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想要
眼前這個醜陋的小木偶人說要跟他們玩一個聽起來就不是很妙的遊戲。
「噔噔噔！在宣佈遊戲規則之前，先向兩位展示一下我們的懲罰措施。」
它拍了拍手，一個大約長寬高都有五十釐米的立方體就升了起來，也是玻璃材質，裡面裝了一隻正在不安地啃著菜葉的白色小兔子。
木偶沖他們扯扯嘴角，看起來像是因為缺油而導致那個嘴角揚起的弧度格外怪異。
幾根半透明的管子——跟現在插.在紫炎秀手上的那種一模一樣——從透明箱子的底部竄出來，敏捷地紮進小動物的身體裡。
兔子痛得連嘴裡的菜葉都掉了。
隨後有黑色的不明液體從管子那頭快速的注入掙扎的動物體內，在兩人一木偶的注視下，僅僅過了五六秒，它就「砰！」的一下炸開，濺在箱子裡面，變成了可怕的血漿。
紫炎秀壓下心頭的不悅，「……你以為單憑這種東西就可以威脅我們了？」
「當然不是啊！」木偶揮手，滿是鮮血的箱子又收回了地面。「只是一個調味劑而已嘛，真正的枷鎖還是你們身上的『須』哦~對付忍者這種生物真是太有效了。」
由於它說這話時，是對著兩個隔間一起說的，所以三月就算聽不見阿秀說了什麼，但也能夠聽到答案。
「你說……『須」？」他問，「那是什麼？」
「這個現在還不能說。」木偶整理一下自己的小領結，上面還很寒酸的打了個淺色的補丁，「遊戲勝利者，我將會告知一切。」
「我是裁判，是莊家，而兩位必須成為競爭對手，贏了對方才能活下去。現在，我將為兩位元宣佈遊戲規則，為以下幾條：
1.當我問出問題，會指定其中一人回答，或者明確指示，是否需要兩人一同回答。遊戲開始後，通話限制取消，彼此能聽見對方的答案，但不得隨意打斷對付的回答。
2.回答者在回答問題時，必須在一秒之內立刻回答出來。
3.我擁有判定他人真假話的能力，但為了遊戲趣味性，該答案必須是與內心真實所相反的假話，我不要聽真話。一旦說出真話的答案，或者超過一秒的思考時間，判定這局失敗，則此人必須接受遊戲懲罰。
4.一旦兩人同時回答為真話，或者同時回答為假話，則都不懲罰，開始下一輪問答。
5.每當實施懲罰之前，都有30秒雙方自由談話時間，即為遺言時間。該過程中，我將保持沉默，並不進行話語的真假判斷。
6.共有五次懲罰機會，輪.盤旋轉，裡面四次是不會致死的小懲罰，而只有一次懲罰會直接致死，就像剛才那只兔子。一旦兩人中有一人率先死亡，則視為退出遊戲。勝利者將被釋放，可以活命。」
「以上，就是遊戲規則，不允許反駁，不允許提問，不允許質疑……現在，遊戲開始！」
紫炎秀默默地聽著，在心裡快速的總結。
——總結一下，也就是只能說假話，不說真話。回答時間不超過1秒鐘，就是要在下意識回答中說謊……
——這種遊戲……它到底想得到什麼？
她扭頭看了一眼另外一邊的那個同樣被迫參加這個遊戲的人，發現他的神色平靜如水。
白色的聚光燈照到紫炎秀臉上，顯然是木偶要對她進行優先提問了，一開口的問題就讓人心煩。
「你對於你這位同伴的最直觀感覺是？」
紫炎秀並不想親身去體驗那個遊戲懲罰是什麼感覺，雖然致死率只有20%，只見她不假思索：「啊，非常喜歡。」
三月猛地扭過頭來看她，金色的瞳孔散發著異樣的光芒。
阿秀有點不敢與那雙熾熱的眼睛對視。
但木偶只是點點頭：「假話，判斷通過。」
紫炎秀微微松了口氣，用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三月似乎很失望。
因為兩個人都心知肚明，既然木偶指明了要聽假話，那麼真話就是與答案相反的……
木偶裁判將燈光照向另外一個房間，阿秀能夠聽見它毫無波動的聲音問三月，「你認為世上有什麼東西不需要付出條件就可以得到的嗎？」
——同學們！這是一道送分題啊！
——這種問題，就算是傻子也能輕鬆的說出假話來吧？
儘管先前跟他不怎麼對付，但在這種危機關頭，阿秀終究是拗不過內心的擔憂。
至少看在大家都戴著同樣木葉標記的護額份上，她並不希望就這樣踩著對方的屍體活下去。
「當然不是啊。」三月溫和地笑道。
「真話，這局判定失敗。」
紫炎秀目瞪口呆：……
——媽的！原來你比傻子還傻子！！
「遺言時間開始。」木偶大方的宣佈道。
紫炎秀回過頭去，瞪著那邊的年輕人：「你是不是傻！連假話都不會說嗎？」
三月只是一個勁的笑。
要不是被綁在椅子上，阿秀可能會直接抄起什麼東西砸到對方那張蠢臉上——臥槽你個傻逼！白瞎了你這幅好皮囊！
「別生氣，阿秀。」三月溫柔地看著她，「我們中，總有一個人得先說真話。」
——不能讓這個遊戲沒完沒了的弄下去，那樣只會拖延時間。
這是他沒有說出口的話。
然而紫炎秀愣了兩秒。她並不傻，只是一時沒有想明白。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她的語氣反而變得冷然，卻明白他此舉的另一個含義，但正是如此，反而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
「但我不會那麼容易就讓你得逞的，這世上欠誰的人情我都可以接受，我唯獨無法接受欠你人情。」
「我並沒有那樣想，我只……」
「時間到！開始懲罰！」
木偶開口打斷了兩人，遺言結束，下一秒，三月就渾身哆嗦了一下，有什麼東西注入到他的體內。
紫炎秀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邊，心情非常複雜——說不出是期盼還是悲傷。
她既不想領了對方讓自己贏得遊戲的好意，卻也不想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這傢伙死掉。
如果他就這樣死了，會怎樣……我會贏得遊戲，也可以逃出去，可是然後呢？我該怎麼面對博人他們，怎麼面對大蛇丸大人？
到時候就算說出了原因，也不會得到原諒的吧。縱使再退一萬步來說，他人原諒了自己，阿秀都無法輕易原諒苟且偷生的自我……畢竟，活下去的那個人，可是背負著死者那一份的生命重量啊。
——我，不想背著他的命，就這樣活下去。
——感覺……像是對他認輸了一樣。
紫炎秀不知不覺的咬住嘴唇，出血了也猶不自知，雙目緊緊的盯住三月的一舉一動，生怕他人蠢就算了，還人品差到直接抽中死亡牌。
「呼——！」
好不容易緩過勁三月的仰著脖子，長出一口氣，整個人頓時鬆懈下來，「是……生理鹽水……」
明白只是這個東西後，紫炎秀和他都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
這次不是致死的□□。
……三月活下來了。
真實太好了……紫炎秀髮自內心的想。
等等！他沒有死掉！有什麼好的！
——明明之前一直期盼著這貨去死一死的，如今那麼好的機會就在面前。
只要利用他對自己的喜愛，讓對方說出真話，同時自己不斷地回答錯誤的答案來避免懲罰，估計不出五分鐘，三月就能抽中死神附體的那一張牌了……不要說她惡毒卑鄙，當一個女生真正惡毒起來，那可怕的想法就連地獄裡的魔鬼也會為之驚歎。
事到臨頭，阿秀反而猶豫了……她開始搞不懂自己到底是痛恨對方還是不夠果斷了。
——婦人之仁。
不知為何，這個詞一下子出現在紫炎秀的心裡，向來對它嗤之以鼻的人，如今也只能苦笑著面對真實的想法。
……也許，她內心的深處，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痛恨他？
木偶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開始了新的一局遊戲。
燈光轉向紫炎秀，它問：「請你詳細說出關於那顆人造星辰殘骸的最核心技術，本題思考時間特別擴展為半分鐘。」
——果然是它幹的好事！的確是它擊落了衛星！！
紫炎秀陷入長久的沉默，空前的怒火在她墨色的眼眸裡熊熊燃燒。
「不願意說嗎？」木偶頗為人性化的歎了口氣——其實也就是低下頭，張開嘴巴，又抬起頭而已——「判定思考時間超過半分鐘，這局判定失敗。遺言時間開啟。」
這次，則是輪到三月震驚了，在他的印象裡，這姑娘非常的熱愛生命，不會隨便拿四分之一的幾率去賭……尤其是在有後路可以退的情況下。
「你為什麼不回答？！」
紫炎秀抬眸看向他，眼裡一片異樣的安寧。
「那還不如殺了我，因為我的信仰高於我的生命，我是不會背叛自己的信仰的。」
「……我不相信！這對於你來說，只是掌握的一小塊技術而已，就算你現在告訴了他，只要你能夠活著回去，你也可以做到對現有技術推陳出新的！」
被他吵得頭都要爆炸了的紫炎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高聲道：「吵死了白癡！這種時候就要聽大人的話！未成年人就老實地活下來！明白嗎？」
三月整個人都呆住了，萬萬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提年齡這種事情……
「遺言時間結束，開始懲罰。」
木偶乾巴巴的聲音說道。
於是紫炎秀沖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有點得意，也有點莫名其妙的解脫之感。
可他還是難過的說不出話來，只是怔怔的望著她。
別看紫炎秀好像很瀟灑，其實此刻她心情複雜的一點也不亞於三月……
——怎麼她就那麼傻的什麼都不說！沒聽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句話嗎！
只是，現在說也來不及了吧……
為什麼就是不想說呢？
有些事情，哪怕是死，也不想承認吧？而且，最重要的……大概是——我討厭失敗。
「認輸」，「失敗」，「無用功」……這類簡簡單單的名詞背後，根本沒有人知道裡面藏著的辛酸和努力。
那些傢伙……那些混帳！隨隨便便地踐踏別人的心血，無視他人的努力，粗暴的用死亡來威脅答案……她怎麼能如對方所願呢？
紫炎秀低下頭，看著那些細長的管子，連同著自己的四肢，卻覺得一陣無力。
——等待自己死亡的感覺，果然不是很舒服。
要死了嗎……她眯起了眼睛，心裡想到的不再是那些科學的計算公式，更不再是什麼道路和原則，而是一些被她遺忘的東西。
尤其是注視著這些冰冷的不明液體在管道裡流淌，仿佛時間在這一刻也頗為惡意的放慢了步伐。
紫炎秀近乎是痛苦的看著這些玩意兒被注入體內，緊接著，劇烈的痛感瞬息間佔據了她的大腦。
——不是幻覺。
——不是因為精神壓力過大而造成的，而是切切實實的，藥效在發作。
「唔……」
被束縛在鐵鍊下的身體不住的顫抖，寒毛炸立，手腕上那些原本隱秘的青藍色靜脈此刻隱隱浮現，如同萬箭穿心的心悸感讓她猛地抖了一下。
思緒亂成一團毛線，打著無數的結出現。
眼前陷入一片光影的交織中，明知道自己還身處那間昏暗的小房間裡，思緒卻不受控制的肆意穿梭在過往的記憶碎片裡。
碗裡盛放著甜蜜的水果沙拉，夜晚的桂花香氣縈繞不散，小孩子的歡聲笑語，父親臂彎裡的溫暖，母親臉上的微笑，夕陽照在湖面的景象，捧起一把今年新產的米粒，夜幕裡有一顆星辰特別耀眼……一切都緩緩消失，視野沉入黑暗。
「阿秀！」
……依稀聽見那邊有人焦急的喊道。
意識猛地回歸現實紫炎秀頓了頓，勉強抬起眼皮，示意自己還活著，但也痛得不想說話了。
她坐在那裡喘著氣，冷汗一滴滴的從額頭上滲出。
「那是什麼東西！」阿秀聽見三月這樣惱怒的問那個木偶，下意識地有些訝異。
——從沒看過他這般失態又憤怒的樣子……啊……也許不是沒有看過……
裁判的回答還是那麼令人痛恨：「我也不知道啊~不過這位女士看起來沒有死成功哦~」
木偶哢哢的笑了兩聲，背後的燈光重新對準神色萎靡的黑髮女孩子。
「新的一輪開始咯！打起精神來啊！」
接著它開口，問題帶著滿滿的惡意：「你的這位……同伴？對你做過最令你厭惡的事情是什麼？」
如果目光能殺死人，木偶那脆弱的鐵皮外殼根本擋不住三月那瞬間變得可怕到極點的視線。
然而紫炎秀還是很快回答了。
「……下著大雨的時候，他打著傘，送我回家……順便告白。」
「假話，判定通過。」
事實上，這個答案是要反過來看的。
【問題：他對你做過你最厭惡的事情是什麼？】
【真實答案：他對我做過最喜歡的事情——是那天的告白。】
三月立刻扭頭看她，速度快的讓人擔心他的脖子會不會因此扭到，只是他的眼睛裡此時此刻滿是不可思議的神采。但是紫炎秀依舊面無表情的扭開了臉，不去看他，神色難測，目光幽深。
木偶繞有深意的看著兩人，燈光轉向三月的位置。
「對方對你做過最無法忍受的事情是什麼？」
三月毫不猶豫地回答，「……其實我厭惡她做的所有事。」
「假話，判定通過。」
【真實答案：我喜歡她做的所有事，沒有無法忍受的事情。】
聽到這個答案的紫炎秀若有所思。
這一輪沒有人死亡。
下一輪開始，木偶裁判又問紫炎秀。
「由於你剛才的回答是假的，那麼真相即為相反的答案，也就是「對方對你做過最喜歡的事情是下雨天送你回家並且告白」，是嗎？」
沒有料到它會直接說出自己心理話的阿秀震驚於它的惡意，只能無奈的閉上了眼睛，「……不是。」
「假話，判定通過。」
【真實答案：是。】
三月：「……」
他用一種歡喜中帶點迷茫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望著她，像是平生第一次看見了她那不為人知的內心。
裁判似乎覺得現在這局面越來越有趣了，於是它繼續調撥道：
「不過從如今的狀態看，你告白失敗了，她還很仇視你的樣子。如果人生可以再來一次，你還會選擇向她告白嗎？」
這個問題太犀利，就連阿秀也忍不住睜開眼看過去，想聽聽他的答案。
三月同樣回頭看向隔壁的房間，複雜的目光正好與她對視，回憶裡所有的點點滴滴都在這一刻湧現而出。
【一個人為什麼會喜歡上另外一個人啊？
……不能理解。
那麼同理，他為什麼會喜歡上那個女孩子啊？
……這次，輪到他無法理解自己了。】
作為一個人類，任何過於激烈的感情都極有可能摧毀那個人的理智。
明知道這一點，可三月還是忍不住將自己所有的感情賦予到她身上，因為最初她對他是不設防的。
紫炎秀身上有很吸引他人的特質。
比如說：堅定無比的信奉著自己的道路，但也會有天真無邪的氣質。
非常聰明，也不失幽默，平日裡直覺很強，敏感脆弱，卻也會有很溫柔的一面。
對待他人都很和善……無論是小動物還是小孩子，亦或者是那些成年人，都努力保持和善的態度去交流。
可是他一點也不想要那種一視同仁的溫柔與和善。
——想要得到她。
更想要告知對方，關於自己的這種異樣心情……這種無望的，悲傷的情緒。
我希望……你能用與他人不一樣的眼神，注視著我。
……只要看著我一個人。
那樣就夠了。
回憶結束。
三月盯著兩人灼灼的目光，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格外溫柔地微笑：「……會的。」
木偶也哢吧哢吧的笑起來：「真話，判定失敗。」
紫炎秀開始思考是不是這個世界瘋掉了，還是看起來很精明的年輕人其實是個傻瓜這個問題。
「遺言時間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好玩嗎？
第47章 到底誰會
博人他們在只能一路向前的前提下，被迫走進了眼前這棟灰暗的古老建築。
誰知道剛一進去，他們就受到了襲擊。
木葉丸等人大為震驚，因為……對手好弱。
這些護額上刻著羽毛形狀標誌的蒙面忍者很快就被他們放倒了。
宇智波莎拉娜坐在這堆疊起來的人的最頂端，居高臨下，高手寂寞的氣質一覽無餘，歎息：「怎麼那麼不經打。」
站在底下的男同胞們面面相覷，沒有人敢回答這個問題。
忽然這座古老的建築物一陣劇烈的晃動，週邊的走廊開始一寸寸的坍塌，眾人無奈之下，只好繼續往宮殿中央跑去。
然後他們推進到宮殿中間地帶時，終於看見了一棵古老而巨大的樹木，無數的枝幹支撐著天花板，星星點點，每一次呼吸之間，都給人一種鮮活生命的感覺。
「這個是……！」
坐在樹根底部王座上的黑影人緩緩站了起來，向他們張開手：「木葉的來客啊……真是久違了！」
「你是什麼人！」木葉丸扣住掌中的起爆符，目光犀利。
「木葉的後輩啊……你居然不知道我？」黑影人緩緩地開始活動筋骨，兜帽下潰爛的臉部露出一個恐怖的笑容，「我是……空之國的後人。」
「——繼承了偉大的天空意志，註定要征服天下的王者！」
木葉丸咬了咬牙，「……我算是明白你為什麼要擊落【柱間之眼】了。」
「當然！」對方傲然道，「本王絕不允許區區小蟲在天空上作威作福！」
然而莎拉娜還在跟博人竊竊私語：「你見過那麼醜的王者嗎？」
「……沒見過。」
自稱為空忍後人的中二王者被這兩個嘰嘰喳喳的年輕人給氣到了，一身故作神秘的黑色外袍都從裡到外的爆掉了，無數金色的觸鬚從他背後冒了出來。
「少廢話！看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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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在這只醜陋的木偶說出「遺言時間開始」後，就陷入了詭異的閉口不言狀態中。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紫炎秀簡直是迫不及待的咆哮起來。
然而三月只是眨了眨眼，「……我從未如此清醒過。」
被這句話哽的卡機了好幾秒的阿秀再也忍不住了：「媽的！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我不需要別人替我死，更不想背負你的命一起活！」
「我之所以那麼做，不是因為憐憫你，只是……」三月很艱難的斟酌著恰當的用詞，「我……我對你有好感。」
紫炎秀瞠目結舌，實在不敢相信世上有這樣的傻子。
「……去你媽的有好感！」她忽然惱羞成怒的罵道，罵完這句後欲言又止，或許心裡還有沒說出來的話。
——為了刷我的好感，你就可以選擇自我了結嗎？！
誰知道都這種時候了，三月還在一本正經的給她做分析：「正是因為我不敢隨意對你用「喜歡」或者「愛」這兩個詞，我才用『有好感』……畢竟在你的認知裡，只有「好感」才是最底層的態度了。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可以改口……」
紫炎秀被哽的說不出話來。
「……你這個……」她搖著頭，顯然也陷入了靈感枯竭、舌頭打結的糟糕狀態，「……不可理喻的瘋子！」
三月朝她無奈的笑了笑，那笑容裡還有很多更深層的東西，來不及深究就重新隱沒下去。
「若你覺得是，那就是吧……」
「時間到！」木偶一揮手，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懲罰開始。」
這次紫炎秀的眼睛睜得很大，像是要直直的注視他是怎麼死去的，然而三月扭頭看見隔壁的這一幕，卻有點想笑。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目光始終柔和的望著她，仿佛沒有聽見近在咫尺的死神召喚。
阿秀很不解。
——笑什麼？這人是怎麼回事？都要死了……怎麼還笑得出來啊。
她惱火的閉上眼睛，低下了頭，只要一想到剛才那只兔子猛地爆炸成血漿的模樣，她內心深處就有什麼東西感到不舒服。
並不是因為血腥或者別的什麼……單純是因為要看見一個熟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不舒服。
她的五指無意識的摳緊扶手，指甲與鋼制的扶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到頭來，還是要讓你死嗎？
她心裡莫名悲哀的浮現出這樣一行字來。
只是三月突然笑起來並不是因為什麼奇怪原因，而是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看過這樣的電視劇情節：A喜歡著B，可惜B不喜歡A，並且B也已經有了自己所喜歡的人C，然而在生死關頭，最初的那個暗戀者A還是為了自己的喜歡物件B而死。死前B抱著A重傷的身體，總是淚流滿面的怒吼「你為什麼那麼傻啊」、「我明明都不喜歡你」、「你幹嘛要為我死呢」……然後躺在愛人懷抱裡的A就虛弱的說了一大堆遺言，說了大半集才會兩眼一翻的死去。
當然，這些遺言總結一下，大致就是「我既然得不到你，就希望永遠留在你心裡」。
——我真希望能永遠留在你心裡，阿秀。
……有這種想法的我，真是卑鄙啊。
他目光深切的看著隔壁房間裡的那個黑髮女孩子，她此時正低著頭，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毫不掩飾自己的內疚之情。
——臉色好差，你以後要多吃點補品啊。
這是他最後的一個想法。
然而，等了七八秒後，什麼都沒有發生，在場的氣氛簡直凝重的可以化作實質了。
紫炎秀詫異的望向裁判，這個木偶也只是「哦？」了一聲，哢吧哢吧的笑了起來。
「輪空。」它說。
她顯而易見的放鬆了下來，臉上露出少許輕鬆的神色，似乎不用看到他死亡的畫面而高興。但隨之又板起臉來，意識到現在的死亡幾率已經變得極高了。
——共有五次機會，用掉前三次，只剩下兩次機會。
——死亡幾率是……50%。
而三月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看似神色鎮定過人，實則背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打濕。
木偶注視著這不同尋常的現場氣氛，拍了拍手，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下一輪開始……哎呀，現在死亡幾率不公平啊，」它說，聚光燈在它身後猶豫不定的轉來轉去，「我最討厭不公平了……那麼，這次我該先問誰？」
紫炎秀：「我。」
三月：「我。」
木偶驚異的看了他們一眼，「兩位此次均為真話，所以沒有懲罰，但我本人喜歡公平的玩遊戲，所以……」
強烈的白色聚光燈照向了紫炎秀的面龐。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請問你今天會做什麼？」木偶歡快的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一旁默默聽著的三月本以為會是做實驗，或者大吃一頓之類的，但是紫炎秀忽然扭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後，開口作答——年輕人頓時心生不妙之意。
只聽聞阿秀這樣回答道：「我會找個看的順眼的小鮮肉一起去玩玩樂樂，該吃吃該喝喝，絕不虧待自己，最後再跟他滾一發，不……管他幾發都沒問題，什麼姿勢都可以來一遍，反正我就是到時間的盡頭也要享受最後一天。」
木偶點頭，任何人都能從它語氣裡聽出欣慰的意思：「真話，判定失敗。」
紫炎秀沖那邊的那傢伙得意一笑：看，可不是只有你一人能夠面對死亡哦。
只是三月此刻的表情都要裂開了，他看起來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遺言時間開始。」
三月立刻抓緊時間，快速的問道：「你剛才說的都是真心話嗎？！你不想去為你的科學獻身了嗎！！！」
紫炎秀覺得很奇怪，「啊？你這人很奇怪啊，我都工作了一輩子，為科學獻身了那麼多次，還不允許我最後享樂一回嗎？」
「不不，我沒有不允許，」向來胸有成竹、臨危不懼的三月這次居然有點結巴，「我只是想問你……你想和誰去……呃……呢？」
紫炎秀臉上的笑容愈盛——「反正不會是和你就對了。」
三月急了，終於扔掉了最後的矜持，「為什麼……真的不考慮我嗎！」
「因為我討厭你啊，都要世界末日了，我怎麼可能跟討厭的人上床。」
說完這個答案，看著對方目瞪口呆的表情，阿秀自己也開心的笑了起來。
——偶爾騙騙人，果然還是挺好玩的嘛。
「遺言時間結束，開始懲罰。」
這次的哲學題目是什麼？
死亡？還是生存？
——真是好問題。
人類歷來都在研究這個問題，每個來到這世上的人都想要努力活下去，卻沒有永恆的長生。
紫炎秀並不是很想要長生，她又不是大蛇丸前輩。
她是來自星辰大海的科學家，心裡裝著整整一片浩瀚星空。
更為此而驕傲。
所以她永遠比別人堅定，永遠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遠方風景。
——我不懼怕死亡，我只害怕自己改變不了這個世界。
但直到自己臨死前，才明白……人這一生，還有好多遺憾，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沒有去做……
……還會有機會嗎？
似乎，有點累啊。
下輩子……就不要再留有前世的記憶了，做一個普通人。
再也不去擔心那些大事，再也不用管那些雙刃劍，所有的紛亂與離別，都與自己無關了……可以嗎？
這次管子裡流出的不再是液體，而是氣體，有點眼熟但又一時想不起名字的奇異氣體。
體內被注入這莫名氣體的紫炎秀足足愣了好一會兒，不僅沒有渾身爆炸而死，反而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在木偶那頗為玩味的目光中，發出了爽朗的笑聲，發自內心，絕對不符合現場的恐怖氣氛。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哈哈哈哈快不行了……」
她笑的太厲害，根本停不下來，眼淚都從眼角滲出。要不是渾身被束縛住，她可能都要笑得滿地打滾了。
此刻的意識裡卻保持了截然相反的冷靜——看來那道題的答案是不可以。
果然，她的使命還沒有完成呢，怎能輕易狗帶？
「那是什麼東西啊！」三月很生氣的問道，「這樣笑下去會呼吸不過來的吧？」
「微量笑氣。」木偶也很愉快的回答道，「只是一個小玩笑而已。你這同伴看來運氣不錯哦。」
三月：「……」
他沒有理會這混帳東西，而是扭頭對著這邊的房間大喊：「呼吸！注意呼吸！不要笑到窒息了！」
紫炎秀勉強依照他的提示呼吸了幾次，才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然而面部肌肉還是無法避免的笑到發痛，她只好齜牙咧嘴的繼續接下來的答題遊戲。
「進度好快啊，」木偶用平靜無波的聲音說，「已經是最後一輪。」
「這次絕對是要有一個死掉了哦——不可能再會是笑氣、生理鹽水或者輪空那種幸運的好事情了。」說出這番話時，它的眼睛深處散發著血色的光芒，讓人一看到就覺得不舒服。
「話說回來，你們兩個人真奇怪，居然恨不得自己先為對方而死，卻又不是情侶或者好朋友。
那麼，這個問題指定同時回答，請以最快速度迅速回答出來：事到如今，你愛對方嗎？」
「不愛。」
「愛。」
紫炎秀與三月面面相覷，他們都聽到了對方的答案，也知道自己答案的真假。
木偶身後的聚光燈指指紫炎秀，「你說的是假話。」
它又指指三月，「你說的是真話。」
「問答環節結束，勝負已出。」
紫炎秀呆呆的看著他，心頭那不好的強烈預感終於實現。
剛才，她回答的是「不愛」，而對方這個笨蛋，說的卻是……真話。
只是木偶不給他們更多的思考時間，它的臉轉向三月所在的房間。
「所以這次是你要被執行遊戲懲罰，一共五次機會，其中一次致死——恭喜，這次你死定了。」
「……嗤。」三月很冷酷的笑了一聲，狹長的眼眸裡滿是對於這傢伙這種只會用死亡來威脅自己的低級行為感到不屑。
木偶裁判並不在意他的嘲笑，而是認認真真的問：「現在，我有最後一個問題問你，如果可以將死亡機會轉移給對方，請問你會這樣做嗎？放心，問答環節結束了，這個問題你可以說真話了，只是你們之間不能交流哦。」
「如果我同意，你會轉移死亡機會嗎？」三月問道。
裁判含糊不清的說：「……看我心情啦。」
在他們說話過程中，紫炎秀慢慢地轉過臉來，正好與他對視，彼此之間沒有人開口說話，卻都能看到對方眼裡複雜無比的情緒。
紫炎秀向來堅信，真正重要的東西，不是單憑眼睛就能看到的。
但是活了那麼多年，她從未像此時此刻這般，能夠清晰、準確無誤的捕捉到對面那人心裡的每一個思緒變化。
這種感覺很奇妙，仿佛是透過對方的瞳孔深處，看見了最真實的自己。
這些由人體產生的化學反應，彙聚成情緒的汪洋大海，構成了一個人類所擁有的完整的喜怒哀樂。
開心的，悲傷的，憤怒的，哀愁的……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破碎的拼圖碎片，一塊塊接上原位，最終指向了同一個答案。
紫炎秀看明白了他的答案，摁在扶手上的手指松了又緊，最終還是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三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緩慢的開口，語氣堅定不移：「我拒絕，將死亡——轉移給對方。」
木偶鼓掌了兩秒鐘，裝模作樣的說：「哇哦！真是令人感動的情誼，但還是不夠過癮誒，唔……那麼，我改主意了！死亡按鈕……」聚光燈猛地照向阿秀的方向，「就讓你摁下吧！」
——什麼！
紫炎秀的瞳孔驟然緊縮。
一個小小的紅色按鈕在她右手前方升起，而那邊的木偶還在噴灑著言語的毒液：「來，女士，請你親手殺了這個愛你的人吧！只要你殺了他，你身上的查克拉裝置和相關枷鎖就會被解開，就可以活著出去哦。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摁下按鈕，但這樣的話，五分鐘後，這個房間會被毒氣塞滿，你們兩個就會死在一起呢！容我友情提示，從該房間到走廊出口，就算全力奔跑也要三分鐘，我還給你們留了兩分鐘的道別時間，看我多貼心呀……好好把握人生最後的話吧，再見。」
最後一個字的話音落下，木偶眼裡的紅光消散，頭一歪，僵硬的不動了。
的確，有什麼看不見的、活的東西從這具醜陋的軀殼裡跑出去了。
牆上的倒計時牌正在變成「00：04：59」，但真正的煎熬才剛剛開始。
兩人彼此沉默了幾秒，紫炎秀深吸一口氣，試圖不讓話題變得消沉：「……你作氣真差。」她感歎道。
「我的運氣一向不錯，只是我想把好運氣都送給你。」三月笑眯眯地回答道。
紫炎秀耷拉著腦袋，不想申辯什麼，她終究是在最後一題的那個瞬間……選擇了認輸。
——我真是一個……貪生怕死的渣渣啊。
但是三月像是看透了她內心的悲傷，忽然說道，「動手吧，阿秀。」
「……我可能沒辦法就這樣摁下去。」
三月看著焦躁又難受的她，心中微微歎息。因為在看到她猶豫不決的樣子，反而有點說不出的開心。
這樣的歡喜心情，就像洪水肆虐後的土地上，忽然冒出了一株小小的青草嫩芽……非常渺小不起眼，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著。
三月感受到自己內心深處的欣喜了。
於是，「你不是一直想殺我嗎？你不是想擺脫我嗎？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他極力勸說對方，「只要你殺了我……你就自由了。咒印會被解開，你也可以逃出去和博人他們匯合了！」
紫炎秀忍了又忍，素來平穩的聲音裡第一次出現了哽咽的音調，「可是我不想要這樣的自由！我也不想殺你！為什麼我非得要用這種手段……殺了你啊……」
說到最後，她的眼眶早已不知不覺的紅了。
——戰死的時候沒有哭，朋友死在遠方的時候也沒有哭，多年心血的衛星被人擊落的時候更沒有落下一滴淚……偏偏……偏偏！這種時候就忍不住了！！
三月格外溫柔的看著她，語氣柔和的如同春日裡的清風，「乖，聽我的話，死一個人總比死兩個人要好。現在，摁下去，然後活著去找博人他們……相信我的父母也不會責怪你的……」
紫炎秀簡直要抓狂了，要不是她被迫坐在位置上，一定會暴跳如雷。可就算如此，胸膛裡似乎有無數的言語想要說出，到頭來只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他媽的要是真想殺你，哪裡會顧忌你父母的想法啊！媽的！媽的！我根本就沒想過要讓你真的死啊！還是為了我而死！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逼啊！！」
「抱歉，我……我大概是對你太有好感了吧。」
「這種時候還發什麼好人卡啊！太有好感是什麼鬼的破爛形容！」阿秀口不擇言的怒駡起來，話語裡的怒火也不知道是在責備對方還是自責，「你的語言都學到了狗身上嗎？！就算到了這一步，你連承認自己愛我的勇氣都沒有嗎！！」
三月聽她這麼說，頓時不笑了，變得很嚴肅也很正經的樣子。
「嗯，我愛你，所以願意為你死一次。」
紫炎秀被這傢伙氣得快崩潰了，她的手指死死的扣住扶手，幾乎要在上面摳出幾個印子來，眼睛裡也滿是血絲，一字一頓的告訴他：「問題是——我不喜歡你！也不愛你！！你就算死在我手上，我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內疚和不舍！你死的毫無價值！你明白了嗎？！！」
「我明白。」
「……你他媽的到底都明白什麼了啊……」紫炎秀痛苦的閉上眼睛，哀嚎道。
三月很鎮定的開導她：「既然阿秀你不會內疚和不舍，那真是太好了，時間不多了，快點動手吧！」
阿秀被他氣得手都在發抖，只要她一個不注意，就能摁下指尖前的死亡摁鈕。
最後她終於崩潰了。
「你這個大白癡！既然你這麼想死！我這就送你去死！！」
「啊，麻煩你了。」哪怕是到了生命的最後，他依舊是露出那種平靜和清冽的笑容。
「……誰讓我，這麼……傻啊，畢竟我不想看到你死在我面前的場景……」
——那我就很想看到你死在我面前的場景嗎！
紫炎秀想要反問他，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她只是死命的抑制住內心翻湧的激烈情感，努力保持最大程度的冷靜。
「就算……就算付出死亡的代價，也在所不惜嗎？」
「為了你，在所不惜。」
「……我成全你。」阿秀咬著牙，努力不讓眼眶裡的熱淚落下，「你我恩怨，從此一筆勾銷。」
「好啊，求之不得。」三月格外灑脫的笑了起來，依舊用那種非常溫暖的眼神望著她。
「再見……我的朋友。」
「再見，阿秀。」
三月說完這句話後，驚訝的發現阿秀在刹那間潸然淚下。
……是、是為了他嗎？
然後紫炎秀摁下了按鈕。
遊戲結束。
GAME OVER.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說不喜歡男主，其實我想明白了，你們只是不喜歡我筆下的三月，啊，抱歉，都是我筆力不夠導致的悲劇。像我這樣笨手笨腳的人，果然連一個故事都講不好呢……只是一千個人心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我達不到莎士比亞的那種高度，卻也只是希望你們能喜歡三月，至少不是討厭他。
嘛，一路走好#抽煙
第48章 我們的藥
「哢嗒——」
牆壁上的那個倒計時牌已經變成了「00：03：22」，而紫炎秀身上的枷鎖在一瞬間脫落下來，她想也不想的就扯掉了這些半透明的管子和礙事的玩意兒，從椅子上跳起，想要衝到隔壁去——從門那邊走的話真是太慢了，不如直接砸碎玻璃牆——黑紅色的咒印如同蟻潮一樣在她的皮膚上蔓延開來，伴隨著熟悉的疼痛感，但這一切也只是讓阿秀皺著眉忍了幾秒後，就成功找到整面牆壁的最易被外力所擊碎的破綻處。
隨著清脆的玻璃破裂聲響起，紫炎秀看見那個被綁在椅子上的傢伙正垂著頭，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哪怕是剛剛自己造成了那麼大的響動，他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紫炎秀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結果，那只兔子的血腥下場在她腦海內開了自動迴圈一樣，生怕下一秒三月就在她面前直接Boom的變成了……
「三月！」
她沖到椅子前，雙手扶起他蒼白的面龐，就看見他雙眼緊閉，呼吸有些急促。
紫炎秀有點著急：「快醒醒啊！你倒是睜眼啊！」
沒有反應。
這次她真的著急了，三月的呼吸開始出現異常，這令她心中的恐懼瞬間加深了不少。
「你再不醒來我就打你了！！」
還是沒有反應。
「啪——！」
向來說到做到的紫炎秀面色痛苦的扇了他一巴掌，一副打在你臉上痛在我心裡的掙扎神態，「混蛋！別死啊！快點醒來！」
說著，她也顧不上對方醒了沒有，直接掏出工具開始鋸椅子腿。由於這椅子是與地面焊接在一起，而他身上零零碎碎的枷鎖和管子那麼複雜，沒有自動解開，要是讓她手動解開的話，不知得耗費多長時間。
關鍵是——現在時間容不得她浪費啊！
然而就在紫炎秀鋸斷第三根椅子腿的時候，她聽見自己頭頂上傳來一聲柔弱的歎息：「……啊~」
阿秀聞聲抬頭，視線重新撞上那雙渙散無光的金黃色眼眸，一時間竟然高興的差點又哭出來。
「你沒死！」她激動的站起來，也不顧之前兩人的勾心鬥角了，直接一把抱出了對方，力道大的差點把虛脫的年輕人給直接勒暈過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語帶哽咽的說，連自己也沒有注意到此刻語調的不正常。
理智還在九霄雲外徘徊的三月無法作出正常的判斷。
他下意識地想說點什麼，眼前的場景卻在不斷打轉，似乎有一個很遙遠的聲音傳來，還自帶回音特效。
「%^*¥！……&@（*R%W%##$&！」（這是他聽到的版本。）
頭暈眼花的三月：……阿秀到底在說什麼啊。
這樣想著，他忽然覺得渾身都燥熱起來，像是有一滴油跌進了油裡，瞬間產生了激烈的化學反應，隱隱約約之間能夠感受到那股無明之火從五臟六腑猛然燃起，盤旋著爬上了他的大腦，燒灼了他僅剩不多的理智。
「啊……」三月發出意義不明的低沉聲音，原本蒼白的面色也迅速變得緋紅起來，連尋常的呼吸吐氣都變成了曖昧的喘息聲。
紫炎秀：？？？
她震驚得聯手中的電鋸何時落地都不知道，就這樣傻呆呆的看著那個低聲喘息的男孩子頭發淩亂，面色緋紅的柔弱樣子，並且試圖延長手臂去扯開衣領……
哦……阿秀感覺自己的運氣真是……
——敢請不是死神降臨的毒.藥，而是……春！藥！嗎！
——夠了！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演這種R18的劇情！上帝的腦子裡都是情絲繞嗎！
三月微微睜開眼睛，漂亮的琥珀色光芒從他眼眸中透出，他用這輩子可能是最可憐最哀求的語氣，對這位傻站在他面前的心上人姑娘說：「……幫幫我。」
「幫……你？」阿秀一臉懵逼的重複道，「怎、怎麼幫……」
腦袋已經塞滿【小孩子不要知道的東西】的年輕人臉上，頓時露出一個無辜溫柔的笑容：「……用手？」
紫炎秀驚愕的嘴巴裡可以塞進一台手機了。
三月晃了晃腦袋，似乎還不是很清醒，反而像是腦補了什麼不得了的情節，偷偷瞄著她，神色變得非常害羞起來，「你……莫非，想、想用嘴巴？」
科學家妹子冷著臉閉上嘴：「……」
——你還是死去會比較好吧？
「……」，紫炎秀氣得渾身發抖，要是放在那種三流武俠或者爛大街的玄幻小說裡，男主身中了這類嘿嘿嘿的奇毒，一定會有妹子自願「奉獻自我」，待得一夜翻雲覆雨後，第二日男主迷茫的睜開眼，便見到枕邊人嚶嚀一聲，嬌聲道XX公子，昨夜你我二人……這破劇情快滾啦！誰要奉獻自我啊！她是這麼俗套的人嗎！！
紫炎秀不是一個俗套的人。
別的妹子是要用身體去解毒，如今換做是她……她才不幹呢！
只見紫炎秀彎腰撿起工具，也不具體怎麼「用手幫幫他」，直接鋸斷了最後一根椅子腿，然後連帶著椅子扛起人——動作就像把一隻麋鹿甩在肩上，前後的四肢各自擱在肩膀兩邊，然後開了咒印模式，一溜煙的跑了。
她跑得飛快，風刮得臉疼，身後的毒氣開始從走廊裡的小孔裡噴出來，她確信自己聞到了那種甜膩膩的、危險的味道——這次再不跑的話，絕對會死的！也不會再是什麼破春.藥了啊！！
三月倒是被這風吹的稍微清醒了一點，他在阿秀的肩上悠悠轉醒，醒來後發現自己居然被扛著狂奔，連帶著他所坐得那張椅子……這姿勢有點奇妙。
「……阿秀……」他低聲說道，聲音穿過風聲，傳進她的耳畔裡，「……放我下來。」
「不放。就算是屍體，我也要扛出去。」紫炎秀硬邦邦的拒絕了，原諒她，帶人逃跑就已經是極限了，她實在無法對一個懇求自己幫忙來緩解藥效的異性擺出好臉色來。
三月似乎笑了兩聲，像是明白根本無法在這個問題上說服她後，也就說了一句，便不再說話了。
「哈……我聽你的。」
然而藥效重新上來後，這傢伙就幹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導致紫炎秀還是很想把他舉過頭，然後像扔出一條狗一樣的扔出去……能不能別在她耳邊嬌喘連連外加用手蹭她的臉啦！怎麼這麼不省心！
「快給我住手！」紫炎秀惱羞成怒的說道，「你再這樣我真的把你扔在半路等死啊！」
「嗯哼~」
三月近乎是蜷縮在椅子上，努力湊過頭來，猝不及防的吻了她一口，然後傻呵呵的笑了起來。
紫炎秀：……
——心累的不想講話。
好不容易沖出了走廊地帶，入眼的卻是一片黑漆漆的湖水！原來這個房間和走廊是建在半空中的牆壁裡！
當她氣喘吁吁的停下來，依稀聽到了身後毒氣孔打開的聲響，同時感覺後頸那裡被什麼東西突然給咯到了，不過想想身後這不老實的傢伙正在試圖爬來爬去，所以幾乎腰部以上的位置都掛在了她的肩膀右側，那麼往左邊，也就是脖子那裡的具體位置就是……啊啊啊！硬你個頭啊！嗑高的人怎麼不去死！
紫炎秀頓時明白那是什麼了，她深吸一口氣，扛著人縱身一躍——「媽的！都給我清醒點啊！！」
「撲通！」
她跳進了水裡，也許是因為是積年死水的原因，不僅水溫冰冷刺骨，溫度異常，而且哪怕是在水裡，都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腐臭味。紫炎秀勉強屏住呼吸冒出水面，一把抹掉臉上的苔蘚，大口大口的呼吸。
等她稍微好受了一點，就拉起了手腕上纏繞的鐵鍊，一下，兩下，好不容易才把那個沉進水底冷靜地蠢貨給拉出水面——三月一被扯出水面就猛的呼吸起來，完全不顧頭髮上、臉上不斷往下滴的髒水，狼狽的要命……看來剛才他也憋氣的夠慘。
阿秀一邊努力用查克拉站起水面，一邊扯住他的人，連帶著那張礙事又沉重的椅子，往岸上拖去。感謝湖水，稍微給了一點點的浮力，不然再讓她連人帶椅子的扛，肯定要跪。
「現在冷靜點了嗎？」她頭也不會的問，身後的三月被綁在椅子上，由於椅子又不是能被浮力抬起來的，導致他的腦袋時不時的要被湖水淹沒……就連那雙金黃色的瞳孔也變得有氣無力起來。
「還、還好……咳咳……」
「我對你好吧？」
被凍得瑟瑟發抖的三月到頭來還要感謝對方救了自己：「……好、好極了……」
紫炎秀歎了口氣，很煩躁，「可是你怎麼沒死呢？」
「我……」眼看一個浪潮打來，嚇得三月趕緊閉眼閉嘴，果然那噁心的腐臭湖水下一秒淹沒了他的鼻樑以下的位置，阿秀緊了緊手上的鏈子，把他的椅子重新扯回一段，三月才又開始緩過氣來。
「……呼……」
紫炎秀一腳踩在濕漉漉的泥濘土地上，卻是松了口氣，「到了。」
她用力把椅子拽過來，自己往裡面多走了兩步，累得直接躺了下來。
三月傻乎乎地坐在椅子上，腳下是是柔軟的泥土，發現對方把自己拖上來後，就不管他了。
「阿秀，有武器嗎？」他這樣問，因為兩人都是被搜過身才被綁住的，武器和補給等東西自然也遺失了。
阿秀閉著眼睛不想說話，但還是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苦無，扔了過去。三月偏了偏頭，淡定的任由那把苦無「哆」的一下釘在了自己耳側的椅背上，他清楚地看到，苦無鋒利的邊緣泛起一道冷光。
由於失去了查克拉的限制和枷鎖，三月很容易就伸長手臂，把苦無拔了出來，開始給自己鋸開束縛。
那邊紫炎秀已經重新睜開眼，爬起來後，掏出了一個三月覺得有點眼熟的護腕，扣在自己的左手腕上。
這時年輕人總算自由了，他重新站起來，結果腿一軟就往前撲倒，跪在了地上。
阿秀很驚奇：「我還沒對你做什麼呢，你怎麼就跪了？」
「腿……腿軟。」
三月羞憤難當的解釋道。
——好好的人，為什麼會腿軟……好吧，一定是剛才那藥效的原因。
說到這個，紫炎秀的表情也很微妙，瞬間理解了為什麼三月會露出這種奇怪又羞愧的表情……換做是她，在心上人面前大出洋相，也會羞愧致死吧？
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並在對方重新爬起來前，問道：「你要不要洗個澡？」
「？」
三月剛一抬頭，就看見一條藍色的水龍從天而降，氣勢洶洶，把他咕嚕咕嚕的沖回了不遠處的湖水裡。
使用科學忍具的阿秀有點不好意思：「哎呀……帶的都是B級以上的水遁卷軸，結果這威力好像有點出人意料……你還好嗎？！」
——一點也不好。
從湖邊遊回來的三月鬱悶的想到。
片刻之後，臭烘烘的兩個人被清水重新淋了一遍，換上了新的衣服，還生起了一小堆篝火。
換衣服時，紫炎秀還很嚴肅的警告他：「你不要偷看哦。」
「好。」三月同樣很正經的點頭，說這番話時他已經赤著上身在烤火，身材看起來好的不得了。
「你要是敢偷看，我保證殺了你。」
「行。」
「背過身去。」
三月乖乖的背過身去，結果正好撞見一頭黑色的羊駝正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似乎只要他一有什麼異樣心思就會撲過來咬他……居然是阿秀通靈出來的監視者。
「……你好？」他試著打招呼。
羊駝不屑地噴了噴鼻子，「哼，臭蛇。」
三月很無語，但事實就是這樣，也沒什麼好反駁的，他只好聳聳肩，繼續烤火了。
誰知道下一秒背後就傳來腳步聲，隨之黑羊駝也砰的一下消失了。
三月驚詫的抬頭看著她，換衣服居然換的那麼快嗎！
「你這是什麼眼神？」重新穿上黑色長褲和無袖背心的紫炎秀懷疑的問道。
「……還要繼續偽裝暗部呢？」他故意撒了個謊。
「對啊。做人要有始有終嘛。」在他的對面，紫炎秀坐下來，左手往地上一拍，就有兩個裝滿純淨水的水壺被解封出現了，「不過你穿裙子還挺好看的啊，送你啦！」
沒有男士衣服穿·只好暫時穿裙子·三月的表情一時間生無可戀。
他這輩子所有的形象都毀於今日吧？
「不要這樣嘛……」阿秀擰開蓋子喝了一口，隨意安慰他，「我記得有個地方，那裡的風土人情之一，就是在節日慶典時，男人穿上短裙去遊玩——這個好歹還是長裙呢，不要怕啦。」
完全不想玩這種play的三月：……
#好好的衣服說換就換#
「你還沒解釋剛才那個問題吧？」
「什麼問題？」
「這個……」紫炎秀有點難以啟齒，儘量含糊的說，「藥效啊……」
不知是因為火光的緣故還是別的原因，她看見三月似乎一下子漲紅了臉，說話都有點結巴。
「其，其實是……我在賭。」他說，「應該跟我個人體質有關。小時候我……試過很多藥，所以體質跟其他人不太一樣。」
阿秀有點同情這傢伙，並立刻聯想起他爹可是著名的科學狂魔大蛇丸前輩，感覺一切都能夠解釋了。
「那你平時要是感冒之類的生病怎麼辦？」
三月非常耿直：「我不感冒。」
「……」
還好年輕人很快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對於一個好奇心發作的科學家來說，關心的可不是他會不會感冒，而是感冒藥對他有沒有用這個問題，於是三月趕快解釋道：「一般的家庭用藥對我來說是沒什麼太大的作用，所以剛才那木偶說這種藥會讓人死亡……我就想說，不如試一下。」
紫炎秀放下手中的水壺，微微蹙眉，嚴厲的重複道：「試一下？」
「……啊。」三月心虛的答道。
「萬一失敗了怎麼辦？萬一你信賴的體質沒能扛住毒性怎麼辦？」紫炎秀深深地望著他，墨色的瞳孔裡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滋長。
最後，她輕聲開口：「萬一……我真的殺了你，怎麼辦？」
三月怔然，隨即微微一笑，「那你就活下來啦。」
「……」這次阿秀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沉默地低下了頭，開始收起水壺和其他東西，顯然是準備出發去與隊友們匯合了。
看著她面無表情地模樣，三月儘管是面上在笑，心裡難免有點失望。
——不過……這算是原諒我了嗎？
「……笨蛋。」
「嗯？」
他忽然聽到對方低聲說了一句這樣的話，頓時心生疑惑。
「以後……不要這樣逼我再做這種抉擇了。」阿秀把篝火熄滅，施施然的站了起來，像是沒事人一樣的說道。
站在原地的三月，呆呆的看著她往遠處走去的背影，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不知為何，他的心情變得很好。
「我知道了！」
三月追了上去。
「等等，我們這是去找博人嗎？」
「對啊。」
「我就……就光著上身、穿個裙子去！？」
阿秀反問道：「有何不妥嗎？」
哪怕知道她在開玩笑，但三月還是配合的瞪大了眼睛：「會被莎拉娜他們當成變態的吧！」
「喔？你不是已經自稱變態了嗎？」
「……對不起我錯了。」
「哼哼。」
「……真的沒有別的衣服麼。」
最後三月還是換上了用火遁烤幹的原本衣物，只是腰帶在剛才被水沖跑了，他只能隨便找了段鏈子綁在自己腰上湊數。這個過程阿秀一直站在旁邊等他，並用關愛智障的眼神親切的注視著他。
於是這位智……不對，三月就隨口問：「阿秀，剛才摁下按鈕時，你哭了吧？」
紫炎秀面色一沉，「你看錯了。」
「那為什麼直到現在，眼睛裡都還是血絲呢？」
「累的。」
「說嘛，我不會嘲笑你的。」
「你這樣吵，不如去湖裡冷靜冷靜？」
「……我立刻安靜。」
於是他們繼續趕路，但是從這個大坑底部爬上去要好一會兒，三月抓緊時間刷好感。
「阿秀？」
「怎麼了。」
「……我喜歡你。」
「風有點大，聽不清。」紫炎秀沒什麼異樣表情的走著路，看也不看他一眼。
三月眨了眨眼，湊過頭去，故意提高音量，「——我喜歡你！」
「……哦，知道了，蠢貨。」阿秀用手把這傢伙推開，就差在臉上寫一個大大的冷漠字樣，「再趴在我耳邊大喊這種沒什麼營養的廢話，就把你踢下去。」
「QAQ」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下阿秀目前的心理狀態：已經不恨他了，甚至還有點小感動，但暫時就是不想擺出什麼好臉色來。
如果用資料顯示，五年前她對三月的好感度是+60，種了咒印後直接暴跌到-50（生死大敵是-100），現在經歷生死後又勉強爬回了+30……接下來的好感度就很好刷啦！【真的假的啊
第49章 科技點
「我總覺得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不太對。」
紫炎秀趴在走廊的窗邊往外看，白雲朵朵漂浮在眼前。他們剛從那個深坑裡爬出來，就發現有一條人工修建的走廊擺在面前，延伸進黑暗的上方。
然而同行的三月似乎也很無語，他站在一旁，雙手抱胸。
「我們不是在沼澤森林裡嗎？」她回頭問身邊那傢伙。
「對啊。」
「剛剛還從一個臭的要死的湖裡爬出來？」
「沒錯。」
「……那為什麼一轉眼我們就跑到這個海拔不知多少的半空中來了？」
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的三月隨便猜測了一下：「……這地方飛起來了？」
阿秀翻了個白眼：「這不是廢話嗎。外面的雲那麼近，這位置都快到平流層了。」
「現在怎麼辦？」三月問。
「怎麼辦？當然繼續往前走啊。找到莎拉娜他們再說。」
事實上，如果紫炎秀能夠從外邊的角度來查看，就會發現這是一個類似於島嶼的漂浮物——島嶼底部是泥土，但地表上卻是一片風格詭異的古老建築，牆壁上面的浮雕還繪刻著一張張痛苦的巨大人臉。
真是的，多大臉啊。
這座奇異的飛行島其實是在紫炎秀他們昏迷的時候就因為有外敵入侵，從而被激發機關，徑直飛了起來。阿秀那個時候昏迷的不省人事，沒啥感覺，倒是把那幫清醒的隊友們給顛得頭暈眼花。
誰知沒有走兩步，紫炎秀和三月就看見走廊的盡頭有一扇密佈花紋的大門，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做好了破門突擊的準備。
「砰——！」
大門被打飛了。
但是並沒有什麼敵人沖出來。
只是房間內的景象把兩個傢伙都驚呆了。
那是島嶼巨樹的根基，萬千金色光點游走在樹幹根系之間，美輪美奐極了。
然而令紫炎秀心跳加快的並不是什麼美景，而是這個房間裡，有巨大的操縱儀器擺著，上方數百台螢幕在播放著不同的監控影像。
紫炎秀和三月對於這種場景一點也不陌生。因為這是……
——全島的操控中心。
對於外行人來說，這麼多密密麻麻的電子燈在閃爍，無數看不懂的儀器擺放在一起，簡直就是束手無策。但是對於阿秀這種個中老手來說……這就是科技點啊！
——打了她的衛星！就拿自己的科技點來賠償吧！！
三月聽到阿秀狂喜的吹了一聲口哨，毫無形象的歡呼起來，然後直接沖了進去。
他怕這傢伙因為太開心直接被埋伏，嚇得趕緊追了過去。
「阿秀你慢點！」
紫炎秀不理他，準確來說，這人已經無視了外界的一切資訊，你就算現在揍她一拳，她可能都沒有察覺。
還好進來後才發現這個偌大的房間裡沒有其他人，內部牆壁上流轉著深藍色的符文，想來應該是密室之類的。
沖到儀器面前的紫炎秀總算冷靜了點，轉頭對三月說：「……我可以把後背託付給你吧？」
——你整個人都可以託付給我喲~
不過三月不敢這麼說，他們之間的關係才剛剛緩和，平時開玩笑就算了，他若是再敢在關鍵時刻調戲對方，保證紫炎秀事後會跟他翻臉。
「當然。」三月爽快點頭。
「嗯，麻煩你了，幫我爭取三……五分鐘時間吧！」
話音未落，她便轉過身去，從袖子裡摸出一個U盤，插在了儀器的介面上，緊接著就劈裡啪啦的敲起鍵盤，破解防火牆，拷貝資料下來。
然而沒等一分鐘，警報還是不可避免的響了，紅色的燈光照耀著整個房間多出動盪不安的意味來。牆壁上頓時打開數十個黑漆漆的小門，無數長得稀奇古怪的小怪獸猛地朝他們撲了過來。
阿秀的眼睛盯著螢幕上那根進度緩慢的進度條，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結界球，往地上一砸，頓時把兩人都籠罩進來。三月下意識地覺得這結界好眼熟，他是不是之前見過……
「這個怕是支撐不到一分鐘。」結界出品人的木葉科研部長頭也不回的解釋，「你做好反擊的準備吧。」
看著結界上不斷遭受的各色忍術攻擊，正在明顯的顏色變淡，眼看破碎在即，根本撐不過一分鐘。三月歎了口氣，面對這種大規模的獸潮，他一般都是……
「通靈之術！」他單手往地上一拍，暗金色的眸子裡此刻只剩下冷靜，「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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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另外一邊，莎拉娜他們等人陷入了苦戰之中。
那個中二的什麼王者大話說的很溜，實力卻越打越強，最後變成了一個奇怪的黑色生物，背後生出一條戴著人類面具的灰色蚯蚓，在大殿裡呼嘯著沖來沖去。
「這就是黑暗！哈哈哈人心的黑暗啊！」那傢伙站在原地狂笑，「這就是黑暗所醞釀出的武器——零尾！」
被零尾咬到的人，不光是查克拉被吸收走，還會陷入恐懼消沉等負能量情緒中無法自拔，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暗部青藤就很倒楣的陷入這種狀態中，他本來之前在過迷宮時就受了傷，所以被這飛得超快的怪物咬一口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接下來大家就看見他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站不起來，二哈一旦靠近他，還能聽見他面具下的牙齒打顫聲。
……這戰鬥力，說廢就廢啊。
然而莎拉娜還是在隊友們的助攻下，小心翼翼的貼了過去，終於逮到時機，對著怪物本體的那傢伙就是一頓暴風雨般的狂揍。
渾身僵硬、不能動彈的這人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憤怒的抬眸，正好撞見那雙血色的三勾玉寫輪眼。
但是博人很快察覺到不對，他抽出自己的刀，猛地沖了過去，徑直把莎拉娜撞開，才險而又險的架住了神出鬼沒的零尾攻擊。
「噗嗤——」
方才一直僵硬不動的敵人突然冷笑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單手插.進金髮年輕人的胸膛裡。
趴在地上的莎拉娜重新抬起頭，正好看見漩渦博人耷拉著頭，被整個舉起來的身影，鮮血順著他的左後背瘋狂飆出來。
「博人！！」
莎拉娜聲嘶力竭的叫起來，卻無法挽回那個人的生命，懊惱與悔恨在這一刻沖上心頭。
她眼裡飛快地蓄滿了淚水，模模糊糊地看見博人被甩在了地上，卻不知自己眼中的黑色三勾玉正在開始緩緩地發生變形。
不知哪來的力氣，她重新跳了起來，黑色的火焰從右眼裡鋪天蓋地的湧出。
「我要殺了你！！」
二哈與木葉丸一同扶著青藤，目瞪口呆的看著那邊大發神威的莎拉娜，以及環繞在她身邊，如臂揮使的黑色火焰，木葉丸的心中很快想到了一個封存於記憶中的名詞。
萬花筒寫輪眼的特殊能力之一……天照。
「砰！」的一聲，活蹦亂跳的金髮青年重新出現在他的身邊。
「喲，木葉丸老師，還有二哈前輩。」
漩渦博人露出一個陽光明媚的的笑容。
——你怎麼沒死！
二哈被他嚇到了，趕緊看看剛才被扔在地上的屍體……哦，已經變成了一截木頭。
居然只用最簡單的替身術，就騙過了在場的所有人嗎！
博人摸摸自己的頭髮，也注意到那邊的姑娘正在大殺特殺，一副要把零尾活活燒死的舉動，頓時也被嚇得不輕：「莎拉娜為什麼很激動的樣子？」
「……別問我。」
「我只是用了一個替身術而已啊！」博人到現在還在難以置信。
他想起了師父說過的話——關於宇智波家的寫輪眼開啟方式，在永恆萬花筒之前，無不需要涉及強烈的情感波動才能夠進化，所以才會需要極度的愛憎情緒才能支撐——所以莎拉娜這是……為了他……開眼了嗎？！
天啦嚕！！！
最後零尾真的被燒死了，然而敵人在關鍵時刻選擇壯士斷腕，雖然很痛心就這樣被破放棄，但還是直接切斷了自己與零尾的聯繫，往牆上的機關一摁，翻身跳下突然裂開的地板洞口裡，下一秒洞口合攏，裡面的身影消失不見。
「……」莎拉娜沒說什麼，陰沉著臉，收起火焰，轉過身就看見那邊目瞪口呆的幾個人。
木葉丸老師當然不用說了，永遠都是那副滿頭霧水的傻樣；就連兩個暗部，都一個在發抖，一個在吃驚的看著自己；倒是……「博人！你還活著！！」
莎拉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激動，大喊一聲後飛撲過去，像是要親自確認對方還活著，並沒有缺胳膊少腿，於是博人只好笑得一臉心虛的接住了她。
「別急啊……我還活得好好的呢。」
拍了拍他的胳膊，從他身上跳下來，確定這混帳沒有什麼損失後，莎拉娜大大的松了口氣，卻是想起了剛才，便對著漩渦博人露出個可怕至極的微笑：「……以後不要這樣嚇唬我。」
博人看著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猶豫了一下，艱難的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勉強補一更，還欠一更。
第50章 今天的飛行任務
螢幕上的進度條還剩下最後一點空隙，紫炎秀頭頂的天花板就突然裂開了，有個黑影怒氣衝衝的跳了下來。
她被嚇了一跳，只來得及拔出移動硬碟，身後的三月伸手，直接把人扯過來了，他的腳邊是一堆小怪獸的屍骸，橫七豎八，十分恐怖。
紫炎秀揉著發痛的脖子，眼睛卻注視著那個不速之客，嘴裡喃喃道：「……下次能不能輕一點？」
「好噠~」三月答應得很爽快，但是鬼知道下次出手會不會輕一點。
「你們這兩個木葉的混蛋……」來者捂住臉，憎惡的說道，「根本無法理解我的痛苦……」
紫炎秀很奇怪：「我為什麼要理解你的痛苦？」
來者：……
三月溫和地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擋在阿秀的身前。
然而這奇怪的對話還沒有結束，那人放下手，滿臉猙獰的望過來，「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敢嘲諷我！」
「如果我沒有記錯，這是我第一次見你吧，我為什麼要嘲諷你？」紫炎秀不動聲色的把硬碟揣進兜裡，「你有什麼價值值得我去嘲諷嗎？」
「……啊氣死我了！你們木葉的忍者，五大國的忍者，都該死！！」
狠話誰都會說，就連小學生也會說「我叫我爸爸來打你」……所以當對方扔下狠話後，退後幾步，與那棵奇異的大樹融為一體時，紫炎秀還是忍不住吃驚了。
「他是植物人嗎？！這傻瓜以為自己是那個絕嗎？」
三月觀察了一陣後，「不，應該是借用大樹作為武器吧。」
「武器？」阿秀還沒反應過來，他們的頭上又呼啦啦的跳下了好幾個人來，定睛一看，原來是隊友。
木葉丸老師看到他們安然無恙的樣子後，立刻變得很高興：「太好了！你們都沒事！」
他身後的博人倒是偷偷給了莎拉娜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大意是「你瞧，我說中了吧」，莎拉娜微笑起來，沒有答話，而是聳了聳肩。
阿秀往他們身後看了看，沒看見自己的兩個部下：「那兩個呢？」
「啊……他們……」木葉丸解釋起來。
那兩個倒楣的暗部留在了上邊的大廳裡，二哈要照顧瑟瑟發抖的青藤，後者到現在還被「恐懼」BUFF所控制。
聽完以後，紫炎秀歎了口氣，搖搖頭，要這兩個笨蛋何用？
根本沒起到半點保護目標人物的作用嘛。
漩渦博人抬頭看著閃閃發亮的古樹和上面那張人臉，興奮地握拳，告訴紫炎秀：「阿秀姐，剩下的交給我和莎拉娜吧！」
紫炎秀：啊？
直到幾人上去好一陣廝殺，她才驚異的發現莎拉娜開了萬花筒寫輪眼，雖然聽說博人的師父，也就是佐助男神早早的就開了萬花筒，而男神他哥更早，好像才13歲就開了，簡直不可思議……莎拉娜如今十七，也不知道這個成績放在宇智波族史裡，究竟算好還是算壞。
紫炎秀難得和木葉丸老師一起，當了回醬油黨。
看了一場關於「巴啦啦能量變身怪獸」、「萬花筒寫輪眼瞬間爆炸」、「反派的垂死掙扎」、「身陷困境的我方人士」、「熱血漫主角的掙脫反擊」等一系列因素的好戲後，最後漩渦博人直接搓了一個超炫酷的螺旋丸，用這個標誌性的忍術為這場戰鬥畫上完美的句號——把人直接打出星球了。
但是螺旋丸的威力波及，還是把脆弱的控制中樞台也給打壞了。
看著牆上的巨大破洞，以及感受著迎面灌入的大風，大家發現整座島正在崩潰。
莎拉娜一拳打在博人的腦袋上：「笨蛋嗎你！就不能收斂一下螺旋丸的威力嗎！」
年輕人淚流滿面，不敢辯解。
「我說……」打醬油好久的紫炎秀忽然舉手，「有沒有人想體驗一下當空忍的感覺？」
緊接著，她收到了四個人的疑惑注視。
片刻之後，在檢查完所有人身上的裝備，紫炎秀挨個拉下杠杆，雨燕狀的滑翔翼猛地從軌道上彈射出去。由於燃燒器裡放入了注滿風屬性查克拉的結晶物，所以一時半會也不怕飛不起來。
倒是幾個初學者洋相百出。
「啊啊啊啊啊！！！」
博人在空中打起滾來，吵得一旁的莎拉娜頭疼無比——另外一提，這位技術超棒，哪怕是初次上手，也能保持穩穩地飛行。
宇智波家不愧是盛產老司機的家族。
她吼道：「博人你叫個鬼啊！」
「好可怕啊莎拉娜！」
「你在說我可怕嗎！博人你是不是想死！」
站在平臺邊緣的三月無語的說：「我猜博人君應該不是那個意思吧……」
「三月，快幫我解釋一下！」博人像找到救星一樣，回頭大喊，然後整個人又在空中滾了一圈。
「什麼？風太大，我聽不清。」說完這話後，他回頭問好整以暇的紫炎秀：「青藤前輩該怎麼辦？那個害怕的樣子一看就無法獨立駕駛滑翔翼吧？」
「沒關係啊，我早有準備。」阿秀打了個響指，掀開身後的油布，一台嶄新的，能夠容納至少二十個人的逃生小型飛艇就出現在他們面前，「喏，飛艇，你們先上吧。」
三月注視著這台估計會平穩飛翔的飛艇，再看看那邊在空中滾來滾去的基友，沉默了。
——象徵性的同情博人一秒鐘，好，時間到。
那邊的木葉丸一邊把人扶過來，一邊發揮不懂就問的美好品質，「紫炎大人，你怎麼知道這裡有飛艇呢？」
「剛才的資料有說啊，我就隨便掃了一眼飛行島的整體構造。」
木葉丸很吃驚，「就連機密的飛行方式也……？」
「嗯哼。」
說到這個，紫炎秀就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畢竟不費多少力氣就得到了非常先進的飛行技術……但是她一想到那顆可憐的【柱間之眼】殘骸，就笑不出來了。
這些機器殘骸目前正乖乖的呆在她的封印卷軸裡，還要等回去，結合所獲資料，才能研究出這種地對空的超強武器。
研究武器不一定是要使用，有時候，也可以用於防禦。
吃了這次虧的紫炎秀，怎麼說也要找回本來。
就在她略微出神的時候，三月跳上了飛艇，朝她招招手，「上來吧，阿秀。」
「哦哦，好。」
他們就這樣離開了這座逐漸分解的飛行小島，飛艇上的幾人也終於看見它的全貌。
「真是可怕啊。」二哈看著它，上面的泥土和建築正在崩塌，露出底部的樹根來，「這樣的國家……就這樣淹沒在歷史中。」
「誰知道會不會就這樣淹沒啊，也許幾十年後又有人跳出來，自稱他們的後裔也說不定呢。」木葉丸吐槽了幾句，「我可是聽大……火影大人說，他當年也跟空之國的後裔鬥了一場呢，那幫空忍還轟炸了大半個木葉村，對於那個場景，我至今還有印象。」
紫炎秀聽到「轟炸」這個名詞，頓時感興趣起來，扔下舵盤，和木葉丸請教。
「木葉丸老師，怎麼個轟炸法？」
「就是像博人這樣的飛過來……」
木葉的科研部長看了一下飛艇外邊那個嗷嗷亂叫的傢伙，質疑，「就……那樣糟糕的飛行技術？」
「當然不可能啦！」木葉丸也看了看外邊的兩個學生，他們之間的身姿一比較，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跟莎拉娜差不多。」
「喂！莎拉娜！要不要回來休息一下？」紫炎秀朝外邊招招手，大聲問道。
莎拉娜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優美的翻了個身，「不用了！我倒是覺得飛行也挺好玩的！」
「我需要啊！我需要上去休息啊！」
博人在旁邊滾來滾去的大叫，非常可憐。
……沒人理他。
等他們好不容易平安著地，撞見了前來巡查的雲隱小隊，由於提前串好了口供，所以木葉的眾人一致表示，他們只是接到秘密消息，說是空之國餘孽出現在這裡，前來查看，結果不小心就把人家的要塞給打壞了……
「……真的嗎？」
「真的啊！」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嘛！木葉忍者也沒有說謊啊，大家只是沒有說出全部實話而已。
雲隱的隊長瞅瞅天上那個已經變成小點的大樹，以及落了一地的泥土和建築廢墟，還好大部分都砸在迷霧森林裡，沒有對周圍的居民產生什麼惡劣影響。
可他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直到看見那邊三個戴著木葉標記面具的暗部，才恍然大悟：「那為什麼你們連暗部都出動了？」
博人非常機智，儘管剛從滑翔翼上爬下來，腿還在發抖，但他依舊是隨機應變，「你自己不也是個暗部嗎？」
此次帶隊出來的雲隱暗部隊長頓時啞口無言。
謝絕了對方的熱情邀請後，藉口還有急事，大家匆匆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站在森林邊緣的一座丘陵上的雲隱忍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胡渣有點咯手，他看著木葉一行人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隊長，既然您有所懷疑，為何不扣押下對方呢？」一個心腹部下湊過來，低聲道，「就算真的動手，這附近也還有兩支隊伍，能夠在一分鐘之內趕到。」
「不，我們沒有抓到對方的把柄……僅僅只是我們個人的懷疑而已。」隊長搖了搖頭，歎息道，「如果強行扣押，搞不好可是會變成外交事件，畢竟雷影大人的意思只是調查，並沒有開戰的意思……回去讓木葉那邊的『鼴鼠』加緊搜查吧。我總有預感，他們此次的行動……怕是沒那麼簡單。」
「是，隊長！」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就是一條鹹魚了……
同情飛來飛去的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