聽了就寂寞悲傷的歌就算了,讓部長安靜地一個人難過,等到她恢復過來不就好了嗎?

  在隔壁的活動室裡唱《My dearest》是要鬧哪樣!故意刺激她嗎!

  「……我將會化身為照亮你的明燈/即使是這個世界的王也無法消去/所以我把我所有的一切/此時此刻獻給你/我是你的。」

  跟著瀨尾唱完一小節,聽到隔壁的哭聲又大了幾分,我簡直進退維谷,正躊躇著要怎麼辦,隔壁突然響起了更加決絕的歌聲。

  「即使有人說你是騙子/用無情的語言傷害你/即使世界都不願相信你/給你戴上荊棘之冠/我會成為只屬於你的同伴/你的孤獨與痛苦我都深感同受/所以我把我所有的一切/此時此刻獻給你/我是你的。」

  這一段唱完,部長就停了下來,重重的摔門聲響起,伴隨著遠去的腳步聲,我愣了半天,瞪著瀨尾,咬牙切齒:「給我個解釋。」

  「哎呀,」瀨尾攤開雙手,「這首歌是當初部長和她男朋友在一起時最喜歡的歌,我只是也很喜歡這首歌而已。」

  這簡直是逼著部長對她男朋友舊情複燃吧……我哀嚎一聲,趴到了桌子上,有氣無力地問道:「我能問一下部長的男朋友是誰嗎?」

  瀨尾「唔」了一會兒:「不太記得了,我就記得他好像姓平井?不對,中井?還是井上?」

  算了,還是不要對瀨尾抱有期望好了。

  我擺了擺手:「結月你還是繼續教我聲樂技巧吧,今天我不想再唱任何歌曲了,不管是《To you》還是《My dearest》。」

  瀨尾估計也是玩夠了,認真地開始教我唱歌了。

  不過,部長會因為《My dearest》振作起來,而且她唱的那段內容結合情況來看,怎麼聽都覺得怪怪的,最後又下定決心……

  我搖了搖頭,應該是我想太多了,只不過是談個戀愛而已。


第029章

  029 #我和我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今天似乎來早了,活動室裡只有我一個人,隨手拿了曲譜來看,心思也沒集中在上面。

  前兩天部長因為《My dearest》沖了出去,隔天再出現時,已經打起精神來了,心情似乎也很好的樣子,看來是和男朋友複合了。

  大家都為部長感到高興,只是,我總覺得部長時不時會盯著我看。

  那種目光說不上什麼好壞,太複雜了我也看不懂。

  不過,最近我和部長相處得更好了些,部長經常會給我做單獨輔導,偶爾也會叫上我一起去參加會議或者活動。

  瀨尾對此表示:「是在培養下一任部長啦,櫻木你加油。」

  口袋裡的夢貘動了動,然後鑽出一個腦袋:「今天沒人嗎?」

  「大概是我來早了,」我放下曲譜,「又或者今天換了一個活動室。」

  「沒有收到通知嗎?」夢貘繼續問道。

  「沒有,我再等一會兒好了,如果還沒人來的話就回去了。」我剛說完,就聽到活動室的門口傳來了響動,回頭一看,部長正站在門口。

  「咦,櫻木你怎麼在這裡?」部長很奇怪地問我,「今天沒有社團活動,你沒收到通知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人跟我說過,正打算自己回去了。」

  部長掏出手機看了看,大概是在檢查郵件,很快又合上手機蓋,沖我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我忘記發通知給你了。」

  她想了一下,問道:「那麼要不要一起去吃點東西?最近那邊新開了一家可麗餅店,據說味道還不錯。」

  只是吃個可麗餅而已,用不了多久吧?我沒多想,點頭道:「好。」

  走出教學樓沒幾步,部長突然停住了腳步,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意外地發現了少爺的身影。

  誒,少爺還沒回去嗎?我有些疑惑,話說,為什麼部長看到少爺後反應不太對?雖然少爺在學校裡很有人氣,但是部長有男朋友的吧?

  少爺顯然也注意到了我和部長,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等等,在學校除了鹿島可沒人知道我是少爺家的傭人的事啊,少爺一般也有考慮到我的心情,不會表現出來。

  那麼,他現在走過來是沖著……部長?我扭頭看向部長。

  相反的,部長似乎有些緊張慌亂的樣子,笑容看起來也乾巴巴的:「副會長,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對哦,說起來,少爺是入學後就成了學生會的副會長,還沒成為會長只是因為時間不夠長,估計等到下個學期就會升上會長了。

  少爺的視線從我身上滑過去,然後便把我無視了:「聲樂部下個月的社團活動預報表還沒有交到學生會,是有什麼問題嗎?」

  這種平淡得幾乎沒有語調起伏的聲線簡直是要命,最後的問句從內容上來看明明很柔和,可是這麼一說出來簡直是在質問啊!

  部長似乎變得更緊張了,抿緊嘴唇什麼都沒說,我也只能幹著急。

  社團活動預報表,這種東西部長向來是早早準備好交到學生會,這個月的到現在還沒交嗎?不像是部長會做的事啊。

  我忍不住插嘴道:「會不會是交了但是被漏掉了?」

  ……我作死了,膽大包天。

  「少爺和別人談話的時候不要隨意插話」這種事我怎麼會忘記的!

  果然,聽到我的話,少爺微皺起眉,重新朝著我看了過來,而部長顯然是吃了一驚,也睜大眼睛看著我。

  「既然如此,」少爺重新開口,「你就來把那張表找出來吧。」

  呼,還好,懲罰不算太嚴重,大不了我就重寫一份預報表,反正部長最近有活動都把我帶著的,下個月的活動我也都知道。

  我給部長送過去一個「放心吧」的眼神,然後朝少爺點頭:「是。」跟著少爺朝學生會走去,還不忘跟部長揮揮手。

  不過,這條路好像不是通往學生會吧?

  我正奇怪著,就聽到少爺說道:「你和她要去做什麼?」

  「她」是指部長?我回答道:「今天沒有社團活動,部長忘記通知我了,就邀請我一起去吃可麗餅表示歉意。」

  少爺沉默了幾秒,突然停住腳步,周圍已經沒人了。他轉過身來看著我,問道:「你希望學校裡的人知道你的身份嗎?」

  不等我反應過來,少爺就繼續說道:「再有三四個月,立花就要結束工作離開了,到時候,就不會再有人來參加你的母姐會了。」

  這回換我沉默下來了。

  我沒有父母,以前每年的母姐會都是立花姐以我的姐姐的身份來參加,可是今年立花姐離開後,就沒人來參加了。

  少爺雖然也沒有父母,但是他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沒有人會因此議論紛紛,可是我的話就不一定了,只要用點心應該就會知道我的身份,到時候肯定會被人議論,更不用提還牽扯上少爺了。

  是不是自己主動把這件事說出來比較好?可是我那點小小的自尊心又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孤兒,接受他人憐憫的目光。

  「我……不知道。」我垂下頭不去看少爺,乾笑道,「少爺你也知道,我一遇到這種需要選擇的事就沒主意,所以……」

  「如果你表現得足夠冷靜,別人是不會議論你的。」少爺的語氣依舊平淡,「你並不是個沒主見的人,現在你會猶豫,只是因為你不想和我牽扯過多。」

  最後的那個肯定句簡直是……一針見血。

  「櫻木,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就算你現在不說,遲早也會公佈出來。我只是考慮到你的自尊才會在學校裡隱瞞你的事,這不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我沒有必要在意你的感受。比起你的自尊,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需要考慮。」

  心裡刺刺的,我覺得鼻子有點發酸。

  這些事我都知道啊,你是少爺嘛,是把我從孤兒院領回來的人,是給孤兒院提供資助的人,我本來就是你的傭人,你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相反的,我應該努力做好自己的事,向你感恩,向你報答……

  你想要多少個「櫻木桑」都沒問題,可是我能找到的「少爺」只有一個。如果不抓緊這最後一根稻草,就要淹死了,對吧?

  我吸了吸鼻子,又用力咳嗽了一聲,讓聲音恢復平靜:「我知道了,少爺,我不會再在學校裡見到您的時候裝作不認識,更不會試圖隱瞞自己的身份,我會做好我的工作,請您放心。」

  少爺沒說話,我低著頭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他歎了口氣。

  回到學生會,少爺將社團活動預報表交給我,讓我填著就先回家了。

  我坐在辦公室裡一個人把表格填完,夢貘從口袋裡鑽出來,在桌面上也不說話,只是做著各種滑稽的舉動想要把我逗笑。

  「好啦,放心,我可不是那麼脆弱的人。」我用筆帽輕輕戳了他一下,「雖然很委屈,雖然自尊心受創,但是這沒有什麼不對。」

  「我經常逛的一個論壇上,有人告訴過我,想要得到什麼,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有得必有失,天上不可能會掉餡餅。少爺已經對我很好了,他沒必要對我這麼好,我應該感恩才對。」

  說出這番話,我心裡也輕鬆了不少,對著夢貘笑道:「小黑你這麼努力,我也不能讓你的辛苦白費了啊。」

  夢貘這才大大地呼了口氣:「櫻木你能這麼想就好。」

  「不過說起來,今天少爺說得這麼過分,小黑你都沒有責怪少爺,看來也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瞭解,對少爺改觀了吧?」我收回了筆。

  「才不是呢!」夢貘一下子炸了毛,哼了兩聲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說,「我是不可能對那個傢伙改觀的,這次只是例外。」

  「是——」我拖長了聲音,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你為什麼對少爺的敵意那麼大,明明沒有認識多久吧?」

  夢貘嘀咕了一句什麼,我沒聽清,也沒在意,填完表就回去了。

  晚上做完作業,我又掏出掌機,繼續玩遊戲。

  這兩天因為部長拉著我一起活動的緣故,玩遊戲的時間比較少,卡德瓦拉德的BE還沒打出來,不過出現了不少新劇情,看來確實是走在通往BE的道路上,說不定今晚就能打出來了。

  只不過,這真的是BE嗎?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甜膩得牙疼的劇情?

  「好漂亮!卡德瓦拉德,謝謝你帶我來這裡!」

  ——舉手之勞而已,這是獻給你的禮物,喜歡嗎?

  「當然喜歡,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景色!」

  ——那麼,以後再來看吧,和我一起。

  看著掌機螢幕上笑得如同孩童般天真的卡德瓦拉德,我卻覺得身上發涼——反差啊!反差太大了好麼!

  明明HE和TE上的卡德瓦拉德都是那副邪肆的性格,怎麼到了BE反而是體貼又帶著霸道呢?如果說之前的卡德瓦拉德是笑臉下隱藏著毒蛇,那麼這一回的就是……撕開了所有偽裝的天真單純的孩童。

  如果要走HE肯定是點頭答應恩恩愛愛啦,不過我現在是在走BE嘛,而且是在用伯特蘭在刺激卡德瓦拉德。伯特蘭是皇長子,卡德瓦拉德肯定沒法違抗,也就只能BE結尾了吧?

  這樣想著,我繼續作死地選擇回答進行遊戲。

  「卡德瓦拉德,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嗯,我知道。

  「對不起……為什麼會有那種預言呢?我不過是一個來到了這個世界的普通人而已,我真的不是什麼神使,我也不想離開你……」

  ——那麼,就留下來陪我吧。

  「你真的願意接受我嗎?」

  ——我還有很多地方想要帶你一起去。可是……我是坎普林家族的繼承人,是皇朝的陰影,與皇朝的光明密不可分,要怎麼辦呢?

  「卡德……瓦拉德?」

  螢幕上,相貌邪魅的男子笑得像個天使,卻是將匕首刺進了少女的心臟,然後抽了出來,鮮血飛濺到了他的臉龐上,血腥染上純白,卻有著難以言喻的誘惑力,讓人願意隨他墮入地獄。

  ——這樣的話,你就永遠是我的了。

  ——讓我們永遠在一起吧。

  ——絕不分開。


第030章

  030 #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主題:【咆哮】這個遊戲是要鬧哪樣!

  既然是乙女遊戲,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就算我是沖著BE去的,也不代表我想被捅心臟啊!男主你明明之前那麼好怎麼突然就黑了啊!

  0L 櫻木桑

  ……LX來。

  1L 中二賽高

  不是你要打的BE嗎?

  2L 執念求不卡

  可是我沒想到BE是這樣的啊!男主他在這條路線上一開始都太好了啊,比HE的路線都溫柔都好,可是突然就黑化了啊!

  3L 櫻木桑

  櫻木桑,你是第一次玩乙女遊戲嗎?

  4L 老油條

  玩這個遊戲期間也玩了別的乙女遊戲,都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啊!

  5L 櫻木桑

  我覺得我大概知道櫻木桑說的是哪個遊戲……

  對個暗號:陰影家族。

  6L 才不是蠢萌

  蠢萌你果然是蠢萌,這個暗號一出來都知道了啊。

  7L 歡樂多

  陰影家族……啊,是那個坑爹的現實向遊戲啊。

  8L 戰五渣

  現實向遊戲是什麼?

  9L 卡卡

  這是玩家們對它的稱呼啦……因為這個遊戲玩真的。

  一般的乙女遊戲都會有雙男主甚至多男主的結局,也就是說女主能夠開後宮,但是這個遊戲連金手指都沒開幾個,男主只有三位,而且只能選擇一位,如果同時攻略兩位或者三位,就會走向BE。

  10L 才不是蠢萌

  看來蠢萌你也被這個遊戲坑了啊←_←

  11L 老油條

  我是沖著CV表去的,結果……

  你能想像我被男神弄死時的感受嗎?(ノへ ̄、)[抽泣]

  12L 才不是蠢萌

  我倒覺得這個不算嚴重問題,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黑了!

  13L 櫻木桑

  櫻木桑的重點是在「突然」上嗎?

  14L 接地氣

  黑化這種事本來就是要突然的才有意思嘛╮( ̄▽ ̄")╭

  15L 小妖精

  櫻木桑玩的肯定是卡德瓦拉德吧,那個的BE是出了名的毛骨悚然呢。

  16L 才不是蠢萌

  出了名的毛骨悚然?

  17L 卡卡

  被卡德瓦拉德坑到的人在這裡……【弱弱舉手】

  我只能說那個遊戲的編劇簡直是喪心病狂!

  這個遊戲的TE和HE都只是各自一個,但是BE卻各有三個!一個比一個兇殘!我當初眼睜睜地看著亞特蘭斯在我面前被殺啊臥槽!

  18L 最愛師父

  求不提……被做成人偶經歷了篡位全過程的人哭了……

  我太甜了,居然以為卡德瓦拉德的忠心不可動搖……

  可憐我的伯特蘭殿下……

  19L 竹簽

  去瞄了一眼網上的劇透。

  卡德瓦拉德的黑化是必然的好麼,他那個家族本來就有問題。

  20L 炮哥天天作死

  瞄劇透+1

  卡德瓦拉德一直在壓抑著內心的黑暗,女主只是他爆發的催化劑而已,當然這只是說BE,如果是HE和TE,他還是能壓抑住的。

  不過,還是那句話——這不是你想看到的嗎?

  21L 接地氣

  看到這句話頓時又是一口老血。

  亞特蘭斯當初就是慘笑著說出這句話然後在我面前自殺的!

  22L 才不是蠢萌

  ……看完你們的抱怨我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23L 櫻木桑

  喂!櫻木桑你難道不應該去把所有結局玩一遍嗎!

  24L 老油條

  目測櫻木桑只玩了卡德瓦拉德的捅心結局就跑來發洩了。

  25L 炮哥天天作死

  所以說這是現實向遊戲啊╮( ̄▽ ̄")╭

  我玩出第一個BE的時候也整整心情低落了一整天,三位男主的表現實在是太真實了,完全不像有的乙女遊戲裡那樣個人表現得太誇張或者喜歡的過程莫名其妙,玩起來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26L 才不是蠢萌

  如果真的像女主那樣穿越過去,就可以按照攻略來了。

  27L 哆啦a夢

  你能做到女主那樣再說吧……

  說到女主,老實說我一開始還想黑她,但是越往後越黑不動了啊。

  28L 戰五渣

  因為她從頭到尾表現出來的性格就是那樣啊。

  除了因為玩家的選項不同會有細微的差異,但是她確實從頭到尾都保持著本性不變,話說有幾幕看起來簡直女王氣場十足!

  29L 最愛師父

  說起來,據說特典版裡有新結局,是女主在所有男主死掉後獨自帶領人民振作起來應對神靈降下的天災,然後成為女皇。

  30L 竹簽

  女皇!!!!!不過莫名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怎麼回事?

  31L 最愛師父

  等等重點難道不是應該在「所有男主死掉」上嗎!

  編劇你的腦洞到底是怎麼長的!

  32L 才不是蠢萌

  總覺得這棟樓我越來越插不上話了……

  33L 櫻木桑

  ╰( ̄ω ̄o) [摸摸頭]

  櫻木桑你要知道,歪樓是聯盟傳統。

  34L 老油條

  不過如果要所有男主死掉,就不能走向和其中任何一人的任何結局吧?不然的話就會提前進入結局。

  另外,女主不是預言裡的神使嗎?為什麼神靈會降下天災?

  35L 櫻木桑

  也許女主做了什麼違背神靈意願的事?

  36L 接地氣

  我突然想到,男主都能黑化,為什麼女主不能黑化呢?

  37L 戰五渣

  ……總覺得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話題。

  38L 竹簽

  神靈的意願是送她過來拯救這個皇朝,利用自己身為現代人的知識來加以改善,可是如果女主黑化了……她毀了這個皇朝?

  39L 接地氣

  等等女主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40L 哆啦a夢

  ……因為她被虐了。

  41L 才不是蠢萌

  哈?什麼意思?

  42L 櫻木桑

  ……我覺得我聽懂了。

  43L 老油條

  我沒聽懂啊,到底什麼意思?

  44L 櫻木桑

  我想我也聽懂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

  編劇你是有多喪心病狂啊!!!!

  45L 戰五渣

  來個人給我解釋啊!(╯‵□′)╯︵┻━┻

  46L 櫻木桑

  簡而言之,就是經歷過所有BE的女主穿回去了。

  47L 炮哥天天作死

  =口=!!!!!怎麼可能!!!!

  你們剛才不是說她帶領人民抵抗了天災成為女皇嗎?

  48L 櫻木桑

  「你們沒想到我還會回來吧?」

  「當初被做成人偶、被刺穿心臟……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現在,輪到你們經歷我當初的感受了。」

  「這就是你們所守護的皇朝?那我就來毀掉它吧。」

  「陷入絕望的感覺如何?這就是我贈予你們的回報。」

  「神靈算什麼?有了民心的話,它也不會違逆我。」

  「它不是想要這個皇朝延續下去嗎?那就由我來重塑吧。」

  「從今往後,我便是這個皇朝的女皇!」

  49L 才不是蠢萌

  ……點贊。

  50L 接地氣

  點32個贊!

  51L 老油條

  幹得好!

  52L 戰五渣

  扶住額頭,我把手機扔到床上,覺得自己的三觀遭受到了粉碎性的打擊,按照蠢萌的話來看,三位男主其實是被女主殺掉的?

  不對不對,那些話應該是蠢萌腦補出來的,又不是真正的結局。

  只是這樣一鬧,真的想要把所有的BE都通關了啊!

  還有去買特典版……要去哪裡買?

  我剛打算給桂木發個郵件問問情況,卻注意到夢貘不見了。

  大概是我刷聯盟的時候覺得無聊跑出去了?還是去找找看好了。

  這樣想著,我走出房間,開始在屋子裡找夢貘的身影。

  雖然在外面的時候,夢貘都會變成小小的一隻,但是他對那種形象很不滿意,所以一回到家就會恢復原樣——說是原樣,其實還不是變成少爺的樣子?還好我最近習慣得差不多了。

  最簡單的判斷方法就是衣服啦,少爺的衣服都是淺色系,白色居多,但是夢貘喜歡黑色,所以衣服都是黑色。

  沒一會兒我就在廚房找到了夢貘,正打算拉開冰箱門。

  「小黑,你是肚子餓了嗎?」我走了過去問道。

  「……有點。」夢貘頓了一下才說道。

  「是有點晚了,我玩遊戲和刷帖子用了太多時間了,都沒考慮到你的情況,抱歉啦。」我抓抓頭髮,然後問道:「你想吃什麼?」

  「牛奶就好了。」夢貘笑著說。

  「嗯,我給你加熱一下。」我點點頭。

  乾等著牛奶加熱也很無聊,我順口問道:「話說,小黑,你還要吃多少我的噩夢才能恢復全部力量?」

  「……還差一些。」夢貘有些心不在焉,隔了幾秒才回答我。

  我皺起眉頭,是還在擔心我的事嗎?

  走到夢貘身邊,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好啦,不管是那個詛咒的事,還是今天少爺的事,小黑你都不用擔心的。詛咒有你的力量保護我,少爺的事我也跟你說過我想通了,放心吧。」

  「嗯。」夢貘微微點頭應了一聲。

  我松了口氣,看牛奶熱好了,一邊拿出來一邊開玩笑抱怨道:「真想不通你對少爺的敵意為什麼那麼大。」

  「因為他很討厭。」夢貘突然很直接地說道,「他只會讓你難過,不是嗎?其實你也很討厭他吧?」

  我簡直哭笑不得,把牛奶杯塞到夢貘手上,然後端著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溫熱香甜的牛奶進肚,舒服得我眯起了眼睛,然後笑著說道:「沒有啊,我並不討厭少爺,少爺人很好的。」

  「那你是怎麼看待他的?」夢貘繼續問道。

  「嘛,少爺就是少爺啊,雖然經常是那副有點冷漠的樣子,但是他真的給了我很多東西了,人要懂得知足才行。」我想了想,小聲說道,「不過小黑,我跟你說,有一次我看到少爺露出了很可怕的表情,好像會不要我了一樣。」

  夢貘沉默了一會兒,語氣變得和緩起來:「櫻木你怕少爺不要你嗎?」

  「唔,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皺起眉,「住了這麼久,我已經把這裡當做家了啊,我不想離開這裡,也習慣這裡了。」

  夢貘笑了起來:「我不會拋棄你的,除非……」

  「我是你的主人,要拋棄也是我拋棄你,」我翻了個白眼,「還有什麼是‘除非’啊!給我把話說完!」

  「除非你死了啊。」夢貘說得輕巧。

  「雖然知道你說得沒錯,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我磨了磨牙,然後把牛奶喝光,將杯子浸在水裡等明天早上再洗,「我先回去睡覺了,你喝完牛奶就回來吧。」說完就先離開廚房了。

  死啊……那麼遙遠的事,根本不用考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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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031 善惡之標準

  「如果要論兇手的話,你以為是誰呢?」

  「造成這樣後果的人不就是你們自己嗎?」

  「我只是順從了自己的意願,將憎恨宣洩出來。」

  「而造成這些憎恨的人,是你們,不是我,後果也由你們承受。」

  「你們問我為什麼沒有選擇寬容?我不知道,這大概是人類醜陋的本j□j。」

  我一邊聽著掌機裡女主的話語,一邊自己無意識地跟著女主念了出來。

  直到被人拿去手中的掌機,才呆呆地抬起頭來看著站在面前的少爺,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少爺啊……啊,不對我不是、我只是在玩遊戲,剛才那些都是遊戲裡的臺詞,我只是不小心讀出來了!」

  少爺皺起眉,看著掌機上的畫面:「你最近一直在玩這個遊戲?」

  「嗯,不過,現在也結束了。」我偷偷打量著少爺的神色,確定他沒有任何不滿的意思,才松了口氣說道,「這是最後的結局了,估計以後我都不會再玩這個遊戲了,實在是……對精神的污染太嚴重了。」

  前兩天拜託了桂木,才拿到了特典版的遊戲,我玩了整整兩天,才把最後的結局打了出來,剛才念出的就是女主的話。

  「精神污染?」少爺挑起眉看著我,似乎是有些好奇。

  我撓了撓頭發:「少爺你剛才也聽到我念的臺詞了才對,你不覺得那種想法太消極沉重了嗎?而且根本不對啊,因為雖然男主們是相同的,但是對女主做出那些事的人不是這一周目的男主們啊,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就……」

  等一下,我跟少爺說這些有什麼用?少爺又不知道遊戲劇情!

  我一巴掌拍在額頭上,苦笑道:「啊,抱歉,少爺,我好像說了很多廢話,你不要在意……不過女主的話的洗腦能力太強,我覺得我的色相都渾濁了,不知道要幾天才能恢復……」

  話音未落,我就感覺到了哪裡不對,抬頭就看到少爺直直地看著我。

  「那個,少爺,有什麼事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少爺剛才不是還好好的麼,為什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你剛才說了什麼?」少爺的雙眼微微眯起。

  「說了什麼?」我心裡的奇怪更多了,剛才我只是隨口說了一些話,要我重複出來……我說了什麼來著?

  我乾脆地搖頭:「想不起來了,少爺你是沒聽清嗎?」

  少爺看了我一會兒,那種帶著審視的眼神看得我渾身不自在——我是不是哪裡又說錯了什麼?

  「沒什麼。」少爺淡淡地說完,在我面前坐下,「說起來,我也好久沒有和你聊天了,來說些什麼吧。」

  聊天?我覺得我最近和少爺聊天的次數還挺多的。

  想是這麼想,我還是乖乖地把掌機收了起來,然後端正了坐姿,平靜地等著少爺開口,心裡還是免不了疑惑。

  等等,我想起來了,該不會是那種「聊天」吧?

  「你是怎麼看待剛才你念的那些臺詞的?」少爺沉吟了一會兒,雙手交疊看著我,「不涉及遊戲角色、背景與劇情。」

  果然是這種「聊天」,還真是好久沒有經歷了。

  心裡吐著槽,我還是冷靜下來思考。

  這種「聊天」是以前少爺就喜歡做的事,有時候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他偏偏會思考得無比深入,還喜歡詢問我的看法。

  我的知識面哪有少爺那麼廣?而且人生啊哲學啊怎麼看都不是我能討論的話題,可是少爺都問了,我也只能說出自己的看法。

  「剛才念的那些臺詞,涉及的主要是人j□j?」我努力地想著要怎麼組織自己的語言,「會產生憎恨的醜陋的人性。」

  少爺挑了挑眉:「那麼你覺得人性都是醜陋的嗎?」

  「不會啊,」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人性說到底還是由自己來決定的吧?不是有個詞叫做‘一念之差’嗎?這種一瞬間的差別,就會產生不同的人性,進而導致不同的選擇吧?然後由不同的選擇導致善惡……」

  「那你衡量善惡的標準是什麼?」少爺打斷了我的話,「你的善惡標準,也不過是‘你’的,是由你來決定的。可能在你看來是正確的、善的事,在別人眼中則是錯誤的、惡的。」

  ……還真是一下子就被問倒了啊。我皺緊眉,然後看向少爺:「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都會接受。但是,如果是想要對別人好,那麼這種人性就是善的吧?」

  「有一句話叫做‘好心辦壞事’。」少爺又丟出這句話。

  啊啊啊那要怎麼辦嘛!我磨了磨牙:「照少爺這麼說的話,就沒有善惡對錯好壞了。可是,那並不是絕對的吧?這個世界上只是不存在絕對的正確與絕對的錯誤,相對而言的善與惡還是存在的吧?」

  少爺低低地笑了出來:「你這樣說也沒有錯。」

  「人性和人類的本性是兩種事物,一個人的人性,是由他自己來決定的,與他的經歷有關,可是人類的本性則不同,人類是一個集體,所有的人類會有著共同的性格,而那種潛藏得極深的黑暗即是人類的本性。」

  ……看吧,看吧,又開始說一些我完全聽不懂的話題了。

  我托起下巴,苦著臉對著少爺說道:「少爺,你為什麼要說人類的本性是潛藏得極深的黑暗呢?為什麼不可能是光明呢?」

  「因為我並不認為人類的本性是光明的。」少爺淡淡地說,「在《聖經》中,亞當和夏娃便是受到了蛇的誘惑,違背上帝的命令吃下了禁果,被上帝趕出伊甸園。會受到誘惑本來就是意志力不堅定的表現,也即是有*,所以才會有人類的原罪。」

  「所以那種行為是錯誤的嗎?」我撇了撇嘴,「那只是因為好奇吧?我覺得這很正常啊,如果沒有好奇心,那麼這個社會也不會有所發展。而且我記得那個禁果是善惡果來著?正是因為吃下了善惡果,人類才有了分辨善惡的能力啊。」

  想得太深了又開始心裡冒火:「而且要這麼說的話,上帝也有錯吧?那樣的話一開始就不要在伊甸園裡創造出知善惡樹啊!憑什麼他說的話就是真理,違背了就是錯?如果他是全知全能的存在,怎麼會沒有發現蛇的引誘?他不讓亞當和夏娃吃善惡果,也就是不希望他們明白善惡,那又有什麼好的?」

  「不明白善惡的話,現在也就不需要討論了。」少爺的聲音裡帶著不明的笑意,「事實上,也沒有必要單獨從《聖經》來考慮。宗教本身就是一種精神寄託,人類在其中尋求庇佑,為自己的行為祈求寬恕,而真正創建宗教的,卻依舊是人,並非所謂的神靈。」

  「……那我之前說的那麼多是為了什麼?」我頭痛。

  「為了提供更有趣的觀點,」少爺說道,「我想看到的是人類靈魂的光輝,而不是隱藏在虛偽認知下的灰塵。」

  「……你們到底是以什麼為基準在分辨善惡?我想看人類靈魂的光輝,想確認那才是真正可貴的東西,可現在那些不問自我意志,只依照西比拉的神諭過活的人,到底有沒有價值呢?」

  一段話浮現在我的腦海裡,聲音和少爺的聲音重合了,可是也帶來了劇烈的疼痛感。我用力按住腦袋:「既然少爺你會這麼說,也就是相信人性中有著光明的吧?可是你剛才又說並不認為人類的本性是光明的……這種說法不是自相矛盾了嗎?」

  「啊,那只是為了更好地獲取你的觀點。」少爺的話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當一個人試圖以自己的觀點去說服他人時,便會產生更大的力量,新的觀點會為了求得認同而不停地從腦海中湧出。」

  「那麼……都只是一部分,光明也好,黑暗也好,善也好,惡也好,它們都是相對的,都只是世界的一部分。」我腦子裡暈暈的,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只是無意識地說下去,「既然都是世界的一部分,那就有獨屬於自己的自由,要怎麼看待那些臺詞是我的自由,要怎麼理解我的話是你的自由。我只是表達出自己的觀點,用自己的觀點去生活,與你無關。」

  說完頭突然不疼了,我也清醒了不少,接著便看到少爺沉默著不說話,什麼表情也沒有,只是問道:「你怎麼了?」

  「剛才頭突然很疼。」我老老實實地說,「說的話都有些無意識,不過現在已經不疼了……我是不是說了讓少爺討厭的話?」

  也不知道我這句話哪裡說得好了,少爺的臉上重新恢復了慣有的平靜表情,起身離開了書房:「這個借我幾天。」

  這個?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的雙手,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我的掌機!少爺你借我的掌機有什麼用?!

  如果是少爺想要玩遊戲的話……還真是不敢想像。


第032章

  032 真假之事實

  少爺借走我的掌機玩了差不多三天,而且這三天立花姐都在交代我很多事情,我也忙得沒時間去社團和玩遊戲。還有三個月左右,立花姐的合同就要到期了,也就要離開少爺家,之後屋子裡就只剩我和少爺兩個人了。

  雖然還有管家爺爺他們在,但是沒有別人生活在屋子裡了。

  我眨著眼睛看著面前一臉平靜的立花姐,小聲問道:「立花姐,以後你會回來看我嗎?」

  「應該是小桑你來看我才對。」立花姐笑著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髮,然後輕輕把我抱在懷裡,「我也很捨不得小桑,可是小桑也應該知道,我不可能永遠陪著你,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嗯。」我低低地答應了一聲,抱住立花姐蹭了蹭。

  立花姐鬆開手,問道:「交代你的差不多就是這些了,還有什麼要問的嗎?」立花姐的話音剛落我就搖了搖頭,她已經講得很細緻了,我也不想浪費她的時間。

  而看到我搖頭,立花姐卻是笑了起來,然後坐在我面前說道:「那麼,我們來討論一些別的事吧,比如說,小桑以後打算找誰陪著你生活。」

  立花姐後半句話一出來,我差點沒跳起來:「立花姐!」

  「小桑,我可是說得很認真的。」立花姐的表情很嚴肅,「從來到少爺家到現在,你確實把工作做得很好,可是將時間都用在這些事上,朋友也只有小遊一個,更不用提男朋友了。」

  我撇了撇嘴:「沒有必要啊,我現在才十六歲,還小。」

  立花姐好笑地將手指點在我的鼻尖上:「你看看你,別的女生在你這個年紀都交過好幾個男朋友了,你呢?」

  「她們是她們,我是我嘛。」我不以為意。

  「那等少爺以後有了女朋友,發現有你這麼一個女傭和少爺住在一起,她會怎麼想?」立花姐突然說道。

  我沒反應過來:「怎麼突然就扯到少爺了?少爺交女朋友是他的事,和我沒關係吧?」說是這麼說,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別人和你有關係啊,」立花姐又點了我一下,「女人總是會小心眼的,在沒有真正確定關係前發現這種事,都會生氣的,到時候找你的茬,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我立刻搖了搖頭:「不會啊,找茬的話我忍著不就好了嗎?而且,如果她真的做出過分的事,我相信少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更重要的是,少爺看中並帶回家裡的人,不可能會是那樣吧?」

  立花姐愣了一下,隨即無奈地笑著:「你啊,還真是……」我等了半天,立花姐卻沒有把話說下去,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有些奇怪,接著就聽到立花姐輕聲道:「小桑,你喜歡少爺嗎?先別急著回答,我說的是愛情,而不是好感。」

  喂喂這種事怎麼可能啊!我趕緊搖頭:「我對少爺當然有好感,但是我怎麼可能對少爺抱有愛情這種感情啊!」

  「為什麼不可能?」立花姐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因為、因為……」一時半會我居然找不出理由來,仔細想了想,心思反而沉澱下來了。

  我為什麼不會喜歡少爺?這種事怎麼看都有點奇怪啊。

  少爺人長得好看,頭腦好,性格也好,更不用提身家了,為什麼不喜歡呢?雖然我總是說我有喜歡的人,說著要找到我的救命恩人,可是那種喜歡才更多的是好感與恩情吧?

  為什麼反而對近在咫尺的少爺沒有喜歡呢?

  好像是因為……潛意識在逃避著什麼。

  我抿緊了唇,從上次的情人節活動時就是了,那時我偶然捕捉到的少爺的眼神,還有那天晚上少爺說拿我做實驗的事……

  不管怎麼樣,都還是記在心裡的吧?

  而會記在心裡,就說明我並不是像我表面上表現得那麼不在意,更不用說前幾天晚上和夢貘聊天時說的不想被少爺拋棄。

  這麼一想,總覺得有哪裡不對,這種心理太矛盾了。

  矛盾得就好像……有兩種念頭在我心裡一樣。

  「櫻木。」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是的,少爺,有什麼事嗎?」

  直到聽到立花姐的笑聲,我才回過神來,尷尬地看著站在我面前表情平靜的少爺:「那個,我又走神了……」

  「沒有關係,」少爺的表情不變,「這是你的掌機。」說著,少爺將我的掌機遞到了我的手上,然後就走了。

  立花姐饒有興致地看著少爺離開的背影,然後朝我眨了眨眼睛:「小桑,最近少爺對你的態度很溫和啊,不是嗎?」

  「嗯……等等,立花姐你是什麼意思?」我滿頭黑線。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立花姐繼續笑眯眯地說。

  「……請放棄這個想法吧,我覺得那是不可能的。」我義正詞嚴地說道。

  這是在暗示少爺喜歡我麼?太誇張了啊!

  立花姐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然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帶著惡意的笑容,朝我勾了勾手指:「小桑,來。」

  我搓了搓胳膊,好像要起雞皮疙瘩了:「怎麼了?」

  「我來告訴你一個秘密。」立花姐按住我的肩膀,湊到我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次我生病的事?」

  「記得啊。」我點頭,就是那只天井下搞的鬼嘛。

  「當時你突然暈過去後,是少爺把你扶住了哦。」立花姐繼續說。

  「少爺當時就站在我旁邊,順手扶住我也很正常啊。」我奇怪。

  「有一個問題,」立花姐嘴角的弧度拉大幾分,怎麼看都帶著不懷好意,「你還記得當時你是怎麼回來的嗎?」

  「少爺說是佐佐木先生把我抱回來的……」我剛說完話,就看到立花姐搖了搖頭,頓時驚得控制不住音量,「難道不是嗎!」

  立花姐拍了拍我的肩膀:「當然不是,我家男朋友當然要好好照顧生病的我,而且,」立花姐彎起嘴角,「其實當時我也有這個打算,不過少爺說不用麻煩,就一個人抱著你回去了。」

  「等等是抱嗎!難道不是背或者送上車嗎!」我大叫道。

  立花姐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我迅速捕捉到她的表情變化,松了口氣:「所以說,立花姐你也只是看著少爺抱著我離開房間吧,至於之後的事你也不知道。不要拿這種事來嚇人啊……」

  我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怎麼想都覺得那不是少爺會做的事啊。

  就這麼被立花姐耍了我也有些不甘心,看了立花姐一眼,故意說道:「立花姐本來是很穩重的人啊,為什麼突然這樣八卦了?」

  不等立花姐回答,我就繼續說道:「果然是因為快要到婚期了,所乙太興奮了吧?又或者是覺得逗小孩很有意思?立花姐很喜歡小孩子啊……」我明目張膽地盯著立花姐的腹部。

  立花姐哭笑不得地擺了擺手:「小桑!」

  「我什麼都沒說啊。」我無辜地聳肩。

  掌機螢幕亮了起來,顯示有新郵件。會給我發郵件的只有桂木了,我也不再開立花姐的玩笑,打開郵件看了一下:『是櫻木嗎?這裡是桂木。』

  怎麼會問這種問題……我有些奇怪地回復過去:『當然是啊。』

  『這個週六你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去遊戲店?』這個週六嗎?我好像沒什麼事要做的,而且拿回了掌機,我也能玩遊戲了。

  這麼一想我拿定了主意:『有空,約個時間地點吧。』

  桂木很快定好了時間地點發了過來,我告訴他收到了就關了掌機。

  立花姐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是小遊嗎?」

  「不是鹿島啦,是最近認識的新朋友,玩遊戲很厲害。」我解釋道,桂木玩遊戲可不是區區一個「厲害」可以形容的,簡直戰無敵手。

  「男的?」立花姐的臉色複雜起來了。

  「嗯。」剛剛還在希望我有男朋友,現在說認識了男性朋友,為什麼反而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該不會立花姐還在想著把我和少爺湊成一對吧?

  我翻了個白眼:「立花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少爺也確實是個很好的男朋友人選,可是那也得我有資格去選啊。」

  「你還是在自卑身份吧?」立花姐歎了口氣,朝我揮了揮手,輕聲說道,「其實只要少爺無所謂的話,你什麼都不用在意的。」

  怎麼又扯上自卑了?我糾結了一下,雖然我確實有點這個想法啦,但是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換了誰站在我的角度上都會這麼想吧?

  又和立花姐聊了幾句回到房間裡,我躺在床上看了會兒掌機,又抬起頭來看著床頭的牆壁——這堵牆的對面就是少爺的房間,位置也是床頭。

  其實立花姐說得也沒錯,如果少爺真的有了女朋友,不管對方再怎麼大方,看到我這種情況的話,也會想到不好的方面去,聯盟裡的人也說了「同性相斥」嘛。

  如果那樣,我就要離開少爺家了吧,又變成一個人。

  我從床上爬起來,然後打開抽屜拿出存摺看了下:「這麼久以來攢的錢,我一個人的話夠我支撐多久呢……」發了會兒呆,我居然都開始思考哪裡租房比較便宜了。

  拍著腦袋用力搖了搖頭,我總是這樣想太多,簡直浪費腦細胞。

  把存摺放回抽屜裡,我抱著掌機繼續玩遊戲去了。


第033章

  033 動靜之互補

  週六早上,秉承著一直以來的好習慣,我早早起了床給少爺準備好早餐,就開始做作業。

  少爺有事出門,說中午不會回來,不用幫他準備午餐。

  這樣也剛好,因為我和桂木約的時間雖然是上午,但是中午很有可能會找一家店吃點什麼,說不定就在店裡開始玩遊戲了。

  想到這裡,我咂了咂嘴。

  桂木那個看起來就是眼鏡宅男的男生,明明體力很差,不過玩起遊戲來卻可以持續玩上那麼久,還真是不可思議。

  不管是什麼遊戲都贏不過他啊,好失敗。

  聳了聳肩,看約定的時間差不多了,我把錢和掌機往上衣口袋裡一塞,再戴上帽子就出門了——拎著包什麼的太麻煩了。

  等我來到約定的地點時,看著站在噴泉前的桂木簡直驚訝得合不攏嘴:「桂木,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居然看起來這麼帥!」

  臉還是那張甚至稱得上可愛的臉,但是摘了眼鏡,衣服更是完全換了一個風格,如果說他以前的樣子是斯文的瘦弱宅男,那麼現在就是……呃,不好形容啊,眼鏡摘掉之後,他看起來多了些憂鬱迷離的感覺?

  當然我更願意相信他這個高度近視的傢伙看不清楚東西了。

  桂木尷尬地撓了撓臉頰,然後歎氣道:「我也不想啊,我媽以為我是要和女朋友約會,非要我換上這身衣服來。」

  「噗。」我沒忍住笑出聲來,然後拍了拍他的胳膊,「看來你的死宅也很讓你家母上大人頭疼啊,都催著你交女朋友了?」

  「我看你也差不多吧?」桂木瞥了我一眼,然後苦惱地抓抓頭髮,「三次元根本就沒有值得喜歡的女孩子啊!」

  我接上話:「只有二次元才是真愛啊!」

  說完兩個人相視一笑。

  和桂木相處就是這點好,我在現實中的朋友,對二次元可沒有太過在意。我則是受到輕小說、動漫和聯盟裡普及的那些事情,對二次元更感興趣。當然,最近在桂木的帶領下,遊戲也成了我的涉足領域。

  來得次數多了,遊戲店的老闆也認識我和桂木了,殷勤地把我們帶到新送來的遊戲的架子前,還不忘開我們的玩笑。

  好不容易把老闆勸走,我們兩個頓時松了一口氣。

  「為什麼總會有人把不是戀人的兩人當做情侶呢?」我捶了捶腦袋,有些頭疼地歎了口氣。

  桂木挑起眉看著我:「怎麼,你這還不是第一次?」

  我聳肩:「不是,光是前兩天就有人以為我和……某個人是要成為情侶的。」

  想到立花姐說的那件事,我又忍不住有些忐忑不安。

  立花姐說少爺是抱著我回家的,雖然她沒有看到最後,但是她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我和少爺去看她的時候,少爺就沒有叫車,是和我一起走過去的,而且如果真的是抱著我出門……儘管少爺的身手很好,我也不認為少爺會做出一隻手托著我,另一隻手打電話叫車來的事。

  我的體重畢竟是在這裡的……想想心裡還挺沉痛的。

  不過如果真的是一路抱回去的,怎麼想都更糟糕。

  「其實那也比不得不和人談戀愛好。」桂木突然的抱怨讓我回過神來,驚訝地扭頭看著她:「不得不談戀愛?是說相親嗎?」

  「不是!」桂木急忙搖著頭,「就像遊戲裡去攻略女孩子一樣!」

  「可是玩遊戲是你自願的,而且那是美好的二次元,如果是強迫性地去和三次元的人談戀愛……」我搓了搓胳膊,覺得光是想到那種情況就要起一身的雞皮疙瘩,扭頭看向桂木和他異口同聲地大喊道:「太可怕了!」

  說完兩個人又是大笑起來。

  一邊挑選著遊戲,我一邊繼續漫不經心地和桂木聊著天:「桂木,你不會真的要去攻略現實生活中的女孩子吧?」

  「我是逼不得已的。」桂木擠出一張苦瓜臉看著我。

  我被他逗得又想笑,給挑好的遊戲付了帳,然後把自己的遊戲塞到桂木的袋子裡,幫他分擔拎了一個:「你一個遊戲宅,要攻略女孩子也很困難吧?女孩子一定會嫌棄你的。」

  「好歹我也是攻陷之神,怎麼會被小小的次元牆打敗!」桂木立刻露出驕傲的表情來,就差沒叉腰指天了,「要攻略現實中的女孩子小菜一碟。」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撇了撇嘴,卻突然想到,既然桂木不願意接觸三次元的女孩子,為什麼會願意和我……

  「小心!」有些急切的喊聲響起,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摟住腰按進了桂木的懷裡,身旁則是一陣急促的車鈴聲。

  大概是差點被急速行駛的腳踏車撞到吧?我抬起頭剛想對桂木道謝,就撞進一雙帶著溫柔的棕色眼睛裡。

  ……要被這種溫柔溺死了的感覺。

  「櫻木?」「神哥哥大人!」

  兩個不同的聲音響起,我趕緊推開桂木,看著面前出現的少爺和另一個女生,有些慌張地說道:「那個,少爺,你好,好巧……」居然被少爺撞見,這下子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等等,黃河是哪條河?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是什麼意思?

  不等我停止內心裡的奇怪想法,臉頰上就多了熟悉的冰涼觸感,少爺的手指彎起,輕輕蹭在我的臉頰上:「你在臉紅什麼?」

  這種難得的低沉聲線簡直是要人命!我更不自在起來,往後退了一步避開少爺的手,深呼吸一口氣勉強鎮定下來:「沒什麼,天氣有點熱。少爺,你也和人來商店街嗎?」

  說著,我扭頭看向桂木,而桂木正和剛才叫他「神哥哥大人」的女孩子說著話,似乎也是認識的人。這一看我倒是有些奇怪:那個女孩子身上飄著的粉紅色的雲朵一樣的帶子是什麼?看她的穿戴方法,好像神話故事裡的羽衣啊。

  「她是桂木艾露西。」少爺的聲音重新響起,我下意識點了點頭:「哦……誒?!」和桂木一個姓氏,還真的是妹妹嗎!

  我立刻來了興致:「桂木,既然有妹妹的話,你怎麼還是個死宅呢?遊戲裡的妹妹多美好啊!」

  桂木則是立刻停止了和艾露西的交談,然後手指抵在艾露西的額頭上,咬牙切齒地對我說道:「這傢伙算什麼妹妹,明明就是個BUG魔!不能具備BMW三項條件的根本不是妹妹!」

  「神哥哥大人太過分了!」艾露西淚眼汪汪地說道。

  雖然聽不懂桂木的話是什麼意思,還有艾露西為什麼要用「神哥哥大人」這個名字來稱呼桂木,我還是覺得他們的關係不錯。

  「少爺,你今天是和桂木的妹妹出來逛街嗎?」我好奇地問道。

  「有些事要說。」少爺的語氣淡淡的,似乎不太高興。他的視線下移,落在我手中的紙袋上,挑起了眉:「這都是你買的遊戲?」

  我趕緊搖了搖頭:「我沒有那麼多錢啊,這些都是桂木的,我只買了一張,順便幫他拎而已。對了,還沒有跟少爺介紹。這位是桂木桂馬,是桂木艾露西的哥哥。當初我在街上不小心被他撞到,手機還差點被人撿走了……反正就是這麼認識的,我前幾天玩的遊戲也是他推薦的。」

  桂木停止了和艾露西的爭執,恢復平靜,對著我笑道:「櫻木你就不用和我介紹這位了,他的話我還是認識的。」

  這話說得似乎有些意味深長,我看了看桂木,又看了看少爺,莫名覺得這兩人間的氣氛很不好——不是第一次見面嗎?

  不等我疑問,桂木就磨了磨牙,似乎很是痛恨地說道:「跟我家妹妹出來約會的傢伙啊,都從艾露西口中聽到過不少次了。」

  ……我的聽覺神經是不是出毛病了?我呆呆地拍了拍耳朵,然後認真地問道:「桂木,你剛才說了什麼?」

  桂木還沒開口,少爺就輕笑了一聲,然後說道:「既然都遇到了,乾脆一起吃午飯吧,桂木君和艾露西覺得呢?」

  單從「桂木君」和「艾露西」這兩個稱呼上就感覺不對吧!

  我幾乎是心驚膽戰地跟在了少爺身後,看著艾露西走到少爺身邊,繼續和他聊著什麼,趕緊拽過桂木:「喂喂,真的假的?」

  桂木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的話你還不信麼?」

  「我可不認為你的信譽有多高。」我推了他一把,重新打量著走在前面的少爺和艾露西,摸了摸下巴。

  性格冷淡沉穩的少爺,和一看就性格活潑天真的艾露西……這應該說是性格上的互補吧?不過哪裡都怪怪的。

  桂木扭過頭來看著我:「你也覺得那兩個人不配吧?」

  這種議論少爺的話我當然沒膽子去說,只是保持沉默,然後朝著桂木眨眼睛——不能說不代表不能表達自己的觀點啊。

  桂木果然理解了我的意思:「嗯嗯,我就知道你也這麼想。話說,你剛才稱呼他為少爺?你和他是什麼關係啊?」

  我也就簡單解釋了一下我和少爺的關係,反正以桂木的性格,不會因為我的身份產生別的不好的念頭。

  等我說完,桂木也驚奇地睜大了眼睛:「還說我怎麼不像遊戲裡那樣對待妹妹,你也差不多吧!他怎麼看都是你的攻略對象吧!」

  簡直槽多無口,我苦著一張臉:「我哪有那個膽子……你剛才還說你不得不攻略現實中的女孩子呢!要是按照你這麼算,我遇到的男生還都能讓我攻略了?」

  少爺、洛基、陸生、首無、禦子柴、野崎,還有桂木……誒?

  腦子裡似乎一閃而過了什麼念頭,只是不等我抓住那個念頭,就被按住了肩膀,那個念頭也在瞬間飛走了:「又走神了?」原來已經到了少爺決定的餐廳門口了,我再走就要走過了。

  我條件反射地搖頭:「沒,少爺我們去吃午飯吧。」

  桂木和艾露西坐在一側,我和少爺坐在一側,而少爺和艾露西都是坐在座位外側的,我和桂木就是靠著牆的了。

  我和桂木大眼瞪小眼,幾乎是同時讀出了對方的眼神含義:你不覺得這個坐法有哪裡不對嗎?

  廢話當然不對!我不想和少爺坐在一起,桂木大概也不想少爺和艾露西面對面地坐著——看不出他還是個妹控啊!

  問題是……我偷偷瞄了一眼身邊的少爺。

  看少爺的樣子似乎很滿意這個坐法啊,我可不想貿然提議啊!

  桂木大概也是看艾露西很開心,也沒多說什麼。

  話說,上次在奴良家也是這樣,少爺也是這麼坐在我旁邊,還有那次情人節晚上,我也是坐在少爺旁邊……

  想到情人節的事,我又看了少爺一眼,然後微微皺起眉,右手悄悄按在了胸口上——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悶悶的,是空氣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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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

  034 親疏之記憶

  「櫻木,你怎麼了?」桂木的聲音響起,我抬起頭,就對上他有些奇怪和擔心的雙眼,順著他的視線注意到自己按在胸口上的手,趕緊縮回手搖了搖頭,笑著說:「沒事,就是有點不舒服。」

  「哦。」桂木似信非信地答應了一聲,然後拿過功能表遞給我,問道:「你想吃什麼?這家店我來過,蔬菜湯挺好喝的。」

  我接過菜單,翻了翻然後抬頭看向少爺:「少爺點過了嗎?」

  少爺從我手上接過功能表,然後叫來服務員,很快點了四人份的餐點,我扶住額頭,看著臉色發黑的桂木,小聲道:「不要在意這個啦,少爺他點的也很不錯,只是習慣性地自己做了決定吧?」

  桂木瞥了我一眼,歎著氣拍了拍我的頭:「知道那是你的少爺,你就護著吧。」雖然他是坐在我的對面,但是要做出這個動作倒也沒有那麼勉強。我也只當做他開玩笑,也沒在意這個動作。

  「說起來,你是怎麼認識艾露西的?」桂木扭頭看向靜靜坐著的少爺,嚴肅地問道,相當有個好哥哥的樣子。

  我看得有趣,也就閉緊嘴一句話也不多說。

  少爺抬眼看著桂木,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淺笑:「你覺得呢?」

  這話聽著怎麼有種嘲諷的意味?我有些奇怪,這可不像是我所認識的少爺會說的話,還是說,少爺現在也是心情不好?

  桂木顯然也是被少爺的態度刺激到了,差點沒拍桌站起來,我趕緊伸腿踢了他一腳,他的表情頓時扭曲了,咬著牙看了我一眼。

  呃,有那麼疼嗎?我別過臉,裝作沒看到他。

  結果我剛扭過頭,小腿上就是一疼。

  又不是小學生,都高中生了還這麼小心眼,有什麼好斤斤計較的?

  我磨了磨牙,然後毫不客氣地打算回踢過去,結果桌子下的腿還沒抬起來,就被按住了。隔著裙子放在大腿上的手傳來一陣涼意,我頓時打了個哆嗦,小心翼翼地看向身旁的少爺。

  少爺連頭都沒轉過來,側臉看起來也是一副平靜的模樣,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可是威懾力還是太強了。

  我瞪了桂木一眼,然後往後挪了挪,不再跟桂木鬧了。

  少爺收回了手,我也松了口氣,乖乖地等著吃午飯。

  不得不說,艾露西真的是一個很活潑好懂的女孩子,而且她的屬性……哈哈,桂木你明明就有一個兄控的妹妹還不快去攻略!

  看著對面的艾露西和桂木鬧成一團,我又看了看少爺。

  對此不以為意的樣子……看來少爺真的是不把桂木放在心上啊。只是看著少爺,又想到了和他一樣的夢貘。

  詛咒發生的次數少了,夢貘對我的情況也放心了不少,不過他說詛咒減弱很有可能是因為施加詛咒的人受到了重傷。

  畢竟要詛咒他人,自己也該付出相應的代價,更不用提詛咒沒有成功,有很大的可能詛咒反噬,那可就麻煩了。

  所以,趁著施加詛咒的人情況不好,夢貘去調查找人了,也不知道他要怎麼找,去拜託D伯爵?或者找找其他妖怪詢問?

  他說一定會把那個傢伙揪出來,我也就由著他去了。

  「那個,櫻木桑?」艾露西的聲音傳來,我回過神,看著艾露西笑道:「有什麼事嗎?」

  艾露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少爺和桂木,又看了一圈店裡,我反應過來,站起來繞過少爺,牽過艾露西的手去找衛生間了。

  從衛生間出來,艾露西拍了拍胸口:「還好櫻木桑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笑著將手伸到感應式的水龍頭下洗手:「其實你可以說‘有事失陪一下’之類的話啊,少爺和桂木他們會理解的。」

  「這種事被男生知道總會不好意思啊!」艾露西有些臉紅。

  我收回手,正打算再說幾句,就注意到了還沾著水的手指上,漸漸多出了一股黑色的霧氣,熟悉至極。

  怎麼會?我立刻反應過來是當初的詛咒,可是它的主人應該……

  不等我多想,黑氣驟然增大,幾乎是在瞬間暴漲成一團,將我整個人籠罩進去,夢貘的墨紋在手腕上閃了閃,也只能無奈地被淹沒。

  這回的疼痛不只是從心臟處傳來了,暴露在外的皮膚上傳來如同火燒一般的疼痛感,又像是每個毛孔都被刺入尖利的細針。

  我只覺得全身都止不住地顫抖,不管我怎麼想控制住自己的身體都沒有辦法做到,只能僵硬著倒在地上,所有的感覺都模糊成一片。

  小黑……小黑……快來救我……

  視野裡出現了熟悉的人影,我下意識喊了一聲「小黑」。

  隨即陷入一片黑暗。

  「你會帶我離開這裡吧?」

  「你不喜歡這裡嗎?」

  「不,我想要獲得更好的生活。」

  「……我會給你的。」

  「マキちゃん,這條裙子好看嗎?」

  「嗯。」

  「マキちゃん,書就這麼好看嗎?」

  「嗯。」

  「マキちゃん……」

  「安靜一點。」

  「好吧,那麼,我也來看書吧!」

  「好。」

  「マキちゃん,在書房裡放一個藤籃好不好?」

  「為什麼?」

  「看書的時候可以窩在藤籃裡啊!」

  「我考慮一下。」

  「是籐椅不是藤籃啊,不過這樣也不錯!」

  「別亂動。」

  「可是籐椅太大了,我還小嘛。」

  「等你長大吧。」

  我緩緩睜開眼睛,暈倒時身上的疼痛都消失不見了,不過記憶裡的疼痛實在太清楚,時刻提醒著我詛咒還沒解除。

  揉了揉隱隱發脹的太陽穴,我從床上直起身子,隨即看到身邊趴著的夢貘,即使睡著了,眉頭也是皺著的。

  看來是夢貘及時趕到了啊,這樣想著,我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髮。

  沒想到我剛把手貼上去,夢貘就醒了過來,看到我之後立刻撲了上來,把我死死地抱住:「主人,你終於醒過來了!」

  ……不管多少次都沒法適應他用少爺的樣子做出這種事!我趕緊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把他推開來:「我睡了多久?」

  夢貘眨了眨眼:「挺久的,現在差不多快十點了。」

  居然睡了這麼久,我皺起眉,衣服還是之前穿出去的衣服,也不知道當時艾露西看著我倒下去有沒有尖叫,或者少爺和桂木有沒有看到夢貘,又或者奇怪我出了什麼事……怎麼想都覺得好麻煩。

  夢貘湊了過來:「主人,你不用擔心,我對其他人用了催眠,絕對看不出問題來的。」我松了口氣:「你怎麼下暗示的?」

  「就是說主人你有事先走了。」夢貘說得簡單。

  我掀開被子下床,按了按癟下去的肚子,呼了口氣:「小黑,晚上吃了嗎?」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一直在我身邊候著,恐怕也什麼都沒吃。這麼一想,我心裡也有些愧疚起來。

  「小黑,你還沒吃吧?」我問道。

  夢貘搖了搖頭,開玩笑般說道:「主人不醒過來,我也吃不下東西。」

  ……這種話簡直是在瞬間戳到了心窩上。

  我牽過他的手下樓:「走吧,我去給你準備吃的。」

  時間也挺晚的了,我隨便做了幾個三明治,倒了兩杯牛奶就當做晚餐了,夢貘倒是吃得很開心,他大概也不在意這個吧?

  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我抬起頭就看到少爺下了樓梯走過來,看到我和夢貘微微挑眉,拉開椅子也坐了下來。

  「請問少爺有事嗎?」我趕緊咽下嘴裡的三明治。

  「一杯黑咖啡。」少爺平靜地說。

  等咖啡遞到少爺手邊,他又說道:「玩得太累了?」

  我很快反應過來,少爺可能以為我先回去是因為太累了,結果睡到現在才醒,便點了點頭。

  少爺不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喝著咖啡。

  他這麼坐著,我也不好先離開,只是又想起了剛才做的夢。

  不對,不像是夢,更像是以前的事。

  我想了想說道:「少爺,我小時候是不是叫你……マキちゃん?」

  這個稱呼實在是太可愛了,我那時候的膽子果然大。

  然後,我清楚地看到少爺的手抖了一下。

  不會是因為這個稱呼惡寒了吧?我憋著笑想到。

  少爺放下咖啡杯,平靜地看著我:「你是恢復了以前的記憶嗎?」

  恢復了以前的記憶?這個措辭是不是有哪裡不對?我忍住笑,仔細想了想:「只是想起來小時候的事了而已,不過也很少。」

  少爺頷首,然後突然問道:「櫻木,你還記得你以前的名字嗎?」

  「以前的名字?」我茫然地看著少爺,「我不是只有這個……」

  「マキちゃん,我有自己的名字哦!」

  「是什麼?」

  「是……」

  我只覺得頭一沉,趕緊扶穩了桌子才沒有倒。

  夢貘立刻緊張地湊了過來,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少爺只是臉色如常地問道:「怎麼了?」

  我抱住自己的胳膊,覺得身體發冷,不過聽到少爺的話還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沒有,只是突然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的話還是早點休息吧。」少爺的語氣冷淡。

  被夢貘扶著回房間的時候,我扭頭看了一眼少爺。

  少爺一個人坐在餐桌旁,只在頂上開著橘色的小燈,周圍一片黑暗。可是他的氣息卻很好地和周圍融在了一起,疏遠而冷漠。

  ——這不是我所熟悉的少爺。


第035章

  035 虛實之迷霧

  因為上次詛咒突然發威的緣故,夢貘對我的看管嚴格了不少。我也問了他上次詛咒為什麼會突然增強到那個程度,他想了想,說是因為施加詛咒的人付出了更大代價。

  更大的代價……夢貘之前不是說施加詛咒的人因為一次又一次的反噬受傷嚴重嗎?已經沒有辦法支付更多的代價了吧?可是現在卻能做到這點,怎麼想都不對。

  這天放學後,我去了聲樂部。

  立花姐已經把該說的事都囑託完了,這才放心地去收拾自己的東西了,不過也因此,我在聲樂部那邊的出勤記錄簡直少到可憐,幸好部長幫我補上了。

  說到部長,最近對聲樂部的活動越來越不重視了,如果不是因為其他人看出來她情況不好,估計也有不少意見。我有幫忙處理事務,可是還要兼顧家裡就忙不過來了。

  也許我應該跟部長說清楚我下個學期就要退出聲樂部了,沒法繼任部長?

  可是直到現在才說會不會太晚了?就這麼胡思亂想著,我打開了聲樂部的門。

  進門後看到的場景嚇得我差點拿起手機報警,只是聽到部長痛苦的悶哼聲後,我趕緊避開掉在地上的玻璃渣子,走到了倒在地上的部長身邊問道:「部長你怎麼了?我送你去保健室?」

  部長下意識搖了搖頭,隨即動作僵硬地將頭轉向我,長髮纏繞在臉上,看起來有種怪異的淒慘感,我勉強抑制住心裡的不舒服,伸手想要把部長扶起來。

  伸出去的手突然被部長緊緊抓住,傳來了異常的冰冷感,我打了個哆嗦:「部長你手怎麼這麼冷?生病了嗎?」說著就把部長架了起來。

  「好痛……」微弱的聲音從部長口中傳出,我連忙放輕了力度,小心地扶起部長:「哪裡痛,是不是摔到了?我這就帶你去保健室,讓老師看看……」

  「為什麼你不痛……」部長突然古怪地說了一句,然後用力掐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幾乎能透過皮膚感覺到她指甲的形狀。部長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表情也很瘋狂:「為什麼你不痛!」

  我條件反射地把她甩了出去,她卻是自己踉踉蹌蹌地站好了,扶著桌子抬起頭看我,淩亂的頭髮將她的表情都遮掩了:「呵呵,櫻木,你害怕了吧?」

  我看到你這種被妖怪附身似的樣子當然怕!我按住胸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夢貘從我的上衣口袋裡跳了出來,變成人形擋在我面前,臉色冰冷。

  部長看著夢貘,往左歪了歪頭,再次笑了起來,笑聲陰冷得讓我起了一聲雞皮疙瘩:「原來你也在這裡啊,那剛好……來得剛好……你們兩個一起去死啊!」

  她的話音剛落,就有數道黑氣從她身體裡鑽了出來,直直地朝著我和夢貘沖來,不用想都知道有多危險。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夢貘已經攔腰抱起我,跳到了另一邊去。

  「部長這是怎麼了?那個黑氣是之前詛咒的吧!」我大叫道。

  「她是施加詛咒的人,又或者說……」夢貘眯起眼睛,表情異常嚴肅,「她是其中之一。」說著又是一跳避開了再次襲來的黑氣,直接抱著我沖出了聲樂部。

  我死死地摟住他的脖子,看著後方追來的部長。

  「那種速度和動作,根本就不是人類會有的吧?那不是部長吧!」我側過頭,勉強避開一道黑氣,又趕緊按住了頭頂的帽子,防止它掉下去。

  「那個生物確實是她本人,」夢貘使用的詞彙讓我有些不適,「大概是詛咒的反噬太強了,所以她反而被詛咒了,現在她被怨氣侵染,不能說是單純的人類。」

  「可是之前我受到詛咒時部長沒有任何異樣啊!」想到剛才夢貘說的「其中之一」,我繼續叫道,「難道說,部長是後來加入詛咒,所以現在才……」

  「咬緊牙關!」夢貘突然喝道,隨即抱著我跳出了窗戶。

  這裡是四樓啊啊啊!我閉緊了眼睛,咬緊牙關,耳旁的風聲呼嘯,隨即有一股重力傳來,震得我忍不住咳嗽起來,不過好歹是落地了。

  夢貘的呼吸也急促起來,顯然這一番跑動對他來說也不輕鬆:「你想得沒錯,她應該是被充當了支付代價的工具,而上次的詛咒又太厲害,反噬也同樣厲害,現在才回變成這樣。」

  「到底是誰做出這種事的!」我回頭看向還在追著的部長,她居然也從樓上跳了下來,完好無損不說,身上的黑氣也越來越濃厚,幾乎將她整個人包圍起來。

  「不知道,」夢貘乾脆地說,「不過托她暴走的福,我能察覺到詛咒力量的來源了,也就是一開始的施咒者,現在就帶你過去把那個傢伙解決了!」

  他說得果斷,我也用力點了點頭。身上隨時帶著一個詛咒的感覺可是一點也不好,更不用提之前的疼痛有多刺骨了,那種滋味我可是再也不想嘗試了。

  只是……我回頭看了看還在追逐我和夢貘的部長,她的樣子已經完全稱不上是個人類了,甚至連妖怪也不算,更像是個怪物。如果說這是詛咒的反噬帶來的影響,那麼當初夢貘耗費了多少力量才將暗算我的詛咒化解了?僅憑我的那點噩夢帶來的力量真的沒問題嗎?

  我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還在奔跑的夢貘,最後只是閉緊了嘴不作言語。

  只要找出那個施咒者將詛咒解除,就不用再為這種事擔心了。

  很快,夢貘就帶著我來到了學校的老體育館。

  老體育館已經很久沒有投入使用了,周圍的人也很少,更不用提裡面了。夢貘的速度到底比部長快了一點,等他到達體育館的時候部長的身影已經被甩得不見了。

  夢貘將我放了下來,我的腿腳有些發軟,還得他扶著我才站穩了。

  居然被嚇到了這種程度嗎?我跺了跺腳,這才好了一點。

  扭頭看向夢貘,我下意識地壓低聲音問道:「那個人就在這裡面嗎?」

  夢貘點了點頭:「我的感覺沒錯,但是不知道那個人現在是什麼情況,如果比剛才那個女孩子更糟,我們進去的話反而會受到攻擊,如果櫻木你受傷就不好了。」

  這種時候還在擔心我?我不由得苦笑道:「現在不是討論受傷不受傷的時候吧?趕緊把那個傢伙解決了吧,雖然不知道身份……但是我也不想隨身帶個不定時炸彈在身上。」

  夢貘居然還笑得出來,然後牽過我的手,朝著老體育館裡走去。

  我跟著夢貘從側面的小門走了進去,現在是白天,但是館內上方的窗簾都拉著,裡面一片昏暗,還有著嚴重的黴味,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清掃過了。

  還沒沿著牆走上幾步,夢貘就停下了腳步:「有血腥味。」

  血腥味?我睜大了眼睛,夢貘大概是感覺到了我的心情,解釋道:「放心,並不是有受害者,因為沒有屍體的腐臭味,而且血腥味也很淡,似乎快乾涸了。」

  想到聯盟裡的一大堆範例,我問道:「會不會是血祭?」動漫裡不是經常有嗎?用鮮血來勾畫魔法陣啊,或者用鮮血來製作什麼東西。

  就好像前不久不還是有人血巧克力的說法,那應該也有它的道理,只不過普通人是沒法成功的,少爺不就是吃下巧克力後,按照傳言裡說的那樣,待在我身邊一整天嗎?可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也許是失敗了,當然也有可能那不過是一個謠言或者錯誤的法術。

  「不是欺騙,只是隱瞞,因為我並沒有從你身上騙到什麼,你沒有任何損失。」

  少爺當時的話突然闖進我的腦海,我皺了皺眉,然後把這個念頭甩開。

  現在重要的是找出那個施咒者,把詛咒解除才對。

  夢貘帶著我又走了一陣,然後躲藏在一堆體育器材後面,探出身子查看著館內中央的場景,那裡似乎有什麼。不等我也去看看,夢貘突然縮回身子,伸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還不明白夢貘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他的做法一定有他的道理,也趕緊屏住呼吸保持安靜。不出三十秒,體育館的大門就在一聲巨響中被轟開了。

  「你們居然敢來到這裡!」部長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像是原本的女聲混合了一個模糊嘶啞的男聲,聽起來簡直像是從地獄裡傳來。

  我嚇得一動也不敢動,隨即就聽到館內響起了另一個男聲。

  「茜,你已經變成這樣了啊……」像是歎息又像是滿足。

  這個聲音聽起來居然有些耳熟?我愣了愣,隨即就聽到部長的聲音漸漸恢復了正常,並且帶上了哭腔:「阿翔,對不起,我、我把她追丟了……」

  阿翔?我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名字,然後睜大了眼睛。

  難道是今井翔?那個當初把我攔在校門口想要我的巧克力的男生?

  聽部長的語氣,對他很是依賴,難道說他就是部長的男朋友?

  等等,那他找我要巧克力幹什麼?之前跟部長分手又複合幹什麼?

  而且夢貘說,那個對我施加詛咒的人就在這裡……

  「沒關係,她現在就在這裡。」

  今井翔的下一句話,讓我驚得頭腦一片空白。


第036章

  036 是非之混亂

  夢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鬆開了手,然後站起來走了出去。

  我反應過來,一把拽住他的手跟了過去。既然已經被發現了,再躲藏也沒有意義,而且我也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實在是有太多疑問了,腦子裡亂糟糟的。

  說話的男生確實是今井翔,他就站在體育館的中央,腳下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暗紅色五芒星,周圍還有著一道圓環,似乎還畫了一些奇怪玄奧的符號。

  我看不懂,但是看夢貘的態度,這就是詛咒的魔法陣?

  而且,似乎隱隱有黑氣從部長的身上溢出,重新注入到魔法陣裡,連連暗紅色的線條也變得顏色鮮豔起來,只是那種鮮豔,怎麼看都帶著血腥的色彩。

  悄悄咽了口唾沫,手心裡的力度加重,夢貘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緊張,握緊了我的手像是安慰,我也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看向今井翔。

  他卻從我出現後,視線都沒有移到過我身上,而是盯緊了夢貘。

  死寂,整個體育館裡只能聽見部長如同拉動風箱般的劇烈呼吸聲。

  今井翔彎下了腰,似乎很痛苦地捂住了腦袋,我正覺得奇怪,就聽到了極低的笑聲,很快變成了極為囂張的大笑聲,在體育館內迴響,帶著難以言喻的不適感。

  夢貘不動聲色地擋在我面前,警惕地盯著今井翔。

  今井翔猛地直起了身子,從他的髮絲間我清楚地看到了一雙冒著紅光的眼睛——果然這傢伙也已經不在人類的範疇內吧!部長都變成了這樣,更何況他!

  「你居然出現了。」今井翔輕聲說道。

  你?是說夢貘嗎?他認識夢貘?

  我看向夢貘,他則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認識今井翔。

  等一下,夢貘現在是少爺的樣子,難道說今井翔把他當做少爺了?

  他的仇人是少爺,然後對我施加詛咒,是想報復在我身上?

  「開什麼玩笑啊!」想到這一點,我忍不住大叫起來,「你對我施加詛咒做什麼!如果是對少爺有仇的話,應該去找他吧!」

  不過這話也不對,讓少爺承受這種詛咒也太糟糕了,比較下來還不如讓我來……等等重點是為什麼要報復在我身上吧!我看向今井翔——給我個解釋啊!

  今井翔又笑了起來,然後伸出手,輕輕拍在已經變成怪物的部長身上:「看到茜變成這個樣子,我很難過啊。我明明是她的男朋友,卻讓她變成了這樣……」

  「那還不是你造成的後果!」條件反射地喊了出來,我又趕緊閉嘴。

  今井翔對我的話充耳不聞,只是抬起頭看向部長,即使現在光線不好,我也能感覺到他流露出來的溫柔:「所以,真的很心痛啊,等到解決了你們之後,我會陪著她一起死掉的。」

  他扭過頭來看著我:「你看,心愛的人受到傷害,他不也很心痛嗎?」

  這話說得是……少爺?可是在我身邊的是夢貘啊!而且夢貘心痛很正常,可是換了少爺來,根本不可能心痛到像今井翔這樣陪著部長死掉吧?

  我用力搖著頭:「今井君,你誤會了,少爺根本不會因為我心痛,我只是少爺家的傭人,根本就……」「說謊!」今井翔大吼出聲,魔法陣上的黑氣也劇烈地翻湧起來,在體育館內掀起一陣狂風,窗簾都被吹亂了,也讓陽光照入,眼前變得明亮了不少。

  我這才看清今井翔猙獰的面孔,似乎……有些眼熟?

  他繼續大叫著:「你在說謊!那個傢伙他怎麼可能不重視你!」頓了頓,他又大笑起來,「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嗎?不可能的,我要打斷你的四肢,讓他聽著你的慘叫,看著你的全身一寸寸地在他眼前腐爛,化成一灘血水……讓他知道我當初有多心痛!」

  當初?部長的變化難道不是從今天開始的?

  我來不及細想,手腕上那道墨紋的位置上就傳來了一陣灼痛,而夢貘的表情也冷厲起來,似乎想要把今井翔撕成碎片,我立刻抓緊他的手,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可是夢貘完全冷靜不下來,眼睛就像我第一次遇到他那天生氣時一樣,變成了黑色,而他身上的衣服也不知何時變回了原本的黑色和服,整個人的氣勢驚人。

  而今井翔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夢貘的變化,只是仰起頭繼續大笑著,卻是漸漸帶上了哭腔,其中的痛苦幾乎讓人撕心裂肺:「他才十七歲,他還沒有成年,他還是個孩子啊……」

  這回說的又是誰啊!我頭疼地看著已經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今井翔,手上突然一松,夢貘就朝著今井翔飛速躥了過去,右手擬刀毫不客氣地砍了過去。

  「小黑住手!」「不准你傷害阿翔!」

  我和部長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而部長的右臂也被籠罩在上面的黑氣包圍,變成了一把黑色的鐮刀,看起來就像是螳螂一樣,然後狠狠地朝著夢貘揮了過去。

  其實這種誇張的戰鬥場面如果讓聯盟裡的人知道了,絕對會歡樂地發起各種吐槽,可是我身為在現場的人,不要說吐槽了,連思緒都跟著斷掉,只能看著夢貘和部長交戰。

  今井翔還站在原地,抱著頭蹲了下來,低低地說著什麼。

  我咬緊牙關,夢貘和部長的戰鬥造成了相當強勁的風壓,體育館裡的器材都被吹得到處亂飛,我勉強避開那些雜物,抵著風壓走到了魔法陣的邊緣。

  如果今井翔是借助這個才製造了詛咒,那麼破壞這個就好了吧?我的目的並不在於傷害今井翔或者部長,只要能解除我身上的詛咒就好了,這樣的話他們的反噬也會減輕吧?

  至於要怎麼讓他們恢復原狀……我認識的那些人也許會有辦法吧?

  心裡這麼拿定主意,我看著腳下的魔法戰,腳尖用力在地板上蹭了蹭,確實將線條蹭沒了一小塊,但是從那處缺口上,立刻湧現了一道黑氣,朝著我噴了過來。

  「主人,小心!」夢貘的大喊聲響起,我卻只能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我也沒感覺到預想中的疼痛,不由得有些奇怪,忐忑不安地睜開眼睛,緊跟著就再也沒法移開視線了,腦子裡一片混亂。

  這裡不是很偏僻的地方嗎?

  不是一般人根本不會來的地方嗎?

  剛才逃跑時夢貘不是使用了視覺干擾不會被別人看到嗎?

  為什麼……少爺會在這裡?會擋在我前面?

  熟悉的低笑聲響起,然後有發冷的手指蹭在了我的臉頰上,一如既往:「現在可不是發呆的時候,櫻木,繼續破壞這個東西,這種攻擊應該只是一次性的。」

  我條件反射地點了點頭,然後才反應過來,抓住了少爺的手:「不對,少爺你需要……」「櫻木,」少爺打斷了我的話,語氣裡透著冷冽,「聽話。」

  又仔細地看了看少爺,他已經站穩了身體,看著旁邊還在戰鬥的夢貘和部長,視線最後落在了表情有些茫然的今井翔身上,而後者的目光正在少爺和夢貘身上打轉。

  看起來少爺沒什麼事……我松了口氣,看到旁邊的廢舊拖把,乾脆地拎了過來,用力擦著地板,很快就擦掉了一大塊。少爺的猜測也沒錯,剛才的反噬沒有再出現。

  今井翔和部長則是同時發出了痛苦的嘶吼聲,魔法陣被破壞,大概他們作為施咒者也受到了相當大的反噬,這回恐怕比以前那幾次要嚴重得多,我看到部長直接摔在了地上,黑氣從她身體裡溢出,漸漸消散,又變回了原本的樣子,只是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而今井翔的樣子看起來就更糟了,他的身體迅速消瘦乾癟下去,不多時就變得骨瘦如柴,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甚至連呼吸都微弱了下去。

  該不會……死了吧?

  想到這裡,我心裡一陣驚慌,抓緊了回到我身邊的夢貘的手,急切地問道:「小黑,他們不會死吧?」破壞魔法陣的是我……是我害死他們的?

  「不用擔心,」夢貘把我抱住,輕輕拍著我的後背,安撫道,「只是詛咒反噬帶來的短暫效果而已,他們很快就會恢復過來,不會死的——這件事和你無關。」

  少爺突然開口道:「我會找人來解決這些事,櫻木,你先回家,至於你身旁這位……」少爺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等到這件事解決了我再找你細談。」

  看來不僅僅是今井翔他們能夠看到夢貘的樣子,少爺也一樣。

  不過,既然現在事情都交給少爺了,一定可以放心了吧?

  可是少爺剛剛為了保護我,還被黑氣攻擊了……

  「マキちゃん,你受傷了?」

  「沒事。」

  「讓我來吧,我可以讓你好起來哦!」

  「你想做什麼?」

  「只要把你受到的傷害轉移到我身上來就好了~」

  「為什麼願意這麼做?」

  「因為我最喜歡マキちゃん了啊!」

  「……要怎麼做?」

  「就是這樣,握住我的手,然後……」

  意識逐漸被黑暗籠罩,我只感覺到自己抓住了什麼涼涼的東西,然後張開口,喃喃地念出了一句話:「傷害轉移。」(注:中文)

  身上多出了劇烈的疼痛感,可是思緒卻愈發模糊。

  我剛才說的……是什麼?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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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037 遲早之調查

  再次醒來是在自己床上,夢貘正在我邊上趴著——還真是眼熟的一幕。

  我扯了扯自己的臉頰:「小黑。」

  夢貘立刻醒了過來,然後怔怔地看著我,不像上次那樣撲上來。

  「我沒有受傷,為什麼會暈過去?」我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夢貘像是松了口氣的樣子,然後笑著說:「估計是嚇暈了吧。」

  「我的膽子哪有那麼小!」我撇了撇嘴。

  「是啊,你的膽子大到敢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去擦出那個魔法陣。」冷淡的男聲響起,我瞬間僵硬了,乾笑著扭過頭,看向坐在窗邊的少爺:「少爺。」

  少爺收回了看著窗外夜景的視線,直視著我,金色的瞳孔中不帶半點情緒:「在我告訴你這次發生的事件詳情之前,先說清楚這個傢伙是怎麼回事。」

  他伸出了手,指向正一臉警惕的夢貘。

  我撓了撓頭發,然後看了一眼夢貘,老實交代了遇到D伯爵然後買下夢貘的事,也把夢貘的身份說了出來。其實我也知道這種事瞞不了少爺多久,只是沒想到是因為這種事。

  在我說話的時候,夢貘什麼話也沒說,也算是默認了我的行為。

  不知道為什麼,他把我的手抓得很緊很牢,甩都甩不開。

  少爺聽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很有意思。」

  這算是接受了我的說法嗎?我剛想鬆口氣,少爺又說:「現在距離體育館內發生的事,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不過該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你想知道嗎?」

  「當然!」我立刻點頭,看來這次昏睡的時間不長,而且我記得最後魔法陣被我破壞了,詛咒應該也解除了,終於不用再擔心隨時可能出現的劇痛了。

  更重要的是,夢貘說過今井翔和部長不會有事,可以說是皆大歡喜吧?

  「首先,今井翔其實不是一年D班的學生,而是三年D班。」

  少爺的話讓我一愣:誒,今井翔還是高我兩屆的學長嗎?

  「他還有一個弟弟,叫做今井亮,是開學時你遇到的那個炸彈狂。」

  這句話就讓我足足愣了一分鐘。

  「你說他是那個炸彈狂的哥哥?!」我大叫起來。

  少爺微微皺眉,我才反應過來自己的音量太大,趕緊閉上了嘴。

  「是的,因為你當初阻礙了今井亮的行為,把今井亮送去了青少年犯罪中心,並遭受了那種下場,他才會向你報復。」少爺繼續說道。

  「憑什麼!」我用力敲打在床鋪上,「明明是那個今井亮差點害死了全校師生,他被送去青少年犯罪中心是罪有應得,為什麼要像我報復……等等,那種下場?」我愣了一下,「今井亮在青少年犯罪中心裡出了什麼事嗎?嚴重到……今井翔仇恨我的地步?」

  少爺頷首,然後語氣平淡地說道:「今井亮死了。」

  晴天霹靂!我有些頭暈,被這個消息刺激得一時接受不來:「不可能啊,在青少年犯罪中心裡怎麼可能出事,那裡每個人都會被隔離開來吧……」

  「你不用自責,」少爺的語氣依舊平淡,「他是自殺死的。」

  「他為什麼要自殺?」我追問道。

  少爺掃了我一眼:「沒有人知道原因。」

  我想要再說什麼,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只感覺到夢貘握著我的手又收緊了些。

  可是,之前聽今井翔的話,明明是有問題的吧?而且,他是想要借著我來報復少爺,也就是說,他認為害死今井亮的人是……少爺?

  我心裡一緊,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能對你下詛咒,是因為他得到了你的血。」夢貘輕聲說道,「我讀了他的記憶,他一開始找你要巧克力就是為了得到你的血來作為詛咒的媒介,後來看到你在情人節那天製作人血巧克力,就一直跟蹤你,最後撿到了你扔掉的巧克力,才順利獲得了你的血。」

  確實……情人節那天巧克力被名取還給我後就放在了口袋裡,第二天出門後隨手丟掉了,沒想到會被今井翔撿去,就這麼給我下了詛咒。

  「聲樂部的部長確實是今井翔的女朋友,自從今井亮死後,今井翔就執著於報仇,但是他並不想連累她,就想要和她分手,沒想到她願意陪著他,所以那天詛咒的威力才會突然加大。其實部長最初是打算綁架你進行威脅的,可是被他破壞了,才加入了詛咒。」夢貘朝著少爺看了一眼。

  我努力理順自己的思路,突然覺得好笑。

  也就是說,前段時間部長會那麼消沉,是因為今井翔想要和她分手。

  可是,我和瀨尾唱的那首《My Dearest》反而讓她重新打起精神,然後和今井翔複合,開始商量怎麼對付我。而那天部長說忘記通知我不用去聲樂部,還要請我去吃可麗餅,其實是想要趁機綁架我。如果當時不是少爺突然出現,說要交社團活動預報表,我早就倒楣了。

  也正是因為綁架的計畫失敗,部長才會加入施咒,結果我因為威力驟增的詛咒疼暈過去。夢貘成功解除了這次詛咒的效果,而受到反噬的部長也變成了怪物,才有了今天這些事……

  我苦笑起來,究其原因,居然也有我自己作死的成分在?

  部長之前那些和我相處良好的過程,只不過是為了獲得我的信任,然後好對我下手嗎?可是我做錯了什麼?我明明從今井亮手下保護了全校師生,連部長和今井翔也包括在內吧?

  算起來我還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可是他們卻想要殺了我……

  少爺站了起來,走到我床邊輕輕拍了拍我的腦袋:「已經不用再擔心那個詛咒的事了,今井翔和你那位部長雖然沒有做出違法的事,但是也因為詛咒的反噬而失去了記憶,現在心理年齡更是退化到了幼年狀態,不會再有任何問題了。」

  這種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眼看著少爺收回了手,打算離開房間,我咬了咬牙,給自己壯膽問道:「為什麼少爺當時會出現在體育館裡?小黑那個時候使用了視覺干擾,不會被其他人看到的才對,可是少爺你……」

  「櫻木!」少爺的語氣冷厲,大概是覺得太凶了,歎了口氣說道:「我會出現在那裡有我的原因在,你的話我也聽到了一些,其實你有句話說錯了。」

  說錯了?哪句話?我有些奇怪,就聽到少爺繼續說:「如果你出事了,我是會心痛的。櫻木,有時候你把自己看得太低了,又或者把我看得太高了。」

  少爺說完就轉身走了,而聽到關門聲,夢貘才鬆開了我的手。

  我轉過頭,怔愣著問道:「小黑,少爺的話是什麼意思?」

  夢貘的眼神很複雜,伸手將我摟進懷裡,在我耳邊低聲說道:「不要去想那個人的話,一句也不要想,他沒有你想像得那麼好。就這樣什麼也不懂,對你來說更好。」

  「什麼都不懂比較好嗎?」我沉默了一會兒,用力推開他,搖了搖頭,「我不想這樣,我想要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想總是被你們岔開話題……我不想走在迷霧中。」

  太多了,我敢肯定夢貘也好,少爺也好,甚至是我遇到過的其他人,他們都瞞著我什麼,好像是在保護著我,避免我受到某種傷害。

  可是對我來說那只是——好像。

  這種被重重迷霧包圍的感覺一點兒也不好,我不想去懷疑他們,可是這種情況下沒法不生疑,因為這讓我有一種錯覺:等迷霧散開,我會發現我一隻腳已經踏空在了懸崖邊緣。

  這種不安定的感覺太糟糕了,就算聯盟裡的人給我普及過「好奇害死貓」這句話,我也想要知道真相——不管我要為此付出怎樣的代價。

  夢貘定定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笑容裡少見地透露出脆弱來:「櫻木,以後一定會告訴你的,可是現在還不行,等到那個時候好嗎?」最後一句話,簡直像是哀求。

  我突然不知所措起來,夢貘是在為我好,這點我當然知道。

  對一個一心為我好的人說出這種話,做出這種舉動,我太過分了。

  我趕緊露出大大的笑容:「小黑不要難過了,我只是一時氣急才會說出這種話,你不用為我擔心了啊!現在所有的事都解決了,不會再有危險了!」

  說著,我主動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我會等下去的,因為我知道小黑是為了我好,我相信小黑會保護好我的!」

  夢貘的動作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嗯」了一聲。

  看來這次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我暗暗松了口氣,隨即又皺起眉頭。

  儘管如此,還是有很多事情沒有得到解決啊……

  我還是想要清楚明白地活下去。

  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關機狀態的電腦,我抿緊了唇。

  夢貘不告訴我沒有關係,我會自己去調查的。


第038章

  038 今昔之寄生

  【私信窗口】

  櫻木桑:蠢萌你在嗎?

  櫻木桑:蠢萌,看到我的留言麻煩回復一下。

  接連留了兩次言都沒有等到蠢萌的回復,我不禁皺起了眉。

  蠢萌也好,老油條也好,都是在聯盟裡活躍度相當高的人,按理來說應該經常線上,像我上次為了陸生的事去找老油條時她就線上,可是現在蠢萌怎麼不在?而且我兩條留言隔了差不多一天,她這麼久都沒有上?

  這兩天關於今井翔和部長的事也折騰得差不多了,少爺果然是有方法把這件事壓了下去,不透露半點風聲,對外其他人也只沒有多想。

  畢竟在事情發生之前,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我咬住下唇,回頭看了一眼正趴在床上看書的夢貘,似乎在這件事過後,夢貘的性子也變得沉穩了起來,如果不是少爺不可能趴著看書,也不會穿著黑衣服,我都要把夢貘當做少爺了。

  注意到我的視線,夢貘抬起頭來,對我露出一個微笑:「櫻木?」

  「嗯。」我答應了一聲,關掉電腦也往床上一趴,「小黑,你現在還能找到今井翔和部長嗎?我有點事情想要問他們。」

  夢貘的臉色一變,隨即搖頭:「就算我有那個能力,我也不會幫你找他們的。櫻木,他們可是想要殺你的人。」

  「可是他們也只是被一時的仇恨……」不等我把話說完,夢貘就打斷道:「不要把每個人都想得太美好,你遲早會吃大虧的。」

  他這話說得很重,讓我有些錯愕,因為他之前從來沒這麼對我說過話,突然就變成這樣,也太奇怪了——我一下子有些難以接受。

  正打算好好問問夢貘最近到底怎麼了,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女聲:「是櫻木桑嗎?我是聯盟裡的‘才不是蠢萌’。你現在什麼話也不要說,認真聽著我接下來的話,務必要把每個字都記住。」

  蠢萌?我愣了一下迅速反應過來,起身走到一邊去聽電話。

  「請你在三天內到洛基這裡來,記得避開所有人,也不要帶任何人過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過了三天我就會立刻離開,請注意時間。」

  說完蠢萌就直接了斷地掛斷了電話,簡直迅速又乾脆。

  到洛基那裡去?不帶任何人?我放下手機看了一眼夢貘,後者正奇怪地看著我:「怎麼一句話都不說?打錯電話了?」

  我聳肩:「打錯了,根本不認識的人。」

  抱歉,這回我想靠自己來查清楚。

  少爺一般不會過問我的事,最近我也因為少爺說的那句「如果你出事了,我是會心痛的」而有些不敢去找少爺,要避開他不難。

  而夢貘的話……我到底是他的主人。

  找了個閒置時間跟夢貘說我要出去買東西,就讓他待在家裡出了門,繞了幾步路,確定周圍沒有熟人,我便朝著燕雀偵探社跑了過去。

  雖然也只是個把月沒有來這裡,但是站在門口時,我還是覺得異常陌生,也不知道我到底變化了多少……變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誒,這不是櫻木小姐嗎?」剛從門裡出來的暗野對著我微笑,和以前一樣的彬彬有禮,「請進,洛基大人和那位已經在等您了。」

  那位?說的應該就是蠢萌吧?我點了點頭,繞過暗野打算進屋,卻在經過他身邊時聽到他說了一聲「得罪了」,隨即便是頸上一痛。

  「……怎麼還沒醒?」

  朦朦朧朧的一句話傳進耳裡,我下意識出拳揍了過去:「暗野你居然敢偷襲我!」「嗷!櫻木桑你這個傢伙!是我啊,不是暗野!」

  ……啊哈這個聲音聽起來似乎是蠢萌?

  我睜開眼睛,乾笑著沖著面前的少女揚了揚手:「蠢萌你好。」

  有著一襲黑長直頭髮的少女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架,抓狂道:「都說了才不是蠢萌!」

  我眨眨眼:「那麼蠢萌我要怎麼稱呼你?」

  「……不能跟你說我的真名,被白毛查到我就死了。」蠢萌又推了推眼鏡,然後往後一倒坐在了轉椅上,有氣無力地擺手。

  「白毛?說的是少爺嗎?」我這才發現自己靠坐在一張躺椅上,而暗野和洛基都不在邊上,連個窗戶都沒有的房間裡除了我和蠢萌沒有任何人,甚至連傢俱都沒有,看起來也是一片灰白色。

  蠢萌朝我翻了個白眼:「除了他我還能說誰?先不提這個,你現在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我奇怪地問道。

  她歎了口氣,雙手交疊支起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我,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看來你還不知道情況。」

  「你最近發生的事,我找人查了一下,今井兄弟還真是……妥妥的炮灰啊,對了,還要帶上你們學校聲樂部的部長。」蠢萌說道。

  炮灰的意思聯盟裡說過,我愣了一下問道:「為什麼這麼說?還有,蠢萌你怎麼查到的?」

  「我有我的方法,不要小看了穿越者啊,你這個土著。」蠢萌不客氣地將食指摁在我的額頭上,不過也只是開玩笑地說著,隨即又沉了臉色,「所以我現在問你,感覺怎麼樣?」

  「是在擔心我因此心情受到影響嗎?」我笑著擺擺手,只是我還沒繼續說下去,蠢萌就搖起了頭:「不,我是擔心你的人格。」

  「這點恐怕還要我來解釋。」走進來的洛基依舊是那副小孩模樣,笑容卻是我所熟悉的優雅禮貌,「簡單來說,櫻木你被惡魔寄生了,而且還有著我都沒看清的問題,還得要繼續觀察。」

  「我被惡魔寄生了?」我瞪大了眼睛,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

  「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人類是會被惡魔寄生的,當初那個炸彈狂——也就是今井亮便是如此。」洛基走到我身邊,跳到躺椅的扶手上坐著,笑眯眯地說道,「櫻木你現在也是一樣,被惡魔寄生了。」

  「可是我沒有像今井亮當初那樣瘋狂啊,我也有自己的意識,我明明很正常……」

  洛基打斷了我的話,表情嚴肅:「你確定?」

  「她當然確定,因為她遇到的惡魔和你知道的惡魔不是一個品種。」熟悉的男聲響起,還伴隨著轟隆隆的磚瓦倒塌聲,桂木一身灰地從天花板上突然多出的破洞裡跳了下來,不停地咳嗽著,扭頭就喊道:「艾露西你就不能動作放輕一點嗎!」

  「神大人的要求太高了啦!」艾露西騎著掃把飛了下來,就像是魔女一樣。

  「桂木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我覺得我的眼睛再瞪就要掉出來了。

  桂木一邊拍著身上的灰塵,一邊說道:「雖然我對三次元的女孩子沒有興趣,但是你是我的目標,我不能不管。」

  目標?我的腦子又開始不夠用了。

  「還是我來解釋吧。」蠢萌扶額,然後把我拉到一邊,講了一部動漫——《只有神知道的世界》,而主角,自然是我身邊這位「熟人」。

  聽完之後我就用惆悵的眼神看著桂木,直把他盯得渾身不自在,扭過頭去尷尬地咳嗽了幾聲:「那個,你知道了?」

  「是啊,」我長歎一口氣,「不愧是攻略之神啊,居然連三次元都敢這麼做,而且還因為這種能力被大惡魔看上……」

  「停停停,什麼叫做被看上啊,用詞準確一點!」桂木的額角暴起一個十字路口,「我一點也不想啊!可如果不這麼做我就會死誒!」

  「好吧,我同情你。」我轉而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

  「櫻木桑!」桂木怒吼,我捂著耳朵裝什麼都沒聽見。

  艾露西好像也是跟洛基說明了一下情況,他點了點頭:「我就說櫻木身體裡的惡魔為什麼不太一樣,原來是你們那邊的啊。」

  「北歐的冥界和艾露西所在的冥界不一樣啊。」桂木嘀咕了一句又把頭扭回來,看著我的時候也認真了很多,「非常抱歉,攻略你這種行為對你而言真的很過分,希望你能原諒我。」

  「我還好啦,而且我不覺得我喜歡上你了啊。」我搖頭,「要說的話,你可是攻略失敗了呢,神大人。」

  這話說得桂木又鬱悶起來:「才沒有失敗啊,是中途被人插手才不得不暫停攻略,艾露西最近有在觀察你,所以你遇到的事我也大致知道,現在會過來也是因為不放心你身體裡的惡魔。」

  「可是,事實上櫻木桑並沒有被惡魔寄生。」蠢萌插話道。

  「不可能的!」艾露西驚訝地搖頭,「櫻木最近出現了奇怪的能力,而且性格上也變得很不同,這明明是惡魔帶來的影響!」

  奇怪的能力?性格大變?我看向艾露西,後者則是繼續說道:「她只是一個普通人類,卻可以使用傷害轉移這種高級魔法,而且性格也變得非常沉穩,和我最初調查到的情況不一樣啊!」

  不等我多想,蠢萌就毫不客氣地說道:「她的這些變化並不是你們可以調查到的,知道真相的只有我還有聯盟裡的人。」

  聽到蠢萌提起聯盟,我卡殼了好一會兒,隨即呆呆地問道:「蠢萌,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我其實是聯盟的一份子吧?」

  聯盟裡的人可都是穿越者,而我這種情況難道是他們曾經說過的穿越者的特殊能力?而我現在會以為自己是個土著,其實是我失憶了?

  最近確實有想到很多小時候的記憶片段來著……

  「你不是,」蠢萌搖頭,表情凝重,「你確實是個土著,但是,曾經有一段時間,‘櫻木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你確實是櫻木桑,可是有一段時間,‘櫻木桑’不是你。」


第039章

  039 信疑之小心

  蠢萌的話聽得我簡直一頭霧水,連忙叫停:「等等我聽不懂啊!」

  艾露西跟我顯然一樣沒聽懂,但是洛基和桂木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是聽懂了——喂喂憑什麼!明明我才是在聯盟裡混的時間比較長的人吧!

  蠢萌揉了揉額頭:「看起來這兩位都聽懂了,乾脆我直說吧。」

  「雖然聯盟裡的大家都很好相處,但是穿越者並不都是這樣的。除了我們這種身穿或者魂穿成原著中沒有的人物的穿越者,還有一種魂穿的穿越者,他們會佔據原本人物的身體,這個人已經去世了倒還好,就怕那個人還沒有去世……」

  我突然覺得身體一寒:「你的意思是說,我曾經被某個穿越者佔用過身體?」

  這個問題一出來,蠢萌就沒有說下去了,只是沉默地看著我。

  「……為什麼啊,我還活著啊,這是我的身體、我的生命,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也都應該是我的人生,為什麼要平白無故地被別人拿去?」我的聲音尖銳起來,「憑什麼!」

  肩膀上突然被誰拍了拍,我扭頭就看到洛基的臉,碧色的眼睛猶如一灘池水不起波瀾,看得我也逐漸冷靜下來:「櫻木,不要為已經發生的事煩心,現在你就是你。」

  是……沒錯,我是櫻木桑,不是什麼穿越者,我有著自從我有意識以來的所有記憶,沒有多也沒有少……少?我抬起頭看著蠢萌:「你之前說擔心我的人格,難道是說,那個穿越者還在我身體裡,還在影響著我嗎?艾露西剛才說我性格大變,也是因為她嗎?」

  按在肩膀上的手加重了力度,我趕緊深呼吸讓自己冷靜。

  蠢萌則是擺了擺手:「你還是先跟我說說你的情況吧。」

  我抿了抿唇,然後開始敘述最近發生的事。就聯盟裡平日的相處來看,蠢萌是值得信任的人,而且她如果真的對我抱有惡意的話,洛基也不可能會幫她。

  說起過去的記憶,我只有一段時間的記憶比較模糊,也就是八歲到九歲的時候,難道說,我是在那個時候被佔據了的?還有艾露西剛才說的傷害轉移,仔細想一下,我似乎是在老體育館對少爺使用了這種能力,當時我說的語言還相當陌生……這些都是那個穿越者的嗎?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手指顫抖著:我到底是櫻木桑,還是穿越者?

  「櫻木桑,安心吧,雖然我沒有什麼特殊能力,但是我可以確認,現在的你就是你,不是任何穿越者。」蠢萌安撫地握住我的手,微笑道,「好歹同類之間是有感覺的。」

  我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同樣笑起來:「嗯。」

  蠢萌立刻乾脆地抽回手,豎起食指摁在我額頭上:「好了,我現在知道情況了,你的性格變化確實和那個穿越者有關,比如說剛才你就受到她的影響了吧?」

  「誒?」我一臉迷茫,蠢萌笑嘻嘻的:「我所知道的櫻木桑明明是個炸毛傲嬌健氣受啊,怎麼會這麼深沉憂鬱外加想太多呢?」

  我抽了抽嘴角:「炸毛傲嬌健氣受是什麼?」

  蠢萌無辜害羞狀:「哎呀櫻木桑你明明知道的就不要再問啦~」

  「給我滾!」我一腳踹過去,被蠢萌輕鬆躲開:「好啦,我可以確定你不是一體雙魂這種情況,那麼你會想起來身體被佔據時的記憶,只能說明一件事。」她板起了臉,「那個穿越者把她的記憶裝在了你的大腦裡,一般人是不可能把自己的記憶交給別人的,很有可能那個穿越者已經死了。」

  「死了?」我拔高了聲音,雖然很驚訝,但是意外的沒有什麼感覺,太虛幻了,反而顯得不真實,也對這種死亡無感——當然,也有可能是我潛意識裡陰暗地在高興。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要我對曾經佔據我的身體、奪去我的人生的傢伙產生同情或者好感……我還真沒有這麼大度。而且如果對方真的死了,那也是在很久以前了吧?

  蠢萌說得也很平靜,對她而言,那也不過是個陌生人吧?

  她點了點頭:「這種可能性是最大的,畢竟……」她頓了頓,露出一個苦笑來,「那可是白毛啊,我可不認為他會使用什麼溫和的手段。」

  「白毛說的是那個少爺?」桂木突然插話道,洛基也笑了起來:「那位少爺確實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啊。」兩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我身上,讓我有些發毛:「怎麼了?」

  「櫻木被保護得很好啊,」洛基攤開雙手,「無知是幸福。」

  桂木則是露出嫌棄的表情:「要不是那個傢伙,我的攻略怎麼可能中斷?」

  我皮笑肉不笑:「麻煩你們兩位說得清楚點,行嗎?」

  洛基轉而雙手環繞在胸前:「我當初不是因為魔力補給的問題去找你了嗎?」

  我白了他一眼:「是啊,大半夜的還以為是夜襲呢。」

  蠢萌「噗」的一聲,背過身去咳嗽了,估計在腦補什麼糟糕的東西。洛基倒是沒有在意,繼續說道:「第二天早上我不是和你家少爺面對面坐著嗎?還說是我昨晚去找他談過了。」

  我點頭,這件事我還有點印象。

  「其實是他找過來的啊。」洛基揉了揉額頭,「你一睡下他就直接開門進來了啊,然後就示意我出去,和我談了好一會兒,大半夜的不能好好睡覺真痛苦啊。」

  ……我該吐槽什麼?少爺是怎麼直接開門進來的?還是少爺怎麼發現洛基在我房間裡的?不對,少爺本來就是屋子的主人,有鑰匙很正常;洛基當時動靜也不算小,少爺又在我隔壁,要察覺到應該也不是問題。可是……為什麼總覺得哪裡不對!

  我驚悚地看著洛基,而桂木也開了口:「你啊,下次也不要隨便把PFP借給別人,」他推了推眼鏡,似乎也有些傷腦筋的樣子,「我給你發郵件結果反被黑了郵箱,差點丟失了遊戲的存檔……只不過是打算約你出去玩,好刷刷好感度展開攻略而已。」

  蠢萌又是「噗」的一聲:「這種小家子氣的獨佔欲才不是我認識的白毛!」

  桂木掃了她一眼:「知道他的身份後,我就把事情都告訴他了,也表示願意放棄攻略,轉而交給他處理,然後他表示想要跟艾露西詳談,我就將計就計。」說著還一副很得意的樣子。

  我滿頭黑線:「所以說艾露西跟少爺約會什麼的,其實是假的,少爺只是當時懶得反駁你,而你卻跟我重新約了時間,故意帶著我一副約會的樣子出現在少爺面前……」

  說到這裡,我停了一會兒,詫異地看著他:「你是想……刺激少爺?」

  「當然!敢打斷我攻略的傢伙可別想好過!」桂木一臉嚴肅。

  如果真的是少爺喜歡我,所以用這種方式來刺激,倒也無可厚非。

  問題是……這是真的假的?洛基和桂木都被少爺警告了,就是因為我?

  怎麼想都覺得腦袋裡暈乎乎的,不科學啊!

  蠢萌酸溜溜地丟了一句話過來:「那可是白毛啊,嚶嚶,好歹我穿越前還經常說‘放開那個白毛我來’這種話,沒想到現在……」

  「少爺也是動漫裡的主角?」我打斷她的話。

  「嚴格來說不算主角,不過確實是重要角色,另外有一點的問題是,那部動漫的世界觀和這個世界不同。」蠢萌推了推眼鏡,「這個世界用我們的話來說是綜漫,由很多部動漫綜合在一起而成,可是那部動漫的世界觀和這個完全不同,也沒法綜到一起去。」

  想到當初吃貨在聯盟上發的帖子,我若有所思:「所以你們當時會說可能是平行世界。」平行世界的理論在聯盟裡可以說是到處都能看到,我自然也比較清楚。

  蠢萌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其實我當時去找吃貨確認世界,發現我們是同一個世界時,也只以為這個白毛是平行世界的白毛,可是後來查到的一件事,讓我懷疑起來了。」

  她看著我,臉色隱隱發白:「櫻木桑,你當時發過帖子,說你在開學後成為了校園英雄吧?然後我還扒了那個炸彈狂——也就是今井亮後來的事。」

  我想了想,了然道:「哦,那個我記得,不過你說到今井亮後果的時候,我就被少爺拿走了手機,沒有看下去了,後來去聯盟裡也沒有找到帖子,是被版主刪除了吧?」

  蠢萌的臉色更差了:「我發現帖子被刪除後還去跟版主私信了,她說不是她刪除的。你說被少爺拿走了手機,是不是被白毛發現了聯盟的事去刪了?」

  這麼一說就驚悚起來了,我連忙搖頭:「不可能啊,少爺當時直接合上了我的手機,沒有看內容,而且少爺也不可能進入論壇吧?」

  「白毛確實沒有駭客技術,有駭客技術的是崔九善來著……」蠢萌嘀咕了兩句,用力甩了甩頭,「我還是跟你說今井亮的事吧。」

  「今井亮被送到青少年犯罪中心後,確實像白毛說的那樣,是自殺死的,但是,」蠢萌咬了咬牙,「根據監控記錄來看,他是在和來探望他的人說過話之後,就很平靜地坐在原位,等到了晚上監護人員送飯給他時,突然拿起飯勺挖掉了自己的雙眼,然後又挖斷了自己的喉嚨!」

  我呼吸一滯,隨即一個念頭從我腦海裡浮現出來:「該不會……」

  「沒錯,」蠢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後探望他的人,就是白毛。沒人知道他對今井亮說了什麼,監控記錄裡沒法記錄聲音,而且算起來今井亮是過了很久才發狂的,就算真的是白毛做的,他也有各種理由可以證明自己與此事無關。」

  「少爺他本來就跟這件事無關吧?只是去說個話,又不是心理暗示,少爺也不可能會這個……」我有些慌亂起來,而蠢萌也愣了一下苦笑:「動漫裡他確實沒這個能力。」

  「那不就好了!」我精神一振,放鬆下來笑道,「而且說起來少爺為什麼要去探望今井亮啊,總不會是因為今井亮揍了我吧?結果後來今井翔又把少爺當做仇人,又想借助我來刺激少爺……」說著說著,我卻是卡了殼,看著周圍幾人的眼神,心頭亂成一團。

  該不會就是這樣吧……那樣的話,少爺對我……

  蠢萌輕聲歎了口氣:「我也是在查今井亮的時候查到了櫻木桑你和白毛的名字,才會想到論壇裡的你,又查到了你的手機號,才把你約了出來。」

  「我雖然不覺得白毛會喜歡人,或者說喜歡人到這種程度,但是我相信他是能做得出來這些事的人。所以,櫻木桑你最近一定要小心。」蠢萌很擔憂地看著我。

  「小心什麼?」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心……別被他殺了。」蠢萌定定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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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040 冷暖之厭倦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只覺得腳步有些虛浮,每一步都好像不是踏在平地上的,連頭腦也有些暈乎乎的。

  蠢萌的話似乎還在耳邊迴響——

  「根據你說的那些記憶來看,白毛很有可能以前……就殺過你。」

  「他受不了那個穿越過來的‘櫻木桑’,所以殺掉了。」

  「可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你又活過來了。」

  「也許他確實是因為喜歡你才把你繼續留在身邊,可是他那種性格的人,就算是喜歡,又意味著什麼呢?更不用提他為什麼喜歡你了。」

  「現在還不知道你所說的少爺和我口中的白毛是不是同一個人,畢竟平行世界裡同一個人性格也有可能相同。」

  「如果真的是同一個人,那麼白毛很可能也是穿越過來的,這樣反而好解釋為什麼他當初能夠發現你被穿越了。」

  「現在的問題是,你最近表現出來的就像是當初的穿越者,如果白毛懷疑你其實還是那個穿越者,只是暫時失憶,現在恢復了,那麼他很有可能會再次殺死你——既然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是有可能的。」

  這些話語一直在我耳邊轉著圈子,其餘不管什麼我都聽不進去,等我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一身雨水地站在了家門口。

  什麼時候下雨的?我恍惚地想著,伸手想要推開房屋的大門,卻被人抓住了手,驟然傳來的熱度與暖意讓我清醒了一些,仰起頭就對上熟悉的金色雙眼,衣服則是黑色——還好,是夢貘不是少爺。

  我擠出笑容:「小黑,你出來接我嗎?」

  他的手上還撐著一把雨傘,傘面邊緣滴滴答答地往下墜著雨珠,整個人的面容像是被隱藏在雨霧裡,變得朦朧曖昧起來。

  「嗯。」夢貘答應了一聲,然後攬過我的肩膀,就這麼帶著我共撐一把傘往大屋走去,等到了門口,才把雨傘隨意地放在門旁,任憑雨水順著傘尖滴下打濕了乾燥的臺階。

  我被牽著走進屋子,接著就被扣住了衣的拉鍊,直接拉了開來脫掉。雖然身上本來就淋了個透濕,但是衣服被脫掉的瞬間還是冷得打了個噴嚏,然後好笑地看著夢貘:「起碼該給我毛巾吧?」

  「毛巾在浴室裡有。」夢貘的臉色不太好,我覺得他大概是在為我之前不讓他跟著我結果淋了一身雨的事生氣,也就不多說什麼,走進浴室簡單沖了個熱水澡,畢竟我也不想感冒。

  等洗完了出來,我才反應過來我沒拿換的衣服,揚高聲音喊道:「小黑,幫我拿一套衣服。」

  這種事我也不是第一次拜託夢貘了,一開始也覺得不好意思,不過夢貘倒是為能幫得上忙很開心,次數多了也就沒什麼好在意的。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浴室門口傳來腳步聲,剛想把浴室的門拉開一條縫,伸手接過衣服,就看到浴室的門被直接拉開,夢貘站在我面前,手上還拿著衣服,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不對啊,夢貘每次都是敲門然後等我自己把衣服拿進去。

  浴室外的空氣鑽了進來,吹在皮膚上有些發冷,我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又把身上的大浴巾裹得緊了些,不自在地看著站著一動不動的夢貘,試探性地喊道:「少爺?」

  「夢貘」低聲笑了笑,然後倚靠在了旁邊的牆壁上,也不在意牆壁上的水汽:「終於認出來了嗎?櫻木。」

  我咳嗽了一聲:「小黑和少爺是一個樣子,我平時都只是根據衣服和對待我的態度來分辨的,認錯了真的很抱歉。」

  儘管垂著頭,我也能感覺到少爺的視線,想到之前蠢萌的話,我的身體有些僵硬起來。

  一隻手突然按在了裸在空氣裡的肩膀上,我條件反射地往後一退,手掌就順著肩膀下滑到了胸前浴巾的邊緣。

  還好我把浴巾圍得緊!我不自在地把少爺的手推開,乾笑道:「那個,少爺,能不能先把衣服給我,要說什麼先等我換完衣服?」

  少爺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然後把衣服拋給我,轉身出了浴室。

  我松了口氣,趕緊關上浴室的門,然後拿起衣服抖開打算換上。

  ……這是少爺你的睡衣吧!既然都像洛基說的那樣敢跑進我的房間裡了,拿套衣服還做不到嗎!重點是——內衣呢!

  我相信我此時的表情已經變成了碎裂的石塊。

  這麼掉節操和羞恥感的事,就把它埋葬到記憶的角落裡吧……

  勉強換上衣服,看著鏡子裡一身全白的自己,我又把扣子全部扣好,努力讓它看起來沒有半點問題——不過尺碼到底太大了,看起來鬆鬆垮垮的。

  換衣而穿的情節是十八禁必備這種事我才不知道!

  看了一眼已經濕透了的帽子,我想了想還是把它卷成一團塞進褲子的口袋,然後挪著步子走出浴室,打算先回房間換回自己的衣服。

  剛才我用的是一樓的浴室,平時我和立花姐也是一直用的這間浴室,而房間都在二樓,當然二樓還有一個浴室,那是少爺專用的。

  只是還沒上樓梯,我就聽到背對著我坐在沙發上的少爺說了一聲:「過來。」聽得我只想掀桌:讓我先去換衣服好麼!

  不過這麼想著,我還是走到了沙發後,小聲道:「少爺,我先回房……唔!」一陣天旋地轉,隨即前胸一痛。我被按住後頸直接翻過了沙發背,狠狠地摔趴在沙發上,雙腿順著沙發背滑到了一邊,撞在沙發前的玻璃茶几上,疼得我直抽氣,一抬頭就對上少爺冷漠的表情。

  喜怒無常,把握不到真實感情……一連串的描述性語句浮現在腦海裡,我抑制住心裡的怒氣與不安,從沙發邊緣爬起來,膝蓋肯定撞青了,不過還是得忍著痛在少爺面前站好,低頭問道:「少爺有什麼事?」

  「為什麼不生氣?」少爺卻是反問道。

  「因為是少爺。」我答得飛快,這是從小就知道的事,不能違抗少爺的命令,要聽少爺的話,少爺做的事都是對的。

  而且……比起蠢萌說的會殺了我,這不算什麼吧?

  「你小時候都是會生氣的,」少爺淡淡地說,「然後會跳到沙發上叉著腰和我大吵,十足的小孩子心性。」

  「……那不是我做過的事。」我抬起頭看著少爺,語氣堅定,「那是另一個‘櫻木桑’做過的事,不是我。」

  只要跟少爺好好說清楚,少爺就不會殺了我吧?因為我是櫻木桑,是我自己,並不是曾經的那個穿越者。

  少爺似乎對我的話很驚訝,挑了挑眉:「有誰告訴了你當年的事?」

  「只是知道了一點當年的情況,我八歲到九歲的記憶很模糊,那個時候我就是被人佔據了身體吧?而那個時候,少爺殺了我。」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很平淡,只是手心仍然忍不住攥緊了。

  「我在醫院醒來的時候,以為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少爺,其實那個時候‘櫻木桑’已經和少爺相處了一年,會在醫院其實是被殺了後又復活,正在醫院裡接受治療吧?」我小心地問道。

  少爺點了點頭,突然伸出手,將我拉進懷裡。

  喂喂這是什麼展開!突然就溫情起來了是怎麼回事?!

  我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少爺卻很平靜地說道:「你說得沒錯,那個時候的你,比現在要有趣多了。」

  ……這種被當做玩具的心情一點兒也不好。我選擇了閉嘴,等著少爺繼續說下去,現在看來,少爺似乎沒有要殺我的打算?

  「你真正的生日明明是八月五日,卻把從醫院裡醒來、被我收養的六月二十八日當做新的生日,那天可是我殺死你的日子。」

  這種話當著我的面說好嗎!我被按著後腦勺,下巴不得不抵在少爺的肩膀上,只能皺眉。

  按照這麼算的話……我當時好像真的是這麼想的,難怪我對少爺是在我八歲時收養了的事記得這麼清楚——因為我把六月二十八日醒來的那天記做了八歲生日?這麼算的話我真實年紀其實要比現在大一歲?

  似乎是猜到了我在想什麼,少爺繼續說道:「結果我在八月五日還給你過了一次生日,你居然以為過了一次生日就是長大了一歲,省得我再想要怎麼填補你被佔據身體時接近一年的空白,之後也就把你的生日定在了六月二十八日了。」

  ……等等我聽得有點糊塗,讓我理一理思緒。

  按照這麼說,我醒來的時候其實離我滿九歲也就差一個多月,而我醒來時把自己定做八歲,隔了一個多月過了生日後,就以為自己九歲……一個多月過掉了八歲到九歲的一年,難怪我對八歲到九歲的記憶模糊不清!

  那段時間又在養身體,沒經歷什麼,記得不清楚也很正常。

  居然自己幫少爺解決了年齡的問題,還真是……我有些頭疼,正想伸手揉揉太陽穴,手還沒抬起來就停住了動作。

  等一下,為什麼少爺要告訴我這件事?

  少爺繼續說道:「繼續說先前的話題,你把我當做了那只夢貘。」

  我剛想解釋,就聽到少爺說:「已經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第一次呢?我瞪大眼睛:「難道是那天晚上?」就是我在聯盟裡發咆哮帖吐槽那個遊戲的那天晚上?

  「嗯。」少爺微微點頭,臉頰上擦過他的頭髮,有些癢癢的,「就是我說不會拋棄你的那次。」

  這句話有哪裡不對!絕對不是我所想的告白!那個時候我以為是夢貘,可是現在變成少爺……請務必告訴我這只是在開玩笑!

  話說回來,當時這句話後面還跟了一句?是什麼來著……

  「其實那個佔據你的身體的傢伙,還是很有用的。」少爺突然說道,我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識地問道:「什麼?」

  「她的很多觀點都很新穎,也給了我不少啟發,一開始我確實把她當成你,覺得很有趣,只是沒有當初被你所救時的感覺,才會漸漸懷疑起來,後來殺了她。」這話說得太冷血,我打了個哆嗦。

  聽著怎麼好像少爺當初被我救下時就一見鍾情了一樣……這已經不是不可思議的程度了吧?可是,少爺會這麼說,就是相信我是我本人,不會殺了我吧?想到這裡我頓時松了口氣。

  「沒想到我也會有這種心情,」少爺仿佛自言自語般說道,「殺掉她的時候,我想,你——櫻木桑對我的意義是不是獨一無二。」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於是我決定重新收養你,想知道你能影響我到什麼地步。」

  「可是現在,我已經不想繼續看下去了,事態逃離掌控後的心情確實很新奇,但是也已經夠了,沒必要繼續體會下去。」

  「已經厭倦了這種心情,沒有意義的事沒有繼續的理由。」

  對了,當時少爺說的話是……

  「我不會拋棄你的,除非……」

  喉頭一涼,我連低頭的動作都做不到,只能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從脖頸處噴湧而出,沾滿了胸前的衣服,帶著黏稠的觸感。

  「除非你死了啊。」

  這是我腦海裡最後閃過的念頭。

  記憶的圖像裡,銀白發色的少年臉上帶著還未消去的笑意。

  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第041章

  041 新的開始

  我支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抬起頭,看著面前裝飾雄偉的建築,重點在於大門上懸掛著的匾額——秦廣廳。

  地獄裡總共有十殿十王,第一站就是秦廣王,那麼現在這個秦廣廳,應該就是審判死者的第一道關卡了吧?

  揉了揉額頭,我坐在大門旁的石頭上,也不想走進去。

  我的名字是櫻木桑,應該是十六歲,這麼年輕就死掉了確實不甘心,不過更不甘心的是——我居然不記得我是怎麼死的了。

  又不是中國的地獄,死掉之後會過奈何橋喝孟婆湯,忘記上輩子的事,日本只有三途川,也沒有孟婆湯那種神奇的東西。

  ……話說我怎麼會知道中國地獄的情況的?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又頭疼起來:我對自己的性別毫無疑惑,可是我一個女生為什麼會穿著男款的睡衣?

  褲子口袋裡鼓鼓囊囊的,我將裝著的東西掏了出來。

  繼續無語——連帽子都是男款的?

  隨手將帽子戴在頭上,看了看不遠處正在走來的一群亡者,我打算等到他們過來後加入進去。

  「你在做什麼!」腳邊突然響起一個男聲,我驚奇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黑色秋田犬,看了看周圍,又指著自己:「你在跟我說話?」

  「沒錯。」它點頭,然後躍起跳到石頭上,伸出右前爪拍了拍我的胳膊:「新來的亡者,還不快進去!」

  它說的應該是秦廣廳,我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大殿,笑了笑,伸手去摸它的腦袋:「等到那邊那群亡者過來了,我就加入他們的隊伍。」

  秋田犬沒說話,蹭了蹭我的手,似乎很舒服的樣子。從它的毛髮間傳來一股暖意,我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體溫。

  還真是死了啊……

  嘛,既然都死了就不用在意了嘛。

  眼看著那群亡者走近,我站了起來,順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秋田犬原本搖動著的尾巴突然停了一下,然後重新歡快地搖動起來,聲音卻很輕:「我的主人給我起的名字是小黑。」

  我看著它一身黑色的皮毛,忍不住笑道:「還真是簡單又貼切的名字,看來你的主人很懶啊。」

  小黑也不反駁,只是跟著我跳到地上,然後抬頭看著我:「經過了秦廣王殿下的審判後,你應該會直接送去天界吧。」

  「成為天界的住民大概很幸福?」我歪了歪頭。

  「會的。」小黑點了點頭。

  「那麼還能見到你嗎?」我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聽到我的問題,小黑似乎露出了一個笑容,很溫柔的感覺:「也許吧,我是等活地獄裡的獄卒,等到假日的時候我再去找你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小黑很有親切感,聽它這麼說,心情也好了不少,又摸了摸它的腦袋,然後打算朝著那群亡者走過去。

  還沒等我邁開兩步,身後又傳來了另一個男聲:「鬼燈大人?」

  鬼燈?酸漿?我回過頭,就看到一個穿著和服頂著一頭天然卷的男人朝我走了過來,大概是看清了我的臉,男人呼了口氣:「果然不是啊,我就說鬼燈大人什麼時候會穿著白色的衣服,還變得這麼矮了。」

  雖然頭髮看起來卷卷的很像日本傳說中的鬼,但是確實是個人類。

  我試探著問了一句:「請問,您是?」

  「呃,雖然是亡者,但是……」男人的視線落在我的帽子上,又很快收回,笑著對我說道:「我是小野篁,秦廣王的第一輔佐官。」

  秦廣王的輔佐官?我趕緊鞠躬:「您好。」

  小野篁擺了擺手,然後問道:「你的帽子是從哪裡來的?」

  我摘下帽子,搖頭:「我恢復意識後就發現自己已經死去,站在秦廣廳的門口,這頂帽子是我在口袋裡找到的。」

  小野篁很奇怪地「咦」了一聲:「亡者也會失去記憶嗎?」

  我選擇了保持沉默,反正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小野篁來回走了幾步,似乎是決定了什麼,說道:「也許我有認識的人可以幫你找回記憶。」

  「誒?」想到他剛才一直看著我的帽子,我問道:「是這個帽子的主人嗎?所以你才會把我認成那位……鬼燈大人?」

  「是的,」小野篁點頭,「你失去了關於自己在現世的記憶,自然也無法進行審判,而要知道你在現世的情況,閻魔廳裡有一面淨琉璃鏡,可以看到亡者生前的事,可以借助那個來幫助你找回記憶。而鬼燈大人正是閻魔大王的第一輔佐官,這樣也挺方便。」

  他這麼說我倒覺得麻煩起來,有些緊張地問道:「因為我一個人的事來麻煩諸位大人,真的沒關係嗎?」

  「沒事沒事,」小野篁笑了起來,「總是忙著處理公務也很無聊啊,我也很好奇你跟鬼燈大人是什麼關係。」

  ……也就是說你的八卦心起來了吧?我無言地看著他。

  小野篁是秦廣王的第一輔佐官,自然也有第二第三輔佐官,即使他不在也問題不大,秦廣王似乎也對這件事很感興趣,當下派小野篁帶著我去閻魔廳,我似乎還聽到他對小野篁說等回來了要好好說給他聽是怎麼回事。

  老實說這麼一來我對地獄的十王有些形象破碎,不過在想起來小野篁在日本歷史上是個怎麼樣的人物之後,我覺得也沒什麼了。

  小黑也跟在了我身邊,一路悠閒的模樣簡直不像是個獄卒,等走到了一條河川前,我若有所思地問道:「這裡就是……三途川?」

  「是的。」小野篁笑眯眯的,然後指著這邊河岸的一棵枯樹:「這是衣領樹,只要把亡者的衣服掛上去,就能知道他的罪孽有多重,然後再由奪衣婆決定亡者應該走哪裡渡河。」

  「奪衣婆?」我看著坐在樹下的老婆婆,「要脫掉身上的衣服嗎?」

  這麼一看,正在渡河還有對面岸上的亡者,穿著的衣服確實都是白浴衣加上黑腰帶,看來服裝還是統一的?

  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也要去換衣服嗎?」

  「最好還是換一下,不然的話太醒目了。我會帶著你從橋上走過去,而且你現在的衣服想必也不是你自己的,也不好判斷罪孽。」

  我點了點頭,走到奪衣婆面前,和她禮貌地打了招呼,然後領過一套「制服」,正想著要到哪裡換衣服,奪衣婆就指了指衣領樹:「你進去換衣服好了,這個時代的問題越來越大了,這麼年輕的小姑娘都死了。」

  我這才發現衣領樹上有一個隱蔽的洞口,趕緊鑽進去換了衣服。換衣服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沒穿內衣,頓時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樹上。

  尷尬地詢問了奪衣婆,她用相當怪異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歎了口氣,找出一套內衣給我——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少女系內衣——說道:「難怪你會穿著男式睡衣,是因為那種原因死掉的啊……」

  喂喂老婆婆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差點就是一口老血。

  等換好衣服回到橋邊,小野篁也沒有絲毫等得不耐煩的樣子,只是笑著說:「看來奪衣婆沒有難為你啊。」

  「大概是……因為同情吧。」我惆悵地按了按頭頂的帽子。

  小黑似乎對我的打扮不太喜歡,不過也沒多說什麼。

  閻魔廳是地獄審判的第五站,走了挺遠才到,不過一路上有小野篁這位歷史名人說些趣聞,倒也不覺得無聊。

  聊著聊著,就說到了我的失憶問題上。

  「亡者怎麼還會失憶呢?而且你的出現也很奇怪,一般的亡者,都會在死後由迎接課的獄卒來迎接亡者,你卻是直接出現在秦廣廳門口。」小野篁撓著頭髮,有些困惑地看著我,「或許只有淨琉璃鏡能幫上忙了。」

  看到傳說中的閻魔大王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好巨大!

  怎麼回事!明明秦廣王的身材體型就很正常,為什麼閻魔大王的體型卻像是小山一樣!就連桌椅都要大上幾倍!

  這樣看來,閻魔大王身旁站著的穿著黑色和服的男人反而看起來要小多了。我默默看著額頭上長著一隻角的「鬼燈大人」,論起相貌來應該是很受歡迎的類型吧?黑髮,冷漠,氣場強大……

  「篁卿家,」鬼燈朝著小野篁打了招呼,「怎麼來閻魔廳了?」

  一聽到他說話,我條件反射地開了口:「救命恩人!」

  「什麼?」閻魔大王睜大了眼睛,「鬼燈君是這個亡者的救命恩人?」

  小野篁也有些詫異:「你是恢復記憶了嗎?」

  我茫然地搖頭:「我只是聽到鬼燈大人的聲音突然喊了出來……」

  倒是鬼燈皺著眉看了我一會兒,然後鬆開眉頭,了然道:「原來是你啊,當初的小傢伙。」只是他很快又皺起了眉,「即使當初我從惡靈手下救過了你,給了你沾有鬼氣的帽子用作護身,還是早死了嗎?」

  鬼燈的話一說完,閻魔大王的雙眼就亮了起來,就差沒眨著眼睛賣萌了:「鬼燈君,原來你這麼早就和人家小姑娘私定……」

  閻魔大王被一根狼牙棒正中面門,鬼燈只是平靜地將手插回和服的寬大袖子裡,一副「我什麼都沒做」的表情:「篁卿家,你帶她來這裡做什麼?只是帶她來見我這個熟人的?」

  小野篁擺手:「還有別的問題……」

  鬼燈和小野篁去詳談了,我蹲下來,看著腳邊趴著的小黑,支起下巴問道:「小黑,你說我接下來會遇到什麼事?」

  「不知道。」小黑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我扭頭又看了鬼燈一眼,撓撓頭發:「雖然還是沒想起來,但是從剛才鬼燈大人的話來看,他確實救過我一命,得好好報恩啊。」

  小黑哼哼了兩聲,沒繼續說話。


第042章

  042 死的悲傷

  鬼燈很快和小野篁聊好了,看著我的時候眉頭又皺了起來,問道:「你在來到地獄之前,沒有碰到什麼人嗎?」

  我搖了搖頭:「我是恢復意識後就站在秦廣廳的門口,對於生前的事沒有半點印象,只知道自己確實是死了。」

  小野篁在旁邊插話道:「我也是對她的情況好奇,又看到她的帽子是你曾經戴過的款式,才會好心將她帶來。」他的視線移到閻魔大王的桌子右邊,那裡正放著一面橢圓形的鏡子,「有淨琉璃鏡在,想要知道她生前的事應該不成問題吧?」

  鬼燈沉吟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確實,只要她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使用淨琉璃鏡重播她生前的事,就算淨琉璃鏡有死角,也可以去找記錄課要來她一生的記錄。」

  聽起來好神奇的樣子。我興致勃勃地跑到鏡子面前,圍著鏡子左看右看:「要怎麼使用?把手放上去嗎?還是說要念一段咒語?」

  「不,先要連上插頭。」鬼燈說著,從鏡子背後扯出了一段電線。

  ……總覺得這和我想像中的地獄情況有很大差別。

  接上電源後,我沉默地看著鬼燈拿著遙控器調整,認真地想著:說不定接下來我會在地獄裡看到更多的現代化設施?

  現在似乎是中午休息的時候,所以也沒有工作需要處理,大家都好奇地湊了過來,像是在等著看電影的小學生。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我摸了摸鼻子,然後乖乖坐在鏡子前等著。也許是因為沒有記憶,就算被這麼多人圍觀了我也不覺得尷尬。

  因為鬼燈對救我的事有印象,所以直接跳到了那個時候。

  鏡子裡穿著舊衣服的女孩子跌跌撞撞地跑在黑暗的小巷子裡,身後跟著面目猙獰的惡魔,活脫脫是恐怖片的節奏。

  問題是這裡就是地獄好嗎!所以閻魔大王你不要嚇得咬指甲啊!

  「誒?」小野篁有些奇怪,「櫻木桑從小就會吸引惡靈嗎?」

  「似乎不只是惡靈,」鬼燈若有所思地說道,「我記得當時附近也有蠢蠢欲動的妖怪,所以才會把帽子留下,那上面有我的氣息,一般妖魔鬼怪是不敢動她的。」

  「沒錯,鬼燈君可是地獄裡的第一鬼神啊,只是沒想到鬼燈君會有這麼溫柔謹慎的一面……」閻魔大王的話又被狼牙棒堵了回去。

  我感激地看著鬼燈,而他只是又皺起了眉:「不過為什麼?」

  「因為這位小姑娘的福緣深厚啊。」語氣輕佻的男聲從背後傳來,隨即就有一隻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力度不輕不重,相當溫柔。

  我下意識地扭頭,就對上一雙帶著笑意的細長鳳眼:「你好,我是白澤,請問芳名?」

  「櫻木桑……等等你說你是白澤?中國神話裡的神獸?!」我大叫起來,滿臉驚奇地看著仍舊笑眯眯的白澤。

  蹲在我身邊的男人穿著一身白色的制服,看起來像是漢方藥局裡的工作人員,不過相貌真的稱得上是清秀俊朗。

  鬼燈有些不快地看著白澤:「你怎麼會在這裡?」

  白澤也不爽地瞪過去:「我只是來送這個月和地獄交易的金丹。」

  ……似乎有點眼熟?我的視線在爭吵中的鬼燈和白澤間遊移,小心地問道:「那個,白澤大人,您和鬼燈大人是兄弟嗎?長得好像。」可是也不對啊,鬼燈是日本鬼吧?白澤可是中國神獸。

  只是我的話一出口,就意識到不對了。

  白澤的表情在一瞬間扭曲了,而鬼燈的臉色更是黑了,隨後,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大喊起來,手指還伸出戳著對方的臉:「誰跟這種傢伙是兄弟了!」同時說出一樣的話也讓他們很不開心,兩看兩相厭。

  我訥訥地閉上了嘴,重新看著淨琉璃鏡。

  這一看,倒是看到了新的狀況,我指著畫面上正跪在地上放聲大哭的小時候的自己,正想問這是怎麼了,突然注意到鏡子上還有一個人——是一個穿著沾染了血污的白衣的小男孩,趴在小時候的我前面,因為比較昏暗才會沒有第一眼注意到。

  小男孩似乎掙扎著在說什麼,我聽不清,不過很快看到自己爬起來去捧了一掌心的自來水跑過來喂給小男孩。

  可是孩子的手小,一路跑過來又撒了不少,來回跑了幾次也沒喂進去多少水,男孩的傷勢又嚴重,不能移動。

  我看著自己跑去含了一大口水然後捂緊嘴跑回來時,覺得自己沒臉看下去了——就算知道是出於好意,現在看起來也覺得不對啊!

  倒是白澤已經從剛才的氣憤中回過神來,饒有興致地摸著下巴:「櫻木桑小時候很聰明啊,還知道用這種方式給傷者喂水。」

  那種方式一點也不衛生!而且我居然搶了那麼小的男孩子的初吻!

  雖然知道自己想太多,但是反正都死了,亂想想也沒事。

  「嗯?」鬼燈有些奇怪,「我記得那個男孩子,應該在那天就死去了才對……」

  「陽壽已盡?」白澤搭了句話,注意到我的疑惑,眯著眼睛笑道:「我剛才不是說你福緣深厚嗎?相反的,這個男孩子是福緣淺薄,所以命不長。」他打了個響指,解釋道:「剛才被打岔,我也沒跟你說清楚福緣的事。」

  「用通俗一點的說法,福緣在人類的日常生活中的表現,就是運氣很好,受其影響,你也能看到一般人類看不到的東西。而對魑魅魍魎來說,吃了有福緣的人對它們大有好處,所以你才會受到它們的覬覦。」

  說到這裡,白澤瞥了一眼鬼燈:「這傢伙也難得做了件好事,你也有記得一直戴著那頂帽子,所以有保護好你。」

  我點了點頭,然後又皺起眉:「如果說福緣淺薄命不長,就是說福緣深厚命長?可是我也死得很年輕吧?」

  「福緣並不能對壽命起決定作用啊,」白澤笑眯眯地摸了摸我的頭,耐心地解釋道,「它只會對壽命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還有其他事會對壽命造成影響。」

  「可是那個男孩子的命格……」鬼燈說到一半突然住口,轉而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吐出幾個音節:「繼續看。」

  「是,鬼燈大人!」我立刻乖乖坐好。

  看著看著,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原來我是把鬼燈當做了救命恩人一直在找,而且還很喜歡這位救命恩人……嗯,該不該說幸好我死了?不然就見不到最喜歡的救命恩人了。

  不過……我低頭按住自己的胸口。

  雖然已經沒有心跳了,但是為什麼心裡有些壓抑?

  我對鬼燈的喜歡,更多的是感激,這點我也知道,那麼會覺得心情壓抑……

  是因為「喜歡」嗎?我喜歡的人?

  我重新抬起頭,看著鏡面上再次出現的銀白發色的男孩,突然覺得心情更加沉重起來,這讓我不由得盯緊了這個男孩。

  心情變化的原因……是這個男孩?他是誰?

  鏡面上,男孩朝著站在旁邊的我伸出了手,笑容很淺。

  ……不對,那不是我。

  看著畫面上朝著男孩跑過去抱住他的女孩子,我猛地站了起來,用力搖著頭:「這不是我,我絕對不可能對著少爺……」

  話沒說完我倒是先卡了殼,看著腳邊站起來的小黑,愣了半天,用一種相當古怪的音調,幹啞著嗓子說道:「少爺?」

  我沒看著淨琉璃鏡的這一會兒功夫,鬼燈突然拿過遙控器關掉了畫面,然後冷靜地說道:「我已經瞭解了事情的情況,櫻木桑,以後就請多指教了。」他朝著我禮貌地鞠了一躬,然後又拽過白澤,語氣嚴肅:「櫻木桑就交給你了,比起地獄,天界更適合她居住。」

  這話的意思是說我沒有罪孽可以直接上天界嗎?

  我竭力想著無關的吐槽話語,可是記憶重新一點點地浮現出來,直白又乾脆地展露在我面前,逼得我不得不去看它。

  我死了,嗯,這點我知道,就算沒失憶我也知道。

  可是我寧願自己失憶,我不想去面對現實。

  太殘酷了,太殘忍了。

  居然就那麼乾脆地抹了我的脖子,我該說什麼?

  「哎呀少爺下手果然快准狠一刀斃命真是好刀法」?

  「嚶嚶嚶嚶少爺是負心漢明明說過不會拋棄我的」?

  這槽吐得我自己都覺得不忍直視——太沒水準了。

  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拽著白澤的衣袖,也不知道是在朝著哪裡走,我想白澤應該正在帶我去天界。

  於是我停了下來,看著扭過頭來奇怪地看著我的白澤的臉,微笑著問道:「白澤大人是在帶著我去天界嗎?」

  白澤笑眯眯的,鳳眼幾乎要彎成一道線:「是去我所在的桃源鄉哦,那裡的風景相當不錯,我想小櫻木看到後會很開心的。」

  小櫻木……鹿島也總是這麼叫我,她知道我已經死掉了的事嗎?會不會很難過呢?王子你怎麼沒保護好你的公主呢?

  我呆了一會兒沒說話,接著就看到白澤慌張的表情,然後揪起衣袖就往我臉上擦:「怎麼突然哭起來了?」

  他的動作雖然看起來有些亂,但是落在臉上的布料卻只是輕輕沾去了眼淚,一點也沒有被發硬的布料擦過的刺痛。

  我突然想到了最後的那個擁抱。

  那個時候少爺的動作也很溫柔。可是,在那溫柔之下藏著的是殺機。

  想到這一點,我乾脆放聲大哭起來。

  全部哭出來好了,哭出來心裡會好受很多。

  就當做是一場哀悼吧,哀悼我對少爺再也不會有的喜歡。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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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043 愛的親人

  該哭的要哭,該活……不對,該死的還是要死。

  這話總覺得哪裡不對,不過我現在確實是「死得好好的」。

  桃源鄉的美景出乎我的意料,芳草如茵,桃樹成林,樹上到處結著粉白色的仙桃,完全不符合季節的規律。

  我一邊抽著氣一邊跟在白澤身後,剛才哭得太狠了,現在倒抽氣不說,還打嗝,白澤只是笑眯眯地看著我,愈發不好意思了。

  「小櫻木,這裡就是桃源鄉了哦,這裡很漂亮對吧?喜歡嗎?」白澤站在我面前,張開雙臂,像是炫耀一樣對我說道。

  他的身高有一米八五,比我高了好多,也許是因為白澤總是笑得很溫柔隨和,我一點也不覺得有壓力,點點頭說:「嗯。」

  白澤歪了歪頭,笑容又盛了幾分:「看來小櫻木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去看看住的地方呢?」聽他這麼說,我心裡一暖,也露出笑容來:「好。」

  升上天界的亡者享受到的生活自然和地獄是兩個極端,只要勤懇快樂地生活就好了,大家都會自發地去承擔一些工作,為天界的建設出力,等到了適合的時候,就可以去輪回投胎,開始新的生活。

  就在我想著要怎麼認識天界的其他人時,卻看到了面前掛著「玉兔漢方·極樂滿月」牌子的……藥店?周圍似乎沒有別的房屋了。

  「這裡是我經營的漢方藥店,以後就要請多指教了。」白澤一邊拉開門,一邊回過頭來對我說道,說完又朝著裡面喊道:「桃太郎!」

  我是要住在白澤這裡,擔當他的助手嗎?等等,剛才白澤喊的是桃太郎吧!那位日本第一英雄?!這漫山遍野的桃樹……還真適合啊。

  我好奇地跟著白澤走進店裡,然後看到了一身農人打扮的桃太郎,確實是小時候看過的圖畫書上的模樣,很有時代特色,不過他的氣勢看起來很平和,倒不像是神話傳說裡的大英雄。

  看到我,桃太郎愣了下,然後扭頭朝著白澤吼道:「你居然對未成年少女下手!她還是個孩子啊!在現世你應該被送去警察局!」

  我選擇保持沉默,白澤則是無奈地舉起手:「她是我的新助手,你想得太多了,而且發育成熟的女性就不是孩子了,日本的女孩子不是十六歲就……」

  桃太郎忍無可忍地用一個桃子堵住了白澤的嘴。

  ……還我剛剛那個溫柔體貼的神獸大人!

  我滿頭黑線地看著白澤,後者倒是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完全沒有對剛才說出的話產生後悔的樣子:「桃太郎,新人的接待和教導就交給你了,我要出門了。」

  說完不等桃太郎回答,白澤就飛快地跑走了。

  桃太郎朝著他的背影大叫:「你又要去花街吧!」

  白澤沒回答他,他也只能悻悻地轉過身來,與我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歎息道:「不管怎麼樣還是先認識一下……我是桃太郎,你好。」

  「你好,」我趕緊回答道,「我是櫻木桑。」

  大概是死掉之後沒什麼需要在意的事,在簡單交流過之後,桃太郎只是搖著頭感慨了一句「你死得真年輕」,就帶我找了一個房間住下。

  「這裡就給你住吧,至於需要的東西,寫一張單子給我,我可以幫你準備,當然衣服這裡只有藥店的工作服,等你拿到工資就能去天界的市場買新衣服了,如果手頭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先借給你……」桃太郎有些嘮叨,說的話卻讓我有些感動,連連點頭,暗自想著不愧是歷史上有名的英雄。

  「請問一下,我需要做些什麼?」我認真地問道。

  「這裡是桃源鄉的仙桃農園,我是管理員,」桃太郎撓了撓臉頰,「不過也就是個幹雜活的,除草施肥採摘之類的。我也跟著白澤大人學習漢方醫學,算是他的徒弟吧?白澤大人說你是他的新助手,應該主要是負責藥店裡的事,學習漢方煉藥等等。對了,這裡還有很多兔子,不要小瞧它們,它們可都是實習藥劑師。」

  看來這裡的雜活不少啊,我若有所思地看著門口跑過的一隻兔子,該說不愧是天界嗎?兔子都是藥劑師。其實中國神話裡也有月兔搗藥的傳說,還真是有點道理。想到這裡,我的心情也輕鬆不少。

  換好了很有東方風格的白色制服後,我走出房間,桃太郎看到我笑道:「比之前那套亡者的衣服好看多了,最好把頭髮紮起來。」

  長髮確實不太方便……我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正想著要不要乾脆剪短頭髮換個心情,就被人輕輕按住腦袋,挽起頭髮纏了幾圈,然後插上了什麼,頭髮就乖乖地堆在後腦勺上,不會亂晃蕩了。

  這是……盤發?我還沒試過呢。

  我好奇地摸了摸,然後轉過身對著背後的人想要道謝,卻在看清楚對方時愣住,隨即驚喜地大叫起來:「洛基!」

  「櫻木。」洛基笑著抬起手朝我打了個招呼。

  「你怎麼會在這裡?」看到熟人的心情相當好,我繞著他轉了幾圈,「你居然是大人的模樣啊,是因為這裡是天界嗎?」

  注意到一旁很奇怪的桃太郎,我趕緊和他解釋了一下洛基的身份,他就恍然地說道:「既然是在現世的朋友,那就好好聊會兒吧。」說著他撿起地上的筐子,擺了擺手就出門了。

  周圍沒了其他人,我也輕鬆不少,輕輕一躍就坐到了旁邊的桌子上,視線和洛基平視讓我的心情又好了一點:「邪神大人怎麼會來這裡?」

  洛基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撫上我的臉頰,我收斂了笑意,微微側過頭想要避開,卻被突然抱進懷裡,洛基的聲音響起,阻止了我推開他的動作:「難過嗎?就這麼死去了,不會遺憾嗎?」

  我躊躇了一會兒,反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慰道:「你這不是還能看到我嗎?就沒有必要在意這種事了啊,對現世抱有執念的話,據說是會變成怨靈的,你不會想要看到我半夜裡從電視機裡爬出來嚇唬你吧?」

  洛基笑了一聲:「真佩服你想得這麼開。」

  我立刻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是當然。」

  洛基鬆開手,也不坐下,只是靠在桌沿,倒是和我一般高:「你都不知道,我多不容易才找到了這裡,不過,還好找到你了啊。」

  「你是邪神嘛。」我開玩笑,「說起來,大家都知道我死了嗎?」

  說到這句時,我也不免有些緊張。

  立花姐、夢貘、鹿島、禦子柴、桂木、陸生……他們都是我認識的人,關係也有深有淺,可是只要是認識的人,在知道我死掉之後,都會或多或少地難過吧?

  我想要知道啊,想要知道別人對我有多重視。

  想要知道我的人生不是沒有意義的,我的人生是有所收穫的。

  洛基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沒有幾個人知道你死去的事,我會知道,也只是那位蠢萌小姐的猜測,我才會將信將疑地來找你。知道你的死亡的人,暫時大概只有我和她,還有……」洛基停頓了一下,「那位少爺。」

  在面對我時,他對少爺的稱呼已經不是「你家少爺」了。

  意識到這個小小的細節,我心裡一緊,當時從脖頸處蔓延開的涼意再次從心底傳來,我下意識地想要捂住自己的喉嚨,卻被洛基抓住了雙手。

  「不用害怕,你和他已經沒關係了。」洛基說。

  沒錯,從少爺殺死我的那刻起就沒有關係了。

  我深呼吸著,將話題轉移:「我的死亡是被少爺隱瞞了嗎?」

  自己說著自己的死亡,這種感覺還真是……新鮮又詭異。

  洛基點了點頭:「我有去學校打聽過,據說是學校安排你去了其他學校做長期交換生,雖然有人覺得奇怪,但是也沒有太在意。」

  估計這也是少爺安排好的,我默默地想著,其實這樣也好,讓別人為我難過也不是什麼好事,只是……沒人知道我已經死了,為什麼心裡會覺得這麼空蕩蕩的?有一種孤單又寂寞的感覺。

  「好啦,你安心在天界生活,我會時不時來看你,有想要的東西我可以幫你從現世帶來哦。」洛基笑著說,「而且,你不是能投胎嗎?」

  「據說投胎會丟失上輩子的記憶,那我就不認識你了。」我攤手。

  「沒關係啊,」洛基依舊笑著,「這樣你也會忘記所有不開心的事,然後就換我來認識你了。」他伸手拍拍我的腦袋,「其實我也隱隱有點預感,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動手。」

  他突然在我面前半跪下來,仰起的臉上滿是暖意的笑容:「怎麼樣,要不要給我一個機會?我能比那個人做得更好。」聽到他的話,我睜大了眼睛指著自己:「洛基,你這是在……」

  「在告白。」洛基很認真地說道,不等我追問原因,他就執起我的手,「其實呢,我現在更多的是想要關心你,因為你的情況讓我對你憐愛,而我也很喜歡你的性格,也許可以和你在一起。」

  怎麼想都覺得這是很不負責任的……戀愛實習?

  我想要抓頭髮,只是手指剛碰上去,才想到我盤起的頭髮,又趕緊小心地收回了手,生怕自己不小心弄散了,仔細地思考起來。

  不可否認,洛基是個很適合的男朋友,雖然在見到鬼燈之前我以為我會很喜歡他,但是也許是因為……少爺的事,我對他的感覺淡了很多,現在又確實需要一個對我好的人來寄託感情——洛基無疑符合條件。

  話說這種挑挑揀揀的感覺是在鬧那樣啊?以我的條件,洛基願意接受我才應該抱大腿感謝順便激動得淚流滿面吧?

  可是……這不對。

  我扶住額頭,然後重新看向洛基,平靜地說:「我拒絕。」

  洛基的笑容看起來很有「我就知道」的意味:「原因?」

  我乾脆地說道:「因為我對你沒有愛情的感覺啊,雖然我很早就認識你了,但是對我來說,你更像是我的哥哥。」說出最後的詞語,我心裡一陣輕鬆。

  洛基挑眉看著我,隨即笑道:「這樣我可一點好處都撈不到。」

  我理直氣壯:「你不是正在同情我嘛,好人當到底吧!」

  「連好人卡都發起來了,」洛基哭笑不得地摸摸我的頭,「好吧,雖然你這個妹妹怎麼看怎麼不好,不過我出於好心就收下你了。」

  看著洛基輕鬆的表情,我想他應該也是松了口氣的。

  以洛基那種對女性溫柔友好的花花公子性格,會說出這種話倒是很正常,但是其實我和他之間只是好朋友的關係,這樣或許更好。

  當然,也許是因為我自己還有別的原因……

  「洛基,能先幫我做件事嗎?」

  「什麼事?」

  「幫我找到小黑然後告訴他我的情況。」

  「那是誰?」

  簡單解釋了夢貘的事,洛基扶住額頭,誇張地歎了口氣:「這不,剛答應下來當個哥哥,就要我開始忙活了啊。」

  我嬉皮笑臉地湊過去眨眼睛:「哥哥最好了,對吧?」

  或許我該感謝洛基才對,無私而大方地願意當我的哥哥……

  我並不是孤單一人,即使沒有血親,我也有親人。


第044章

  044 真的形象

  【私信窗口】

  才不是蠢萌:所以說,你認了洛基當哥哥?!

  櫻木桑:對啊,我厲害吧?

  才不是蠢萌:我算是服了你了……

  櫻木桑:嘛,這樣不是很好嗎?我有親人了啊~

  才不是蠢萌:……你還真是缺愛的孩子啊。

  結束和蠢萌的聊天,我關掉私信窗口,往床上一趟,看著掌心裡的手機唏噓不已:沒想到天界和地獄裡都能使用手機,還能上網,更不用提這個網路和現世是相連的了,簡直是不科學。

  仔細想想我現在的情況本來就各種不科學,這個世界裡的科學早就死掉了,就算還活著也不歸我管,還是別想太多了。

  不過,雖然網路可以連通,但是上網時不會留下痕跡。讓現世的人來看,大概會以為這是相當高明的駭客技術吧?

  在桃源鄉的生活比我想像中還要輕鬆,白澤大人經常會丟下店裡的事不管跑出去鬼混……嗯,桃太郎說可以隨便用這個詞,不用客氣。

  店裡的生意還是不錯的,我的任務就是核對店裡剩下的各種藥物,提醒白澤大人進貨或者準備藥物,防止出現商品不足。

  要讓我來說的話,我的工作就像是收銀員一樣,也做了不少雜事,比如打掃啊,搬運啊,也自己學著煉藥,白澤也都隨著我來。

  「櫻木,我要去地獄一趟,你要來嗎?」桃太郎的聲音響起。

  我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套上衣服跑出門:「我來了!」

  雖然天界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但是鬼燈在地獄嘛,我自從上次離開地獄後就沒再去過,上次又因為心情問題沒有和鬼燈好好道謝,這回可要好好對這位一直記掛著的救命恩人道謝。

  順便,還有一個人要找。我眯了眯眼睛。

  地獄的氣候比天界要差,或者用熱來形容更準確。

  桃太郎開啟了科普模式:「八大地獄的氣溫很高,環境看起來也沒有天界好,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這裡是地獄嘛,是對有罪的亡者施以懲罰的地方,讓他們過得好了的話就不是地獄了。」

  我理解地點點頭,不過看到獄卒用力抽打著亡者時,還是有些不忍心看,老實說真的很血腥殘忍啊,而且亡者很快又會恢復,不得不永遠地承受折磨,如果換我來承受這樣無止盡的痛苦,也不知道最後會不會麻木。

  「櫻木又在胡思亂想了吧?」熟悉的聲音響起,我腦袋都不用轉就直接伸手扶額,「洛基,你每天都不需要做好偵探的工作嗎?」

  話是這麼說,聽到洛基的聲音還是有點高興的。

  洛基先是和已經對此習以為常的桃太郎打了個招呼,然後牽住我的手:「現世的時間流逝速度和這裡不一樣啊,東方不是有‘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說法嗎?」

  他說完就換了個話題:「怎麼到地獄來了?」

  我說了一下鬼燈的事,洛基頓時來了興趣:「初戀對象?」

  ……重點錯了好麼!我想吐血:「是救命恩人!」

  洛基聳了聳肩,和我還有桃太郎聊起別的話題來。

  「我記得現世在日本又被叫做此世,我這邊則是彼世,此世和彼世的時間流逝速度真的不一樣嗎?」我有些好奇。

  桃太郎想了想:「舉個例子,此世所說的頭七時,亡者正在秦廣王處接受審判,到閻魔大王的時候已經是五七了,那個時候距離亡者死去的日子已經過去三十五天,可是對亡者來說見到閻魔大王是很快的事。」

  我皺了皺眉:「照這麼來說,應該是地獄的時間比現世要慢……」我扭頭看向洛基,「現世從我死去到現在到底過去幾天了?」

  「還沒一個月呢,不用擔心太多。」洛基揉了揉我的頭髮,說著聲音卻低沉下來,「你既然已經死了,又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去世了多久也沒有必要在意,如果是擔心別人遺忘你……還沒有到那個時候。」

  還真是一眼就被看出來我心裡是怎麼想的了,我摸了摸鼻子,乾笑道:「我不想啊,不想就那麼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所有人眼裡。」

  洛基彎起嘴角:「你不是還在我眼前嗎?沒有消失。」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那個……我沒找到,不知道在哪裡。」

  那個?我愣了下,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心情也沉重起來。

  是說——我的屍體。

  洛基怎麼說也是個偵探,之前他來的時候跟我說他查過了少爺,沒有發現少爺有任何毀屍滅跡的跡象,那麼我的屍體應該還好好保存著。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我就……寒毛直豎。

  人都死了留著身體幹嘛!該不會真像聯盟上那些傢伙說的那樣,玩什麼冰戀吧!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泡在福馬林裡,就想哆嗦。

  嗯,少爺雖然有些偏激,但是不可能那麼瘋狂吧?

  而且一般會有冰戀,都是因為獨佔欲太強,不想看到喜歡的人和其他人在一起,才會殺死愛人,可是少爺最後對我說的話,怎麼看都不像是愛到那種程度嘛,而且我也沒有和其他人在一起……誒?

  我抬頭看了一眼洛基,又很快移開視線。

  仔細想想的話,自從高中入學以來,我就不斷地認識新朋友,而且還有不少都是男的,光是少爺認識見到的就有洛基、陸生、首無、夢貘,至於少爺不認識的就更多了。如果少爺真的喜歡我,這對他來說也是個刺激吧?

  不對不對,現在考慮這個根本沒意義,我不用去想。

  到了閻魔廳,鬼燈並不在廳內,忙得不可開支的閻魔大王處理了桃太郎來地獄的事務,抽空跟我說道:「如果是來找鬼燈君的話,他這兩天去現世進行調查了,可能還要過幾天才會回來。」

  我找鬼燈也不算是什麼要緊事,聽到閻魔大王這麼說,也就乖乖點頭,表示自己會下次再來找鬼燈,然後又拖著洛基去不喜處。

  不喜處是等活地獄下屬的小地獄,那裡的亡者都犯下了虐待動物的罪行,所以那裡的獄卒也大多是動物。神話裡桃太郎身邊跟著的狗、猴子和綠雉現在就在不喜處工作,據說還是鬼燈介紹的職位,想想還真神奇。

  而我現在要去不喜處,則是為了去找小黑。

  一想到這點我就想磨後槽牙。

  呵呵,小黑,我給夢貘起的名字就是小黑啊!

  難怪當初它對我的態度很好,而且有些舉動又很奇怪!

  我也想過那可能只是同名,問題是洛基跟我說,他在現世沒有找到夢貘,他也去找了D伯爵,但是D伯爵沒有給出任何幫助。

  不過,D伯爵倒是在得知我的事之後,讓洛基帶了一句話給我。

  「你所看到的可能是事實,卻不是真相,從個人的角度是永遠無法知道其他人的觀點的,所以去理解吧,去看清一切。」

  不得不說我認識的不少人都擅長故弄玄虛——分明就是在欺負我這個普通人類!好吧,我現在也不是人類了,只是一個亡者罷了。

  現在把重點轉移回來。

  我笑眯眯地蹲下去,看著站在我面前一動不動的小黑,伸出手:「小黑,給我手。」然後我清楚地看到了小黑額頭上滑下的數道黑線。

  他半天沒反應,於是我怒了,直接把他拽進懷裡按住他的腦袋拼命揉:「你是想當做不認識嗎!可惡別忘了你和我還有契約,如果不是擔心你還在生我的氣,我早就動用契約召喚你了,被少爺弄死又不是我想的!」

  洛基在邊上歎了口氣,不過卻能感覺到其中寵溺的意味。

  黑氣散開,懷裡的秋田犬變成了人類的模樣,不過我立刻捂住了眼睛——我可一點兒也不想看到少爺的樣子,心裡還是有些抵觸。

  夢貘把我的手指掰開:「放心吧,不是那個樣子。」

  我看著面前的夢貘,果然不是,面前的夢貘有著黑色短髮和黑色的眼睛,相貌也完全不一樣,只能算得上是清秀……這麼說似乎不太好。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夢貘笑了笑:「我原來是日本秋田犬啊,本來就是普通的犬類,就算變成人類也帥不到哪裡去。」

  他故意癟了癟嘴,可憐兮兮地看著我:「還是說,主人嫌我長得醜,所以就不打算要我了?我可是又契約的!」

  喂喂賣萌可恥啊!我又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我磨了磨牙:「既然你原來是秋田犬,為什麼會以夢貘的姿態出現在我眼前?」

  「哦,那個,」夢貘說得輕描淡寫,「我確實是夢貘,在我死掉之後變成了夢貘這種妖怪,只是在地獄裡還用著秋田犬的身份。」

  他突然笑著說:「看過我原來的樣子,你想起來了嗎?」

  想起來?想起來什麼?我剛要奇怪,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小桑的命可大了,當初撿回來的時候還下著大雪,小桑卻被一隻黑狗抱在懷裡,才沒有被凍死,小桑以後可要好好對待動物啊。」

  不會吧……我咽了口唾沫,拉住夢貘左看右看,他也就由著我來,一點兒不耐煩的樣子都沒有,結果連洛基都看不下去了。

  「櫻木,你是打算檢查到把小黑扒光嗎?」洛基一本正經地說。

  我頓時紅爆了臉,一把推開夢貘:「我只是想找找有沒有什麼證據……」

  「要找證據的話直接問我就好了。」夢貘伸手又把我攬進懷裡,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對不起。」這話突兀得莫名其妙。

  只是我還沒發問,洛基就收斂了表情:「所以你是知道的?」

  知道什麼?我扭頭看著夢貘,他倒是很平靜:「嗯。」

  「知道你還看著那個傢伙把她殺了?」洛基眯起眼睛。

  「嗯。」夢貘又答應了一聲,然後說出讓我呆愣住的話。

  「他殺掉主人的時候,我就在一邊看著,沒有上去阻止。」

  「因為我希望他這麼做。」


第045章

  045 活的異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著聽下去的,可能是因為夢貘一直抱著我的緣故,我才沒有因為腿腳發軟倒下去,可是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

  夢貘說,在少爺殺死我的時候,他就在一邊看著,沒有上前阻止。

  夢貘說,他希望少爺殺死我。

  為什麼?我想要尖叫想要揍人,但是我只是沉默著聽下去。

  雖然和夢貘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我心裡也清楚他並不會傷害我,用聯盟裡的人的話來說,夢貘的屬性是妥妥的忠犬。

  我必須知道原因,也相信他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說完那兩句話之後,夢貘就重新陷入了沉默,洛基則不同。

  身為北歐神話裡的邪神,儘管洛基和我所知的形象不是很符合,他也是一位神靈,夢貘在他看來只是一個妖怪,就算和我簽訂了契約也一樣。

  他捏著拳頭,卻不動手,只是站到夢貘面前,身高近似,氣勢上卻足以把夢貘壓得身體僵硬,語氣也透著冷意:「原因。」

  夢貘坦然地抬頭看著他:「你不覺得,這是讓櫻木認清他的真面目的最好方式?」他又低下頭看著我,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其實我只是一隻很普通的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當初保護櫻木,只是就這麼跟下去了。」

  「在那個冬天,我就死了,但是在我死之後,居然成為了夢貘這種妖怪,還發現有很多妖魔鬼怪覬覦著櫻木,就一直守在她身邊。可惜我那個時候還太弱,只能在一旁看著,沒法上前保護,甚至還會給她帶來噩夢。」

  「我可是一直看著櫻木長大的啊,即使她曾經失憶,我也記得她所經歷的一切,也因此,她所不知道的那個傢伙的真面目,我都知道。」

  「在發現櫻木喜歡上他的時候,我就去找了D伯爵,以為他工作為代價,請求他日後將我交給櫻木,並學習簽訂契約的方法,只有這樣我才能真正與櫻木成為主從,即使櫻木死去,我也能跟著她來到彼世。」

  我被他說的話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可是——我不知道。

  不知道的話,我也沒法感受到這一切,我還是把自己當做孤身一人,也就只能尋求少爺的庇護,從而……喜歡上少爺?

  想到這一點,我有些想笑。

  我真的是喜歡著少爺的嗎?連我都不知道,夢貘卻知道?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旁觀者清」吧?所以他才會做出這種決定——放任少爺殺了我。

  這根本……沒有考慮我的觀點!

  我試圖推開夢貘,但是他抱得很緊,根本推不開,我乾脆低頭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牙齒幾乎沒入皮膚與肌肉,舌頭嘗到了血的鹹味。

  可是夢貘沒有鬆開,只是聲音低沉地說:「對不起。」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說這句話了。

  我總算找回了說話的能力,嗓音幹啞:「……有什麼用?」

  我崩潰地大喊起來:「有什麼用!我死了啊!死掉了啊!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我死掉了,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啊!我還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我不想死啊!」

  說完我又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喉嚨,哽咽著說不出話,半晌才低聲說:「小黑,你不告訴我不是比較好嗎?我可以把所有的錯歸咎在自己的疏忽大意和少爺的反復無常上,你為什麼要說?」

  「不一樣,」夢貘說,「我希望你知道真相,如果將這件事一直悶在心底,我會被負罪感逼得瘋掉,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

  「這要怎麼原諒?你害死了自己的主人。」洛基毫不留情地說。

  「我的目的只在於讓櫻木認清那個傢伙的本性,而我也猜到了他會怎樣對待櫻木,早就做好了準備——等到安全了的時候,櫻木就可以回到現世了。」夢貘的語氣很平靜,不過聽在我耳朵裡簡直像是炸雷。

  「回到現世?」我重複著夢貘的話。

  「嗯。」夢貘深呼吸著,「既然櫻木你已經知道以前被穿越者佔據身體的事,那麼還有件事你也該知道,那就是你的記憶。」

  「那個穿越者雖然已經死去,但是她的記憶卻還存留在你的大腦裡,甚至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能力,這都對你的靈魂產生了不好的影響。」

  我下意識點著頭,那些畢竟是別人的東西,確實是「櫻木桑」的經歷,卻不是我的,不同的記憶產生衝突,造成排斥,一定對靈魂損傷不小吧?

  洛基摸著下巴:「櫻木不是與那部分的記憶融合了嗎?」

  夢貘看了他一眼:「那是來自另一個靈魂的記憶,不同的靈魂有著不同的性格,你難道希望櫻木在不同的性格下造成精神分裂嗎?」

  「噗!」我沒控制好直接笑出聲來了。

  精神分裂什麼的,還真是適合黑化的另類萌屬性啊。

  剛才那些壓迫與沉重感簡直是在一瞬間消失不見,我不得不感慨自己的沒心沒肺和神經大條——既然知道自己能夠回到現世,心情就好多了。

  夢貘繼續說道:「櫻木現在死掉了一次,靈魂脫離身體,原本留在身體裡的穿越者的記憶也就無法對她的靈魂造成影響了。」

  我舉手:「可是我還記得那些記憶啊。」

  「不一樣,」洛基似乎是想明白了,「直接地接受記憶和從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待那些記憶是兩碼事,就好像看電影一樣,我們可以通過鏡頭瞭解到主角的經歷,但是那對我們來說不過是‘別人的事’。」

  這個例子聽起來倒是好懂,我也立刻理解了。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櫻木要什麼時候、怎樣回到現世。」洛基瞥了眼夢貘,「如果我沒猜錯,她的身體也是被你藏起來了吧?」

  出乎意料的,夢貘搖了搖頭:「櫻木的身體在另一個人手上,而這涉及到那位少爺當初和那個人的交易,我沒有辦法奪回來。」

  「另一個人?」我皺起眉,夢貘解釋道:「七年前你確實被少爺殺死,而在那之後,你能夠以自己的真正靈魂復活,就是因為那個人。」

  「知道那個人的身份嗎?」我好奇地問道。

  「真實身份不明,但是根據妖怪們之間流傳的說法,那個人被稱作‘次元的魔女’。」夢貘又補充了一句,「她的魔力非常強大。」

  「啊,」洛基有些驚奇地叫了聲,「是她啊。」

  「洛基你認識?」我揉了揉額頭,次元的魔女,聽起來很厲害啊……

  洛基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如果是那位魔女的話,就不用擔心什麼了,雖然舉動向來隨心所欲,但是人其實很不錯。」他沉吟了一會兒,「既然你的身體現在保管在她那裡,就不用擔心了,等我回去找她問問情況。」

  我也就點了點頭,洛基都這麼說了,應該沒問題了。

  送走洛基,我回過頭看著還在我身邊乖乖站著的夢貘,視線落在他胳膊上,我剛剛咬出來的傷口還在,現在看來倒有點好笑。

  雖然生理期的時候我也會有些喜怒無常,但是死後心情變化似乎更大了,居然把夢貘咬成這樣,該感慨我的一口好牙嗎?

  「我已經說過了,我原諒你。回去再包紮。」

  突然在腦海裡響起的聲音讓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當初也咬了少爺啊,咬破了少爺的右手食指,結果第二天被少爺反咬了左手中指,還是咬了一個環……很像戒指吧?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那點痕跡早就不見了,可是眼前似乎還看得到當時的影子。我也不知道不同手指上戴戒指有哪些含義,可是當時少爺明顯是刻意這麼做的吧?那樣的話,是喜歡嗎?

  無聲地歎了口氣,我放下手,抬頭看著夢貘,歪過頭微笑道:「既然小黑你是地獄裡的獄卒,一定知道地獄有什麼好玩的吧?」

  夢貘的表情柔和起來:「當然,我這就帶你去。」

  無牽無掛有時候看來也不錯,起碼我現在可以放心地在地獄裡轉悠,不用去擔心別人的記掛,更何況我能回到現世去。

  說起來,地獄其實和現世的差別也不是特別大啊。

  我興致勃勃地看著街道兩邊的攤販,居然像是祭典一樣有好多小吃攤,使用的材料也沒有多奇怪的樣子……等等這是什麼?

  默默地看著躺在盤子裡的生魚刺身,我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拽了一下身旁夢貘的衣袖,小聲問道:「小黑,這個是什麼?」

  怎麼看都像是金魚吧?可是為什麼魚肚子下面連著的是莖幹?

  夢貘側過頭來看了一眼,說道:「哦,這個是金魚草。」

  我所熟知的金魚草是頂端長得看起來有些像金魚的花的植物,而不是現在這個真的在頂端長著一條金魚的動植物!

  話說,這玩意能吃嗎?我又看了一眼盤子裡的金魚草。

  哇啊啊它的眼珠子轉動了啊朝著我看了啊張開口了啊!

  誒,張開口?

  我還沒反應過來,夢貘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我的耳朵,隨即尚未死透的金魚草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即使我被捂著耳朵也聽得很清楚。

  ……呵呵這其實寫作金魚草讀作曼德拉草吧?

  這種異形一樣的生物真的能吃嗎!吃下去真的不會變成異形嗎!

  好吧我不應該糾結它能不能吃的問題……

  最後,我還是點了一份金魚草壽司。

  嗯,味道……其實還不錯。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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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046 蠢的發言

  主題:【樹洞】都說霓虹妖怪遍地走,為什麼我都看不到?

  RT。

  0L =A=

  因為你不是陰陽眼。

  1L 給我幸運值

  因為你不是大小眼。

  2L 黃不煩

  LS你夠……

  3L 眼鏡娘

  一進來看到都是不熟悉的馬甲還以為走錯地方了。

  4L 饕餮之王

  四哥你的馬甲我也不眼熟←_←

  5L 黃不煩

  我大概認出來誰是誰了。

  不過為什麼都改固馬了?

  6L 冷豔高貴

  因為某種微妙的原因。

  7L 眼鏡娘

  等一下你們又歪樓了啊!

  我是在問為什麼我看不到妖怪啊!

  8L =A=

  樓主你為什麼想要看到妖怪啊,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9L 櫻木桑

  !!!!!!!

  10L 眼鏡娘

  ……[點蠟]。

  11L 黃不煩

  櫻木桑去換固馬啊!

  11L 給我幸運值

  誒?為什麼要換固馬?

  12L 櫻木桑

  算了吧……櫻木桑的話,就算換了固馬也會很快被認出來吧?

  13L 冷豔高貴

  其實我覺得你們的固馬換了等於沒換,我都能辨認出來。

  14L 櫻木桑

  我也能辨認出來。

  15L Let’s

  L大!好久不見!

  16L 櫻木桑

  給我幸運值→中二賽高;

  黃不煩→老油條;

  眼鏡娘→才不是蠢萌;

  饕餮之王→歡樂多;

  冷豔高貴→接地氣。

  17L Let’s

  呃?饕餮之王不是吃貨?

  18L 櫻木桑

  被認出來了……嘛,確實是我。

  馬甲還是改回來吧。

  19L 歡樂多

  為什麼大家都要改固馬啊?

  20L 櫻木桑

  誰知道呢。

  21L Let’s

  ……櫻木桑,你還是繼續回答樓主的問題吧。

  22L 才不是蠢萌

  【結束圍觀模式】我就是好奇妖怪都是什麼樣子。

  23L =A=

  呵呵。

  24L Let’s

  蠢萌我覺得我還是給你點蠟好了……[蠟燭]。

  25L 老油條

  我明明發了私信……【偷偷瞥樓上的某人】

  26L 才不是蠢萌

  妖怪是什麼樣子啊……有的長得很帥喲~

  27L 櫻木桑

  比如滑頭鬼?

  28L Let’s

  嗯啊!不過也要看人的。

  另外雖然大多數動漫裡妖怪都是男的帥氣女的漂亮,但是其實也有長得不好看的,而且心性也不一樣,有的是與人為敵的妖怪。

  29L 櫻木桑

  櫻木桑你對這個很熟悉的樣子?

  30L 接地氣

  因為從小到大遇到過很多嘛。

  對了,樓主如果你真的很想看到妖怪,我可以幫忙喲~

  31L 櫻木桑

  ……[蠟燭][蠟燭][蠟燭]。

  32L 老油條

  櫻木桑你要怎麼幫忙……【欲哭無淚】

  33L 才不是蠢萌

  當然是去找樓主啊,剛好最近比較閑。

  話說老油條和蠢萌你們兩個怎麼了?

  34L 櫻木桑

  我也有點興趣。

  35L Let’s

  唔……不行,我和L大離得太遠了,國外的話不方便去找你,要面基的話還是等下次吧,不過我倒是很好奇L大是什麼樣子啊。

  36L 櫻木桑

  hhhhhhhhhhhhhhhhhhhhhh

  #用代理IP的好處與壞處#

  37L 老油條

  老油條你這是在作死……不過,+1。

  38L 才不是蠢萌

  關掉手機介面,我有些奇怪地撓了撓頭發,為什麼蠢萌和老油條的話我都看不懂?說L大使用的是代理IP?還是不懂啊……

  不過,難得有這麼個好機會,終於能到現世去玩一趟了!

  想到這裡,我立刻打起了精神。

  地獄和天界我都玩了好久了,整天對著地獄陰沉沉的天空和天界萬里無雲的藍天,我也會覺得無聊啊,想要到現世去玩啊。

  之前去問過鬼燈,他說如果我想的話,下次他去現世視察的時候可以帶上我,也好給他做些解說,就當是個免費導遊了。我本來就是人類,連改變模樣的藥都不用吃,更何況我現在是亡者,一般人類是看不到我的。

  還真是什麼都能聯繫到工作上啊……回想完畢,我毫不猶豫地給鬼燈戴上了「工作狂」的帽子,然後去找夢貘說這個消息了。

  「要去現世?」夢貘皺起了眉,不過這個動作導致了他下手又重了幾分,在他爪下的亡者立刻發出了慘叫。

  對此已經習以為常的我只是無視了慘叫:「是啊,小黑你說怎麼樣?你要不要也一起來?我記得獄卒是可以請假的吧?」

  「當然可以,」夢貘迅速回答道,「等到了現世你再叫上洛基,那傢伙一看就很會玩的樣子,到時候一定不會無聊。」

  「好!」我點了點頭,給洛基發簡訊去了。

  等當天到達現世的時候,我才覺得有哪裡不對。

  從左看到右,又從右看到左,再對著路邊的櫥窗看了看自己。

  「怎麼全都是黑髮黑眼啊!我明明是棕色眼睛,洛基你明明是棕發碧眼吧!」我糾結地看著一臉無辜的夢貘,「你做的好事吧!」

  「做點偽裝啊,不然被認出來了怎麼辦?」夢貘說得很認真。

  洛基則是恢復了小孩子的模樣,微笑著說:「我可是北歐神話裡的主神,被發現和日本神話裡的鬼神在一起,奧丁一定會懷疑我的。」

  只是這種程度的變裝的話,被發現是肯定的吧?我在心底默默吐了個槽,堅信這只是為了湊夠四個黑髮黑眼做出來的舉動。

  這倒不是說我不喜歡黑髮黑眼,而是因為這樣太顯眼了。

  想想看,一行四人都是黑髮黑眼走在街上,我所在的世界可是綜合了無數動漫的世界,而動漫裡最顯著的特色之一,就是人物的發色千奇百怪。

  我也是因為從小生活在這樣的世界裡,才會對此習慣。

  所以突然出現四個黑髮黑眼,一定很顯眼吧!

  事實證明我想得太簡單。

  無言地看著面前洶湧的人潮,黑壓壓的一片。

  我一巴掌拍在額頭上,喃喃自語:「這不科學,我以前明明沒走幾步路就能看到各種粉頭發藍頭髮綠頭髮的人,怎麼現在都沒了……」

  「只能說那些人剛好都聚集在你身邊了吧?」洛基笑著抓住我的手,他現在這副兒童的樣子,看起來真有帶著弟弟的感覺。

  「這也可以理解為你的福緣深厚。」鬼燈平靜地說道,「所以平常少見的人都聚集在了你身邊,你也才會遇到各種平常人遇不到的事。」

  「說起來,為什麼我會福緣深厚?」我問道。

  總是聽白澤說我福緣深厚,我都快麻木了。

  「有你自己平時與人為善的原因在,也有當初佔據你的身體的那個穿越者的原因在。」夢貘有些漫不經心地解釋道,「你被那種外來生物佔據了身體,僥倖逃過這種命運,自然要對你做出補償。」

  「誰對我做出補償?」夢貘的話聽得我一頭霧水。

  「又有誰知道呢。」鬼燈淡淡地說,「就像是公平一樣的東西吧,得到了什麼,一定會失去什麼,相反的,因為外來因素導致了失去,同樣會有什麼外來因素對你做出補償,就像是西方煉金術裡的等價交換。」

  又是等價交換啊,這種公平還真是無處不在。

  我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然後開始專心地當起「導遊」來。

  洛基在邊上看著,突然笑道:「櫻木這個導遊當得還挺像樣的。」

  「因為讀過不少日本史的書,還有關於現代發展過程的,所以對各地的情況都比較瞭解。」我苦笑道,「還不是少爺……」

  話沒說完,我又閉上了嘴。

  哪個女傭像我這樣呢?上學前接觸到的書籍不是圖畫書,而是厚厚的、滿是不會念的日語漢字的辭典,因為少爺看的是這類書。

  所以我在家裡也只能接觸到這類書,但是那個時候看書的過程還是很愉快的,因為我不想離開家裡,就努力地學著去喜歡少爺喜歡的東西,希望這樣少爺就不會把我趕走,然後孤兒院也能繼續獲得資助。

  對了,我現在死了,也不知道少爺會不會繼續資助孤兒院。當初說好我在家裡工作得好就會一直資助,其實我也很久沒得到過孤兒院的消息了,只是因為相信少爺的話才沒有去過問,孤兒院裡也沒人會和我聯繫……

  啊啊,又想得太多了,老毛病。

  其實這些和我都沒關係了啊,反正我已經死了嘛,就算以後復活,那也是我新的人生,不用再和過去牽扯上關係。

  院長奶奶去世之前,其實就是希望我能好好活著,其他都不用多想,我只是不希望院長奶奶的心血消失,才會求著少爺資助孤兒院。

  對了,少爺家也不是我的家了,我沒有家。

  路過一家寵物店,我隔著玻璃窗看著裡面活潑亂跑的倉鼠,忍不住笑道:「鬼燈大人,在地獄裡都沒有看到過倉鼠啊。」

  鬼燈也停了下來,看了一會兒,點頭道:「回去後就策劃一下。」

  ……還真的要添加倉鼠作為獄卒嗎!鬼燈大人的動物控屬性還真是無可救藥啊。我暗自感慨著,洛基插話道:「女孩子還真是都很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啊,因為看起來可愛嗎?」

  我點頭:「你看桃太郎家那只小白多萌。」

  說到小白,我正想調侃一下夢貘,結果一扭頭就看到街對面路過一個人影。

  眼神對上,他露出一個笑容,口型分明是——櫻木。


第047章

  047 悔的可能

  認識我的人?我奇怪地盯著那個完全陌生的青年看了一會兒,直到身旁的夢貘注意到,然後蹙眉看著走過來的人:「你是誰?」

  黑髮的青年指了指自己,狹長丹鳳眼的眼角上揚,帶出一絲溫和的笑意來:「櫻木桑,初次在三次元見面,還請多指教了。」

  我驚訝地張大嘴:「聯盟裡的人?」我記得聯盟裡大多是女的來著,他是男的,那麼……「炮哥天天作死?」我脫口而出。

  青年一副挫敗的模樣,然後捂著額頭:「啊,沒錯,你直接叫我炮哥吧,反正也就是一個稱呼,這樣更方便些。」

  「總覺得這樣被占輩分上的便宜了,」小小地吐槽一句,「話說炮哥你怎麼會認識我的?為什麼會在這裡?特意來找我的?」

  炮哥攤手:「不是你說要來找我的嗎?我就先聯繫了一下蠢萌,然後她給我看了你的照片,還知道了你今天的行動流程,才會來找你。」

  我說要來找他?我今天明明是要去找那個「=A=」然後帶著那個人看看妖怪……原來就是炮哥啊?居然用馬甲,這種事有什麼好用馬甲的……話說早知道就不告訴蠢萌那個「情報家」了。

  我還想說什麼,炮哥已經相當自然地走到了夢貘身邊:「你還有你的事,我跟著就好了。而且……」他的視線落在鬼燈身上,驚奇地挑了挑眉,「真的有尖耳朵和角啊。」

  鬼燈也只是用帽子擋著——帽子我已經還給鬼燈了——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發現側面的異樣的,只不過,被這麼直接點出來,鬼燈顯然也有幾分不快,看著炮哥的時候臉色很不好。

  ……我突然明白他的馬甲為什麼是「炮哥天天作死」了。

  不止一次見識過鬼燈大人武力值的我表示——點蠟。

  但是這裡再怎麼說也是現世,鬼燈不好動手,只是壓抑住怒氣,然後平靜地看向我:「櫻木,這是你認識的人嗎?」

  「是……」我躊躇著用詞,「其實鬼燈大人,他只是比較擅長作死,平時在大家看來就是個歡脫二貨。」也是聯盟裡的全能型人才。

  「什麼叫歡脫二貨啊!」炮哥不滿,只是看樣子也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太好,對著鬼燈點頭算是行禮,「其實你們可以不用在意我的存在的,我主要是今天找櫻木桑有事,可以不用在意我。」

  於是又多了一個人上路,而且是同樣的黑髮黑眼,身為一行五人中唯一的女性,還是除了洛基這個「小孩」以外最矮的,我壓力山大。

  炮哥似乎是當地人,那家店正宗之類的說得頭頭是道,倒也讓鬼燈對他的印象改觀不少,還成功和洛基聊上了。

  只有夢貘還是對他有些警惕的樣子,估計是覺得信不過吧?

  其實我也奇怪為什麼炮哥會來找我,我要找到他的位置倒是沒問題,地獄的網路和現世不一樣,我能看到對方的所在地,除非是代理IP。而且,炮哥在聯盟發帖時也算是換了馬甲吧?

  之前在聯盟裡聊的時候就發現了,好像平時聊得比較熟的幾個都知道要改馬甲,還說是蠢萌提醒的。蠢萌也透露給我發過私信,可是我的聊天記錄裡並沒有收到蠢萌發給我叫我改馬甲的私信……

  又開始出來一大堆的問題了啊。我揉了揉額頭。

  夢貘突然吸了吸鼻子,然後警惕地拽過我的肩膀,突然跳到了一邊,我還來不及反應,就看到眼前兩道黑影閃過,分別朝著洛基和鬼燈沖了過去,隨即便是一陣碧色的煙霧彌漫開來,帶著甜腥氣。

  「別聞!」夢貘想要捂住我的口鼻,不過晚了點。

  要說的話這味道還挺好聞的,但是……怎麼頭有點暈啊……

  額頭一涼,我重新清醒過來,隨即就看到面前座椅上東倒西歪的其他人,鬼燈倒是好整以暇地和一個微笑著的青年談著什麼。

  新人物有點多啊,我記不住了……我茫然地看了一圈,現在這是在餐廳裡?剛剛不是在街道上嗎?好像還打起來了?

  「你沒記錯,」夢貘有些衣衫不整,一副累得沒精神的樣子,勉強伸出手,指著坐在炮哥還有那個剛出來的青年,無力地說道,「我們和他們兩個打了一架,現在有點累。」洛基也趴在桌子上。

  我默默看著新出場的黑髮棕眸的青年,然後扭頭看向炮哥。

  「知道啦,我會解釋的。」炮哥舒舒服服地往靠背上躺下去,然後十指交疊撐起下巴,比剛才要優雅深沉多了。他看向青年:「這是家毒,櫻木桑你可以直接叫他毒哥,剛才就是他動手了。」

  好吧,這人雖然很少在聯盟上出現,但是因為是炮哥的CP,所以也有所耳聞。我看了一眼朝我歉意地一笑的毒哥,乾脆地回以笑容。

  對了,毒哥的聯盟馬甲好像是蠢渣來著……這不是重點。

  炮哥繼續說道:「剛才出了點小誤會,不過俗話說不打不相識。」他突然彎起嘴角,「這樣也好看出你們的身手,確保安全。」

  這話的意思就有些微妙了,我注意到夢貘的手指動了動,隨即其他人就好像看不到這裡了,大概又用了視覺干擾,要談什麼吧?

  鬼燈大概是覺得這件事他不應該參與,乾脆叫上毒哥坐到另一邊去聊了。

  炮哥沒有阻止,只是等洛基也抬起頭來,才開了口。

  第一句話就把我震得腦袋一空。

  「櫻木桑,那位少爺也在聯盟裡。」

  「等、等一下!」我雙手拍在桌面上直接站了起來,有些結巴地說道,「不可能啊,聯盟不是只有穿越者才會在的地方嗎?我能進去只是因為運氣好找到了,還猜中了密碼,少爺他怎麼可能找得到聯盟並進去?」

  炮哥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倒是洛基坐直了身子,然後指尖輕輕點在桌面上:「櫻木,能說下那個聯盟的情況嗎?」

  我看了一下炮哥,他點了點頭,也就歎口氣直說了。現在只有夢貘和洛基在,他們兩個也信得過,不用擔心聯盟會出事。

  等我解釋完聯盟的事,洛基和夢貘還沒說些什麼,炮哥就開口說道:「目前蠢萌、老油條還有吃貨已經確認了,Let’s就是他。」

  「L大?」我重新坐回座位上,也許是心裡隱隱有這種感覺,聽到這個消息時,我的震驚居然不算大,只是開始回想L大曾經的發言。

  難怪L大當初能弄到下個月的超市限時特賣會情報,本來就是由少爺負責的啊。

  「可是當初蠢萌說L大在聯盟誕生之初就出現了,是參與聯盟建設的元老,而少爺……」我的話還沒說完就因為突然想到的資料戛然而止。

  聯盟確實是在八年前成立的,算起時間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那個時候少爺也就八歲多啊……」我有些不敢置信地說。

  「如果他也是穿越的就沒問題了。」炮哥聳了聳肩,也不知道他從哪兒摸出了一遝打印紙,甩到了我面前的桌子上,「這是一份資料。」

  炮哥的眼神深沉,語氣也淡淡的:「這份資料是蠢萌整理出來的,你回去後再看,在現世太危險了。根據我們的推斷,那位少爺應該是從平行世界穿越過來的,就像吃貨那次在帖子裡說的那樣。」

  我用力按壓著太陽穴:「我不想管少爺是不是穿越過來的,如果L大真的是少爺,那麼在前兩天的帖子裡,他已經發現我還活著的事了吧?」

  夢貘抓過我的手按住:「不,你現在還沒有活過來。」

  這種臨時打岔還真是……讓人想笑。

  我一下子放緩了緊張,然後笑著點頭:「沒錯,我現在‘死得好好的’,如果不是鬼燈大人幫忙凝聚了靈魂體,現在別人都看不到我呢。」

  說完,我淡定地往椅子靠背裡一縮,看著炮哥,同樣學著他的樣子沉聲反問回去:「所以,蠢萌先前說給我發了私信我沒收到,是因為少爺截了我的私信,發現我還存在的事了?」

  看到我這樣,炮哥的嘴角彎起,帶出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來:「我看他是惱羞成怒所以找上蠢萌了呢,還好蠢萌認識現在的版主,當機立斷刪掉了和你的私信記錄。」

  「這樣就看不到查不到了?」突然想鄙視一下少爺的駭客技術。

  炮哥聳肩攤手:「白毛——哦就是那位少爺——又不是專業駭客,駭客技術自然高不到哪裡去,只是因為他原來的世界比我們這個世界科技水準高才會技術不錯,版主的所有屬性點都砸在這上面了,還玩不過他?」

  好吧,少爺被鄙視了,不過我心裡還覺得挺爽。

  可是仔細想想,又覺得心情有些微妙。

  少爺為什麼要找我啊,不是他殺了我的嗎?現在是發現已經殺了的人沒有死,所以覺得必須做到斬草除根,才會繼續追問?

  又或者是……少爺後悔了?

  不等我往深處想,炮哥就繼續說道:「蠢萌也是借助版主才知道那個顏文字的馬甲就是我,然後在現實中聯繫我,讓我把這份資料給你,現在我也算是折騰完你的事了——也該換過來了。」

  「哈?」我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倒是一直靜靜聽著的洛基露出笑容來:「啊,別忘了,你一開始可是想來幫助炮哥,讓他能看到妖怪的啊,該辦正事了。」

  我點頭:「那麼炮哥,你說吧,要看到什麼妖怪?」

  「是夢魔啦,」炮哥苦著一張臉,「晚上快被折騰死了。」

  似乎和夢貘有點相似?我看了一眼夢貘,他則是好笑又無奈地說道:「夢貘和夢魔可不一樣啊,我只是吃噩夢或者帶來噩夢,而夢魔……」

  他頓了頓,表情更糾結了:「是吸取人類精氣的西方妖怪啊。」

  ……應該不是我想的那種「吸取精氣」吧?


第048章

  048 餓的時候

  站在一棟簡單的公寓門口,我無言地扭頭看著身後的炮哥和毒哥:「你是說,那只夢魔現在還在你家裡沒有離開?」

  「是至今沒有離開。」炮哥迅速糾正了我的說法,毒哥哼了一聲,態度很不爽:「因為沒有得手,所以就盯上了吧?」

  看樣子被盯上的是炮哥,而夢魔都是對異性下手的,那只女夢魔找錯人了啊。小小地在心裡吐槽了一句,我就聽到耳邊傳來了鬼燈的聲音:「夢魔也就是希臘神話裡的夜魔,蘇美爾神話中女性夢魔又被叫做——Lilith。」

  鬼燈合上手機翻蓋——他剛才大概是在用手機查資料——然後冷靜地打電話:「莉莉絲小姐,請問您最近是否還逗留在日本?」

  我滿頭黑線:居然是鬼燈大人認識的人?!

  從鬼燈的手機聽筒裡傳來了一個柔媚誘人的女聲:「難得鬼燈大人會打電話過來啊,至於最近逗留日本……因為日本太好玩了嘛。」

  莉莉絲……該不會是那位亞當的前任妻子吧?不愧是誘惑的魔女啊,光是這聲音聽起來就讓人骨頭都酥了,雖然我是女的。

  然後,鬼燈就保持著打電話的姿勢,一腳踹開炮哥家的大門,然後消失在我們眼前。洛基打了個呵欠:「看來是熟人啊,那就不用動手了。」

  我低頭看著在地上挺屍的大門,扭頭看著炮哥:「我可沒錢陪你,你儘管去找鬼燈大人要維修費吧——前提是你能要得到。」

  炮哥的嘴角抽了抽:「拜託,我也是做過預習功課的,那位可是閻魔大王的首席執政官,我可不想死後被綁在伊邪那美命的門柱上。」

  毒哥似乎是看事情能夠得以解決很高興,笑著拍了拍炮哥的肩膀,只不過說出來的話有些驚悚:「這有什麼關係,到時候我過去救你就好了。」

  「我能自救。」炮哥揉了揉額頭,「倒是你,剛才和鬼燈談了些什麼?」

  「就說了些蠱毒的製作方法。」毒哥很不以為然地回答。

  ……我覺得我有必要給閻魔大王點蠟,我記得鬼燈總把閻魔大王當做試驗品來著,不過,反正閻魔大王已經死了,也沒事吧?

  洛基開口道:「鬼燈和那個女人出來了……還真是魔女莉莉絲啊。」

  跟在鬼燈身後走出來的女人有著金色的短髮,雙眼是鮮豔的紅色,身材當然是沒得說,起碼我看完之後默默把衣服整理了一下。

  夢貘笑出聲來,我惡狠狠地瞪過去:不准笑!

  洛基注意到我的情況,也彎起嘴角:「這種事沒什麼好在意的,櫻木的年紀還小嘛,以後是什麼樣子也說不準,而且我覺得櫻木這樣很好。」

  還是洛基會說話!我立刻心情大好,去看莉莉絲了。

  順手拍了拍炮哥的胳膊:「現在你能看到莉莉絲了嗎?」

  「啊,能看到。」炮哥扶額,「原來是莉莉絲不是夜魔啊。」

  「你在失望?」我挑眉,聽炮哥的意思,似乎更想見到夜魔?

  「沒錯,」炮哥點了點頭,「如果是夜魔的話,可能這個世界裡就參雜了某一部動漫。」他壓低聲音,說出了那部動漫的名字,「《地獄老師》。」

  這部動漫我也聽說過,靈能教師的故事嘛:「你要找那個老師?」

  「準確來說,是想要找其中的一個妖怪。」炮哥沉吟了一會兒,「告訴你也沒關係,我和家毒想要找到的是翻枕妖。」

  「如果你指的是那種在人類做夢時翻動枕頭,讓人類的靈魂前往別的世界的妖怪的話,我也許能幫上忙。」夢貘突然說道。

  「那是什麼妖怪?」我好奇地問道。《地獄老師》我也沒看過,只是聽聯盟裡的人介紹過,裡面經典的妖怪倒是知道。

  「其實也談不上好壞,」這回插話的是鬼燈,看樣子他已經和莉莉絲溝通好了,「我在現世曾經見到過這種妖怪,大多數只是惡作劇,但是也有性格惡劣的傢伙,會讓人類的靈魂迷失在另一個世界裡,趁機吞食掉。」

  「這種妖怪真的能讓人的靈魂前往別的世界?」我繼續問道。

  「不是,」夢貘搖搖頭,「如果它真的有這種能力,就不會只在人類睡覺的時候這麼做了,那些不過是夢境,我就是在夢境裡遇到它的。」

  炮哥苦笑道:「就算是個夢也好啊,我們想看看家人的情況。」他側過頭看著毒哥,默默抓住了毒哥的手,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我突然反應過來,炮哥和毒哥的穿越,可能不是他們的本意。

  雖然聯盟裡的大多數穿越者都是因為各種意外事故穿越到了這個世界,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無牽無掛,有的人還有親人在原來的世界。

  會很思念吧?想要通過這種方法見上一面,真的很不容易啊。

  我抓住夢貘的手,認真地說:「一定要找到翻枕妖。」

  夢貘倒是不明白炮哥他們想找翻枕妖的原因,有些疑惑,不過還是微笑著對我說:「如果是主人的吩咐的話,我一定會完成的。」

  「聽起來很有趣的樣子,」洛基挑了挑眉,「要試試看嗎?」

  而一直聽著我們談話的莉莉絲更是舉高了手:「似乎是很有意思的妖怪啊,我也想試試看,說不定會發生什麼有意思的事。」

  前往不一樣的夢境中的世界啊……我摸了摸下巴:「那我也來!」

  睜開眼睛的時候一片陽光燦爛,有些刺目。

  我眯著眼睛想要爬到床邊拉上窗簾,卻被人按住了手,隨即一陣拉動聲響起,藍色的窗簾被拉上,房間裡仿佛被映成了海洋。

  那個人還按著我的手,掌心裡十分溫暖,帶著寵溺的笑聲在耳畔響起,只不過聲音熟悉得讓我差點沒叫起來:「好了,該起來了。」

  ……這絕對是世界的惡意!我要把那只翻枕妖揍個稀巴爛!

  大概是看我不說話,對方改為按住我的肩膀,額頭相抵,屬於另一個人的溫度傳了過來,刺激得我一顫:「怎麼呆呆的?也沒發燒啊。」

  看到殺了我的人就站在我面前,要我怎麼平靜地去面對!

  我垂下視線看著少爺脖頸處的皮膚還有細細的血管,想著要不要一口咬上去也給他添道口子,就注意到了不太對。

  少爺好像……長大了?這個身材更像是成年人吧?

  不等我多觀察一會兒眼前的少爺,就聽到少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語氣裡多出了些許惡劣的笑意:「還是說,昨晚太累了?」

  大腦死機中——請務必告訴我不是我想的那種「累」!

  「還是多休息會兒吧。」少爺直起身子,輕輕拍了拍我的頭頂,然後走出了房間,留下我一個人坐在床上,頓時一室寂靜。

  發了半天的呆,我猛地站起來低頭看著自己,得出結論:這絕對不是十六歲的我的身體!怎麼看都發育完全了!

  雖然胸部看起來還是沒有莉莉絲那樣壯觀,但是起碼有溝了!

  等等現在不是自豪的時候,我顯然是到了某個未來的夢境世界裡吧?而且,這個世界裡看樣子我還和少爺相處愉快?

  別開玩笑了!我一拳捶在牆壁上,拳頭被震得生痛發麻,但是我根本不去在意這個,只是咬緊了下唇,重新癱坐在床上。

  哈哈,果然是夢境啊,不然的話,我怎麼可能和少爺是這種關係?

  我恨不得也把少爺殺掉一次!也許我心裡還殘存著對少爺的喜歡,可是剛才看到少爺的時候,我只想著要怎麼殺掉他啊!

  如果後悔,那也是殺掉之後的事,不殺了他一次我根本沒法控制住自己的心情。我沒那麼寬宏大量,也沒喜歡少爺到能輕易原諒的地步。

  可是,那和這個夢境世界裡的少爺無關吧?

  我按住自己的腦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就算這只是一個夢境世界,對生活在這個世界裡的少爺來說,也就是全部了吧?

  要算帳的話找我認識的少爺算帳就好了,我沒資格毀掉這個世界的「櫻木桑」和「少爺」的幸福——儘管想想又覺得心裡不舒服。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我深呼吸著恢復平靜,然後扭頭看向門口,對著打開門走進來的少爺微笑:「少爺,早上好。」

  出乎我的意料,少爺的手上居然端著簡單的早餐,而看他的態度,還相當自然。他走到床邊,把東西放在床頭櫃上,看了我一眼就皺起眉:「怎麼這一會兒功夫,臉色就變得這麼差?」

  我試圖擠出一個笑容,不過只是扯了扯嘴角就放棄了:「想到昨晚做的噩夢了。」說著我垂著頭去看床頭櫃上的託盤。

  這個世界的少爺看起來對「我」真的很好啊,裡面裝的都是我喜歡的吃的,看著看著,肚子倒是真的有些餓了。

  看了一圈周圍,這裡應該是少爺的房間,我也沒管少爺,光著腳下床走到了房間裡的洗浴間,洗臉池旁居然還放著雙人的牙刷和漱口杯。

  真的好到這個地步啊……真是不可思議……

  我只覺得腦袋裡亂糟糟的,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刷完牙洗完臉了,又走了出去,走到床邊坐下,默默拿過食物開始吃。

  被攬進懷裡的時候我條件反射地想要掙扎,好歹還是大腦控制住了身體,僵硬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是做了什麼噩夢,才會心情不好成這樣?」少爺像是開玩笑般說道,「對我這麼冷淡。」

  我突然眼眶發酸,想哭又只是吸了吸鼻子:「你殺了我。」

  環繞在腰際的手臂一僵,隨即又恢復正常,有輕柔的物體摩擦在我的耳廓上:「不會的,那只是一個夢,我不會對你做出那種事。」

  是啊,你不會,可是我認識的少爺會。

  「已經厭倦了這種心情,沒有意義的是沒有繼續的理由。」

  他明明是這麼說的,我不理解原因,可是卻記得很深。大概是因為,這句話是我聽到的少爺的最後一句話吧?多殘忍。

  「那只是一個夢。」身後的人重複著這句話,胳膊也收緊了,像是生怕我離開一樣,「夢境裡的事沒有相信的必要,那只是因為你對現在過於安樂的生活產生了負面的思考,擔心這種生活會消失,才會做出這種噩夢。」

  居然還解釋起來了,我突然想笑,然後抬起手拍了拍自己腰上的手,理直氣壯地轉移了話題:「不聊這個了,我餓了。」

  少爺的輕笑聲響起,然後鬆開手,我立刻坐到一邊去吃早餐了。

  「看來是餓壞了。」少爺微微眯著眼睛,能感覺到他的心情不錯。

  我也不答話,只是點著頭,又往嘴裡塞了一片吐司,一邊喝著牛奶一邊往下嚥,少爺又笑了起來:「看著你吃,我都覺得餓了。」

  餓了的話就吃啊,反正這託盤上的早餐分量夠。

  我正打算拿一片吐司給少爺,就被按住了肩膀,有溫熱柔軟的東西貼到了嘴唇上,牙關被撬開,被濕滑的物體肆虐過口腔,很快又退了出去。

  低低的笑聲響起:「你覺得我想吃什麼?」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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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049 賬的約定

  還好只是一個親吻,不然的話我真的會把手上的牛奶杯朝著少爺的額頭用力砸下去的——這是我在少爺說完話後的反應。

  也許這個世界的我和少爺接吻次數不少,甚至上升到某種關係上,但是對我來說,這方面根本是一片空白好麼!

  而在結束親吻之後,少爺就只是摸了摸我的頭髮,說了一句「吃完把東西放到廚房就可以了」,然後就又出了房間。

  我沉默地看著手裡的牛奶杯,心想我果然沒有動漫人物那麼厲害,別人生氣的時候輕鬆就能捏碎一個杯子,哪像我,捏得手掌的虎口位置都要撕裂開來了還是半點反應都沒有,只會讓自己手疼。

  一口氣喝光剩下的牛奶,我抹了抹嘴,然後從衣櫃裡翻出一套簡單的運動裝穿好,端起託盤去了樓下的廚房。

  這裡確實是少爺家,佈局也差不多,只是有的傢俱還有一些東西的擺放有所變化,基本上還是我熟悉的那個家……好吧,那棟屋子。

  已經不想用「家」這個詞來描述這裡了。

  習慣性地把託盤裡的餐盤杯子都洗乾淨,放回它們應該在的位置,我拿過幹抹布擦乾手,然後有些茫然地看著周圍。

  真的是很熟悉的廚房啊,從小就跟著立花姐在這裡學習烹飪,失敗作也好,成功作也好,這裡的每一件東西我都熟悉它的位置和模樣。

  想到立花姐,我愣了一下。

  在我的身體被佔據的那段時間,立花姐應該也是在我身邊的吧?她是少爺的父母還在時就在的女傭,那個「我」被接過來的時候,應該也是由立花姐照顧我的,那麼如果我出了什麼事,立花姐也該是知道的。

  還是說,就連立花姐也幫著少爺瞞著我真相呢?

  這個問題一出現在腦海裡,就迅速發芽生根,幾乎要長成帶刺的藤蔓,緊緊地纏繞著心臟,連呼吸都變得急促壓抑起來。

  眼睛卻發酸發澀,有發燙的液體將要湧出。

  即使這樣,之前立花姐還是在幫著少爺說話,希望我喜歡少爺——她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嗎?她是真的在為我好嗎?

  又或者說,我真的還能去相信嗎?

  眼角的餘光注意到旁邊的廚具,我想也不想就拿過一把水果刀,粗糙不平的刀柄握在手心裡,卻有奇妙的安心感傳遞過來。

  哈哈,我居然也會走到這一步,居然需要這種危險的東西才能讓自己安心下來。身邊沒有夢貘,沒有洛基,也沒有聯盟裡的人的幫助,什麼都沒有的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類,又能做到什麼?

  「拿著水果刀幹什麼?」身後響起了少爺的聲音,我差點抑制不住把水果刀朝著他擲出去的衝動,最後只是咬緊了牙關,轉過身勉強笑道:「打算削個蘋果來吃,少爺要吃嗎?」

  少爺走了過來,輕輕按住我的手腕,將水果刀拿走,語氣平淡:「我來就好了,這種事不用你來做。」說著就拿過一個蘋果,削了起來。

  看著光亮的刀刃在少爺手指間翻飛,我突然想吐。

  之前就是這樣的啊,這樣輕輕鬆松割斷了我的喉管,可是這樣一雙手現在卻在幫我削蘋果,不知道是該覺得諷刺還是悲哀。

  「……想殺了你啊。」我喃喃地說道。

  少爺抬起眼,有些奇怪地看著我,不過隨即眼神柔和下來,放下水果刀,手掌覆上我的頭頂:「還在因為噩夢難受嗎?」

  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是,那是你絕對想不到的噩夢。」

  少爺的手動作一滯,隨即重新拿過水果刀,放進我手裡,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位置:「就在這裡,紮下去就好了。」

  他的表情太平靜,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突然覺得手裡的水果刀重得我拿不動,任憑指尖鬆開讓它掉到地上,然後趕緊用右手手背擋住眼睛,苦笑道:「我在做什麼啊……」

  眼前的人根本不是殺了我的少爺,而是夢境裡的、和「櫻木桑」相處得很好的另一個少爺,對著他我都會湧起殺念,如果面對真的少爺呢?

  而且面前的少爺沒有反抗我才有可能得手,換了真的少爺來,恐怕不等我動手就已經被再次殺死了吧?簡直太蠢了。

  少爺抓住我的右手手腕拉開,我不得不去直視著他,隨即看到他露出了淺淺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卻很奇怪:「既然他殺了你,那你就去把他殺掉吧。」

  ……是我的耳朵不正常了還是少爺的腦子不正常了?

  少爺只是抱過我在我耳邊低聲說著:「從現在起你要記好,憑你的力量是根本殺不了我的,如果真的想要報復我,那麼你要做到這些。」

  「首先,你必須變得足夠強,一般人是贏不了我的。」

  「其次,你必須找到幫手,單打獨鬥比不上人多勢眾。」

  「最後,你必須……不能對我表現出任何好感。」

  說得很有道理啊,但是,你跟我說要怎麼對付「你」沒關係嗎!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隨即撓了撓臉頰:「那、謝謝了。」

  「現在還是想殺掉我嗎?」少爺鬆開我,然後彎腰撿起地上的水果刀。

  這種時候當然要搖頭:「不,已經不想了。」

  少爺將水果刀遞到水龍頭下沖洗乾淨,放回原位,然後說道:「《伊勢物語》裡有一句和歌是這樣的——‘人雖可恨終難忘,一半恩情一半仇。’你確定到了那個時候,真的能殺了他嗎?」

  我想了一會兒,坦然地說:「也許我會在最後一刻停手,或者不至於殺死他,我畢竟沒有殺過人,也不想給自己增加罪孽。他也確實對我有恩情,但是,他既然已經殺了我一次,不管是恩情還是仇恨,早就在殺我的時候抵消了,不是嗎?」

  「那你最好殺死他。」少爺垂下眼簾,看著掌心裡已經削好的蘋果,似乎有些漫不經心,「因為對他來說,感情從未抵消。」

  「你是想說他還會繼續喜歡我嗎?」偶爾也有反應快的時候,我笑了起來,「可是他憑什麼覺得一個被他殺死過的人會喜歡他呢?」

  少爺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只是輕聲笑了起來:「說的也是。」

  他牽過我的手:「那你就去找一個對你更好的人吧,不會殺死你,不會讓你受傷,不會讓你遇到危險……只要你幸福就好了。」

  總覺得異常囉嗦,簡直像是在交代後事。

  ……等等,交代後事?

  少爺抬起頭來看著我,笑容看起來居然像個孩子。

  「這是第二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見面了,請你一定要幸福。當初你為了我哭成那個樣子,可是我還是沒有撐到救護車來,讓那個人代替了我,也讓你遇到了現在這種事,而我只能一直通過他來看著你,幫不了你什麼。」

  「我真的很喜歡你,可是我什麼也做不到,現在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告訴你要怎麼做,更不知道這種方式是否正確,也沒法看到最後了。」

  他捧起我的臉,重新親吻下來,溫柔又冰涼。

  「如果我只是我,你會喜歡我嗎?」

  周圍的場景突然像是碎裂掉的玻璃,又在碎裂中化作星星點點的光沙,而原本站在我面前的少爺也變得虛幻起來,身影更是變成了孩子。

  「去叫救護車吧。」

  「不要哭,不會有事的。」

  「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做朋友吧。」

  「嗯,約定好了的。」

  塵封許久的記憶漸漸蘇醒,我看著面前有著銀色短髮的孩子,沉默了一會兒,笑著搖頭:「說好的,要做朋友的啊。」

  男孩也露出笑容來:「嗯,約定好了要做朋友的啊。」

  「即使是在夢境裡,也不應該隨便親吻的啊。」

  「第一個親吻不是我做的,只有第二個是。」

  「那就是說少爺也進入了這個夢境?還真是巧。」

  「因為他想要見到你,我也想——最後一面。」

  「還沒跟你算帳呢,這個親吻的賬。」

  「可是我現在要走了,沒辦法還帳了。」

  「那就等到下輩子,可別忘記了。」

  「嗯,那就約定吧,下輩子再還給你。」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睜開眼看到的是炮哥家的天花板,我猛地坐起來,抱住身旁還是孩童體型的洛基就大哭起來,也不管夢貘焦急的詢問。

  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總是一無所知地活著,知道少爺是穿越來的也沒有想過那副身體原來的主人——明明那才是我真正的少爺。

  可是他都知道,就算只能在夢境裡見到我,還是想幫助我。他沒有怪我,還是希望和我做朋友,還是喜歡我。

  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總有人在看著我,守護著我。

  「我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我哽咽著哭喊。

  「怎麼了?」洛基無奈地拍著我的背,「怎麼跟小孩子一樣。」

  「如果真的是小孩子就好了……」回到當初那個時候,我一定會立刻去叫救護車,去救他,然後和他成為朋友——這卻是永遠都不可能的事了。


第050章

  050 壞的消息

  從現世回到彼世,我一改往日的散漫自在,開始執著于把白澤從花街抓回來。

  一開始還會臉紅尷尬,到後來完全就是「百毒不侵」了。

  白澤揉著有些亂糟糟的頭髮,苦笑著說道:「小櫻木,日本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嗎?‘打擾別人好事的人會被驢踢’哦!」

  我一本正經地說:「不需要驢子,白澤大人就可以一蹄子把我踢飛。」

  白澤挑起眉:「我可不會用那樣粗暴的態度對待女孩子呢。」他突然靠近我的臉,呼吸時的熱氣噴灑在我的眼睛上,有些癢,「對待女孩子的話,我會有更溫柔、更討人喜歡的方法哦~」

  「如果你這句話不是對著我家妹妹說的話,我會很贊同。」從背後環繞在脖頸上的胳膊用力,將我往後拉,退開幾步。

  洛基皮笑肉不笑:「你這只渣獸,花街那麼多女人還沒法滿足你嗎?」

  這話題,略少兒不宜啊。我滿頭黑線。

  白澤斜眼看著洛基:「要不是你家妹妹把我從花街拽出來,我也不會對著她說出這種話。」

  鬧了一會兒,白澤也擺正了態度,站直了身子,平靜地看著我:「小櫻木找我有什麼事呢?」

  「我想向你學習醫術,」想了想我又補充道,「更加實用的醫術。」

  「學醫術幹什麼?」洛基也斜眼看著白澤,「這只渣獸有什麼本事?」

  「那個……雖然白澤大人確實渣,但是他的醫術還是很不錯的。對了,還有接骨,上次被牛頭抱得脫臼,也是自己當場接骨的。」一直在旁邊被我們忽視了的桃太郎終於逮著機會插話道。

  「自己給自己接骨?」我看著白澤,若有所思地點頭,「不管是聽起來還是想像都很帥的樣子……而且接骨也很實用吧?」

  「那是當然,」白澤笑眯眯地說,不過卻是挺驕傲地看著洛基,「中醫漢方可是一門相當博大精深的學問,就不知道邪神大人會什麼了。」

  好像是在點火的節奏……我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決定去問桃太郎了,至於洛基和白澤,我還以為這兩位都是花花公子,會有共同語言呢。

  「櫻木,你為什麼要學更加實用的醫術啊?」桃太郎問道。

  「因為我想變得強大起來啊,像之前那樣浪費時間是不對的,如果我想要報仇的話,就必須變強。」我很平靜地回答他。

  「報仇?」桃太郎很驚訝,「櫻木是被人害死的嗎?」

  我雖然跟桃太郎說過一些自己的事,但是並沒有詳細說,那個時候心情很糟,也不願意去回憶,可是現在不一樣,我必須直面過去。

  「是的,所以我要找那個人報仇。」我用力點頭。

  「那樣的話,應該找更強的人來提升武力值吧,比如說鬼燈大人?」桃太郎小心地看了一眼還在和洛基爭執的白澤,然後壓低聲音說道,「白澤大人的武力值不高呢,倒是很耐揍,就算被鬼燈大人揍得全身是血,第二天也會滿血復活。」

  桃太郎你一定偷玩過我電腦裡的網路遊戲……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我繼續點頭:「沒錯,鬼燈大人也是我要拜託的物件。」

  話音剛落,桃太郎就驚恐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表情沉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覺得他就差說出「你好自為之」這句話了。

  雖然鬼燈大人的訓練很苛刻,但是也要堅持下去啊。

  小少爺跟我說過,少爺的體術很強,這點我雖然沒有見識過,但是從炮哥給我的那份資料裡也是可以看出來的,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別的感想。

  看完那份資料後,我只剩下一個念頭:神經病。

  《心理測量者》,又叫做《PSYCHO-PASS》,如果少爺真的是裡面那個被蠢萌叫做白毛的角色……我怎麼會招惹上他的!

  我現在能理解為什麼吃貨當時會在見到少爺後,在論壇裡發出那樣的帖子了。

  雖然沒有動漫可看,但是單憑裡面的劇情介紹還有人物語錄,我就能想像到那時的場景——然後就會想要給原作的男主點蠟。

  當然,給自己的蠟燭也是一定要點的。

  頭疼地歎了口氣,我和白澤約好「上課」的時間,就和桃太郎打了個招呼,然後前往地獄去找鬼燈了,洛基還有事就先回現世了。

  臨走前還不忘叮囑我離白澤遠點,還有孩子氣地瞪了白澤一眼。

  看來長期以孩子的形象出現在現世,對洛基的性格還是有所影響的。

  「很少見到你這樣有上進心的人類呢。」鬼燈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地說道。今天他說要介紹一位很強的女性給我認識,說我可以向她學習。

  我乾笑兩聲:「其實也不是上進心,我只是想做到我想要做的事,不想再受制於人,將自己的命運控制在自己手裡。」

  「哦?真是偉大的志向。」鬼燈似乎很是讚賞地說。

  其實這話說得又假又空,還像是大話,可是,我就是這麼想的。

  就算知道了少爺的真實身份,也不代表著我會永遠被他控制。

  這樣想著,我又暗自握緊了拳。最近在聯盟商閒逛的時候,我也不會使用「櫻木桑」這個馬甲了,而是使用公共馬甲,也很少發言,加上來自彼世的消息不會留下痕跡,我也不怕被少爺找到。

  蠢萌他們都在幫著我,不過也沒有告訴太多的人,知道的人越多就越有可能走漏消息,所以目前只有熟悉的幾個知道我的事。

  至於他們的一致反應……

  「渣爆了!簡直堪比人渣誠!」

  「櫻木桑你怎麼能當包子!」

  「這種時候就要好好地反擊啊!」

  我咳嗽了一聲,一想起來就忍不住想笑啊。

  鬼燈轉過身來看著我:「怎麼了?」

  「沒什麼。」我趕緊搖頭,然後好奇地看著周圍,「鬼燈大人,這裡是哪裡?」不像是夢貘所在的等活地獄的不喜處啊。

  「這裡是大叫喚地獄的如飛蟲墜處,是謊話連篇的人所墮落的地獄,而要介紹給你認識的那位元小姐就在這裡就職。」鬼燈拍了拍手。

  然後我就看到一隻兔子從旁邊跳了過來,很可愛的白兔。

  我低頭看著這只腰上系著小包身上纏著鐵鍊背上背著木槳的兔子,無言地抬起頭看著鬼燈:說好的很強的女性在哪裡?

  鬼燈看出了我的疑問,冷靜地說道:「可不要小瞧了芥子小姐。」

  芥子小姐嗎?芥末?我一邊想著,一邊抱起了和我打招呼的芥子,然後聞了聞,確實有很淡的芥末味增的味道。

  不過,和芥末味增有關的兔子……好像有點熟悉?

  「以櫻木桑的閱讀面來說,應該知道哢嚓哢嚓山的兔子的故事吧?」鬼燈很平靜地說道,至於他說的故事,我也確實知道。

  回想起當初被這則童話故事嚇得不敢一個人睡覺的慘痛記憶,我又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芥子,一手扶住額頭:「就是這位小姐嗎?」

  「是的。」鬼燈說得很平靜,「想要見識一下她的力量嗎?」

  我抽了抽嘴角:「好。」

  見識的結果就是甘拜下風。

  「我很好奇芥子小姐這身武力是怎麼訓練出來的。」我托著下巴,死活沒法從芥子那副小身板上看出什麼肌肉。

  「大概是對於……的仇恨吧。」鬼燈看了一眼旁邊已經被芥子收拾完了的亡者們,掩去了話語的一個詞,不過作為看過芥子打開「開關」的人,我也知道「狸貓」這個詞對芥子來說是禁語呢。

  「那我也可以把對少爺的仇恨轉化為力量呢。」我開玩笑道。

  「如果是那樣的話,」懷裡的芥子突然開口道,聲音又軟又糯,「櫻木小姐對那個少爺的仇恨還不夠啊,還能心平氣和地說出來。」

  「也許只有真正見到少爺,我才能生出仇恨來吧?」想到上次在夢境中見到少爺時產生的用牙咬開少爺喉管的念頭,我就覺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深刻反思自己這種不衛生的行為。

  「那就要在見到的時候保持冷靜啊,」芥子很認真地說,「衝動行事的話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除非你變得非常強。」

  如果像鬼燈或者芥子一樣強的話就不用怕了……我默默吐槽。

  接下來的日子,就被淹沒在鬼燈、白澤和芥子的嚴酷訓練中了,至於練習的對手……我又看了一眼閻魔廳的方向。

  「閻魔大王需要運動,而且他也會很樂意幫助你的。」鬼燈一邊說著一邊又提起狼牙棒,往地上砸了一下——如果他不是踩著閻魔大王說出這種話,我覺得可信度起碼能上升百分之五十。

  又默默地看了一眼面朝下趴在地上挺屍的閻魔大王,我毅然轉身去繼續跑步了——良好的體力是戰鬥的基本素質。

  「感覺如何?」接通蠢萌的電話時,我正躺在床上裝死。

  因為聯盟裡的私信不安全,所以我和蠢萌交換了目前可用的號碼,蠢萌吐槽說我在彼世的好處就是打電話不要錢了。

  「還好吧,我今天暈了五次,比昨天的六次要少一次。」我扳著手指頭數,都變成亡者了,為什麼還會覺得累啊。

  「嘛,不經風雨怎見彩虹。」也不知道蠢萌這句話從哪兒聽來的,「等你回到現世的時候,就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啦。今天跟神大人說起你的時候,他還說你簡直就像是在進行養成遊戲呢。」蠢萌笑嘻嘻的。

  「神大人?」我從床上坐了起來,「你和桂木說了我的事?」

  「艾露西再怎麼說也是惡魔,要查到你這麼一個亡者還是蠻簡單的,日本的地獄和西方的惡魔界也是有聯繫的,炮哥不是還見到莉莉絲了嗎?」蠢萌笑著解釋道,「不愧是神大人呢,聽到這個消息時也很淡定。」頓了頓,她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你在彼世還要訓練多久?」

  雖然有些奇怪蠢萌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我還是盤算了一下,然後肯定地回答道:「兩個月,有白澤大人的各種藥物輔助身體恢復,還有從英國彼世的魔女之穀買來的智慧藥輔助學習,只要兩個月就能回去了。」

  「三十萬日元一小瓶的智慧藥你從哪里弄到的!」蠢萌咆哮。

  「是十萬日元一小瓶不含副作用的下品智慧藥!」我立刻糾正她的說法,「我只是為了用來加快我的醫術學習,錢是白澤大人付的,反正我練習做出來的藥都在店裡出售,也算是報酬了。」

  「好吧不談這個,」蠢萌有氣無力地說,「兩個月也確實是最低時限了,你的身體雖然有特殊方法可以保證完好,但是靈魂長時間地離開身體也不好。所以,兩個月後,洛基會去接你回到現世,帶你去找次元的魔女,然後復活。不過……」

  這種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個轉折語是要鬧哪樣?我有些提心吊膽:「不過什麼?」該不會出了什麼問題吧?還是說少爺又做了什麼?

  「那位女王大人可是遵從等價交換的原則,你要拿回自己的身體,就一定要支付相應的代價,加上保管身體的代價,估計你有的忙了。」

  蠢萌的聲音裡明顯帶著幸災樂禍。


第051章

  051 「這傢伙隨你處置,把原來的她還給我。」

  兩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不過對我這個一直受到訓練的折磨的人來說,也足夠漫長的了,結束的時候倒有種「居然結束了」的感覺。

  在側過頭躲過鬼燈的金魚草原子筆後,我聽著鬼燈的話:「對你的訓練到此結束,即使離開了彼世,也要注意在現世的鍛煉。」

  「言行也是需要注意的吧?」我笑著介面道,「不然的話,鬼燈大人的狼牙棒會毫不客氣地朝我扔過來呢。」

  鬼燈頷首:「你知道就好。」

  「以那種態度對待一位可愛的女孩子也太過分了。」白澤說著從閻魔廳的圓柱後走了出來,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姿態隨意,笑容卻一如既往,「小櫻木,隨時歡迎你回來哦,有你幫忙,店裡的生意好了很多呢。」

  「如果是要我繼續煉藥的話還是算了吧。」我聳了聳肩,隨即又緩了口氣,微笑起來,「白澤大人捨不得我就直說嘛,我煉的藥明明還剩下很多沒有賣出去呢,不需要生意這樣的藉口啊。」

  「咳咳,」白澤不自在地咳嗽了幾聲,然後抱怨道,「我可是難得有女性徒弟啊,結果這麼快就要走了,連一口都沒咬上……」

  不等白澤把話說完,鬼燈就面無表情地將狼牙棒的頂端砸在了白澤臉上,歪頭對我說道:「不要廢話了,走吧。」

  「好的。」我後退一步,朝著鬼燈和白澤鞠躬,「這段時間真的非常感謝兩位的照顧,我不會忘記的。」芥子的話,昨天的訓練時就已經做了正式的告別,她哭得皮毛都濕答答的,不過也敲著木槳給我打氣了。

  白澤笑眯眯地說:「說這種話太讓人不好意思了啊。」

  我看你的樣子沒有覺得哪裡不好意思吧?我忍不住吐槽。

  鬼燈顯然對白澤的這種態度不屑一顧,只是將狼牙棒往肩膀上一扛,然後走到了我身邊,言簡意賅:「還不快走?」

  「……哈?」我瞪大眼睛看著鬼燈,而白澤也攤開雙手走了過來:「我可要看著我家徒弟好好地活過來啊,至於他……」白澤的視線掃向鬼燈,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看不清其中的神色,「找那位次元的魔女有點事。」

  鬼燈找次元的魔女有什麼事?我疑惑,不過很快想起來當初在看淨琉璃鏡的時候,鬼燈說過,少爺在那個時候就應該死了才對。

  也許鬼燈就是為了這件事打算去找次元的魔女?

  雖然我知道少爺能夠活過來,是因為他是別的世界的靈魂,但是鬼燈並不知道這件事,而且聯盟裡的事他也不知情,隱瞞他好嗎?

  不過也不確定鬼燈是不是真的因為這個原因,還是不要說好了——當然,我也有希望多和鬼燈相處一陣子的私心在。

  我清楚自己對鬼燈不過是懵懂的喜歡,可是再怎麼說也喜歡了那麼多年,等回到現世後,我就會一心一意地投入對少爺的報復中。

  那個時候,不可否認,就算是恨,我對少爺的感情也會非常深。

  對於鬼燈的好感,就會越來越少吧?

  想到這點,我忍不住苦笑起來。

  真做到那種程度的話,是不是有些得不償失呢?

  抬頭看了一眼身旁走著的鬼燈,我伸出手,小心地拉住了鬼燈的黑袍袖子,鬼燈有些奇怪地朝我看了過來,隨即了然地牽住我的手。

  ……雖然很想吐槽鬼燈比我想像得要主動,但是這種時候什麼都說不出來啊。我撓了撓頭發不說話,只是安靜地走著。

  鬼燈也看過淨琉璃鏡裡的場景,是知道我那點小心思的啊,儘管什麼都沒說,這樣沉默著的溫柔,真的很喜歡啊。

  一行三人很快來到了一家店的門口。

  說是店似乎不太準確,我覺得這家店看起來更像是一棟很傳統的日式房屋,從門口還能看到隱約看到庭院裡的水池。

  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從裡到外都透著秘密。

  「喲!」蠢萌的聲音響起,我扭過頭就看到她朝著我跑了過來,身邊還跟著不緊不慢的夢貘和洛基,不過看他們兩個的臉色也沒多輕鬆。幾人互相打了個招呼,就打算進去了。

  「有沒有緊張?」蠢萌好奇地問道。

  我看著她握緊的手,挑眉道:「我看你才比較緊張吧?」

  「我可是沒有資格進入這家店的啊,因為我沒有想要實現的願望,」蠢萌聳肩,「現在可以進入,還是夢貘幫我跟侑子小姐說了的才行。」

  侑子小姐?想必就是次元的魔女的名字了吧?還有蠢萌之前用了「女王大人」來稱呼她,看來是個很有氣勢的人啊。

  我伸出手,剛想敲門,門就自動打開了,站在玄關處的黑髮男子還穿著高中生的制服,應該是高中生,可是氣質上要成熟多了。

  這點初期印象很快在看到他接下來的表現後消失不見。

  從某個房間裡傳出了喊聲:「四月一日,我要喝清酒。」

  四月一日的額角立刻蹦出了青筋,隨即扭過頭朝著裡面生氣地大喊道:「昨天不是已經喝了很多酒了嗎!禁止再喝!」

  「那就麻煩你準備茶水了。」紙門拉開,成年女性的聲音響起,優雅而沉穩,完全想不到和剛才喊著要喝酒的聲音是同一個。

  出現在我面前的女人有著一襲順直的黑色長髮,紅色的雙眼凝視著我,讓我不自覺屏住了呼吸,下意識地小心起來,一句話也不敢說。

  這位應該就是次元的魔女吧?穿著華麗精緻的黑色長袍,光是這樣站在我面前就很有壓力,難怪蠢萌說她是女王大人,氣勢太驚人了。

  我咽了口唾沫,正想說些什麼,就看到魔女彎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來:「櫻木桑,你是來要回你的身體的嗎?」

  單刀直入的說法簡直讓人措手不及,我深呼吸一次,然後堅定地說:「是的,我是櫻木桑,您好。」因為不知道她的全名,我避開了這點不談,「我希望能從您手上要回我的身體。」

  「你好啊,我是壹原侑子。」她倒是很平常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保持著我根本看不透的笑容,走到我背後,雙手按住我的肩膀,然後邁開步子,我不得不走了起來,而她又催了一遍四月一日去準備茶。

  「那個,壹原大人……」現在這是什麼情況!我扭過頭想對壹原侑子說些什麼,她卻打斷了我的話:「叫我侑子小姐就好了。」

  說著我已經被她按到了座椅上做好,其他人則是跟進了房間。

  壹原侑子在我對面坐下,手肘支在桌面上,雙手交疊抵住下巴,對我笑道:「其實我一直很想見見你哦,居然能繼續活著。」

  這句話簡直把我炸得腦袋裡一陣空白,還在呆滯就被人握住了手,夢貘的語氣很嚴肅:「侑子小姐,請您儘快讓主人回到她的身體裡,不然的話,靈魂和身體的聯繫就要徹底斷開了,她會面臨真的死亡。」

  侑子擺了擺手:「不用緊張,我只是想和她聊會兒天而已。」她收斂了笑意,平靜地看著我,「我想,她也希望知道當年的真相吧?」

  聽到這句話,我立刻回過神來,猛地站了起來:「請告訴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甚至連舌頭都不能控制,「告訴我發生的一切!」

  我的確知道了很多事:我曾經被穿越,少爺也是穿越來的,他殺死了當初的我……可是少爺為什麼會和侑子交易?又是怎樣的交易?

  這些我都想要知道,那畢竟是關乎我死活的事!

  侑子眨了眨眼睛,然後舒展開身子,靠在椅背上:「唔……這些事我可以不用代價地告訴你,因為這是你應得的真相。」

  「當時那位小少爺殺掉了被穿越的你,其實他沒想過你能復活,可是我出現了。」侑子說著,接過四月一日端上來的茶杯,輕輕吹著茶水。四月一日也往我面前放了一杯,但是我哪有心情喝茶,只是端坐著繼續聽侑子說下去。

  「那個穿越者的靈魂不像那位少爺,那兩位畢竟是不同世界的同一個人,他的穿越是他必然的命運,可是你不一樣,你是被完全無關的人穿越了,這種事已經違背了次元的規則,所以我要帶走那個人的靈魂。」侑子說著突然輕笑起來,眼角上揚,「可是在我出現後,那位少爺居然把我認了出來,說要和我交易。」

  即使此時的氣氛不允許,我還是滿頭黑線地在心裡吐了個槽:聯盟裡那些傢伙,也不知道稍微收斂一點啊!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這是他們的「優勢」嘛,互相交流情報被少爺看到也很正常。

  「那麼,」我試探著問道,「我可以知道是什麼交易嗎?」

  侑子看了我一眼,語氣隨意:「其實你的靈魂當時只是在身體裡沉睡,只要喚醒就好了,我只是讓他送了點酒當做代價。」

  好隨意……不過這種隨意有點熟悉啊,D伯爵也是這樣。

  侑子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不過,那位少爺很有趣哦,」

  她的嘴角彎起,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他說那個穿越者是他的獵物,我想要的話就要支付給他相應的代價。」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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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052 「她會接受這個交易的,因為她想殺我。」

  我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蠢萌倒吸了一口氣,小聲說道:「不愧是白毛。」

  雖然對少爺的態度仍然保持著反感,但是到了這種時候,我也不得不感慨一句「不愧是少爺」,居然敢在知道次元的魔女的身份時,對著她說出這種話,簡直是……瘋子。

  深呼吸著,我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看著侑子:「那麼,當時侑子小姐是怎麼回答少爺的呢?真的答應了他的條件嗎?」

  「當然!」侑子給出了讓我驚訝的回答,「我可是很少能遇到過這樣有趣的人,在剛剛殺了一個人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冷靜,對我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毫不慌亂,還要求交易。」

  她笑了一聲:「不是很有趣嗎?」

  我覺得侑子小姐的思維波長肯定和少爺有一定的重合度。

  想了想,我繼續問道:「那麼我能知道少爺當時給出的條件嗎?」

  侑子嘴角的弧度拉大,伸出修長的手指,指甲尖對準了我,然後慢悠悠地說道:「他給出的交易條件和你有關,所以你可以知道。」

  「我?」我也指了指自己,隨即笑道,「總不會是用那個穿越者的靈魂來交換我的靈魂吧?在那時,他只在被撕票的那天見過我啊。」

  「小櫻木偶爾也要相信一下一見鍾情吧?」白澤突然說道。

  「我可不覺得白毛那種性格會有什麼一見鍾情。」蠢萌吐槽他。

  「是因為被發現了。」夢貘的語氣很平靜,卻讓人沒法忽視。

  我回過頭去,對上夢貘那雙黑色的眼睛,而他也一眨不眨地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因為當時立花小姐躲在暗處,發現了他殺死你的事。立花小姐本來想要報警,突然出現的侑子小姐讓她停止了報警的舉動。」

  「而白毛也發現了她,為了防止她報警帶來麻煩,在迅速的思考下做出了這個決定,之後也跟立花解釋了關於櫻木桑的問題,讓她能放心地接受他殺人的事實。至於要怎麼解釋,我相信以白毛的能力絕對做得到。」蠢萌攤開雙手,「是不是這樣?」

  夢貘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解釋。

  我莫名地覺得有點失望,隨即明白自己對少爺還是抱有期望的。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我揉了揉額頭,然後重新看向侑子,微笑道:「既然如此,可以請侑子小姐繼續說下去了嗎?」

  侑子有些不高興地收回了手:「剛才我也說了,要喚醒你的靈魂很簡單,所以這個交易不達成,他也就放棄了。之後的情況那邊那只夢貘應該都告訴你了才對,沒必要問我啦。」

  我正想點頭,問一下關於自己要怎麼回到身體裡的事,蠢萌突然插話道:「既然如此,白毛他重新做了什麼交易?」

  重新……交易?我立刻反應過來:「沒錯,既然這個交易沒有成功,那麼少爺還保留著一個穿越者的靈魂,雖然我不明白它的價值,但是事關靈魂,一定是很大的代價,以少爺的性格,不可能那麼簡單交給你,一定是重新做了別的交易!」

  「真是夠了!」侑子哀歎一聲將左手撐在臉頰上,歪著頭看我,表情上看不出什麼,「有人幫忙就沒法簡單糊弄過去啦,不過,我也不會說出來交易的內容的,這回就涉及到客人的*了,我可是很講信譽的。」

  好吧,這條路被堵死了,我還是想想自己的事吧,至於少爺,他做了什麼交易都和我無關吧?當初也只是為了騙過立花姐才會想要救我,不然的話,他根本沒必要救我這麼一個普通人類。

  我平靜地說:「那麼,現在可以談談還給我身體的事了吧?」

  「當然可以,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侑子頷首,「有那位小姑娘在,」她指了指蠢萌,「你應該知道我店裡的規矩是什麼吧?」

  「等價交換。」我直接報出這個詞,然後看到了侑子的笑容:「是的,想要得到什麼,就要付出相同價值的代價。」

  「要回我的身體,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我乾脆地問道。

  「唔……」侑子的指尖抵著下巴,微微仰起頭,皺眉想了一會兒,接著笑道:「不如就用你和那位少爺的關聯性來作為交易吧?」

  不等我開口,她就將指尖點在桌面上,說道:「你的身體現在為我所有,從你復活的時候算起,你接下來八年的人生裡,與你的身體同等價值的……只有與那位少爺的關聯性了啊。」

  「什麼是我和少爺的關聯性?」我問道。心裡卻覺得好笑,居然又和少爺有關,能有這樣大的價值,真是不可思議。

  給出解釋的是蠢萌:「也就是你和白毛有關的記憶。」她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不對,像是在忍耐著什麼一樣,「所謂的價值是對你而言的,也就是說,你覺得越重要的東西,價值也就越高。」

  看來我把少爺的記憶看得很重要啊,居然能達到這個價值。

  儘管覺得有哪裡不對,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哪裡有問題,揉了揉額頭,然後搖頭說道:「抱歉,我不能失去關於少爺的記憶。」

  「櫻木!」夢貘大步走了過來,似乎想按住我的肩膀,「你就把那個傢伙看得那麼重要嗎?對他的記憶比拿回身體還重要?」

  洛基擋在了我面前:「小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這種時候,你應該冷靜一下,相信你的主人吧,」他轉過頭來對著我微笑,「櫻木這麼做是有原因的,不然的話……」

  我接上了洛基的話:「不然的話我就沒法去報復少爺了。」

  「……啊?」夢貘呆愣愣地看著我。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有些想笑,站起來摸了摸他的腦袋:「因為如果我忘記了和少爺有關的所有事,就不會記得少爺殺了我的事,也就不會想到要去向少爺報復。我可不能接受這種事,既然他這麼做了,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才行——我可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人,女孩子有時候還是挺小心眼的。」

  說到最後一句,我開了個玩笑,而蠢萌也自然地吐槽了我:「喂喂不要開地圖炮啊,我簡直是躺著也中槍啊!」

  「別忘了我也是女性哦,」侑子笑著揚了揚手,隨即看向我,挑眉道:「那你是不打算要回自己的身體了嗎?」

  「當然不是,」我也不坐下來了,就這麼站著,「對與少爺的其他記憶我都無所謂,但是,我需要記得我要報復少爺。」

  「那就來做新的交易吧。」侑子一揮手,「你用與他的關聯□□換身體,然後再用別的東西交換新的記憶。」

  「新的記憶?」我皺起眉,「是要編造別的會引起我對少爺的報復的記憶嗎?為什麼不能保留原本記憶裡的一部分呢?」

  「記憶這種東西是連鎖性的,只要有一個片段,就會逐漸察覺到不對,到時候你又來找我用別的代價交換記憶就太麻煩了。」侑子聳了聳肩,「而且如果不是完整的記憶,就沒有價值了。」

  大概能夠理解,但是,心裡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又加深了。

  我皺緊眉,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蠢萌,而她只是抿緊了唇,然後突然笑道:「櫻木桑,你不覺得失憶梗也太狗血了嗎?」

  「狗血不是理由啊,」我意識到蠢萌是在暗示我拒絕這個條件,「不過老實說,我也不想失去這部分的記憶,新添的記憶不能保證模擬出和原來一樣的感覺吧?」

  蠢萌松了口氣,侑子的聲音響起:「就是因為這種原因才會覺得麻煩啊,干擾我生意的小姑娘,下次可別想進入店裡了哦。」

  果然是有問題的嗎?我有些頭疼,就聽到蠢萌說道:「問題太多了,首先,身體本來就是櫻木桑的吧?要說的話,侑子小姐只是暫時保管著,並沒有決定權,也不能拿來交易。」

  蠢萌頓了頓:「其次,在我看來,關聯性是具有相關性的,白毛也會受到影響,這對白毛來說會是‘失去’,可是他沒有‘得到’。」

  她抬起頭:「侑子小姐,這不是一個公平的交易。」

  「該說不愧是情報屋嗎?分析能力不錯。」侑子拍了下手掌,隨即雙手撐在桌面上,凝視著我,「這其實是一個三方交易。」

  「我、少爺還有侑子小姐?」看來智慧藥還是有效果的,起碼我現在能跟得上這種思路了——不過還是聽得有些頭暈腦脹。

  「設計這個交易的就是那位元少爺,」侑子說,「詳細內容是他的交易*,我不能透露,而現在,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你是真的想要報復那位少爺嗎?」

  也許我一直以來的表現都不像是想要報復吧?

  就好像是一個受到欺負的小孩子,不開心地想要欺負回去。

  可是,名為「死亡」的欺負也太沉重了。剛才蠢萌和夢貘也告訴了我,為什麼少爺當初會願意復活我——只是為了騙過立花姐。

  在我復活之後呢,他說想要知道我對他是否意味著獨一無二,於是繼續收養我,可是後來厭倦了,事態脫離掌控了,才會再次殺掉我。

  等一下,事態脫離掌控了?那麼,脫離到了哪一步?

  寧願在聯盟上暴露身份,也要把我找出來嗎?

  是因為……後悔了嗎?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少爺,你後悔得有點遲了啊。

  我彎起嘴角,對著侑子露出笑容:「我明白了,我接受這個交易,請您拿走我對少爺的記憶,作為我拿回身體和換取新的記憶的代價。」

  蠢萌一臉驚訝地看著我:「櫻木桑你在說什麼!」

  「沒問題,這次就是真正的等價交換了。」侑子很高興的樣子,「我也不用心軟,自己承擔代價了。」她看了我一眼,「會得到怎樣的結果,都是你的選擇,希望你可以記住這一點。」

  「我知道了。」我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我寫了四個小時……【一口老血】

  翻完了翼年代記+xxxholic,還是對clamp大媽們的思路有些混亂。

  蠢萌幹得好,另外侑子女王的那句「你是真的想要報復那位少爺嗎」的意思,其實是——如果你真的想要報復白毛,就不要計較那麼多了,直接上去硬碰硬吧!

  少爺和侑子女王當初的交易有點複雜,以後寫到相關部分慢慢解釋,我的腦細胞都死在這上面了。

  另外有人感覺到櫻木桑黑了嗎?←_←


第053章

  053 「新一輪的遊戲開始了,你會認出我嗎?」

  鬧鐘的鈴聲響起,我從被窩裡鑽出來,然後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下樓洗漱,順便跟哥哥打招呼:「早上好,洛基。」

  「早上好。」坐在餐桌前喝著紅茶的洛基放下茶杯,然後對著我笑道。

  一邊刷牙一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隨即歎了口氣。

  「小姐,有什麼煩心事嗎?」暗野冒出頭來。

  我滿頭黑線地按住他的腦袋:「我在刷牙你不要突然出現啊!」

  「不過沒想到今天的小姐是這個樣子啊。」暗野笑道。

  我踮起腳想要拿過掛著的毛巾,被暗野拿下遞到我面前:「給。」

  ……為什麼今天會變成小學生的樣子啊!我瞪著手裡的毛巾。

  胡亂洗了把臉,我沖進客廳直接撲到洛基身上去掐他:「今天我居然變成了小學生啊!你的魔力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穩定下來!我才不想每天都長得不一樣!」

  「好痛!米斯特汀,住手啊!」洛基無奈地把我從他身上扯下來。

  「都是你的錯,」我氣鼓鼓地坐到椅子上,然後用餐刀指著他,「我只是一枝槲寄生而已,在神界生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到人間來啊!都是你教唆霍德爾用我去刺巴德爾,才會受罰的!」

  「人間也很好玩啊,」洛基笑著,「不覺得很有趣嗎?」

  我低頭看著跑到腳邊的夢貘,彎腰把他抱了起來:「只有認識小黑讓我覺得很有趣。」日本的妖怪種類很多,確實感覺很新鮮。

  「芬裡厄也是小黑狗的模樣吧?那和小黑一樣嘍?」我抓住夢貘的爪子搖了搖,洛基頓時按住了額頭:「芬裡厄可是能吞噬天地的巨狼啊,不要拿我家兒子和你的契約妖怪相比。」

  我撇了撇嘴,然後三兩下扒拉完早餐,就跳下椅子跑出去了:「我出去玩了,洛基再見,今天也要好好工作賺錢啊,小黑,一起走吧!」

  「記得按時回來啊。」洛基無奈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身為北歐神話中作大死刺殺了光明之神巴德爾的槲寄生,我其實早就不算是槲寄生了,而是米斯特汀——長青劍。

  因為邪神洛基闖下的大禍,我也不得不跟著他來到人間,等到奧丁宣佈懲罰夠了才能回去。作為一件神器,我卻不得不依靠已經沒有了多少魔力的洛基,偶爾幫助他斬殺惡魔,還得因為他的魔力不穩定面對每天外形都可能改變的糟糕事實。

  今天還算好的,只是變成了小學生,相貌還是自己的。總比洛基好多了,他原本可是個大帥哥,現在卻天天都是小學生。

  夢貘是我在日本遇到的妖怪,跟我關係很好,還和我定下了契約,平時都是以小黑狗的形象出現在我身邊,不過他化為人形的話,會是氣質溫和的黑髮黑眼的青年,我很喜歡他的樣子。

  相反的,我最討厭的就是白毛了!至於原因……最初我來到人間的時候,只是一個人,而且是孩子的模樣,結果遇到了一個白毛。

  他居然要殺了已經具有靈智的我,讓我恢復長青劍的形態,他就可以控制神器了——簡直喪心病狂!我可是有生命的!

  還好洛基最後及時出現,把我救走了,不過後來我就沒有見過那個白毛了。如果讓我再見到他,絕對切成片!

  想著我又磨了磨牙:我可是弑神之劍,一個人類我還殺不掉?而且對我來說,人類的是非善惡可全部不管用,我可不會愧疚。

  身為神器,當然不需要去學校學習,不過對人類的這種行為我還是挺感興趣的,而且今天變成小學生的話……

  我拍了拍夢貘的腦袋:「走,我們去童守小學。」

  童守小學是附近的一所小學,比較讓我感興趣的是——這所小學裡總是會出現各種妖怪,不過因為還有另一股強大的力量去解決,所以洛基也不會過去「搶生意」,只是我一直很好奇那股強大的力量是什麼。

  既然變成小孩子了,也可以混進去童守小學了吧?

  扒在校門口朝著裡面看了幾眼,現在似乎是下課時間,操場上還挺熱鬧的。我輕鬆混了進去,找了一下,很快發現了那股力量的來源。

  居然是一個很年輕的人類青年啊,可是他帶著手套的那只手上確實傳來了強大的力量……他一個人類怎麼降服這股力量的?

  「你在這裡做什麼?」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嚇了我一跳,扭過頭就對上一張清秀少年的臉,夢貘擋在了我前面,很警惕的樣子。

  「你不是人類吧?」少年看了一眼夢貘,繼續問道。

  「我看你也不是人類。」我撇了撇嘴,穿著忍者的服裝,又不是在拍電影,而且他的化形術顯然不到家,身上還有耳朵和尾巴。

  「你是妖狐啊,來這裡幹嘛?」我反問道。

  「我倒是看不出你的原形,你是什麼妖怪?」對方好奇地說。

  「我才不是妖怪呢。」我聳了聳肩,「我的身份比你高多了,你應該先老實回答我的問題。」要殺一隻小狐狸還是很簡單的。

  少年的臉色變得有些難過:「我是石蕗丸,是為了幫助玉藻殿下完成人化之術才來到這裡的,可是、可是玉藻殿下放棄了……」

  拜託你這樣說我根本聽不懂啊。我抓了抓頭髮,然後扯過他的衣領朝著那個有著強大力量的青年走了過去。那個青年既然是這裡的守護者,找他應該就能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吧?

  青年的名字是鵺野鳴介,然後石蕗丸剛才說的玉藻殿下是一隻妖狐,人類的名字是玉藻京介,想要變成人類就要使用合適的人類頭骨來完成人化之術,但是他卻被人類的感情牽絆,放棄了最合適的頭骨——也就是鵺野鳴介班上一個男孩子的頭骨。

  使用不合適的頭骨讓人化之術會出現問題,玉藻會變成廢人,他明知道這點還是放棄了,而且似乎還和鵺野鳴介成為了好朋友……話說這傢伙的名字怎麼這麼難念啊!還是跟他的學生一樣叫他神眉好了,誰叫他眉毛那麼奇怪。

  神眉謹慎地看著我:「你是誰,為什麼會插手這件事?」

  「我只是好奇心氾濫,」我翻了個白眼,「至於名字……」我的外貌是東方人,洛基說「米斯特汀」這個名字不適合,還給我起過日本人的名字,叫什麼來著……對了,我想起來了。

  我開口道:「我叫櫻木桑。」說得無比自然。

  「櫻木桑?好奇怪的名字。」神眉旁邊的男生吐槽了一句,夢貘立刻撲上去追著他咬,我則是笑眯眯地聳肩:「要幫忙嗎?」

  神眉皺起眉:「你身上的力量很奇怪,我也說不準你強不強,而且也很懷疑你突然出現的目的……」我打斷他的話:「我早就想來看你了,因為你的力量很強,我都不好過來搶生意呢。」

  「你也是驅魔師?」神眉驚訝地問道。

  「差不多吧。」斬殺惡魔的性質應該差不多。

  最後神眉還是同意了我的加入,多一個人總是好的。

  神眉用淘金術鎖定了玉藻的大致位置,然後一行人都去找他了。

  我看著手上分到的玉藻的照片,暗自磨了磨牙。

  早知道這傢伙是個白毛我就不參加進來了!

  銀色長髮加上淺綠色的眼睛確實很美型,但是我就是——不喜歡白毛!

  不過聽剛才神眉對玉藻的敘述,這只妖狐人還是挺好的……

  我抓了抓頭髮,算了,反正今天也沒事幹,做好事吧。

  找到玉藻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我撐著傘看著神眉扶起已經瘋了的玉藻,覺得有些難過,雖然和我無關,但是心裡也壓抑起來。

  感情啊……人類的感情真的有這麼好嗎?值得一隻已經活了五百多年的妖狐放棄長生和強大的妖力,成為一個廢人?

  我不是很能理解,不過看他們的表現,那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

  神眉打算先送玉藻回童守小學,然後找別的妖怪來幫忙救他,現在下著大雨,在外面行動太不方便了。

  我看著玉藻空洞的表情和眼神,雨水砸在他變得蒼老的臉上,有些於心不忍,把傘舉高往他的上方移了移。

  淺綠色的眼睛裡突然多出了一絲神采,然後朝著我看了過來。

  很嚇人的好麼!我差點手一抖把傘給扔了。

  不是說他已經變成一個廢人了嗎?怎麼還能做到有意識地看著我?

  我試著朝旁邊走了一步,果然他的視線也跟著我移動了,我正打算再退開一步,他突然伸出手,將我攬了過去,這回注意到的人就多了。

  玉藻身上都是濕的,我被抱得很不舒服,沖著神眉叫道:「這傢伙是怎麼回事!沖著我來的?」說著還因為冷打了個噴嚏。

  神眉乾脆鬆手了,因為玉藻在抱住我之後就能自己站好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把你認成其他人了?」神眉摸著下巴,「可是我也沒聽說玉藻有喜歡的人啊,更不用提你是個小孩子了。」

  我滿頭黑線地賞了身後的玉藻一個肘擊,然後從他懷裡鑽出來:「你不是他的好朋友嗎?這點事都不知道?」

  「我為什麼要知道?」神眉扶額,「不過看起來,有你在的話,他的精神要好很多,你看。」他指著玉藻的臉。

  因為人化之術的不足,玉藻的身體像是碎裂的雕像一樣,佈滿了裂紋,剛才我在他的左臉上也看到了,從脖子蔓延到臉頰,很可怕。

  但是,現在那些細小的裂紋正在漸漸合攏消退。

  「這真的是因為我嗎?」我頭疼,「太奇怪了吧!」

  「我最近會調查一下要怎麼救他,能請你先照顧他一陣子嗎?」神眉想了想,用一臉「拜託了」的表情看著我。

  我無言地看著還盯著我的玉藻,扶額歎氣:「好人做到底。」

  不過,如果這個白毛惹到我了,直接戳心臟不解釋!

  作者有話要說:剛好最近在看北歐神話,就套上來用了←_←

  另外這是《地獄老師》的劇情,被我改了,沒看過原著應該也能理解╮( ̄▽ ̄\")╭

  事情就是你們想的那樣,玉藻京介現在換人了,動畫版裡的他確實是銀髮來著~

  櫻木桑的肘擊幹得漂亮!【豎起大拇指】

  因為《地獄老師》又叫《靈異教師神眉》,我就用「神眉」這個比較好記的稱呼了。

  從今天開始,日更進行時又來了!我要拿一排的小紅花!【←強迫症閉嘴】


第054章

  054 「就算是要耗費靈魂的力量也沒有關係。」

  不過,還真如神眉說的那樣,玉藻是個挺不錯的妖狐。

  似乎恢復過來後,就接過了傘,然後幫我撐著傘回去了。

  夢貘在我腳邊很不高興的樣子,大有隨時都會撲上去啃玉藻一口的架勢,大概是因為玉藻是妖狐吧?剛才他對石蕗丸也很凶。

  回去的地方是玉藻家。

  身為醫院裡的著名醫生,再加上又是高貴的妖狐,玉藻住的地方呢當然不可能差,我好奇地坐在沙發上張望著室內的擺設。

  玉藻去浴室洗澡順便換衣服了,我也拿過一條毛巾打算給夢貘擦乾淨身上的雨水。毛巾還沒沾到他的身子呢,夢貘就化作人形了。

  「主人,請儘快回去!」一開口就很嚴肅。

  我皺起眉,把毛巾塞到夢貘手上,示意他先把自己擦乾淨,然後問道:「為什麼要儘快回去?現在離洛基定下的門禁還早吧?」

  夢貘的嘴唇動了動,最後說道:「因為那個玉藻很討厭。」

  我差點沒笑出聲來:「狐狸和狗真的合不來啊。」

  「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身上的氣不對!」夢貘急切地說。

  「那大概是因為我現在變成了廢人吧?」平穩的聲音響起,我轉頭看向聲源,已經換上一身白色睡衣的玉藻出現在我面前。

  又是白色啊……我覺得有些頭痛,就聽到玉藻繼續說道:「因為軀殼的破碎,我的氣都已經從身體裡溢出了,所以才會顯得奇怪吧?」

  我伸手握住夢貘的手,輕輕拍了拍,安慰道:「好啦,如果他真的有什麼問題的話,小黑你就一爪子把他拍死吧!」

  夢貘這才收回了盯著玉藻的視線,不快地哼了一聲。

  玉藻自嘲般笑了起來:「沒想到現在區區一隻夢貘也能對我造成威脅。」

  「什麼叫區區一隻夢貘啊,」我撇嘴,「我也能一口氣撕開你的胸膛哦。」我眯了眯眼睛,「剛好我也對你有些生理性厭惡。」

  「生理性厭惡?」玉藻挑了挑眉,「討厭哪裡?」

  「白毛!」我毫不猶豫地說,「你的頭髮顏色很討厭!」

  玉藻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道:「大概因為你的頭髮顏色是黑色的吧?黑色和白色,本來就是互相對立的顏色。」

  雖然不是這個原因,但是讓他這麼誤會也好。我轉移了話題:「說起來,為什麼你能恢復神智?不是已經因為人化之術的失敗而瘋了嗎?」

  他走到我身邊坐下,態度相當自然:「因為你。」

  這種話聽起來還真是肉麻得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過商量正經事的時候我也不好表現出來,只能繼續聽他說下去。

  「不知道什麼原因,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就會覺得意識清晰起來,破損的身體也會漸漸癒合,也許繼續相處下去,我能恢復原樣。」玉藻說著挽起睡衣的衣袖,露出滿是裂紋的手臂給我看,然後又握住了我的手。

  我剛想抽回手,就驚訝地看到,在握住我的手後,他手臂上的裂紋漸漸消失了,忍不住咂舌: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這種萬能藥的作用?

  「如果你覺得不適的話,我可以放手。」玉藻說道。

  「不用不用,」我搖著頭,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逐漸消失的裂紋上了,「就當是做好事吧,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手臂上的裂紋很快都消失了,也不知道其他的裂紋是不是也正在消失,我剛想把玉藻的衣袖再往上拉一拉,就聽到玉藻的笑聲:「如果你想繼續看下去,我是不是得把衣服都脫了?」

  咳咳,這就不用了。我鬆開手,在沙發上坐好,然後一本正經地問道:「你現在感覺好很多了的話,我是不是就可以離開了?」

  玉藻皺起了眉:「不確定,也許你離開後,身體又會破裂。」

  搞得像是沒了我就不行了一樣……為這個念頭再次用力摁平身上浮起的雞皮疙瘩,我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時鐘,離門禁只差半個小時了。算一算路程,我現在動身回去的話,差不多能趕著門禁回去。

  其實說是門禁,還不如說是魔力的補充,我可不想突然變回長青劍的模樣,洛基說我那種姿態很危險,會隨心所欲地殺人。

  我可不想當那麼喪心病狂的神器,乖乖回去比較好。

  更何況,玉藻對我而言不過是一個陌生人,浪費時間在他身上幹什麼?我願意幫他就很不錯了,還是回家去吃暗野的新料理好了。

  拿定主意,我就跳下沙發,然後對玉藻擺了擺手:「那我也得回家了,明天再來看你好了,你好好休息,神眉他們也在幫你想辦法呢。」

  玉藻輕笑了聲,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送我到門口然後關上了門。

  我聽到夢貘松了口氣,不由得好笑:「小黑你是有多討厭玉藻啊。」

  「非常討厭,不過並不是因為他是妖狐。」夢貘皺著眉,盯著門的眼神還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快,卻沒有把話說完。

  這種吊胃口的行為最討厭了啊,我無奈地歎氣:「好啦,回家吧。」

  「嗯。」夢貘恢復成黑狗的樣子,雨都停了,也不用打傘了。

  回到燕雀偵探社時,我正好看到一個女高中生從大門走出去,不由得有些好奇,對著接過我的傘的暗野問道:「那是客人嗎?」

  「不是,」暗野有些失望地說,「是對偵探感到好奇的女孩子。」

  「也就是說又沒有生意了?」我做了個鬼臉。

  「看那個女孩子的樣子,很快就要遇到事件了。」洛基的聲音響起,出乎尋常的沉穩嚴肅,「最近街上可是發生了不少事。」

  我想了想:「你是說那個二刀流的死神?」

  「嗯。」洛基皺起了眉,「兩次兇殺案,受害者都是女高中生,都是被割斷了頭,至今沒有找到頭部,警方也沒有公佈案件進展。」

  「也就是沒有進展吧?」我聳了聳肩,隨即反應過來,挑眉道:「剛剛走出去的那個女高中生,可能會遇到二刀流的死神,成為受害者?」

  「這倒不會,」洛基笑了起來,「那位大堂寺繭良,可不是會遇上壞人的體質,不過,確實能在她身邊感覺到災禍的氣息。」

  「她身邊的人會遇到二刀流的死神嗎?」我立刻問道。

  「誰知道呢。」洛基沒有明說,而是轉身走回了屋內,「好了,到了晚餐時間了,暗野,今天的菜色是什麼?」

  又在故弄玄虛。我撇了撇嘴,放棄從洛基那裡再得到任何消息。

  我趴在窗臺上看著外面的天空,陰沉沉的,也不知道今晚會不會下雨。

  最近本來就是雨季,經常夜裡下雨,滴滴答答的,都睡不好覺。

  不過第二天早上的空氣會很好……我摸著下巴想了想,低頭去看吃飽之後懶洋洋地趴在地上的夢貘,笑道:「小黑,如果今晚下雨的話,我們明天早上去跑步怎麼樣?空氣會很好哦!」

  夢貘的耳朵動了動,然後點了點頭。

  半夜裡果然下了大雨,臥室的窗戶沒有關好,我迷迷糊糊爬起來關窗子,裹著雨絲的冷風垂在身上,激得我抖了下,也清醒了些。

  嗯?公園那邊的鐘塔怎麼指著六點?我眯著眼睛拿過手機看了下時間,明明是半夜十二點吧?看來真的是年久失修了。

  我打了個哈欠,重新爬到床上去睡覺。

  醒來的時候差不多是六點,空氣都變得清甜起來,我也乾脆地從床上爬起來,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今天的樣子。

  還是自己的樣子嘛,不過變成高中生了,總算順眼多了。

  從衣櫃裡找出大小合適的運動裝,我把長長的頭髮紮成馬尾,就招呼夢貘出去跑步了,洛基還在睡覺,不過暗野已經起來了。

  「小姐這麼早就起來了?」暗野有些驚訝地看著我。

  「嗯,偶爾也想活動一□體。」我回答道,「現在空氣很新鮮,跑步對身體也很好。」對了,昨晚看到鐘塔壞了,過去看看也好。

  「那麼我會準備您喜歡的早餐等您回來的。」暗野笑道。

  「好!」我立刻說道。

  朝著公園小跑過去,路上的人很少,安靜的氛圍也讓我覺得很舒服。公園裡場地比較開闊,我一眼就能看到高聳的鐘樓。

  時間沒有問題啊,為什麼昨晚會顯示六點?

  我按捺住心底的疑惑,開始繞著公園跑起來。

  夢貘就跟在我身邊,但是沒跑一會兒,夢貘就停了下來,站在另一條小路的岔口處不動了,看架勢有些問題。

  我也停下腳步:「怎麼了?那邊有什麼問題嗎?」

  「有血腥味。」夢貘變成了人形,眉頭緊緊皺著。

  「血腥味?」我也皺起了眉,隨即想到了最近的兇殺案。

  二刀流的死神……我記得發生的第二起案子就是在中央公園發現的屍體,一般來說,兇手是不會將拋屍在同一個地點的才對……

  抿緊了嘴唇,我抓住夢貘的手,抬頭看著他:「走吧,過去看看,如果真的是屍體,我們得立刻報警才行。」

  夢貘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帶我循著血腥味走了過去。

  還真是……無頭女屍。

  看到藏在灌木叢裡的還穿著校服的女子高中生屍體時,我心裡一陣噁心,從斷裂的脖頸處蔓延開來的血色觸目驚心。

  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那猙獰的傷口時心裡有些發冷。

  用力甩了甩頭,將那種莫名其妙的心情甩出腦袋,然後鎮定地掏出手機報警,員警很快趕到並封鎖了現場,我也被叫去警局做了筆錄。

  夢貘恢復了黑狗的樣子,我也好用「嗅覺」來解釋怎麼發現的屍體。

  等從警局裡出來,我呼了口氣,總覺得一天的好心情都被打破了。

  回燕雀偵探社之後把這件事跟洛基說一下好了,看看他這個大偵探能不能解決問題,然後……還是去看看玉藻的情況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魔偵探洛基》的劇情開始!大堂寺繭良登場~

  內容提要的話有人能猜得出來是怎麼回事嗎?【笑眯眯】

  話說少爺,聽到櫻木桑說出對白毛生理性厭惡的話時,你的心情如何?

  P.S封面加上了背景,看起來沒原來那麼單調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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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木木的地雷,開V「攻」賀是吧,我記住了←_←

  感謝箐箬的地雷,一如既往不用擔心回復強迫症=v=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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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

  055 「既然你會心軟,就證明你還沒有遺忘。」

  夢貘在跟洛基說今天早上的事,我已經做過一次筆錄了,不再回家後還被洛基念叨一次,乾脆自己偷偷跑出門了。

  感覺我已經很久沒有一個人逛街了啊,不過我也不是喜歡逛街的人。

  只是在路過書店時進去掃了一眼,我就去玉藻的公寓了。

  摁下門鈴後等了差不多三分鐘,門才打開,我正有些不爽,卻在看到玉藻的模樣時沒了任何抱怨的心情:「你怎麼了啊!」

  出現在我面前的玉藻,身體破裂的情況比昨天還要嚴重,昨天還只是左半邊身體破裂開來,今天幾乎全身都破裂了。

  當他站在你面前的,你會懷疑他不過是一個要被拆除丟進垃圾場的雕像,而不是一個曾經風光又帥氣的妖狐,更不用提身體上的衰老了。

  玉藻勉強彎起了嘴角,而我甚至懷疑他的這個舉動會讓他的臉上掉下碎塊來。他的嗓音也變得沙啞乾澀起來:「情況加重了而已。」

  「什麼叫做‘而已’!」我幾乎要跳起來,拽過他的手就沖了進去,然後把他按在沙發上坐好,嚴肅地盯著接觸的手掌。

  裂紋沒有像昨天那樣癒合,似乎還在漸漸擴張。

  玉藻搖了搖頭:「沒用的,我很快就會死了。」

  「瞎扯!」我就差掀桌了,「明明昨天還有用的!」

  「也許是因為‘治療’中斷了吧?」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我磨了磨牙:「所以說,你這是在責怪我昨天的離開嗎?」

  玉藻沒有說話,我張口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其實也沒錯,如果我昨天留下來,可能玉藻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也許正是我對他的冷漠造成了這種結果——這麼想想,又有些愧疚。

  啊,煩死了!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心軟起來!

  硬著頭皮對上玉藻的視線,猶豫了一會兒,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放心吧,一定會沒問題的,神眉他們已經在想辦法了。」

  他的眼神閃了閃,然後呼了口氣,對著我微笑道:「沒有關係,這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我並不後悔。」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聽起來莫名有些耳熟。我狐疑著摸了摸耳廓,注意到玉藻有些奇怪的眼神,放下手也對他微笑:「好啦,那我們現在就快點去找神眉吧,不過,你這個樣子出門被人看到的話沒關係嗎?」

  玉藻無聲地搖了搖頭,笑容裡有些苦澀:「也只能被當做瘋子了。」

  我抿緊了唇,鬆開他的手,找到他的臥室,然後翻箱倒櫃找出合適的衣服,遞到他手上:「起碼換上長袖的衣服,還有帽子……」

  看著手上深藍色的牛仔帽,我的眼前花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清明。

  總覺得……很眼熟,但是我的記憶裡並沒有這種東西。

  玉藻看著牛仔帽,然後轉身去拿了另外一頂帽子,白色的大帽子輕鬆裝下了他的頭髮,只在前面垂下劉海,也剛好擋住臉。

  「你可以戴上這頂帽子。」他指著我手上的牛仔帽。

  我趕緊把帽子塞回抽屜裡:「不用啦,我今天紮著頭髮,戴帽子不方便……嗯?」指尖觸到了抽屜裡的什麼東西,我好奇地拿了出來。

  看起來像是個首飾盒,我看玉藻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也不掩飾自己的好奇心,將首飾盒打了開來。裡面並不是我所想的戒指,而是一副耳釘,鑲嵌著小小的寶石,也不知道寶石是什麼品種的,居然是金色。

  雖然很華貴的樣子,但是看著那種金色,總覺得心裡不舒服。

  我正打算把盒子塞回抽屜裡,玉藻突然開口道:「很適合你。」

  「哈?」我挑眉,「你說這副耳釘?」

  玉藻點了點頭:「送給你了。」

  「它是很漂亮啦,可是我又沒有打耳洞,而且……」還沒等我說我不喜歡這副耳釘,玉藻就將一枚耳釘拿了起來:「這是磁石的。」

  「誒,居然有這種的?」我很少去關注這方面的事,現在看到不由得驚奇,「這樣的話就不用打耳洞了啊!」

  「嗯。」玉藻應了一聲,靠得更近了,耳垂上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貼了上來,很快又鬆開,不過感覺有點重,看來是戴上去了。

  我湊到鏡子前面看了一眼。唔,真的挺漂亮的,就是有點不習慣。

  玉藻的動作比較快,我看的功夫另一邊也戴上了。

  糾結了一會兒,我覺得還是不要白不要,到時候還能去給洛基看看,炫耀一下。當下也就朝著玉藻露出一個笑容:「那就謝謝啦!」

  帶著玉藻前往童守小學的過程還算順利,但是在路上,我總感覺有人在看著我,不可能是玉藻,他就在我身邊,那種視線也不像是他。

  那是一種更加陰冷可怕的視線,就像是……死神?

  想到這個名詞,我撇了撇嘴,就算真的是死神,我也不怕。

  神眉這邊到現在也沒想出什麼好的辦法來,不過他還有最後一招——去找那位妖狐之谷的長老,金毛玉面九尾狐。

  「話說九尾狐……」我摸了摸下巴,「是不是那位妲己?」

  「同時也是鳥羽天皇時期的玉藻前,它在中國和日本都引起過大亂,後來被安倍晴明打敗封印,變成了那須野的那塊著名的殺生石。」神眉果然是當慣了老師,一到這種時候就開始充當解說了。

  「才不是!」一直湊在玉藻旁邊的石蕗丸突然反駁道,「九尾狐大人才不是被打敗了,只是在休養生息而已!」

  我翻了個白眼,對妖狐一族的事沒什麼興趣,不過想到妲己,好像有哪裡不太對……把心裡的疑惑暫且埋下,我看了看時間:「都快中午了,我待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回去吃飯了。」

  「也辛苦你了。」神眉沖我點了點頭,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仔細地打量了我一會兒,然後說道:「你最近小心一點。」

  「嗯?」我奇怪地問道,「怎麼了?」

  「最近不是有雙刀流的死神嗎?我看了今天的雜誌報導,說受害者都是黑色長髮紮馬尾,戴著耳釘,住在這個地區的女高中生,雖然你每天的樣子都不確定,但是今天確實是符合這些條件的。」神眉說道。

  我扶額:「你認為我會被斷頭嗎?」

  「說的也是。」神眉笑了起來,「如果你真的遇到了那個雙刀流的死神,可一定要記得留下他的命,交給員警決定。」

  「我知道啦。」懶洋洋地擺了擺手,我又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的玉藻。雖然有點擔心,但是我也幫不上忙了。

  這麼想著,我也就乾脆地回去了。

  回到燕雀偵探社的時候,暗野正在送大堂寺繭良和她的同學離開,還真是每次都和她錯過了啊,嘛,總會有好好認識的時候的。

  我跟暗野打了個招呼,然後打算偷偷溜回房間,卻被暗野叫住了。

  暗野笑眯眯地遞給我一張紙:「給。」

  我看著紙條上寫得密密麻麻的字,抽了抽嘴角:「這是什麼?」

  暗野豎起右手食指:「洛基大人和小黑對您偷跑的行為相當不滿,所以決定給您一些小小的懲罰,這是這周需要採購的東西的清單,只要您把這些東西都買回來就可以對您的偷跑不再追究。」

  「好過分!」我怒指著他,「這上面的東西太多了!」

  「所以說是懲罰啊。」暗野聳了聳肩,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反正不管怎麼樣就是生氣了我得乖乖接受懲罰對吧?無奈地抓了抓頭髮,我認命地接過紙條,然後朝著暗夜攤手:「給我錢。」

  「是。」暗野將錢包遞給我,不過現在還是先吃飯。

  暗野的料理絕對是最值得享受的事物之一,填飽肚子,在沙發上趴著休息了一會兒,我就乾脆地起來了——早點買完早點結束!

  只是走在街上,那種糟糕的感覺又出來了,連心裡都變得煩躁起來。

  到底是哪個傢伙膽子這麼大老是在盯著我啊!正當我覺得不快想要直接把那個傢伙揪出來的時候,卻被人拍了拍肩膀:「你好。」

  「你好……等下,你是誰?」我看著我邊上的少女,看起來也是高中生的樣子,咖啡色的長髮和雙眼,嘴裡還吹著泡泡糖。

  「我叫葉月東名,上次大家找那只妖狐的時候我也在。」她說著往周圍掃視了一圈,也皺了皺眉,不等我再說什麼,突然往我身上一撲,笑嘻嘻地摸到我的耳朵:「你的耳釘真好看,咦,是磁石的啊,沒有打耳洞呢。」

  這態度轉變得也太快了吧?我還在納悶,那種不舒服的感覺突然消失了。我愣了一下,看著東名手上的金色耳釘:「就因為這個?」

  「是因為耳洞吧?」東名也恢復剛才那副冷靜的樣子,兩枚耳釘被她拋著,在手掌上方劃出一道道弧線,「就是那個雙刀流的死神。」

  「最近這個名字還真是到處都能聽到啊。」我吐槽道。

  東名聳了聳肩:「因為大家都在擔心出事嘛,不過,從剛才你的情況來看,那些雜誌上說得還真沒錯,死神對新娘的要求很嚴啊。」

  「黑色長髮、紮馬尾、高中生,還要打耳洞?」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隨即有些不爽:居然也把我當做了目標嗎?

  「這副耳釘你暫時還是別戴了。」東名將耳釘塞回我手裡,然後嚴肅地叮囑我,「我還要去找那個雙刀流的死神,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多加小心,如果有什麼事,就去找那個零能力教師好了。」

  零能力教師是說神眉?我彎起了嘴角,隨即問道:「你為什麼要去找那個雙刀流的死神?就算你也有靈能力,也很危險吧?」

  「他上次殺死的女高中生是我的班上的,得為她報仇啊。」說到這個,東名的笑容有些勉強,「殺人犯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才對。」

  簡單和東名做了告別,我繼續前往超市。

  仔細想想,如果不是玉藻給了我那副耳釘,我也不會戴上,更不可能被二刀流的死神跟蹤,至於什麼時候被盯上的……

  也許是早上發現屍體的時候?犯人拋屍後沒有立刻離開,我出現之後發現我的特徵也符合,就也把我當做目標跟蹤了?

  我越想越覺得奇怪,我感覺到別人跟蹤是從玉藻家出來後,那個時候我已經戴上了耳釘,可是之前沒有,說不定是對方一開始看我沒有戴耳釘就放棄了,後來發現我戴了耳釘,才會重新盯上我。

  那這不就是玉藻造成的結果了嗎!而且他要我戴上耳釘的行為也很刻意,現在看看簡直問題大了!說不定是和二刀流的死神聯手了!

  我把採購單往口袋裡一塞,轉身就去童守小學。

  該死的,說不定那根本不是玉藻,都已經變成廢人了還能變回來?該不會是有什麼妖怪趁著那個時候佔據了玉藻的身體吧!

  作者有話要說:遺忘指的是櫻木桑原本的性格,她原本超級軟的好麼,現在變得漢子了←_←

  關於最後的部分,櫻木桑你果然喝了不少智慧藥=v=

  至於白毛是不是故意的……他這回是真的躺槍了╮( ̄▽ ̄")╭

  葉月東名出場,這個妹子我還挺喜歡的,雖然在《地獄老師》裡有點二,但是《靈媒師東名》裡要成熟了很多,至於發色和瞳色,參考的是她在《地獄老師》裡的造型,所以和《靈媒師東名》裡不同。


第056章

  056 「我很清楚我在說謊——我曾經殺過你。」

  童守小學離我前往的百貨大廈有點遠,等我到達童守小學的時候,學校已經結束了午休時間,神眉正在給五年三班的學生們上課。我看離下課時間也沒有十幾分鐘了,就乾脆等在教室外面。

  反正我也要理清楚自己的思緒,現在是什麼情況?玉藻可能被人替代了,而且那個人可能還和二刀流的死神有關。只是,這個消息暫時還是不要告訴神眉比較好,他和玉藻的關係那麼好,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吧?

  人在衝動之下總會做出一些事後會後悔的事,就算是靈能力者也不例外。

  暗自嘲笑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同化人類的思維,我聳了聳肩。

  下課鈴聲響起,神眉走出了教室,我簡單地詢問了玉藻的去處。

  「玉藻的話,帶著石蕗丸出去了,應該是回家了。對了,我們已經決定好這個週末去那須野找金毛玉面九尾狐了,你到時候要一起來嗎?」

  我怎麼可能跟他們一起出去,我現在都覺得玉藻是在害我,哪兒有什麼功夫去當他的好夥伴?先找出來問個究竟再說!

  告別了神眉,我又朝著玉藻家走去。滿腦子想著要怎麼查出玉藻現在的真實身份的我沒有注意路邊,不小心撞到了別人,力度還不小,結果兩個人都摔倒了。

  最近天氣不好,總是下雨,又出現了二刀流的死神這種事,加上這裡是小學區域,周圍現在也沒什麼人,倒不用擔心自己這副糗樣被別人看到。

  我有些狼狽地想著,卻聽到「咣」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然後骨碌碌地滾到了我手邊,不斷地發出「哢噠」的響聲。

  這是……一塊懷錶?我撿起那個東西,還好,雖然看起來有些舊了,但是這麼一摔並沒有讓它出現損壞,仍然不停地轉動著。

  從地上爬起來,我趕緊把懷錶朝著垂著頭同樣正從地上爬起來的對方遞去:「抱歉,是我太不小心了,這是你的……」

  「你聽。」對方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我愣了一下,只覺得懷錶發出的響聲驟然大了起來,充斥在腦海裡,將思緒都震得模糊起來。

  最後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灰暗又充滿欲念的眼睛。

  ——那絕不是人類應有的眼神。

  這是唯一的念頭。

  恢復意識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我勉強睜開眼睛,只看到朦朧的幽綠色光芒,像是荒野墳頭跳躍著的鬼火,讓人毛骨悚然。

  這種不好的聯想讓我清醒了不少,手腳並沒有被綁住,但是身體似乎不是自己的,使不上勁,好不容易才掙扎著扶著邊上的東西站了起來,這才看清那幽綠色的到底是什麼。

  還真像是……科學怪人的實驗室啊。

  裝在透明玻璃櫃裡的是兩顆……人頭。

  沒錯,就是兩顆人類女孩子的頭顱,腦後黑色的馬尾辮像是尾巴一樣,在玻璃櫃裡微微晃動著。玻璃櫃自身發出了幽綠色的光線,讓黑髮也變成了滲人的墨綠色,更不用提那兩雙睜開的眼睛看起來有多詭異了。

  啊,沒錯,這並不是真正的人頭,硬要說的話,應該是頭顱的靈魂。雖然我也知道一般靈魂都是完整的,但是這裡確實只有頭顱的部分。

  玻璃櫃裡什麼都沒有,可是這兩顆頭顱就像是金魚一樣在玻璃櫃裡遊動著,睜得大大的眼睛也像金魚,眼神卻很空洞,也沒有看到我。

  這種情況,果然是二刀流的死神吧?

  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即使沒有摸到任何傷口,我也覺得身體有些發冷。犯案的難道真的是死神?所以才能做到這種事?

  逼著自己把視線從玻璃櫃上收回,我借著玻璃櫃發出的微弱光線,找到了這個房間的門,然後摸到門把手,試著壓了下去。

  居然沒有鎖?我剛想要覺得驚喜,就意識到不對。

  那個綁架我的人真的會這麼疏忽大意?怎麼想都覺得是陷阱啊。

  想了想,我從脖子上解下領結——上午回去後我換了一身水手服,這大概也是我被二刀流的死神盯上的緣故——然後纏在了門把手上,朝下拉去。這扇門的構造不是往里拉的,而是往外推。

  推開一條縫後,我用腳尖抵著門的下沿,慢慢將門抵開了。

  就在我剛想放下心來的時候,一抹寒光突然從眼前閃過,我便感覺手上一松,領結被輕而易舉地割斷了。可想而知,如果剛才是我的手放在門把上,來上這麼一下,我就可以考慮要去哪裡裝假肢了。

  我飛快地朝後退了幾步,警惕地盯著還停在門縫間的彎刀——準確來說,這是一把彎月形的死神鐮刀吧?

  鐮刀的刀尖朝內反轉,扣在了門上,就這麼把門拉了開來,刀尖與門板相接觸,發出刺耳的刮擦聲,我聽得忍不住皺眉。

  這時,又一把鐮刀伸了進來,搭在門框上,隨後,那位傳聞中的二刀流的死神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啊,視覺被污染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想要扭過頭去,這位死神長得實在是太對不起觀眾了,黑斗篷、白骷髏頭,如果只是這些,那麼它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死神形象,但是,他為什麼要披散著一頭雜草一樣的頭髮呢?

  那兩隻手還不是骷髏啊,而是那兩把鐮刀啊,直接長在上面的!

  我突然挺想叫它把雙手舉在胸前比出一個「X」來看看。

  當然,現在這種情況,我也只是在心裡開開玩笑,眼睛還是盯緊了面前的死神,防止它做出任何舉動,畢竟我現在使不上力氣,如果被那兩把鐮刀碰到,估計那個玻璃櫃裡就要多出我的頭顱了。

  「居然……醒了……」從死神開合的頜骨中發出了這樣模糊的聲音。

  想來之前會暈過去,應該是中了催眠術,使用懷錶的催眠術還是挺低級的,起碼暗野就用得相當好,更不用提洛基了。

  居然會中那麼簡單的催眠術,被洛基知道一定笑死我。

  不過,雖然當時在最後我看到的眼神確實不是屬於人類的,但是那確實是人類,應該是被死神佔據了身體才會那樣吧?

  那麼,那個人類現在在哪裡?

  死神沒有讓我有時間多想,而是朝著我走了過來,舉起了右手——或者說右邊的鐮刀:「既然如此……我們就早點……結婚吧……」

  開玩笑!我差點吼過去,二刀流的死神還真是在雨夜裡尋找新娘?那也和我沒關係好麼!我可沒想過要嫁人,更不用提是這種傢伙了!

  也許是休息了一會兒的緣故,我覺得身體多出了一些氣力,這個事實讓我精神一振,既然這個死神是有神智的,乾脆拖延拖延時間試試。

  我朝著玻璃櫃努了努嘴:「你不是已經有兩個新娘了嗎?」

  死神的動作頓了頓:「她們……不好……」

  「為什麼不好?」我追問道,這死神說話也慢,正好。

  「想要……逃走……」死神說著,空洞洞的眼眶裡突然洪光一閃,然後大聲嚎叫起來,「你也想要逃跑!」這一聲吼差點把我嚇到。

  糟糕,沒想到它還不算笨。

  既然意圖曝光,我也沒有掩飾的打算了,所幸到底拖延了一些時間,我起碼有了跑動的力氣,先跑出這個房間再說。

  我的動作還算敏捷,瞅准死神撲過來的一個空隙,就朝著門外跑了過去,還伸出腳尖勾上了門,聽到死神撞到門板的時候別提多開心了。

  跑出房間後我很快看到了窗戶,乾脆地跳了出去。高度不是問題,只要保持好正確的著落姿勢,以我目前的體質來說不成問題。

  有冰涼的液體打在身上,看來又下雨了,天空一片昏暗,看來現在還是夜裡,下方也黑漆漆的不能確定位置。我正想著落下去的時候會不會撞到什麼東西上,就看到下方出現了一點白色。

  被接進帶著體溫的懷抱裡時我還沒反應過來,只感覺被摟緊了,然後有雨傘撐在了頭頂,避開了雨水。下巴抵在對方的左肩上讓我有些不舒服,而且身高也不協調,我幾乎是整個身子硬掛在對方身上,還沒法掙脫開。

  「接下來就拜託你了。」低沉的男聲響起,有些熟悉,不過從腦袋邊上的帽子來看,似乎是玉藻?喂喂他還可能是敵人來著啊!

  「啊,沒問題,邪神大人要出馬了。」洛基的聲音響起,不過在說完這句話後,他就沒有再說過話,估計是上去解決二刀流的死神了。

  我還保持著這樣僵硬的動作,倒是玉藻意識到了不便,居然就地坐了下來,這下就變成整個人陷進他懷裡了,尷尬得不行。

  咬住下唇,我開口道:「你和二刀流的死神不是一夥的?」

  玉藻的語氣有些冷:「不是,我不會……殺了你。」

  既然不會為什麼中途要遲疑了一會兒才把話說完,我心裡撇了撇嘴,這傢伙絕對有問題,不過從目前來看應該是安全的?

  「那副耳釘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可是戴上那副耳釘後就被二刀流的死神盯上了,要說和你沒關係……鬼才信啊!」我忍不住惱火。

  這回玉藻沉默的時間就長多了,最後只是輕歎了口氣:「對不起。」

  「你到底是誰?」我伸手按住他的胳膊,試圖掙脫開來看看他的表情,光聽聲音也不好分辨他是不是在說謊,得看著眼睛才行。

  但是玉藻壓著我的手臂又用了幾分力,根本掙脫不開。我洩氣地放棄了掙扎,見他不回答,繼續說道:「你絕對不是玉藻,人化之術失敗後,他已經變成廢人了,不應該重新恢復神智才對,你是不是什麼佔據了玉藻身體的妖怪?刻意接近我是想做什麼?」

  「繼續好好活著,你就會再次遇到我。」這句話根本和我的問題一點關係都沒有好麼!我還沒磨牙,他就繼續說:「不管我是誰,你需要記住的只有一件事——你對我而言,是無法捨棄的弱點。」

  「我曾經以為弱點只要捨棄了就好了,但是捨棄過之後才發現,能被捨棄的話,那也就不是弱點了。自身情緒因為他人產生變化,甚至脫離掌控,確實感覺陌生又不安定,還給自己添了不少麻煩,可是……也沒什麼不好。」

  我扶額:能把這一大堆話總結成一句嗎?說話簡單點會死嗎!

  「小姐。」暗野的聲音從右邊傳來,我下意識朝著右邊看了過去,而玉藻也鬆開了手,我得以掙脫開他,站起來面朝著暗野。

  「二刀流的死神解決了?」我問道。

  「被附身的人類之前就解決了,順便還救了大堂寺繭良的同學。沒想到的死神把自己的正身藏在了這裡,多虧玉藻先生帶路才能找到。」暗野有些無奈地解釋道,「沒想到小姐你也被盯上了。」

  「對了,玉藻他……」我說著回頭看了一眼,玉藻卻消失不見了。

  「……那個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抓狂。

  莫名其妙地出現又莫名其妙地消失是要鬧哪樣!還真是沖著我來的麼!

  第二天去找玉藻的時候,他已經又變成了那副廢人的樣子,已經被神眉帶著去那須野了,看起來也沒有之前關於我的印象。

  也就是說那傢伙跑了是吧?我磨著後槽牙。

  他說還會再見面……等到再見面的時候……給我等著!

  作者有話要說:少爺你說謊哦,如果讓沒有被替換記憶的櫻木桑聽到會說什麼?

  櫻木桑:你不會殺我?當初是誰割斷了我的喉嚨?你這些謊言又能騙得了誰呢?【笑】

  唔,這樣的櫻木桑太黑了啊……【揉臉】

  改了一點《魔偵探洛基》的原著,多加了一個死神正身的設定=v=

  P.S難得想跟大家說些題外話。

  話說這兩天因為瘋狂的投雷有幸上了wap首頁的霸王票周榜,結果總是有手機讀者來問我怎麼一篇言情上了*榜……

  雖然我解釋過了「言情榜」其實是「原創言情站」,「*榜」其實是「*同人站」,但是似乎回答被後來的人忽視了,然後相當不爽的我就心想總不會只有我一篇同言吧,於是好奇地跑去看了下wap首頁……

  Σ(`д′*ノ)ノ居然真的只有我一篇同人言情!一枝獨秀有沒有!頓時覺得自己給同言作者爭光不少!【←泥垢】總之大家開開心心看文啦,小冷文多謝各位支持啦~XD

  木木三扔了一個淺水炸彈 投擲時間:2014-04-23 13:00:46

  箐箬扔了一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2014-04-23 19:41:15

  箐箬扔了一個淺水炸彈 投擲時間:2014-04-23 19:41:30

  箐箬扔了一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2014-04-23 19:41:43

  箐箬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4-04-23 19:41:59

  感謝木木和箐箬的霸王票,麼麼噠~


第057章

  057 「我很清楚給出靈魂的碎片意味著什麼。」

  二刀流的死神案件結束之後,燕雀偵探社裡變得熱鬧起來了。

  至於原因,當然是那位熱愛偵探推理的大堂寺繭良。老實說,我挺喜歡繭良的,尤其是洛基因為她頭疼的時候,我就相當開心地抱著夢貘在一邊看熱鬧,然後對著繭良默默豎起大拇指。

  雖然告訴了繭良我每天的樣子都會發生變化的事,但是她只是驚呼著「不可思議」然後試圖研究我的原因,並沒有因此對我產生隔閡。

  真是個單純又可愛的好女孩。

  「小桑,你今天也很可愛啊!」繭良笑著跟我打招呼。

  我抽了抽嘴角,然後沖她擺擺手:「如果不是變成了藍發藍眼,我會更開心的。」今天年齡雖然沒變,但是頭髮眼睛卻變了。

  「我覺得很好看啊!」繭良認真地說道,「爸爸都不讓我染髮,而且小桑的膚色很白,這種發色和瞳色讓人想起了大海呢!」

  所以說會說話的人最有愛了!我放開夢貘,然後笑眯眯地給了繭良一個擁抱,然後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洛基今天接了個新案子哦!」

  繭良的眼神一亮,立刻跑到樓上洛基的辦公室去了。

  我則是站在原地朝著夢貘招手:「要一起去逛街嗎?」

  「不要,」夢貘甩了甩尾巴,「今天太熱,我出門會更熱。」

  誰叫你要變成黑狗嘛。我聳了聳肩,隨手戴上棒球帽就出門了。

  最近我迷上了掌機遊戲,洛基覺得這是阻止我去干擾他的探案的好辦法,所以採取了放任的態度,不過他只給我買了PFP,遊戲則要我自己去買了,連錢都要自己掙——其實想想我一直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也沒有去打工之類的補貼,因為總是會變樣子,沒辦法打固定工嘛……

  好吧,買遊戲的錢我自己去想辦法。

  運氣好的是,最近這附近新開了一家遊戲商店,規模超級大不說,每天還會提供一部遊戲的試玩,最先通關的人就可以任意挑選一部遊戲作為獎品。雖然我最近都是參加網上的抽獎活動來獲得遊戲,但是也想要遊戲軟體嘛。

  至於網上獲得的遊戲,我每次抽獎都能拿到手,這樣強的好運氣直接被洛基吐槽了,還說我簡直就是BUG一樣的存在。

  壓了下帽檐,看著商店櫥窗上貼著的今天試玩遊戲的公告,我一下子來了精神——居然是戀愛冒險向的遊戲誒!

  這種遊戲的難度對我來說要比競技格鬥遊戲要小多了,如果把它通關的話,我就可以去挑選這兩天想要的那個最新的音樂遊戲了!

  音樂遊戲只要有新曲子,就可以一直玩下去,而且也不容易膩,重要的是——買曲子比買遊戲要便宜多了!

  我立刻沖進店裡填了遊戲試玩的申請表,然後和其他參加者一起站在大廳裡隔出來的一塊區域裡,選了一個操作臺把自己的PFP放了上去,立刻就有「遊戲安裝中」的字樣出現了。

  最近遊戲產業發展得真是越來越高大上了,我暗自感慨著。

  這個操作臺也是專門設置的,據說是某家公司新研製出來的產品,PFP放進專門設置的凹槽中後,就會把遊戲安裝進去,然後,在操作臺上方的平面上,會出現3D效果的虛擬投影,可以在投影上選擇選項。

  當然,戴上專用的輔助設備,就可以進行自由度更高的遊戲了。

  據說這是虛擬實境遊戲要出現的預兆呢……

  我正想著,突然感覺到了一道銳利的視線,立刻朝著來源看了過去,正好與一個深棕色頭髮的男生對上了。

  對方戴著眼鏡,看起來一副瘦弱的樣子,不過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我疑惑地轉回頭,重新專注地看著自己的PFP。

  不管那個人是誰又或者厲不厲害,現在的目標是取勝!

  參賽的人數很快確定了,我戴上放在操作臺旁邊的藍牙耳機,隨著一聲開始的哨音,耳機裡立刻響起了遊戲剛進入時的片頭曲。

  比賽的時候可不能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上!我立刻切掉了片頭曲,登入開始介面,然後選擇「開始遊戲」,就開始了遊戲攻略。

  一邊飛快流覽著劇情,我一邊判斷著這個遊戲。

  因為是戀愛冒險向遊戲,所以對「通關」的規定也不太一樣,這次的通關要求是拿到遊戲中一位可攻略角色的END,不管是HE、TE還是BE。

  其實也簡單,只要好感度不刷出問題,就不會在進入角色路線前結束遊戲了,自然也可以通向任意一個結局。

  遇到第一個選擇支的時候,我還沒看清楚選項,手就自動朝著一個選項點了下去,把我嚇了一跳:喂喂怎麼回事!弄錯了怎麼辦!

  雖然目前是順利進行下去了,但是也有那種在第一個選擇支就會設下陷阱導致全盤皆輸的遊戲啊!我的手是怎麼回事!

  我膽戰心驚地繼續玩了下去,結果下一個選擇支又發生了同樣的問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乾脆也不看遊戲劇情了,快速地跳過一段段對話,然後任憑自己身體下意識的反應來「玩」。

  這種情況絕對有哪裡不對!我想要扶額。

  但是,現在看起來,我確實是已經走進了其中一個男主的路線,而且好像走的還是HE?這男主叫什麼來著……卡德瓦拉德?

  心不在焉地選著選項,我連虛擬投影的畫面都沒看清,然後就聽到了耳機裡傳來的一個身體被利器刺入時發出的聲音,條件反射地抬頭去看。

  畫面一片血紅啊!這傢伙怎麼突然把我殺了啊!明明之前的表現甜得讓人都要長蛀牙了好麼!如果不是我在玩遊戲,早就大喊著「秀恩愛死得快」然後往男女主身上潑汽油了!

  我一臉頭疼地看著遊戲螢幕上顯示的「Bad End」的字樣,然後摘下了耳機,無奈地舉起了手:「我完成了。」

  「我完成了。」和我的聲音同時響起的是另一個男聲——哦,就是剛才那個看著我的男生的,沒想到他玩遊戲也很厲害嘛。

  等一下,如果是他先完成的遊戲,我不就是沒有獎勵了!

  我立刻朝著面前的投影螢幕看了過去,有人結束的時候所有人的操作臺就會停止運行,然後把結果顯示在虛擬螢幕上。

  而此時,螢幕上顯示的是……

  「居然只差3秒鐘!我不甘心!」我哀嚎著扶著操作臺蹲了下來。

  身邊響起一陣腳步聲,然後有人在我身邊同樣蹲了下來,清亮的少年音傳來,帶著試探性的疑惑:「櫻木桑?是櫻木桑吧?」

  我抬頭,就是剛才那個男生,他正微微皺眉看著我。

  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我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呢。

  我撇了撇嘴:「我是櫻木桑,請問你是?」

  「……失憶這種設定真是狗血又老套,不過意外的受歡迎啊。」男生吐槽了一句,然後推了下眼鏡,繼續說道:「我是桂木桂馬。」

  「桂木君,」我乾脆地選擇了禮貌的稱呼,「有事嗎?」

  桂木站了起來,也伸手拽住我的後衣領把我拽了起來,一路走到貨架前,然後鬆開手看向我:「去選吧——你喜歡的遊戲。」

  「……哈?你的意思是要把你的獎品給我?」我睜大了眼睛。

  「看來你變聰明了不少。」桂木瞥了我一眼,「不要的話就算了。」

  「這種傲嬌的話語一點都不適合你啊。」毫不客氣地吐槽了他一句,我立刻開始在貨架上找起了我想要的音樂遊戲。

  目標鎖定,我正要伸手去拿,卻注意到了旁邊的遊戲,動作一停。

  桂木湊了過來:「哦,這個啊,是剛才玩的遊戲的續作。」

  他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有點像是進入解說模式的神眉:「這部遊戲最近動畫化了,雖然動畫官方走的路線是亞特蘭斯,但是因為卡德瓦拉德的聲優演繹得非常好,所以吸引了大量粉絲,再加上原本那些BE的坑爹程度,遊戲的原腳本家就出了這款續作,是在原本那些BE的基礎上製作的。」

  「BE就是要那種殘缺的美感啊!出什麼續作啊!」我吐槽道。

  桂木贊同地點頭:「沒錯,不過,換到現實中來,誰都想要一個HE吧?」

  他這話聽起來似乎暗指著什麼,我狐疑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又扭回頭看著貨架上的音樂遊戲和這款遊戲的續作——猶豫了。

  走出店門後,我立刻用手裡的紙袋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臉。

  居然買了那個坑爹的續作啊!我腦子裡裝的都是結成塊了的水泥吧!

  怨念地看著身旁拎著兩大袋遊戲還從容淡定的桂木,我用羡慕嫉妒恨的口吻說了一句:「你都這麼有錢了還去參加什麼活動……」

  桂木一副不屑的表情:「只是想找找對手而已。」

  我覺得他這種「你是凡人我是神我就是在蔑視你的技術你有本事來打我啊」的表情非常欠揍,所以我毫不客氣地將紙袋拍到他臉上去了。

  變成豆豆眼的桂木重新扶好眼鏡,然後嚴肅地說道:「你失憶了?」

  我把紙袋收回,然後白了他一眼:「失憶這種事對我而言是根本不可能的。」我可不是人類,而且我對我的記憶很確定。

  桂木皺了皺眉,然後突然問道:「你認識洛基?」

  我挑眉:「怎麼,你認識洛基?」

  如果認識的話……桂木也是北歐的某位神靈?

  桂木了然地笑了起來:「既然你認識洛基就好辦了,走吧,去燕雀偵探社,我正好有不少事想問一下,至於你的問題……到時再說。」

  「這種吊胃口的行為真是討人厭呢。」我聳了聳肩,琢磨起來。

  既然他認識洛基,表現得也不像是很有戰鬥力的樣子……

  我摸著下巴想了想,然後打了個響指:「好的,一起去吧。」

  反正他如果有什麼壞心眼的話就一刀戳過去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歡迎神大人出場~內容提要應該能解決各位對於那副耳釘的疑惑?

  接下來三章就走走日常,舒緩一下~最近疑竇叢生,大腦也需要休息嘛~

  然後61章開始,會給出比較有趣的內容喲~【不懷好意笑】

  虛擬實境意味著什麼遊戲可能出場大家應該懂的=v=

  另外,希望有生之年我能看到虛擬實境技術……【←做夢】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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