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月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利威爾根本不是真心去教她騎馬的。
因為結果是……第二天,調查兵團準備出發去往由古城改造而來的舊調查兵團總部的時候,四月無地自容地被利威爾抱著扔上馬背，然後他本人也一臉自然地跨上馬坐在四月身後,兩個人就這麼戀愛氣場強大地共乘一匹馬在眾人詭異的眼光中晃晃悠悠地往舊總部去了。
一路上利威爾一隻手握著四月的手教她怎麼把握力道握好韁繩，另一隻手毫不客氣地摟住四月的腰。四月咬牙切齒地雙手緊緊拽著韁繩,看著把下巴枕在她肩膀上無比悠閒的利威爾,恨不得立刻發威讓馬匹一腳把身後的利威爾踹下馬去。
如果不是昨天利威爾借著教她騎馬的名頭，實際上她全程都被利威爾挾持著騎在馬上抱在懷裡動手動腳的,她非但不敢亂動還不得不往這個圖謀不軌的混蛋懷裡靠,生怕這匹看起來不是很好馴服的馬一扭身就把她甩下去。
就知道他沒安好心眼！
就知道他才不是真心教她騎馬的！
四月閉上眼用沒被握住的手使勁拍了拍躁熱的臉頰，啊啊這種羞恥的回憶就快讓它隨風而去啊混蛋！
身後的利威爾又把身體往前貼了一點,下巴輕輕蹭了蹭她的脖子,惹得四月猛地一縮怒目而視，才心情很好地笑起來：「怎麼了，心神不寧的樣子？」
還不是你的錯！四月「哼」了一聲撇過臉，這時身下的馬匹好像受了什麼驚嚇一樣有些慌亂抬高前蹄，仰天長嘶一聲。
「唔！」四月雙腿沒按照標準姿勢夾緊馬腹，整個人坐立不穩搖搖晃晃就要摔下馬去，利威爾鎮靜地一扯韁繩，攬著四月的腰部的手也猛地收緊，把往外掉落的四月借力狠狠壓回懷裡，兩個人緊密地抱在一起。
反射性地扯著利威爾斗篷的四月從利威爾懷裡抬起頭來，看著前方不遠處艾倫投過來的帶著擔憂和不忍直視的羞澀的眼神，默默地把臉埋了回去。
哦……真的好害羞啊混蛋！
還有，她身為成年人的優越感和自尊心，都已經碎成了一片一片的了！
被殘忍地踐踏了自尊心，四月一路上靠在利威爾懷裡整個人呈失魂落魄狀態。前方的艾倫一直都在被利威爾班的奧盧歐.柏薩德恐嚇著，偶爾一臉淚地轉過頭想要尋求四月的安慰，但總是被溫香軟玉在懷的利威爾表情淡淡眼神兇狠地瞪回去。
一行人到達廢棄已久的舊調查兵團總部，看著眼前荒蕪的景象，大家都下馬把馬拴好，望著古舊的城堡擼擼袖子準備開工。
「全部都是雜草了啊，荒廢的好嚴重。」
「因為好久沒有使用這裡了啊，裡面肯定也佈滿灰塵了吧。」
交談的兩人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神色嚴肅的利威爾：「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必須儘快著手解決掉。」
雖然不為外人所知，但在調查兵團內部和利威爾兵長的超強的實力齊名的，就是他本人讓人驚異的潔癖程度……
用白色的頭巾紮好長髮避免被弄髒，四月也一手掃把一手抹布準備打掃，幸好今天為了騎馬方便換上了便於行動的的褲裝，如果還是那一身長袍的話——簡直就是一個移動型大掃把嘛。
四月自知自己也有一點潔癖，但是和利威爾的吹毛求疵的要求相比她就會被完全鄙視了，認真地俯□子把掃把捅到床底試圖掃清床底的灰塵，四月被一片湧上的灰塵迷了眼睛，忍不住「唔」了一聲難受地揉著。
「艾譜莉，你不要緊吧？」正好經過門口的佩特拉看見四月的慘狀，連忙走進來仔細察看她的眼睛，見只是被揉得發紅才松了一口氣，「真是的，要小心啊，疼不疼？」
「不疼了。」灰塵被生理性湧出的淚水沖刷乾淨，四月眨眨大眼，「以後會注意的，我只是想打掃一下床底……」
兩個人同時望向很久沒有人類活動的大床，沉睡已久卻突然被四月打擾的大床底下竟然發出一陣一陣的吱吱聲。
「等、等等，該不會是……」
「呃……肯定不會！肯定不會的！」
兩個向來冷靜的女孩子手牽手退後幾步，緊緊地盯著黑漆漆的床底，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一團毛茸茸的生物吱吱地叫著慢慢爬出來……
「咿呀呀呀呀呀！！！！」
幾乎要把天花板上的灰塵都震下來的女孩子的二重音。
正在隔了幾個房間裡打掃的利威爾皺了皺眉，提著掃把趕了過去。
城堡的打掃……還是很漫長的啊……
提前到達古堡在這裡待命的只有利威爾班的幾人和被利威爾帶過來的四月，和佩特拉準備了晚餐，眾人都吃過之後，四月又在艾倫期待的目光之下進了廚房，準備做一些點心犒勞勞累了一整天的大家。
記得艾倫說過他很喜歡吃草莓味的東西來著，四月偏心偏得厲害，看著那個孩子可憐兮兮地被整個國家和巨人蹂躪完了之後又被利威爾那個粗暴的傢夥直接下手狠揍一番，心裡也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一天的打掃工作下來艾倫坐在她身邊滿臉血淚的感覺讓四月忍不住問了問他喜歡吃的點心，乾脆在吃完飯之後來給他開個小灶。
烤好一整份草莓乳酪慕斯蛋糕，又做了兩個草莓塔，四月認真地拿著裱花袋往散發著香甜氣息的慕斯蛋糕上擠上奶油，奶油的香味和草莓的甜香彌漫一室。她正全神貫注地往蛋糕上堆砌的草莓片周圍擠上最後一朵漂亮完美的小花，只要這個完成就是大功告成了……
「呀！」被突然出現在耳邊的氣息打亂，四月手下的動作一緊，眼看著裱花袋裡的奶油被擠出來一大堆就要落到蛋糕的完成品上，四月連忙往回縮手，胳膊卻被來人的身體擋住。
「利威爾……」四月憤憤地出聲，迅速用空閒的一隻手接住掉落的奶油，轉身一手糊在身後的人的臉上。
原本還想更親近一點往前蹭一蹭，誰知懷裡的女孩子竟然一手奶油地攻了上來，利威爾輕鬆地單手攔住，順手把四月拽進懷裡：「在這裡偷偷給艾倫做蛋糕？」就算他不愛吃甜食，也不能就這樣一點都沒他的份吧。
「哼，你也知道，艾倫已經被蹂躪得很慘了，別再欺負他了。」一擊不成，四月往利威爾懷裡一撲，順利讓他伸手接住，然後手裡還捏著的裱花袋毫不留情地一擠！
利威爾眉頭一皺，慢慢伸手往臉上一摸，果然摸到了大坨軟軟的香甜的奶油。四月扭身從利威爾懷裡跑出來向他報復性地攤手：「沒辦法，誰讓你突然出現，我還在心疼我的奶油呢。」
粘粘的一坨奶油被抹在臉上的感覺實在說不上好，利威爾立刻感覺到自己的潔癖正在號召自己快點離開這裡去好好洗個臉——乾脆一起洗個澡！但是在這之前……
「你膽子不小嘛。」
動作迅速地撲上去，利威爾作勢要把手裡沾上的奶油摸到四月臉上，四月把手裡的裱花袋擋在胸前示意抵抗，慢慢地往後退：「不要激動啊……」
表情嚴肅的利威爾配著臉上沾染的白色奶油看起來很有喜感，白眉毛死魚眼的聖誕老人的既視感，四月忍不住撇頭笑了一聲，又掩飾性地咳嗽一下，一轉眼的時間利威爾就到了她的眼前。
原本要伸向她的臉的手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膀，四月只感覺到涼涼的奶油弄得肩膀有些粘膩，接著還帶著奶油的利威爾的臉一下子貼近，他微微側頭，表情仍舊冷靜自持地貼了上去，兩個人相似的身高其實也很適合親吻。
被利威爾壓在身體和櫥櫃之間，四月感覺到利威爾有些發涼的嘴唇輕輕地吮吻著，鼻間盡是奶油甜美又誘惑的氣息，帶著利威爾的氣息包圍著她，讓她忍不住輕輕閉上眼睛。
裱花袋「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只發出了輕微的響聲，兩個人相擁的身影在通過窗戶透進來的皎潔的月光之中，密切的貼合在一起，顯得無比溫馨而甜蜜。
第二天一早，佩特拉起床來到廚房準備早餐，就看到四月已經穿好圍裙認真地拖著廚房的地板。
「艾譜莉，廚房不是打掃過了嗎？」佩特拉看著放在櫥櫃上的經過一晚的時間，奶油已經凝固了一些的蛋糕和草莓塔，「這些是……？」
「呃……嗯、嗯，昨晚做的，然後不小心忘記了……」四月見佩特拉起得這麼早，有點慌亂地拖著地板，昨晚她被利威爾強制性地送去洗澡，然後就再也沒到過廚房，今天早上才想起來要毀屍滅跡。
地板上的奶油不多，但是粘乎乎的不好仔細弄乾淨，佩特拉看著四月越忙越亂越亂越急的樣子沒說什麼，幫忙把蛋糕處理掉之後就開始做飯。
兩個人安靜地廚房裡忙著，突然急匆匆的腳步聲打亂了整座古堡的平靜：「韓吉分隊長！實驗體被……兩隻巨人都被人殺掉了！」
四月和佩特拉來不及收拾，連忙和眾人集合後往城內趕去，昨晚才剛趕到的韓吉一臉失去生活希望的表情騎著馬跑在最前方，一邊嚎叫著一邊沿路撒下血淚，趕著去見他的兩隻巨人小寶貝最後一面。
原本四月是不需要去的，只是利威爾還是堅持不肯讓四月一個人留在古堡，硬是拽著一起來了。
結果只是在現場停留了片刻，圍過了韓吉扒著兩具巨大的屍骨痛哭流涕的場景，利威爾就帶著四月回來了。一進門就撲向柔軟的沙發，四月半躺在沙發上捏了捏被馬匹顛得酸酸的大腿松了口氣，啊……她到底是去幹什麼的！
利威爾坐在她身邊，伸手把半躺著的四月按在他的膝蓋上，撫摸著她的長髮皺著眉思考些什麼。四月也就在利威爾的膝蓋上蹭蹭，也陷入了深思，被殺掉的巨人什麼的和她沒關係，她只是在擔憂這麼久不去新教，失去了領導的新教目前的狀況如何而已。
過了幾天，調查兵團的新成員也在尼斯的帶領下進入了古堡，正式開始了他們作為調查兵的生活。大部隊逐漸在古堡中集合起來，緊張地進行著準備，眼看著牆外調查的那一天就要來臨了。
調查兵團的全員都集合在古堡的門口，埃爾溫領隊站在最前方。利威爾穿著綠色的調查兵團的斗篷牽著馬，站在四月面前。
四月認真地給利威爾整理好行裝，向他露出一個溫柔而堅定的微笑來：「安全回來，我等你。」
利威爾定定地看著四月，突然伸手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我拜託了皮克西斯，你給我乖乖的，我也會平安回來。」
「好。」四月回抱，臉埋在利威爾的頸窩處用力呼了一口氣，兩個人才放開。
「等我回來。」
利威爾跨上馬，頭也不回地趕去利威爾班所在的地方。迎著朝陽，他綠色的斗篷背後飄動的自由之翼的標誌都好像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耀眼得無法直視。
城門的鐘被大力敲響，門口的士兵在報告：「團長，準備開門了！附近的巨人已經遠離了！」
還有三十秒城牆的正門就要打開了，利威爾班把艾倫好好地保護在包圍圈內，利威爾瞥眼掃過周圍激動地前來送行的民眾，又想起被他留在古堡等待皮克西斯來接的四月，原本有點不耐地皺起的眉頭鬆開，眼神也變得溫和起來。
付出了眾多犧牲後摸索出來的奪還路線的啟用，還有身邊這個擁有巨人之力的不確定性的小鬼，再加上他所信任的自己的力量和同伴的力量，利威爾覺得，離把那群蠢透了的巨人徹底趕出人類世界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
等一等，再等一等吧。
馬上我們的約定就可以實現了，艾譜莉。
我會帶你去看外面的世界，大海、櫻花、還有所有的一切。
皮克西斯的動作很快，在四月把利威爾他們送走沒多久，四月就從視窗看到了逐漸接近古堡的馬車。馬車在古堡外停下，還沒停穩，一個小小的身影就迫不及待地鑽了出來。
是安士白。
四月連忙下樓，就站在門口遙遙地對安士白揮手。
「艾譜莉姐姐！」安士白也高興地招手大聲招呼，語氣滿是興奮和喜悅，被利威爾那個混蛋隨手甩給皮克西斯，他和四月已經分別一個多月了。
隨車而來的米琪可慢悠悠地跟在後面，看著兩個身影逐漸接近，眼神中帶了些無奈，這一陣子她又要充當隨身保鏢了。
遠遠地在古堡周圍的樹林裡，一道白光一閃。
米琪可警覺地抬頭，對著距離遠遠的已經趕不過去保護的四月大吼：「快趴下！」手下已經快速啟用了立體機動裝置，想要儘快趕到四月身邊，但卻發現他們身處古堡過於空曠的庭院裡，根本沒有立體機動裝置可以發揮的餘地。
被米琪可的大吼驚到，四月連忙往前踉蹌幾步，一把抓住已經近到身前的安士白，兩個人一起往地面上倒下。
「艾譜莉姐姐？」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直接壓倒，感覺到身邊突然就多出了幾個彈孔掀起一陣陣小小的煙塵，安士白也意識到了四月的危險性，連忙低聲叫道，「艾譜莉姐姐，你沒事吧？」
回答他的只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和滴落在耳邊的血。
滴答，滴答。
身體還壓在他身上的四月，下巴無力地壓在他的肩膀上，深淺不一的呼吸就在他的耳邊。
滴答，滴答。
不住地滴落到地上的血滴，發出清脆的響聲。
安士白不敢去看身上的人，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天空，蔚藍的晴空中，透過白白軟軟的漂亮雲朵透射下來的陽光直接刺入眼睛，讓他的眼前一片金黃燦爛。
在古堡的最高處，成功地隱匿了自己的身形的暗殺者收到了叢林裡同伴的信號，直接遙遙地用槍口指著還趴在地上的四月——
「不！」已經快趕到四月身邊的米琪可抽出刀刃，用力向四月上方擲出，堪堪打偏了兩顆高速運行的子彈的軌跡。
剩餘的幾顆子彈直接沒入四月的身體，安士白只覺得身上四月的身體抽搐了兩下，耳邊的血滴突然變成了一片血沫。
「可惡！」手頭上沒有槍彈的米琪可咬了咬牙，放棄追趕逃走的暗殺者，把四月小心翼翼地從安士白身上扶下來，仔細查看傷勢。
「……艾譜莉姐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什麼也說不出來的安士白只是呆呆地喚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這個人……是艾譜莉姐姐啊。
「……不行了。」米琪可頓了一下，慢慢縮回手，傷勢太重，他們身邊又沒有專業人員，她奉命保護的這個女孩子已經……
四月感覺得到，子彈帶著強勁的力道旋轉著，狠狠地擊到她的背後，鑽開了皮肉。
那種連她的血肉都隨著子彈旋轉的力道堆擠在一起，被狠狠撕裂的感受。
她原本以為，她都能夠習慣了的的痛楚。
原來……不論怎樣，都沒辦法習慣啊。
「艾譜莉姐姐，你睜開眼，你看看我啊！」安士白哭鬧的聲音還在耳邊，這個可憐的孩子，他明明只剩下她了。
她就只能這麼離開了嗎？
還有很多事，很多事沒有完成啊。
被她帶走的新教徒們，全心全意信任著她的民眾，失去母親、生活重心完全在她身上的安士白，還有已經約定好了、一起去看外面的世界的利威爾……
剛剛還說過的，利威爾的氣息仿佛都還沒有完全消散，他低低的話語聲：等我回來。
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隨意捨棄的，兩人重要的承諾。
怎麼可以這樣，隨隨便便地離開。
陽光直接照進她黑暗的瞳孔裡，四月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讓瞳孔去反應的力氣。
金黃色的一片暖陽，卻也沒辦法溫暖她了。
她動了動嘴唇，只覺得嘴邊湧出一大片血沫，讓她反胃的血腥味。
她最討厭血了，這種腐臭的氣息，只能讓她回想起那些猙獰的面孔。從她的身體裡流出來的血，浸濕了眼中的世界，只剩下一片血紅。
那個時候那樣的痛恨，現在重新湧上心頭。
為什麼……會這麼脆弱。
這麼弱小的自己，要怎麼守護住她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不可能的吧……
守不住的，她珍愛的那些東西。
越是珍惜越是寶貴，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總會越來越遠。
她記得和利威爾坐在那棵櫻花樹底下，仰頭看見的只有亭亭如蓋的粉紅色煙霞，花朵密密麻麻歡快地攢在枝頭。偶爾會有潔白的飛鳥撲楞著羽翼飛過，在晴空之下劃過一道弧線，它們自由過頭的樣子總讓四月嘟著嘴妒忌。
她還能記起利威爾覆在她臉上的手溫暖而乾燥，他帶著笑意：有什麼好羡慕的，都說過會帶你到外面的世界的。
……抱歉呐，利威爾。
……好像沒辦法完成約定了，我們的約定。
死無懼，難別離。
對不起，利威爾，我可能就要死掉了。
家教+網王篇 蠢爸爸與家養貓與風信子
第44章
死亡意味著新生。
四月一直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瞭解這句話的意思了。
誰知道當她再次睜眼的時候才明白，世界才不是這麼單純的東西,她更深地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深意。
嘴裡塞著奶嘴,四月難受地皺了皺眉，自己抬起肉乎乎的爪子調整了一下奶瓶的位置，翻了個身，側著身子開始一邊抱著奶瓶一邊思考起人生來。
後背好像還在隱隱作痛,但是四月知道這只是她的錯覺。已經徹底離開了那個世界,又怎麼會知道痛呢？
……利威爾啊。
走得這麼不甘心,不得不痛恨自己。
四月再艱難地翻了個身,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孩子的臉。棕色的頭髮看起來很柔軟，笑得非常溫柔地看著她,一張還有些稚嫩的臉上帶著抹不去的疲累。
「今天過得怎麼樣,四月？」男孩子的聲音也是柔柔軟軟的,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四月肥嘟嘟的臉頰。
「與其擔心這個嬰兒，還不如多擔心一下你自己，蠢綱。」帶著諷刺的聲音就在耳邊，四月往旁邊一看，就看到了那個已經熟悉了的大頭嬰兒坐在搖籃邊，一臉嘲諷地看著她和身邊的男孩。
「都說了這種東西早點殺掉就可以了。」他又補充了一句，平靜無波的大眼直勾勾地盯著四月，眼裡卻沒有映出四月的影子。
「都說了別這麼說，reborn。」被稱作「蠢綱」的男孩子毫不在意，用指肚輕輕地摩擦四月的額頭，帶著滿滿的喜愛，「孩子是無辜的。」
「為了這麼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孩子，高層的長老們可是非常憤怒的，不過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說什麼也沒用了。」reborn非常明白眼前的男孩在這兩年中的成長，他的迅速成熟和沒有消退的溫柔包容。作為家庭教師，既然無法阻止，就只好再進行嚴厲的教導了。
再看看躺在搖籃裡睜著大眼看著兩人的四月，reborn眼裡閃過一絲精光，直接從搖籃邊跳下來走到房門，才拋下一句。
「這麼幾天，已經完全有了一個標準的父親的樣子了啊，蠢綱。」
四月騰出一隻手捂住臉。
沒錯，她竟然成為了這個比她還小的只能稱得上是男孩子的女兒。
從嬰兒時期開始成長，這對四月來說壓力很大。
雖然說前前身是演藝人，前身是標準神棍，這都不能說明她能夠很好地扮演一個正常的嬰兒的角色。
幸好負責照顧她的都是一群未成熟的小孩，他們也不瞭解一個嬰兒的正常表現是什麼樣子的，所以對於四月睡了吃吃了睡，有身體需要就哼哼兩聲的表現，心情除了欣慰就沒有別的了。
四月從別人的嘴裡得到的資訊就是：自己的小男孩爸爸是個黑手黨首領，今年年方16。而那個從未露過面的媽媽應該是已經死了，她為了能夠成為彭格列黑手黨的二把手，不擇手段地下藥迷暈了年少的首領。在她出生之後，又抱著她號稱這是彭格列十代目的孩子，被高層領導知道之後迅速下手殺死了。
而尚在繈褓之中的她被首領一手保下，難得強烈地表達了自己不肯妥協的意願。
「孩子是無辜的。」他始終堅持這點。
四月也就明白了那個大頭嬰兒為什麼要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少年首領了。
當然對於四月來說，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這可是少年首領一人支撐起了多少的輿論和壓力而把她成功地保住了的！
沢田綱吉這個人成為了四月心中無人可比的小天使。
會來看望她的人，除了每天完成首領工作定時報導的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和偶爾出現神出鬼沒的家庭教師reborn，就是據說是十代目的守護者、一群吵吵鬧鬧的孩子了。
在活過三個世界同時死過兩次的四月眼中，即使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黑手黨，在她眼裡也算得上是一群孩子。
最經常來的就是獄寺隼人，他總是皺著眉頭圍在四月身邊，一臉認真地研究眼前的小孩和他敬愛的十代首領到底像不像。然後就是更小的、一頭爆炸頭的小男孩和看起來像是中國人的小女孩，都是七八歲的年紀，對比自己的更小的小孩子抱有濃厚的興趣。
一直都在照顧她的女孩子就是笹川京子，據說是晴之守護者的妹妹，非常細心溫和的漂亮的女孩子。
還是少年首領喜歡的人。
每次少年首領見到照顧她的女孩子京子，他都會有點驚慌而羞澀地撓頭和她交談幾句，這個時候四月就會爽快地選擇裝睡這個選項。
身為少年首領真正意義上的女兒，看到自己的「爸爸」和他喜歡的女孩在一起真的讓她非常尷尬。
這樣的時間持續到兩年後，四月已經兩歲，可以自由地走動以及有了基本的語言表達能力的時候。
笑起來像是太陽一樣溫暖而善良的女孩子笹川京子，離開了彭格列的大本營，飛回了日本，和喜歡的男人訂婚。
四月拽著身旁身形已經拔高、外表也更加溫潤成熟的男孩子的西裝褲，抬頭看見他唇邊有些苦澀又帶著欣慰的笑容。
被眾人起哄的穿著白色婚紗的最美麗的新娘，羞澀地倚進身旁男人的懷裡，仰起頭等待著新郎親吻的面容像是一朵盛放的鮮花。
在陽光的照耀下，美麗不可方物。
身旁的少年首領鬆開皺起來的眉頭，歎了口氣，微微闔上雙眼不去看他們。
四月清楚地看到了他眼角閃耀的透明的淚滴，折射著陽光有著七彩的光芒，少年像是流下了年少愛戀的最後一滴淚。
「你在哭嗎，阿綱？」四月仰起臉看著少年首領，一臉的的無辜疑惑，聲音甜嫩清脆，還有些年幼造成的吐字不清的渾音。
綱吉猛地一驚，反射性地抬手抹了抹有點濕潤的眼角，才蹲□子勉強地勾起微笑：「我沒有哭……」
「你哭了。」毫不留情地指出這個事實，四月眨眨大眼，努力抬起手來想仿照他平時的安慰動作撫摸一下他的頭髮，綱吉連忙低下頭讓四月的手能夠摸到他的頭頂，四月滿意地摸了兩把，咂咂嘴才繼續乾巴巴地勸道，「不要傷心，阿綱，京子阿姨是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了，你也應該往前看。」
綱吉本來由於年紀和閱歷的限制，不足以成為一個稱職的父親，所以一直以來兩人的關係更傾向於一種詭異的同輩關係。
每當看到兩人相處的場景，reborn只會撇撇嘴，不置可否。
被自己的女兒安慰也是一種很怪異的感覺，綱吉一把把小小的四月抱起來，一隻手捏了捏四月嬰兒肥還沒有消的臉頰，心情終於轉好了一點：「知道了，我會加油的，四月。」
四月托著下巴故作成熟地點點頭：「放心吧，我也會幫你物色好女人的。」看著綱吉失笑的表情，四月在心裡暗暗捂臉，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還要來裝嫩，她實在是受不了啊！
再看看站在不遠處的reborn，四月覺得世界更奇妙了，明明這個人年紀比她還大，怎麼就能這麼毫無心理負擔地做出那種讓人忍不住吐槽的事情來呢？
為什麼要cos成婚禮上的裝飾花瓶啊混蛋！
京子的訂婚典禮過後，著實和平了一陣子。十八歲的沢田綱吉在reborn的教導之下，用reborn的原話來說，就是「勉強拿得出手」了。
埋頭在辦公桌前一大堆檔資料之中的綱吉抬起頭來有些無奈地反駁：「勉強是怎麼回事……」
「哼，看來是你這一陣子過得太輕鬆了，都讓你有了反駁我的勇氣了？」reborn用手槍頂頂黑色的大簷帽，被遮住上半臉部陷入一片陰暗中，「還需要好好的教育呢，蠢綱。」
綱吉打了個哆嗦，多年被兇狠的家庭教師的淩虐讓他對reborn的恐懼再次湧上心頭，顫顫巍巍地澄清：「完全沒有！」
「四月，」reborn轉身看向在一旁的沙發上饒有興趣地撥弄手槍模型的四月，「後天家光會帶著奈奈媽媽回日本，你也一起。」
「為什麼？」四月愣了一下，放下手裡的模型，不滿地嘟起嘴，把求救的眼神轉向綱吉，「阿綱？」
「不要廢話，我的決定是不容置疑的。」reborn一言否決了所有的可能性，又挑起眉，「四月不肯叫爸爸？」
「也、也不是啦，剛開始教的時候四月學的很快，很快就叫爸爸了……」綱吉撓撓頭，笑得有些尷尬，「畢竟……叫爸爸還是有些彆扭的，所以後來乾脆改叫名字好了。」
四月爬下沙發，蹦蹦跳跳地扒住綱吉的腿，綱吉俯□把四月抱進懷裡笑得很寵溺：「名字也很好嘛，對吧，四月？」
「嗯！」四月高興地應了一聲，又抓緊綱吉的衣領，「阿綱，要把我送走嗎？」
「不是的，只是這一陣子家族裡會很忙亂，可能顧不上四月……」綱吉輕聲解釋，兩人之間的交流一向很平等，「為了四月的安全著想，先跟著爸爸媽媽去日本生活一段時間吧，我會很快接你回來的。」
四月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啊啊，又是這樣。
每次都是這樣，遇到什麼危險，就要把她保護起來，小心翼翼地護在羽翼之下。
即使知道他們是為了她，但是這種被不斷保護，不斷拋下的感覺，真的非常難受。
她仰起臉來，緊緊地盯著堅持自己的意見的綱吉，揪緊他的衣領：
「真的會接我回來哦，一定。」
「沒問題，一定會接你回來，約定了。」
reborn冷哼一聲，對著眼前的父女檔不屑一顧：「放心吧四月，等你回來，我會好好地訓練你。」他垂下眉眼，語氣陰森森的，「以後再有這種狀況，你就給我拼死沖到最前線吧。」
窩在椅子上的沢田父女，頓時感覺後背籠上一層寒氣。
第45章
四月被沢田家光和沢田奈奈帶去日本生活了半年。
臨走的時候,四月在綱吉的懷裡緊緊拽著他的衣服,一副要哭不哭還要強忍著委屈的模樣：「阿綱，說好了,一定要接我回來。」
「說好了，一定。」綱吉愛憐地摸摸四月的頭髮，滿眼和年齡不符的屬於父親的慈愛,「四月也乖乖聽話，不能給爸爸媽媽惹麻煩,知道嗎？」
「嗯。」四月被綱吉送到沢田奈奈懷裡,手裡還是不舍地抓著綱吉，最終她抽了抽鼻子，還是沒哭出來，慢慢鬆開一雙白白嫩嫩的小肥爪,「阿綱也是，要保重。」
「好，放心吧。」綱吉簡直都快被乖巧的四月委屈的表情虐哭了，沢田家光安慰地拍拍自家兒子的肩膀，臉上是一副「太好了我的兒子長大了爸爸我真的好欣慰」的表情。
沢田綱吉的溫柔直接繼承於他的媽媽，標準的日本女性沢田奈奈。她抱著低頭不語的四月逗她開心，同時也難得認真地向綱吉保證：「四月在我這裡一定會被好好照顧的，阿綱，你放心吧。」
無法為兒子做些什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在這條艱難的道路上跌跌撞撞地前進，這對沢田奈奈來說也是很傷心的一件事。而兒子特意託付給她的四月，她一定會保護好她。
正經的思想在腦海裡轉了一圈，沢田奈奈馬上恢復了平時的脫線，她抱著還是胖乎乎的四月轉了個圈，全身都冒出了粉紅色泡泡：「啊好可愛！來吧四月，叫奶奶~叫奶奶~有糖糖吃哦~」
「媽、媽媽……」阿綱有點黑線地阻止了沢田奈奈的行為，「四月已經可以進行正常的對話了，所以這種疊字……」
想起四月對他哄她的時候說出口的疊字嫌棄的樣子，綱吉扶額：「疊字就不用了……」
「為什麼，四月還只是小孩子啊，用疊字很正常的。」沢田奈奈沒聽進去，甚至還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精緻的糖果在四月眼前晃來晃去，「這是糖糖~來四月，和奶奶一起讀，糖~糖~」
……糖、糖個毛線球！
生活在看不見綱吉的地方，四月覺得有點不開心。
那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後，對她灌注了最多的心血、把他自己最多的愛給了四月的男孩。剛見面的時候四月只是小小的一團，而沢田綱吉也只是一個只有十六歲，甚至還不能真切地明白什麼叫做/愛的少年。
他卻把他所能擁有的都全部奉獻給了四月。
一個只有十六歲的少年是如何成為一個可靠的父親……那種既是長輩又是平輩的身份，讓擁有成年人思想的四月感覺很窩心。
四月抬起手來，透過窗戶灑進來的月光柔和潔淨，像是在她肥肥的爪子上踱了一層淡淡的銀光。四月歎了口氣，什麼時候能擺脫這具麻煩的幼兒的身體啊……
還有她來到這裡之後，莫莉小姐也沒有出現過……
雖然這裡一看就是最接近她穿越之前的那種和平的世界，但是作為黑手黨的身份，還有他們身上那種特殊的力量，怎麼看都有很大的危險性啊……
雖然很想吐槽給她一個和平的世界讓她過平平常常的日子不好嗎，但是既然已經成為了沢田綱吉的女兒，她果然還是不能像以前那樣軟弱了啊。
既然連reborn都說了回去之後會好好訓練她，她就一定要加油了！
不為了奪取什麼，只為了能夠保護好她想要保護的東西，只為了……不再被人在手掌裡玩弄！
在別人的保護下戰戰兢兢地度日，看著別人的臉色苟延殘喘地活著，這樣的日子她不想再過，這樣的經歷她也不想再重複，向別人祈求力量是不可能的，要獲得力量只能靠自己！
但、但是，讓只有五歲的她進行這種訓練，會不會太嚴苛了啊qaq！
reborn這個鬼畜的家庭教師也就算了，阿綱！你為什麼也會成為幫兇！難道你已經墮落了嗎？！
reborn的訓練過後就是綱吉的教學，她的課程排得很滿。四月全身力氣耗盡，歪歪扭扭地倒在空曠的訓練場中央，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她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reborn輕巧地從高臺處跳下來，悄無聲息地落在四月身邊，不知何時由列恩變身成的藤條高高揚起，毫不手軟地劈裡啪啦落在四月的背上。
四月只覺得背後一陣火辣的疼痛感，卻完全生不出一點力氣去躲避，渾身癱軟在地上。
「嗯，看來的確是力氣耗盡了呢。」低低的童聲滿滿的不懷好意，reborn拉低帽檐，「就體力來說，真是繼承了廢柴綱的體質，體力真是弱的要死。」
四月嘴裡咕噥了一聲，不知是反駁還是無力的吐槽。
這時綱吉正好推門進來，眼裡是遮不住的擔憂，看清楚訓練場內的狀況後，綱吉顧不上眼前站著的是他的鬼畜家庭教師，快步跑到四月旁邊把她小小的身體抱在懷裡，忍不住再次提出反對意見：「reborn！我都說了多少次了，四月還這麼小，就不能寬容一點嗎？！」
「五歲已經不小了，蠢貨！原本就應該在三歲開始訓練的，如果不是你這個腦子進了水的蠢、爸、爸拼命攔著，也不會拖到現在。」reborn的語氣更加低沉了，「當初她來接受我的訓練的時候我已經說過，沒辦法達成我的要求，就去死一死吧。」
「不過有你和迪諾兩個廢柴當作對比，我對四月的成果算是比較滿意了。晚餐過後有特殊獎勵，好好期待吧，四月。」摸了摸帽檐上乖巧的列恩，再安撫地撫摸一下躺在綱吉懷裡的四月的腦袋，reborn轉身離開。
四月在綱吉懷裡舒服地蹭一下，對reborn的胡蘿蔔加大棒政策表示十分的唾棄。
「阿綱，不用擔心，reborn的訓練都是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內的，他一向心裡有數。」嘖，她才不是被成功安撫了呢，在reborn的手底下蛻變為新時代的抖m可不是她的道路。
綱吉滿眼心疼，但是心有戚戚焉地想起了他曾經的黑暗時光也不得不贊同四月的話，可是他天生的父性（？）讓他無法眼睜睜看著四月受苦受累：「今天我的訓練先停一天好了，你的身體受不了的。」
四月搖搖頭，伸手抱住綱吉的脖子，牽動了背後的傷口疼得她「嘶」了一聲差點眼淚汪汪：「不要緊，訓練如果沒辦法堅持的話，就沒有意義了。」
綱吉抱起四月，小心翼翼地注意不去碰觸她的傷口，內心也在糾結地權衡：「好吧，最起碼我先帶你去醫療室治療，我們的訓練等會再開始。」
「就這樣，可以用生石灰加上水來製作最簡單的定時點火設置……」彭格列十代首領的辦公室內，綱吉一臉痛苦地用筆用力在紙上畫著化學方程式，「然後熟石灰……」
「你把氧化鈣和氫氧化鈣的位置寫顛倒了，還有熟石灰不能與水反應，只能溶于水中。」被處理好傷口的四月乖乖地坐在綱吉懷裡，一臉純潔正直地指出了綱吉的錯誤，「這是中學化學，阿綱。」
早就脫離了學業地獄，現年21的成年男子，身為黑手黨中備受人尊敬的彭格列十代首領，深得部下信任和尊敬的沢田綱吉：=皿=
「下、下一題吧，如果點燃戒指的火焰生成的能量為xxx焦，在空氣中燃燒……」綱吉念著題的語速慢下來，「呃……會釋放出熱量……」
「這是中學物理，阿綱。」四月還是非常無辜地直接指出，「根據能量守恆定律，因為氧化反應的生成物燃氣的焓值低於反應物的焓值，所以會產生熱量。」
雖然已經成為非常可靠的首領，但是實際上還沒有擺脫學業廢柴的稱號的沢田綱吉：=皿=
「啪」地合上手裡左右手獄寺隼人用了一個周整理的各科資料重點，沢田綱吉「慈愛」地輕擰了一下四月還有些嬰兒肥的臉頰，很滿意這種手感，他露出了被黑手黨內廣受稱讚並且懼怕的「大空的微笑」：「來，四月，我們進入下一個學習階段。」
每天沢田綱吉負責的科目有兩種，理論知識和大空火焰的實戰演練。
四月仰起臉來，黑色的大眼流光璀璨，對著綱吉露出不輸於他的溫和乖巧的微笑。
「阿綱qaq，下次我絕對不敢再吐槽你了。」
被徹底淩虐，四月一身狼狽地被綱吉再次帶回了醫療室。
和reborn的鬼畜、體罰、毒舌的訓練完全不同，綱吉即使有心要好好調/教調/教四月，也不會忍心讓她的身體受到傷害，所以每次四月都是因為身體內的能量過度消耗造成的勞累。
即使是知道這只是短暫的疲勞，看著躺在病床上，被白色的床單和枕頭映得臉色更加蒼白的四月，綱吉心裡卻又後悔起來。
啊啊，他果然變成了reborn嘴裡無可救藥的「蠢爸爸」了。
四月圓潤的大眼籠上一層無法抑制的睡意，眼皮不由自主地往下墜，但是心裡掛念著馬上就是晚餐時間，晚餐之後還是reborn的訓練以及他所謂的「特殊獎勵」，絕對不能錯過。
死也不可以遲到。
綱吉心疼四月只有五歲卻被他和reborn聯手蹂躪，大手捂在四月不斷掙紮地睜開又闔上的眼睛上，修長的手指幾乎遮住一半小小的臉蛋，他低聲哄著，聲音像催眠曲一樣柔和：「安心睡一覺吧，四月。」
四月被迅速安撫，伸手抓住綱吉的兩根手指，軟軟嫩嫩的爪子把手指緊緊抓在手心：「只……只睡一會，晚餐之前記得叫我……」
「晚安，我可愛的小女孩。」綱吉看著熟睡的四月，另一隻手順手理了理四月淩亂的劉海，看著她紅通通的臉頰全身都放鬆開來，倚在床邊看著四月的睡臉傻笑。
作者有話要說：希望大家會喜歡27蠢爸爸設定【正色
本章時間點：27=21，四月=5歲
有點擔心四月會不會起步太早，但是想想藍波也是5歲就追夫、啊呸、追著reborn來到日本，從實際上來考慮，5歲的藍波能夠獨自跑到日本，能夠獨立使用手榴彈火箭筒等等火藥武器，所以四月現在進行訓練應該也不會很…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