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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偽綜漫)只有神知道》作者:淨微藍【完結+番外】

☆、校長是種拉仇恨的職業

  靜靈庭的真央靈術學院,專門培養死神的地方,畢業出來的學生集體輸送至護庭十三番隊,擔任各個席位的席官和各隊的下級死神們,可以說只要入學就不愁工作,除了有些時候工作略有些危險,總體來說是個只要進入了就能穩抱金飯碗的地方。

  白柒夏看著掛在校門口的「真央」兩個大字,心裡感慨萬千。

  想她在天朝做高中生,平時聽老師嘮叨的最多的就是將來工作就業,她都搞不明白為什麼高一的學生就要開始煩躁這些。

  沒想到現在居然讓她有機會進入這種公務員學校。

  據說只要活著出來就能拿到一份三險一金的終身職業,成績不錯的話甚至可以直接當上領導。

  雖然她對於當一隊之長根本沒興趣,可是這好歹是公務員學校啊!

  「喲西!今天開始變公務員!」白柒夏握住手裡的介紹信,深吸一口氣,踏進校門。

  然後聽見一聲輕笑。

  雖然很輕不過她還是可以很清楚地聽出其中到底含了多少嘲笑的意味。

  立刻不懷好意地撇過眼去死死盯著那邊那個嘲笑她的人。

  黑髮黑眼了不起麼!今天就告訴你魔王不是只要黑髮黑眼就能做的,還得像她一樣有著遠大的志向!

  可還沒等白柒夏說出什麼來,那邊那個黑髮黑眼,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的男生就開口了。

  「跟我來,辦手續。」

  白柒夏把伸出去準備狠狠給對方一拳的手收回來。

  好吧,好歹對方是來幫她的,就算要揍也只能等到這傢伙下一次惹她了,區區毛頭小子,趕明兒就讓他明白惹上少女身大媽心的人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黑髮的小子一言不發地把白柒夏丟在教導處門口,就直接閃人了。

  她並不在乎對方的態度,只是歡歡樂樂地敲開了教導處的門,得到一聲「進來」之後推門進屋。

  有隊長級別的介紹信,其實入學手續就變得非常簡單了。

  那位看上去有些禿頂,自稱山本元柳齋的老頭只是隨便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介紹信,就告訴了她班級和宿舍,又丟給她一堆書和女生的校服,讓她明天開始隨堂上課。

  正當她準備原路返回順便問個路去宿舍的時候,老頭……啊呸,那位老師又叫住了她。

  「對了白桑,由於你只是插班至一年級,所以你不能帶刀。」

  「哈?」白柒夏傻了眼,「那幾年級才可以帶刀?」

  老頭左手握拳放在唇邊咳嗽了一下,「基本上,真央的規定,在校生是不能帶刀的,四年級以上,找到了斬魄刀的除外。」

  白柒夏跪了。

  是要刀還是要金飯碗,這是個問題。

  不過如果她要刀而拋棄了金飯碗,估計把她從無人區帶回來,給她寫介紹信在真央加塞的那個傢伙煩都能煩死她。

  她第一次知道一個男人也可以囉嗦懶散到那種地步,如果她因為選擇佩刀而退學,估計就又要回到那個一天二十四小時給某個自稱她救命恩人的混蛋當跟班的日子了。

  有了這樣的前提,抉擇就變得簡單了。

  「知道了山本教導主任大人,明天開始我會把刀丟宿舍的。」她沖著老頭點了點頭,「那麼我先離開了?」

  「咳……還有一件事……」

  「唔?」

  「其實我不是教導主任,嚴格說來,我應該是叫做校長的那個人……」老頭子有些尷尬地說道。

  耶?校長為啥不坐自己辦公室還搶了教導主任辦公室?不要以為你叫校長就可以這麼囂張地搶了下屬的工作和辦公室以此為理由明目張膽地拖欠教職員工工資哦!

  因為上課被巡視而來的校長沒收過PSP而對「校長」這個職階怨念深重的白柒夏含糊地應了一聲,然後面無表情推門告退。

  由於第二天才用去上課,白柒夏一個人躺在宿舍的大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至於之前山本所說的「預習」種種,已經被她選擇性遺忘得一乾二淨。

  這是校長職階的錯,不是她的。

  白柒夏堅信這一點。

  話說回來有介紹信的特權生果然還是特殊一點啊,連宿舍都可以住單人間,想她白柒夏天朝生活十六載,平頭百姓一個,從未享受過特權階級的特權,穿越之後卻各種搞特殊啊。

  再這樣下去她會不好意思的,真的,看她真誠的眼神。

  至於她是怎麼搭上這個特權階級的末班車的,這事兒還得從頭說起。

  那天在八十區之外的無人區被一隻等級稍微高一點的虛堵得走投無路,可果然還是天無絕人之路,危急關頭居然有人來救援了。

  看著那只虛化成灰的樣子,白柒夏差點淚流滿面。

  嵐晉我不需要變成鬼詛咒你了真是太好了你高興麼反正我比你死了都高興……

  她看著那個金色長髮白色羽織的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然後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小姐,我從剛剛看見你開始就愛上你了,我想,初戀的感覺應該就是這樣的了!」

  白柒夏看著眼前的這張臉茫然了許久,然後一點也不茫然地抽出被對方握住的手,一拳揍上去。

  「開什麼玩笑,你誰啊我和你很熟麼?認錯了吧小哥。」

  被拒絕的男人瞬間蹲去牆角畫圈圈,三十秒之後滿血滿狀態原地復活。

  「今天聽說有虛入侵流魂街,正好輪到我負責這一片區。」他一臉正經得好像之前並沒有說過關於初戀的話一樣,「你能殺死虛?」

  「虛是什麼?」

  「剛剛那群。」

  「如你所見,普通的就算了,BOSS殺不掉,太硬了砍不動。」白柒夏攤手。

  於是平子真子摸了摸下巴,直接決定把她帶回靜靈庭。

  普通的刀是殺不死虛的,斬魄刀也只有死神才有,就算是流魂街的整偶爾有帶刀的,可是那些刀也不能對虛造成什麼傷害,甚至對上斬魄刀就會損壞。

  而這個男裝的小姑娘居然能幹掉五頭初生的虛,並躲開一頭下級虛的攻擊。

  不僅速度和反應力還有膽量都不一般,手裡的刀更值得研究研究。

  把她放在流魂街放養等到真央下次招生太慢了,不如直接帶回去控制起來,反正只是跟山本老頭報備一下的事情。

  身為五番隊隊長的平子真子覺得自己應該偶爾也做點死神應該做的事情,把這種不太安定的因素排除在流魂街之外。

  白柒夏對於留在流魂街還是跟著平子真子去靜靈庭都沒什麼意見,反正她覺得有吃有睡就不錯了。

  事實上她在穿越前剛睡醒就加入了尋找夏立齋的活動,之後被騰蛇把她和晴明穿了個糖葫蘆,治癒之後立刻就馬不停蹄地奔向道反封印,然後就穿越來這個叫做流魂街的地方。

  這麼長的時間都沒吃過東西,她現在早就餓的不行,只是憑著武士極強的忍耐力在忍著而已。

  所以當她聽平子真子要帶她去的地方有飯吃有地方睡覺,就歡快地點了頭。

  因為終於有飯吃太開心,就忽略了平子真子聽見她說肚子餓了的時候一抹了然的眼神。

  總之,白柒夏就這樣跟著自稱救命恩人的平子真子在他的家裡白吃白住了一周,終於受不了白柒夏食量的平子真子爆發了。

  「不勞動者不得食。」隨著平子真子的這句話,開始了白柒夏做牛做馬的日子。

  平子真子就是那周扒皮!每天半夜蹲在長工白柒夏的窗口學雞叫。

  以上為白柒夏本人腦補,事實是,她自己也搞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餓了之後會吃那麼多東西。

  嘛,反正不長胖就好。

  白柒夏攤了攤手。

  可惜白柒夏事實上除了打架和玩遊戲什麼都不會,既上不了廳堂(習慣性男裝,想被誤會攪基的男性可以考慮讓其上廳堂),又入不了廚房(「你可以不要再在炸天婦羅的時候順便炸了我的廚房麼?」某天平子真子習慣性淚流滿面地看向白柒夏),而打架和玩遊戲這兩項技能在「做牛做馬」的時候明顯不那麼受用,摔盤子摔碗做飯做糊都是家常便飯。

  更可氣的是,腦補了周扒皮的白柒夏開始唱歌。

  說實話這丫頭唱歌還是不錯的,不僅五音俱全,甚至還唱做俱佳,極富感情。

  如果她唱的不是「小白菜啊,地裡黃啊,兩三歲啊,沒了娘啊」的話,平子真子想他會很高興地聽這死丫頭唱歌。

  可自從他嘴賤去問了這死丫頭歌詞大意之後,一向淡定懶散的五番隊隊長,在自家長工丫頭唱歌的時候終於再次爆發。

  「不許唱了!」

  「偏要唱!哼!」白柒夏看向平子真子的眼神充滿挑釁。

  「那就給我換首歌唱!」

  「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白柒夏面無表情地開口。

  平子真子聽見類似的旋律以及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歌詞,石化當場。

  最後被折騰得不行的平子真子終於還是淚流滿面地寫了介紹信,在真央招生前就把這傢伙送進真央,為此還欠了山本老頭一個人情,導致平子真子有足足一個月的時間都不能出去隨意搭訕女孩子而是要在隊舍裡好好工作。

  他覺得那天他帶這個姑娘回來就是個錯誤,不,那天他去八十區的無人區就是個錯誤……不還是不對,應該說,那天他沒有選擇翹班出去搭訕小姑娘而是偶爾身為死神的覺悟爆棚去消滅虛了才是最大的錯誤!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的,否則難保平子真子隊長那天會不會就真的假裝不知道對方不是虛,一刀下去砍死白柒夏這個禍害。

  總之,灑淚揮別了白柒夏這個禍害之後,平子真子想他大概近百年內都不想看到這個死丫頭了。

  他決定好了,這死丫頭畢業要是選番隊,他的五番隊絕對不要她,就算這個死丫頭因此得留級重造丟他這個介紹人的臉,他也再也不要這傢伙出現在他眼前了。            


☆、公務員預備生

  總之不管平子真子是怎麼想的,白柒夏第二天還是照著預定的計畫,抱著書走進了一年一班的課堂。

  「咳,靜一靜,插班生。」班主任武田老師舉起手咳嗽了一下,然後轉臉看向白柒夏,「請把名字寫在黑板上,然後自我介紹一下。」

  白柒夏看了一眼手裡一大堆書,然後再看了一眼老師。

  「老師,咱能先給我找個位置讓我把手騰出來再寫名字麼?」

  「……啊對……你坐那邊吧,正好有空位置。」老師愣了一下,然後乾咳一聲,手指向教室角落的方向。

  靠窗的地方的確有一個空位。

  「謝謝老師了!」白柒夏礙於抱著書,只是向著老師深深地低了低頭,然後抱著書向著作為走去。

  留下班主任老師受寵若驚。

  每個年級的一班都是成績最好或者家裡是貴族的學生,這類學生大多數對於武田這樣非武鬥類的老師缺乏敬意。

  雖然身為班主任,可跟自己班上帶的學生相處得一直很苦逼很小透明的武田老師終於在新來的插班生身上找到了自信,讓我們為他鼓掌!

  最後白柒夏在黑板上端端正正地寫了三個漢字,然後轉頭面對一班表情淡然得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同學,「我叫白柒夏,名字很難念,你們可以直接叫我白。」

  冷場。

  「咳,白君是新來的插班生,希望大家好好相處……」武田老師乾巴巴地說了一句話,響應仍不是很熱烈。

  白柒夏再次舉手。

  「老師,咱能不叫我白軍麼?我祖上其實是紅軍……」

  「啊?」

  「不沒什麼……」白柒夏搖搖頭,看來這老師聽不懂這個梗,「老師請直接叫我白或者阿白就行了,非常感謝!」深深鞠躬。

  老師再次受寵若驚地結巴著答應了。

  「那……那麼,白桑,請回座位吧。」

  「是。」

  走回座位的途中白柒夏發現,雖然說是全班的表情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卻還有幾個例外。

  坐在中間一些的那個曾經給她帶過路的黑色長髮的男生一張臉表情像是要凍住了一樣,而在她新座位前座坐著的銀髮男生則笑得像狐狸一樣。

  在很久之後,白柒夏每次碰見他們都要試一遍逗笑朽木白哉和弄哭市丸銀這兩件事,和轉入一年一班的時候的第一次見面的第一印象絕對脫不了干係。

  一年級的實踐課幾乎沒有,大部分的課都是理論課。

  雖然白柒夏在天朝受了九年的應試教育,並在第十年上穿越,不過由於穿越前她已經成為了宅,平時從來上課都沒聽過課,所以她現在沒法適應真央枯燥的理論課程,甚至上課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這種事情也就情有可原了。

  所幸白柒夏知道自己上課睡覺是不對的行為,所以在屍魂界的真央靈術學院展現了天朝學生的睡覺神功,一隻手握筆,一隻手撐著頭,假裝認真記筆記的樣子睡了過去。

  被腦袋裡的聲音叫醒的時候,白柒夏反應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睡覺被老師發現,而是某個每天被她詛咒一遍的傢伙出現了。

  「喲,終於醒了啊。」嵐晉的聲音裡少見的帶上了一絲疲憊,「時間不多,我是來告訴你不要急,再等等,我們似乎已經找到了方法。」

  「我早就不急了……」白柒夏翻了個白眼,在腦袋裡跟嵐晉對話,「你整整晾了老子快六年,我已經不對你們報什麼希望了。」

  「……既然你不急就好,順便說一句,這個世界的時間可能和我們那邊的相差太遠,我們不太好控制。」

  「你什麼意思……」

  「就是說,這次之後,你可能不止是幾年看不見我,大概會有幾百年吧,遠目。」

  「你的表情動作不要說出來謝謝否則我會想揍死你。」

  「好吧我下次會收斂點。」嵐晉打了個哈欠,「我要傳達給你的東西說完了,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等等還有件事。」

  「恩?」

  「幾個問題,第一,我穿越的原因是因為我殺了人?可是有些人明明歷史上就該他們去死?第二,為什麼我現在會在屍魂界?老子明明是活生生的人類好吧!」提到第二件白柒夏就咬牙切齒,明明是活生生的人類,穿越之後等她反應過來就變成了叫做整的東西,也就是說,她變成靈魂了。

  任誰都受不了這種轉變吧喂!

  嵐晉沉默了一下,白柒夏腦補之中那傢伙很可能摸了摸下巴,然後她聽見一聲疑似拍腦門或者拍大腿的聲音。

  「第一個問題很好解釋啦,本來這個時空可能幾百年才掃描一次有沒有外人,你也得允許人稍微偷點小懶嘛是不是,可是你身為時空中的外人殺了時空中的人,立刻就會被發現了,所以排斥就會開始,最多一個月你就得被排斥離開那個世界。第二個吧……我琢磨著應該是跟你上一次穿越的地點有關,你看吧,第一次你是走在路上被我拉過來的吧?」

  「你也知道你是強拉我過來的啊?」白柒夏哼了哼。

  「別打斷,你是被我拉過來的對吧,所以你就走在路上,第二次你是在京都屯所裡穿越的,所以你著陸的地點也是京都,第三次嘛,據我所知你逞了英雄把自己封印在黃泉封印裡了?」

  「滾你的逞英雄……」白柒夏沒忍住笑起來,「只不過我不太想要走的時候身邊留人而已,再說我肩負著擋住黃泉大軍的重任呀!」

  「你不能這麼拼命啊,你要是死了,之後我們到哪裡才能再找到個自願的傢伙辦事啊……」嵐晉歎口氣,「還有我發現白柒夏同志,你對我明顯缺乏應有的敬意吧喂!」

  「……你剛發現?我以為我每天習慣性詛咒你一百遍的時候你就該知道了,還有,我說過我不是自願……」白柒夏習慣性加上一句提醒,而嵐晉照慣例無視掉這條提醒。

  「這樣不行啊白柒夏同志,我好歹是天庭公務員,掌管你的生殺大權!」

  「來吧來吧殺了讓我看看你再從哪裡拉來個倒楣鬼代替我?」白柒夏吊兒郎當。

  嵐晉噤了聲。

  「再說,等我畢業,也是屍魂界公務員了,別拿公務員的帽子壓我喲八嘎嵐晉。」

  ……

  「白柒夏你學壞了淚奔!」

  一向鬧騰的腦內小劇場君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聲音委屈地指責開來。

  「哦我學壞了?」

  「學會用八嘎這種詞來對我冷嘲熱諷了!」

  「不嵐晉你錯了,這不是冷嘲熱諷。」

  「誒?」

  「我在明晃晃地嘲諷你你看不出來麼?」

  「壞人!老子回去繼續看還珠格格了淚奔走!」

  「回來回來,還珠格格那麼老的片子你還看?不要告訴我你這麼多天不見人影就是去看那貨了?」白柒夏怒了。

  最初聽見他疲憊的聲音還以為他在夥同同伴通宵做研究,還稍微心軟了一點決定以後還是不要老詛咒這個傢伙了,現在看來這傢伙果然欠揍啊!

  「你不懂,我在看新還珠,還珠格格之燕兒翩翩飛!通宵好幾夜終於看到大結局……」

  「給老子圓潤的滾滾滾滾滾!看天雷劇的人總有一天會被天雷劇劈死!」

  白柒夏腦補一腳把某個欠扁的傢伙踹飛的場景,然後滿意地發現自己腦袋裡的腦內小劇場很配合地已經自絕於她腦內了。

  歎了一口氣向後一靠,她把視線投向窗外。

  這一趟嵐晉仍然沒告訴她她要做什麼,至於要她等多久這種事情,她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淡定處之了。

  不知道要等多久,不知道怎麼回去,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曾經掛念過的地方,見到曾經掛念過的人。

  不過經歷了幾個世界之後,白柒夏終於也學會淡定處之。

  之前的事情,這種東西果然還是暫時封在腦袋裡就好了。

  不想起就不會想念,不想起就不會覺得難熬。

  尤其是按照嵐晉的說法,她要在這個世界呆的時間不只是幾個月或者幾年,而是要更久。

  如果每天都活在懷念裡,那也太無聊了。

  她把視線從窗外訓練場上正在進行白打練習的班級上收回,轉回那個正在講述鬼道吟唱所要注意的技巧和方式的老師身上。

  雖然理論課挺討厭的,可是為了畢業,還是乖乖地學會會比較好。

  不能給平子真子丟臉啊……否則那傢伙估計會一個人念叨好久。

  在他家住著的時候,雖然每次他都會聲稱再也不管她了,最後卻還是會向她伸出手來。

  正因為他救了她的命,最後又沒有真的不管她,她才覺得不可以讓平子真子太難做。

  雖然有些沒正行,可是平子真子真的是好人。

  白柒夏毫不臉紅地給五番隊的隊長髮了一張好人卡,然後打開面前的鬼道課本,從中途半段開始聽老師講課。

  下課鈴打響的時候,白柒夏丟下筆,長舒一口氣。

  鬼道這種東西,看上去和晴明的陰陽術挺像,都是用一定的咒文和手印來引導出體內的靈力從而達到退敵或者束縛之類的效果……

  說起來雖然不難,可是果然做起來和聽上去完全兩樣啊……

  她雙手在身前比劃出破道之四的白雷的手勢,卻完全感覺不到體內的靈力有一絲將要被調動的意思。

  書上明明說過擺出手勢之後靈力就會調動起來,而詠唱之後就可以發出鬼道的。

  所以果然這種東西真的很讓人暴躁啊啊啊……

  抓狂中的白柒夏就這樣和一雙眼睛對上了。

  說是和眼睛對上了,不如說是和一個眯著眼睛的人對上了。

  銀髮的市丸銀,笑眯眯地回頭看向白柒夏,臉上的笑讓人看不出到底是在笑什麼。

  不過不管對方到底是在笑什麼,在白柒夏眼中的第一反應就是對方在笑她的鬼道,連忙第一時間就把結成手印的兩隻手分開,藏回袖子裡,然後才重新和笑眯眯的市丸銀對視。

  「這位同學,你這麼開心地盯著我看我會不好意思的!」她笑眯眯地裝×,「請問有什麼事麼?」

  「恩,硬要說有什麼事的話,大概是看你試驗鬼道?」對方毫不留情地拆穿白柒夏的偽裝,「不過其實我只是想說,現在已經放學了,如果不趕緊去食堂的話,會沒飯吃。」

  說完這句話的市丸銀朝著白柒夏揮了揮手,起身自顧自地離開。

  某遲鈍的傢伙被鬼道打擊得五體投地,過了半晌才明白自己被耍了,淚流滿面地隨著旁邊拖堂了的二班學生一起向著食堂飛奔而去。            


☆、(三更一)理論課神馬的最討厭了!

  說實話,白柒夏的速度在真央一年級學生之中算得上很快的了。

  一年級還沒有開始學習瞬步,從教學樓到食堂的那段路程全靠自己的腳力。

  而白柒夏覺得,自己的腳力應該不比這些同學差到哪裡去,甚至因為身體素質的原因,她可能比一大部分同學要跑的快一些。

  她不僅要吃飯,還要逮住那個叫市丸銀的笑面虎,讓他知道耍她玩兒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讓他沒飯吃哭著回宿舍!

  誰讓丫每天都笑得那麼歡!

  想到市丸銀,白柒夏的重心又壓低了一些,奔跑速度更加快了起來,瞬間甩掉幾個原本一直緊跟著她不放的外班同學,前進了好幾個身位。

  關於真央的食堂制度,曾經有位老師向身為榮譽校長的山本總隊長建議,說真央的食堂不應該弄得學生之間競爭得那麼激烈,應該本著讓所有學生都吃飽的態度去做才對,卻被山本元柳齋重國揮揮手駁回了建議。

  「讓他們在這裡就知道實力的重要,平時才會好好學習啊……」緊皺著眉頭的總隊長點頭的樣子別提多憂國憂民,「這樣把,分開真央每個年級的上課時間,讓高年級優勢不至於太明顯。」

  「總隊長英明!」

  饒是白柒夏身體素質再怎麼好,也擋不過身為班裡的優等生之一的銀先跑優勢。等她終於千辛萬苦撥開同學們來到視窗前,從食堂和藹可親地看著同學們爭搶的大師傅那裡接過餐盤的時候,銀已經在角落裡找了個座位,一個人吃得優雅緩慢,和另一邊被一群女生用眼光包圍的朽木家大少爺居然相差不多。

  一邊感慨著真央就這點好,免學費免食宿,吃飯的時候不用像在天朝高中一樣,拼死拼活地搶來飯之後渾身上下摸不到飯卡,最後被一群人鄙視,一邊端著餐盤向著市丸銀走去。

  雖然那傢伙曾經試圖圍觀嘲笑她試驗鬼道,並且差點害得她吃不上飯,不過那傢伙好歹也算是轉進一班之後唯一一個和她說過話的人,本著不孤立原則,自然能逮到一個就是一個,至於什麼在吃飯的時候害他噴飯之類的事情,她用嵐晉的節操發誓絕對沒有想過。

  發現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的時候,市丸銀連表情都沒動一下。

  「喲,這麼巧,在食堂也碰見白同學了呢。」他停住筷子,笑眯眯地看著白柒夏。

  「恩,好巧。」白柒夏配合著也笑眯眯地看著他,「一個人吃飯?來拼桌吧。」

  「座位明明還有很多啊?」

  「一個人吃飯太無聊了嘛。」白柒夏壞笑著拍了拍銀的肩膀,在手下暗暗加了點力氣,「男子漢就不要關注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了,要把目光投向星辰大海啊!」

  銀眯著眼睛鎮定地看了白柒夏幾秒鐘,點了點頭,完全沒有剛剛才被白柒夏那麼重手拍過的樣子。

  「說的沒錯,沒想到白同學這麼通透,這樣說起來,是我拘泥了?」

  「當然!」

  「那麼正好,目光在星辰大海的白同學,正好你盤子裡的肉我挺喜歡,要不我們商量一下,你去看星辰大海,肉給我吧。」

  話音剛落,他眼前的姑娘已經一口塞下自己所有的肉,瞬間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腮幫子一鼓一鼓地看著他。

  市丸銀的笑容深了一些,隨後低頭繼續吃飯。

  「其實我不太愛吃肉,沒想到你居然真的信了。」他一如既往的微笑,「白同學挺好玩的,那麼我吃完了,你慢用。」

  說罷飄然而去。

  白柒夏掐著脖子咳嗽半天,終於還是把那塊肉咽下去了。

  她早該知道笑眯眯的傢伙永遠不會是好人!

  不僅總司和晴明那兩個傢伙笑起來就要陰人,這個整天笑眯眯的同班同學也不是什麼好人……

  在市丸銀那裡吃過虧的之後幾天,白柒夏稍微老實了點。

  主要是因為期末考試的原因。

  身為插班生的白柒夏幾乎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被告知了再過不到一周就是期末考試,真央身為一間靈術學院,如果通不過考試的話就必須留級重念。

  留級。

  留級……

  如果不能升入二年級的話,這個就不是給平子真子丟臉的問題了,光是她自己就已經覺得夠丟人。

  下一屆新生進入之後可不會管你是不是插班生,他們只會知道你是上一屆考試沒考過留級重念的,這眼光白柒夏是無論如何也受不了。

  那些「握劍的方式」以及「刀鋒以何種角度劈砍下去可以達到最佳攻擊效果」,又或是「白打的起手式」和「出拳的速度」這種東西在天然理心流的白柒夏看來簡直都是廢話,真正打起來誰也不會記得這種東西的……

  見過武士比武開打前還用個量角器來測量一下刀鋒角度的傢伙麼?

  那種二缺早被有多少劈死多少了。

  所幸無論鬼道再怎麼困難,斬拳走鬼尤其是斬和拳的理論內容在她看來有多麼扯淡,光是死記硬背的話,對於一個憑自己的實力躋身天朝那種大環境下的重點高中的學生來說,是完全不成問題的。

  白柒夏原本是這麼想的。

  但是她覺得要麼就是她低估了自己現在的接受能力,要麼就是她高估了真央的理論課本。

  為什麼還會有這樣的東西要考啊!為什麼「默寫破道的名稱以及詠唱」這種東西也在考試大綱裡啊!誰會記得那麼多詭異的詠唱詞還不背串數字和咒文的啊喂!

  而且那種「XX吧OOOO吧」的咒文……聽上去多麼傻缺啊。

  嫌宿舍裡沒有太陽大冬天陰冷得難受的白柒夏,蹲在學校的樹下,捧著鬼道的那本薄薄的小冊子,只看了幾頁就陷入了發呆狀態。

  果然冬天還是得曬太陽會更舒服一點……

  把鬼道的小冊子丟在一邊,白柒夏靠著已經掉禿了葉子的樹閉上了眼睛。

  太陽正好,溫度正好,連風也都正好得一絲冬天冷意都沒有。

  是個偷懶睡覺的好日子,至於那場距離現在不到十天的期末考試……

  據說天朝的學生個個都是逼到最後一刻記憶效率最高的怪胎。

  最後白柒夏還是沒睡成。

  臨到快要睡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有什麼東西從她的頭上直直的落下來,向她的腦袋直直地砸去。

  雖然聽上去大概不算是什麼砸到頭上會直接導致腦殘啥的的重物,可白柒夏還是慣性地向旁邊滾了一下,躲開了那個不知名的東西。

  直到自己在地上滾了一圈,她才徹底從迷迷糊糊地狀態中醒過來,條件反射想對襲擊者拔刀,結果發現那把刀已經聽從校長同志的教誨,丟在宿舍很久了。

  就算手裡沒有刀,她卻依舊擺出了防禦的姿勢看上樹上。

  「別那麼緊張嘛,白同學。」樹梢上坐著的人掛著一如既往的笑,「我又不是要吃了你,只不過是來看看你的鬼道複習得怎麼樣了而已。」

  「已經複習完了!」白柒夏習慣性嘴硬,「話說你悄悄躲在我腦袋頂上偷窺我複習?沒想到市丸同學你對我這麼有興趣。」

  雖然不知道這傢伙怎麼做到不被她發現地呆在她頭頂上不遠的地方的,不過白柒夏已經習慣了屍魂界的這類她理解不能的事情了,用平子真子的話來說,就是「靈壓和對靈壓的控制力的區別」的問題。

  「哦?複習完了?」市丸銀拖長了語調,「白同學,破道第九十,詠唱是什麼你還記得麼?」

  你還記得麼。

  白柒夏抽了抽眉毛。

  眼下市丸狐狸這麼問就是明擺著他知道她不會,他篤定了她不會,所以特意來問她讓她出洋相一樣。

  果然最開始去惹上這只狐狸的決定就是錯誤的,早知道她那天打死也不抱著想要讓這只狐狸噴飯的心思而且還壞笑了一下被他發現!

  白柒夏滿腦袋漿糊一個字都回答不上來,市丸銀也不著急,就這麼笑眯眯地盯著她看。

  態度如此明瞭。

  「破道九十……你等我想想。」白柒夏閉上眼睛,仔細回憶剛剛少有背過的幾條詠唱,「一刀火葬?」

  「錯了喲!」

  「那就是千手皎天汰炮?」

  「也不是喲!」

  「知道了!破道九十,隱隱透出光芒渾濁之紋章,桀驁不馴瘋狂之氣度……那個……」白柒夏一邊背誦一邊結巴,一雙眼睛轉的飛快,「浮現卻……那啥,否定?恩對沒錯,麻痹暫態阻擾了長眠,爬行的鋼鐵公主……」

  就這麼結結巴巴地背完一整條詠唱,她長舒一口氣,抬頭挑釁地看著市丸銀。

  「怎麼樣?我就說會背了,哼哼哼……」

  「誒,不錯嘛。」市丸銀臉上表情卻紋絲不動,連驚訝都沒有,「那再問你一個,破道三十一,知道麼?」

  白柒夏再次跪了。

  介於天朝的考試經驗,她只挑了幾個最長的來背,也就是說,編號八十以下的她完全都沒看。

  如果說黑棺她還可以憑藉記憶說出來的話,完全沒看的破道三十一她是絕對不會知道了。

  「呀嘞呀嘞,看上去好像不知道?」市丸銀滿意地把雙手袖進袖子裡,「恩,我其實只是路過這裡看見你睡覺而已,沒想到你真的沒背。」

  市丸狐狸她發誓等到二年級有了實踐課她一定把你揍得哭爹喊娘才不會辜負總司的教誨!

  白柒夏在心裡淚奔著詛咒。

  「忘記告訴你了。」市丸銀雲淡風輕地繼續開口。

  「咩?好事快說壞事閉嘴。」

  「恩,應該算是好事,我跳級考試通過了,明年我大概就在五年級了,不用太惦念我哦~」

  說完又一次沒給白柒夏機會,轉身離開。

  她撓了撓頭,看著手裡的鬼道書。

  「跑那麼快幹嘛……」

  最後還是有點沮喪。

  人家都跳級了,自己還在為會不會留級而淚流滿面地努力。

  人比人要不要差距這麼大啊喂……

  一年一班招牌的兩大面癱,俗稱哼哈二將……啊呸,黑風雙煞……再呸,嘻哈雙雄……呸呸呸。

  總之這一冷一熱兩個面癱居然走了一個從此另一個冷面的黑髮少年只能形單影隻,真讓人某種程度上有些惆悵啊……

  雖然不腐,不過白柒夏覺得果然還是因為這對冷熱CP拆了的原因才會讓自己如此惆悵,所以兩分鐘之後她就想開了。

  拆了一對CP而已,又不是拆了她自己的CP,人黑毛小帥哥還沒惆悵,她一人跟這兒惆悵個毛。

  好歹她也是被總司說過「悟性很好」的人,她就不信了,一個破鬼道還能難得住她。

  被市丸銀那種狐狸臉甩太遠,總讓人感覺莫名不爽。

  跳級什麼的,當她不會?

  好吧在考慮跳級前你是不是先保證自己別跟那些可能會變成優秀死神的真央學生一樣,就這樣在第一年的理論筆試之中折戟沉沙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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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二)下得了廚房

  惡補了整整一個星期,最終迎來了真央在各種意義上都被萬眾矚目的期末考試。

  一年級的學生們被打亂班級,丟進各個考場考理論課的筆試,制度完善得讓白柒夏恍惚以為自己還在臨海,好在她還看得清手裡的試卷,上面的問題並不是語文數學,而是鬼道瞬步……

  頓時覺得這個世界果然還是太玄幻了。

  最後拿到成績的時候,劍術和白打的理論考試她拿了個良好,瞬步需要背誦的東西很少,所以勉強拿了個優秀,最後的鬼道,剛剛巧及格,還是武田老師覺得這是個好孩子,所以給分的時候悄悄放了點水的原因。

  決定要跳級但是差點死在一年級理論課上的白柒夏捧著鬼道成績單淚流滿面。

  武田老師你真是好人!她要給你刻一塊長生牌永遠供在平子真子的家裡!

  至於為什麼是平子真子的家裡,則是因為真央要放假。

  雖然在不知道何時看過的小說裡據說真央是從不放假的,可是從不放假地連續上七年課……坑爹呐這是!教職員工也是要發工資的,不給放假老師們是可以聯合起來要告你校長違反勞動法不給員工放假的喲!

  雖然大部分老師據說都是護庭十三番之中比較閑的人或者是從護庭十三番之中調來度假的隊員,可是休假這種東西,一向都是嫌少不嫌多的。

  放假這種事情,雖然對於每天都過得比較滋潤臨到考試才開始惡補的白柒夏來說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不過終於可以不用和一群人拼放學的時候搶飯的速度,還是讓她很欣慰的。

  真央的一年生越來越兇殘,在搶飯的時候偶爾還會看見幾個尖子生髮出赤火炮來,讓白柒夏每次都想狠狠吐槽你不是在打虛而是在跟同學賽跑……

  尤其是在她這種鬼道低空飛過的學生眼裡,那些放赤火炮的傢伙更為可惡,導致她每次都忍不住跳起來揮拳頭把那些學生們一個一個從背後放倒。

  拳頭揮下去的時候她總會想到近藤周助,那位人品令人敬佩的老師總告訴她,身為武士,不可以背後偷襲。

  然後唏噓一下,真央就是這樣,把她一個堂堂正正的武士改造成了暗拳揍人的准死神,一邊慚愧,一邊手下下手依舊快准狠,看准玩鬼道的有一個揍翻一個,揍完立刻換地方假裝沒事人。

  久而久之,一年級之中傳說如果在搶飯途中用上鬼道,會被神秘人幹掉。

  對此白柒夏只是翻了個白眼,把書卷成一長條拿在手裡假裝拿刀找感覺。

  「怪他們學藝不精,難不成還怪我?大家都知道去食堂的路上危險,我只是提高了一下危險係數而已,沒發現我的人沒資格跟我搶飯吃啦。而且……什麼叫神秘人?我不是you-know-who,我有頭髮有鼻子的!」

  總之,真央就這麼放寒假了,學生們收拾了要帶回家的東西,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白柒夏沒媽可找,所以理所當然地去找爹(霧)。

  雖然口頭上曾經咬牙切齒地說過再也不想看見白柒夏這個小畜牲,可是臨到了最後,平子真子還是任命地把白柒夏放進了家裡。

  他自己撿回來的禍害,還和山本總隊長報備過了,這會兒他算是這丫頭的監護人,不放人都不行。

  真是問君能有幾多愁,獨坐垂淚到天明。

  所幸平子真子是個豁達的人,也就糾結了一會兒,等白柒夏進門的時候早已經想開,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這傢伙飯量經過真央的小幾個月磨練之後能稍微小一點,最近屍魂界沒發生過什麼大事,所以山本老頭削減了他工資……

  白柒夏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把成績單丟給了平子真子。

  某五番隊隊長看著手裡那張寫了兩個優秀一個良好一個剛巧及格的紙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這是幹啥?」平子真子抖抖手裡已經被某姑娘明顯是揉過又展平了的紙,問已經跑到一邊去了的白柒夏。

  「成績單,咦你不感興趣麼?我以為爸媽都會感興趣的。」

  「哈?」

  平子真子徹底一頭霧水了。

  爸媽?啥爸媽?還是這個詭異的詞居然是冠在他腦袋上的?喂這世界瘋了還是他瘋了?

  「唔……沒什麼了,對這貨不感興趣的話就可以丟掉了。」白柒夏攤攤手,轉過臉準備摸去平子家的廚房。

  「我幹嘛要對你的成績單感興趣,反正你學成什麼樣我都不會讓你進五番隊的……笨手笨腳的,他們誰收了你絕對是給自己找罪受,這種事誰愛做誰做,反正我不幹。」平子隨手把手裡那張成績單丟在一邊,攤攤手。

  「我還不願意進你五番隊呢,有個時刻在各處遊蕩的閒人隊長,你的隊員真辛苦。」白柒夏頭也不回,「平子你家的廚房在哪裡?」

  「不是吧這才幾個月你連我家廚房都找不到了?」平子真子伸手一指,看著眼前的少女對他道謝地笑了笑,向著廚房走去之後才反應過來。

  「等等你回來別禍害我家廚房……」

  最後被平子真子揪著領子從廚房裡拖出來的時候,白柒夏其實正把鍋往爐子上架,準備給自己煮雞蛋吃。

  這是她少數會的料理之一,如果單純水煮蛋也算是料理的話。

  平子真子最後想了想自己被山本老頭削減了的工資,然後想了想小半年前白柒夏住他家的時候的食量,決定還是自己下廚比較靠譜。

  通說平子真子親自下廚,白柒夏於是不知從哪裡搬來了個小板凳,坐在廚房的角落,雙手平平整整地放在膝上,靜靜地等飯。

  因為是隊伍之外的時間,平子並沒有穿隊長羽織,甚至連死霸裝都換了下來。

  現在的平子真子一身家居服,袖子卷的高高的,因為要做飯防止礙事而隨便找了根緞帶把一頭長髮松松束起,一個人在廚房裡忙忙碌碌。

  白柒夏就這樣盯著平子真子忙碌的身影看了很久,偶爾平子轉過頭的時候還能看見他的側臉,幾縷碎發在他的側臉上搖搖晃晃,從髮絲之中可以看見平靜的眉眼和抿住不笑的唇。

  雖然這也可以解釋為這傢伙真的不想做飯,可是白柒夏直覺上就覺得他應該是很認真地在對待這件事,跟平時嬉皮笑臉完全是兩種樣子。

  話說這傢伙偶爾認真居然看上去會挺順眼的。

  白柒夏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他們兩個一向都是相看兩厭的關係,怎麼可能有看得順眼的時候。

  所以說看得這樣入迷果然還是有原因的吧……?

  白柒夏一邊繼續看著平子真子的臉發呆,一邊改換姿勢,托著腮仔細考慮「原因」的問題。

  於是當平子真子終於忙完轉身,看到一雙黑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著他就直覺感覺一定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白柒夏張了張嘴。

  「平子真子,我發現一個問題。」

  「恩?」他偏過頭去看她。

  「你跟我家娘親好像有點像。啊我說你不要激動,我只是覺得你偶爾和我娘親有點相似之處而已。」白柒夏抬眼瞟見平子真子的表情略有些悲憤,立刻擺著手試圖解釋,可惜有些東西,越解釋越糟糕。

  天曉得五番隊的隊長大人是如何拼命地控制住了自己,才沒有把手裡的東西全蓋上某個一邊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住他的還一邊嘴花花胡扯的小混蛋臉上。

  他覺得,如果繼續和這個小混蛋呆在一起的話,他的忍耐力絕對會上升很多個臺階。

  白柒夏的食量依舊好得要命,幾乎到了平子給什麼她就吃什麼的地步,如果不是曾經接到報告說這傢伙在真央過得很好,他差點以為白柒夏在真央被缺衣少食地後媽對待了。

  「我說,你慢點。」平子歎口氣,把白柒夏掉在桌上的米粒伸手撿過,「一臉都是,自己弄乾淨。」

  「哦。」白柒夏點點頭,然後繼續埋下頭。

  平子真子瞅著這情景,覺得自己就跟養了個娃一樣,頓時滿心悲憤。

  尼瑪啊,他連初戀都沒找到就提前養娃了,像這樣帶著個拖油瓶他以後還可能找到初戀麼……

  全屍魂界,最討厭真央放假的人大概除了平子真子再無他人。

  不過無論平子真子個人如何討厭真央給白柒夏放假,假期卻還是得過的。

  傳說中從不放假的真央靈術學院之所以需要寒假,是因為屍魂界也得過年。

  無論在哪裡都是重要的節日,就算是屍魂界這種地方,到了新年也是要過年的。

  如同朽木家那種名列屍魂界四大家族的大貴族之家,新年期間的祭祀活動是必不可少的。白柒夏聽班裡人八卦的時候曾經說起過,每年的新年,班裡的那位朽木家的大少爺都得從一個月前開始準備,一直到新年過去都得不到閒工夫。

  不禁讓人感歎果然貴族不好做,看那個傢伙都已經崩到面癱了就知道。

  而屍魂界之中除了貴族,更多的則是沒有家沒有親人,通過死神對其進行魂葬儀式而斬斷了現世的一切記憶來到屍魂界的人。

  這些普通人過新年的儀式則沒有貴族那麼複雜,頂多是在家裡大掃除,然後採購新年需要的裝飾和食物,最後和在屍魂界裡重新組成的家人們一起窩在被爐裡,吃飯聊天,通宵守歲。

  而賴在平子真子家借住,並且毫無羞愧感地給平子真子添麻煩的白柒夏,以及平子真子兩個人就正在照著這流程,做這樣的事情。            


☆、(三更三)副隊長是用來奴役的

  出乎意料的,對於逛街這種事情,白柒夏和平子真子這倆一向以和對方唱反調為樂的傢伙卻達成了共識。

  他們倆很高興對方都不喜歡在人山人海的商店街瞎逛,尤其是平子真子,更是不喜歡在靜靈庭這種隨時會碰見熟人的地方瞎逛。

  「還有什麼要買的?你的單子上還有剩的了麼?」白柒夏一手一個袋子,轉頭問一隻手提著兩個袋子,另一隻手拿著購物單的平子真子。

  「不多,還剩蕎麥面的材料……」平子真子長舒一口氣,「前面那家店買完之後就可以回去了。」

  「不會還得買原料回家自己做吧?」白柒夏警覺地盯了平子真子一眼,「先聲明,蕎麥面我可不會做。」

  「你就沒有會做的,不用特意強調一遍了。」平子真子用眼白望了一會兒天,「總隊長削了我工資,還得養你一個拖油瓶我也很辛苦的啊……反正新年期間放假在家沒事幹,給我打下手。」

  「你不怕我不小心又點燃了啥?」

  「你以為我會蠢到讓你碰火麼?」

  白柒夏問的饒有興致,而平子真子只是淡定地瞥了一眼旁邊為了這種完全不應該得瑟的事情而得瑟的傢伙,默默把臉轉向另一邊。

  從麵粉店出來的時候,平子真子手裡又多了一大袋蕎麥麵粉和小麥粉。

  「幫你提小麥粉唄,反正那個比較輕一點。」白柒夏努努嘴示意平子可以讓她分擔一點。

  做蕎麥面需要的小麥粉比蕎麥粉要少一點,所以雖然店裡打折,也還是沒買太多。

  多一小袋小麥粉什麼的,無論是對於武士,還是對於在搶飯途中身經百戰的真央見習生來說都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平子真子只是斜了她一眼。

  「小胳膊小腿,逞毛強。」

  「平子你居然爆粗了!不許說是我傳染的,勞紙不記得勞紙在你的面前爆過粗喲!」

  金髮齊劉海的五番隊隊長用眼白默默盯著白柒夏。

  某少女默默轉過頭去。

  「回家回家……」

  「轉移話題的水準真差。」平子真子哼了一聲。

  「承讓承讓,還得繼續向你學習。」白柒夏一邊毫不臉紅地給平子真子潑上莫須有的髒水,一邊抬腳往回走。

  平子真子嘖了一聲,卻沒再說什麼。

  兩個人走了沒多遠,卻突然被叫住了。

  「阿勒,這不是白同學嘛。」

  聲音響起的一刻,白柒夏腦袋裡浮現出的是最後一次見到那個人的時候的情景。

  那天風和日麗,本來是個睡覺的好日子。卻偏偏遇上了笑的一臉狐狸相的某人,輕描淡寫地鄙視了一頓她的鬼道之後,又輕描淡寫地宣佈要跳級,再之後歡樂地離去。

  然後現在這個人,又用這種狐狸一樣的聲音跑來雲淡風輕地跟她打招呼。

  雖然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不過總覺得這傢伙這樣,真的很讓人想狠狠揍他一頓……

  「喲,這麼巧,市丸同學。」白柒夏揚起假笑來,「你也來年前採購?啥都沒買嘛,剛來?」

  「恩,沒有,來了有一會兒了。」市丸銀搖搖頭,「你身邊那是?」

  「我監護人。」白柒夏大大咧咧地宣佈,然後頓了頓,抬了抬下巴指向市丸銀身邊戴著眼鏡的人,「說起來,你那邊那個?市丸同學,沒想到你居然會和男人來逛街,我以為你喜歡女人。」

  「就算是現在我也喜歡女人,這不影響。」市丸銀攤了攤手,「這是我認識的一位元大人。」

  市丸銀不再說更多,卻是白柒夏背後的平子真子,居然一反常態,一臉假笑地走上前去。

  「喲,藍染。」

  然後他轉過臉來指著藍染對白柒夏介紹,「這是我們隊的副隊長,平時挺好用的。」

  挺好用的……

  挺好用……

  好用……

  某少女瞬間不純潔地想歪了。

  白柒夏挑了挑眉,眯起眼睛,嘴角玩出個微妙的弧度,「好用哈?」

  「恩,很管用。」平子真子沒理某一臉猥瑣笑容的白柒夏,只是一臉「認真表揚」的表情,「藍染桑其實是個認真工作的好人,隨便讓他做什麼他都不會有怨言的,你看。」

  一邊面不改色地給藍染髮好人卡,平子真子一邊抬起了自己的手。

  隨後,五番隊的隊長當著自家「被監護人」以及「被監護人的同學」的面,上演了一場「把副隊長當狗奴役」的好戲。

  最後兩手空空一身輕鬆的某人給同樣兩手空空的少女指了指一身死霸裝的某副隊長,一臉「你懂了吧」的表情。

  被監護人少女與某位隊長對視一眼之後,果然已經一臉了然。

  雖然不知道這個藍染到底做了什麼,可是平子真子從來都不是這麼心安理得奴役別人的人,就算是他要她幫忙的那段時間,大部分的事情還是他自己動手的。

  可以說,平子真子一向都是個凡事靠自己的人。

  而現在,這些東西光是他們兩個人拿著都已經有些吃力,他卻全部丟給藍染一個人做,除了「故意為難」,根本找不到更恰當的形容了。

  被平子真子故意為難的人,除了「有問題」三字之外,白柒夏想不到另外的合理理由。

  而至於和這個「有問題」的人混在一起的人……

  白柒夏不懷好意地看了看市丸銀,又看了看平子真子。

  「喂白柒夏你要幹什麼手別亂摸!」

  「等等!不要把手伸進衣服裡面!你是女流氓麼!」

  「放手!喂我叫你住手嗷嗷嗷!」

  最後白柒夏揚了揚手裡的東西,沖著平子真子燦爛一笑。

  「謝啦!」

  然後走向在一邊看藍染猴戲的市丸銀,一胳膊勾住他脖子。

  「來,你還沒買年貨吧,我陪你買年貨,順便請你吃飯。」

  藍染沒表示反對,事實上他光是要維持著手上的那堆東西不掉下來就已經很吃力了。

  市丸銀也沒有反對,他只是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被女流氓摸走錢包的平子真子,發現對方也沒啥想要說的,於是樂得有免費的晚餐。

  於是又是一次分組行動,藍染抱著一堆年貨跟著平子真子回家,而市丸銀則被白柒夏勾肩搭背著拖去逛街吃飯。

  已經臨近傍晚收攤,街上的人已經沒有那麼多,逛街這種本來很折磨的事情也就沒那麼折磨了。

  大概是看見了藍染的慘狀並決定以此為鑒,市丸銀只買了少量的東西,倒是白柒夏饒有興致地東看西看,狠狠地彌補了一把剛剛在街上的時候因為人多而錯過的東西。

  「我說,銀。」白柒夏一邊蹲在路邊看街邊地攤上賣的過年的小掛飾,一邊開了口。

  銀笑眯眯地看著她,不說應答,也沒有明顯的不想回答的意思。

  「你記得真央的寒假放到什麼時候麼?武田老師最後班會那會兒我不小心走神睡著了。」

  「新年之後,一月中旬就開學。」銀髮的少年想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武田老師知道你每次班會都睡覺,大概會哭吧,他很中意你來著。」

  「誒不是吧騙人!就我這種門門考試低空飛過的傢伙,又沒成績又沒長相,他中意我啥?」白柒夏驚訝得從攤子前站起來。

  驚訝是真的,但卻沒有這麼誇張。

  就像市丸銀此時臉上的微笑是真的,但也沒這麼多值得開心的事情一樣。

  於是他低低地笑出了聲音。

  「因為在一年一班,會理班主任的人也只有你一個而已呀。」他說。

  「誒我這麼不合群麼我都沒發現,那明年我也不理他好了。」白柒夏點點頭,「啊,那邊那家店似乎人不多,果斷去吃晚飯吧,平子請客。」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手裡平子真子的錢包。

  「不過一般來說不是哪家人多哪家就會顯得比較好吃?」市丸銀抬手一指白柒夏指定店面的正對面。

  「……人多的懶得等座位。」白柒夏翻了個白眼,「當年等座位等出陰影了而已,不用介意,反正兩家大概也差不了多少。」

  「說的也是。」市丸銀好脾氣地點頭,然後跟在白柒夏後面進了飯館。

  人果然很少,稀稀落落的人散落在角落裡,兩人坐在窗邊,離所有人都很遠。

  刻意或是無意,總之是個無論說什麼都不會有人聽見的位置。

  坐下了之後,在街上還有說有笑的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一會兒。

  「阿白有什麼話想問,現在似乎已經可以了,雖然我不一定回答。」過了一會兒之後,銀開口了。

  臉上雖然還是在笑著的,可眯著的眼睛卻掩藏不住裡面根本沒有笑意的事實。

  「要問的已經問完了。」白柒夏轉頭看窗外的街,「就問你寒假放到什麼時候而已。」

  「為了這個把我拖到這裡來?」

  「啊這個啊……」白柒夏揉了揉額頭,「雖然經常想揍你,可是果然更不爽你和那個眼鏡大叔在一起,兩個微笑面癱湊一起讓人看著壓力挺大,所以就拖走你,僅此而已。」

  「還真是簡單的理由。」

  「就這麼簡單而已。」白柒夏繼續看著窗外,「明年你跳級了也好,不用聽你丫沒事兒就來嘲笑我的鬼道,日子會過得舒服很多。」

  「哦?這樣啊。」銀順著白柒夏轉移了話題,「所以阿白畢業之後想去考哪個番隊?」

  「十一番吧。」她想都沒想就答了出來,「十一番不錯,別的番隊瑣事太多,不如十一番直接。」

  「戰鬥部隊,一個女孩子可不好進。」

  「看情況,我覺得我喜歡呆在戰鬥部隊而已,到時候朝著十一番隊員的目標努力就好。」白柒夏撓了撓頭,「還不知道能不能畢業呢,你呢?這麼急著跳級畢業,想去哪兒?」

  「也還沒定,大概會去五番隊。」

  「那你記得別給平子逮住像奴役藍染一樣奴役你。」

  「恩,謝謝提醒。」

  話說到這裡,點的飯菜也已經上來了。

  白柒夏雙眼放光抄起筷子就動了手,本來沒什麼意義的對話也就中斷了,市丸銀很清楚白柒夏這傢伙吃飯的時候什麼德行,為了不被這傢伙弄得沒飯吃,雖然依舊優雅地端著碗,出手卻和白柒夏下筷子的速度差不多。

  真央學生到了飯點兒,如果有必要的話,絕對可以一個比一個如狼似虎。

  以至於在她畢業了的很多年以後,聽說真央在貴族之家講求風度的少爺小姐們的抗議之下取消了食堂規定,白柒夏還扼腕歎息了一下。


☆、(三更一)平子的橘子

  一頓飯吃完,兩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至於誰送誰回家這種問題,則根本不需要考慮。

  這兩個人無論是誰走在路上都不是怕路黑打劫的主兒,街市雖然在流魂街,可因為臨近靜靈庭的原因,治安很好。

  銀就住在流魂街,而白柒夏則要回靜靈庭平子真子家。

  雖然新年期間魚龍混雜,靜靈庭對於進出管理得嚴格了許多,不過有通行證的話這點小事還是不在話下的。

  白柒夏輕鬆通過了殺氣石做成的圍牆,一個人走在靜靈庭的街上,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有點長。

  時間已經有些晚了,本來就不太熱鬧的靜靈庭內部現在更顯得冷清,街上甚至一個人影都沒有,遠處只傳來一兩聲不知道是誰家養的狗的叫聲。

  別的情況都好,可是一個人走在路上碰見狗的話,連躲都沒處躲,這讓白柒夏有點寒毛直豎。

  怕毛不許怕,狗一定是拴在人家家裡的,絕對不會跑出來的!

  白柒夏一邊訓斥自己,一邊繼續壯著膽子往回走。

  有的人要什麼來什麼,所謂心想事成,眾人羡慕。

  有的人怕什麼來什麼,所謂黴星高照,哈哈哈哈。

  於是,當白柒夏被一隻狗堵在必經之路的門口的時候,她心裡的悲憤爆了棚。

  身為住在靜靈庭的死神們不需要在意小偷的問題,所以養狗一般都是為了興趣愛好。

  死神們崇尚強者,連養狗都喜歡養人高馬大的款式,雖然平時碰不到的時候白柒夏覺得很無所謂,可是現在,她無比痛恨死神們的這種愛好。

  一人一狗,一個蹲在巷子口,一個站在巷子裡,深深地對望著。

  那只狗看上去被訓練得很好,一看就知道是絕對不會咬人的類型。

  可是就算它不會咬人,白柒夏也沒有勇氣從體型那麼大的狗旁邊走過去,這心理壓力太巨大,她承受不來,她甚至連轉身逃走的勇氣都沒有。

  可能都信奉「敵不動我不懂」的一人一狗就這麼遠遠地對峙著,可就算敵動了,白柒夏也不敢動。

  蹲坐巷子口的狗歪歪頭看著她,然後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又蹲下。

  白柒夏則全身僵硬地考慮到底要不要配合那只狗向後退兩步,以及自己如果動了,對方會不會得寸進尺的可能性。

  冷汗順著脖子滑下去。

  在她考慮的途中,那只狗似乎是覺得白柒夏挺有趣,於是又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繼續蹲下,歪著頭看著她。

  她覺得自己似乎在狗眼睛裡看到了「饒有興致」,但是她覺得除了這個,她似乎還看見了這只狗對她露齒一笑。

  ——只有露齒,沒有一笑,狗不會笑。

  然後覺得挺好玩的狗站了起來,一顛一顛,歡樂地向著白柒夏跑去。

  這夜,靜靈庭的某處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救命啊——!」

  片刻之後,歡樂地跑到白柒夏腳邊,準備試試看蹭一下的話眼前這個傢伙會怎樣的小黃狗目瞪口呆地發現,剛剛還在它眼前的人這會兒已經不見了蹤影。

  而另一邊的牆頭上,平子真子扶著額頭看著被他拎上來的某臉色發白的傢伙,覺得自己無話可說了。居然以為出現了緊急情況,用上瞬步來救她,結果就是從臨街不咬人的阿黃身邊救人?

  這瞬步用的真不值錢。

  不過反正也已經在自家牆頭了,平子真子也懶得再說什麼,只是順手提了一把仍舊臉色發白渾身發抖的白柒夏,拎進房間,塞進被爐裡,想了想,又遞上一杯水。

  不是他不想說教,是因為這傢伙看上去樣子太可憐巴巴的了,讓他連說教的興趣都提不起來。

  僅此而已。

  過了一會兒之後,白柒夏也平靜下來了。

  本來也不是什麼特別嚴重的事態,過去了也就好了。

  平子坐在被爐的另一邊,抱著另一杯水,看著白柒夏漸漸平靜。

  「謝謝了,平子,話說,錢包還你,告訴你個壞消息,不剩多少了。」她從懷裡掏出錢包,遞給平子真子。

  「我淡定了,反正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他接過錢包看也不看就塞回懷裡,「沒事了?」

  「恩,其實也沒啥啊哈哈……」白柒夏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那個,你別告訴別人,我會努力克服的!」

  「克服得掉就有鬼了。」平子翻了個白眼,「放棄吧少女,你沒救了,以後繞著狗走吧。」

  「不許告訴別人!」白柒夏略微拔高了音調。

  「誒呀少女怕狗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勉強說的話,你唯一讓人覺得有點順眼的地方大概就是這個了喲。」

  「告訴別人就砍了你哦!真的砍了你哦!」白柒夏揪住平子的領子,「快說不許告訴別人,否則滅你口!」

  「嗨嗨我知道了不會告訴別人的。」平子真子笑嘻嘻地舉手,拍了拍白柒夏的腦袋,「放心吧放心吧,我家的孩子居然怕狗這種事情要是說出去了我會被人嘲笑的。」

  「誰是你家的孩子!」

  「監護人嘛。」平子攤了攤手,「不早了,你該睡覺了喲小孩子。」

  「老子不是小孩子!」白柒夏炸毛。

  「比我小的都是小孩子。」平子攤攤手,「快去睡覺。」

  白柒夏在年齡方面比不上平子真子,一時語塞。

  能做到靜靈庭隊長的傢伙都是群老妖怪,不要看這群人都長得年輕,估計內心都已經是千年老妖了。

  這種千年消音萬年嗶的傢伙,能跟他們比年齡的人也只有消音和嗶而已了……

  「睡就睡吧……」白柒夏想了想,覺得暖和和的的確很舒服,於是點點頭,就地躺下,拉好被子,「晚安。」

  平子真子愣了一下,先是好奇居然這傢伙不和他唱反調了,然後立刻發現了不對。

  「等等阿白,要睡回房間睡去啊喂!在客廳睡覺很失禮喲!」

  「房間沒被爐,冷,拒絕。」白柒夏在被子裡拱了拱,下定決心不挪窩。

  「你以前不是睡得好好的麼!」

  「今天就不幹,你放棄吧平子,反正家裡就我們倆,怕啥失禮。」一邊說著一邊還繼續蜷了蜷腳讓自己睡得更舒服點,擺明瞭一副無論今天平子說什麼,她都要在客廳的被爐裡睡覺了的態度。

  無奈的監護人搖了搖頭,出門接了小半盆水放進屋子裡防止半夜乾燥,又伸手把被爐的溫度調低一點,最後關上燈和門,回自己房間去了。

  因為靈壓深厚的原因,他不怕冷,但是也不難理解有怕冷的情況。

  況且某人剛剛大概是被嚇到了的原因,表現實在是有些和她平時不符的小女兒形態,平子真子一時間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和她多扯皮。

  於是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下去,新年眼見著就到了。

  屋子早就打掃一新,新年要吃的東西也險險地從白柒夏的嘴下搶回來了,晚上平子從隊裡回來,踹醒懶在被爐裡睡得人事不知的白柒夏,兩個人一起守歲。

  看著捧著橘子難得吃得挺秀氣的白柒夏,他有點非實感。

  以前新年都是和五番隊的隊員或是各位隊長副隊的同事們出去喝酒,沒想到有一年,他會在這個房子裡,和另一個人靜靜地守歲。

  嘖,這種像是「家人」才會一起做的事情,明明兩個人的關係只不過是監護人和被監護人而已。

  何況,帶她回來的初衷平子真子還沒忘記。

  她的那把刀可以直接斬虛,卻完全感覺不到其中有斬魄刀所特有的靈壓。

  正是因為這個,最初才會放任這個傢伙在他家住下,不如說,正因為這個,最初才會向山本老頭申請由他來監視。

  沒錯,是監視,而不是像現在所說的這樣,監護與被監護這樣冠冕堂皇的關係。

  一字之差,其實相差甚遠。

  平子真子覺得危險的人物總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算是勉強可以讓人放心,藍染是這樣,白柒夏最初也是這樣。

  這兩個人唯一的不同點是,藍染放在身邊,越放越覺得可疑而危險。

  而白柒夏則是越來越讓人覺得,以為她是可疑的人簡直是個笑話。

  要不就是太有心計,要不就是太無城府。

  平子真子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他現在和白柒夏坐在這裡守歲,而不是和護庭十三番裡的幾位談得比較來的隊長去喝酒。

  家人。

  如果她不做出什麼值得懷疑的事情,那麼這樣的關係就會一直持續下去。

  死神也曾經是人類,人類曾經的情感,死神也擁有。

  雖然像是平子這樣並非貴族出身的死神,記憶中不會有「家人」這樣事物的存在,可這種感情卻不會因為客觀上不存在而消失。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身為死神,比起一般流魂街那些和陌生人組成「家庭」的整來說總要表現得更加堅定一點的,像是「家人」這樣軟弱的心情不被允許,就連貴族家庭那些在屍魂界出生的人們都一樣,家族之間感情淡漠到幾近沒有。

  平子真子剛想為了自己剛剛的想法歎氣,卻突然想起來新年的時候有「歎一口氣明年全年就會一直倒楣」的說法,雖然死神的時間漫長,一年對於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麼,他卻也不想倒楣。

  「看著我幹啥?」白柒夏一邊把一隻完整的橘子捏在手裡揉啊揉,一邊轉眼瞟向盯著同一個方向想心事的平子真子,「你再這麼看著我我會以為我臉上開花了,那很恐怖的,大過年的別讓人對自己的臉有詭異的聯想。」

  「看你今天怎麼不餓虎撲食。」平子真子扯開招牌的笑容,露出平整的牙,「我記得上回做蕎麥面的時候花了挺大勁才把面從你嘴裡搶出來。」

  「橘子太酸了。」白柒夏皺了皺眉,「想試試揉揉會不會揉甜一點。」

  「你是白癡麼?」

  「哈?可是明明軟一點的橘子會稍微甜一點……」白柒夏撓了撓腦袋,決定大過年的不能和平子吵架,否則明年似乎就得吵一整年。

  「你就算把它直接揉成橘子汁,酸橘子還是酸橘子。」平子伸手從旁邊的袋子裡摸了摸,拿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一隻看上去與她手下沒什麼兩樣的橘子,一臉信誓旦旦。「這種會比較甜。」

  白柒夏將信將疑,手下依舊蹂躪著手裡原先的那只橘子,一臉不信任地盯著平子手裡的那只瞧。

  金髮的男人也不辯解,只是動手撥開橘子,掰出一瓣來遞給她。

  接過,丟進嘴裡,然後繼續伸手。

  動作一氣呵成到平子懷疑丫只是想當伸手黨,回想一下回家的時候某女懶在被爐裡踹都踹不動的德行,他越來越覺得這種可能性絕對很大。

  不過手下還是把剩餘的橘子遞了過去,重新摸出一隻來,又剝好,放在對面的人手邊。

  「我說,阿白。」他剝到第六個橘子上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抬起頭看向那邊吃東西又沒吃相了的傢伙。

  「恩?」

  「你的鬼道……」準備怎麼辦?

  後半句話還沒問出來,白柒夏就被橘子噎住,掐著喉嚨咳得滿面通紅,一句話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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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二)兩隻蝴蝶

  「平子!大過年的……」終於順過氣來的某人一臉悲憤地指著面前的人,「大過年的你就提這麼討厭的事情,明年一年我都會倒楣的啊混蛋!」

  平子真子繼續淡定剝桔子,「好歹你是我管著的,鬼道二年級就開始要有實踐課,我怕你到時候太丟人。」

  「丟你妹人!我怎麼可能丟人!」

  「那,來個最簡單的破道之一的沖看看,允許你詠唱。」

  要害攻擊!白柒夏血槽空了二分之一。

  「順便說一句,山本老頭嫌我不幹事,讓我帶了明年真央的鬼道課。」

  二連擊,血槽清空,白柒夏KO。

  「咱倆能打個商量麼?」白柒夏奄奄一息地看著眼前的人,期望得到一絲生機。

  「你想幹什麼?」平子真子笑得燦爛。

  「比如上課的時候當我不存在啦,考試的時候悄悄放點水啊,之類。」

  「你覺得可能麼?」平子斜眼看她。

  「不可能麼?」

  「可能麼?」

  「一點可能性都沒有?」

  平子真子伸手,隔過桌子拍了拍白柒夏的肩,「好好學習。」

  新年剩下的時間,白柒夏一直重複著賴床,被從隊舍裡回來的平子踹醒,惡補鬼道的過程,日子過得無比悲憤。

  終於熬到了真央開學,這次輪到平子真子歡樂地看著白柒夏迅速收拾了行裝奔回真央,想到自己上一次送她走的時候涕泗橫流的心情,不禁有種「這傢伙終於也有今天」的舒暢感。

  雖然真央不允許佩刀,不過習慣了的白柒夏還是把刀帶回了真央。

  就算只是放在宿舍裡看著也好過聽平子的建議丟在家裡,隨身的,重要的東西,總要呆在身邊才算得上安心。

  等到正式的開學典禮之後白柒夏才發現,她之前關於「一班雙面癱走了一個另一個該有多寂寞」的想法落了空。

  銀跳級了,朽木白哉也一聲不吭地跳級了。

  班裡的同學們對於這件事情沒有任何表態,仿佛本來就應該這樣一樣。

  對此白柒夏也沒發表什麼看法,只是連續哼了好幾天的歌。

  沒人聽懂她在哼什麼歌,因為插班生的原因,在一班也沒什麼朋友,自然也就不會出現有人湊上來問她你在唱什麼的情況。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二年一班半個月之後的第一節鬼道課的實踐課。

  因為只是真央的授課,所以平子真子並沒有穿著隊長的羽織,只隨意地穿著死霸裝,披散著金髮站在一班學生的面前,笑得大大咧咧,露出一排整齊的牙。

  他環視了一圈班裡的人,然後發現了把自己藏在最後一排,企圖利用自己身高與最後一排的一位同學的身高的差距來掩蓋自己存在感的白柒夏。

  白癡,掩飾靈壓都做不到的人還想學人掩蓋存在感?

  平子真子笑意濃了一些,對於某個人掩耳盜鈴的行為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自顧自地開始講解起發射鬼道的時候的注意事項。

  「吐字要清晰,最初不要求快,手勢這種東西嘛其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學會控制自己的靈壓,以此放出鬼道來。」平子真子一邊說一邊伸手向後一指,一個破道之四的白雷就直直地向著訓練用的靶子飛去。

  「準頭這種東西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要靠你們用靈壓來鎖定對手,如果能做到這一點,就算看不見對手,也可以通過靈壓的感知而知道對方的所在,給予其打擊,不過這點不要求,鬼道大部分不會拐彎,如果敵人躲在隱蔽的地方除非用威力巨大的破道去轟就算鎖定了也沒啥用,純屬額外要求,如果有人做到了可以加分。不過首先,請各位同學還是自己先對著靶子練習。第一節課就從最簡單的白雷開始!嗨都聽明白了麼?」平子真子一口氣說了一大長串,最後拍拍手問面前的這班學生。

  對於隊長級的人來教授鬼道,一班的學生們都還是給予了相當的敬意的,集體聲音清脆地回答了一聲之後大家便散了開來,各自找到了自己的靶子開始練習。

  而身為教師的平子真子則在每個學生的背後巡迴,糾正他們的錯誤操作,一時間訓練場上到處都是白雷的詠唱以及雷電亂飛的場景。

  最後一個轉到的才是白柒夏,這傢伙一個人呆在最邊緣,坐在地上,盯著靶子發呆。

  「喲,白同學。」平子真子輕輕踹了她一腳作為打招呼,「你這是冥想呢?」

  「是冥想沒錯。」白柒夏回答得很乾脆,「你當沒看見我就行了。」

  於是平子真子回答的也很乾脆。

  「做夢。」

  在平子真子的督促之下,白柒夏只好站起來伸出手,眯起一隻眼睛來瞄準面前的靶子。

  「想不起來詠唱了,算了……破道之四,白雷!」

  平子真子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欣慰的,至少在他寒假的惡補之下,這傢伙的鬼道雖然沒辦法做到用靈壓鎖定靶子,但是至少安安穩穩地到達了靶子上,把靶子轟出一個洞來。

  雖然那個洞偏了不是一星半點。

  站在白柒夏稍微遠一些的同學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靶子上多出的一個被轟出來的洞,再看看周圍的人頂多被炸得有些發黑的靶子,最後偏頭看向站在他旁邊的白柒夏。

  白柒夏連忙又是擺手又是鞠躬地向他道歉,最後攤攤手看向平子真子。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曾經很努力地瞄準過,你看到的。」

  平子假裝沉痛地拍了拍白柒夏的肩膀。

  「白同學,請努力……」

  然後白柒夏看見他毫不掩飾的笑意,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一邊。

  反正她的目標是十一番,鬼道什麼的都是浮雲……

  下課之後,一班的所有人終於都能成功地發射出白雷,甚至有幾個觸類旁通的已經摸清了鬼道的特點,根據一年級時候的理論開始了更高編號的破道的實驗。

  不愧是一班的學生,無論如何都是人尖一般的人物。

  平子真子帶著欣賞的眼光看著每個向他道謝告別的學生們。

  靈壓都不錯,悟性也很好。

  看上去屍魂界這一批新血品質很好,平子真子已經開始盤算這些人裡面有幾個如果進了五番隊之後又可以給他省下多少瑣事的工作量的問題。

  最後站在他面前的人,他發誓死也不會讓她進五番隊。

  「感謝平子老師平子老師好平子老師再見。」白柒夏的聲音沒心沒肺地響起,吊兒郎當的樣子讓平子瞬間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話。

  歎了口氣之後也就算了。

  反正他從來不指望這死丫頭把他當教師看,現在這樣其實也不錯,相處模式這種東西,也沒必要改。

  如果有一天白柒夏真的恭恭敬敬地,像是那些學生們一樣對他,他反而會不習慣吧。

  「走吧,今天你們的課程反正已經結束了,帶你去吃教師食堂。」

  「這個倒不用啦。」白柒夏擺擺手,「真央搶飯其實挺有趣的,俗話說一個人吃不下兩個人搶著香嘛,要不要看我們搶飯?」

  「我沒意見。」他攤了攤手,「反正我不愁沒飯吃。」

  下一秒平子就跟著白柒夏狂奔開來。

  訓練場離食堂尚有些距離,如果不快點的話,估計就連大軍都追不上,更別提弄死那些不知死活在搶飯途中炫耀鬼道的傢伙。

  這是除了搶到食堂最美味的紅燒肉之外,白柒夏在搶飯途中最大的樂趣。

  因為升上了二年級的緣故,會用鬼道的人越來越多了起來,不過這也不影響白柒夏的狩獵行動。

  平子真子眼睜睜地看著白柒夏時隔一個暑假依舊快准狠的下手,把用過鬼道的學生們全體放倒,哭笑不得。

  就真的這麼討厭鬼道麼喂!身為鬼道老師他壓力很大啊!

  無論白柒夏在路上到底下了多少悶棍,也無論平子真子壓力究竟有多大,總之兩個人最後是坐在了食堂裡,一個端著搶來的飯特別香,一個吃著教師食堂提供的套餐無比優雅。

  新年新學期就首戰告捷搶到了紅燒肉的白柒夏明顯心情很好,一邊吃飯一邊哼著歌。

  一首歌從開學哼到現在,小半個月都下去了。

  「在唱什麼?」平子一邊往飯上又放了一筷子納豆之後連飯一起放進嘴裡,一邊問坐在他對面明顯心情好得要命的姑娘。

  調子聽上去挺喜慶的,和之前在他家哼的那首苦逼歌明顯不一樣。

  「兩隻蝴蝶,你不會知道的。」白柒夏擺擺手,笑意更深,「你知道麼,我們班原來地那位朽木大少爺追著銀跳級去啦。」

  「為了這個這麼高興?一首歌聽你哼了好久了,歌詞啥意思?」

  「你不懂,不過這次不要指望我告訴你。」白柒夏嘿嘿一笑,一口中文字正腔圓,「我和你纏纏綿綿翩翩飛,飛躍這紅塵永相隨……」

  看著面前的丫頭以及她一臉不符合蘿莉長相的猥瑣大叔笑,平子真子覺得自己果然還是明智地選擇不繼續追問下去比較好。

  總覺得是很不好的事情。

  一頓飯吃完,白柒夏和平子真子在食堂門口告別。

  一個回家睡覺,一個回宿舍睡覺。

  不得不感歎屍魂界娛樂設施太少了,到了晚上除了睡覺就再也沒事情可以做,如果有個伴的話倒是可以去夜遊,可惜真央就這麼大,到處都是訓練場,沒啥好逛的。

  每天都這麼吃了就睡,居然沒有真央學生在上學期間發福,不得不感歎簡直是奇跡。            


☆、(三更三)終於找到你

  在真央的學習生活就這麼一天一天地過去。

  有身為監護人的平子真子親自監督,白柒夏的鬼道的實踐課終於混到良好,雖然還是控制不好靈壓輸出,不過至少不會發生發出去的鬼道打飛別人的靶子的事情了。

  而瞬步,她幾乎是在實踐課的第一節課就迷上了這種理論課的時候無比枯燥,幾乎是考完就徹底忘光了的東西。

  無論是戰鬥也好趕路也好都是太實用不過的技術了,來教授瞬步的四楓院夜一據說也是護庭十三番隊的隊長,掌管著二番隊的同時也擔任著屍魂界四大貴族的四楓院家下任家主的位置,最重要的是,她是屍魂界的「瞬神」。

  實踐課的第一節,和平子同樣都是亮一手,可是四楓院夜一這一手露得讓白柒夏徹底折服。

  當年酒吞童子飄然而去的速度就已經讓白柒夏羡慕無比,可跟這位四楓院老師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作為學武之人,說速度就是命絕不為過。

  無論是出手速度,又或是躲閃速度,在戰場上,比敵人慢一拍就是死。

  她親眼見過太多的例子。

  因為這樣,所以瞬步的課她一直上的認真,遇到不懂的地方甚至會去主動找四楓院夜一交流。

  其實四楓院夜一答應山本總隊長來真央教授瞬步的時候,早就決定只是來玩玩的,真本事什麼的並沒有準備認真傳授。

  四楓院家的獨有步法不可能傳給外人,而瞬步這種東西,就算只是普通的瞬步,她也不覺得這些學員們能學得多好。

  雖然一班的學生悟性都不錯,瞬步在外人看來都有模有樣,可是在四楓院夜一的眼裡,他們的也都只不過是小把戲而已,再過一百年都成不了氣候。

  不過這不管她的事情,她早就和山本總隊長說過,只負責教會而已。

  抱著這樣的心態,四楓院夜一卻發現這班人裡面有個對瞬步看上去興趣非常的傢伙。

  靈壓不是最高的,悟性也不是最好的,但是看上去卻很努力。

  無論夜一跑到哪裡,這傢伙卻總能找到她,就算隱藏了靈壓也一樣,只要她還在學校裡,那個學生丫頭就總能找到她,然後拿著一大堆關於瞬步的問題問她。

  雖然並沒有想真正教授根本的東西,可是四楓院夜一卻不討厭努力的人。

  尤其是後來發現,這個名叫白柒夏的學生悟性並不差,每次提的問題都在點子上之後,她才算是真正的來了興趣。

  有些人如果一直埋沒在這裡,她都會覺得可惜。

  「那些東西都是虛的!」她大手一揮,「主要就是你腳下的感覺而已,大多數人只知道用靈壓拼命控制,蠢辦法。」

  「那什麼才不是蠢辦法?」白柒夏眼睛亮晶晶。

  她靈壓控制方面本來就不是特別精確,如果真的要像書上說的那樣精確到一絲一毫的靈壓控制,她大概一輩子都學不好瞬步。

  「普通瞬步的話,現在你們的基礎都是一樣的,如果想要更進一步的話主要就是腳下自己的感覺了,雖然我們家步法不能教給外人,不過你可以跟我比試看看,如果你有一天能追上我,就說明你出師了。」

  四楓院夜一一席話,白柒夏與她長達三年的追逐戰便拉開了序幕,就算三年級的時候夜一就嫌煩不教真央的瞬步了,也還是一樣。

  反正白柒夏也是一個人住,四楓院夜一也不是什麼特別遵守貴族禮儀的人,有時候有空了,她就去敲白柒夏的窗戶,等白柒夏追出來的時候夜一已經跑得沒影,還得靠辨識空氣中夜一故意殘留下的靈壓來找到方向。

  本來就差了夜一很多,又後跑,是絕對不可能追的上的,雖然可以抄近路,可是這樣做的話就沒有意義了。

  白柒夏卻沒有抱怨過,只是每次認真地辨認空氣中的靈壓,然後朝著一個方向追到底。

  在末端總會看見夜一好整以暇地立在那裡抄著雙臂等她,然後讓她下次再重新來過。

  最初她看見等著的夜一的時候總是因為靈壓消耗過度而氣喘吁吁,雙手撐住腿,連直立都做不到。

  再之後她雖然略有些喘,但是卻再沒有那麼狼狽過。

  不知不覺,就連原本很不擅長的控制靈壓方面都長進好多,成績單也一年比一年好看。

  四年級那年新年回家,平子真子習慣性把她丟過來的揉過的成績單放到一邊,餘光看過去的時候也著實驚歎了一下。

  最初那個除了劍道和白打之外別的都低空飛過的人,居然現在也一步一步走到了門門優秀。

  這其中做過多少努力她根本沒提過,可是同樣都是死神,平子卻是明白的。

  白柒夏作為真央的學生,死神的預備役來說,資質實在是不好。

  死神是一種很被資質束縛的人,資質好的如同市丸銀以及朽木白哉,就真的可以從一年級直接跳到四年級,然後找到斬魄刀之後彪悍地再次跳級,早了白柒夏幾年進入番隊。

  如今市丸銀已經擔任了他五番隊的三席好幾年,朽木家的少爺也通過幾次任務的卓越成績而做到了六番隊的副隊,正在積累經驗,隨時準備接任朽木家現任家主的位置,成為六番隊的隊長。

  而白柒夏的四年級已經結束,普通的學員們早就找到了斬魄刀,她卻沒找到。

  所有人都無數次地懷疑她根本做不成死神,可是她卻依舊靠著努力拿著全優的成績單,就連最初特別討厭的鬼道,現在都是有模有樣。

  開學之後的白柒夏仍舊一次都沒有追上過四楓院夜一,但是該做的事情卻還是要做的。

  向山本元柳齋重國遞交進入刀宮的申請,然後和去年一樣,進入刀宮,然後默默感受有沒有哪把刀終於想開了或者一時想不開呼喚她。

  反正現在到了這個時候,真央已經沒有特別安排課程,找到斬魄刀是到了這個年級的真央全體學生的任務,只不過她因為去年沒找到,今年只好繼續留級找而已。

  開學典禮這種事情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反正也和她關係不大。

  趁著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白柒夏再次進入了刀宮。

  反正也不怕在刀宮裡撞到些什麼,她閉上眼睛一步一步往裡走。

  耳邊聽見刀宮裡的刀魂們竊竊私語議論紛紛,白柒夏有點囧。

  去年一整年都沒找到自己的斬魄刀的學生只有她一個,連續進入幾次刀宮之後,稍微外面一點的刀魂們幾乎都認識她了。

  耳邊充斥著各種竊竊私語的聲音,偏偏卻一個都聽不懂。

  因為那些斬魄刀不屬於她或者說不願意屬於她,所以她無論如何努力都聽不懂它們的聲音,就算知道它們或許是在嘲笑她,可她還是沒法發火。

  歎口氣決定果然還是再往裡走一點比較好,裡面的斬魄刀認識她的應該會少一點吧……?

  事實證明白柒夏的幻想真的是幻想,因為進入過太多次,雖然裡面一些的斬魄刀沒有外面的那些熟悉她,可是卻還是知道有這麼一個無論多久都沒有找到自己的刀的學生的。

  依舊是竊竊私語。

  白柒夏很悲憤,非常悲憤。

  好不容易趕著刀宮裡沒有其他的學生,不用被低年級的學生們圍觀著找自己的斬魄刀,這次再找不到就又要回到被圍觀的日子了。

  這太糟糕了!絕對不要!

  白柒夏捏了捏拳頭,決定再往裡面走一點。

  老師曾經告誡過,刀宮越向裡走越危險,因為裡面的路線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存在各種未知的分歧,如果找到了斬魄刀,刀魂自然會帶你出來,可是如果找不到斬魄刀,可能就會被困死在裡面。

  因為如此,白柒夏一次都沒有去過刀宮深處。

  可這次她豁出去了。

  最主要的是,她總覺得一直向著這裡走下去的話,或許真的有她的刀存在在這裡。

  反正她不怕死,如果抱著不成功則成仁的決心去做一件事情的話,她相信自己總能做到。

  怎能一直被人看扁,這種事情如此令人不爽。

  想到銀那傢伙自從當上了五番隊的三席,每年新年她放假回家的時候就都要到她眼前晃一圈。

  笑得和狐狸一樣跟白柒夏念叨著「什麼時候進入你的十一番」,又或是「阿勒斬魄刀還沒找到麼難得成績已經這麼好了到現在都還沒跳級麼?」,聽得白柒夏牙癢癢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就算是要給這死狐狸一點顏色看看,今天也要找到斬魄刀,好堵住學校裡那些人的嘴。

  越走越黑,很快白柒夏就已經感覺不出閉著眼睛和睜開的區別了,只是憑著一股氣在向前走。

  她幾乎是本能地覺得,前面的那個聲音,等到走到能聽清的地步之後,她一定能聽得見。

  所以就算是沒有座標感,她也要向前走。

  最終眼前出現亮光的時候,她甚至有些不適應了起來。

  那裡沒有刀,一把刀都沒有,只有一個坐在那裡的人。

  銀色的長髮披肩,純白的和服即使是在這種地方都一塵不染,端著酒杯隨意地靠坐著,見有人來了便抬起頭,看著白柒夏。

  「喲,早,終於見到你了。」他微笑著開口,聲音清晰。

  白柒夏突然笑了。

  她上前,拽住了那個人的袖子,然後一屁股坐在他身邊。

  終於找到了。

  終於有一種聲音是她可以聽得懂的了,整整遲了一年,但是終於還是給她找到了。

  「恩,終於找到你了。」

  然後那位刀魂說了這樣一句話。

  「你的刀呢?」

  兩手空空開學的時候就把刀丟在宿舍的白柒夏呆住了。

  「哈?」

  「我和刀因為不明原因分開已經幾百年,今天終於在你的身上找到刀的氣息了,你刀呢?」


☆、(三更一)十一番

  最後白柒夏還是生拖硬拽把這位沒有刀憑依不願意動彈的刀魂從刀宮裡拽了出來。

  要按照他所說的,等她帶上酒吞童子給她的刀再來一次簡直是開玩笑,天知道下一次還能不能走到這裡來。

  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斬魄刀,即使只是個刀魂,白柒夏也絕對不會輕易放手的!

  當時酒吞童子把刀給她的時候曾經說過,他那把刀是妖刀。

  當時她其實沒把這話當真,結果到現在才發現,酒吞童子給她的居然是不知道啥時候和手上拽著的這個刀魂分離開來的斬魄刀。

  酒吞童子你的人生到底是有多彪悍,才能弄到這麼牛叉的一把刀來?

  拖著刀魂走出刀宮的時候,白柒夏發現門口有幾個人似乎是在等著她的樣子。

  班主任依舊是一年級的時候的武田老師,這位文科的老師此時正在外面著急地走來走去,看見白柒夏出來之後才松了一口氣,朝著白柒夏微笑一下之後離開。

  然後是平子真子,緊緊皺著眉頭,看見白柒夏從刀宮之中出來了表情才稍微放鬆一些,可看見她腰間仍舊空空如也之後,也是歎了口氣。

  而讓白柒夏驚訝的是,四楓院夜一居然也在刀宮門口呆著,看見白柒夏出來之後歡歡樂樂地走上前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來就好。」夜一沖著白柒夏笑了笑。

  「誒?」白柒夏這回徹底摸不著頭腦了。

  在她印象中她只是在刀宮裡呆了一會兒,怎麼出來之後這些人都一臉著急了?

  「我那兒時間和外面不太一樣,否則你覺得和刀身分開了快一千年我是怎麼熬過來的?」被她拽著的刀魂笑了笑,「我數數,你在裡面呆了大概相當於外面一個月的時間吧……」

  「臥槽不是吧!」

  「順便說一句,等我和刀融合之後你就看不見我了,不過叫我我就會回應啦,怎麼樣?看不見如此帥氣的我是不是會很寂寞?」

  「你可以去死了,果斷的。」白柒夏面無表情。

  「你在和誰說話?」還在她身邊的夜一有些好奇地看著突然臉色變得奇怪,並向自己身後看去的白柒夏。

  「啊……?我在和……」

  白柒夏剛想回頭指刀魂,卻冷不防某個白衣白髮的傢伙一臉壞笑地彎下腰看著他。

  「他們不是我主人,沒人能看到我。」他說。

  於是話頭被截住。

  「我沒在和誰說話啊哈哈……」白柒夏笑著撓了撓頭,「讓你們擔心了真不好意思,不過我覺得我可能找到斬魄刀了……」

  話音剛落,幾人不約而同地用灼灼盯著她的腰間,那裡依舊空空如也,無論如何都不像是已經找到了斬魄刀的樣子。

  「額……你們稍微等我一下。」白柒夏擦了擦汗,「我用瞬步,很快就會回來!」

  刀魂被她拽著飛速移動,很快就到了宿舍,然後白柒夏看著他與酒吞童子送的那把刀慢慢融合,最後把刀佩好,重新瞬步回刀宮門口。

  白柒夏的瞬步雖然比不上夜一,不過有夜一的親自開小灶指導,在真央之中已經算是翹楚。

  時間不過分分鐘,白柒夏已經佩好了刀,站在平子與夜一面前。

  平子真子眯起了眼睛。

  刀依舊是那把刀,可現在卻散發著斬魄刀所特有的靈壓,給人的壓迫感甚至強過白柒夏本身。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現在已經很明顯了。

  某丫頭終於找到了斬魄刀,已經可以隨時從真央畢業,進入番隊供職了。

  平子咧開嘴笑了,伸出手揉了揉白柒夏的腦袋。

  「做的不錯嘛,恭喜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啊喂平子不許隨便摸我頭……」白柒夏不滿地嘟囔,卻沒有甩開平子的手。

  「小丫頭做的不錯嘛,畢業之後來二番隊?」夜一勾住白柒夏的肩膀,「刀不錯,不過我看上你的瞬步了,不愧是我親自調|教的。」

  「嘛……」白柒夏對著夜一傻笑了一下,「我好像有點想去十一番……」

  話音剛落,白柒夏就看見眼前的兩名隊長噴了。

  「你居然要去十一番!」夜一指著白柒夏跳腳,「十一番那個……全是好戰的男人的地方!」

  「嘛嘛……戰鬥部隊很合我胃口嘛……」白柒夏繼續呵呵傻笑,「雖然好像現在還不符合要求,不過我會努力的!」

  夜一笑夠了,伸手拍拍白柒夏的肩膀。

  「既然要進十一番,你的白打和劍道還有的學呢。」

  「好像的確是這樣,主要還是力道上差了那些男性死神很多……」白柒夏歎了口氣,「力氣問題總是好糾結。」

  劍道方面,白柒夏一直對天然理心流抱著極大的信心,只是出手的力度總是拖她後腿,在十一番那種遍地怪物的地方,絕對沒前途。

  「沒事的時候我來幫你看看白打好了。」夜一壞笑著拍拍白柒夏的腦袋,「我把我擅長的都教給你了,快叫我師傅!」

  「誒?真的可以?」

  「我說過不討厭努力的人,廢話那麼多幹啥?一句話乾脆點,要還是不要?」

  「要!夜一師傅好!」白柒夏立刻端端正正地向著四楓院夜一行了一個禮。

  「喂喂我說夜一隊長,你就這樣把我家的死孩子拐走了?」被無視了好半天的平子真子尷尬地抹了抹鼻子,有點不爽。

  白柒夏的劍道本身其實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力道的問題在白打的訓練之中也能解決,他發現這裡還真沒他啥事兒。

  可娃是他撿回來的,養了這麼多年都沒說對他這麼尊敬過,突然冒出個夜一就直接拐走了。

  總覺得挺不爽的。

  「誒呀平子吃醋了?」夜一摟著白柒夏,「你家孩子就這麼歸我了,總有一天要給我拽回二番隊。」

  「夜一師傅我想去十一番……」

  「啊哈哈這點小事不要在意!」

  最後夜一還是沒真讓白柒夏叫她師傅。

  她說她不願意收徒弟,太麻煩,所以只會在想起來的時候來和白柒夏打一場而已。

  對於白柒夏來說,這樣其實就已經足夠了。

  雖然平時很隨和,可是真的到了對戰的時候,夜一從來都沒有手下留情過。

  在當年真央的白打之神的打擊之下,白柒夏只能勉強防禦,偶爾還手。

  重複著從前訓練瞬步的時候的情形。

  夜一作為一般意義上的「老師」,教授理論知識的時候絕對是不合格的。

  她的性子和白柒夏一樣,對理論暴躁,崇尚實踐,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比起別人來說更中意白柒夏一些。

  所以在與她的實戰之中,白柒夏雖然每次都被揍得慘兮兮,可是卻確實地學到了許多東西。

  被揍了整整一年,終於在五年級的末尾,空手逼平了夜一。

  雖說夜一早就聲明她不會用全部的力量來和白柒夏對戰,她還是很高興這一場平手。

  終於不再是單方面挨揍了,白柒夏在此時感動得涕泗橫流。

  四楓院夜一滿意地點頭,「十一月會有各隊的入隊考試,我二番隊在第二周,白癡真子的五番隊在第一周,十一番在第四周。話說真的不考慮來我二番隊?我很少這麼中意一個人來著。」

  白柒夏嘿嘿笑了笑,「我會經常去二番隊找你玩的。」

  「別來,十一番隊的都不許進我二番隊隊舍,我那兒本來就有一個會搞破壞的三席,再來一個你,我承受不了這隊舍修理費。」夜一翻了個白眼,最後卻還是笑了,「不管最後去了哪個隊,好好幹,別給我丟人。」

  「哦!」

  話雖這麼說,到了真正番隊考試那天,白柒夏還是有點緊張的。

  來考十一番隊的人除了她之外幾乎是清一色的壯男,她小胳膊小腿,身高不到一米六五,拿著報名表排在平均身高一米九左右的隊尾,覺得壓力很大。

  從平子家出發的時候,那個曾經跳著腳發誓「我五番隊絕對不要你!」的平子真子居然會拍拍她的肩膀,對她說「實在不行就來五番隊吧。」這種話,把她驚悚得不輕。

  不過卻還是下定了決心絕對要進十一番。

  「喲,沒想到你還真來考。」一個戲謔的聲音帶著笑意在她旁邊響起,她幾乎是立刻就轉過頭去看向那個人。

  「你今天怎麼這麼閑?平子突然轉性不奴役你們了?」看見了熟悉的人,白柒夏的緊張心理略微緩解了一些,勾著銀的肩膀開玩笑。

  這傢伙這麼多年都沒能再長得壯一些,跟她兩個人小胳膊小腿地站在一群壯漢之中,就跟兩根小牙籤兒似的。

  白柒夏的心理其實很簡單,雖然她現在很像牙籤,可是只要不是她一個人是牙籤,壓力就不大。

  所以來的是銀而不是平子真子,她很欣慰。

  不過平子身為隊長那麼忙,來了才會奇怪吧。

  「開玩笑,曾經的同窗來考試,怎麼能不來瞧一眼?」銀斜眼瞥過白柒夏,「只是沒想到你居然真的來報考十一番,勇氣可嘉。」

  面對這種回答,白柒夏只是翻了個白眼。

  「胡扯,曾經的同窗那麼多,也沒見你一個一個捧場。」

  話雖這麼說,但勾著銀脖子的手卻沒有鬆開,「你這回有多久假?等我考完咱們去吃頓飯?」

  「你請客?」銀笑眯眯地看著她,「你請客我就去。」

  「喂喂,你當三席這麼多年一次都沒請過我吃飯誒!你的津貼都用到哪裡去了?這次就當慶祝我考上十一番隊員,請我吃飯!」

  「你這麼確定能考上?」銀挑了挑眉毛,掃視了一眼排隊的人群,「看上去你可打不過他們。」

  「你看上去也打不過,不過你自己說,打得過還是打不過?」白柒夏翻了個白眼,「放心啦,身為一班的優等生,怎麼可能搞不過他們,你還是憂心一下你的錢包會比較好喲!」

  「我可不請客。」

  「你想我叫你小氣鬼市丸銀麼?」

  「隨你便。」市丸銀笑眯眯地攤了攤手。

  說話間,負責招新考試的那位隊士就叫到了白柒夏的名字,然後在看到白柒夏的人的時候毫不掩飾地皺了皺眉頭。

  「喂小子,我們這裡不是四番隊,你走錯了。」

  四番隊也是這個時候在招新,大部分人一看就會覺得這個小子一定是走錯了路。

  「沒走錯,我來應徵十一番的。」白柒夏撓撓頭,傻氣兮兮地笑了笑,「考試是怎麼個考法來著?」

  負責考試的隊士眉頭皺得更深,「你剛剛沒看到麼!」

  「抱歉,沒有。」因為一直在和銀聊天來著,這裡的考試場景完全沒見到……

  不過總不外乎那幾樣,她的白打和劍道自信在屍魂界除了隊長們之外能贏她的人絕不會超過五個,無論考什麼都沒什麼好怕的。

  於是那位隊士抬手一指不遠處校場上的一人,「那是我們隊最弱的,打敗他就讓你入隊。」

  立刻傳來不滿的抗議,「喂,我只不過是一次輸了而已,等考完之後再來一場讓你知道誰才是最弱的啊混蛋!」

  「等你贏了我再說!」負責考試報名的隊士哈哈笑了一下,然後把白柒夏領到校場,目送她下場。

  校場之中的那位男性隊員論起身形來說,也就是和平子差不多的體格。

  但是和白柒夏比起來也就魁梧了許多,看見下場的是個小個子的傢伙也有些尷尬,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留手。

  最後決定今天還是先自我介紹,然後看看眼前這個傢伙到底有多少實力,再考慮要不要盡全力。

  其實他不是真的弱,否則今天十一番就不會一個人都沒招到。

  就算他在十一番這次的席官比武之中墊了底,對於普通的死神來說還是強了太多的。

  「你好,我是今天的……怎麼說來著?考官?我叫一之瀨真樹,請指教。」考官大人靦腆地笑了笑。

  「啊那個,我叫白柒夏,請指教……」對方出乎意料地用武士之禮來行事,白柒夏恍惚間身體就已經本能地鞠了一個躬。

  許久都沒有用過的武士之間比試的禮儀,卻記得依舊那麼清楚。

  一直以來,就算沒有想起,當初近藤周助老師的教導卻還是記在心上的。

  想到這裡,白柒夏忍不住歎了口氣,然後架起刀。

  因為想起了近藤老師,所以用起了天然理心流的起手式。

  平時劍道課對付同班同學沒必要這麼狠,所以已經很久都沒有用過這一招了。

  略微有些懷念。

  隨著場上比武開始的發令聲,白柒夏與一之瀨真樹同時向著對方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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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二)醉笑陪君三萬場

  「所以說,你把十一番的八席怎麼了?」入隊考試通過之後,白柒夏與市丸銀兩人坐在靜靈庭之中開設的居酒屋中,叫了一大桌子菜。

  市丸銀一邊端著酒杯一點一點地喝著,一邊用眼睛瞟白柒夏。

  雖然嘴上說了不請客,最後他卻還是掏了錢。

  反正做了席官之後待遇很不錯,錢存了好多都沒什麼用處,請一頓飯輕而易舉。

  「也沒怎麼樣啊……」白柒夏轉了轉手裡的酒杯嘗了一口,試圖辨別出這酒和之前喝過的有什麼不同,然後發覺時間太久,她已經忘記了京都的酒到底是什麼樣的味道,不由有些感慨。

  「也沒怎麼樣……是怎麼樣了?」市丸銀笑眯眯地明知故問,「聽說那位八席通過了你之後就直接把別人都打回去了喲。」

  「……一個不小心認真了而已。」她不自然地別過頭去看向窗外,「那個啥,你也知道啦,夜一先生親自教的我白打……」

  「而你劍術一直都連教劍術的老師都驚歎。」銀接了下一句,「那位一之瀨八席真可憐。」

  「喂喂喂,別說的我好像大魔頭一樣啊!」白柒夏一口幹掉杯中酒,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而且一之瀨八席也說覺得這場戰鬥很好,說很歡迎我入隊來著,你別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樣小心眼,不許人家贏你。」

  「我啥時候幹過這種事情。」被白柒夏習慣性潑髒水,銀有些鬱悶,「況且,你也沒贏過我吧?」

  「只是沒機會而已。」又是一飲而盡,白柒夏發現雖然已經記不得京都的酒是什麼味道,可是這家居酒屋的酒卻是真的很好,不禁來了興頭,「要不咱倆打一場?」

  「免了,你自己說的,好不容易碰見一次,還打架就太不解風情了,由你的提議我已經可以預見,你的未來將有多麼糟糕,十一番的戰鬥狂小姐。」銀搖了搖頭。

  「才不是戰鬥狂,我們只是不喜歡勾心鬥角!」白柒夏揮揮拳頭威脅市丸銀,「揍你哦!」

  「阿拉,剛通過就開始自稱我們了?」

  「那是當然,我五年前就想進十一番了誒!」

  「五年前你只是因為十一番是唯一不需要考鬼道的番隊吧?」市丸銀揭她瘡疤,笑得無比奸詐。

  「喂單挑!快來單挑!老子現在,立刻,馬上,就用鬼道弄死你!」某白立刻跳腳炸毛,唇角卻依舊笑著。

  終於畢業進了一直以來想進的番隊,心情實在太好,好到連收拾這只笑臉狐狸都懶得。

  市丸銀於是只是笑,截了話頭提起筷子,喝酒吃菜。

  白柒夏從第二杯起就迷上了這家居酒屋的酒,不沖不辣,入口綿柔,雖然她記不清當年在京都與原田等人喝的酒是什麼味道,可這酒給人的感覺卻絕不遜於當時的酒。

  一時興起,便多喝了幾杯才伸筷子夾菜。

  就算是一邊喝酒一邊吃菜,白柒夏的戰鬥力卻依舊驚人,一桌的菜不一會兒就被她掃的差不多,就連老闆上的兩大壇酒,這會兒也給她一人幹掉了一整壇。

  剩下的一壇卻是由市丸銀喝光的,這傢伙雖然看上去沒有白柒夏喝的那麼豪爽,可喝酒的速度卻絲毫不慢。

  杯盤狼藉的時候,居酒屋的門被推開了,進來了另一撥人。

  白柒夏眼尖,立刻看見了這群或穿著隊長羽織,或帶著副隊長袖標的人之中兩個熟悉的人影。

  「夜一先生!」

  「喲阿白!」

  白柒夏和夜一同時開口,然後兩人迅速親親熱熱地湊成一團,倒把站在一旁的平子真子再次狠狠地鬱悶了一下。

  難怪別人說不能養女兒,女兒養大了都是別家的人。

  這個雖然不是他女兒,可是怎麼著於是他撿回來的娃,怎麼就這麼白眼狼呢,怎麼就這麼愛胳膊肘往外拐呢,怎麼就總是習慣性在外面無視他呢……

  阿白她爹,你崩了(死魚眼盯)。

  這幾人雖然都是隊長和副隊長,可年齡只差了不到百歲,一個是白柒夏的老師,一個是白柒夏的監護人,甚至還有個與白柒夏和市丸銀同期的,於是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一起。

  又是一輪拼酒,白柒夏與夜一膩在一起,而坐在對面的那位冷面大少爺則一副看著這邊的誰都不爽的樣子。

  「妖貓!為什麼我一定要出來陪你喝酒!」朽木白哉看著自己面前的酒杯,腦袋上冒出青筋。

  「喂大少爺,不許這麼叫夜一先生!否則揍你喲!」夜一還沒開口,一直都很尊敬夜一的白柒夏就捏著拳頭示威開來。

  「喂你說什麼!」大少爺此時尚且年輕,定力沒有身為六番隊隊長的自家爺爺那麼好,聽見白柒夏的叫板,加上被最討厭的夜一硬拖來喝酒的鬱悶,立刻炸了毛,「吊車尾!」

  「身為吊車尾的大小姐我在真央拿優秀的成績單比你的多得多喲,朽木副隊長!」

  「那是我跳級了!」

  「我逼你跳級的麼?是你自己要玩兩隻蝴蝶,管我嗶事。」白柒夏叉腰笑,「不服地話要來打一場試試看麼?」

  「嗶是什麼?」在旁邊一邊喝酒一邊看著兩個人鬥嘴的夜一忍不住插嘴一問。

  「是髒話,因為在夜一先生面前所以想維持形象啊哈哈……」白柒夏摸了摸後腦勺傻笑了一下,與朽木白哉鬥嘴時的氣氛就消散殆盡了,倒是把剛想好詞的朽木白哉鬱悶了一下。

  不過朽木白哉堅持維持形象,就算是鬱悶,也決不能讓眼前的這兩個該死的女人看出來。

  「那兩隻蝴蝶又是什麼?」夜一繼續饒有興致地問。

  話說到這裡,平子真子突然想到了某年與白柒夏在食堂吃飯的情景。

  那會兒這白眼狼哼過一首歌,據說是聽說市丸銀與朽木白哉同時跳級之後心情大好所致。

  和現在她唱給夜一的那首歌絕對是同一首。

  當時他就直覺這絕不是什麼好東西,可聽她細細給夜一解釋歌詞大意與為什麼要唱「親愛的你慢慢飛」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噴了酒。

  不幸的是,夜一也噴了酒。

  雖然坐在夜一對面的朽木白哉及時施展瞬步,徹底讓開了對準他噴去的酒,但是果然被人對準了噴酒是件實在讓人不爽的事情。

  「妖貓你一定是故意的吧!」

  夜一卻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小孩子不要那麼敏感,我怎麼可能是故意的,這桌沒法吃了,咱們換一桌,平子記得付錢。」

  再次被岔開話題的朽木白哉無比憋屈,卻不好發做什麼。

  深呼吸幾次之後,他悲憤地發現這群人根本沒把他的悲憤當回事,就連浦原喜助和市丸銀也一副和樂融融的樣子碰起了杯。

  歎了口氣之後,他給自己被子裡也斟滿了酒。

  跟這些人認真是他的錯,下次只要再也不被妖貓抓住就好……

  朽木白哉大少爺心裡這麼想。

  連續喝了兩場酒,就算白柒夏酒量再怎麼好都撐不住了。

  她喝下最後一口就倒在了夜一懷裡,直到大家要各自回家了都沒能叫醒。

  夜一其實很願意把白柒夏帶回自家隊舍裡暫住一晚上,但是考慮到臨近新年,她必須回四楓院家進行繁瑣的準備新年儀式不能住在隊舍裡,於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好歹是監護人的平子真子任命地把一頭金色長髮撩到一邊,背起白柒夏往家裡走。

  在居酒屋門口分手的時候,夜一曾經建議他可以用瞬步回家,這樣丟的人會少一點。

  平子卻沒有照做。

  又不是趕路,瞬步幹什麼,浪費精神浪費靈力浪費感情。

  雖說喝醉的人都死沉死沉,可是白柒夏本身就不重,再怎麼死沉都還沒到他背不動的程度。

  再說,天色已經很晚了,路上不會有多少人,就算有,丟人的也只是喝醉了的白柒夏,跟他無關。

  平子真子就這樣背著白柒夏,踏著屍魂界皎潔的月光,一步一步往家走。

  半路上,她醒過一次。

  「平子?」她迷迷糊糊地發現自己趴在一個人背上,白色的羽織和撩去一邊的金色長髮,還有這無比熟悉的靈壓,於是隨口喊了一聲。

  「啊,是我。」平子真子繼續一步一步地走,「感覺怎麼樣?」

  「不太好,頭暈……」她搖搖頭,然後發現做完這個動作之後頭更暈了。

  「你喝太多。」平子真子歎口氣,「攔你都攔不住,看你下次還吃不吃教訓。」

  「嘿嘿……」她趴在他肩上傻笑,「平子真是好人。」

  收到沒心沒肺好人卡一張,平子真子無奈了。

  「回家給你弄點醒酒茶,要不明天就得頭疼。」

  「嘿嘿…………」

  發現白柒夏其實只是在無意識地傻笑,根本聽不進他說的話了的時候,平子真子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踏著月色走回家,然後把她塞進暖爐裡。

  又到冬天,這丫頭自從第一次在暖爐裡睡覺之後就上了癮,怎麼治都改不過來的壞毛病,久而久之平子真子也就懶得糾正了。

  給她灌了醒酒茶,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冷不防一縷頭髮被躺在地上睡得一臉香甜的人扯住了。

  都說醉了的人力氣大,被白柒夏抓住之後,他甚至無論如何都抽不出自己的頭髮來。

  這死丫頭,到底把他的頭髮夢成了什麼……

  拔了腰間的淺打準備乾脆割掉這一縷頭髮算了,冷不防拽著他頭髮的傢伙突然翻了個身,把他拽得一個趔趄,手裡的刀差點失了準頭劃傷自己。

  平子真子無奈放棄。

  算了,反正總共也就一夜而已。

  說不準什麼時候這丫頭就放開了。


☆、(三更三)最強外賣隊長

  白柒夏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家裡的被爐裡,平子坐在旁邊,撐著頭睡覺。

  她看看自己手裡拽著的一縷金髮,發了一會兒呆,才理順了大概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不過反正平子也沒醒,吐了吐舌頭鬆開手了事。

  依稀記得昨天是平子給她灌的醒酒茶,可為什麼她會抓住平子的頭髮,這事兒她已經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頓了頓之後,看見平子還沒醒,於是伸手戳戳他。

  「喂,醒醒。」

  他皺了皺眉,然後睜開眼睛。

  「醒了?」

  「恩,醒了。」

  「哦……」平子攏了攏頭髮,然後一巴掌拍向白柒夏的腦袋,「下回再喝這麼多我就把你丟門口不許你進家門。」

  「誒誒?要不要這麼絕情……」白柒夏也只是隨意地抱怨了一下,然後起身去洗漱換衣服,一夜沒睡好的平子也揉著腦袋站起來,回房間補眠。

  新年過去之後,白柒夏拿著十一番隊的錄取通知回真央辦了畢業手續,之後就正式成為了十一番隊的隊員。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東西,白柒夏就搬進了十一番隊的隊舍,十一番的鹿鳴隊長為了照顧唯一的女性隊員,很體貼地特意給了她一間單人的房間。

  唯一的女性隊員這一說,不是說十一番隊歧視女性不收女性隊員,而是因為實在是沒有能通過十一番考試的女性願意來報考十一番。

  尤其是今年的大多數畢業生,女性都沖著有帥氣副隊長的五番隊和六番隊而去,男性也奔向了隊長比較溫和的十二番和十三番,十一番今年新進的隊員數量實在是少得可憐。

  「明明都已經把一之瀨丟出去做考官了,為什麼考過的人只有你一個?屍魂界一代不如一代,一群男人居然比不過一個女孩子!」新年結束之後的第一次辦公直接被改成了迎新酒會,鹿鳴劍八大咧咧地坐在隊舍裡,端著酒杯捶胸頓足拍大腿。

  坐在他面前的新入隊員只有白柒夏一個人,可還沒等她對於隊長的發言作出什麼表態,隊士之中又有一個隊員叫開了。

  「喂隊長,都說了老子只是一次失手而已,你真以為我弱啊喂!好歹我還是十一番的八席好不好!」當日的考官,一之瀨真樹不滿地沖著隊長大呼小叫。

  「結果你不也輸給了女孩子!」鹿鳴隊長翻了個白眼,歎口氣,「算啦,怎麼說我們十一番也有女孩子了,不用被說成只有臭男人的戰鬥部隊了。」

  「隊長,你居然嫌棄和我們呆在一起了?不是吧,你思春了吧!」人群裡又有人高喊起來。

  「滾草!少拿你們隊長開玩笑!」

  鹿鳴隊長嘴上雖然罵人,不過臉上卻沒一點真正生氣的樣子,隊舍裡的氣氛一片和樂融融。

  看得白柒夏心情大好。

  這種情況大概別的所有番隊裡都不會出現吧。

  隊長這種絕對權威的人,如果在別的隊裡,就算是副隊長,估計也稍有敢對隊長級別的人大呼小叫的。

  想像藍染被平子那貨奴役的樣子就知道了。

  所以說她果然還是喜歡十一番隊啊……和當年的新選組一樣,就算是執行暗殺芹澤鴨這種任務之前,幾個人還是歡歡樂樂地蹭在近藤老大身邊。

  這種氣氛真讓人舒服。

  白柒夏一口幹掉手裡的酒,入口辛辣,卻別有一番風味。

  最適合戰鬥部隊熱血青年們的酒,這種感覺。

  「喂那邊的新人,雖然是女孩子不過不要那麼拘謹嘛!我們隊的都是好人喲!」鹿鳴隊長被一群隊員包圍著,沖著白柒夏揮手,毫不在意地給自家隊員發好人卡。「別一個人坐在那邊啦,過來這裡好了!」

  「恩,來了!」

  白柒夏本來也不是什麼特別拘謹的人,在新選組裡呆了那麼久,要她和一群女性隊員相處反而沒有和十一番這群大男人相處容易。

  酒喝兩輪,白柒夏喝酒時毫不推脫的豪爽勁再次對上這群戰鬥部隊的胃口,開始重新開起她玩笑來。

  某新人剛進入番隊,唯一可以說笑的話題就只有入隊之時打敗了考官的事情。

  於是悲劇的一之瀨真樹再次無辜中槍,被同僚們笑了一回,一張臉紅紅白白。

  「笑我的話你們也去打啊,我會在旁邊為你們加油的喲!」一之瀨放下酒杯看向同僚們,然後伸手點向一名隊員,「喂上野,上回你僥倖打贏老子,要想我服氣,你就去試試贏了我們新隊員唄。」

  名叫上野的隊士哈哈一笑也丟了酒杯,「這種事情小意思,不過人家剛進番隊你就拽人家打架,小心別人討厭你喲!」

  白柒夏的回答很乾脆,她直接撥開眾人跳進了隊舍前的空地上。

  「白打還是劍道?先說明,比鬼道我可不幹。」

  見新人都這麼積極,被點名的上野也二話不說,乾脆地跳下中庭,拔出腰間的淺打,「鬼道這種東西根本沒必要存在,戰鬥部隊就是靠一把劍打出的天下!」

  「所以我就說我超喜歡十一番啦!」白柒夏也拔出當上死神之後統一配給的淺打,「來打來打!」

  二人開始交手的時候,整個十一番,連帶隊長都一起擠到了走廊上圍觀。

  畢竟考試是件無聊的事情,當時在場的十一番隊員之中只有負責考試報名的中山君和負責作為考官的一之瀨在,除此之外沒有人對白柒夏的實力有個很切實的瞭解,所以大家都很期待通過這次的比試,親眼看一看今年唯一通過考試的隊員水準究竟在什麼樣的地步。

  而開打還沒有兩分鐘,眾人便親眼看見擔任六席的上野被白柒夏一個突刺直逼咽喉,然後她收住刀勢把上野一腳踹飛,直到撞到牆才停下來。

  這力道還有對劍地控制讓他們歎為觀止。

  「嘿……這丫頭有點意思。」鹿鳴隊長拍了拍腦袋,「爆發力不錯,劍道難得的居然很正統,拼靈壓也不弱……」

  「那是當然,當年為了訓練這個我整整被夜一先生揍了一年呢。」白柒夏驕傲地揚起下巴,「那會兒我偷偷帶負重來著,就是為了進十一番的時候比力氣能不落下風。」

  「挺有志氣?」鹿鳴隊長感興趣地看著眼前這個和隊士們比起來簡直和牙籤一樣的小姑娘。

  「那是當然。」白柒夏嘿嘿笑,甩了甩手上的刀,「我可喜歡十一番了!氣氛好,於是還有沒有誰想打一場的?」

  喝了酒的熱血青年瞬間被這句話點燃了鬥志,本來十一番內部每個月也都有演武會,內部打個幾場什麼的是家常便飯的事情,雖然今天還沒到每個月比武的日子,不過也就管不了這麼多了。

  由第一個拔了刀上去對上白柒夏的隊士起頭,一群隊士大呼小叫地都下了場,也不拘對手是誰,兩兩捉對,打成一團。

  整個十一番瞬間比之前熱鬧了無數倍,打贏了一場的立刻去找下一個落單的對手,而打輸了的也不介意一次失敗,尋找新的對手向其挑戰,並重新致力於打敗新的對手。

  很快連到底是誰在和白柒夏對戰,這種事情也已經沒有人注意了。

  鹿鳴隊長困擾地扶了扶額頭。

  「呀勒呀勒……明天好像又得去和山本老頭就隊舍修理費的事情扯皮了呢……」他搖搖頭,然後瞬間表情明朗起來,「反正明天也得糾結這種問題了,今天就好好陪這些傢伙玩一下好了!」

  「喂你們不能自己玩不帶隊長我喲!」這麼高喊著的鹿鳴隊長一邊活動了下關節,一邊把代表隊長身份的純白羽織脫了扔在一旁,也拔下腰間的淺打加入了混戰的人群之中。

  一場混戰一直從中午持續到晚飯時分,從遠處十二番隊舍之中傳來的飯菜香味讓這群鬥紅了眼的狼也消停了下來。

  「啊……肚子餓了……」白柒夏坐在地上看著周圍已經不顧形象躺著了的一群大男人,然後皺著眉頭捂住胃。

  「我也餓了……」

  「我也是……」

  「隊長……餓……」

  居然造成了振臂一呼集體喊餓的情形,想想其實超搞笑。

  白柒夏抱著刀傻笑,然後看著鹿鳴隊長也坐在不遠處,一臉無奈地盯著這群使喚隊長的隊員們。

  「喂你們不要把隊長當萬能的啊,今天還沒人做飯……」

  「隊長去做吧!」不知道是哪個隊士提議,立刻得到一片回應。

  「滾!武士拿刀的手不做飯!」

  「哦!隊長你這話說得好!」白柒夏蹭過去拍了拍隊長的肩膀,「所以我才不會做飯的,以後我會用隊長教誨來堵回所有指責我不會做飯的人!話說既然武士拿刀的手不做飯,十一番的伙食怎麼解決……?」

  不會是像新選組一樣每天輪流換人吧?

  一想起可能會再次吃到在新選組屯所吃到的那類不能稱為食物的食物,白柒夏還是有點寒毛直豎的。

  於是鹿鳴隊長的回答治癒了她。

  「我們一般帶米去隔壁十二番蹭飯,曳舟隊長是好人而且我們很熟,最主要的是,十二番的伙食味道很好。」

  蹭飯,這是多麼偉大的決定!白柒夏決定歌頌鹿鳴隊長,居然想出和別的番隊隊長混熟了之後去蹭飯的辦法真是太聰明了,吃之前不用做,吃完之後不用洗碗。

  對比起來就算這種蹭飯是要自帶米麵食材去的也沒什麼了,反正十一番也不是扛不動這麼多食物。

  「那我們啥時候去蹭飯?」

  鹿鳴隊長有點尷尬地笑了兩聲。

  「新年剛過,我忘記和曳舟隊長打招呼了啊哈哈……」

  配合著這苦逼的臺詞,白柒夏的肚子也苦逼地叫了一聲。

  十二番隊傳來的飯菜香味更加勾人,白柒夏淚流滿面。

  最後是勉強還能站起來的幾個人,包括鹿鳴隊長在內,一起出去買了外賣回來。

  回來的時候幾人每個都拿著最少三十人份的飯菜,飯盒堆到擋住臉,壯觀得令路人歎為觀止。

  白柒夏甚至親耳聽見路邊有人悄悄地說,「看那幾個送外賣的,他們老闆真壓榨員工……」

  她真想告訴他們,她老闆就在旁邊,就是那個脫了隊長羽織,手裡拿著五十人份的飯盒的那個……


☆、殉職和叛逃

  屍魂界這幾年出奇的和平,甚至就連屍魂界的死敵虛圈都沒有動靜。

  各隊的隊長和席官都有了幾次調動,最近一次是十二番的曳舟隊長升職中央四十六室,新任的隊長是由二番隊調上來的浦原喜助。

  因為四楓院夜一的原因,伙食問題變得更好解決。

  白柒夏在戰鬥部隊之中呆了已經快三年,早就在席官挑戰的時候挑掉了當時的三席自己做,每天除了和隊裡的同僚們打架之外,幾乎找不到別的事情做。

  雖然每天對練讓她進步很大,可畢竟還是閑,她最討厭閑下來了。

  這讓她有點羡慕別的番隊的隊士,據說他們都可以領到魂葬的任務,然後去現世。

  白柒夏其實也很想去現世看一眼到底長啥樣啊……在屍魂界這麼多年呆下來,她幾乎已經快要忘記「現世」那種地方長啥樣了啊喂……

  除了戰鬥部隊的人閑,最近好像所有人都忙起來了的樣子。

  在白柒夏有空約了隊士同僚去居酒屋喝酒的時候,平子忙起來了,夜一忙起來了,蹭飯過程之中終於熟起來了的浦原喜助也忙起來了,就連同樣身為三席的市丸銀,這會兒約他喝酒也約不出來了。

  至於朽木白哉……

  那傢伙雖然也算是蠻熟悉並且難得沒有忙起來的人,可是白柒夏不想對著一張一日冷過一日的臉喝酒。

  閑死人了啊喂,這日子沒法過了……

  到後來白柒夏就連出門喝酒都不願意了。

  根本沒有人可以約,如果只是跟隊裡的同僚喝酒的話,只要在隊舍裡就行,喝完之後還能順便打一場。

  從前都是被人揍,總司也好,酒吞童子也好,夜一先生也好。

  而現在,當上了十一番三席的白柒夏,終於明白了揍人的樂趣。

  把來挑戰的全部撂翻,成了她新近的愛好。

  地處偏僻又不愛出門導致她消息閉塞,所以當她聽說有虛入侵,平子和另外幾位隊長副隊長集體殉職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天之後了。

  從鹿鳴隊長那裡借來殉職名單的時候,白柒夏深呼吸了幾次之後才控制住自己,不至於手抖。

  三番隊隊長鳳橋樓十郎,七番隊隊長愛川羅武,五番隊隊長平子真子,九番隊隊長六車拳西,八番隊副隊長矢胴丸莉莎,九番隊副隊長久南白,十二番隊副隊長猿柿日世裡,鬼道長有昭田缽玄。

  無論是誰,單獨拿出來都是響噹噹的人物。

  而這樣一群人聚在一起,居然會因為有虛入侵這種小事就集體殉職?

  開什麼玩笑!

  最初見到平子的時候,那傢伙只單手隨便揮了一刀,那只虛就輕易地被他解決掉了。

  要她相信解決一隻虛比他殺雞還快的傢伙居然被虛弄死,白柒夏無論如何不會承認。

  這怎麼可能,這絕不可能。

  她把那張輕輕薄薄的名單隨手丟給鹿鳴劍八。

  「隊長,你告訴我,你信麼?」

  鹿鳴沉默著搖搖頭,「他們都是很厲害的隊長,可是這是從中央四十六室發來的殉職通知。」

  「為什麼是中央四十六室?」白柒夏固執地盯著自家隊長,「就算是殉職,也該是由總隊長發佈,為什麼是中央四十六室?因為他們許可權高?所以他們就可以隨便當別人死了?」

  「白柒夏你稍微冷靜點。」

  「我再沒比現在冷靜的時候了。」她搖頭,「我要是不冷靜,就該信了這張破紙,然後去掃蕩所有虛了。隊長,我請個假出去一趟,你不介意吧。」

  「去吧。」鹿鳴隊長揮了揮手,「愁雲慘澹地站在我面前看著鬧心,隨便滾到哪裡恢復了再給老子滾回來。」

  她本來想直接去夜一那裡,最後卻發現自己瞬步停下的地方是平子的家。

  不過身為被監護人,說這裡是她的家也沒什麼錯誤。

  自從進入十一番之後,她幾乎沒回過這裡。

  看上去平子也沒怎麼回過,地板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就連她經常霸佔的那個暖爐也還放在原處沒有收起來,伸手一抹,一道指印清晰可見。

  手指劃下平子真子四個字,再在後面跟上殉職二字。

  怎麼也都覺得是不搭調的兩個詞,根本不搭調,放在一起簡直像個笑話。

  於是伸手抹掉,環顧一眼房間之後毫不留戀地瞬步離開。

  在二番隊沒有找到夜一,她的副隊長大前田告訴白柒夏夜一已經很久沒回過二番隊了,這個時候夜一可能在十二番。

  又跑了一趟十二番。

  十二番卻比二番隊更亂一些,失去了副隊長,隊長卻被中央四十六室關押了。

  這事兒白柒夏也從來沒聽說過。

  最後還是十二番的那位一直皺著眉頭的三席站出來,讓白柒夏去四楓院家看看。

  是在去四楓院家的路上碰見的夜一。

  脫了隊長的制服,甚至連死霸裝都沒穿的夜一。

  「你怎麼在這裡?」夜一停下來皺著眉頭,「這個時間你不該在外面閒逛。」

  「沒什麼該不該的,夜一先生,我不是在閒逛,我是在找你。」

  「什麼事?」四楓院夜一第一次看見白柒夏卻毫無笑意,「我稍微有點事要做,晚了就來不及了。」

  「我只想問,平子他們到底怎麼了,不要告訴我殉職,夜一先生,我不可能相信。」

  「……這事兒說來話長,你的路還長,不知道會更好。」夜一搖了搖頭,「你該回隊舍。」

  「不回去啦。」白柒夏聽見夜一的話卻突然笑起來,「夜一先生要去做什麼?我也要一起去。」

  夜一會這麼說,就說明那些被標明殉職的人並沒有死,這樣就夠了。

  「你別胡鬧,被抓到了要被定罪的。」

  「夜一先生都不怕我怕啥。」白柒夏攤手,「反正要是夜一先生和平子都不在了的話,屍魂界也沒啥好呆的了。」

  「胡扯!你是十一番的三席!到時候中央四十六室問起來,你讓你的隊長情何以堪!」

  白柒夏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之後才勉強扯出個笑容來。

  「隊長會原諒我的啦。」

  啪——

  夜一很乾脆地一巴掌扇上去。

  「少說些不負責任的話,我中意的白柒夏不是這樣的人。」

  這是夜一第一次對白柒夏動怒,也是第一次動手打她。

  白柒夏卻一點怨言都沒有。

  「回隊舍去,之後發生的事情都不關你的事情,你給我記住,你今天沒見過我,也沒有想過要參與我即將做的事情。」

  「我明白了,夜一先生。」

  閃身退開,然後看著一身勁裝的夜一腳下瞬步速度全開,瞬間便沒了影子。

  第二天就聽見昨天前二番隊隊長四楓院夜一闖入中央四十六室審判廳,劫走罪人前十二番隊隊長浦原喜助並逃往現世的消息。

  此時白柒夏正參加例行的十一番隊席官挑戰賽,照例刀指眉心之後一腳把眼前的對手踹下臺,然後扛著刀笑的一臉囂張,「來來來,還有誰想挑了我?」

  整個人一絲破綻都沒有,站在那裡,簡直像和手裡的刀融為一體一樣,看得人不敢上前。

  可十一番的隊員們卻不是被氣勢就能簡簡單單嚇住的人,於是一個一個,抱著誓要挑掉三席的態度跳下校場。

  鹿鳴隊長抄著手,遠遠地看著校場方向,然後按了按腰間的刀,咧開嘴笑了。

  「還有誰……麼……」

  那個穿著普通死霸裝的人跳下校場的時候,白柒夏乍一看還沒看出來。

  直到交上手了才發現自家隊長又來玩脫了隊長羽織參與對戰的把戲,白柒夏已經無奈了。

  「隊長,你也要來搶三席麼?你讓我是輸給你好還是贏了你好?」刀與刀相交,白柒夏隔著刀看著鹿鳴劍八,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誒呀小丫頭不要口氣那麼大嘛。」鹿鳴劍八嬉皮笑臉,「要是被你贏了我這個隊長豈不是要讓給你當?」

  「所以我說隊長你來搗什麼亂嘛……」白柒夏扶額,「我能保住三席的位置就已經很勉強了啊喂!」

  趁著她走神扶額,鹿鳴劍八毫不留情地下腳就踹,被白柒夏用瞬步躲開,瞬間戰線就拉長了起來。

  「我啊……就是單純看你不爽了想揍你而已。」某無正形隊長眯起眼睛,渾身散發的氣勢是真的危險。

  一副要把自己整個人縮在繭裡的軟弱樣子,渾身上下連一點氣息都不外放,哪像他十一番隊的三席,簡直讓人看了就想狠狠把丫揍一頓。

  於是他就這麼做了,沒有更多的原因,僅此而已。

  十一番的人做事,從來不需要更多的理由。

  隊長與三席之間的比試,從一開始就有人注意到隊長是認真的。

  於是再沒人敢下場打擾,就連原先想挑戰三席的幾人也自動離開了校場。

  隊長和三席的靈壓都爆發到極限,如果不是十一番的隊舍因為交手頻繁的原因,設計上某種程度是可以遮罩一部分靈壓,按照兩人這樣爆發靈壓的方式,大概此時已經驚動上層了。

  在這種特殊而敏感的時刻,即使是十一番也不得不注意下影響。

  一場比試到最後變成互相拼著爆靈壓,已經毫無懸念。

  白柒夏雖然靈壓在普通隊員之中已經算是很高,甚至已經可以和副隊長比肩,但絕對拼不過隊長級。

  最後直到靈力耗盡跌坐回地上,她嘴角還在笑。

  看的鹿鳴隊長越發不爽,但是卻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再繼續下去,真的會殺了她也說不定。

  某隊長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沒說什麼就離開了。

  雖然沒有人宣佈挑戰賽就此結束,不過明眼人都看出來他們的三席現在已經沒辦法繼續下去了,剛剛和隊長的那場比試他們已經看的清楚,如果白柒夏現在還沒耗盡靈力精疲力盡的話,他們也打不過。

  這場比試沒必要進行下去了,大家該散的散,最後還是一之瀨來伸了一把援手,把白柒夏拖回房間。

  這幾年她從普通隊員升為三席,一之瀨也從八席升為五席,也算是不打不相識,自從入隊考試之後,他們倆總是走的稍微近一些。

  「你和隊長搞什麼?」送白柒夏回房間的路上,一之瀨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

  「啥搞什麼?」

  「突然爆靈壓,你們倆都是,鬧什麼呢。」一之瀨皺眉頭,「這種時候還鬧這個,一個兩個都是,嫌還不夠亂?」

  「那個啊,嘿嘿。」白柒夏傻笑了一下,伸手摸摸鼻子,「大概是……隊長和我心裡都不太舒服?」

  其實有些時候只是需要一個發洩口而已,可惜直到發洩之後才發現,有些事情並不只是發洩了就可以一笑置之的。

  想想真苦逼。

  平子下落不明,夜一叛逃屍魂界,而現在她則必須得裝著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裝著和他們撇清關係。

  「太臥草泥馬了啊哈哈……」白柒夏撓撓腦袋,躺回床上挺屍。

  她親近的人都在外面生死不知,只有她還在安全的地方的感覺。

  真是太臥槽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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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感動屍魂界

  這天,所有隊長級都收到了通知,要求帶著各隊所有的席官出席一場名叫「感動屍魂界」的頒獎典禮。

  「所以這頒獎典禮是個啥?」白柒夏湊在鹿鳴劍八身邊看著那張紙看了半天,還是茫然。

  「不知道,好像是上面發下來的通知。」鹿鳴劍八盯著那張紙看了半天,「這風格果斷應該是四十六室的,除了他們沒人措辭這麼讓人火大了。」

  「所有隊長級必須帶領各隊席官於明日到達X廣場,不准缺席,違者嚴懲。」白柒夏拎起那張紙念出聲,「這苦逼的說辭怎麼那麼像我當年學校領導威脅我們不去就扣學分的話?咱甭管他們了,反正大概也是隨便說說的。」

  「我也想。」鹿鳴隊長趴在桌上一副死魚眼樣,「問題是你不去他們頂多扣你工資,我不去,連獎金都得扣掉。」

  「隊長你居然為了獎金就屈服了?!我會鄙視你的喲!」

  「那你獎金今年都別拿了,全給我吧。」

  「隊長,我突然覺得我們還是去看看那貨是什麼情況再說,和中央四十六室鬧翻了總歸不是什麼好事是不是?」

  鹿鳴劍八看著站在他旁邊一臉嚴肅認真的白柒夏,一臉吐槽不能憋著難受的表情。

  「你可以再無恥一點,真的。」

  「承讓承讓,還得多向隊長您學習。」白柒夏官腔打得一本正經。

  用幾乎是同樣的方法威脅了所有不願意參與的席官,十一番終於勉強在頒獎典禮的現場集合完畢,被擔任禮儀的兩個穿著真央制服的學生領到了十一番隊的席位上。

  好幾年沒有任務,突然說要集合居然是參加什麼文藝的頒獎典禮,十一番的戰鬥狂們都很暴躁很暴躁。

  終於到了通知上寫的時間,站在主席臺旁邊的山本元柳齋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全場安靜下來,於是白柒夏和身邊的鹿鳴隊長小聲說話的聲音就變得無比清晰。

  「隊長,你說總隊長是不是不舒服?咱們要不要給他送點川貝枇杷膏什麼的潤潤嗓子,好讓咱們漲點工資……」

  鹿鳴劍八扶額。

  「白柒夏,你KY也要給老子看著點場合啊喂……」

  後知後覺的白柒夏這才抬起頭來面對滿場的眼光,五番隊那裡平子表情無奈而慶倖,銀一如既往地微笑著,和坐在他身邊的藍染一樣看不懂啥意思,六番隊那裡朽木白哉射來了鄙視的視線,不過最令她在意的還是從二番隊那邊一個不認識的隊員那裡射來的充滿憤恨的視線。

  她雖然經常出入二番隊,不過沒記得在裡面搞過破壞啊?倒是那個浦原三席經常鬧出爆炸來。

  既然沒破壞過二番隊的一草一木,頂多喝了夜一先生多幾杯茶而已,就這樣都要被二番隊的席官怨恨她是要有多小氣啊喂!

  下次去二番隊還是自備茶水好了,還可以帶點十一番的酒和夜一一起喝。

  白柒夏一邊盤算著一邊走神,就錯過了主題臺上的開場白。

  吸引她看向主席臺的是一把熟悉,但卻記不得到底是從哪裡聽過的聲音。

  「大家早,今天由我作為特邀嘉賓來為你們主持第一屆感動屍魂界頒獎大會,快為本大爺鼓掌!」

  如此不要臉的聲音,如此不要臉的話。

  白柒夏忍不住看向臺上的那個人。

  沒有穿死霸裝而是穿了一身在屍魂界絕對見不到的筆挺軍裝,而與他筆挺的身形毫不相配的是一張豔麗的臉,就算隔了那麼遠,白柒夏的好視力也讓她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右眼下那顆妖嬈的淚痣。

  她不記得見過這人,太漂亮的人和太醜的人其實某種程度上都一樣,會給人無與倫比的深刻印象。

  而這張臉她無比確定,一次都沒見過。

  可明明聲音那麼熟悉。

  「在過去的一百年,和將來的一百年中,屍魂界湧現出了許多許多感人事蹟,在我們之中就有著這樣值得我們學習的先進事蹟,而今天我站在這裡,就是為了讓你們瞭解到這些先進事蹟,並向他們學習的!介於有些人或許已經離開屍魂界,有些人或許還沒從真央畢業,不過這不影響我們這次插播的感動屍魂界節目。啊啊,忘記了,本次活動的評審委員會為屍魂界女性死神協會,簡稱女協。」

  下面騷動起來。

  「那人是誰啊?」

  「不知道,神經病吧?」

  「喂別這麼說,中央四十六室的人好像在看這邊。」

  「問題是後一百年是個什麼情況啊?誰知道那種事情。」

  「女協是啥?女協是啥女協是啥?誰知道屍魂界女協是啥?」(雖然這個評審非常穿越,不過按照時間來說這個時候草鹿八千留還沒出場,女協還沒人創立,沒人知道女協是啥……)

  ……

  諸如此類議論層出不窮。

  山本元柳齋重國站在主席臺邊,重重地咳嗽了一聲,下面終於安靜下來。

  他很欣慰這次十一番的那個三席沒再KY地提到川貝枇杷膏與加薪的問題,不過還是覺得這次集會絕對會杯具。

  他覺得他已經越來越搞不懂中央四十六室到底在想什麼了。

  臺上的人卻毫不在意下面的人的白眼,一個人在臺上折騰得很歡樂。

  「首先獲得感動屍魂界十大人物提名的是,二番隊三席,浦原喜助!」

  他宣佈完之後,卻沒有一個人動彈。

  「浦原三席?浦原三席你在麼?在的話請上臺領獎!」臺上的那個人左顧右盼,伸手在唇邊做出喇叭狀不停召喚。

  坐在浦原喜助旁邊的四楓院夜一拍了拍浦原喜助的肩膀,唇角的笑充滿戲謔,用看戲一般的口吻開了口,「快去看看到底那傢伙要出什麼么蛾子。」

  四楓院夜一身為屍魂界四大家族之一的四楓院家下任家主,本來就不需要買中央四十六室的面子,這句話一點也沒掩飾音量,四楓院夜一爽利的聲音在不大的會場裡瞬間就傳遍了。

  山本總隊長的臉色又黑了幾分。

  浦原喜助搖著頭走上去,被大家用灼熱的目光盯著的感覺讓他有點臉紅。

  下次再碰到這種場合,還是弄個能遮住臉的帽子會比較好吧……浦原喜助暗暗地想。

  第一個被拖上去示眾的浦原喜助被那名軍裝青年拽住了手,突然聲情並茂地開始了演講。

  「他(停頓)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三席(各番隊四席五席以及下級席官紛紛皺眉)卻心系屍魂界未來,製造出……」

  話音未落他就被浦原喜助捂住了嘴,拖去一邊。

  嘀嘀咕咕了一會兒之後,軍裝青年頹唐地揮了揮手,於是浦原喜助輕鬆下臺。

  群體譁然。

  沒有人知道那軍裝青年沒說出來的話到底是什麼,也沒有人知道浦原喜助和軍裝青年說了些什麼,好奇心頓時氾濫了起來,卻又礙於場合原因什麼都不能問。

  等浦原喜助回到座位上坐定之後,他才宣讀新的人選。

  「第二個獲得感動屍魂界的十大人物的提名的是,二番隊隊長,四楓院夜一!四楓院小姐,請你上到臺上來!」

  四楓院夜一被浦原喜助直接推了出去,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上了台。

  「嘿這貨還挺入戲。」白柒夏依舊皺著眉頭看著臺上的人,越聽越覺得他說話的聲音耳熟。

  「四楓院小姐,身居貴族高位,卻毫無貴族架子,富家女為愛勇闖四十六室,私奔到天涯!這種為愛犧牲一切的精神值得我們每個人學習!請鼓掌!」

  這下徹底的冷場了。

  四楓院夜一一張俏臉徹底黑了,斜眼撇過一臉笑容的軍裝青年,活動了一下手腕。

  「私奔哦?你眼睛瞎了吧?老娘就站在你面前你說老娘私奔?!」

  以下場面過於血腥,所以就連打鬥途中被丟出來的那塊染血的「反對暴力」的牌子也一併和諧掉了。

  好的讓我們切回頒獎現場,鼻青臉腫的主持人依舊□地站在主席臺上,看來我們的二番隊隊長下手還是太輕了一些,不過頒獎典禮沒有主持人的話,所有人都會很困擾的(誰會困擾啊喂),總之,頒獎典禮仍在繼續。

  「接下來是感動屍魂界十大人物之三,五番隊隊長,平子真子。」

  白柒夏遙遙的看著平子真子一臉心有戚戚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環顧了一下自己的身邊,發現無論是副隊長還是三席都靠不住,最後歎了口氣,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走上台去。

  「平子隊長真是爽快人,相信您一定不會如同四楓院隊長一樣對主持人使用暴力的。」主持人用腫成豬頭的臉燦爛地笑著,「那麼,下面是頒獎詞。」

  「四番隊平子真子,從流魂街撿回孤兒(遠在十一番的白柒夏狠狠地皺眉),獨立一人撫養其長大,供其吃穿,供其上學(白柒夏眉頭皺得更深了),又當爹,又當媽(平子真子痛苦地扶住額頭),授予其最感動屍魂界的單親媽媽稱號!」

  終於能夠說完頒獎詞的主持人非常欣慰地看著眼前整個臉都被捂住的金長髮的男人,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捧出一個獎盃狀的東西。

  「平子隊長,這是你的獎盃,順便請把前兩位隊長和三席的獎盃轉交……」

  他話音未落就聽見從十一番的坐席那裡一聲激動的喊聲。

  「是你!」

  「啊白柒夏三席!」

  他只來得及說一句話,那少女就已經瞬步到了他面前,揪住了他已經有些散亂的領子不放手。

  「嵐晉是你!王八蛋!負心漢!你居然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今天就弄死你!」

  「啊白柒夏三席你認錯人了我的名字叫金蘭不叫嵐晉!」

  「老子管你叫金蘭還是藍鯨!」白柒夏一拳對準他的臉,「夜一先生不把你揍成這樣我還認不出來,話說老子發過誓你要是出現在我面前就弄死你的吧?這事兒你不會忘了吧?」

  「……」嵐晉腦袋一歪,倒了下去。

  「裝死也沒用了。」白柒夏冷笑一聲,拖住他的衣領,走向主席臺拿起了演講稿,「市丸銀,為情臥底,百年心酸誰人知?銀,給我上來。」

  笑眯眯的五番隊三席飄然而至,白柒夏把裝死的嵐晉摔進他懷裡。

  「看著,想揍他隨便,別弄死就行,等我一會兒。」

  「嗨嗨~」

  白柒夏於是繼續念,一邊念一邊召喚人。

  「朽木白哉,默默奉獻,化身奶哥養蘿莉五十年依舊貧乳,第一苦逼不解釋。朽木少爺,你也要來一發麼?」

  從白柒夏念出第一句話開始臉色已經黑成鐵的朽木白哉冷著臉瞬步上臺,停下的時候一腳正好踩在嵐晉的肚子上。

  「抱歉,我瞬步不到家。」朽木白哉黑著臉看了夜一一眼,然後繼續淡定地踩在嵐晉的肚子上不挪腳。

  「那麼繼續,卯之花烈,守著一群男人仍舊單身,屍魂界第一聖鬥士……卯之花隊長,抱歉,你也要來麼?」

  「阿拉……」笑眯眯的四番隊隊長搖了搖頭,「不能出人命呢,我還是得替他治療。」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照死了打,反正死之前她會救回來,可迴圈利用的。

  白柒夏繼續念名單,涉及人物無一不是隊長副隊長一級,最低也是向浦原喜助和市丸銀這樣的三席。

  到最後已經揍過一次的夜一也重新上了台。

  「打架這種事情叫上我啊!」她揉著拳頭,「好久沒對誰這麼不爽過了,真好,沒被提到的席官們有什麼不爽也可以一次性發洩出來喲!」

  以下場面由於更加血腥,所以讓我們插播一段廣告。

  白柒夏:自從吃了嵐晉牌腦嗶金,我PSP也丟了,人也穿越了,弄得一身傷,嵐晉牌腦嗶金,找死必備,穿越佳品!

  (畫面中一艘美麗的船穿過峽谷,駛向遠方。四位老外看見之後高興地大吼「nice boat!」)

  於是山本元柳齋重國從洗手間回來之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盛況。

  護庭十三番的隊長和副隊長以及各位席官聚在主席臺前群毆一名軍裝青年,而四番隊的卯之花隊長則在盡全力救治他。

  山本總隊長默默地捂住臉,轉身離開了會場。

  他什麼都沒看見。

  啊哈哈大清早的大家還真是有精神呢,今天又會是晴朗的一天

  (ゑへω·)☆            


☆、並非置身事外

  安全的日子也沒過多久。

  席位挑戰之後的第三天,中央四十六室的傳喚便經由總隊長遞向十一番隊。

  鹿鳴隊長親手把那張薄薄的傳喚以及帶路的地獄蝶帶給白柒夏。

  雖然每天看著一臉半死不活笑容的三席不爽,可是被中央四十六室干預隊務這種事情讓他更不爽,偏偏這種事情還不能反抗,反抗中央四十六室的決定就是屍魂界的叛徒,他沒有四楓院夜一的魄力。

  事實上,能做到四楓院夜一那麼強大魄力的隊長,一個都沒有。

  所以他雖然不滿,卻也只能暴躁地把東西丟給白柒夏,連一句保重都說不出來。

  進了中央四十六室的審訊室的人,除了浦原喜助被四楓院夜一救走之外,一個都沒活著出來。

  他能做的只有在白柒夏離開的時候悄悄把手裡的東西塞給她。

  便宜了這死丫頭……這東西沒有記錄的話是很難弄到的。

  收到那張寫著「配合調查」這種冠冕堂皇的話的破紙,白柒夏反而心裡輕鬆了一點。

  終於不只是她一個人被置身事外了。

  中央四十六室審訊室內部是不能用死神的能力的。

  包括四十六室的成員在內,所有人的靈壓被禁,斬魄刀不能解放,鬼道也不能用。

  有了上次夜一憑藉白打和瞬步就救走了浦原喜助的先例,中央四十六室在調查了白柒夏真央念書期間的成績單之後還特意給她上了手銬。

  雖然傳喚令上寫著的是「配合調查」,可是已經完全把她當成了犯人一樣看待。

  早就猜到了,卻還是不爽。

  白柒夏試著掙脫了看看,手銬大概是臨時準備的,只是普通的規格,並沒有用到殺氣石那種兇殘的東西。

  掙脫的話雖然會稍微受點傷,但是要想挑掉這群傢伙逃出去還是問題不大的。

  白柒夏對天然理心流的劍術無比有信心,在進入真央之前她甚至連靈壓是什麼都不知道,不是一樣光靠一把刀幹掉了發鬼,逼平了酒吞童子。

  後來更是進了以劍道著稱的十一番,每天跟人幹架的經驗,如果她要走,中央四十六室這群只知道坐辦公室的人怎麼可能攔得住她。

  「十一番隊第三席席官白柒夏,十二月八日下午三時零六分與前二番隊隊長四楓院夜一會面,三時一十八分與四楓院夜一分別,期間交談十二分鐘。」

  坐在上方的人沒有任何開場白,直接就宣讀了這段話。

  「白柒夏,與叛徒四楓院夜一勾結證據確鑿,你有什麼話說麼?」

  她嘴角勾出個笑來。

  「我能有什麼話說?反正我說什麼你們也都不會相信的啦,你們說是吧,大人們。」

  「既然如此,證據確鑿,雖非主犯但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你一定是共犯,判定對屍魂界有威脅性,剝奪斬魄刀,流放現世。」

  一開始白柒夏聽得都很淡定,最後一句卻無論如何都淡定不起來了。

  往她頭上潑髒水這種事情她根本不在乎,莫說她就根本沒做過什麼對屍魂界不利的事情,就算她真的做了,她也不會在乎。

  從下手殺了島原老闆娘那一刻開始她就不再在乎所謂的名譽。

  可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中央四十六室這群只會顛倒黑白潑人髒水的人拿走她的刀。

  「白柒夏,你還有什麼話說麼!」上面的那個聲音莊嚴肅穆,可在白柒夏此刻聽來卻無比搞笑。

  莊嚴肅穆?你們裝毛×啊,又不是語氣鄭重就可以把無說成有的。

  「當然有話說。」她抬頭看向上面說話的坐在最中間的那個人,「我的刀怎麼可能讓你們這群只知道坐辦公室已經變成豬了的傢伙拿走,無論是酒吞童子還是它都是要哭給我看的。」

  白柒夏進殿之後第一次發表自己的看法就是對中央四十六室的蔑視,上面的人頓時譁然。

  可譁然歸譁然,卻一直都沒有人有切實的辦法。

  白柒夏已經掙開手銬,拔出刀就向著外面沖去。

  中央四十六室根本沒想到這種情況下犯人居然還能單槍匹馬地逃跑,雖然立刻讓守衛們去攔,可那點守衛根本攔不住白柒夏。

  她就這樣一路沖出四十六室,結果發現外面的守衛更多。

  因為有嵐晉的話,她此時卻不太敢殺人見血了。

  殺人見血就意味著要被時空排斥,她還不想這麼快就走。

  雖然一把刀足夠斬殺這群人,可是就算是白柒夏,也得掂量掂量殺了這些人之後的代價她願不願意付。

  沒辦法了……

  這麼多人根本沒辦法像是隊裡比試一樣留手,一刀下去必然見血。

  只有最後一個辦法,雖然她進入十三番之後就不屑用這個了,可是現在似乎陷入了不用不行的狀況。

  「我說,你還活著麼?」白柒夏一邊瞬步,一邊開了口。

  在她身後的追兵都是一愣,沒有人知道她在和誰說話。

  只有白柒夏自己知道,她的斬魄刀,刀魂如果還在就會回應她。

  雖然進入十一番之後她的確是很討厭鬼道系的斬魄刀導致她一次都沒有試圖跟斬魄刀溝通過,不過畢竟是她把刀魂從刀宮裡帶出來的,所以最起碼的溝通還是能做到的。

  【廢話當然活著,你終於想起我了?】

  果然,在沉默了許久之後,刀魂還是回應了她。

  「誰讓你是鬼道系的。」白柒夏毫不悔改地翻了個白眼,「弄死他……啊不是,不弄死他們,單純只是讓他們追不上來,你有辦法?」

  【……嫌棄鬼道系的話你就自己去做好了我去睡覺了謝謝諮詢恭候下次光臨再見慢走不送……】

  刀魂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一口氣說完這些,然後陷入了沉寂。

  雖然不合時宜,白柒夏的腦後還是留下了一滴汗。

  「誰管你,老子的斬魄刀給老子來點作用吧不然就弄死你!」她哼了兩聲,「冰封大地,琉璃……啊呸!尼瑪這是得有多噁心……夜雪我警告你你現在就給老子把這群人凍住!」

  手裡的斬魄刀一動不動。

  「誒呀這斬魄刀不管用果然還是以後都不要再用了反正淺打就夠了……」白柒夏沒心沒肺地回頭,對著那群聽見她吼始解語已經準備好防禦的追兵笑了笑,然後果斷地把斬魄刀歸鞘同時拔出淺打。

  【喂你是怎麼回事!】腦內的刀魂終於沉不住氣了,【你好不容易用我一次怎麼可以就這樣結束啊!】

  「不聽話的斬魄刀我不需要。」白柒夏冷下臉,「殺人而已,大不了之後再想辦法回來,你得知道,我不是非用你不可。」

  雖然現在不是調|教自家刀的時候,但是她實在不想說那個噁心到爆的始解語,所以這次不是她得妥協就是這把刀得妥協,而她要是這次妥協了,下次這把刀會更不好用。

  她可不想之後某天要用到始解的時候刀突然給她傲嬌了,這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名叫夜雪的冰系斬魄刀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聲音軟糯了下來,看上去好像是淚奔了。

  【白柒夏我討厭你……】

  「聽話就行,討厭不討厭我無所謂。」白柒夏聽見它妥協的聲音,於是歡樂地重新換回斬魄刀,刀尖指地。

  「凍住他們,夜雪。」

  由刀尖開始,地面瞬間冰凍了起來,向著追兵的方向蔓延。

  碰到冰凍的地面的人瞬間便被凍住了雙腿,夜雪控制都很好,因為白柒夏不想殺了他們,所以雙腿之外,再沒有地方被傷到。

  「誒呀夜雪你真給力我愛死你了。」白柒夏一邊誇自己的斬魄刀,一邊對著目瞪口呆的追兵們笑了笑,腳下運動瞬步,瞬間沒了蹤影。

  等確定已經甩掉了追兵很遠,白柒夏才停了下來,掏出鹿鳴隊長之前給她的東西。

  黑色的蝴蝶在她手上無辜地撲騰了一下翅膀之後,再次乖順地趴回她手心。

  上面翻來覆去都找不到任何番隊的標示,也就是說,被這枚地獄蝶引路至現世的話,根本沒辦法追查到是什麼管道得來的。

  不得不說,鹿鳴隊長想得真周到。

  那是個很好的隊長,鬧到現在這樣隊舍是回不去了,總還沒和他說一聲謝謝。

  這麼多年來的照顧,說走就走了,心裡總還是愧疚。

  算了,只要還在這個世界,說一聲謝謝的機會總還是有的。

  不過地獄蝶有了……

  這下的問題就變成,怎麼穿界的問題。

  四大貴族家據說是有私用的穿界門的,可是要想闖入四大貴族家用他們的穿界門,簡直跟再沖回中央四十六室,把裡面那群老東西都殺光之後殺回來差不多難度。

  隊長和副隊長級別的倒是有資格開穿界門,問題是她才只到三席啊……

  「喲,阿白。」輕輕鬆松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太熟悉了。

  屍魂界那麼多熟悉的人,似乎只剩下他一個了。

  想想覺得實在苦逼。

  「你也來逮我回去?我先說,我不是不要去現世,我只是不想讓他們拿走刀而已,我的刀絕不會交給他們。」

  「嘛嘛,阿白你把我想的有多壞呢。」那個傢伙苦惱地笑了笑,「我只是散步過來,不小心發現了你的靈壓而已呀,你自己掩藏靈壓的本事太糟糕,又不是我的錯。」

  「……散步啊?」

  「散步喲!」

  白柒夏看著說話間在她眼前出現的那道打開的門,還有裡面黑色的通道。

  地獄蝶已經飛了起來,在她前方盤旋。

  「啊,對了,平子隊長殉職之後,藍染隊長提升為五番隊隊長,我已經是副隊長了喲,津貼更多,有空請你喝酒。」市丸銀的語氣如此閒話家常,好像她面前的那扇穿界門不是他打開的一樣。

  「喂,狐狸銀。」白柒夏依舊沒回頭,只是叫了他一聲。

  「恩?怎麼了?」

  「欠我的酒你得記著,有空的話幫我跟鹿鳴隊長說一聲謝謝,還有……」白柒夏最後深呼吸了一口屍魂界靈子豐厚的空氣,「銀,也謝謝你。」

  「阿拉,突然對我說謝謝做什麼,我什麼都沒做喲。」

  「謝你說要請我喝酒好麼?」

  「好啊。」他的聲音依舊充滿笑意,然後側耳傾聽響徹整個屍魂界的警鈴,「誒呀屍魂界好像出了點什麼事,我也不好繼續散步了呢,那麼,再見了,阿白。」

  「恩,再見。」白柒夏點點頭,頭也不回地進了穿界門。

  市丸銀轉身離開,依舊是幾百年都沒變過的瘦削身形,幹練的死霸裝穿在身上都有一種飄然的感覺。

  他沒有用瞬步,卻走得很快,等到追兵們擺脫腳上的冰塊,順著靈壓追到這裡的時候,已經一點蹤影都看不見了。            


☆、平子爸爸,快過年了

  跟著地獄蝶走了許久,白柒夏的眼前終於出現了亮光,等到走到近前才發現,那就是通往現世的門。

  不是她大驚小怪,是她做死神這麼多年,根本沒走過一次穿界門。

  一腳踏出去的時候,迎接她的卻是橫在她脖子上的一把刀,她立刻向後跳了好幾步,拔出刀戒備地看著眼前人。

  然而看清楚之後,什麼戰意都沒有了。

  「夜一先生!還有浦原隊長……」夜一先生還沒變,可是浦原喜助卻換下了死霸裝,套上了一套奇怪的衣帽,手裡拿的不再是刀而是一把詭異的小扇子,整個人看起來比在十二番隊的時候更加奇怪了許多。

  「阿拉,我已經不是隊長了,現在請叫我店長……」浦原喜助收了刀,打開小扇子掩口笑,「說起來,白桑你是怎麼來這裡的?」

  「啊哈……啊哈哈……」白柒夏撓了撓腦袋,「浦原隊……那個……店長,我是被中央四十六室威脅要收我刀於是我就逃跑過來的這種事,你以為我會告訴你麼?」

  「你已經說了喲!」

  「不我沒說,你什麼都沒聽到喲!」白柒夏擺擺手結束和浦原喜助的對話,然後恬著個臉湊到夜一身邊。

  「夜一先生誒嘿嘿……」

  四楓院夜一摟住她脖子拍了拍她腦袋,「那天見你的時候我就該曉得你會被四十六室那群老東西連坐,早知道就直接把你也拽出來了,不過沒關係,反正現世這邊又不是他們的地盤,讓他們在屍魂界頭疼吧,我們在現世也一樣過。」

  白柒夏本來以為自己會被夜一責備,聽她說完這些之後松了一口氣。

  「說起來夜一先生,你上次說平子他們的事情說來話長……」

  從屍魂界出來,最關心的事情也就只有這麼兩件。

  夜一的現狀她已經知道,只剩下平子真子他們那群「殉職」了的隊長們依舊下落不明。

  白柒夏承認,她一天沒看見平子真子那張欠揍的臉,她一天就安不下心來。

  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雖然進了番隊之後沒有之前見面時間多了,但是一旦真的見不到了,還是會掛心。

  「這事兒我想,還是我來解釋會比較好。」浦原喜助嚴肅了神情,示意白柒夏坐下,細細給她解釋那些事情。

  關於虛化,關於「殉職」的真相,關於崩玉,關於藍染,關於藍染身邊跟著的市丸銀。

  白柒夏靜靜地聽著,臨到末了才開口。

  「我想說,是銀送我來現世的,如果他沒打開穿界門,我會被中央四十六室抓住。」她用的是陳述的語氣,並且立刻轉移了話題。

  「於是,能讓我去平子他們那裡麼?」

  「不在這裡住下麼?白桑好歹還算是死神。」浦原喜助也沒在市丸銀的問題上太過糾結,隨著白柒夏改換了話題。

  「叛逃啦,不是死神了。」白柒夏大咧咧地笑著擺了擺手,「先去平子他們那裡看看吧……畢竟那是我監護人。」

  「白桑已經從真央畢業了喲,不需要監護人。」

  「這種事情,怎樣都無所謂啦。」

  「我先說,他們已經討厭死神了。」

  「他們就算討厭全世界都不幹我事,浦原店長。」白柒夏站起來,「我只知道,我想找到平子那個白癡而已。」

  「別玩她了喜助,阿白很容易認真的。」夜一從地上跳起來,落地的瞬間化身為一直黑色的貓,聲音也變成男人的聲線。「走,別理那個無良商人,我帶你去找他們。」

  白柒夏目瞪口呆,她在屍魂界從來沒見過夜一這一招,況且有了夜一的話,她剛剛對浦原喜助的那點小不滿也就煙消雲散了。

  「夜一先生……你的聲音……?」怎麼變成男人的了?

  「偽裝而已不要介意。」夜一用貓爪子撓了撓耳朵,「走不走?」

  「去的!」

  一路見到的風景讓白柒夏有種回到幕末的錯覺,街上無論是行人的衣服還是房屋的風格都和幕末時期非常相近,她甚至還看到了幾個穿著新選組羽織的人走過去。

  如果不是對方長相完全不一樣,她甚至要以為自己回到那個她奮鬥過的幕末了。

  這種感覺真的很神奇。

  「別發呆,他們在那裡面,我不方便露面,你自己去吧,不行還回來。」夜一用爪子拍了拍白柒夏的腿,抬頭看看她,又看看不遠處鶴立雞群的一棟和式的房子。

  「嗯。」白柒夏點點頭,「那我去了。」

  「去吧。」夜一沖她點點頭,然後又撓了撓耳朵,跳上房梁蹲著。

  那個角度,如果白柒夏真的不被歡迎被趕出來,她可以第一時間發現,然後把這個丫頭帶回自己家。

  走進的時候白柒夏才明白為什麼平子他們會選擇這樣一棟看上去如此顯眼的地方當做居住地。

  整棟房子外面被一層鬼道所覆蓋,感覺不到一絲靈壓,還有一種隱隱的排斥感。

  如果不是她明確的知道平子他們就在裡面,她現在根本就已經路過了而不知。

  在鬼道的範圍內站定,白柒夏根本不用擔心敲不到門的問題。

  如果沒弄錯的話,他們之中有鬼道長有昭田缽玄,她站在這裡這麼久,裡面的人早該感受到她的靈壓了。

  區別就是他們會不會開門,什麼時候來開門的問題。

  等著就好了,她的耐心一向不錯。

  向夜一遞了個沒事的眼神,她直接在這棟房子門口盤腿坐了下來。

  夜一不滿地掃了掃尾巴,很想拍白柒夏一巴掌,最後卻還是在屋頂上趴下去,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

  反正有靈壓在,睜不睜開眼睛區別不大。

  白柒夏就這麼在這棟房子門前十步遠的地方坐了很久,直到太陽落山,沒了太陽曬的夜一從屋頂上站起來,一躍跳到她肩上,不耐煩地用爪子上的肉墊拍了拍她的臉。

  「喂喂喂,你已經坐了一整天了。」

  「嘛,睡著了沒感覺。」白柒夏嘿嘿笑了兩下,然後拍了拍臉頰,清醒過來。

  死神不怕冷,所以被十二月的冷風吹著也不會覺得涼,就是臉上被風吹得有些幹,表情都僵硬了。

  拍一拍可以讓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好看點。

  「喂回去了。」夜一一爪子拍上她腦袋,跳下她肩膀往前走了幾步,回頭來看著她,「你走不走?」

  「誒呀夜一先生……」白柒夏看了一眼天色,「這樣吧,你先回去,我再等等?」

  「白柒夏你是笨蛋麼?」

  「……稍微笨一點也沒啥不好啊哈哈……」她撓了撓腦袋,沖著夜一傻笑。

  既然知道自己不看見平子心裡就不爽,那等多一會兒還是等燒一會兒也就成為不在考慮範圍內地問題了。

  雖然有點餓……不過還好,也不是沒餓過,就當是修煉好了。

  「懶得管你,明天自己回來。」夜一翻了個白眼搖搖頭,一溜煙跑遠。

  「夜一先生,我大概不會回去的。」白柒夏沖著夜一黑貓的背影喊。

  黑貓的步子只是頓了頓,然後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隨便你喜歡。」

  夜一走後又過了一陣子,月亮都升上中天。

  那棟屋子的門終於打開了,一身普通和服的平子真子倚在門邊,神色複雜地看著坐在不遠處的白柒夏。

  剛從屍魂界出來,白柒夏身上還是一身黑色的死霸裝,從中央四十六室沖出來的時候身上多了幾道口子都還在,用緞帶高高束起的頭髮有些散亂,整個人看上去無比狼狽。

  雖然她在十一番的時候可能更狼狽,可是這樣子的她卻從沒有在平子面前出現過。

  無論是每年回家過新年,還是沒事的時候約大家出來喝酒,總是整整齊齊的。

  「你怎麼在這裡?」平子終於開口,語氣平淡得好像不知道她在外面坐了整整一天,只是偶爾開門看見外面有個認識的人一樣。

  平子不說破,她也懶得提。

  「平子爸爸,我被中央四十六室驅逐,沒地方可以去啦。」她傻笑,「這次你還收留我不?」

  「浦原喜助不收留你麼?」平子真子皺了皺眉頭,「你是死神吧。」

  「反正已經被流放了,不算死神。」白柒夏搖頭,「為什麼要浦原店長收留我,你才是我監護人。」

  她想了想之後,又加了一句話。

  「平子爸爸,快過年了喲。」

  平子真子定定地看著坐在地上的白柒夏。

  她說出這種話,已經近似於撒嬌。

  向他撒嬌,然後要求收留。

  最後他歎了口氣,踏出那扇木質大門,向白柒夏伸出手來。

  「起來,地上涼。」

  白柒夏立刻握住那只骨節分明的手,順著那股力道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跟著平子毫無阻礙地進入房子裡。

  「我說,別叫我爸爸,我還沒找到初戀,別毀我清譽擋我戀愛路啊。」平子走在前面,聲音平靜。

  「嗨嗨~」白柒夏成功地讓平子妥協,心情很好地點頭,「那叫啥?」

  「平子就行。」他頓了頓,「還跟以前一樣,叫平子就行。」

  說服假面軍團接受她沒花多少時間。

  事實上,三十分鐘左右的說明之中,平子真子只花了兩分鐘時間簡單地說了一下白柒夏的來意與她以後住在這裡。

  剩下的二十八分鐘則是眾人忙著把白柒夏和猿柿日世裡分開。

  這還是兩個人當年在十二番的時候結下的舊梁子,屬於「你搶了我半個肉圓我拿了你一個餃子」的那類。

  最終的解決辦法是猿柿日世裡在勸架的平子臉上踹了一腳,白柒夏順腳在平子乾淨的和服上留下一個腳印。

  合夥欺負了平子真子之後,兩個人也就一笑泯恩仇地跑去吃夜宵了。

  「所以說這是為什麼啊!!!」

  頂著臉上身上兩個腳印的平子真子淚流滿面。

  「禿子!看到你那張臉就不爽!」日世裡回過頭來哼了一聲。

  「想揍你很久了,正好趕上機會。」白柒夏嘿嘿笑了一下。

  假面具團的大家路過他,走在最後的有昭田缽玄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象徵性地安慰了他一下之後也就奔向了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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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子的發帶

  之後的生活簡直無聊到了頂點。

  每天吃飯睡覺,偶爾和日世裡吵架,偶爾和日市里一起欺負平子。

  這個時代據說也是幕末,作為曾經的親身經歷者,白柒夏無比清楚,除了去喝花酒之外,也就沒有什麼娛樂活動了。

  不過沒有義骸,又不想去求浦原喜助,於是她連跑出去喝花酒都辦不到,只能無聊地等待新年,盼望著到時候有什麼有趣的東西。

  每天閑在家裡沒事幹,最後在摸遍整個屋子之後找到了娛樂活動。

  某天她和日世裡照例吵完架,拿著梳子爬到平子身邊。

  「平子爸爸,我來給你梳頭吧。」

  「別叫我爸爸啊喂!」

  「這種小事不用在意,好男人要把目光投向星辰大海,不要在細枝末節上糾結!」白柒夏的手撫過平子真子保養得很好的髮絲,一梳梳到尾。

  饒是平子真子一向淡定,這會兒也被白柒夏嚇得不輕。

  「喂你來真的?」

  「不要動呀平子。」她立刻伸手按住,「無聊得很,頭髮給我梳著玩唄。」

  還想掙扎的平子真子瞬間被白柒夏暴力鎮壓,一個六杖光牢丟過來把他綁得嚴嚴實實。

  雖說不是掙脫不開,可要是真的掙脫了,這丫頭還指不定要怎麼折騰他。

  最後還是放棄掙扎,任由白柒夏擺弄他的頭髮。

  最後弄成什麼樣子都無所謂了,反正到時候拆了也就好了。

  平子真子一頭長髮雖說不是真的就寶貝到不讓別人碰,可是身為隊長,沒有人敢沒事碰他的頭髮。

  於是至今為止唯一被碰過的兩次,卻都是這個丫頭。

  一次喝醉了酒,拽著他的頭髮不放手,一次閑得發慌,用鬼道綁了他,硬要幫他梳頭。

  這都叫個什麼事兒。

  梳齒刮過頭皮,然後是她的手,一下一下梳理。

  指尖微涼。

  等最後白柒夏撤了那道六杖光牢放了平子真子的時候,他發現整個假面軍團都認真地在做自己的事情,沒有人願意向他這裡看一眼。

  淡定地把身後的髮辮拿回眼前看了一眼,然後再瞟了一眼披頭散髮的白柒夏,平子真子一挑眉。

  「拆了自個兒辮子就給我梳了這麼個東西?」

  「嫌不好看?那我重來,你坐好。」白柒夏歡歡樂樂地把平子真子按回去,重新拆散了辮子,把綁頭髮的緞帶隨手丟給平子讓他拿著,重新一下一下理順,重複剛才的動作。

  一晚上她給平子真子換了各種髮型,從麻花辮到馬尾辮,隨便去廚房找了根筷子把平子的頭髮盤起來,甚至拆了日世裡的辮子給平子梳了雙馬尾。

  到最後就連久南白和日世裡都參與進來折騰他的頭髮,女性之中只剩下矢胴丸莉莎手裡繼續碰著一本春宮圖看得歡樂,瞟都不瞟這裡一眼。

  直到最後大家都玩膩了,白柒夏隨手給平子真子梳順頭髮,用緞帶隨意打了一個結,保證不鬆散就行。

  和她在平安時代的時候的打扮差不多,不過他的臉不適合這種髮型,看上去格外搞笑。

  「我說,平子,你果然還是披著頭髮適合。」她伸手就準備拆了平子真子的頭髮拿回自己的緞帶,卻冷不防那個傢伙突然站了起來。

  「玩夠了,小孩子去睡覺。」他居高臨下地丟出這句話,然後拽著白柒夏的領子,在眾位假面的注視之下拖她著離開大廳。

  還留在大廳裡的幾人就聽見白柒夏一路而去的慘叫聲,最後目光詭異地互相看了一會兒。

  「困了,我也去睡覺。」日世裡率先出聲,大搖大擺地離開聚集的地方。

  有了帶頭的人,瞬間走得一乾二淨。

  平子真子拖著白柒夏走過回廊,把她丟進她的房間。

  「小孩子該睡了。」

  「平子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喲!」

  「你新年還想不想守夜了。」平子真子不為所動,「如果你想和之前一樣一過十二點就睡著,就給我乖乖睡覺。」

  白柒夏立刻乖乖不說話。

  新年守歲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事情,不過她好像每次都不小心睡過去。

  從第一年住在平子家,從真央放假回來開始,一直到從真央畢業,在十一番隊呆了那麼多年。

  每年的守歲都沒辦法熬完整晚,每年一月一日的早晨起來都要捶胸頓足大怪平子為什麼不叫醒她。

  原來不知不覺混日子已經混了二十多天,原來不知不覺就又要過年。

  「初一領你去逛街,現在睡覺。」

  「哦好!」她立刻窩回被窩,閉上眼睛就睡著。

  在十一番當上三席之後養成的絕技,要想有足夠的睡眠,就要抓緊時間,在別人的挑戰之中抓緊時間睡覺,沾枕頭就著。

  第二天假面軍團的大家和白柒夏一起,換了新衣服過新年。

  白柒夏從頭到腳都煥然一新,連綁頭髮的緞帶平子都給她換了新的,其細心程度讓白柒夏懷疑其實他不是爸爸而是媽媽。

  一群人鬧鬧騰騰打掃衛生,其間發生了諸如「白柒夏與日世裡就庭院到底該誰掃大打出手,掃帚不幸報銷」、「久南白不慎點燃堆積在庭院裡的枯葉差點造成火災」等事件之後,終於還是安全地打掃完了房屋。

  六車拳西搬來超大被爐,八個人圍坐,有昭田缽玄因為體型太大結果只好坐在外面,不過他也不在意,只是呵呵地笑著看著大家吃橘子開茶話會。

  除了白柒夏與日世裡又就平子剝的橘子到底該歸屬誰的問題小小地打了一架,最後日世裡被六車拳西按在身邊坐好,白柒夏也被平子真子暴力鎮壓,說好大家先集體剝桔子,最後誰搶到歸誰的。

  白柒夏與日世裡的糾紛總是這麼容易解決,很快兩個人就又重新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

  可等到大家都剝完了手邊的所有橘子,開始搶著吃的時候,白柒夏卻突然有點糾結地沖著大家笑了一下。

  「那個,我好像又沒法守夜了……」她舉手。

  有那麼一瞬間,平子真子以為她又要睡著了。

  可是看著她的樣子卻無比精神,眼睛亮晶晶的,緊緊咬著嘴唇一臉難過的樣子。

  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透明。

  死神本來就因為是靈體的原因不會被普通人看見,但也不是說會變成透明的樣子。

  只有整才會有這個樣子,死神因為靈壓的關係是絕對不會變成透明的。

  坐在她身邊的平子真子伸手想抓住她的肩膀,可伸出手之後才發現抓到的只有空氣。

  「那個啥,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白柒夏的聲音有些難過,臉上卻還帶著笑,「不過我好像必須要走了,大家要保重……話說給我個橘子唄,我要平子剝的,他挑的橘子都甜。」

  看著白柒夏漸漸透明的身體有些發愣的日世裡順手拿過一個橘子給她,可明明看上去是拿住了,一鬆手卻又掉回地上。

  「你這是……?」終於有人聲音遲疑地問出這個問題。

  「額……可能是我到時間必須走了吧?」白柒夏故作輕鬆地撓撓頭,「沒吃到橘子真悲劇,日世裡要幫我吃掉!於是大家再見了……平子有空的時候幫我和夜一先生說一聲吧。」

  話音還未落,那個原先坐著一個人的地方卻已經空空如也,地板上還有一個剝好的橘子,說要吃橘子的人卻不見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卻是平子真子。

  他彎下腰撿起地板上的橘子,起身拿去用水沖了一下,然後走回桌邊坐下,剝下一瓣放進嘴裡,然後把剩下的分給假面軍團的別人。

  「守歲吃橘子,你們愣著幹啥?」

  「阿白她……?」明明自己也叫白卻偏偏也喜歡叫白柒夏阿白的久南白摸不著頭腦地問了一句。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靈壓已經消失了,乾乾淨淨。」平子真子淡定回話,「解釋不能,再多的我也不知道,要不改天去問問浦原喜助。」

  當時她出現的時候也是這樣,自從決定監視之後他特意去第八十區調查過,都說這個女孩子是憑空出現的,根本沒有來處。

  這下連走的時候也這樣,憑空消失,連靈壓都消失得一乾二淨一點都不剩。

  伸手從懷裡摸出她紮頭髮的舊發帶,平子真子眯起眼睛。

  早知道會這樣的話,他不把這個丫頭當家人看待,現在也就不會有什麼感覺了。

  嘖,麻煩死了……            


第四卷 銀魂 所謂攘夷

☆、沒有信仰的人

  安全著陸。幾乎只是一轉眼的工夫,她就已經端端正正地坐在一片草地上了。

  白柒夏這是第二次穿越的時候和和平平地什麼罪都沒受,但卻是第一次這麼糾結。

  就算是在多給她幾個小時都好啊混蛋!她難得覺得這次精神挺好可以撐到第二天早晨來著……

  還有那只橘子,她已經有很久都沒吃過橘子了。

  除了平子挑的,她自己挑的都酸,不想下嘴。

  不過怨念歸怨念,被穿越了也沒辦法,除了在心裡管理詛咒嵐晉那個不靠譜的貨之外,當務之急是先搞清楚這是什麼地方。

  之前幾次至少到了新世界之後還有人可以告訴她這是哪兒,現在居然直接演變成舉目望去空無一人。

  這是啥情況?直接給她穿越到侏羅紀去了?開什麼玩笑。

  雖然她堅信如果單以這抽風的時空RP來說或許真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是她也堅信嵐晉不會讓她穿到完全沒有人的地方去。

  畢竟她還記得那貨拖她過來這裡是為了完成亂七八糟的任務,雖然那個坑爹的任務至今為止都沒有浮出過水面,可嵐晉總不至於要她來提前給恐龍播種文明之種。

  如果真的要她幹這種事情,她會覺得之前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笑話的。

  一邊在心裡犯嘀咕,一邊走出這片看上去像是樹林的地方。

  眼前樹木漸漸稀疏,展現在她眼前的是一片戰場。

  這是真正的戰場,狀況比她在新選組執行任務的時候所經歷過的最大的戰鬥都要慘烈。

  那時候可能兩軍對陣的所有人,都沒有此時眼前躺在地上的那些屍體的十分之一多。

  就算是見慣了死人,她也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按了按腰間在屍魂界統一配備的淺打,走出樹林。

  這個世界的靈子密度太低,和之前一樣解放斬魄刀封住別人的行動可能會給空間穩定造成一定影響,雖然不知道影響到底會有多大,可是她還是不太敢冒險。

  所以現在斬魄刀跟淺打的地位也差不多,甚至因為在十一番比試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沒有用斬魄刀,導致現在淺打反而更加順手一些

  她已經打定主意,雖然自己並不想殺人而導致太快離開這個世界,可是她會殺死這個戰場上所有向她揮刀的活物,以保證自己活下去。

  戰場上的人和流魂街的不一樣,流魂街的人只是享受殺戮和掠奪的過程,而戰場上的人,則是賭上性命地殺死敵人。

  絕不是單純制服就可以解決問題的。

  她一邊維持著警惕心,一邊在這些屍體之中穿行而過,試圖尋找到還有一口氣的人,好讓她能對這個世界有個稍微的瞭解。

  可她沒找到活人,先發現了一些長相詭異的屍體。

  喂誰能告訴她這是什麼情況?獸人?半獸人?奇怪的膚色和牛頭馬面一樣的腦袋……等等那邊她居然看到了野豬頭?

  這……?

  不知道把野豬頭人的牙齒拔下來會不會也很值錢……

  白柒夏的思維開始向著奇怪的地方奔騰而去,直到她看見第一個站著的人為止,她腦內小劇場已經演練到了第八幕,獸人與人類之星球大戰之類的劇情。

  她看見那個銀髮白衣都沾滿鮮血的男人的時候,他正在和一小股長相奇怪的人戰鬥。

  他手中那把刀毫不留情地別過對方的刀鋒,捅入對方的身體,動作麻利毫不拖泥帶水,是真正在實中經歷了無數摸爬滾打之後才會有的刀法。

  一邊是一群長相兇惡的牛頭馬面,一邊是一個雖然滿身是血但明顯是人類的男人。

  碰上這種情況,白柒夏覺得只要自己還把自己當做一個武士看,就已經絕不可能堅守那條「不動刀」的決定了。

  阪田銀時從眼前的天人身體裡狠狠抽出刀,斜眼就瞥見旁邊多了一個小個子的人,一刀把兩個天人捅個對穿,還騰出空來對他笑了一下。

  憑空便生出一股豪氣。

  好吧,與其說是「豪氣」這種帥氣的東西,阪田銀時只是看不慣明明只是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小傢伙,居然敢在他面前耍帥,於是殺敵的速度要更快了一些而已。

  最後演變成兩個人無聲地比賽死在誰手下的天人多,不得不說,兩個人都有一顆爭強好勝的心這點要占絕大部分原因。

  這場小型戰鬥以兩把刀在最後一個天人身體裡相交作為結束,阪田銀時從天人身體裡抽出刀甩了甩歸鞘,然後發現對方和自己做了同樣的動作。

  「喂,你是誰?」他抬眼看向白柒夏,問出了兩人見面小半天以來的第一句話。

  「我是白柒夏。」她大大咧咧地回答了一句廢話。

  誰知道你白柒夏是哪根蔥?

  阪田銀時卻沒在意這種廢話一般的回答,只是隨意地點點頭,「哪個部隊的?」

  「啥部隊?」白柒夏愣了愣,「我沒部隊……」

  如果能通用的話她不介意報新選組六番隊隊長或者護庭十三番第十一番隊三席的身份,不過很明顯,在這種神魔亂舞的世界,這兩種身份都沒用。

  阪田銀時左手隨意地搭在刀柄上,抬頭看天想了想,覺得還是無果。

  本來想跟她說乾脆就歸進他們隊,不過後來發現他所在的隊伍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也被沖散了,雖然約定了會面的地點,不過能安全到達的人估計也不會有多少。

  與天人的戰鬥,似乎永遠是人類比較弱小。

  可就算是天人天生在戰鬥方面就比人類略勝一籌,他卻還是覺得,這個地球決不能就這麼讓給天人。

  就算戰鬥到只有最後一人,如果沒有努力過,又怎麼知道就真的打不過?

  一個人一生之中,總要有這麼一些,寧可拼上性命也必須要保護的東西。

  從前是從亂世之中守住自己的命,現在則是從天人的手中盡可能地守護地球。

  說起來很偉大,其實真正做起來,也就是這麼回事。

  阪田銀時看天兩秒之後立即決定放棄思考深奧的問題。

  「身手不錯,要不要來和我們一起?」

  「一起幹啥?」

  「把那些天人從地球上趕出去。」銀髮的男人想都沒想就如此回答。

  這話就說得有些太大了。

  光是在天人手下保住性命對大多數人來說就已經太難,更不用說用這樣軟弱的身體把天人趕出地球,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阪田銀時就是這麼說了,白柒夏也就這麼點了頭。

  她其實不在乎究竟是要做什麼,她只在乎有沒有事情是她可以做的。

  反正已經殺了人,也就不在乎多殺幾個。

  況且那些叫做「天人」的所謂侵略者長得太醜,殺起來一點負罪感都沒有。

  要打比方的話,大概就是新手村之外放一群長得兇神惡煞的狼啊野豬啊,總比放上一群可愛無比的小貓小兔子要殺起來順手一點一樣。

  直到跟著阪田銀時與他口中的大部隊匯合,把每個人都認了個遍之後白柒夏才終於發現,這個世界和她認知之中的世界有著微妙的差別。

  太微妙了導致她一瞬間腦袋有些當機。

  土佐番那個阪本龍馬?長州藩的桂小五郎?長州藩的高杉晉作?

  不對都不是,那些名字改動了些音節,變成阪本辰馬,桂小太郎,高杉晉助。

  名字只有微妙的一個音的差別,而有著這樣的名字的一群人偏偏巧合地聚在了一起,讓白柒夏這種穿啊穿都已經穿習慣了的傢伙都有種穿越感。

  他們真的不是那幾個習慣性化名並偶爾改裝流竄至京城秘密籌畫倒幕,每次新選組出動逮人都逮不到的倒幕派領袖?

  可只要是新選組成員就都能背會這些人的臉,而記憶中的龍馬不是個喜歡啊哈哈的白癡臉,桂也不是個糾結於假髮問題的傢伙,高杉更不是個拽到不可一世的中二……

  還沒理清這些人與幕末那些倒幕領袖們的關係,他們對話中的一個詞又鑽進白柒夏耳朵裡。

  ——攘夷戰爭

  攘……攘夷……

  結合「天人入侵」之後,白柒夏終於理順了現在的處境,整個人徹底當機了。

  「近藤老大,總司,我居然好像正在和攘夷派一起參加攘夷戰爭……」

  這個世界略有些玄幻,她需要時間理清思路。

  她是新選組的成員,在思想上硬要歸類的話,確實是要偏向肅清攘夷派一些。

  但是事實上外國人要不要打開日本的國門都和她沒啥關係,她跟日本不熟,她之所以會成為保幕派也只是因為跟隨近藤勇而已。

  而這個世界的保幕派現在沒有出現,或者說出現了但是在十萬八千里之外的某處她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會特意穿越這片戰場跑去找一群虛無縹緲的人。

  為了信仰這種事情,白柒夏想都沒想過,她沒有信仰,就算硬要說,她唯一信仰的人大概也只有近藤勇。

  不是那個近藤勇就沒有用,換做其他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用。

  只要想通就會發現,這種事情其實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攘夷就攘夷好了,偶爾做做攘夷志士也挺有趣的。

  既然已經下了殺手,與其讓這一個月渾渾噩噩,不如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白柒夏承認,她被阪田銀時那一句囂張的「把天人從地球上趕出去」打動了。

  這是多麼符合十一番隊美學的一句話,跟這句話比起來,攘夷還是倒幕都顯得一點都不重要了。

  阪田銀時等了一會兒發現沒動靜,於是親自動手,把蹲在一邊默默發呆硬是不來主動打招呼的白柒夏直接拎到同伴面前。

  「高杉假髮辰馬,這小子是我從戰場撿回來的,不知道哪個部隊的。」他懶洋洋地介紹,完全沒有之前在戰場上殺天人的時候那種精銳的眼光,「身手還不錯,大概能管點用。」

  長髮隨意束起的青年一臉嚴肅,「不是假髮,是桂!」

  「隨便是什麼都一樣啦假髮。」銀時不耐煩地揮手,明顯沒聽他說話的樣子,「我隊裡人都死光了,這小子歸我。」

  除了桂小太郎還繼續念叨著「不是假髮,是桂」之外,沒有人對他的話表示任何異議。

  「我是白柒夏,要是嫌名字拗口可以隨便叫,我不介意。」她於是沖著那幾位首領點頭行禮。

  沒有人介意她態度傲慢,在這個攘夷戰場上能活下來的人,都不是會在禮節這種小地方拘泥的人。

  於是隨意地打了個招呼就算是接受了對方的入隊。

  戰場上死的人太多,人手不足,在查明這個小個子少年是否是奸細之前暫且讓她呆著也無所謂。

  反正無論是銀時高杉還是桂,甚至是平時大大咧咧的辰馬,都有絕對的信心在對方叛變的時候將之斬殺。            


☆、都是阿魯巴的功勞

  雖說戰爭之中是沒有休息這種說法的,可是天人又不是一小時可以繁殖出六十四份的那種單細胞生物,重創了人類之後自己也是元氣大傷,不得不暫作休息。

  天人縮回太空船裡休整段時間之內不會組織下一輪進攻,也給了高杉銀時他們休整的時間。

  整個九州都在戰亂之中,被丟棄的村莊數不勝數。

  有隊士表示他曾經住過的村莊就在這附近,提議大家可以去那裡休息一下,準備隨時會到來的下一場戰鬥。

  銀時他們一到地方就到處找工具保養自己的刀去了,懶得做這事兒的白柒夏跟擔任她隊長的銀時招呼了一聲,然後隨便找了間屋子踹門進去,翻箱倒櫃勉強找到一件能穿的衣服,把身上那件已經破爛不堪,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樣的衣服換掉。

  雖然很想保留這件衣服,不過立刻發現這上面的血已經根本洗不掉了,與其浪費時間洗補衣服,不如用這點時間趕緊睡一覺。

  就算因為是死神的原因並不太在乎睡眠,可是這麼長時間的高強度戰鬥下來,就算是鹿鳴劍八那個傢伙也做不到完全不疲憊。

  靈壓不是萬能的,尤其是在這個靈子密度稀薄到幾乎沒有的世界。

  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

  從與天人的戰場跳轉到與長州藩兵的戰場,最後變成大亂鬥。

  她看到原田提著長槍站在天人面前,嘴角還掛著玩世不恭的笑;還看到十一番隊在旁邊稍遠一點的地方橫衝直撞,面前居然是長州藩兵。

  最後是假髮高杉他們站在長州藩兵一邊,高杉的刀直直的對上鹿鳴隊長。

  而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銀時則從後面踹了白柒夏一腳。

  「發什麼呆呢,不想死就趕緊動手。」

  糊裡糊塗就上了戰場的白柒夏更加茫然,不知道該站在哪一邊,最後乾脆自暴自棄地把所有不認識的人統統斬殺,之後她開始咳血,一發不可收拾。

  再之後,她覺得有人在叫她。

  「喂,醒醒。」

  聲音冷冽。

  高杉晉助出聲的瞬間白柒夏就已經清醒過來,事實上,高杉剛進屋子的時候,她的警覺就應該讓她醒來。

  結果還沒來得及反省,卻被嗆得再次拼命咳嗽起來。

  夢是假的,咳血卻是真的,咳出的血差點嗆進氣管,要是高杉沒出聲叫醒她,她大概會窒息而死。

  要是因為這種原因就掛掉,不說別人,白柒夏自己就會笑死。

  醒了之後,咳血的症狀也就好了。

  她坐起來,用袖子擦掉臉上的血跡,看向一臉平靜的高杉。

  「謝謝,高杉先生。」

  「沒啥,不過你這是怎麼回事?」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表情,「癆咳?傳染病的話就把你丟在這裡,免得傳染別的人。」

  面無表情地說殘酷的話。

  「別人想得還沒有,高杉先生你多慮了。」白柒夏神色如常地下床翻箱倒櫃,「不是病,只是報應而已,這種東西都能傳染的話,這個世界就沒天理了。」

  「給個理由讓我相信你?」高杉唇角挽起嘲諷的笑,「或者,你能說明你的來歷?」

  「來歷的話,來自天朝算不算?」白柒夏從櫃子裡重新翻出一件衣服,「你相信不相信我無所謂,不過如果你擔心我是奸細,那就放心好了,這個世界,沒有人有資格讓我做那種骯髒的事情,我話說到這裡,信不信就隨你了。」

  「哦?骯髒的事情?」高杉挑了挑眉,「有點意思。」

  「有意思吧?我也覺得我挺有意思的嘿」白柒夏歪著頭傻笑了一下,「不過高杉先生,雖然非常感謝你叫醒我,可能請你稍微出去一趟麼?」

  「恩?」

  「女人要換衣服的時候,一般是不會有人願意喜歡男人在場的,高杉先生,您是男人吧?」

  「你是女人?」高杉晉助挑眉冷笑,「我第一次見你這麼虎的女人,開眼了。」

  四楓院夜一式百發百中轉身迴旋踢!

  然後這號稱百發百中的迴旋踢就被高杉一個閃身輕鬆躲過。他冷笑一下之後打開門離開,臨走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不得不說,白柒夏,你真給夜一丟人,快回去反省你的白打!

  最後白柒夏還是毫無反省之心地爬回去換了衣服,找到水洗乾淨臉上的血,又洗乾淨了因為長久沒打理而糾纏在一起的頭髮,晾乾了用洗乾淨的緞帶重新綁好。

  總算是收拾妥當,恢復了一點原先的樣子。

  出門的時候,正好趕上飯點,幾個人抬了一隻大大的湯鍋,另外的人正在往碗裡裝米飯。

  有湯鍋就意味著有熱菜和熱飯,看到這一幕,不止白柒夏,就連別的隊士也都歡呼了起來。

  開戰以來大部分時間都在和天人激戰,想燒點熱水都沒工夫,可在這樣的冬天裡能有點熱的東西可以吃,簡直是太幸福的事情。

  好在自從離開屍魂界,身體從靈體變回正常人的身體之後,她的飯量就恢復了,再也沒有在屍魂界那種大殺四方的架勢,否則戰爭之中大概她沒被天人先殺掉,而是被自己先餓死。

  於是和一眾還不太熟悉的隊士一起捧著碗耐心地等湯鍋熱起來。

  鍋裡煮的東西很多,一點一點緩慢地沸騰,傳出食物的香味來,勾|引著每個人的食欲。

  白柒夏有種此刻誰都不能阻止她吃到熱乎乎的晚飯的感覺,可偏偏這種時候卻有人不想讓她吃飯。

  有隊士來報告村莊唯一的入口被天人包圍的時候,最先跳起來摔碗罵人的居然不是白柒夏。

  「阿銀我好不容易吃到一頓熱飯容易麼我!天人居然敢在這個時候來攪局!」阪田銀時輕輕地把碗放在一邊,然後豪氣干雲地摔了筷子。

  慢了一拍的白柒夏本來已經摔了碗,發現還有摔筷子這種簡便的方法之後立刻伸腳托住已經落下半空的碗,然後學著銀時的樣子摔筷子。

  「隊長!我們去弄死那群天人吧!」白柒夏覺得自己的熱血在燃燒,「這群天人不死,我誓不為人了!」

  「哦!阿白,讓我們向著夕陽奔跑吧!」銀時拔刀,「假髮!辰馬!高杉!走了!」

  「不是假髮!是桂!這是要出征麼?是出征麼?出征的話,讓我吃一口熱飯再出征吧!」假髮還鍥而不捨地盯著正在沸騰的鍋。

  「好男兒就要幹一番事業再回來吃熱騰騰的飯才叫做人生!」白柒夏一巴掌拍上假髮的後背,刻意加重了的手勁差點讓他把飯碗丟下,「假髮你聽過關羽溫酒斬華雄麼?沒聽過也沒關係,我們斬了天人再回來吃飯才是帥氣的人生啊!」

  「不是假髮,是桂!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你也叫我假髮?」

  「名字就是給人叫的嘛,好男兒不要在細枝末節上糾結啊假髮。」白柒夏揮了揮手裡的刀,「走了走了!」

  桂還是有些留戀鍋子裡的東西,不太願意走,白柒夏和銀時兩個人乾脆一人拽了他一隻胳膊,把他拖離了鍋的範圍內。

  狀況吵吵鬧鬧的,有些混亂,卻一點也不緊張。

  這支隊伍從來都沒有人害怕過天人,就算是此時被天人堵在這個村莊裡也是一樣。

  混亂之中,高杉卻只是淡定地和普通隊士們坐在一邊。

  「多少人?」

  「一百人樣子。」

  「哦。」高杉淡定地轉過頭去,「那我不去了。」

  「喂高杉你不能拋棄我……」被拖拽著離開香噴噴的鍋的桂一臉絕望地向著湯鍋伸出手,然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離大部隊越來越遠,不禁淚流滿面。

  這個村莊地勢極好,四面環山,只有入口之處有一條不寬的小路,標準的易守難攻地勢,就算三個人要面對接近一百人的天人部隊,白柒夏也依舊覺得毫無壓力。

  當年在十一番席位挑戰賽的時候要面對那麼多人,白柒夏也沒覺得有壓力過。

  「來來來,比賽誰幹掉的人多唄。」白柒夏對著天人小隊的小隊長勾了勾手指頭,「殺人最少的回去要被阿魯巴。」

  「什麼是阿魯巴?」桂勤奮好學不恥下問。

  「是一項很神聖的活動,也是當年我上學的地方的保留項目,臨海校訓之一:好男兒,阿魯巴!」白柒夏朝著桂豎起大拇指,笑得露出大門牙,亮瞎狗眼,「想試試的話,可以現在立刻認輸,讓你體會到身為男人的極樂世界!」

  「聽上去好糟糕。」只是略有些二貨而不是真正的白癡的桂撫平身上的雞皮疙瘩,拔刀就沖向天人,「我絕對不會輸的!」

  看著已經燃起來了的桂,白柒夏轉頭看向銀時。

  「隊長,你想試試麼?」

  戰況空前激烈,擁有百多人的天人小隊以每分鐘十人左右的速度被這三個人迅速消滅,在未知的名叫「阿魯巴」的懲罰遊戲之下,包括提議者的白柒夏在內沒有一個人願意接受這種懲罰。

  這一小隊天人其實只是偶爾路過這裡,悲催的和他們做了同樣的選擇,想要在這個易守難攻的地方稍作休整而已。

  結果卻遇見了這樣一幫戰鬥狂人,雖然也努力地揮刀還擊了,但是怎麼也抵不過阿魯巴威脅之下已經集體變成berserker的三人,分分鐘之內就被斬殺得七零八落。

  最後三人面對最後一個瑟瑟發抖的,長著不知道應該說是馬臉還是驢臉的天人,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最先開口的是白柒夏。

  「我三十三個,你們呢。」

  「三十三……」銀時面色沉重。

  「……我……」假髮一臉驚恐的表情,「我也三十三……」

  「沒想到……這夥天人說是一百人左右還真是一百人啊……要不要這麼整齊的啊喂!」白柒夏神情複雜。

  突然被同時停手的三個人一齊深情(?)地盯著看,那位馬臉(驢臉)的天人有些誠惶誠恐。

  深切地知道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這三個人手下活下來的天人驚恐地蹲在一邊,看著三個人的眼神瑟瑟發抖。

  誰殺了這個天人,誰就不會被阿魯巴。

  而剩下的兩個人則要接受這個神秘的懲罰。

  除了白柒夏之外,沒有人知道什麼叫做阿魯巴,可銀時和桂卻能從她的語氣裡深切地感受到這種懲罰遊戲的危險度。

  而就算是知道阿魯巴本質的白柒夏,此時也隨著假髮和銀時一起咽了一口唾沫。

  「誰要接受那種懲罰啊啊啊啊——」

  三人同時大吼一聲,向著最後剩下的最後一名天人沖去。

  刀入血肉的聲音,然後是一片寂靜。

  白柒夏和銀時木然地轉頭,看著中間那個把刀刺入天人心臟的人。

  「假髮……」

  「假髮你……」

  「不是假髮,是桂!你們兩個去阿魯巴吧我要回去吃飯了,熱騰騰的飯菜等著我!哦呵呵……」假髮笑得一臉喜慶。

  「隊長,你來一下。」白柒夏對著銀時招了招手。

  「啥事?」

  「你知道,阿魯巴是什麼麼?」她對著銀時一邊咬耳朵一邊用手比劃,「阿魯巴就是,這樣,然後那樣,然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旋旋轉轉……你懂的。」

  銀時看著白柒夏的手勢,突然覺得蛋疼了起來。

  「隊長,你看阿魯巴這種東西的形式,一般至少需要兩個人才能執行。」白柒夏繼續煽動銀時。

  「這麼說,阿白你的意思是……」他用眼神的餘光瞟一邊的假髮。

  「隊長,你懂我的。」白柒夏拍了拍銀時的肩膀,然後給了他一個堅定而蕩漾的眼神。

  「我懂……阿白你真不愧是我隊的隊員,真是深得我心啊!」銀時的眼神登時變得和白柒夏一樣,然後兩人同時用這樣的眼神看向了在一邊準備等著圍觀的桂。

  「你……你們幹什麼?」看著二人微妙的眼神,桂也有些發毛了起來。

  「隊長,我抱頭,你抱腳!」

  「瞭解!」

  「那麼……上!」

  「你……你們幹什麼!犯規!這是犯規!喂!不要!救命啊!!!」

  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阿魯巴成了風靡鬼兵隊上層的一項懲罰運動,而在普通隊士之中也普及了之後,整個鬼兵隊在戰場上的效率提升了不止一倍。

  不少天人表示,如果遇見了打著鬼兵隊旗號的隊伍,他們寧願逃跑也不願與之對上。

  「他們簡直像是真正的鬼!」在採訪中天人甲驚恐地說道。

  「哦,這簡直是災難,我幾乎是連滾帶爬才在他們手裡撿回一條命,他們簡直已經殺人成狂!」天人乙在攝像機前淚流滿面地控訴。

  「都是阿魯巴的功勞……」鬼兵隊的首領之一,桂小太郎在接受戰地記者採訪的時候如此總結,然後苦逼臉,默默地別過頭去。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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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角色大家愛

  三個人消滅一百人的天人小隊,這場屠殺雖然沒有人活下來,可是戰績卻還是在天人之間傳開了。

  據說是天人們從太空中拍到的視頻影像,這種高科技的東西白柒夏一點也搞不明白,所幸也就放棄思考為什麼天人會知道這場小戰鬥的事情。

  反正也不是什麼壞事,知道了就知道了好了。

  只是這地方不能再呆,天人們既然已經知道了這裡發生過的事情,絕對會很快進攻這裡,而他們不可能白癡到二次進攻還是只派一支百人小隊給他們殺著玩兒。

  再怎麼易守難攻的地方,在無盡的人海戰術之下還是要失守的。

  不過好在休整也休整得差不多了,再繼續休息下去骨頭會懶,刀也會鈍,要不怎麼說戰爭的敵人是安逸呢?

  就這樣,鬼兵隊開始了重新輾轉與戰場上的生活。

  然後,眼見著一個月的期限就快到了。

  白柒夏每天沒事幹就吐血玩這種事情在高杉銀時辰馬和桂他們之間早就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他們也發現,這傢伙無論吐多少血都還是一副面色紅潤健康無比的樣子,甚至可以一邊咳血一邊在與天人的戰鬥之中威風凜凜大殺四方跟大殺器似的,不由嘖嘖稱奇。

  不過除了高杉的那一次之外,也沒有人再問過她吐血的原因。

  甚至在那次與高杉唯一的一次單獨對話之後,連普通隊士之中那些對她出現的方式生疑,懷疑她是奸細的聲音都沒了。

  直接導致白柒夏在鬼兵隊的生活過得更加舒心。

  戰爭也沒那麼激烈,每天砍砍天人,然後跟著隊伍找個地方睡覺,偶爾也能吃上頓熱乎飯菜,沒事和隊裡的人像在和十一番一樣比試一場找找感覺,然後根據排班表跟隨便誰守個夜。

  每天都過得很充實。

  白柒夏很滿意。

  這天排班卻輪到她和高杉還有辰馬一起守夜。

  辰馬大大咧咧,仿佛永遠沒有什麼憂愁的時候一樣,就算是在這種激烈的戰場上,白柒夏看見的阪本辰馬也都一直是揚著毫不在意的笑,碰見再大的困難都不皺一次眉頭。

  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工作永遠是輕鬆愉快的,所以守夜的過程中一直都是辰馬與白柒夏用著吵不到另一邊睡覺的隊士的聲音嘀嘀咕咕,然後高杉一個人抱著刀坐在一邊,靠著樹幹閉目養神。

  「我說,要是這場戰爭結束了,你們想做啥?」白柒夏看看辰馬,又看看一邊抱著刀不說話的高杉,想了想還是把他伸腳踹醒,「高杉先生也說說?」

  「沒想做的事情。」高杉眼睛都沒睜開,「等戰爭結束才有空想這些,現在說什麼都是空想。」

  「誒,高杉好無聊。我的話,果然還是想去宇宙,坐上飛船上太空這樣。」辰馬撓著頭笑了笑,「從小就想去天上,其實說起來,還是天人給了我機會,如果不是天人入侵,我一輩子也不會知道飛上天的辦法吧,啊哈哈……」

  「哦哦辰馬君你的理想果然遠大,我早就說好男兒應該把目光投向星辰大海,原來辰馬君就是我一直想找到的那位好男兒!」白柒夏驚訝地睜大雙眼,「果然看你顴骨突出印堂發黑,是要做一番大事業的人的典型面相啊!」

  「雖然我不懂面相,不過我至少知道,顴骨突出印堂發黑並不是什麼好的徵兆吧。」一邊的高杉冷不丁又出了聲,「你當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白癡麼?」

  「你不懂啦!」白柒夏立刻一臉鄙視地看著高杉,「顴骨突出,表示這個人臉會很大,臉大是什麼?就是面子大啊!面子大難道不是做大事的人才有的面相麼?!再說印堂發黑,就是說明此人面上帶著紫氣,這是紫氣東來啊你懂麼?面子大又紫氣東來,當然是做一番大事業的人的面相!不懂就不要亂說啦。」

  被白柒夏用歪理噎住的高杉一時間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來面對,最後從鼻孔裡出氣冷哼一聲表示對白柒夏的鄙視之後,重新靠回樹幹上閉上眼睛。

  白柒夏繼續和辰馬嘀嘀咕咕。

  「我說辰馬,你要是上天了,最想幹啥?」

  「誒……這個倒是沒想好啊哈哈……」阪本辰馬再次撓頭,「我只是覺得在太空裡看著外面的景色一定會很美,而且也很想從天上看看地球的樣子……實在不行就做個宇宙商人唄,反正我家老爸也是做商人的,他一定不會反對。」

  「宇宙商人,這個職業一點都不拉風啦!」白柒夏勾過辰馬的脖子,「不過如果你想要讓整個宇宙都成為你商業壟斷下的地盤的話,這個職業就會拉風很多了!」

  「拉風什麼的倒是沒想過啦啊哈哈……」

  「怎麼可以這樣呢,你想想看,你都已經顴骨突出印堂發黑了,這麼好的面相你怎麼能甘於只做一個普通的商人?好歹要做一番大事業來堵住那邊高杉的嘴嘛。」

  「為啥是堵住高杉的嘴……?」辰馬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說你面相不好,你要是做出一番大事業,就可以狠狠地扇他臉啦,我突然很想看到時候他的表情會是什麼樣的噗哈哈……嘎,我什麼都沒說。」

  一把刀穩穩地抵在白柒夏的喉嚨上,正正好的威脅角度,再向前一分就見血,再向後一分就會讓她有足夠的空間逃脫。

  高杉晉助面無表情地提著刀看著她。

  「我什麼都沒說嘛,你別這麼激動啦。」白柒夏一動不動,「我錯了還不成麼,誰讓你不懂面相亂說,要知道,我可是一個有職業操守的江湖算命先生喲!」

  「……」高杉沉默地收回刀,「江湖騙子而已。」

  「怎麼能說騙子呢?請叫我心理工作者!」

  高杉冷笑,不再說話。

  「說起來,阿白你戰爭結束之後想幹啥?」辰馬把已經離題萬里的話題又重新扯了回來。

  白柒夏仰著頭想了半天,最後在心裡默默掰手指算了一下,離一個月還剩最後一周不到的時間。

  「我大概看不到這場戰爭結束,所以就不考慮這個問題了。」

  「誒?怎麼會?」

  白柒夏撓撓腦袋想怎麼給他們解釋她還有不到一周就要離開這個世界的問題。

  好像無論如何都沒法讓人信服的樣子。

  最後她放棄,隨意地把視線投向遠處一個點。

  「開玩笑的啦,如果戰爭結束,我就回去繼續做我的算命先生,然後對每一個來算命的人都說,先生小姐你印堂發黑顴骨突出果然是大富大貴的命……」

  「你一定會被揍得很慘。」高杉再次開口。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冷不丁的開口……」白柒夏五體投地,「就算開口了你能不能說點好話讓我歡樂地說一句借你吉言?我跟你說你這種口嫌體直的傲嬌角色其實很不受乙女們喜愛的,大家都愛溫柔角色喲!」

  那一句口嫌體直出口的瞬間,白柒夏迅速拔出腰間的淺打,擋住了高杉再次刺來的威脅的一刀。

  「同樣的招數不能對聖鬥士使用第二次你不知道麼高杉先生!」白柒夏得意洋洋,「身為天秤座黃金聖鬥士,我覺得我有必要告訴你這個道理,讓你以後遇見其他聖鬥士的時候不會被揍得太慘,要記得感謝我喲!」

  被擋住刀的高杉什麼都沒說,只是冷哼一聲,默默地將劍歸鞘。

  「高杉先生你哼多了會變成豬,別怪我沒提醒你,還有,我是和平主義者,不許拔刀,反對暴力!」

  高杉晉助直接把她的話當做空氣對待,再也懶得搭理。

  白柒夏和辰馬繼續嘀嘀咕咕,直到下一撥換班的銀時身後跟著兩個隊士到來為止。

  「喲,辛苦了。」他懶洋洋地對著三人打招呼,「回去睡覺吧,接下來換我。」

  而面前三人一點都不客氣,高杉抬了抬眼皮,「你來早了。」

  「這種小事不要在意,早幾分鐘還是晚幾分鐘有區別麼?高杉你就是這點無聊啦……」

  「哼,隨便你。」高杉攤了攤手,率先離開。

  「隊長,加油!」白柒夏拍了拍銀時的肩膀,「守夜很無聊的,一定要挺住啊!」

  「啊,廢話。」銀時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快回去啦。」

  話音未落白柒夏已經再次和辰馬湊做一處,明顯已經沒聽他說話了。

  「真是,一個兩個三個都是沒良心的……」他小聲的抱怨,然後置之一笑,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不再計較這種事情。

  而白柒夏重新和辰馬湊做一堆其實只是問一個問題。

  「我說辰馬……」

  「恩?」

  「你和高杉先生做同伴多久了?」

  他撓了撓腦袋,苦思冥想了半天,「記不清了,大概有很久了吧……?」

  「……你見過他有不一副傲嬌的死表情的樣子麼?比如笑一下啊之類的?」

  「……恩,這個問題嘛……」他摸了摸下巴,然後轉頭來看白柒夏,「冷笑算不算?」

  「不用勉強了辰馬,我懂了。」白柒夏點點頭,「一直和這樣的傢伙一起攘夷辛苦了,讀心術上升了吧?」

  「誒?」

  「比如要讀出同伴傲嬌的臉下面是多麼火熱的心之類的,這種是很了不起的技能喲!」

  一塊石頭飛來,被動作迅速地兩個人齊齊躲開,然後看向前方。

  高杉冰著一張臉盯著他們,腳邊還有一塊稍大一些的石頭。

  「再廢話下一次就直接揍你。」

  「嗨嗨我錯了!」白柒夏立刻虛心認錯。

  事實證明,白柒夏一直都是虛心認錯,死不悔改的典範。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之內,高杉晉助都維持著「超想揍死那貨」和「不是自己手下隊士不好向別人的人出手」兩種意識矛盾的狀態。

  如果說好處的話,大概要算這樣的精分狀態讓他的忍耐力提高到了更高的層次,同時冷笑等級上升,嘲諷技能1V5不再是夢。            


☆、掉了節操的時空

  日子一天一天過,每天吃飯睡覺殺天人,轉眼間已經過了一個月的期限,而她卻依舊生龍活虎地繼續她吐血的生活。

  白柒夏略有些茫然。

  這啥情況?血照吐,人卻沒被排斥走?這個時空的節操掉了麼?

  現在她已經成鬼兵隊一景了,戰場上人稱飆血的大殺器,不光自己隊裡的人經常沒事來圍觀她一邊吐血一邊揍人,連天人都忍不住特意冒著生命危險糾集大隊人馬來圍觀(圍殺)她。

  鬧到最後,戰場上壓力最大的人居然不是高杉他們幾個首領之中的任何一個,反而是白柒夏。

  這日子沒法過了。

  「為什麼你們的稱號都那麼好聽就老子的那麼難聽啊混蛋!尼瑪啊!飆血的大殺器這是什麼破名字啊!誰第一個叫的站出來老子弄死他啊!」

  下了戰場的白柒夏終於暴走了。

  這叫個什麼事?每天上戰場要面對更多的天人不說,還得被人叫那麼難聽的名字。

  戰場上沒有人知道她叫白柒夏啊!所有的天人看見她就只有一句話啊!飆血的大殺器啊!

  「你大可以去弄死他。」銀時在一邊閑閑開口,「那傢伙大概在被天人團團包圍的飛船上,你弄死他了我們就可以結束戰爭回老家結婚了,快去快去,不去看不起你。」

  「滾,看不起姐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個不多。」

  得知這外號的罪魁禍首是天人將軍,白柒夏鬱悶地坐回一邊,越看銀時越不爽。

  瞧瞧人家,白夜叉。

  再瞧瞧自己……

  白柒夏心情不爽,而身為十一番的三席,心情不爽只有一種排解方法。

  「隊長,來打架。」她拔了淺打出來,「輸了的老規矩。」

  「誰理你啊,那種東西誰要成為老規矩。」銀時卻沒拔刀,懶洋洋地倚在一邊,「誰輸了誰負責今天的晚飯,反正又不是戰場,不需要拼命。」

  「你確定是負責晚飯?」白柒夏表情詭異了起來。

  「啊,就是晚飯。」銀時點點頭,「答應就來,不答應算。」

  ……

  好像無論是誰贏最後杯具的都不會是白柒夏自己。她摸了摸下巴,最後補充了一句。

  「要不這樣,別禍害別人了,輸了的就給贏了的做飯,怎麼樣?」

  「我無所謂。」

  「恩我也無所謂,那就這麼定了。」白柒夏吊兒郎當地笑著拔刀,「來吧隊長,快快快!」

  整個鬼兵隊都跑去圍觀了白夜叉和飆血的大殺器的比試,就連路過的高杉也忍不住站定,多瞟了一眼,然後便移不開眼睛。

  銀時的劍法不用說,是在戰場上完全靠著無數次生死之間的本能而成的劍法,辛辣淩厲,每一招都向著致命的角度而去,雖然只是切磋,卻完完全全是在戰場上的那一套,毫不容情。

  而白柒夏的刀法居然也完全不流於套路,對上刀法簡單淩厲的銀時也不落下風。

  銀時已經在戰場上輾轉了好幾年,而這個只在戰場上呆了一個月多一點的傢伙也能這樣,高杉晉助其實是有些驚訝的。

  不過再驚訝他也不會表現在臉上,於是他只是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然後在終於快要分出勝負的時候離開了圍觀的人群。

  只是比刀法,所以白柒夏連白打都沒有用,至於靈壓這種已經類似於BUG的東西更是被她徹底壓在了身體裡,一絲一毫都沒有用到。

  銀時也說過了,又不是在戰場上,沒必要那麼拼命。

  於是在戰場上那些白打和劍道結合的打法都沒有用上的話,光憑劍法,白柒夏已經輸了。

  銀時用刀別開她的刀鋒抵上她喉嚨的時候她就果斷地認了輸,然後歡歡喜喜地跑去洗手作羹湯。

  雖然不是故意輸掉的,不過輸掉之後,倒楣的其實還是白夜叉。

  一想到這裡,平時很討厭做飯的白柒夏也覺得做飯這種事情也變成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飆血的大殺器在廚房裡也表現出了其戰場大殺器一般的殺傷力,而此殺傷力經過平子的專業鑒定,是決不能讓她碰到廚房之中任何器物的級別。

  從第一聲爆炸從廚房傳出來的時候銀時就後悔了。

  你說他要啥晚飯啊!要啥晚飯啊!

  自己提出的自虐建議讓他不禁揪了揪頭髮,然後鬼鬼祟祟地向四周看了看,然後果斷準備逃跑。

  誰管這個建議是不是他提出的啊混蛋!節操這種東西趕緊丟去喂天人啊!他不要吃在爆炸之中被處理過的飯菜啊!

  結果在半路就被人抱著腰攔下了。

  「你不能跑啊銀時!」

  「假髮你不要攔著我,我不跑會死,一定會死!」

  「不是假髮是桂!銀時你不能跑,你跑了遭殃的就一定是別人了,為了別人的生命安全,為了不浪費珍貴的食物,你不成仁誰成仁啊!」

  「最後一句話徹底暴露了你的用心吧假髮!你分明是在報復吧喂!」

  「所以都說了不是假髮是桂啊!」

  白柒夏歡歡樂樂地端著一堆看不出來原樣的東西從廚房裡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銀時和桂兩個人,用一種難捨難分的糾纏姿勢抱在一起,目瞪口呆。

  「隊長,沒想到你有這種嗜好……」

  「所以都說了跟老子沒關係……」銀時淚流滿面地看著白柒夏手裡的那盤不知道是啥的東西,絕望了。

  桂早在看見白柒夏出門的時候就鬆開了緊緊抱著銀時腰的手,但錯過了最佳逃跑機會,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清楚地意識到要吃掉白柒夏手裡的那堆東西已經成為定局,銀時咽了一口唾沫,然後淚流滿面地向著白柒夏走去。

  「啊這就是晚飯麼?傳說中的晚飯麼?」

  「如你所見咯,隊長,這是從來不下廚的我,親手,特意,為你,做的喲,一定要吃光光喲!」白柒夏笑眯眯,「要是隊長不吃光的話,我會很,傷,心,的,喲!」

  「阿白你……」銀時無望地伸出手,「我突然發現我肚子疼需要去【嗶】一下我立刻去【嗶】……」

  「隊長,你先吃吧,吃完之後一起去【嗶】,免得浪費一趟一趟去【嗶】的時間。」白柒夏笑得淡定,「來來來,我願賭服輸,既然比武輸了就要認認真真地做飯嘛,放心,我這次可是最用心的一次了,進廚房。」

  當天阪田銀時在樹林裡呆了半小時,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見他神情呆滯面色蠟黃,不明真相的隊士紛紛對他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圍觀,讓他的心靈收到了極大的創傷,他覺得至少要有一個星期,他都不想看見這個他自己手下的隊員。

  可惜只是安閒了兩天就再次遇上了天人,所以無論阪田銀時多麼不想看到白柒夏,可上陣之時他們倆還是得湊做一堆。

  他默默地揉了揉胃,然後把怨氣全部撒在天人身上。

  對面的天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今天的白夜叉更加兇猛了起來,簡直勢不可擋。

  加上鬼兵隊的其他人也個個都跟磕了藥一樣興奮,不一會兒這一大隊偶遇的天人就撤退了個精光。

  在白柒夏和阿魯巴的聯合陰影之下,鬼兵隊作戰兇猛的名聲大概要越來越響亮了。

  在退回營地的時候,走在最前的幾名隊士突然停了下來。

  一開始走在最後的高杉他們還沒有在意,可當一整隊的人都停了下來的時候,他們才發現情況不對。

  空氣中沒有大隊天人的那種混雜著臭味和掩蓋臭味的香水的味道,可卻並不是完全沒有天人。

  每個人都清楚地看到隊伍,在最前方,以一人之力就攔住了所有隊士的人。

  渾身散發著洶湧的殺氣,讓從來都不怕天人的鬼兵隊隊士也有些退縮的殺氣。

  白柒夏當時就皺了眉頭,靈壓全開。

  居然用氣勢來壓她,面前的人無論是誰,都讓人不爽。

  同樣都是能用來壓制人的氣勢,死神純粹的靈壓要比這種的殺氣高了好幾個等級,何況她的靈壓已經快要和鹿鳴隊長比肩。

  確切地說,十一番的大部分席官光看靈壓的話拉出去都有副隊長的水準,而身為三席的她,學會萬解之後當上隊長都指日可待。

  怎麼可以讓這種人用殺氣壓制住,想想就不爽。

  高杉他們不知道靈壓是怎麼回事,普通的隊士們更不知道。

  只是白柒夏給人的壓迫感太強烈,普通的隊士早就下意識地離她更遠一些,而高杉他們則緊皺眉頭,握住了手裡的刀。

  明明應該是同伴,現在卻讓他們感覺到危險。

  最後還是銀時伸手,攔住了發現對面飆殺氣的人居然不為所動,準備進一步飆靈壓的某女。

  「我們走,這裡是高杉的。」

  「啥意思?」白柒夏聞言,雖然爭強好勝的心讓她不太情願認輸,可是還是收斂了靈壓。

  「我們的老師,松陽老師,就是那個天人殺的。」銀時眯起眼睛看著不遠處那個戴著斗笠,渾身都包裹嚴實的人,「高杉是我們之中最想給松陽老師報仇的人,這裡是他的,我們只要看著,不用出手。」

  「隊長,你不想報仇麼?」

  「我也想,只是沒有高杉那麼強烈而已。」銀時恢復了懶洋洋的死魚眼,手裡卻依舊緊緊握著刀柄不放,「高杉那個傢伙,大概唯一信仰的就是松陽老師,所以松陽老師被殺,我們的仇都沒他那麼強烈。」

  「那我們現在?」

  「你們回去,我和桂留下。」銀時揮揮手,一句話就把所有人摘了出去,只留下他們三個人,「辰馬,帶他們回去,我們隨後會跟上。」

  「不,我也回去。」假髮難得正經地搖頭,「我怕我忍不住動手。」

  不遠處的辰馬樹了樹大拇指,表示沒問題。

  白柒夏卻不吃這一套 。

  從平子他們殉職,夜一劫了浦原喜助叛逃屍魂界,而她卻還在夜一的刻意隱瞞保護之下當她的十一番三席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無比討厭這種明明應該是同伴,卻被摘出大家之外的感覺。

  雖然名義上她是銀時手下的隊士,可是因為銀時手下一直以來只有她一個人,做什麼決定都不避她,她已經把自己當做這其中的一員了。

  現在想要撇清關係,她整個人都會膈應。

  她向辰馬和桂遞了個手勢之後心安理得地站在銀時身邊,靜靜地看著那邊已經和天人交上手的高杉。            


☆、真·冰系最強

  「我說,你怎麼還在這裡。」白柒夏在銀時身邊心安理得地站了幾分鐘之後,他終於認不出開口了。

  「跟你們站在這裡的目的大概是一樣的。」白柒夏回答得眼睛都不眨,「我也只是想圍觀而已,因為還沒有仔細圍觀過高杉先生的劍法,所以來見識一下。」

  「喂你確定你只是圍觀而已?」銀時一臉不信,「你不會去殺了這個天人?」

  畢竟剛剛某人光明正大地飆靈壓被理解為飆殺氣,對著一個天人就能飆出那麼大殺氣的人,如果不是對方殺了她全家包括後院養的那只阿黃和阿黃在隔壁偷情的物件這種血海深仇,他想不出任何理由來。

  難保這傢伙不會在最後時刻沖上去懷著刻骨仇恨滅了這個天人什麼的。

  他倒不是替天人擔心,主要是包括他和桂在內,所有人都早就認定,這個殺了松陽老師的天人只能死在高杉手下。

  就算那個人是白柒夏也不行,這種感覺。

  「放心啦隊長。」白柒夏轉頭看向銀時,「我不會動手,我就看看還不行麼,真是,你以為我看到天人就會上去動手這麼殺人狂麼?我是好人的好不好。」

  看著她那張理所當然的欠扁臉,銀時連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飆血的大殺器怎麼可能不是殺人狂,你殺天人的速度讓我總有種天人【嗶】了你全家的感覺。」

  「我跟天人可沒仇。」白柒夏攤了攤手,「和隊長你見面的那天我是第一次知道還有天人這種東西。還有……」

  白柒夏頓了頓,深吸一口氣。

  「恩?」

  蓄力已滿,她二話不說手肘攻擊,狠狠地給了阪田銀時肚子一拳。

  「別叫我那個外號,噁心死了!」

  被自己手下偷襲的阪田銀時抱著肚子,淚流滿面地蹲下去。

  然而不過一會兒,他們倆已經沒了打鬧的心情。

  不遠處的天人獰笑著,帶著貓捉老鼠一般的表情一刀刺進高杉的眼睛,如果不是他後退及時,大概整個腦袋已經被洞穿。

  那樣的話,必死無疑。

  受了那麼重的傷,即使是高杉這麼強悍的人,腳步也有些踉蹌,後退兩步之後捂住眼睛,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

  眼睛上的神經多到難以想像,這一下有多疼,就連圍觀的白柒夏都覺得自己扶住刀的手有些顫抖。

  「隊長,你不上?」白柒夏覺得光是看著就覺得渾身都疼,「都這樣了,你也還是堅持不上麼?」

  銀時只是默默地抬起過手裡的刀,攔在白柒夏面前。

  「相信高杉,那傢伙沒你想像中那麼弱,這點小傷就退縮了的話,松陽老師的仇就不要他報了,我和桂會接手。」

  「滾,老子的事情老子自己解決,你和假髮都閃邊……」疼到極點的高杉忍不住爆了粗口,然後一點一點站直,拿下捂住眼睛的手重新握住刀,「這混蛋,是我的對手,誰都不許搶。」

  白柒夏沉默了兩秒,然後抬頭看銀時,又轉眼看戰場上各自舉著刀的高杉和天人。

  「看我幹啥?你們打啊看我幹啥?我又沒說要搶獵物你們看我幹啥?」她一臉不爽,「只是爆了下靈壓而已,疼的不是我,受傷的不是我,要報仇的也不是我,你們啥都不幹光盯著我看幹啥?」

  說到底,她其實只是被銀時那句「信仰松陽老師」的總結吸引了而已。

  她從來都不討厭把另一個人當做信仰的人,嚴格來說,她甚至一直以來都是被這樣的人吸引著的。

  可也只是吸引而已,雖然她有多管閒事的屬性,可是還沒狗拿耗子到這份上。

  為了表決心,白柒夏乾脆蹲在一邊,看著被打斷之後又重新繼續起來的一場對決,只要再多叼根煙,就是標準的農民工造型。

  她是第一次在戰場上看到能和高杉比肩的對手,無論是力道還是劍法又或是速度,那個天人居然一點都不必高杉差。

  一個月多對天人砍瓜切菜的生活讓白柒夏腦袋裡對天人的印象已經定型在了「只能靠人數取勝的廢柴」上,此時卻突然發現了一個能和高杉打得不分勝負,甚至能搶佔先手的天人,讓白柒夏對天人的印象改觀了起來。

  「隊長,他是什麼人?和之前的天人不一樣。」

  雖然一直帶著斗笠,穿著包裹嚴實的披風,可是仔細看的話還是可以發現,他的臉和人類很像,完全不像是之前殺掉的那些牛頭馬面的天人。

  最主要的是,如果是普遍情況的話,這種長得很像人類的天人和牛頭馬面天人的戰鬥力絕對不是一個層次的。

  如果他們扮成人類混入人群之中,猝不及防之下,甚至鬼兵隊都可能要吃敗仗。

  銀時目不轉睛地看著高杉與天人的戰鬥,過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回答白柒夏的問題。

  「宇宙傭兵部隊。」他說,「不屬於任何人的統領,只要有錢,他們什麼都做,屬於整個宇宙中集合起來最有戰鬥力的群體,不過單獨行動的話,個體戰鬥力也就如你所見。」

  「我還以為宇宙最強戰鬥群體是我們呢,在阿魯巴的威脅之下。」白柒夏聳了聳肩開了個玩笑,可是面上卻一絲開玩笑的神色都沒有。

  這種人沒有被集合起來攻打地球真是太好了。

  「雇傭他們的價格很貴的。」銀時把白柒夏的表情讀得明白,「否則地球早就落入天人手中了,還打什麼。」

  「隊長你很清楚嘛。」

  「當然,這是敵軍的情報嘛。」銀時挺了挺胸,本來想做個驕傲的表情,可因為還密切關注著高杉那邊的情況,表情的整體觀感便有些不倫不類。

  好在白柒夏也沒空注意這些,她也和他一樣,盯著高杉和天人的戰鬥,目不轉睛。

  受傷之後的高杉在剛剛的稍作休整之後立刻恢復了原先的行動力,雖然失去了一隻眼睛讓他的距離感掌握得並沒有以前精准,可刀法卻比之前更加淩厲了起來。

  圍觀的白柒夏突然有種高杉晉助已經化為狂戰士的錯覺。

  眼前的敵人讓他暴躁,受傷讓他暴躁,疼痛讓他暴躁,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暴躁,而他所有的暴躁都發洩在了眼前的這個天人身上,一刀一刀,每一下都是火花四濺,打得宇宙最強戰鬥部隊的天人都開始有些招架不住,開始向後退。

  天人已露敗勢,這場對決勝負已定,他死在高杉手下幾乎已經是一定的了。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可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們周圍就突然圍上來了數不清的天人。

  長著動物臉腦袋的那種天人,雖然戰鬥力在他們看來低到不能想像,可是數量上卻是完全不能小覷的數目。

  與高杉對決的人趁著高杉分神砍殺向他揮刀的天人之時迅速與高杉拉開距離,然後丟過來一個噁心的笑容。

  「各位請繼續和這些人玩吧,恕在下先行離去了。」

  說罷不見了蹤影。

  逃了。

  周圍天人多到連白柒夏都已經不敢分神說出要比賽這種話。

  根本沒有多餘的精神來數到底殺了多少人,三個人面對的是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的天人包圍,所能做的只有砍殺,砍殺,再砍殺。

  如果對方刺來的刀並沒有對準要害,甚至連多餘的躲閃的空閒都沒有。

  不一會兒就多出了一身大大小小的傷口,甚至右胸上已經被一把短刀洞穿了的白柒夏向地上吐了一口血水,看了一眼身邊差不多慘狀的高杉和銀時,暴躁地把淺打歸鞘,轉而拔出了斬魄刀,狠狠地指向面前的一整片看不見盡頭的天人。

  空間不穩算個毛,再這樣下去她得死,他們都得死。

  「弄死他們所有人!夜雪!」

  冰系的斬魄刀最強的是冰輪丸?在遇見夜雪的刀魂的那一天那個假裝淡定其實很話嘮的刀魂就向她抱怨過,冰輪丸之所以會成為傳說中的冰系最強,只是因為夜雪在幾千年來都是刀魂與刀身長久分開的狀態,所以沒有人見過他的原因。

  真·冰系最強的斬魄刀,被白柒夏用來純砍人了這麼久,早就不爽了。

  終於要始解,雖然始解語一如上一次坑爹,可是他已經煩不了這麼多了。

  憋了太久的夜雪和打不過人海戰術暴躁了的白柒夏加在一起,爆發出無與倫比的破壞力。

  面前的所有天人在瞬間變成了冰雕,然後依次碎成一片一片,白柒夏面前的一片天人瞬間被清理乾淨,再也看不到一個活人。

  畢竟只是炮灰角色。

  不僅是被如此攻擊的天人,銀時和高杉也看呆了。

  「你什麼時候有這兇殘技能?」

  銀時過了很久才開口,而白柒夏卻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提著刀,重新指向另一個方向呆愣的天人們。

  「給你們一次滾蛋的機會,不滾蛋,下場一樣。」

  夜雪不能再始解,否則這個靈子過於稀薄的世界立刻就會出現黑洞。

  到時候會怎麼樣,連白柒夏自己都不清楚。

  好在沒有任何人看出來白柒夏這時候已經是紙老虎,就連和她交付背後的高杉和銀時都沒有。

  而天人們被一次性清理了上千人,呆愣愣的已經不知道東南西北,白柒夏的話音剛落,一群天人便立刻撤退,再不停留。

  好歹算是脫了險。

  白柒夏松了一口氣,斬魄刀歸鞘,不理會一直在耳邊嘮嘮叨叨靈子密度太低不能發揮威力的夜雪,連吐槽他一句「你還想怎樣!」的力氣都沒有。

  嚴格說來,這大概是她第一次受這麼嚴重的傷。

  聽上去很不可思議,可是確實是這樣。

  唯一一次正面對上長州藩兵的時候就是八月十八日政變的那次,普通的長州藩兵對上劍術精湛配合良好的新選組就像是普通天人的百人小隊對鬼兵隊一樣,砍瓜切菜完全不成問題。

  而在屍魂界的時候,雖然夜一的訓練毫不留情,畢竟是白打。對打會用到刀的十一番隊隊內演武則一直是點到為止,穩坐三席那麼多年的白柒夏根本沒有受傷的機會。

  十一番本就是這麼殘酷的番隊,只要輸了就會有人把你從你的位置上拉下來,無論你們平時關係多好都一樣。

  「隊長,幫我個忙。」白柒夏拽了拽銀時的袖子,「眼睛有點發黑看不見,要麻煩你給我帶下路。」

  銀時和高杉還處於被剛剛她的那一下攻擊震驚了的狀態,就發現她已經閉上眼睛,一手依舊握著刀柄,一手卻緊緊地抓住銀時的手腕不放。

  明明臉色已經白的和紙一樣,卻依舊站得直直的,一副隨時還能再上戰場的樣子。

  「要我背你麼?」銀時問她。

  「不用啦隊長,傷更重的明明是高杉先生,我只不過是發了大招之後的後遺症,這種小事不用在意,過一會兒很快就好了。」

  【你就算過一會兒也好不了!】

  腦海裡突然傳出一個聲音,卻被白柒夏果斷地無視了。

  這傢伙自從第一次用它上戰場並堅持不始解之後就一直處於話嘮碎碎念狀態,白柒夏已經習慣性無視這個聲音了。

  雖然他突然這麼嚴肅地講話她都不習慣了,可是該無視的還是無視。

  反正,就算知道好不了,對現在的狀況也沒什麼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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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嬌了的斬魄刀

  夜雪的話說准了。

  白柒夏剛回到營地就徹底失去了意識,一直躺了許多天都沒醒過來。

  身上的傷口一直都處於脆弱的狀態,看上去已經癒合,可是只需要輕輕一碰就可以讓她的傷口再次迸裂,根本束手無策。

  別的小傷口都還好,可是穿透右胸的傷,沒有立刻死去的原因還是因為這一刀被她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所以沒傷到內臟。

  如果一直這樣沒辦法癒合下去,傻子都知道會死人。

  其實白柒夏一直都醒著,只是身體動不了而已。

  她此時正和面前的銀白色長髮的男人坐在一起,這次是他們第二次見面,第一次地時候再刀宮,白柒夏終於找到自己的斬魄刀,滿心欣慰;而這一次則是相對無言,相看兩厭。

  「所以我都說過了你好不了了。」夜雪不耐煩地盯著白柒夏,「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是你的身體根本是停止機能的,不受傷還好,受傷的話絕對好不了,你沒有自愈功能。」

  現在的她處於靈體狀態,身體上的傷沒有帶到靈體上。

  所以現在的白柒夏生龍活虎,要是就這樣死掉了回去屍魂界估計還是那個打遍十一番除了隊長之外無敵手的三席。

  問題是如果就這麼死了,果然還是讓人太過不甘的事情。

  何況也沒人給她魂葬。

  「啊,我早就猜到會這樣。」白柒夏攤攤手。

  早就猜到會是這樣。

  在很早很早以前,和平助吵架的時候討論到身高問題,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永遠的十六歲?少女身大媽心?

  這種東西說起來永遠都很好聽,可事實上是,如果不受傷就沒問題,如果受傷了,不會生長的她連自愈的能力都沒有。

  在這種地方只好等死不解釋。

  「你早猜到會這樣還拼命?你不是從來都沒拼命過麼?你死了沒關係,我可不想在你死之後又被封回刀宮,誰知道什麼時候刀才會又回來,要被封無限久的啊喂!」

  「等下,我死之後你不是和刀一起回刀宮麼?」白柒夏目瞪口呆。

  「老子和別的斬魄刀不一樣,你死了我也不能帶著刀一起走,我只能刀魂走。」夜雪暴躁地撓亂他一頭柔順的銀髮,惡狠狠地瞪他的主人。

  「哈?為啥?」

  「說是太強,要封印。」他哼了一聲,「刀魂和刀不在一起的話兩方都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刀魂只能呆在刀宮裡,刀就只能發揮十分之一不到的力量,所以不知道多久之前,反正我有記憶起我就和刀是分開的,哼……」

  「我死了還回屍魂界嘛,你怕啥。」白柒夏拍拍夜雪的肩安慰他。

  「回個屁的屍魂界!」他轉頭忿忿地盯著白柒夏,「這個世界靈子這麼稀薄,你以為還有屍魂界?」

  明明對於夜雪來說是很苦逼的事情,明明現在她的身體也是危在旦夕。

  可是白柒夏卻還是超想笑。

  歸根結底大概就是……她和夜雪實在太相看兩厭的關係?

  她簡直是笨蛋,居然會以為死掉之後還能繼續回屍魂界。

  問題是連夜雪都明白這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事實,可她卻忘記了,居然天真地以為死掉了之後還能回屍魂界當她的死神。

  笑死人了。

  「那你說怎麼辦唄?」白柒夏一臉吊兒郎當毫不在乎的笑容看著夜雪,「反正我現在這樣肯定活不成,不需要天人再來一次襲擊,只要給我一次稍微大一點的撞擊我就能直接掛。」

  「……我幾乎沒辦法。」夜雪傲嬌地轉過頭去,「唯一的辦法我不想告訴你。」

  白柒夏再次笑噴。

  「喂你這麼說不會是想我求你吧?」她笑得歡騰,「是你自己說的,我死了你也得倒楣,為啥我要求你。」

  「……說漏嘴了而已,命令你給我忘掉!」他左顧右盼,就是不看白柒夏,「快說,你想不想知道,想知道就求我!哼!」

  「不會還在記恨我討厭你是鬼道系吧?」

  「哼!」

  「噗……好吧,夜雪乖,請你告訴我什麼方法可以把我救活?」

  「做了之後就不是死神了喲。」

  「做不做死神這種東西對我來說意義不大啦。」

  「那麼,虛化吧,打敗另一個你完成虛化,你就可以擁有虛一樣的體制,就算你不能生長,虛的自愈能力也能救了你。」

  「……啊?」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而夜雪卻並沒有給她解釋。

  「說得玄乎一點,虛就是現在潛藏在你心中的心魔,你打敗了他就可以把他的能力為你所用,如果你輸了,那反正也就是個死,什麼死法區別很大麼?」

  反正都是死,死法的區別確實不大。

  「那就試試唄,不過夜雪,你怎麼會知道這種危險的東西。」白柒夏點了點頭,卻重新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的斬魄刀。

  死神和虛一直都是死敵,可在夜雪的說法中,死神和虛卻是可以相互轉換,相互利用對方能力。

  這種東西如果被屍魂界的上層知道,絕對會被追殺吧。

  這一旦公佈,就要動搖所有死神信仰的東西。

  白柒夏覺得自己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平子真子他們必須「殉職」,而浦原喜助與夜一必須「叛逃」的原因。

  還真是只有中央四十六室才做得出來的事情。

  「我說過了,我很厲害,什麼都知道。」夜雪驕傲地一仰頭,「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知道,但是我就是知道,我還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引出你體內的虛。」

  「嗨嗨,夜雪真聰明,所以我們能開始了麼?」

  白柒夏發誓這是這輩子最詭異的戰鬥。

  面前的那個人和她長得一摸一樣,可就像是發了一張照片之後對照片反白處理一樣,顏色全部都是反的。

  「喲,白柒夏。」對面那個人用跟她一摸一樣的聲音向她打招呼,「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

  「喲,早。」於是白柒夏也歡快地打招呼,「沒想到我反白之後這麼醜,我還以為我現在已經夠難看了,沒想到原來還有比我更難看的,我欣慰了。」

  「難看不難看什麼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比較強。」對方只是冷笑一下,然後雙腳蹬地,向著白柒夏沖去。

  夜雪事不關己地坐在旁邊閑閑觀戰,所以兩個白柒夏手上都沒有刀。這是單純拼靈壓和爆發力的戰鬥,沒有人有外掛可言。

  白柒夏師承四楓院夜一,白打在屍魂界除了夜一之外就沒怕過任何人,而另一個白柒夏則完全憑著強大的戰鬥本能在動作,招招都在向著致命的地方而去。

  「忘記告訴你,你身體的傷不會帶到靈體,靈體的傷可是會影響到身體的喲。」一邊觀戰的夜雪突然出聲,害的白柒夏一個踉蹌,差點被另一個白柒夏一拳打中面門。

  她一個懶驢打滾躲開另一個白柒夏的攻擊,然後一言不發地對著夜雪的方向,狠狠地樹了個中指。

  負責照看白柒夏的隊士急急忙忙找到銀時的時候,他正在和高杉他們商量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加入地球戰場上的天人已經越來越多,從之前的百人小隊到千人小隊,而後是他們之前遇到的那樣,漫山遍野的天人。

  鬼兵隊雖然強悍,可是不是萬能的,現在的兵力對上如此數量的天人,在不考慮白柒夏所謂的「大招」的情況下,已經一點匹敵之力都沒有。

  而白柒夏的那個大招,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可目睹了白柒夏做的一切的銀時和高杉都下意識地覺得這種東西絕對不能用。

  雖然不甘心,可是似乎只能在繼續遊擊式打法和脫離這片戰場開闢新的戰場這兩者之間做選擇了。

  做這種決定並不簡單,他們正陷在沉默之中,沒有人說話。

  最後是那名隊士急吼吼的敲門聲打破的這種沉默,辰馬打開門聽了他的話之後,所有人都為不可見地加深了眉間的皺紋。

  不省心的事情永遠都是成雙成對地來麼?

  他們進白柒夏房間的時候,床單已經被血染紅了,她身上還在不停地因為顫抖而滲出血來,眉頭緊鎖,臉色蒼白。

  因為不能移動她的原因,所以連繃帶都沒給她纏過,現在連阻止她流血的方法都沒有。

  可就算是這樣,她周身卻還是彌漫著一股強烈的殺氣,就好像她依舊在戰場上,一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樣子。

  雖然曾經親眼目睹她吐再多血都依舊面色紅潤的樣子,可是按照現在的流血方式,她早晚會死。

  當初不纏繃帶就是個錯誤。

  高杉想都沒想,踹開房間裡的壁櫥,拖出被單撕成長布條,然後動手把白柒夏整個人綁在床上。

  布條一層一層把白柒夏裹得和木乃伊一樣,只留下頭還在外面。

  綁住之後,她顫動的幅度減輕了很多,出血的速度也減慢很多。

  可血卻還是一點一點滲透床單,還沒來得及吸附就已經滴落地面。

  封閉的屋子裡血腥味比戰場上還強烈,讓每個人都忍不住皺眉。

  而不管外面的人都是什麼想法,在意識空間裡的白柒夏都完全不知道。

  此時她和另一個自己的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雙方都已經氣喘吁吁。

  問題是光靠白打的話,想要打死一個和自己能力差不多的人太困難,白柒夏現在無比懷念有刀的日子。

  不過沒刀還不活了不成?夜一就從不用斬魄刀,靠著白打也打得整個二番隊服服帖帖的,被夜一親自調|教過的白柒夏說什麼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白打糟糕。

  白柒夏趁著雙方都在休息的空當,仔細地回想夜一訓練她時的動作,連一絲細節都不放過。

  然後擦了擦嘴角被打出的血,再次向著另一個自己沖了過去。

  鬼兵隊的四名領袖眼睜睜地看著躺在床上流血流得半死不活的少女,看著她的臉在被綁住之後就漸漸被灰白的面具覆蓋,再然後,面具消散,周身的殺氣也隨之消散。

  她的血在地上已經滴成一灘,再多的血滴下來的時候,寂靜的房間裡就充斥著滴答的聲音。

  可面具消散之後,那聲音漸漸也就停止了。

  血不再流了,只有兩種可能。

  一種痊癒了,另一種,血流盡,死了。

  高杉晉助二話不說,拔刀精准地割開了綁住白柒夏的床單,然後伸手撥開了她胸前的衣服。

  那個被洞穿了的血洞已經癒合,只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而身上其他地方不太嚴重的傷痕也已經恢復,只留下淺淺的印子。

  而那個一直躺著的人則生龍活虎地醒了過來,漆黑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

  高杉向後讓了幾步,讓光照進她眼睛裡。

  漆黑的眼睛重新黑白分明起來,如果高杉沒見過人在黑夜之中的眼睛,他甚至會以為剛剛的純黑只是因為沒有光的錯覺。

  然後下一刻,這個令人火大的女人就露出了吊兒郎當的笑。

  「高杉先生,你很喜歡趁著女人昏迷不醒的時候襲胸麼?」            


☆、十萬個為什麼的夜雪

  傷好之後的白柒夏還是被迫在床上躺了幾天。

  她現在已經一隻腳跨入了怪物的行列,為了不讓這種聳人聽聞的事情在隊裡傳開導致軍心不穩,她被勒令臥床。

  「照顧」她的人從普通隊士變成了高杉他們親手,不過反正也只是坐在屋子裡聊天而已,白柒夏不介意。

  她介意的是,她忙慣了,這種被勒令臥床的閑日子,沒有意識的時候還好,醒了之後的空閒讓她無比暴躁。

  「我說,我什麼時候能出這個房間?」白柒夏不耐煩地看著下了臥床命令的那個人,他自己明明當時的傷也不輕,現在卻每天都可以聽見丫在外面訓練隊士的時候生龍活虎的吼聲,而當時和他們受了差不多重的傷的白柒夏卻必須遵從這個傢伙的命令臥床,只因為他比她隊長的許可權還大了那麼一點點。

  真讓人不爽。

  白柒夏不爽的話,喜歡讓所有人都不爽。

  如果沒有條件讓所有人不爽的話,至少得讓那個令她不爽的人舒服不起來才行。

  「高杉先生,我餓了。」她沖著高杉挑眉,「快,弄點飯來。」

  那神情如此欠扁。

  高杉晉助用沒被繃帶纏住的右眼狠狠地瞪了白柒夏一眼,踹門出去。

  高杉出去之後,白柒夏就躺回床上裝死。

  她自己也知道,本來自己和這群人比起來就已經是怪物了,這下子再來個虛化,也就是脫離了「人類」這個範疇了。

  高杉他們沒把她當天人逮起來幹掉已經很好,現在雖然是她被勒令臥床,可是歸根結底還是在保護她。

  她的戰鬥力鬼兵隊有目共睹,一旦被懷疑是天人,就算是她自己也覺得不殺來祭旗簡直太浪費。

  所以她不能在現在痊癒。

  【嘖,後悔了?】

  白柒夏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發呆,聽見夜雪突然出聲也見怪不怪,只是下意識地出聲反駁。

  「滾,老子從不後悔。」

  【那你這幅要死不活的表情是啥?】

  「悼念我一去不復返的普通人類生活,並詛咒那個讓我變成這樣的混蛋,還老子少女心來啊我去!」

  【跟少女心有毛關係?】

  「我說夜雪,你丫是十萬個為什麼還是藍貓淘氣三千問?少沒事給老子問東問西,煩。」

  她只說了這一句,再之後無論夜雪多麼聒噪地詢問十萬個為什麼和藍貓淘氣三千問到底是啥都沒再回答。

  懶得回答是一個原因,況且,高杉回來了。

  白柒夏根本沒聽見有人走近的腳步聲,不知道他在外面呆了多久,有沒有聽見她和夜雪的對話。

  高杉聽不見夜雪的聲音,所以大概能聽見的也只有她的自言自語而已。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下次再和夜雪交流,絕對不能因為身邊沒人就得意忘形地直接說出來,無論多麼麻煩都得在腦內進行。

  隨手拿著幾個飯團走進來的高杉什麼都沒問,只是把手裡的飯團丟給白柒夏,然後沉默地坐回一邊。

  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

  白柒夏是真餓了,接過飯團之後也不管沒有味道,一股腦狼吞虎嚥地全塞進嘴裡,吃相糟糕到不像個女人。

  高杉默默別過頭去,他不想讓這個女人破壞他心目中的正常女性的形象,雖然他對娶妻生子不感興趣,可是還是堅信這個世界上絕對還存在著普通的女孩子的。

  「高杉先生,問個問題。」

  雖然高杉不想看見白柒夏,可是那傢伙卻似乎不準備就這麼放過他。

  「嘴裡東西咽掉再跟我說話。」高杉晉助冷冷開口,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去這點小事不用在意啦……」雖然一邊抱怨著,不過還是努力了一下把最後一點咽了下去,然後悲催地被噎住了。

  淚流滿面,臉紅脖子粗地準備下床倒水。

  然後眼前伸來一個水杯。

  「快點,拿去,少磨蹭。」

  白柒夏愣了一下,然後伸手接過。

  在她的手還差一點就碰到水杯的時候,高杉卻松了手。

  水杯立刻掉下去,水灑一地。

  白柒夏噎在喉嚨口的那口米飯也就咽下去了。

  空氣有一瞬間的停滯。

  「高杉先生,左眼,看不見的話很不方便吧?」白柒夏先開了口。

  「還好,手滑而已。」青年語氣淡淡的,神色也淡淡的,完全看不出有一絲震動。

  「好吧,為什麼那時候不讓銀時和桂幫忙呢?明明你們都一樣吧?」都應該同樣憎恨那個曾經殺掉你們老師的人不是麼?見到那個天人的時候,銀時和桂眼裡的憎恨分明都不是假的。

  「那是我的事情而已。」

  「好吧,本來也和我無關,我其實就是想找個話茬兒和你搭話而已。」白柒夏攤攤手,決定把話題引回她想要的方向,「其實我只是想問,為什麼你們都不驚訝?為什麼你們什麼都不問,為什麼你們不把我當天人抓起來?」

  高杉頓了頓,皺起眉頭看向白柒夏。

  「你是十萬個為什麼還是藍貓淘氣三千問?」

  「呐,果然聽見了吧?你看,我恢復力驚人,還能和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說話,好像都是天人的特徵?為什麼還把我當同伴。」

  她其實心裡比誰都清楚,有些事情是沒有為什麼的,可是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確認。

  仿佛不用逼迫的方式讓對方說出來,就不能安下心來一樣。

  她想把這些人當做同伴,所乙太過重視的結果就是,變得不安起來。

  自己怪物的身體可以和普通的人類在一起麼?

  可以把普通的人類當做同伴麼?

  可以麼?有資格麼?會被承認麼?

  亂七八糟的問題,歸根結底只是因為他們不一樣而已。

  高杉仔細地看了白柒夏幾秒,然後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一句話沒說。

  【嘛,人類就是這樣恐懼著和他們不一樣的生物啦,不要太在意,反正你的確和他們不一樣。】

  她連對夜雪說一句「閉嘴」都懶得,只是緊緊盯著正在開門的高杉的背影。

  這個人太過傲嬌,所以不到最後一刻就不能真的下定論。

  要說的話就是「雖然好像已經好像死透了,可我個人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的那種感覺。

  踏出去的最後一刻,高杉果然回了頭。

  「都是同伴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他皺著眉頭,「還有,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噁心死了。」

  高杉晉助剛離開房間就聽見裡面爆發的笑聲,不禁更加暴躁了一些,「好想弄死她」和「好不容易活下來不能這麼快弄死好說讓她多活幾天」的兩種心情在不停掙扎。

  最後他鬆開握住刀柄的手,然後抬起手看了看。

  還是一樣的指節分明,掌心因為常年握劍而生出的繭一如既往深厚。

  手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他的眼睛。

  杯子會落地不是手滑。

  失去一隻眼睛帶來的視力偏差有點麻煩,不過也只是有點麻煩而已。

  高杉晉助不是被這種小事打倒的人。

  水杯的事情結果就是,當白柒夏終於被允許離開那間血腥味不散的房間了之後,高杉晉助遞了她一杯水。

  「哈?」她有點摸不著頭腦。

  「少廢話拿著。」對方皺眉,面上表情嚴肅而認真,仿佛他拿的不是一杯水,而是炸彈。

  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炸彈這種兇殘貨?

  伸手接過水杯,白柒夏就又走神了。

  要是用炸彈來炸天人,不知道效果會不會跟用夜雪來一下差不多?

  可惜她不知道炸彈的製造方法,否則搞不好可以試試看,不用夜雪也可以幹掉一串兒天人的感覺。

  等高杉晉助滿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後轉身走遠了很久之後白柒夏才反應過來。

  那傢伙特意來給她一杯水就是為了這個?

  是說其實他才是怪物吧喂!一半人就算毅力強悍,也至少要花上一個月左右才能做到適應只有一隻眼睛的距離感,這傢伙居然只花了短短幾天。

  怎麼像都有些不可思議,白柒夏覺得簡直要到佩服的地步了。

  「高杉那傢伙很擅長逼迫自己的。」有人一邊說著一邊拿走她手上的水杯,然後一口喝幹。

  白柒夏斜眼看著身邊的人。

  「隊長,想喝水不會自己去倒麼?來搶下屬的也太無節操了點吧?」

  「怎麼能說自己隊長無節操呢?」銀時同樣斜眼看著自己的下屬,「你得說『相當無節操』才行啊!」

  「隊長,告訴我怎麼吐槽?」她囧囧有神。

  「這個時候只要微笑就好!」阪田銀時一臉嚴肅。

  白柒夏立刻翻起死魚眼盯著銀時,一言不發。

  最後阪田銀時按了按白柒夏的肩膀,歎了口氣。

  「走了,一會兒撤退。」

  「退哪裡去?」

  「……」阪田銀時抬頭看了看天,然後歎口氣。「大批的天人馬上要來,我們擋不住了,只能撤,能撤到哪裡去還不知道呢。」

  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或許這個時代,攘夷真的沒有出路也說不定。」他歎口氣,然後拍了一下腦袋,「說笑的,去收拾東西準備走了。」

  說是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麼需要收拾的。

  白柒夏隨身的只有兩把刀,一件衣服,再多餘的東西也沒有。

  不止她的情況是這樣,所有人的其實都是這樣,最多每個人背些食物和水,一聲令下也就走了。

  白柒夏呆了兩個月的戰場,大部分人奮戰了一年多。

  拋頭顱灑熱血,眼睜睜看著身邊的同伴死的死傷的傷,一天比一天少地走到了今天。

  最後卻還是要從這個戰場上離開了。

  因為天人的數量太多。

  因為幕府怕了這麼多數目的天人,所以已經代表地球向天人妥協。

  離開戰場的時候,整個隊伍中沒有人說話。

  就連憑著一向的習慣,習慣性相信「幕府」的決定的白柒夏都有些接受不了,更不用提剩下那些,有同伴永遠被留在戰場上的人。

  桂和辰馬依舊在最前帶隊,銀時高杉白柒夏走在最後殿后。

  和每次出陣歸來的時候同樣的陣勢,做的卻是另外地事情。

  不免讓人有些消沉。

  緩慢行進的隊伍卻再次停了下來。

  高杉皺了皺眉就吼了開來。

  「喂辰馬假髮,什麼情況?」

  「前面天人攔路。」只有一句回音,不過一句就已經足夠了。

  「殺。」高杉眯起眼睛,毫不猶豫地下了命令。            


☆、爆種吧!初號機!

  對面本來只是想攔了這隊人類欺負一下逞逞英雄的天人在高杉的命令之下,立刻慌了神。

  「你們已經向我們認輸了!你們不能這樣!我會向我們……」

  他的話音未落,桂已經一刀落下,直接斬落他頭顱。

  因為之前話說得太慌亂,頭顱滾落之後他甚至還因為慣性多說了幾個字才真正停下來。

  「認輸這種事情……」桂回身一刀斬向在身後悄悄向他揮刀的天人。

  「我們可從來都沒承認過啊!」銀時已經來到了他身邊,與辰馬三人一起背靠背,圍成一個圈,刀口向著外面的天人們。

  「誒沒想到居然是我和高杉先生在一起,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啊!」白柒夏故技重施把幾個天人穿成一串,還不忘回頭調侃高杉。

  「哼,少廢話。」高杉晉助不看她,專注地應對著身邊天人的攻擊。

  「嘖,真無趣。」白柒夏搖搖頭,然後提刀指向天人們,「你們來之前沒人打聽過麼?你們攔的是誰?」

  她目光掃過所有人,然後挑起嘴角,擺出招牌的吊兒郎當的笑。

  「鬼兵隊你們也敢攔,還是下地獄檢討你們挑錯了欺淩弱小的對象好了!」

  這是白柒夏在鬼兵隊最後一次的大殺四方。

  已經變成半個虛的身體更加適合這樣的群體戰鬥,偷偷爆個靈壓用來壓制天人的行動,然後揮刀砍瓜切菜。

  虛化之後的第一次戰鬥,白柒夏覺得自從她上戰場以來,再也沒有打過比這更爽的仗。

  「你們不能這樣,你們這樣會破壞了地球和我們天人的和約,我們會重新派兵的!」白柒夏砍下一個天人的頭顱的時候,他身邊的那個天人指著她的臉一臉驚恐,「我知道你是誰,你是戰場上那個飆血的……」

  話音未落就已經被從嘴裡捅了個對穿。

  「我本來不想這麼噁心的殺人方法的,不過你嘴太碎了。」白柒夏甩了兩下刀,還是覺得有天人口水沾在上面,於是隨手又砍了倆,「髒死了。」

  「你早該知道會髒還這麼殺,活該。」高杉在旁邊冷嘲熱諷,「不過……重新派兵?哼……」

  簡直就是笑話。

  「重新派兵?來啊來啊,怕你老子跟你們姓。」白柒夏歡樂地接著砍天人,上次害她受那麼重的傷的仇她還沒報,誰管你們到底是不是同一隊天人?

  正如銀時所說,個人戰鬥力比較強悍的宇宙傭兵部隊的傭金很高,不是每場戰爭都雇傭得起的。

  所以現在攔住鬼兵隊去路的一整個小隊都只是普通的天人,人數雖然和上一次相比差不多多,可是他們身邊現在還有同伴,還有其他的隊士們。

  每個人都不願離開這個戰場,在這或許是最後一站的戰鬥中,許多人其實是抱著「死在戰場上」這樣破釜沉舟的心情在戰鬥。

  對於武士來說,死在戰場上是比安穩地死在床上更加榮譽的死亡。

  【喂白柒夏。】

  白柒夏腦袋裡傳出熟悉的聲音的時候,她正好一刀砍翻一個天人,被夜雪打攪得差點砍錯人,好在無論砍錯了誰也都是天人無所謂,不過還是挺令人不爽的。

  【啥事?要是敢告訴我沒事我就封印你無限久讓你無刀勝有刀……】

  【……什麼是無刀勝有刀?】

  【這種事情你都不知道,還自詡妖刀?】白柒夏嗤笑,【有話快說有嗶快放,少打擾我砍人大業。】

  【好吧。】一向傲嬌的夜雪一反常態地沒有怎麼鬧彆扭,【很重要的問題,這個世界的靈子異常了。】

  【什麼意思?】

  【就是說,因為你剛剛爆靈壓的原因,被你的靈壓影響,這個世界要開始崩壞了,隨時會出現黑洞,的意思。】斬魄刀大喘氣的說話方式讓白柒夏的刀歪了一下,罕見地沒攔住天人的攻勢。一把刀便向她招呼過來,還是高杉橫了一下刀鞘幫她擋了一下才免了受傷。

  「發什麼呆!」他皺著眉頭訓斥。

  「嗨嗨,抱歉高杉先生。」白柒夏撓了撓頭,手上的動作卻停了下來,「呐高杉先生,你會拉怪麼?」

  「哈?」

  「恩……就是你能盡可能多的把天人集中到一個方向上麼?我好一次性清理一下。」

  高杉的動作也慢了下來,一刀幹掉從背後自以為找到空隙了的天人之後,定定看向白柒夏。

  「你想幹什麼?」

  「恩,就是那個啦,你還記得麼?之前我說過不能多用的那個。」白柒夏撓撓頭,嘿嘿傻笑。

  之前她一次性清理掉上千名天人的景象重回高杉腦中。

  上千名天人就這樣變成了冰碎片,連一點反抗餘地都沒有。

  簡直怪物一樣的攻擊力。

  可她後來卻切實地告訴他們,雖然這招用起來的確很拉風,而且很好用,可是用多了之後會出問題。

  至於出什麼問題,誰出問題,她都沒說。

  事實上,他懷疑到底會出什麼問題她自己也不知道。

  【呐夜雪。】

  【恩?】

  【既然你是什麼都知道的妖刀,那你知道,如果因為我的原因這個世界的靈子暴走崩壞,會不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影響?比如這裡的人啊什麼的。】白柒夏第一次和夜雪說話的時候認真嚴肅。

  【不會,最多就是你被黑洞吸走而已。】

  【這樣啊……】白柒夏點點頭,然後看向高杉晉助,「高杉先生,待會兒記得離我遠點。」

  既然始解只會對自己產生影響,既然不會出現空間崩潰而只是用黑洞排除她這個不安定因數,既然本來就已經時間不多。

  反正被時空排斥這種事情,她經歷得多了,也不怕再多一次兩次。

  區區黑洞而已,嚇不倒她。

  「夜雪,廢了他們。」白柒夏拔出斬魄刀,狠狠地對著面前天人最多的地方揮了一刀。

  效果驚人,不僅天人,連自己人也被白柒夏這一招驚到說不出話來。

  鬼兵隊的人,包括桂和辰馬在內都是第一次見到白柒夏用這招。

  那完全違背了自然規律的攻擊。

  那是什麼?那是誰?

  正與桂他們並肩作戰的銀時看見一水兒天人被凍住的樣子,皺了皺眉頭,看向不遠處那個人。

  她用來綁頭髮的帶子已經斷了,一頭長髮披散著,被風吹得四散飄飛。

  手裡的刀並沒有接觸到任何人,甚至只是指著一個方向而已,就讓所有觸碰到的天人們都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

  明明都說過不能多用的不是麼?為什麼居然用了這麼多次,還持續這麼久?

  阪田銀時沒來由地煩躁起來,也不管身邊那群被驚呆了四散逃逸的天人,撓了撓頭,習慣性地看了天。

  然後他眉頭皺得更深了。

  「走,把人都帶走!」他推了推辰馬,「把大家都帶到安全的地方去,別讓他們再在這裡停留,會白白送命!」

  那個大大咧咧的人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看一眼就點了點頭,迅速地把所有還在和天人戰鬥的隊士們全部召集了起來。

  阪本辰馬身為富商的兒子,天生的商人,雖然戰鬥上可能並沒有其他人那麼狠辣的刀法,可卻天生適合做這種說服的事情,只三言兩語就說動了本來準備拼命的所有隊士跟他離開戰場。

  「金時,那你呢?」帶隊準備離開的最後,他還是轉頭來看了一眼銀時。

  「我去幫忙擋一擋,等到後方之後我們再會合。」銀時撓了撓頭,「還有,我不叫金時,我叫銀時。」

  「那麼,我們的背後就全部拜託你了,我們在後方見。」

  「啊,少廢話了趕緊走吧,一定能見面的。」銀時假裝不在意地掏了掏耳朵,然後看了一眼旁邊還沒和辰馬他們一起離開的桂。

  「走一起上?」

  「廢話,不然我你以為我留下來做什麼的?」

  「那就不廢話了,上吧。」

  這場戰爭或許在當局的判斷之下已經結束了,可是他們的戰爭還沒結束。

  至少現在他們正在並肩作戰,打這或許是最後一場的酣暢淋漓。

  頭頂上那艘正在緩慢向這裡駛來的太空船上面搭載著不知道多少天人部隊,甚至或許還會有先進的火器,就算是銀時高杉和桂也不敢說自己能在這艘太空船的攻勢之下保住性命。

  可是身為一個隊伍的領導,本來就應該這樣的。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比較強,所以他們就要保護手下跟隨的隊士們。

  這是武士的天性。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只有應該不應該。

  他們發現了那艘飛船,白柒夏自然也發現了。

  身為被鎖定攻擊的嚴重危險人物,白柒夏甚至比他們更早就發現了這艘開始不停往下倒天人的飛船。

  不過反正已經展現了怪物的一面了,白柒夏也就沒在意更多細節的問題。

  這艘飛船不毀了,現在他們留在這裡的五個人總會被這群源源不斷的天人耗盡全部的力氣,死在這裡。

  「高杉先生,請你看好戲。」她冷笑了一下,然後提刀就竄上了半空。

  死神的瞬步配上虛化之後對空氣的控制讓她輕易地就靠近了那座離地面很遠的飛船,然後舉起了刀。

  「夜雪,你劈得了它麼?」她停在半空,開口問道。

  【你這個時候來問是不是太晚了點?】夜雪的聲音充滿無奈,【你想過要是我告訴你我劈不掉怎麼辦麼?】

  「這種問題,等真的劈不掉再說也一樣。」她揚起自信的笑,「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搞定,小飛船而已,搞不定你也別自稱冰系最強斬魄刀了,我親自到處刷小廣告宣稱夜雪是冰系最弱斬魄刀。」

  【算你狠,我盡力唄。】夜雪的聲音嚴肅起來,【不過你能好好說一次始解語麼?老是聽不到我那拉風的始解語我怕我一個不小心就手滑失敗了……】

  「威脅我是沒有用的喲!冰系最強還是冰系最弱就看你自己了。」白柒夏眯起眼睛,全身的靈壓飆到最高,然後揮刀而下。

  【我先說,這一招下去,你絕對會被黑洞吸走,而且後果絕對會很嚴重哦。】

  「這種事情怎樣都好,夜雪你怎麼這麼聒噪。」白柒夏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

  「劈了他,夜雪。」

  地面上的幾人看著那艘宏偉得簡直像是一座城池的太空船漸漸逼近,然後空投下一片一片的天人。

  殺人都來不及,卻還是忍不住抬頭看了那艘飛船。

  某個少女長髮披肩,違反物理常規地站在空中,對著那艘飛船狠狠地揮了一刀。

  最後的畫面是空中漫天的大火,和落得到處都是的飛船碎片。

  可就算是他們把所有落下來的天人都殺光了,最後也還是沒等到那個人回來。

  「走了,還得和辰馬他們匯合。」銀時抬頭看了看天,然後眯起眼睛,「雖然幕府投降了,不過看上去我們還有好久的仗要打。」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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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華鬼 鬼之花嫁

☆、誰是新娘啊喂話說清楚!

  「我記得我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是什麼鬼的新娘吧?」

  白柒夏第無數次地扶額,「去什麼鬼之裡高校上學這種事情怎樣都好,可是老子連這個世界的人都不是,怎麼可能是你們的鬼之花嫁啊喂!」

  「這麼多年都不在你的身邊我們非常抱歉。」她面前的兩個長相不錯的男生一臉歉意地低下頭,「可是沒事了,我們會保護你的,請不用擔心了,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吧。」

  「喂我說給我聽人說話啊!我不是什麼新娘啊喂!」

  「請上車吧,放心,你會成為整個鬼之裡最幸福的人。」

  「給我聽人說話喂你們聽不懂人話麼……」

  白柒夏淚流滿面地被半拉半抱地拖進那輛黑色的豪華轎車裡。

  【自作孽,不可活,我一點不同情你。】夜雪在她腦袋裡自顧自地說風涼話。

  【閉嘴,混蛋,老子在這個世界都不想聽到你的聲音了!】

  【隨便,反正你聽或是不聽,我都會說。】夜雪無比欠扁地笑了,【誰讓你自作孽,我都說過了那麼做會讓黑洞的影像變大。】

  【不那麼做大家都得死。】

  【他們死關你什麼事。】

  【老子自己的同伴怎麼可能放著不管?夜雪你腦子壞掉了吧?】

  【那你就受罪唄,我沒意見。】被罵了的夜雪閑閑地笑了笑,然後沒了聲音。

  從黑洞裡人不人鬼不鬼地被拋來了這個世界之後,白柒夏就發現了所謂「後遺症」是多麼恐怖的事情。

  整個人像是剛被暴打了一頓一樣狼狽不堪就算了,淺打在黑洞裡丟了也就算了,渾身一絲力氣都沒有,甚至連靈壓都徹底消失了一樣,無論她如何努力都發不出哪怕一個最簡單的鬼道這又是要鬧那樣?

  最可惡的是,夜雪告訴她,因為靈壓太低,所以她連斬魄刀都拿不出來了,最多也只能聽見夜雪說話的聲音而已。

  喂快告訴她這是要鬧哪樣啊!之前那貨還不是斬魄刀的時候還能拿來砍人,現在變成斬魄刀了居然沒了靈壓連刀身都沒了?

  黑洞什麼的,最特麼臥槽了!

  於是就這樣,一點防身辦法都沒有的白柒夏就這樣蹲坐在某間廢棄的屋子的門口思索到底怎樣才能恢復靈力,直到面前來了倆穿著襯衫制服的男生為止。

  硬說她胸口的那塊胎記是「鬼的刻印」的男生,擅自確認了之後又硬要把她當做新娘迎接去名叫鬼之裡的高中去。

  簡直是讓人淚流滿面的苦逼遭遇。

  一路上各種沉默不提,白柒夏心情不好,自然不會給這兩個男生好臉色。

  而他們自責是因為自己不在身邊保護才讓新娘受了那麼多苦,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暗暗在心裡發誓不讓新娘受到更大的傷害。

  不得不說,少年們,你們多慮了。白柒夏那一身傷全是在攘夷戰場上和黑洞里弄出來的,跟你們這個世界的男人一絲關係都沒有,莫說你們早點找不到她,就算你們神奇地居然能早點找到她了,在那種戰場上,搞不好也得是白柒夏保護你們……

  不過現在的白柒夏確實一點戰鬥力都沒有,就連白打也因為身上力氣消失的原因只剩下了花架子,讓她無比糾結。

  就這樣一路無話地到了鬼之裡,然後白柒夏享受到了估計是她出生以來最高規格的待遇。

  兩位很合她胃口的美少年一個替她打開車門,另一個伸手攙扶她下車,然後一左一右簇擁著她進入眼前的一棟看上去略有些陳舊但好歹是現代設施的教學樓裡。

  換了鞋子,又被簇擁著去辦理入學手續,她甚至連動嘴都不需要,兩位元少年就把她照顧得服服帖帖的。

  雖然莫名其妙就變成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人的傢伙的新娘,可是這種公主一樣的生活總算讓白柒夏心理平衡了一點。

  偶爾這樣好像也挺好的?

  她絕對不承認是因為在教導主任的抽屜裡看到神器的結果。

  在兩位自稱「守護翼」的少年幫她辦理入學手續的時候她順眼撇到了教導主任抽屜裡靜靜躺著的東西。

  那是神器啊!是小公主啊!是PSP啊!

  說是幾百年沒有見過的東西或許有些誇張,可是自從嵐晉把她的公主大人弄丟了之後,在屍魂界接近百年她都沒再見到過這東西,好不容易回到了現代社會,好不容易又看見了小公主,怎能讓她不激動。

  心情好起來的白柒夏甚至願意和這兩個少年搭話了。

  「說起來,還沒問你們名字?」

  白柒夏話音剛落,兩個少年瞬間表情有些委屈,不過還是乖乖地回答了問題。

  「我們剛剛其實有自我介紹過,小姐你沒有聽……那邊那個卷毛的傢伙是貢國一,我是黑崎凜,小姐叫我凜就可以了喲!」

  「額……凜,麻煩你個事兒。」白柒夏毫不客氣地叫了對方的名,「咱能別管我叫小姐麼?聽著雞皮疙瘩一身……」

  「誒?」

  「直接叫我阿白就行,叫小姐聽上去怪怪的。」

  「恩!」少年歡歡樂樂地點了點頭,然後招呼另一邊的少年,「國一,我們帶阿白去找響。」

  「恩。」

  見到堀川響並沒有花費太多功夫,事實上,兩位守護翼只是把白柒夏帶到了天臺上。

  她看見一個銀髮的人背對著她站在天臺的最邊緣,讓人看著就想踹下去的那麼邊緣的地方。

  得知這個人就是她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那個丈夫之後,身體優先于思考,白柒夏在大腦告訴她「這只是普通人類不能踹下去死了又要吐血了」之前,身體已經忠實地履行了「站在那種地方就應該伸腳就踹」的指令。

  守護翼的凜和國一都愣住了。

  估計鬼之裡所有的新娘加起來都不會有她這麼脫線的新娘了吧?如果堀川響真的被她這麼踹下去了,她會在婚禮之前就背上殺夫的名聲。

  雖然鬼之裡有著新娘無論做什麼都不會受到懲罰的規矩,可是殺了給自己刻下刻印的鬼,她還要怎麼呆在鬼之裡?

  好在堀川響不是那種頭腦簡單四肢也不發達的人。

  一般來說,喜歡站在那種地方的人不是對自己的實力太有信心,就是腦殘。

  堀川響屬於前一種。

  白柒夏一腳踹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反應過來,迅速轉身撈住她的腿,然後順勢把她抱進懷裡禁錮好,伸手就去扯她的領子。

  「喂你想幹什麼老子警告你敢動手動腳就弄死你!」

  「我自己的新娘,看一下有什麼要緊。」他扯開白柒夏和服領口,隨機揚起一個驚訝的笑容來,「嘖,居然還真是我的刻印,我以為國一他們隨便找了一個回來呢。」

  「喂響,你這麼說好過分。」貢國一和黑崎凜集體黑線,「明明是你自己說你新娘已經十六歲了讓我們去找,我們滿大街給你找回來了你居然懷疑我們摸魚?」

  「啊,因為本來應該根本沒有這麼一個新娘而已,我就是說說給你們聽著玩兒的。」堀川響笑得毫無反省之心,「誰讓你們也跟那些老頭子一樣,整天催我找新娘,煩死了。」

  兩位少年頓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好,目瞪口呆地指著眼前的人,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最後才回到重點上。

  「那新娘……?」

  天臺上的三人目光集中到白柒夏身上,「有你刻印的新娘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堀川響攤了攤手,「雖然的確是我的刻印沒錯,可是我沒做過,不知道誰幹的。」

  被銀髮的少年錮在懷裡半天都沒掙脫開來的白柒夏最後抬腳就踹。

  這是她第二次用這招,第一次還是在幕末,因為當時力氣不夠的原因所以耍賴用這招對付浪人。

  只是失去了戰鬥力,普通人類的力氣還沒丟掉的白柒夏,這一腳踹實了了的話,估計這位前任鬼頭之子也就再也不用考慮新娘的問題了。

  他當然不可能讓白柒夏這一腳真的踹上,當即一把把白柒夏推出去,自己也向後跳了幾步,拉開距離。

  身體自然的反應讓白柒夏在後退的空中就調整好了平衡,落地卻因為無力的原因沒站穩。

  貢國一和黑崎凜兩人立刻一左一右扶住她。

  「沒事吧?」

  「這點算啥。」白柒夏哼了一聲,斜眼盯住不遠處依舊閑閑的站著的銀髮少年,「敢吃老子豆腐,老子總有一天弄死那貨。」

  「哼,野貓。」堀川響冷笑「就憑你,做夢。」

  「你試試看啊,看我是不是做夢。」白柒夏笑的很開心,「我告訴你,還沒我想弄死弄不死的人。」

  【那是在你沒失去力量的情況下。】

  「夜雪你給我閉嘴!我說過不想聽見你的聲音。」

  【有什麼關係,反正除了你也沒人聽到。】

  「所以才更噁心。」白柒夏面無表情。

  【隨便你,順便提醒一句,他們聽到了喲。】

  白柒夏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和夜雪吵架吵得有點忘我,不小心說出來了。

  解決的方法很簡單。

  她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身邊一左一右的兩個人。

  「你們倆啥都沒聽見,懂?」

  「哦哦!」

  因為前十六年都不在新娘身邊,內心愧疚的兩位守護翼對新娘幾乎是言聽計從。

  「嘛,既然是我的新娘,我們也就不在這兒浪費時間了。」堀川響從天臺邊緣上下來,「你大概會得到新娘應有的待遇,不過別指望我愛上你。」

  「那最好,為什麼我要陪著你談情說愛?孔雀男。」白柒夏翻了個白眼,招呼貢國一和黑崎凜,「走了走了,跟這混蛋廢話讓我覺得我智商下降。」

  守護翼半句意見都沒有就跟著白柒夏轉身下了天臺,關上門的瞬間,和堀川響是一同長大的貢國一好歹很有良心地回頭瞥了他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離開。

  無論響說了什麼,可擁有他刻印的新娘現在渾身是傷是事實,既然前十六年身為守護翼沒能盡到職責保護新娘,那現在開始他就要盡全力保護她。

  無論對方是否需要他的保護。            


☆、你終於也有今天!

  鬼之裡高校女子寮。

  白柒夏來到鬼之裡高校的時候正好是午休時間,見完堀川響之後正好趕得上下午第一節課,守護翼要負責帶她先換了制服,之後才是帶她回教室上課。

  現在這樣,一身破破爛爛還帶血的男性和服,就算白柒夏一點也不介意這樣走在人來人往的教學樓走廊裡,守護翼也覺得這樣太不成體統了些。

  「我說,我們是同班?」去宿舍的路上,白柒夏淡定開口。

  至於剛剛在天臺上的事情她已經淡定了,反正也只是看一下而已,當年在戰場上受傷的時候高杉也曾經撥開她衣領,那時候她無所謂,現在也無所謂。

  「恩,不是哦,國一和響和你同班,二年D組,然後我在三年級,是學長喲!」黑崎凜笑眯眯,「阿白要不要叫我一聲學長?」

  「不要,我幾百年沒這麼叫過別人了。」白柒夏拒絕得乾脆,「順便,剛剛那只孔雀和我同班?」

  「恩,不過你不要看響現在這樣,可鬼都是很長情的人,等他愛上你之後,你就會是很幸福的新娘了哦!」

  「凜,我很嚴正聲明,我對那個孔雀沒興趣。」白柒夏捂臉,「我說真的,他太弱了讓人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

  雖然據說這是「鬼」這個種族,比普通人類多了太多壽命,戰鬥力也強了很多,可是問題是白柒夏已經不能算是普通人類的範疇了啊喂!

  如果是在最初就到這裡的話,她可能還會對這種「命定的新娘」的說法感興趣,可惜她已經不是最初那個每天沉浸在乙女遊戲裡的白柒夏。

  她甚至已經記不清當年究竟玩過什麼,現在的白柒夏剩下的記憶只剩下打架,上戰場,在真央學習,在十一番打架,還有殺天人。

  還真是,完全不像是女生的記憶。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這個世界的所謂「鬼族」的頂點在她眼裡都有些脆弱到一碰就死的感覺。

  比氣勢比不過靈壓,比速度抵不過瞬步,比出手沒白打淩厲,就連鬼族引以為傲的身體素質也比不過已經變成半個虛的白柒夏。

  對於這種她認知之中很容易就死掉了的普通人,白柒夏無論如何也都提不起興趣來。

  「誒……可是……」凜還想說些什麼,不過後話卻沒說出來。

  「總之,先以新娘的身份生活一陣子吧。」貢國一對著她點點頭,「反正今晚的婚禮也僅僅只是個儀式而已,不願意的話隨時可以選擇別人沒關係。」

  「嘛也差不多,不過儀式是什麼?」

  女子寮離教學樓略遠,不過一路上就在白柒夏問東問西之中過去了,也沒什麼。

  只是在選擇校服的時候出了點小小的麻煩。

  真的非常小。

  「我說,這裙子是怎麼回事?」白柒夏面無表情地拎著那一套標準的叫做水手服的東西下樓,樹給貢國一他們看,「不會告訴我,我要穿裙子?」

  「新娘當然得穿裙子的呀……?」貢國一摸了摸頭,「而且每個女生都這麼穿……」

  「換一套。」白柒夏嫌惡地盯著手裡的那套水手服,「你們身上那種就行,我管你男生校服女生校服,裙子這麼短是要鬧哪樣?」穿成這樣,她完全沒辦法活動。

  「可是……」

  「沒有可是,請給我男生制服謝謝。」

  接下來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穿上男生校服之後的白柒夏跟著班主任老師走進教室,例行公事的自我介紹和指派座位,落座在靠窗第六排的位置。

  雖然看黑板很不方便,可是這位置白柒夏喜歡得很。

  和當年在真央的感覺差不多,一偏頭就可以看見外面的操場,還有前座的銀髮男生。

  等,銀髮男生?

  目測證明這裡的男生發色也都是正常的,雖然國一的略微泛點黃,可凜的卻是純正顏色的黑髮。

  據她所知,應該還有一個一頭頭毛白得和白化病一樣的人在這個班,而初步鑒定,可能就是坐在她前面的那貨。

  雖然白柒夏對於那傢伙的存在並沒有特別強烈的抵觸情緒,可是畢竟存著一層詭異的「夫婦」關係,坐在這種人的後面總讓她覺得有種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而現在這個讓她一身雞皮疙瘩的人回過頭,朝她「燦爛」地笑了一下。

  ——新娘,晚上見。

  讀懂了他口型的白柒夏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又無力地吐出來。

  誰能告訴她怎麼弄死這只孔雀?對於這種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男人,她受不了了……

  本來夜雪那傢伙應該是壞主意最多的,可是不知道這會兒又鬧啥彆扭,需要它的時候反而半個字都不說,偏偏到了這種時候,白柒夏拿自己的刀一點辦法都沒有。

  算了,沒了夜雪還不活了不成?

  如同守護翼所說,到了晚上有一場名叫「婚禮」的東西。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白柒夏這輩子沒聽說過比這更簡陋的婚禮。

  幾個人坐在一起吃頓飯,堀川響與她同喝了一杯酒,就算是結束了。

  本來還應該換上婚服,不過那個白孔雀懶得換,她又不願意穿行動不便的白無垢,於是生家已經沒有主事的人的堀川響很大度地表示這種形式上的繁文縟節可以省略。

  反正兩個人也是相看兩厭,沒必要弄那麼隆重。

  要是這種比過家家酒還簡陋的東西居然要作數的話,就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了。

  都是渾身無力的錯才會任人擺佈。

  想到這裡,她偷偷翻了個白眼。

  早晚有一天弄死這傢伙,大不了吐一個月血走。

  按照規矩,婚禮的晚上新娘是要和新郎住在一間屋子裡的。

  貢國一和黑崎凜臨走之前拍了拍白柒夏的肩膀,示意她如果有什麼不對一定要叫他們。

  隨意地答應了一下打發走了那兩個,白柒夏轉過眼睛盯著眼前的少年。

  「於是你準備怎麼辦?我警告你,我睡覺愛夢游,夢遊愛殺人。」言下之意你離我遠點。

  「那正好,我夢遊也愛殺人。」銀髮少年撲哧一聲笑開,伸手把她拽進懷裡,「你騙誰呢,手無縛雞之力。別的時候都隨你,今晚要是分開睡,明天又要被那群老傢伙念叨。」

  白柒夏麻利地抬腳就踹,趁他躲避的瞬間抬手鎖上他喉嚨。

  「別當我沒什麼力氣就殺不了你,現在拿你沒辦法不代表我永遠拿你沒辦法。」她伸手保持著鎖住他喉嚨的姿勢,狠狠地瞪著他。

  雖然沒了靈壓,可在戰場上幾個月殺了上萬天人,殺氣卻是依然在的。

  和一輩子從未上過戰場,只是身體素質強一點的鬼族少爺相比,剛下戰場的白柒夏還是略勝一籌。

  男生攤了攤手,在白柒夏的壓力之下還是挑眉笑了。

  「女孩子野成你這樣,你以為我會對你有興趣?放心,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我中意的地方。」他的視線在她周身上下迴圈,在胸口多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冷笑出聲。

  被嘲笑了的白柒夏條件反射地向著堀川響臉上招呼了一拳,卻在半途就被截住。

  「放心,我說了,不這樣明天又要被念叨,不想連你也被一群老糊塗了的東西說教的話,最好按我說的做。」他攤攤手,背過身走遠,又皺著眉回過頭來,「走了,我家現在可沒那麼多傭人了,迷路了沒人會給你指路。」

  白柒夏最終還是跟在了那白孔雀身後。

  反正她需要地方睡覺,自從被剝奪了幾乎是所有的戰鬥力丟到這裡來,她就已經習慣對一切都淡定處之了。

  「這屋子這麼大還弄成這樣,我說,你果然是敗家子吧。」白柒夏跟著堀川響身後,走過長廊,看見破敗的沒人清掃的庭院。

  「用不到。」他頭也不回,「用不到的東西本來就應該丟棄,這間屋子早就不準備要了,要不是你我估計都不會回來,是誰特麼規定婚禮必須要在本家舉行的,等我當上鬼頭,弄死他。」

  「鬼頭是啥?」

  「所有鬼之中站在最頂點的人,最強的領袖。」他停下腳步,回頭看白柒夏,「那個位置應該是我,可現在不是我,所以我要幹掉現在的鬼頭,把位置搶回來。」

  「嘛,加油。」白柒夏沒心沒肺,「順便說一句,你不快點的話大概會先被我幹掉,還沒過把當領導的癮就死的話你也太可憐了不是麼。」

  「你?」他仔細看著白柒夏,然後笑了。「氣勢不錯,可惜沒力氣,覺得困難的話,我可以幫你。」

  「要你幫。」白柒夏翻了個白眼,「這個頂多只能算是遭暗算,你不幫我也能自己恢復,時間問題而已。」

  「既然這樣,那我們不妨來打個賭。」鬼族的少爺興致勃勃地開口,「白柒夏,來打賭吧。」

  「沒興趣跟孔雀賭。不過你可以說說看,姑且聽聽賭啥也沒什麼大不了,感興趣就玩。」

  「來賭,是我先殺了鬼頭還是你先殺了我。」

  「哈?!」白柒夏被驚訝了。

  「如果你贏了,那麼我的命歸你,而如果鬼頭先於我死掉,你的命,就是我的。」他伸手點住白柒夏的心口,那裡有她的一塊出生時就有的胎記。

  在這裡被稱為「刻印」的東西,她「屬於」堀川響的證明。

  「怎麼樣,敢玩麼?」他笑得分外危險而妖嬈。

  「玩你妹,腦袋沒問題吧你?」她翻了個白眼,一腳踹開旁邊房間的門,「我改主意了,你自己睡吧。」

  這世上如果有瘋子,大概說的就是堀川響這類人。

  不在意自己的生命,更不在意別人的生命,他唯一在意的就是享受做一件事情之前的準備,還有通過弄髒自己的手所達到目的的快感。

  比瘋子要更嚴重,比變態要略輕微。

  和這種人呆在一起對於現在連武器都接觸不到的白柒夏來說危險到不行,所以她改變主意了,睡覺這種事情果然還是自己一個人睡會比較安心。

  白柒夏的警覺不容許她在如此危險的人身邊睡著。

  可剛在壁櫥裡找到被褥攤開,鋪都沒鋪好就被人攔腰扛了起來。

  「我說過了,我不想被那群老東西念叨,同樣的話我不會再說第四遍了。」堀川響的聲音低沉帶笑,卻讓白柒夏都忍不住有些不寒而慄,「否則女人,你就不會再有命選擇要不要跟我打那個賭了。」

  白柒夏被堀川響抗在肩膀上,他的肩膀瘦的似乎只剩下骨頭,硬邦邦地硌著她的肚子,難受得要命,偏偏因為頭朝下的緣故,她根本沒法說話。

  因為按照這白孔雀的行進速度,她只要一開口就得咬舌頭。

  一股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挫敗感油然而生。

  【不得不說,我真欣賞他。】夜雪的聲音聽上去十分高興。

  想當年第一次始解的時候他就是被她這麼欺負的,現在有個人用差不多的方式逼迫白柒夏吃癟,夜雪的心裡很大一部分都是「你丫終於也有今天」的快感。

  【夜雪,我以後會給你想更噁心的始解語的,你等著。】白柒夏咬牙切齒。

  【你先拿回靈壓再說。】對方的聲音無比輕鬆,顯得比平時更欠打許多。            


☆、小言注意!前方高能!

  兩個人都一整晚沒睡覺。

  其實一點需要想歪的事情都沒做,只是兩個人都是太過警覺的人,白柒夏從新選組到攘夷戰場,自然而然所養成的警覺也正常,可堀川響的警覺居然不下於她。

  躺在身邊的陌生人氣息折磨了他們倆一晚上,最後乾脆連閉著眼睛作偽裝都不願,睜開眼睛大眼瞪小眼。

  「你幹嘛不睡?」白柒夏沒好氣地開口。

  如果不是他在身邊翻來覆去對她戒備森嚴,她也不會習慣性把警惕提高到最高等級。

  「跟你睡不著一個原因唄。」堀川響坐起來攤了攤手,「不行,我覺得我們倆絕對沒辦法一起生活,果然還是把你打發嫁給別的鬼會比較好吧。」

  「老子誰都不想嫁好不好。」白柒夏翻了個白眼不想理他。

  「這麼快就非我不嫁了?」堀川響挑了挑眉,「你這樣我壓力會很大,告訴過你別愛上我。」

  被某只孔雀戲謔的發言噎得不知道要說什麼好,白柒夏皺著眉頭憋了半天才想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滾你妹的。」她字正腔圓。

  某變態躺在她旁邊,聽見她爆粗的瞬間笑得噁心巴拉。

  第二天兩個人都神清氣爽地去了學校。

  白柒夏根本不需要那麼多睡眠,只要隨便淺眠一會兒就能恢復狀態,很不巧堀川響也是這樣。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瞪了半宿,最後覺得這樣根本不是辦法的白柒夏乾脆閉上眼睛放鬆下來,就這樣睡了大約半小時,然後在堀川響從被子裡出來靠近她的瞬間清醒,掀開被子向後輕輕跳出幾米,離開堀川響觸手可及的範圍。

  他的手依舊維持著爪型,停留在白柒夏之前脖子所在的位置上方,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不錯嘛。」

  「多謝誇獎,這一筆我給你記下了。」白柒夏冷哼一聲,「制服給我。」她指了指放在原先枕頭邊的那一疊衣服,眼下離堀川響明顯比離她近。

  「男生制服?」

  「你管老子,少廢話,拿給我。」白柒夏翻了個白眼,伸出手去。

  堀川響也就乾脆地把衣服遞給她,然後穿著一身和服睡衣拎著自己枕頭邊上的制服離開了房間。

  扣上襯衫的最後一顆扣子,系好領帶,白柒夏在房間的鏡子裡最後看了一眼沒什麼錯處之後就出了門。

  好久沒穿過這樣需要扣扣子的衣服,她對於是否能扣對扣子始終有點不自信。

  和堀川響在玄關口遇見的時候,他看了正準備穿鞋的白柒夏幾秒,居然紳士地做了個「女士優先」的手勢,讓她瞬間覺得這傢伙腦袋壞掉了。

  最後是與守護翼一起,四人一同上學。

  和校門口值班的老師打招呼,然後在樓梯口分開,黑崎凜上二年級所在的三樓,一年級的三人繼續向教室走。

  到教室門口的時候白柒夏突然停下了,回身拽住了堀川響的領帶,然後示意貢國一先進教室。

  「恩?」堀川響挑眉,「放手,你想謀殺?」

  「國一他們說新娘在鬼之裡無論做什麼都不會受到懲罰,我想試試如果就這麼勒死你會不會也一樣沒事兒。」

  他對於這句話的回應就是揮手切斷自己的領帶,指尖寒光一閃,看來隨身攜帶了小刀。

  「所以?你有話要和我說吧。」

  「啊對,看你那張臉太想打弄得我都忘了。」白柒夏一臉恍然大悟,「我想說,那個賭,我不玩。」

  「哦?」

  「對你的命沒興趣,對你對手的命更沒興趣,你要玩可以,別拖著我玩。」

  「誒,沒想到你是這麼無聊的女人。」他失望地搖搖頭,「還以為你會更有趣一點。」

  「我只是不變態而已謝謝。」她揚起高杉式的冷笑,拍了拍堀川響的肩膀,「你自己加油。」

  徑直走回教室。

  上課的時候白柒夏照常地走了神。

  不怪她習慣不好,主要是前座的那個傢伙一頭白毛太礙眼,讓她完全不想看前面。

  反正課程內容對她來說也很多餘,沒法在同一個世界停留太久的她對於這種普通高中生的課程一點興趣也沒有。

  在鬼之裡的生活無聊至極,某天拜託守護翼找來PSP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什麼會玩的遊戲了,索性也就放棄,於是更加無聊了起來。

  堀川響據說是前任鬼頭的兒子,在鬼族裡算是絕對的大少爺,地位僅次於身為鬼頭的木藤華鬼,所以想要做他新娘的女人也不少。

  在學校裡因為本班就有守護翼存在那些女生還稍微收斂點,等下課回了宿舍是那些女生的天下了,各種挑釁層出不窮,又不好對著這些普通女生還手,日子過得憋屈不已。

  偶爾還要應付堀川響那個混蛋從各個方向下來的黑手。

  自從她拒絕了那個賭約之後,那只白孔雀似乎攻擊她上了癮,雖然守護翼在學校裡,可是撐不住某人專挑守護翼不在的時候下手。

  「我說,你丫不去弄死你的鬼頭來煩我幹啥?」她捂住脖子向後急退,雖然閃過他突然的攻擊,可卻還是被他手裡的刀片在脖子上劃出一道淺淺的痕,滲出血來,「你腦袋徹底壞掉了吧喂!」

  「請體諒我對於沒用的棋子想要親手毀掉的心情吧。」銀髮的少年笑得很開心,「我正在找華鬼那傢伙的弱點呀,在這間隙跟你玩玩不是很好麼?新娘。」

  「……」白柒夏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她覺得跟變態講任何話都是多餘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等自己恢復之後狠狠地揍他一頓最好弄死他,才能讓丫認識到她其實不是好惹的。

  無論白柒夏在心裡詛咒堀川響幾百回,可現實是校舍裡是不可能隨處找到刀這種東西的。沒有武器,又沒辦法和他正面拼力氣的白柒夏直直地被他逼到天臺邊緣,然後一腳踩空。

  還沒來得及墜下去就被人一把環住腰拖回天臺上。

  聽見近在耳邊如同擂鼓一般急促而強烈的心跳聲,白柒夏皺了皺眉頭推開了對方。

  「你什麼意思?」

  明明剛剛的攻擊很明確地表明眼前這個傢伙是真心地想殺她,為什麼真的掉下去了卻要救她?

  很明顯對面的那個男人也很為這舉動困擾,原先無論如何都是笑著的那張臉如今也冷到了一定境界。

  「鬼族的本能。」他暴躁而簡短地解釋,然後一臉不爽地嘀咕,「誰規定鬼族保護新娘是刻在本能裡的。」

  「那還真是糟糕的本能。」白柒夏哼了一聲轉身下天臺,「把我從教室逼到這裡,你挺閑的,不過我沒心情陪你玩,走了。」

  再之後她很多天都沒再見到他。

  在這個世界時間呆得久了,身上的力氣在恢復,靈壓也在緩慢恢復。

  雖然想要恢復到全盛時期可能還要有一段時間,可是現在的靈壓已經恢復到原先的三分之一,連虛化都能支持七八個小時左右了。

  按理說斬魄刀早就可以拿出來了,不過因為沒聽說過哪個學校上學是可以帶刀的,白柒夏還是暫緩了拿出斬魄刀的時間。

  拿出來之後就再也收不回去,白柒夏不知道方法,夜雪也不可能告訴她。

  反正夜雪那貨看上去挺閒適的,就讓他繼續再閑一段時間好了。

  雖然已經很久都沒有經歷過校園生活很懷念,可是對於現在的白柒夏來說,這種每天上課下課的日子簡直太沒有意義,無聊透頂的事情她已經不太想做了。

  讓守護翼問學校劍道社弄來了竹刀,每天沒事做的時候她就在沒人的天臺上練習揮刀。

  太久沒用,怕手生。

  她再次見到堀川響就是在這樣狀況下的天臺上。

  此時她靈壓恢復了一半,力氣恢復了大部分,手上有竹刀在手,甚至想的話隨時可以拔出斬魄刀。

  而那個銀髮少年卻渾身是血,就連原本仿佛永遠一塵不染的銀白色頭髮上都沾了許多血跡,掙扎著倒在她面前的時候已經快要失去意識。

  此時想要弄死他就跟捏死螞蟻一樣簡單,可白柒夏卻下不去手。

  果然不趁他清醒甚至活蹦亂跳的時候弄死他,就沒意義了吧。

  白柒夏對於那個賭約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只是煩躁這只孔雀一直以來看輕她而已。

  她神色複雜地盯著渾身是血的少年看了兩秒鐘,終於還是彎下腰把少年扶了起來。

  「……真不爽。」

  「嘿……」半死不活的少年被白柒夏架在肩膀上,還不忘記笑。

  「笑你妹,閉嘴。」白柒夏頓時暴躁起來,「快交代你住哪裡,多餘的廢話不許說。」

  「隨便。」他一邊說一邊咳血,語氣卻很無所謂,「哪兒都行,沒有……咳咳……沒有固定住的地方。」

  懶得和他廢話,白柒夏瞬步直接從天臺頂上跳下去,本來準備把他直接帶回女生寮,後來想想讓這傢伙躺過的床她估計得全面大換洗,太麻煩。

  「你撐得住麼?」她斜眼撇那個少年,幾個星期不見,這傢伙越發清瘦起來,原本肩膀就很硌人,現在渾身上下都只剩骨頭一樣,更硌人。

  「你說呢?」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起來你居然能直接在空中跑?這什麼兇殘能力。」

  「你管我,管好自己不死就行。」

  「嘖,那天果然做了多餘的事情。」少年咳嗽了兩下,低下頭看不見表情。

  「也不算,那會兒我還沒恢復。」她愣了一下之後,搖搖頭回復道。

  事實上不見的日子過得久了,他不說白柒夏都已經忘記了。

  某天她被他從教室直逼到天臺,然後差點被這二貨逼得掉下去。

  其實那個時候她一點靈力都沒恢復,瞬步也好虛化之後控制空氣的能力也好,半點也使不出來。如果沒有那個時候他伸手把她撈回去,估計這會兒也就沒有用瞬步帶著他找本家宅的白柒夏了。

  雖然明顯是那傢伙有錯在先,可那天他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卻重新被回憶了起來。

  加上現在半死不活掛在她肩膀上的樣子,好吧,白柒夏承認她心軟了。

  本來近藤周助老師告訴她的保護弱小的信條就一直沒有拋棄過,如今無論如何這傢伙都該算是「弱小」的一員,和這種人還有什麼氣好生。

  白柒夏突然覺得之前沒有戰鬥力的時候和這二貨吵架,簡直一點意義都沒有,硬要說的話大概是失去靈力之後智力也一併下降了,才會陪這二貨玩小狗吵架的遊戲。

  現在靈力回來了,智力也就回來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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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小言,繼續高能預告

  找錯了幾次之後終於還是憑記憶找到了之前去過一次的生家,然後把他丟在大廳裡。

  失去了支撐的少年頹然地倒在地上,一隻手搭在胸前,閉上眼睛。

  白柒夏從別的房間抱了被褥和一大堆床單回來的時候就看到的是這樣的景象,銀髮的少年一動不動地躺在空曠的大廳裡,只有胸口劇烈起伏來證明他還活著。

  她歎了口氣伸手上前,用手背試了試溫度。

  好吧,果然是發燒了。

  白柒夏從沒想過有一天她居然要這樣照顧人。

  不過已經多管了閒事,不做到底總覺得有些不爽。

  於是她不僅要鋪被子,還要拆了床單和對方的衣服給他包紮,順便說一句,這一招是她和高杉學的。

  他身上一身的傷口白柒夏都沒管,在她眼裡那只是小傷而已。反倒是他右胸口略向下一點的穿刺傷讓她皺眉。

  好眼熟的位置,實在太眼熟了。

  和她之前在戰場上被天人弄出的那個快把她折騰死的傷的位置簡直一摸一樣啊喂!

  「喂,還活著麼?」她忍不住輕輕踹了下對方,然而沒有反應。

  白柒夏只好把濕毛巾按在他腦門上。

  不到一會兒冰冷的毛巾就被弄得滾燙,只能重新浸透冷水。

  幾次之後白柒夏就煩了。

  【夜雪。】

  【恩?】

  【刀,給我。】

  斬魄刀重新拿回手裡之後,白柒夏立刻拔了出來。

  不知道用夜雪把他周圍鋪上冰,熱度會不會就減退了?

  不過她始解語還沒說,她就被按住了手腕。

  「你……做什麼?」那少年因為發燒的緣故滿臉不自然的潮紅,眼睛半睜著,有些迷茫地看著她,唇角掛著嘲諷的笑,「哈……我忘了,你說要殺了我來著。」

  「少胡扯,別動,否則我不保證不會誤傷。」白柒夏沒費什麼勁就掙脫了他的手,「夜雪,你懂的。」

  【我不懂。】夜雪的聲音無比欠扁,【你這是要殺了他?】

  【把他周圍冰上而已,降個溫,再燒下去大概就變成真的白癡了。】

  夜雪聽了之後沉默了兩秒,然後爆發出一陣大笑。

  再之後就是厚厚的冰層覆蓋了堀川響的四周,冬天房間裡本來就不高的溫度瞬間又降了好幾度,連白柒夏猝不及防之間都覺得有些冷。

  這傢伙這樣大概就能降溫了吧。

  白柒夏欣慰地想。

  然而等她斬魄刀歸鞘,滿意地準備走的時候,卻又被拽住了。

  那個少年一邊咳嗽一邊說話,「你想殺了我也不用這樣,一刀砍死多乾脆,別告訴我你不敢。」

  「誒?」她驚訝地看著那個和平時完全不一樣,一臉委屈的少年。

  「……冷。」

  白柒夏第一反應就是伸手背試溫度。

  最後鬼族少爺發現自己還得強撐著快到極限的身體給他的新娘解釋為什麼發燒的人不能把他丟進冰櫃裡這種比常識還要簡單的東西。

  話說除了這個白癡女人之外還有人會往病人身邊堆冰塊麼!她到底是有多沒常識啊喂!

  「我又沒發過燒。」白柒夏毫無反省之心,「夜雪,把冰收了。」

  【我不會。】夜雪的聲音充滿幸災樂禍,【斬魄刀不是萬能的,就算是身為冰系最強的我也是會造不會收喲!】

  【所以說你故意的?】

  【看你出醜有點意思。】

  鬼族的少爺看著白柒夏突然歎了口氣看向他。

  「你要是不介意,我們還是換個房間吧,你們家每個房間都有鋪蓋對吧?」

  「大概是。」

  折騰了半天,終於在天黑下來之前把某本來就半死不活,被白柒夏照顧得更加奄奄一息的人安頓好了。

  沒了取巧方式,白柒夏只好手動給他換冰毛巾,臨到後半夜才終於退了燒,看上去也安安穩穩地睡下了。

  松了一口氣,果斷準備閃人回去宿舍睡覺,手腕卻第三次被同一個人握住。

  她已經沒了脾氣,無奈到沒力氣和他計較她不喜歡被這麼拽住手的事情了。

  「你又怎麼了?」

  「你都不問我從哪裡回來麼?別人家的新娘都沒你這麼絕情的。」

  「絕情麼?」白柒夏歪過頭,「我們有情好絕麼?」

  「嗚哇,好殘酷的說法。」他笑笑,「你好歹持有我的刻印,怎麼一點都不動心。」

  「恩……大概是因為這根本不是你的刻印的原因?我不是這裡的人,而且總有一天是要走的,這個只是胎記而已,真不是你的刻印。」

  白柒夏試圖給他解釋清楚。

  「真不是?」少年閉上眼睛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也對,我根本沒有給任何人刻印。」

  雖然無論從形狀還是氣息上來說都和他的一摸一樣,可他很確信自己沒有和任何孕婦達成過協定。

  她很欣慰這傢伙還沒燒壞腦子,還能聽明白她的意思。

  「所以就是這樣,你好好養傷,我走了。」她心情很好地沖躺在被褥裡的少年揮揮手,轉身拉開拉門準備離開。

  時間雖然晚了點,可是瞬步的話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去女生寮,到時候洗個澡換掉身上這件沾滿血的制服睡覺,想想就覺得幸福。

  如果說平常人的生活的壞處是無聊的話,好處就是根本沒什麼事需要擔心。

  再這麼呆下去,她懷疑她就真的要忘記怎麼揮刀了。

  「我要離開鬼之裡了,你要不要一起走?」他在身後問。

  「恩……給個一起走的理由?」

  「你也覺得那裡很無聊不是麼?跟我一起走說不定不會無聊哦。」

  於是白柒夏就這麼簡單地被說動了。

  她對於在學校裡面對一群妒忌的女生一點興趣都沒有,比起這種已知的未來,她覺得在離開之前和堀川響一起離開這地方也沒什麼不好。

  雖然女生寮的條件很好,可是卻不是白柒夏想要的東西。

  「退學手續明天國一和凜會辦好,今天就算回學校明天也要再跑一趟,還不如別走了。」

  白柒夏回頭,仔細地盯了堀川響半天。

  「為什麼我覺得有陰謀?」

  「害怕的話,現在逃跑還有機會。」那少年躺在床上,第一次笑得如此無害。

  雖說第二天就辦好了退學手續,可堀川響還是在生家裡多躺了幾天,看得白柒夏無比想踹他。

  「我說,你這裝死呢?」

  「沒,在等時機。」他搖搖頭,穿著從家裡翻出來勉強當做睡衣的和服的裡衣坐在打掃乾淨的走廊上,背靠著柱子,姿態很漂亮。

  「你還沒放棄幹掉鬼頭呢?賭約該是我贏了才對。」白柒夏最終還是沒忍住,踹了他一腳。

  「你不是拒絕了麼,所以沒有賭約了。」他皺眉抬頭,「不要這麼對待病人啊。」

  「你是病人麼?」白柒夏哼了一聲。

  「本來沒病,給你折騰得有病了。」他攤了攤手,表情無辜。

  白柒夏捂臉。

  這傢伙連續打了幾天噴嚏,伴隨咳嗽症狀,並且每次咳嗽都要斜眼來看白柒夏。

  那眼神意在讓她內疚,而且很成功地做到了。

  不知道發燒的病人不能用放進冷屋子——好吧其實是冰塊中降溫又不是她的錯,她從小到大都身體好,就算偶爾生病了也都是自己挺過來,沒有人照顧過她,也沒有人告訴過她常識。

  可是就算這樣告訴自己了,卻還是在對方的眼神下敗退,每每屈服,然後告訴自己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而後每次堀川響一邊咳嗽一邊示意她坐在旁邊的時候,白柒夏都會仔細地回想,到底是什麼時候關係開始變成這樣的。

  總覺得記憶裡上一次見面還處於你死我活的狀態來著,是怎麼就變成這種看上去關係很好的樣子了呢?

  最後實在無解,一頭霧水卻懶得再想的白柒夏也就還是坐在堀川響身邊,兩個人並排坐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就這樣,不經意間一周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鬼族少爺發燒流涕的症狀已經消失,唯獨咳嗽還在繼續,話只要多說兩句就開始咳嗽,怎麼也好不了。

  「我說,為什麼你感冒還沒好?話說你不是總是標榜鬼族強悍麼?為什麼區區感冒你就能一周都好不了?」

  銀髮的少年再一次說話說到一半咳嗽起來的時候,白柒夏終於還是皺眉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知道。」他搖頭,「不影響,煩不了。」

  「我覺得不是影響不影響的問題。」白柒夏繼續皺眉,然後伸手戳了一下記憶中的地方,「你上回這裡,怎麼受的傷?」

  「你有興趣了?」他斜眼瞟過去,「我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有興趣呢。」

  「廢話囉嗦,快說。」

  少年做了個「好可怕」的表情,然後閉上眼睛皺著眉頭,用力地回憶了一會兒。

  「那天和鬼頭碰上,然後不小心被他捅了一刀,恩,不過鬼頭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他笑得很得意,「一個不小心被他跑掉啦,下回指定更好的計畫,就能幹掉他了。」

  白柒夏仔細地想了想自己當時受傷的情況,然後盯著堀川響,半晌沒挪過視線。

  就算對方是根本不在乎被人盯著看的傢伙,被白柒夏這麼盯著也少有不會覺得渾身不自在的。

  半分鐘之後他皺著眉頭,摸了摸鼻子移開了和她對視的視線。

  「所以說你到底是想說什麼?」他有些不自然地開口問。

  「在想你的肺。」白柒夏回答得很乾脆,「咳嗽成這樣,那一刀估計傷的不輕,我那時候應該把你帶醫院去的。」

  在新選組的時候無論生什麼病都有土方先生的石田散藥,在屍魂界的時候受傷了有四番隊,在攘夷戰場上學會虛化,所有傷病都可以自己挺過去,白柒夏的腦袋裡長久沒有過「醫院」這個概念,已經忘記了受傷還可以往醫院送。

  否則當時送去醫院的話,或許就能知道那一刀到底嚴重不嚴重了。

  如果他氣管受傷,還被她弄了那麼一大堆冰在他身邊,用膝蓋想也知道情況會多糟糕。

  想到這裡,白柒夏暴躁地撓了撓腦袋,揉亂了綁好的頭髮。

  她果然討厭這種細枝末節的東西,她寧願現在立刻回到戰場上一個人面對一萬個天人,也不想面對一個坐在她身邊咳嗽不停的堀川響。

  「果然還是去一趟醫院吧。」她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之後把堀川響也拎起來,「快去換衣服,我去跟國一他們說一聲開車。」

  「喂你來真的?!鬼族就算去醫院也沒用的。」

  「不然你當我和你說笑麼?十分鐘之後我在門口等你,其實我也不介意你就這樣被我丟進醫院,如果你堅持不願意動的話。」

  「喂,我……」剛說兩個字就又被咳嗽打斷了的少年無奈地看著白柒夏已經雷厲風行走遠了的背影,然後搖搖腦袋,認命地進屋換衣服。            


☆、狗熊美少年

  不過去醫院的結果也不太樂觀,連醫生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醫生只給了「冬天天冷,注意保暖」這種有跟沒有都沒區別的建議。

  或許這個建議的唯一作用就是讓白柒夏更加內疚了一些。

  從醫院出來之後,她直接讓今天負責開車的凜把車開向了商店街。

  「你想做什麼?」深深明白女生逛街的時候恐怖形態的堀川響警覺地偏頭看著坐在他身邊面無表情的少女,「逛街我不陪。」

  「你以為老子喜歡逛街。」白柒夏沖著身邊少年翻個白眼,「給你逛街,少挑三拈四。」

  「哈?!」

  如果說之前還不明白什麼叫「給他逛街」,進入商場之後的堀川響明白過來之後卻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白柒夏刷他的卡刷的很爽快,不一會兒他身上就已經被裹得跟狗熊一樣。

  冬季新款的高領毛衣,有著漂亮順滑的毛絨領子的外套,堀川響發誓自他出生以來就沒穿過這麼多衣服。

  鬼族的身體素質太好了,就算在冬天穿短袖都不會生病,他估計在繈褓裡都沒裹過這麼厚,不禁有些失笑。

  「我說女人,你買這麼多是要做什麼?」

  「沒聽醫生說麼?讓你保暖。」白柒夏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既然是我的責任,我當然會負責到底。導購小姐,把那個給他。」她手指向一件羽絨服外套,招呼商場的銷售人員。

  他們一路走來,白柒夏刷卡的時候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大方程度已經引起了許多導購員的注意,被白柒夏點名了的那位也不例外,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然後殷勤地把那件外套拿給白柒夏看。

  「不是給我看,是拿給他試一下。」白柒夏不厭其煩地伸手指向身後哭笑不得的銀髮少年,「喂二貨,身上那件脫掉試試這個。」

  「喂我不是二貨啊……」他放棄似地搖了搖頭,然後把身上那件水貂皮毛絨領的大衣脫下來丟給站在他身邊的導購小姐,從另一個手裡接過白柒夏看中的那件羽絨服,然後捂臉。

  又是毛絨領子,這女人到底是有多中意毛絨領子……

  不過反正異議也會被鎮壓,懶得說什麼的他把那身衣服隨意往身上套了一下就站在了白柒夏面前。

  「不錯,就這件了,請開單刷卡謝謝。」

  花別人的錢就是爽快,何況脫脫穿穿試衣服的那個倒楣蛋不是自己,拎包的那個倒楣蛋更不是自己,逛街還是有那麼點意思的。

  導購小姐立刻笑顏逐開,指了另一件同色系的衣服給白柒夏。

  「這位先生,您身上的衣服在現在這個季節也略顯得有些單薄了,要不要試試看那一件?」

  白柒夏愣了一下之後,翻起死魚眼,心中草泥馬奔騰而過。

  雖然她穿的是男裝可是只是為了行動方便而已啊喂!居然都看不出她是女人麼!好歹算年齡她也該禦姐了啊!為什麼就只有身體還停留在十六歲啊混蛋!而且她明明梳著辮子吧!為什麼就算這樣也會被認成男人啊!

  怨念了的白柒夏再次詛咒起好久都沒想起的嵐晉來。

  而給了他點顏色就學會開染坊的堀川響則趁著白柒夏怨念,沖著導購小姐綻開笑容。

  「她是女孩子喲。」他笑眯眯,「是我的新娘。」

  導購小姐石化了。

  倒不是因為白柒夏真的一點都不像女生,事實上她容易被認成男生只是因為舉手投足帶著習慣性的挺拔英氣而已。

  只不過眼下好像亂說話得罪了主顧,不僅手頭的不好推銷,也妨礙下次的業績。

  不得不說,導購小姐你考慮得太長遠了……白柒夏那不愛逛街的貨眼下的架勢明顯就是下定決心再也不逛了……

  「都說了不是你新娘。」她垂頭喪氣地反駁。

  「誒?可是說新娘最直觀啊。」少年笑得無辜。

  「……正常人類有張口閉口新娘的麼?」

  「沒有麼?」

  「……和你爭這個會讓我覺得智商下降。」白柒夏歎口氣,「再逛逛就回了,逛街對精神力消耗太大了……」

  兩人拎著東西,轉了個彎就看見了一大排圍巾。

  白柒夏摸了摸下巴。

  既然是咳嗽,雖然毛衣毛領也很重要,不過果然必不可少的應該是圍巾才對。

  白柒夏指了一條墨綠色的回頭看堀川響。

  「那個不錯。」

  「不錯麼?不過我覺得顏色和你頭髮不搭。」銀髮少年顧左右而言他,「怎麼?你喜歡圍巾?」

  「少年,逃避是沒用的。」白柒夏拍了拍他的肩膀,接過殷勤的導購小姐遞來的圍巾就往他脖子上套,然後退後兩步,「看上去不錯。」

  「你系這麼緊是要勒死我麼?」

  「禍害遺千年,你早呢。」她點點頭,「就這個了。」

  「等等。」

  攔住了手腳麻利正準備刷卡的白柒夏,堀川響進入商場以來第一次表示反對。

  白柒夏扭過頭看他。

  「怎麼了?」

  「我喜歡那個。」他抬手指了不遠處一條掛著的長圍巾,雖然毛茸茸的看上去真的很舒服,可是黑色不太稱他的頭髮,白柒夏甚至很少看見他穿黑色的衣服。

  「你怎麼突然萌上那種款。」她不解的看了一眼笑得越發無辜的銀髮少年,卻還是接過導購小姐遞來的圍巾給他圍上。

  「看上去怪怪的。」最後她下了結論。

  不過一直沒啥意見的堀川響卻很滿意的樣子,主動接過她手上的卡跑去付帳,於是白柒夏也就沒什麼意見了。

  本來就不是她自己買衣服,主要還是看那傢伙喜歡,只不過他一直沒啥意見所以白柒夏才會一直做主而已。

  堀川響進商場之前是個街上很常見的要風度不要溫度的翩翩美少年,從商場出去之後是一身臃腫,只有臉依舊漂亮的狗熊美少年。

  身上穿的還是白柒夏最愛不釋手的那件水貂皮領的大衣。手裡一大堆東西在出門之前實在不想拎,丟給商場櫃檯交代他們送回家。

  因為一開始不知道要在商場裡呆多久,為了不讓別人等太久就讓負責開車的黑崎凜自己先回去了,眼下兩個人反正也沒什麼負擔,時間也還早,乾脆也就不麻煩別人,兩個人自己散步回去。

  真正並肩走在路上之後卻反而沒話說。

  白柒夏覺得她和這畢生志願就是幹掉鬼頭自己上位的二貨唯一的共同語言也就只有他的傷,而堀川響本來也就不是個特別話嘮的人。

  兩個人就這樣在路上不緊不慢地走著,吸引了不少少女的目光。

  白柒夏屬於雖然身材不高,但是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子英氣的那種,而堀川響則是渾身上下都同時散發著貴氣與痞氣兩種矛盾氣質的傢伙,在兩個人都不開口的情況下,的確是回頭率超高的組合,膽子大一些的少女們甚至會結伴來搭訕,從「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咖啡」到「我們來交換電郵位址吧」,搭訕方式層出不窮,讓白柒夏不禁感歎日本果然不愧是一個開放的國家。

  打發走了第五對少女之後,就算是在新選組時期就很擅長應對街上愛慕她的少女的白柒夏也有些撐不住了,至少原先那些少女還有些羞澀,最多就是送她一束花,也不會向她要求什麼,和現在這些少女比起來簡直純潔得像是百合花一樣。

  「我說,我看上去真的像男人?」明明都因為覺得太顯眼而把刀丟在車上沒帶了,就算這樣卻還是被女孩子認成男生總歸讓她有些挫敗。

  就真的飛機場成這樣麼?!剛剛甚至有個禦姐用胸蹭她的手臂,喂禦姐大人你這麼開放讓她情何以堪……

  堀川響用毒辣的目光把她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

  「基本上……」他沉吟了一下,「我覺得你和總體上鬼族新娘的概念有點偏差,鬼族的新娘大部分都是美少女,不過你和美少女根本不是一個概念。」

  「夠了你不用說了。」她垂頭喪氣,「我知道我長得醜,別重複了。」

  「也不是醜。」堀川響搖頭,「要說的話大概屬於耐看?雖然一眼看上去不怎麼樣,你得相信我的眼光。」他攤手。

  「我突然不太想理你。」白柒夏翻白眼給他看,然後就真的不再說話。

  「今天耶誕節。」兩個人沉默地走了許久之後,白柒夏身邊的少年突然說話了。

  「恩?啊,我都快忘了還有這麼個節日……」她淡淡地瞥過去,「想要禮物的話把卡給我,要什麼我給你買。」

  「倒沒什麼。」他搖頭,視線定在一個點,「你有麼?」

  「沒,我沒過耶誕節的習慣。」

  在天朝耶誕節是另一個情人節,雖然也收到過禮物,不過最後還是一個人過。

  然後輾轉幕末平安屍魂界,最後乾脆上了戰場,耶誕節的概念著實已經淡到沒有。

  「那真可惜。」他的語氣裡聽不出一絲可惜的意思,「我以為女生都會喜歡耶誕節。」

  「你可以留著這招對付之後的女生。」

  「她們不需要這樣。」堀川響回答得很淡定,「再說,那些女人也不值得。」

  「哈?」

  「不用在意。」他扯出好看的笑,揮手攬過她的肩膀,「下雪了。」

  「下雪很少見麼?」

  雖然當初在天朝的時候身在那個從不下雪的城市,可穿越之後無論是幕末還是屍魂界,到了冬天都會下雪,甚至在晴明那裡還穿越了一次雪山去往道反。

  她對於「下雪」這件事情,已經從一開始歡脫地拖著總司他們去打雪仗,變成淡定地窩在暖爐裡,一邊和平子吵架,一邊看雪片飄落。

  堀川響卻沒在意她的冷淡,解下圍巾繞上她的脖子。

  「就說黑色大概會適合你。」他點點頭,「女孩子就算不怕冷,冬天也不能凍著。好了,走吧。」

  白柒夏呆愣當場。

  這不一樣。

  和總司近藤不一樣,和晴明不一樣,和平子夜一不一樣,和銀時高杉也不一樣。

  堀川響所做的和之前她所能心安理得接受的東西統統都不一樣。

  如鯁在喉,就像是被魚刺卡住,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的感覺。

  走了幾步發現背後沒人跟上的少年回過頭,皺眉看著發呆的她。

  「怎麼了?」

  「不沒什麼。」她深吸一口氣,然後把圍巾拿下來重新繞回對方脖子上,「等你不咳了再說,被醫生要求保暖的是你不是我,少廢話剝奪你說話的權利,走了。」            


☆、便·當!

  第二天白柒夏就從堀川本家宅裡消失了。

  早晨守護翼的黑崎凜去叫她吃飯的時候就發現房間裡一個人都沒有,連一直靠在牆邊的刀都不在。

  所有東西都整整齊齊地放在原處,如同從未有人住過一樣。

  丟失了新娘行蹤的守護翼急急忙忙地去找貢國一商量,結果發現對方也一點頭緒都沒有,只好向堀川響報告。

  聽說了這消息的少年只是淡定地喝了一口湯。

  「明白了,我會去找。沒什麼別的事的話,吃飯吧。」

  「響!萬一新娘遇上危險……」

  「她的話,沒關係。」少年笑著搖搖頭,閒適地微笑。「不吃?」

  「怎麼可能吃得下?」黑崎凜默默地閉了閉眼睛,「我去找,沒有守護翼在身邊的新娘會發生什麼都不知道,根本不可能吃得下。」

  「你覺得有人類能碰她?別費工夫了,過段時間自然會回來。」

  冷淡的態度讓兩位守護翼的神情一滯。

  「響,你有計劃……?」

  雖說是守護翼,可是卻與別的守護翼不同。

  別人的守護翼的本職工作只是保護新娘,可對於貢國一與黑崎凜二人來說,比起守護翼的工作,更加重要的卻是幫助堀川響奪回鬼頭之位。

  如果新娘與他的計畫相悖,就算必須犧牲新娘,他們也會優先考慮堀川響的計畫,這點就算是守護翼無論多重視新娘,都不會有例外。

  因為比較而言,守護翼的工作也只是堀川響的命令而已。

  可少年卻只是搖了搖頭,「沒,本來有,現在已經沒了。」

  「那?」守護翼不解。

  「稍微讓她冷靜一下而已。」他歎口氣,「放心吧,我能找到她。」

  他們吃早飯的時候,白柒夏正蹲在路邊餓肚子。

  昨天晚上頭腦發熱從堀川家出來的時候只帶上了自己的刀,忘記拿錢,導致現在無論路過多少家便利店都沒辦法買東西吃。

  每次聞到便利店裡早餐的味道都有點淚奔。

  她回憶自己從前都是怎麼有飯吃的,結果發現要麼就是有同伴有工資,要麼就是像在晴明那兒一樣直接蹭,基本上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可如果要打工,她似乎除了會打架之外已經啥都不會了。

  難道要去黑幫問黑幫老大「你們這裡需要打手」麼喂!如果真的這麼幹了,總覺得就太對不起周助老師當年的教導了。

  【你可以蹲在路邊裝瞎子嘛。】夜雪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記得裝得像一點,好歹騙點同情心。】

  【瞎說什麼呢,那我還不如去給人當打手。】白柒夏在心裡給了夜雪一個白眼,【要不這樣吧夜雪我們打個商量,我把你抵押給典當行,然後我用抵押你的錢買點東西吃?】

  夜雪沉默了。

  【你這麼幹我恨你一輩子!】

  【反正你早就恨我一輩子了。】白柒夏攤攤手,【也不差這一下。】

  最後當然,白柒夏沒真的這麼幹。

  不說斬魄刀對於死神來說多麼重要,單說這把從酒吞童子那裡還來的刀陪她上過戰場過過命,就不可能這麼簡單地捨棄掉。

  否則也不可能逃跑的時候只記得帶它。

  一人一刀蹲在路邊默默思考到底如何才能填飽肚子,最後白柒夏問夜雪。

  【如果說精細操作,你能行麼?】

  【廢話,你當妖刀是說著玩兒的麼?】

  【很好。】她滿意地點點頭,始解。

  「做冰雕吧,夜雪。」

  身為妖刀的冰系最強斬魄刀目瞪口呆,而後明白了,便淚流滿面。

  用一百日元一個的超低價格賣掉了那堆融合了冰系最強斬魄刀血淚的冰雕小兔子和小狗,白柒夏看著手裡的硬幣們歡樂地點點頭。

  【夜雪你真好用,下次我會好好撫摸你的。】

  【下次我一定死也不做這種事情了!有你這樣的主人麼!你敢用我好好戰鬥一次麼!】某斬魄刀聲淚俱下地控訴。

  【有啊,不是用你劈了那艘天人的飛船麼,很拉風的。】

  【拉風個鬼!都沒有人看到!】

  不理那個急需存在感的刀魂,她看著快黑下來的天色,然後隨便進了一家超市,徑直走到了買便當的架子附近。

  然後感覺敏銳的白柒夏瞬間發現有無數目光向她射來,其中不乏不懷好意的目光。

  她皺了皺眉頭,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在離開堀川家之後到底做了些什麼才這麼招人恨,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一向磊磊落落的少女乾脆轉了身,直面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

  「暗處躲躲藏藏做什麼?如果有什麼事找我,請當面和我說出來。」

  比起鬼鬼祟祟地在暗處勾心鬥角,正面打一場她都歡迎。

  沒有人回答,甚至連暗處那些盯著她的人都沒有出現。

  這種情況讓她不禁有些暴躁,直到一位魁梧的店員拍了拍她的肩膀。

  「年輕人,他們在等半價便當。」

  「哈?」

  「他們在等半價便當。」店員揮了揮手裡的標籤貼紙,「這裡的規矩,在我離開之前所有人都不會動,然後他們要爭奪這些被貼了半價標籤的便當。」他聳了聳肩,「雖然我覺得略有些誇張,不過這就是那些人的生存方式。」

  生……生存方式?!餓虎撲食作為生存方式麼……

  白柒夏揉了揉額頭,然後終於明白這種說法哪兒眼熟了。

  這不是當年真央的食堂規則麼?沒能力搶到飯的人就沒飯吃什麼的……?

  「你要全價的還是半價的?」店員手上不停,一邊工作一邊抬頭問她。

  「半價!」她兜裡就只有這麼點錢,能買半價當然不會買全價。

  「那你得退回那邊的位置,在這裡要遵守規矩。」店員把她從上到下看了一遍,「你這種小身板,很可能拼不過他們喲。」

  「不會的,請放心!」白柒夏笑了一下,「感謝您的解釋,那麼我退回去了。」

  既然是和真央相同的規矩,那就再按照從前搶飯的模式來就好,只不過對手是普通人,所以瞬步和鬼道就不用了,普通的速度應該可以吧……?

  到底要如何留手,留到什麼地步,白柒夏一邊走一邊自信地盤算著這些事情。

  「喂小子,額外告訴你,標籤特殊的是我們店今天的特別推薦,自信之作。」店員大叔沖著白柒夏的背影笑了一下,然後等白柒夏退回貨架的陰影之中之後才結束了手頭的工作,離開便當的貨架。

  那扇寫著「員工專用」的門緩緩地在眾人面前閉合,然後歸於平靜。

  超市里的氣氛突然就緊張了起來,瞬間從各個貨架的空隙之中竄出了許多人。

  「我去人這麼多?!」白柒夏感歎了一下,然後腳下快速地向著貨架沖去,斜裡突然從下方掃來一隻腳攔住她的去路。

  「誒?這樣就想攔住我?」就快要接觸到腿的瞬間,她卻整個人跳了起來,在空中華麗地轉了個圈,落地的時候已經到了貨架跟前。

  可貨架前的戰鬥比之前的更加激烈,只要是有人敢向著貨架裡的便當伸手,就會被所有人圍攻。

  每個人都想拿到便當,但是每個人都不想別人拿到便當的場景。

  白柒夏剛把手伸向剛剛店員先生所說的那個貼有特殊標籤的便當盒,就被一個男生一把打開手。

  轉過臉去的時候看見的是一張一臉賭上一切的表情的臉,然後是二話不說就招呼上來的拳頭。

  對方是玩真的,可白柒夏還沒認真起來。

  「太慢了喲。」她沖著那少年笑了笑,然後偏頭躲過那一拳,順便一腳把他踹開,甚至還有餘力控制了一下力道,免得把對方踢傷,然後輕輕鬆松地拿到了那個貼著月桂形狀貼紙的便當盒。

  周圍針對她的攻擊頓時消失殆盡,甚至打鬥中的人還有意無意地給她讓了一條離開的道路。

  恩,這點比真央好很多,在真央,除非你端著盤子坐下來開吃,否則都有被人搶走的危險。

  白柒夏滿足地拿著便當去結帳。

  在超市的微波爐那裡排隊熱了便當,然後在附近公園裡找了個有桌子有板凳的地方坐下,拍完手說完「我開動了」之後才發現,之前搶便當的時候太歡脫,沒拿筷子就出來了。

  頓時陷入有點尷尬的境地。

  剛剛在超市里才和普通人打過一架,趾高氣昂地走出來,這會兒要是再灰溜溜地回去拿筷子,不說人家給不給,就說到時候大家要怎麼笑她,她就不太願意回去了。

  可不回去沒法吃飯,她總不能吃手抓飯……

  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眼前突然伸來一雙筷子。

  銀色的筷身上刻著熟悉的花團,和她胸前的那塊胎記一摸一樣的三瓣花圖案。

  抬頭看過去的時候,那個銀髮的少年沉默著看著她,一言不發,執著地把筷子伸在她眼前。

  「啊哈哈二貨是你啊……」白柒夏接過筷子裝傻,「這裡超市可好玩了你來玩過了麼?」

  「沒。」他搖搖頭,「很少去超市,一般都是凜和國一他們去。」

  「誒你都不知道麼?」某女一臉誇張的驚訝,襯托得另一邊的少年臉上的表情越發淡定。

  「今天剛知道。」

  「嘖,明天還要來,你來玩不?啊我忘了,你是大少爺,不愛玩這些平民搶飯的玩意。」白柒夏自說自話,然後把筷子夾在兩手之間,重新說了一遍「我開動了」之後,開始了對便當的風捲殘雲。

  「吃的很香哦?」少年在她對面坐下,挑了挑眉。

  她卻頭也不抬。

  「還不錯,店員先生說這個是自信之作超推薦,現在看來果然美!」

  「恩,你喜歡就好。」他點點頭,不再說話。

  等白柒夏毫無吃相地表示吃飽了,歡歡樂樂地把空掉的便當盒丟進公園的垃圾桶裡之後,堀川響才從座位上站起來,遠遠地看著他。

  「陪我吃飯去。」

  「哈?」

  「你吃得很開心,可我還沒吃飯。」他低低地笑,「你說,怎麼辦呢?」

  「涼拌,你沒吃飯關我啥事。」她攤手,「沒吃飯的快去吃飯,我要去找地方睡覺了,江湖再見。」

  少年不說話,只是盯著她看。

  那眼神甚至讓白柒夏覺得毛骨悚然起來。

  半分鐘之後,白柒夏皺眉。

  「麻煩你別那眼神盯著我謝謝,就算不小心把你害生病,沒我你現在就該掛了,我不欠你的。」

  對面的少年臉色沉了下來,最後一聲長歎之後,反而微笑了起來。

  雖然臉上在笑,可是卻完全感覺不出有一絲愉悅的心情,反而讓白柒夏有種危險的感覺。

  危險到甚至條件反射地拔出了斬魄刀,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氣氛已經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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