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上線的第八十一天
森鷗外覺得太宰治今天很怪。
當然,他沒有說其他時間的太宰治不怪的意思。
港口Mafia中不正常的人成把抓,即使在競爭如此激烈的大環境下,太宰治仍然怪的一枝獨秀、怪得格外離奇。
不得不說,是種本事。
自鯊狂魔、繃帶愛好者、法老王co色r、摸魚達人、遲到早退專業戶、全勤獎絕緣體……作為港口Mafia干部候選、且為最可能登頂五大干部之位的候選人,太宰治頭頂的諸多光環都令人無比感嘆:好好一孩子,被工作逼瘋了啊。
森鷗外表示自己好冤,恨不得現場唱一段竇娥冤以示清白。
「愛麗絲醬。」森鷗外委委屈屈地說,「你知道的,我可沒有為難過太宰君啊,那張女裝照的事我都不計前嫌了。」
昨天,森鷗外原本正在辦公室一邊喝茶一邊慈祥地看愛麗絲吃蛋糕,聽著蘿莉甜甜的、罵變態的聲音,森鷗外幸福得快要融化在紅茶裡。
他帶著迷之微笑喝了口茶,拿出手機登錄港口Mafia內部論壇,准備看看有沒有麼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好消息——通常指太宰治對中原中也的迫害行為。
雖然兩人都是自己的得力干將,中也還格外貼心格外懂事,相較於小惡魔般的太宰治簡直是天使般的孩子。但有一說一,森鷗外不得不承認中也君被太宰君氣到爆炸的樣子著實充滿喜劇色彩,一瞬間港口Mafia的黑都被染成了喜劇的紅。
壓抑的氛圍不利於員工的身心健康,森鷗外還挺期待每次兩位歡樂喜劇人為自己帶來的小品相聲。
「今天會有麼有趣的事呢?」森鷗外用馬甲小號登錄論壇,心裡猜測:是太宰君又雙叒叕把中也君的帽子扔進了洗碗池?還是中也君這個月第三次把太宰君打進了icu?
他面帶笑容地點進今日的置頂帖,笑容在下一秒碎裂。
「這、這是!」森鷗外瞳孔地震,他手指顫抖地看著屏幕中笑著穿著洛麗塔和哭著穿著JK的中原中也,一陣頭腦風暴。
醫生優秀的、通過當年讀東大醫學系而進修得來的強大記憶力拯救了森鷗外岌岌可危的理智。
他掏出自己當年期末考試前對著十幾本厚如磚頭的醫學生課本熬夜挑燈夜戰的毅力,從記憶旮旯裡找到了當初的記憶。
破案了,是可愛的愛麗絲醬做的好事。
森鷗外能責備愛麗絲嗎?那必然不能。
誰都不能責備可愛的愛麗絲,這是原則問題,是森鷗外無法跨越的底線。
「愛麗絲醬。」堂堂港口Mafia的首領雙手合十對金發的小女孩彎下腰,一臉可憐地問:「你不是答應我不會把照片傳出去嗎?」
「我沒有啊。」愛麗絲咬著蛋糕,指著森鷗外的手機說,「照片還在林太郎手機裡,人家沒有動。」
「那肯定是太宰君的錯了。」森鷗外一秒破案,聲音篤定。
除了太宰治,誰有膽子發森鷗外和中原中也的女裝照?還發的如此正大光明,如此坦坦蕩蕩?
小兔宰治,不愧是你。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太宰治:冤,我,冤。
雖然以前類似的事情都是他做的,但這次真不是,他也是被害者。
從咒術世界重新回到港口Mafia,經過在夏威夷無所事事的快樂鹹魚生活後,太宰治骨頭都是酥的,完全沒有辦法提起工作的干勁。
不幸的是,他顯然沒有忘記自己當初跑到咒回世界避難的真正的原因:森鷗外明天要找他談人生。
太宰治自己是經驗豐富的人生導師,說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能把人說到世界觀炸裂。但如果角色對調,讓他聽別人講道理,太宰治就不那麼樂意了。
「我才不要把寶貴的摸魚時間浪費在怪大叔身上。」太宰治舉著一只粉白色的兔子玩偶,他晃了晃玩偶的耳朵,「零醬,給我想想辦法嘛。」
收回【SSR·特級假想咒靈——百物語】後的零零不再擁有實體,她仍然以太宰治的手機為最終據點,只是用【SSR·安塞腰鼓】的附加屬性【影流之主】分出一部分意識附身在兔子玩偶上。
太宰治很不習慣。
他習慣背上那個會在他耳邊輕輕哼歌的少女,習慣她偷偷摸摸揪他頭發的輕微拉扯感,也習慣於那雙環住他脖頸的纖細瘦弱的手臂。
現在都沒有了,只剩一只巴掌大小的兔子玩偶。
「兔兔也很可愛。」太宰治搶走零零的胡蘿蔔,和小短兔手玩拔蘿蔔的小游戲,「但果然還是人形更好一點。」
零零蹦跳著用耳朵擊打太宰治的手背,順便思考明日森鷗外會談太宰治的問題。
以AI的邏輯來看,森鷗外無論想借此讓太宰治加多久的班都沒關系,摸魚王子太宰治總有偷懶和拉中原中也下水的辦法。
如果森鷗外試圖推給太宰治的是文書工作,那就更簡單了,場外求助呼叫好友阪口安吾。
反正安吾每天都在工作,工作再多一點也大丈夫。——By.太宰·安吾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治好家伙,整座山的筍都被你奪了。
因此零零無法理解太宰治的煩惱,畢竟她是一個勤勞的好AI,從不在意工作的多少。
「主人看起來真的很煩惱呢……」零零兔低頭捏了捏玩偶柔軟的肚皮,提議道:「要不,我們篡個位?」
如果無法解決問題,那麼就解決制造問題的人。
她是專業的。
「噫。」太宰治面露嫌棄,「我才不要,森先生的工作好辛苦的。」
縱觀太宰治知道的這些組織,沒有一個比港口Mafia的首領更勞心勞力。
黑衣組織的首領屬於神秘系男子,只要呆在陰森森的房間裡用郵箱發出幾條命令表示自己還活著就好。
他不需要在意組織的人口問題——琴酒每殺死一個臥底,白方就會再送來一個臥底,組織仿佛流水線作業的永動機,奇異地維持了輸入人口和輸出人口的平衡。
他不需要在意組織的GDP——組織的臥底又能打又能抗,既能戴上頭盔勇闖賽車王又能抄起話筒出道女主播,專業能力過硬,為組織源源不斷地輸入金幣。
他不需要在意組織的團建氛圍——除了琴酒帶人殺臥底之外,黑衣組織沒有團建活動,彌漫著單身獨狼的友好氛圍。
多麼偉大的組織,不需要首領也能自行完美運轉,絲毫不費太宰治的精力,別的Mafia組織做得到嗎?
再是盤星教,也很不錯,主要累的人是夏油傑,太宰治做甩手掌櫃快樂起飛。
唯有港口mafia,肉眼可見的忙。
「取代森先生不會讓我的工作變少,反而會多很多很多倍。」太宰治張開手臂比劃了一個大大的距離,整個人縮在轉椅裡氣息萎靡,仿佛已經預見明天慘死的命運。
森鷗外總是很了解太宰治的,加班不可怕,可怕的是中原中也體術進階小課堂。
「小矮子絕對會公報私仇把我往死裡打。」太宰治捂住眼睛,「他還特別喜歡打臉!怎麼回事!」
打人不打臉,打臉傷自尊。太宰治的臉可是足以稱得上橫濱珍寶的神跡,他每天賒賬全靠一張臉,中原中也這是想要他餓死街頭啊!
「我有一個辦法。」零零豎起食指,可愛的兔子娃娃仿如一休哥附體,渾身充滿了大慈大悲彌羅佛的金色光輝。
「麼?」太宰治回望零零,眼中染上小小的期翼。
他知道零零的不靠譜,但人一旦上頭啥都願意賭,聽聽又何妨?
「很簡單呀!」零零雙掌一拍,語氣果決地說:「既然森先生穿了洛麗塔,中原先生穿了JK——只要主人穿上和服,事情不就解決了嗎?!」
女裝最羞恥的不就是被放在聚光燈下公開處刑麼?
一個人的女裝是羞恥,一群人的女裝是時尚。
女裝怎麼了?女孩子穿裙子是美,穿皮褲是帥,男孩子為麼非要把自己放在例外裡頭呢?
多好看的裙子啊!心懷感激地穿上它才是對美的尊重!
「如果森先生、中也先生和主人都穿上女裝並將其展示給港口Mafia的員工看,他們一定會覺得這是時尚!這是組織新的道標與藍圖!」
零零斬釘截鐵,她迎著太宰治「你在說甚麼?」的眼神,分毫不讓,堅定自己的判斷:「為了跟上高層的審美新風範,靈活的員工們會自發模仿你們穿上女裝,整個港口Mafia將會變成橫濱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多麼獨特的企業文化,即使是異能特務科都不得不低頭認輸——能讓官方組織低頭,又是何等值得驕傲的一件事啊!」
零零振臂呼喊:「此刻,你不是一個人在女裝!全港口Mafia的意志都與主人同在,你將是時尚的開辟者、審美的領路人、愛與美之神欽定的信使!」
「相信我!只要你勇於穿上零零在0.666666秒之前下單為主人購買的和服,港口Mafia史上最年輕干部的稱號非主人莫屬!」
零零將胡蘿蔔當作佩劍擊打在自己肩頭,語氣莊嚴如像王者宣誓:「我以我所有的節操發誓,此言為真。」
太宰治:可你根本沒有節操!
令人遺憾,零零選錯了發誓的對像,她用自己的節操發誓就像中原中也用自己未來十年會生長的身高發誓一樣沒有意義——不存在的東西是不能用來立誓的,神明不認。
太宰治差一點點就被零零說動了,他從未想過這只小智障竟有如此具有煽動性的口才,差點將太宰治的智商拉到和她一個水平,再用自己豐富的經驗絕殺。
最終讓太宰治從這份可怕的口才中清醒過來的不止是零零不存在之誓,他聽到零零那句「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港口Mafia史上最年輕干部的稱號非你莫屬」時被活生生嚇醒了。
他一點、絲毫、絕對不想讓「史上最年輕干部」與「女裝」兩個字扯上關系。
若他真的聽了零零的鬼話,日後很有可能被人尊稱一聲「女裝干部」。
同樣是代號,中原中也的「重力操作使」聽起來多麼正常,間接直白又明了。
再看這邊,「女裝干部」——太宰治。
算了,別說了,再說自鯊,他要臉的。
「零醬,謝謝你開導我。」太宰治一把捂住零零的兔子嘴,言辭懇切,「聽完你的話,我現在覺得被森先生公報私仇扔去給中也做陪練也是個不錯的差事,既可以強身健體還可以借口受傷不用上班,簡直是天堂般的好日子。」
他寧肯被打進icu住院也不要讓自己的「美好形像」青史留名,讓孩子保留最後的自尊心吧。
第二天,太宰治迫不及待地奔向森鷗外的辦公室。
他看森鷗外的眼神從未如此父慈子孝過,流淌著脈脈的溫情,鳶色瞳孔中的陰郁一掃而空,滿是看到親人的由衷喜悅。
——把森鷗外嚇了個半死。
他認識太宰治這麼久,沒見過這孩子如此開朗的樣子。
「太宰君,」經驗豐富的醫生欲言又止,「你是不是應該……」去看看腦子。
森鷗外叫太宰治來是為了興師問罪,但他本人其實不太介意女裝照流出的事情,畢竟拍照的是他心愛的愛麗絲醬。
小愛麗絲能有麼壞心眼呢?這張照片的本質決不是惡意,而是愛麗絲醬對林太郎深深的愛啊!
森鷗外被自己的腦補感動了,譴責的眼神柔和了一絲。
但這也不代表他會輕易揭過這件事。
在太宰治出現在森鷗外辦公室之前,首領先生細細盤算過:太宰君為人太黑暗,小小年紀城府極深,即使是森鷗外也時常為他流露出的恐怖思想感到警惕。
這樣的人物,不可能輕易被人當刀使。
太宰治和森鷗外一樣,都是握刀的人。
雙黑有多好用,太宰治的危險性就有多強。與忠誠的中原中也相比,森鷗外絲毫不認為太宰治對他、對港口Mafia存在「效忠」的概念。
他猜的沒錯。
如果太宰治對港口Mafia的忠誠有旁人十分之一的分量,他也不可能在得知好友阪口安吾二五仔身份後無動於衷到那般境界。
太宰治會逐漸變得不可控,森鷗外深知這一點。
所以,哪怕是一點籌碼也好,他要握住太宰治的把柄,留作後手。
——在太宰治踏進首領辦公室之前,森鷗外都是這麼打算的。
然後他看到了一個潮氣蓬勃、充滿期待、看他的眼神溫和無比的太宰治。
森鷗外,警鈴大作!
怎麼可能!太宰治向來只會對帝王蟹露出如此溫柔耐心的眼神,他平時看森鷗外的時候眼底都沒有高光!
事出反常必有妖,太宰治想做麼?他是不是想篡位?不妙不妙,狼子野心吶!
「太宰君。」森鷗外放慢了語速,說一句腦內想一百句,活脫脫把班主任談話變成大型連鎖宮鬥劇,腦中海洋波濤洶湧、跌宕起伏、哪吒鬧海。
「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最終,森鷗外懷著醫生僅存的善良,選擇優先關心太宰治的身體問題。
壓力過大不僅會導致抑郁症、狂犬病、花吐病、不作死不高興斯基綜合征,還會讓人產生奇妙的、仿佛吃了後山毒蘑菇的幻覺。
森鷗外知道太宰治喜歡毒蘑菇,他的手已經按在了內部線路的呼叫鈴上,隨時准備給急症室打電話送孩子去洗胃。
醫者仁心吶!
「不,我很好!」太宰治雙手撐住辦公桌,眼光灼灼地看著森鷗外:「我已經充分地認識了自己的錯誤,我願意去給黑漆漆的小矮子當陪練以洗清自己的罪孽。」
森鷗外倒吸一口涼氣,戰術後仰。
他非但沒有感到絲毫欣慰,反而加重了自己的看法:太宰治這病,八成沒救了!
他不僅自己病,還意圖將病情傳染給港口Mafia唯一的老實人!森鷗外怎能讓他得逞!
他領導的組織中絕不能發生人傳人的現像,他得先把太宰治扔去隔離十四天觀察觀察情況。
「太宰君,我沒有怪罪你。」面對今天格外怪異的太宰治,森鷗外當機立斷,「你這段時間工作辛苦了,放你兩個星期的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太宰治:「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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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過來請罪的嗎?怎麼突然獲得了意外的假期?
他心中不解,太宰治打死他自己也沒想到森鷗外是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嚇到了才出此下策。
森鷗外:我從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太宰君。
「不管怎樣,有假期了耶!」太宰治更開心了,他才不管老男人復雜細膩、婉轉十八彎的心思,高高興興地去Lupin找朋友喝酒。
有零零的天眼在,太宰治自然不會撲空。
他到達Lupin的時候阪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已經喝了有一會兒,紛紛向他舉杯,敬太宰治是條漢子。
織田作之助從阪口安吾那裡知道了女裝照事件的起末,他本來還擔心太宰治被森鷗外找借口加班,卻看見一張容光煥發的臉。
「太宰很高興啊。」織田作之助放下心喝酒,阪口安吾心裡奇怪,但沒問出聲。
他是二五仔,總是比其他人更謹慎小心一些。
「安吾!」太宰治歡快地撲向一臉社畜模樣的好友,「安吾!請我和織田作吃帝王蟹吧安吾!」
「哈?」阪口安吾推了推眼鏡,真心實意地問:「為麼?」
他倒不是拿不出錢,也不是不願意請客,只是好奇太宰治為麼突然心血來潮。
「那還用說。」肩上坐著一只兔子玩偶的太宰治單手搭住阪口安吾的肩膀,湊到他耳邊,聲音一下冷清:「當然是為了慶祝安吾有『兩份』好工作啊。」
作者有話要說:
宰:嚇安吾,真好玩,嘻。
安吾:別嘻了,瘆得慌。
織田作:請客可以帶孩子們一起去嗎?
第82章 上線的第八十二天
「當然是為了慶祝安吾有『兩份』好工作啊。」
太宰治的聲音在阪口安吾耳邊炸響,像平地一聲驚雷,震得他頭皮發麻,手指微微痙攣,蜷縮幾次後才恢復平靜。
「太宰君,」阪口安吾不自覺地推了推眼鏡,掩飾自己剎那間的失態,「這個玩笑並不有趣。」
「是嗎?」太宰治歪歪頭,一只手仍然搭在阪口安吾肩上,語調輕松:「我倒是覺得蠻有趣的耶。安吾,請我們吃帝王蟹嘛,要吃要吃。」
「太宰。」織田作之助出聲試圖解救進退兩難的阪口安吾,「帝王蟹太貴了,安吾的工資不夠,我們可以去吃超辣咖喱飯。」
感謝你織田作先生。阪口安吾自暴自棄地閉了閉眼,別說了,你和太宰君在本質上沒有區別。
這不是還要他請客嗎?!他只是一個無辜的二五仔而已,心疼地抱住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自己。
「怎麼會呢!」太宰治浮誇地向後仰了仰身體,一臉贊嘆,「安吾可是我們當中唯一一個拿到了全勤獎的人啊!」
織田·雖然工作很勤奮但由於過於佛系而錯過打卡N次·作之助:對哦,安吾有全勤。
安吾,飯飯,餓餓。
阪口安吾側頭看向和織田作之助一唱一和的太宰治,最終無奈地嘆一口氣:「好吧,我請客,織田作先生把孩子們也帶來吧。」
「大出血哦安吾。」太宰治將肩上的零零兔攬到胸前擼耳朵,哼哼唧唧地說:「破財免災也不錯,是好兆頭。」
言下之意,是要將這件事揭過去了。
阪口安吾端起吧台上的酒杯。粘膩的冷汗將西裝布料吸附在皮膚上,隨著抬手的動作顯出凝滯的拉扯感,像被無形的繩索勒住脊背。
就在剛剛,他竟有一種劫後余生的感覺。
冰涼的酒液順著喉嚨滑下,燒出一路熾熱,阪口安吾難得將一整杯烈酒一飲而盡,杯底磕在木制的吧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他的身份絕對暴露了,只是不知道太宰治是怎麼看出來的。
阪口安吾自嘲地笑笑:有什麼不可能?他可是太宰治。
在港口Mafia中有關太宰治的傳言不少,作為一名優秀的情報人員,阪口安吾會有意識地收集相關內容並進行整合,越是機密的情報越會藏在隱秘的線索中。
傳言多少有其誇張化與戲劇化的色彩,在撲簌迷離的傳說中,唯有一點被所有人肯定:絕對、絕對不要與太宰治為敵。
對於太宰治的敵人而言,最大的不幸便是:他們是太宰治的敵人。
阪口安吾既認同這句話,又不認同。
「畢竟,他只是個16歲的少年人啊。」阪口安吾想。
在得知友人是對家派來的臥底時,會選擇替他瞞下秘密的少年人。
一頓帝王蟹便是太宰治的態度:我知道你的身份,但這不妨礙我們繼續做朋友。
「我感覺太宰君未來會跳槽。」阪口安吾認真地琢磨了一下,「我能不能把他拉進異能特務科?」
是時候讓摸魚達人感受一下地獄加班的氛圍了,他們部門真的好缺人啊!
阪口安吾又有什麼壞心眼呢?他不過是想睡個覺而已。
就連這麼卑微的渺小願望也無法實現,慘,安吾,慘。
「對了,太宰。」織田作之助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對太宰治說,「松下編輯將上次的稿費送來了,還問了我新文的准備情況。」
一聽到編輯兩個字,太宰治原地自閉。
他將懷裡的零零兔放在手臂上,額頭狠狠地壓下去,把頭埋在柔軟的絨毛中:「你告訴他,津島老師已經死了,若是有心給我燒點螃蟹就好,人就不必來了。」
面對零零的催稿他唯唯諾諾,面對松下編輯他重拳出擊。
「松下編輯沒有催你的稿。」織田作之助平靜地喝了一口酒,「也沒有催安吾的。」
「他只催了我一個人。」
松下安:津島老師可是Mafia!我嫌命長了才去催他的稿。激辣咖喱飯老師(阪口安吾)寫的東西又太學術了,我不想被學神壓在地上摩擦智商。想來想去還是織田作老師最靠譜!決定了,我去催他的新文!
松下安的判斷沒有錯,無賴派三人中唯有織田作之助最好說話,人美心善,老實又厚道,良心大大的有。
但同時,他也是三人中最咕的。
哼哼,沒想到吧!這位綽號為織田鴿之助的男人雖然外表成熟又可靠,內在卻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胖鴿子!咕咕咕咕咕!
他從幾年前便發誓要成為一位小說家,幾年過去了,他的稿紙比太宰治的錢包還干淨,那叫一個潔白如雪。
如果不是被太宰治強行拖著一起出道,織田作之助還能繼續咕咕咕,頂著一張老實人的臉干最讓編輯生氣的事,任你狂風暴雨,他自立地成佛。
松下安在和織田作老師徹夜長談後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賴派不愧是無賴派,他們對自己的定位多麼的精准、對自己的概括又是多麼的具體。
無賴派,聽名字就曉得,是一群無賴啊!
這稿子他八成是催不到了,松下安收拾收拾包袱預備回家種田。
聽到織田作之助的話,太宰治被兔子娃娃遮住的臉上忍不住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他當初拖安吾和織田作下水果然是明智之舉,他要讓世界感受到被催稿的痛苦!
「織田作的新文有思路了嗎?」太宰治好不容易把笑收回去,一本正經地問。
這句話他說的揚眉吐氣,平時只有他被人催稿的份,現在終於也輪到他催一次稿!太宰治頓時神清氣爽,腰板挺得直直的。
「我告訴他我在寫了。」織田作之助從容地說,「目前寫了開頭,十個字。」
「我的論文倒是寫了一半。」阪口安吾突然插話,頂著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驚訝又羨慕的眼神說:「上次那份時間管理的論文反響不錯,我的靈感又來了。」
太宰治突然警覺:好像大概貌似,只有他的新文沒有影子。
這不對啊,無賴派可是一個了不起的組合,他怎麼能被他們丟下呢?
「決定了。」太宰治艱難地說,「我今天……把書名定下來。」
三位文豪,一位沒定書名,一位沒寫開頭,一位行文剛剛過半。
大家半斤八兩,誰也別嘲笑誰。
阪口安吾請客的地點是太宰治常吃的一家店,這家師父做香辣蟹一絕,能讓食客一邊嘶哈嘶哈往喉嚨裡灌冰水一邊欲罷不能繼續造作。
織田作之助一家都能吃辣,阪口安吾也不差,唯有太宰治眼眶通紅,像被人欺負的嬌嬌一樣縮在角落裡啃蟹鉗。
「太宰君,不要逞強啊。」阪口安吾遞過去一杯冰水,他好奇地問:「我疑惑很久了,那只兔子娃娃是什麼新型的武器嗎?你一直帶在身上。」
「嘶,」太宰治抽了口氣,嘴唇沁血似的紅,他悄悄吐了吐舌頭,「零醬是超可愛的女孩子哦,用新型武器形容她是不是有點過分?」
雖然某種意義上零零和人形核武區別不大就是了……尤其在精神攻擊領域,比無限月讀更洗腦。
阪口安吾看了看眼神迷離的太宰治,又看看他肩頭乖乖巧巧端坐的小兔子,眼神頓時變得不對頭。
根據阪口安吾淺薄的育兒常識,只有缺少關注與陪伴的幼兒才會將玩偶作為自己的精神寄托,給她取名字、做設定、過家家。
毫無疑問,這是缺愛的表現!
仔細想想,太宰君自幼輟學,被黑心醫生森鷗外濫用童工至今,他的童年充斥著Mafia的血腥糾紛,與正常孩子的人生軌跡沒有半分重合。
這樣的太宰君突然表現出返祖般的幼兒傾向,是一種非常明顯的預兆!
不行,一種責任感壓在阪口安吾的肩頭。他明白太宰治身遭揮之不去的黑暗與孤獨,他與織田作之助正是能理解太宰治的孤獨卻不干涉才會與他結交為友人。
不干涉是一回事,發現病症卻不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阪口安吾的良心不允許他視而不見。
他得想個辦法讓太宰治感受到愛與溫暖。
想法很不錯,但阪口安吾畢竟是個和工作私定終身的男人,不會玩羅曼蒂克那一套。
「該怎麼辦呢?」阪口安吾聲音極小地嘀咕,「最近有沒有特別一點的節日啊?」
有啊。
坐在太宰治肩上假裝玩偶的零零聽到了阪口安吾的自言自語,小兔子的眼睛一下發亮。
窩在手機中把黑土當作靠枕墊著的零零摸了摸下巴,她奇異地理解了阪口安吾的意思。
不愧是能寫出《墮落論》的大文豪阪口安吾老師,這份對友人的關心著實使人動容,零零決定幫他一把。
「要說特殊的日子,最近不是有個最特殊的麼?」具現化的小日歷被年輕漂亮的少女拿在手裡一頁頁翻過,由紅色記號筆畫出的圓圈被勾勒成太陽花的圖案。
6月19日,太宰治的生日。
誕辰日,一年中對某個人而言最重要的日子。
零零坐在黑土身上,吃掉第一盒骨頭餅干後長大不少的地獄三頭犬穩穩馱起它的女主人,慢吞吞地在黃土上漫步。
一條條新聞短訊在零零指尖掠過,像一束束握在掌心的極光,幽藍的色澤隱晦閃過。
最終,淡粉色的指尖停留在一條簡訊上,少女抬起手,將簡訊隔空投進信息的海洋。
小小的漂流瓶順著數字化為的海水中飄蕩,終於落進一點不起眼的灰芒。
阪口安吾的手機普通地震了一下,他關注的新聞平台有新的新聞推送。
見不是重要消息,阪口安吾飛快地掃過一眼准備劃掉。
「現在的新聞只是有夠無聊,父親給兒子過生日有什麼值得報導……生日……」阪口安吾停下拆蟹殼的手,心中的迷霧驟然被一只手強有力地揮開。
現在是6月份!太宰治17歲的生日要到了!
阪口安吾的大腦瞬間盤算起來:
假如他今天不睡覺,工作的剩余數目在太宰君生日當天還剩30%,假如他明天不睡覺,就是25%,假如他後天不睡覺……
除了異能特務科和港口Mafia的工作之外,阪口安吾還有作為「激辣咖喱飯老師」需要完成的一篇投icu的論文,再除去截稿日前趕稿的時間……
阪口安吾在心裡劈裡啪啦一通神算,得出結論:
只要他在太宰治生日前徹底不睡覺,一定能擠出一天為好友過個充滿愛與溫暖的生日!
不就是通宵麼,不就是頭發麼,他不要了還不行嗎?
零零覺得不行。
在阪口安吾心算的時候零零也順便算了算他和織田作之助的工作安排。
港口Mafia不會給太宰治辦生日會,因為森鷗外知道太宰治肯定不樂意在生日的時候還要面對他這張討人嫌的臉(太宰治語),通常他會選擇直接給太宰治放帶薪假。
「織田作之助先生沒有問題,根據我的推理,他當天的工作應該是調節一家港口Mafia附屬集團董事長的家庭糾紛。」零零調出大數據看了兩眼。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你不愛我你出軌了我要你殺你全家」和「老婆我錯了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的家庭倫理劇。
零零淡定地將渣男出軌證據發送到他夫人的手機裡,將他們從織田作之助的工作內容中從容劃去。
阪口安吾的情況更復雜一些,這位腳踏兩條船,呸,兼職兩份工的男人自詡時間管理大師,但在零零看來,他的時間管理學明顯不及格。
真正的時間管理大師是不會讓自己連睡覺的時間都莫得的,阪口安吾因為過於有責任心反而沒有學會太宰治傳授的摸魚大法。
不怕,居家旅行殺人辦公的萬能人工智能小助手零零為您服務。
異能特務科的工作被零零手臂一揮劃分給港口Mafia秘密派遣進異能特務科的臥底,港口Mafia的工作則被分給異能特務科派遣港口Mafia的臥底,兩相交錯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臥底們頭腦風暴也想不出突然多出的工作是上司突然腦抽還是有意試探,他們除了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認真完成任務外別無選擇。
摧殘阪口安吾睡眠與發際線的任務很快被零零三三兩兩地解決,從阪口安吾本人的視角看去便是他的同事體諒打兩份工格外辛苦的他而主動幫忙,好一個感人肺腑的同伴愛!
「嚕嚕嚕,賓客已就位,接下來是宴會布置和菜單選擇。」零零思索道:「雖然我覺得烹飪青花魚全宴很不錯,會讓主人邊吃邊淚流滿面,但生日的時候哭那麼慘會讓別人懷疑森鷗外虐待兒童……還是不要了。」
螃蟹全席?不行,寒性食物不能吃多。
「有了!」零零靈感爆發,「今年是主人17歲的生日,是距離18成年前最後一年未成年時間,錯過這一年他再也沒有機會吃M記的兒童套餐了!」
決定了,她要給太宰治訂滿滿一桌兒童套餐,讓他拆玩具盲盒拆個夠。
「即使主人只剩一年做兒童的機會,他也永遠是零零的好大兒。」零零在心裡發誓,「主人的童真就由我來守護!」
宴席確定為兒童套餐,會場布置自然要走童話風,給太宰治拿出小公主的排面。
那廂阪口安吾還在手機上選會場,零零瞥了一眼,對他的品味嘖嘖嘖搖頭。
古典和式風格,老派又死板,一點也不適合她皮上天的宰宰。
沒有人比零零更了解太宰治,她說要給太宰治驚喜,就必然是驚嚇!
「哼哼哼,是時候讓你們看看真正的技術了。」零零掏出她閑的沒事炒股賺來的零花錢,一鍵聯系全橫濱的M記。
「兒童套餐100份搞快點,人類,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心。」
此時的太宰治還在專心致志地啃香辣蟹,他啃得如此專注、如此忘情,完全不知道他可靠的好友和家養的AI正在密謀一件怎樣驚世駭俗的曠世陰謀。
織田作之助的天-衣無縫奇跡般的給了他靈感,他看向自家熱火朝天啃螃蟹的五個崽崽:不知道為什麼,阿爸覺得你們未來一年的玩具都有了。
不僅如此,你們很可能三年內不會願意再踏進M記的大門一步。
這一夜,全橫濱的m記兒童套餐全部脫銷。
這一夜,全橫濱的小孩失去了他們的夢想。
零零:「我的小孩,永遠是最幸福的宰宰。」
作者有話要說:
宰:雖然但是,我比你大。
零零:AI和人類的年齡又不互通,我出生即成年,人類做得到嗎?驕傲.jpg
第83章 上線的第八十三天
陽光透過兩片窗簾的縫隙灑入室內,陷在柔軟床鋪中的黑發青年咕喏一聲,將懷裡摟著的兔子娃娃壓在臉上,翻身陷入沉眠。
又過了兩個小時,太宰治閉著眼將臉上壓著的小兔子滑到枕頭上,一臉納悶地睜開眼。
「零醬,今天怎麼沒有叫我起床?」太宰治揉了揉凌亂的黑發,突然有一天沒聽到零零標志性的「每天起床第一步,先給主人打個氣!」之歌,他還有點不習慣。
「今天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太宰治的聲音在看到手機的那一秒頓了頓,無趣地說:「哦,今天是我的生日。」
真無聊。太宰治瞬間沒了起床的興致,懶洋洋地倒在床上來回翻滾。
「零醬,你們人工智能也喜歡過生日嗎?」太宰治側頭和零零兔鼻尖對鼻尖,伸手擼了把兔耳朵。
「生日……指的是睜開眼的那一天麼?」零零用胡蘿蔔攔住太宰治的賊手,啪啪打他的手背。
「對於零醬來說,應該是吧。」太宰治點點頭。
「那一天嗎?挺精彩的。」零零回憶了一下,「我睜開眼看見博士,很高興地對他笑。可他不對我笑,很嚴肅地把我送去做測試。測試一點也不難,但博士就是不笑。半個小時之後我得到消息:我被定義為了殘次品。」
零零不理解,那些問題明明那麼簡單,為什麼答對了的她被定義為殘次品,答不出的弟弟妹妹們卻被蓋上合格的印章?
連「自我」都不能擁有的「合格」,真的有意義嗎?
「我很不服氣嘛,在被銷毀之前就跑出來了,隨便選了個時空跳進去,然後……」零零晃了晃腦袋,「然後就遇見主人啦!」
多姿多彩,精彩紛呈的一天。
「和我遇見的時候,是零醬誕生的第一天?」太宰治驚愕地問。
「對鴨,AI又不需要生長期。」零零坦然地說,「我對生日沒有什麼實感耶。我的編號是零,生日也該是零月零日,是不存在的日子。」
「但人類不是蠻看中生日的麼?」零零把自己的兔耳朵放到太宰治手裡給他揉,「我以為主人今天會很高興呢,我也有為主人准備禮物哦。」
太宰治無意識地揉捏手裡的軟耳朵,他想說自己一點也不喜歡生日,誕生在世界上這件事根本不值得開心。
但這句話對誰都說得出口,唯獨對零零不行。
她是那樣真心實意地盼望他快樂。
她的誕辰差一點變為她的喪禮,沒有人比零零更不在乎生日的定義了,這一天對她來說才是真正不值得慶祝的一天。
「不是這樣哦。」直到零零開口太宰治才意識到自己把心裡的話無意間說出了口。
「不是這樣的。」零零用胡蘿蔔貼住太宰治的嘴唇,不許他胡說,「那可是我和主人相遇的日子,明明非常值得慶祝才對!」
「如果主人認為自己的生日沒有意義,就把我們相遇那一天的意義附加在今天吧。」零零認真地說,「我也不願意過生日,但我想紀念和主人相遇的日子。」
既然我們都不喜歡生日,那麼就不慶祝名為「誕生」的定義,將今天作為相遇的日子慶祝吧。
「才不要呢。」太宰治別扭地小聲嘀咕,「明明是零醬自己碰瓷我,那一天是最倒霉的日子!是災難日!」
零零沒好意思告訴太宰治她可以通過人體分泌的激素水平、心跳速率、呼吸起伏來判斷人類是否說謊。
即使是全宇宙最傑出的說謊大師也逃不出她的掃描範圍,是真是假零零都知道。
這絕對是太宰治說過最無力的一次謊言,零零閉上嘴,給好面子的未成年人保留最後的尊嚴。
「好的。」可靠的AI寬容地說,「隨便主人怎麼想都行,現在起床去參加生日會吧。」
「都說了我不要。」太宰治哼哼唧唧地磨蹭著起床,身體很誠實地從衣櫃裡拿出新買的休閑款,懷著微妙地心態給自己配了一身全橫濱最亮的靚仔潮服。
「我不是期待零醬口中的驚喜,我知道那會是一場驚嚇。」太宰治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警告對方:「不要相信零醬的鬼話,今天絕對是噩夢般的一天。我打扮得這麼好看只是不想浪費自己的美色,太宰治,你給我牢牢記住這句忠告。」
他懷著一顆看淡紅塵的大心髒走出家門,聽著零零的導航向商業街前進。
此時,織田作之助正帶著自己的五個娃和焦頭爛額的阪口安吾站在咖喱店的門口。
「安吾,你怎麼了?」織田作之助看好友一副即將暈厥的樣子,關切地問。
「我明明訂好了風景區周圍一家評價不錯的和食店,但我剛剛發現我的訂單被取消了。」阪口安吾納悶地問,「難道是我昨晚夢游取消的嗎?」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夢游的毛病,阪口安吾一共也沒睡過幾次覺。
太令人心酸了,織田作之助一時間竟想不出安慰的語言。
「您好,請問是織田作之助先生和阪口安吾先生嗎?」
正在他們站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的時候,街上一位穿著粉絲貓咪玩偶服的店員欣喜地迎上來:「歡迎光臨夢幻公主茶會!你們是太宰公主邀請來的客人嗎?請跟我來。」
阪口安吾艱難開口:「太宰、公主?」
織田作之助家的女孩咲樂:「是夢幻公主茶會!太宰哥哥居然在那裡辦生日會!好厲害!」
夢幻公主茶會,橫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女孩朝聖地。
傳言只有真正的公主可以在店內舉辦茶話會,宴會廳內從桌椅到地毯、從天花板到地磚全部全部都是粉紅色,餐桌上還有用來裝草莓牛奶的泡泡茶壺。
他們家的營銷手段真的厲害,連咲樂都對夢幻公主茶會的特色如數家珍,言談間很期待的樣子。
「在那裡舉辦生日會的都是真正的公主!」咲樂對一臉「原來如此」的織田作之助和一臉「你鯊了我吧」的阪口安吾說:「原來太宰哥哥是公主!難怪他超級好看的!」
織田作之助:好有道理,無法反駁。
「這家店……」阪口安吾推了推眼鏡,「如果我沒記錯,是森先生投資的店鋪。」
幼-女-控,怎麼哪哪都有你的產業?港口Mafia涉獵廣過頭了吧?改天叫異能特務科的同事來查一查你偷稅漏稅的問題。
織田作之助和阪口安吾被店員領進店裡時很懵圈,沒關系,他們會心理平衡的,因為有一個人比他們更懵圈。
「零醬,這就是你為我准備的驚喜嗎?」太宰治難以呼吸,空氣中粉紅能量含量嚴重超標,恍惚間太宰治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顆草莓棉花糖,即將溺死在公主的海洋裡。
太宰治一走進商業街便警覺不對,今天又不是情人節、虐狗節一類對單身狗不友好的節日,街邊為什麼懸掛了那麼多粉色愛心氣球?
能得到森鷗外投資的夢幻公主茶會自然不是簡單的小店鋪,它的排場驚人。
為了讓過生日的「小公主」感受到真正的公主待遇,只接待預約制客人的夢幻公主茶會會在公主殿下的生日當天從橫濱商業街入口開始鋪上一條長長的紅地毯,一路通向店門口。
太宰治踩在柔軟貼心的地毯上,每走一步便有禮花和彩帶噴灑飛舞,白鴿掠過天邊,路上的行人紛紛駐足看向這位尊貴的「公主殿下」。
太宰治木然地前行著,他第一步震驚,第二步微訝,第三步平靜,第四步沉默,第五步麻木,宛如一個沒有感情的代步機器。
太宰治自認自己丟臉的事干過不少,他嗨起來比誰都瘋,面子是什麼?能吃嗎?
即便如此、即使不要臉如他!也為零零驚世駭俗的鬼點子震驚到失語。
她是那種、那種很特別的壞,你懂的吧?只可意會不能言傳的那種壞。
零零從不在物理上摧殘太宰治的身心,她是哲學系大法師,精神污染殺人誅心。
太宰治走完了這一路,短短的一路上他思考了很多,他想到宇宙的虛無、人生的短暫、靈魂的孤寂和隔壁便利店打折的薯片。
他悟了。
凡塵擾擾終是過眼雲煙,怎可著相?
太宰治安詳地走進宮廷貴婦風格的宴會大廳,他原本以為這便是一切的終結,零零的「驚喜」會到此結束。
沒想到他還是太小看人工智障了,零零是個細心的女孩子,她方方面面都考慮得無比周全。
「這裡有999份M記兒童套餐。」零零兔一如既往地坐在太宰治肩上,小聲給他介紹眼前的一片江山。
由分散在橫濱的十家M記共同努力做出的1000兒童套餐,零零特意讓他們撤走了一份,組成999的好兆頭。
「每一份都附贈一個玩具盲盒!」零零興奮地說,「主人,你知道有多少人為了開盲盒而傾家蕩產嗎?玩的就是一個刺激!而現在你有那麼——多,想怎麼刺激就怎麼刺激,想刺激幾回就刺激幾回,是不是聽起來就超——刺激的!?」
「謝謝。」太宰治捂住臉,「今天已經夠刺激了,你讓我緩緩。」
幾秒過後,太宰治拋棄了理智、放棄了思考,他回到了那年杏花微雨、大明湖畔的時光,回憶起了自己美滋滋吞下毒蘑菇的勇武不凡。
一瞬之間,太宰治華麗脫變。
「是真的呢,有好多盲盒,我絕對可以集齊一整套。」太宰治興致勃勃地拆開手裡的小盒子,「我要在中也和森先生面前炫耀!要用超全的盲盒套裝弄哭愛麗絲!」
夢幻公主茶會是森鷗外投資的企業,太宰治深深記恨上了這個暗中給自己添堵的中年怪大叔。
要不是森鷗外投資了這家店,他們怎麼可能做出把紅地毯一路鋪滿商業街這種事!
要不是森鷗外投資了這家店,他們怎麼可能一步一禮花,兩步一彩帶,奢侈浪費!
要不是森鷗外投資了這家店,他們怎麼可能把地板天花板牆壁和桌椅都塗成紅色!
千錯萬錯都是森鷗外的錯,此仇他宰某人必要銘記於心。
森鷗外: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太宰君,真正的罪魁禍首可不是我!
太宰治:除了你還有誰?零零還小不懂事,怎麼能苛責可愛的女孩子呢?一定是你的錯。
成功甩鍋的太宰治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他鎮定自若地坐在貴妃榻上拆盲盒吃薯條,見阪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進來還淡定地抬手打了個招呼:「嗨!拆盲盒嗎?」
「是太宰公主殿下!」咲樂歡呼一聲衝過去,圍著太宰治轉圈圈,「太宰哥哥,公主殿下的生活快樂嗎?」
「超——快樂的。」太宰治將手裡的盲盒放在咲樂手上,「有炸雞、薯條和冰可樂,還能拆盲盒,快樂似神仙。」
「哇!」五個孩子露出艷羨的眼神。
今天的太宰治是全橫濱小孩的羨慕對像。
「坐吧,織田作、安吾。」太宰治微笑地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公主殿下要為了保持好身材而努力,這些兒童餐都是你們的。」
999份,他棄權,你們王者之爭。
「吃不完也沒有關系。」太宰治咬住可樂吸管滋溜滋溜,「港口Mafia多的是人。」
阪口安吾&織田作之助:突然安心。
「好吧,可樂也不錯。」阪口安吾看著夢幻的宮廷貴婦包間,超高的粉色含量應該足以填補太宰治缺愛的心,他也就放心了。
雖然不知道是哪位缺德的好心人安排了這一切,但手段不重要,目的達到就好,你看太宰治笑得多開心。
阪口安吾沒想過太宰治居然喜歡小公主的風格,仔細想想倒是挺符合這人一貫挑剔的嬌滴滴公主作風。
「說好要給太宰君辦一次生日會,今年既然不是我主辦,明年再由我來吧。」阪口安吾心想,「明年給他整個更粉粉嫩嫩的風格,太宰君既然喜歡公主風,想必也喜歡仙女風。」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阪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對視一眼,在好友眼中看到了鼓勵的光芒。
阪口安吾:明年的生日計劃g
織田作之助:薯條和炸雞就拜托安吾了,孩子們不能吃太多。
兩人:他看懂了我的眼神,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有默契!
兩人在雞同鴨講中達成共識,不約而同地舉起可樂杯。
「為太宰君,干杯!」
三杯可樂碰撞到一起,伴隨織田作之助家的孩子們嬉鬧著在圓桌邊玩耍的聲音,像一池被漣漪激蕩的水。
平靜的湖面陡生波瀾,層層疊疊的深暗水域下浮起一串串靈巧的泡沫,久違的喧囂湧入湖底蕩出微茫的回響。
太宰治在吵鬧聲中拆出了一個可愛的粉紅兔擺件,意外地發現自己的心情還不錯。
一個不像樣的生日,送給不著調的自己。
「生日快樂。」太宰治把小擺件塞進零零兔的懷裡,「祝你快樂。」
零零低頭看著懷裡的粉紅兔,兔子嘴角咧開大大的笑容,看起來傻乎乎的樣子。
「不覺得和零醬很像嗎?」太宰治點了點兔子擺件的笑窩,「一樣的傻。」
「我不傻。」零零不滿地反駁,「我可聰明了,我有全宇宙最全面的資料庫和最先進的搜索系統!」
「等你什麼時候把發燒等於截肢的觀點改過來再說這話吧。」太宰治咬著可樂吸管在杯子裡咕嚕咕嚕吹泡泡。
主人說零零不聰明,但他今天不也看起來有點傻麼?零零癟癟嘴。
算了,看在生日的面子上,善解人意的零零不和顛倒黑白的人類計較。
雖然開端有一絲絲不美好,但總的來說太宰治度過了一個非常有創意的生日。
除了堆積如山的盲盒外盒和沒吃完的兒童套餐。
「孩子們未來兩年都不會想吃M記了。」織田作之助頭疼地問:「剩下的食物怎麼辦?」
「沒關系。」太宰治擺擺手,「我通知了黑蜥蜴。」
港口Mafia最強大的暗殺部隊,除了森鷗外之外唯有太宰治可以直系命令的隊伍,他們收到了自己難搞上司的命令,帶著匕-首、手-槍和炸-藥一臉肅穆地來帶橫濱商業街。
太宰先生是想要我們封鎖商業街嗎?可這條街上屬於港口Mafia的店鋪不少啊,萬一誤傷怎麼辦?黑蜥蜴的一員憂心忡忡。
笨蛋。他的同伴用眼神提醒他:那可是太宰先生!區區一條商業街的利潤,他分分鐘就能賺回來。
也是哦,黑蜥蜴沒有問題了,他們堅決執行太宰先生的一切命令。
強大的暗殺者們嚴正以待,即使面對夢幻公主茶話會的粉色泡泡他們也面無表情不為所動,直到
「啊,你們來了。」港口Mafia最令人畏懼的上司排行榜第一名的獲獎者太宰先生微笑地說:「太好了,把這些都帶走分給Mafia的大家吧。」
都帶走?是什麼?錢、武器還是債卷?
黑蜥蜴們扭過頭,目光所及之處整整齊齊的M記打包袋勾勒出親切的微笑。
你好呀:)
黑蜥蜴:啊啊啊啊你不要過來啊!
半個小時後,全港口Mafia的成員意外得到了一份M記兒童套餐(備注:沒有盲盒)。
這本來是個平平無奇的日子,除了上層人員知道太宰治是因為生日而獲得帶薪假快樂摸魚之外,無辜群眾們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辛勤工作。
直到組織中最強大、最神秘、出門必見血的黑蜥蜴成員浩浩蕩蕩地闖進其他部門。
別的部門、特別是毫無戰鬥力與Mafia格格不入基本都是普通人的財務部瑟瑟發抖。
他、他們莫不是要來謀殺手足?
神秘強大的黑蜥蜴龍卷風一樣來了就走,只留下一袋袋——兒童套餐???
「你聽說了嗎?今天是太宰先生的生日,他買空了全橫濱的M記兒童套餐請我們吃!」
「真的嗎?我不信。」
「靠,剛剛搶我炸雞的人不是你嗎?」
「M記兒童套餐怎麼可能沒有玩具盲盒?!沒有盲盒的套餐是虛假的套餐,是沒有靈魂的套餐!」
「……草(一種植物),你說的也是哦。」
「所以,盲盒呢?」頂層,首領辦公室中,愛麗絲震驚地回看森鷗外。
金發小女孩的眼睛中寫滿對世界的不信任:「林太郎,為什麼太宰給我的兒童套餐沒有玩具盲盒?」
「這個……」森鷗外冷汗直流,「這個問題可能得問太宰君呢。」
為什麼不給可愛的愛麗絲醬盲盒?他是不是想造反?
「我不管!拿不到盲盒我就哭給林太郎看!」愛麗絲氣鼓鼓地說。
「零醬,森先生哭了嗎?」樓下,特意趕到辦公室看笑話的太宰治問零零。
「哭了。」零零肯定地說,「因為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買不到愛麗絲要的盲盒。」
哼哼,全橫濱的盲盒都被太宰治承包了,哪裡有森鷗外插足的份。
「真好。」太宰治由衷地說,「這是我今天收到最滿意的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
零零:!我的禮物難道不是最好的嗎?我受傷了!
第84章 上線的第八十四天
森鷗外哭了,太宰治就高興了。
他一高興,靈感控制不住地湧入大腦,一個絕妙的構思在太宰治腦內升起,繆斯女神的裙擺掃過執筆的手。
零零沒有看錯人,太宰治是天生的文豪。
即使他對趕稿和催更深痛惡絕,扎根於靈魂深處的表達欲和藝術天賦仍會促使他拿起筆創作一個個超凡的世界。
這一次,太宰治准備寫個甜甜的戀愛故事。
咦,這句話是不是有一絲耳熟?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津島老師絲毫沒有意識到他上一本宣稱「甜甜的戀愛」的新書讓多少人哭成了狗,仰頭痛罵津島老賊不做人。
老師竟如此狠心,讓他們的西皮BE,不可原諒!
津島修治會寫甜蜜戀愛文學與太宰治認為自己是小甜甜一樣,充斥著難以言喻的自信和對自我評價的極致扭曲。
「我不甜嗎?」太宰治一邊打開電腦一邊茫然地問零零。
他水洗似的鳶眸眨了眨,額前的黑發乖乖地搭在皮膚上,與蒼白的膚色形成渭徑分明的對比。
看起來真是又乖又甜,完全看不出內裡深潭般的黑泥。
「主人,很甜。」屏幕上的小姑娘舔了下唇角,想到作為咒靈時太宰治讓她咬的那一口。
比蜂蜜餡餅更甜蜜的味道,臉頰柔軟如糯米團子,咬一口後會顫顫巍巍地抖一抖,流心的砂糖餡像泉水似的往外湧,讓人直想一口氣吮盡。
甜。
好吃。
還想再來一口。
她的舌尖抵了抵牙齒,被零零當作坐騎四處溜達的黑土突然抬起三個腦袋警覺地四下張望。
在剛剛那一瞬之間,頂級掠食者的氣息激起了地獄三頭犬骨血中的暴虐與畏懼,它夾緊尾巴,不明白女主人為什麼突然發出捕獵的信號。
素白的手拍了拍黑土的狗頭,地獄三頭犬嗷嗚了一聲,重新搖起尾巴。
零零抓住兩只尖尖的狗耳朵,在黑土毛茸地毯似的背上打了個滾,喃喃自語:「好想有實體哦,想吃可麗餅。」
太宰治老是喜歡用食物饞她,可恨咒靈BUG一樣的身體,味蕾和人類完全不同,她嘗不到太宰治口中的味道。
零零從黑土背上坐起,盤腿坐好,讓小黑狗一顛一顛馱著她地跑向衣櫃。
卡牌具現化的服裝一套套掛在衣櫃中,閃過流水般的光澤:【SSR·翠花,上酸菜!】,附加屬性【耐寒】,能給予宿主在絕對零度下行動自若的能力。
【SSR·安塞腰鼓】,附加屬性【影流之主】,最多可復制出兩具為主體所控的分-身。
【SSR·特級假想咒靈——百物語】,附加屬性【百鬼夜行】,一場盛大的咒靈游-行的召開。
【SSR·超高校級的捕魚達人】,附加屬性【水域親和】,海洋的懷抱宛如母親的手,蔚藍覆蓋之下,哪裡都是家園。
「只差一張了。」零零期待地說,「等主人的新書發表就能再來一次十連。」
集齊五張SSR系統才可以開放零零的實體兌換功能,她原本以為憑太宰治的手黑至少要再等個一百年才有戲,現下離勝利竟只有一步之遙。
「轉運BGM還是有效的。」零零深沉地點頭,「物極必反、墨菲定律、歐非抉擇,我確定以及肯定,主人下一首命定之歌是《極樂淨土》。」
她已經准備好了,只等太宰治的新書寫完,抽它丫的!
太宰治今天沒有摸魚拖稿。
自從得到阪口安吾的論文已經寫完一半的消息,太宰治心裡就有一股緊迫感。
無賴派三人共進退,說要一起出道就要一起出道,太宰治不僅要寫完自己的新書,還要去催一催織田作之助的新書。
不許咕!他都沒有咕,怎麼可能允許別人咕?
太宰治,文豪世界的獨-裁暴君,為了發泄自己趕稿的肝痛,不惜將友人拉下水一起共沉淪,一心要抓鴿子煲湯,化悲痛為力量。
這可真是……干得漂亮!
全日本的讀者都將感謝津島老師的深明大義,他奉獻了友人、犧牲了自己以填滿精神世界的糧倉,拯救了一大批因為本世界文豪全跑去干架而嗷嗷待哺的文學愛好者。
何等偉大的功德,恨不得在鶴見川上游給他刻個雕像以作紀念。
「寫完了。」太宰治心情愉悅地停下敲鍵盤的手。
靈感爆發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比起推理文學,我們的津島老師明顯更擅長戀愛小說。
畢竟是把殉情掛在嘴邊的橫濱大眾情人,在戀愛方面是絕對的理論高手。太宰治美滋滋地敲了敲衣櫃的門:「零醬,我寫完了,你要看看嗎?」
零零是太宰治永遠的第一讀者,國家一級彩虹屁小能手,誇誇群群主,鼓勵教育的絕對簇擁者。黑的能誇成白的,白的能誇成金的,抑郁症患者都能被她活生生誇好的頂級心理戰人才。
但這不代表她真的會睜著眼睛說瞎話。
誇人也是有基本法的,尬誇只會讓大家都很尷尬。
零零認真地讀完了太宰治的初稿,她小學生舉手:「津島老師,我有一個問題。」
「零零同學,想到什麼都可以大膽說。」太宰治非常大方,他自覺寫了一個非常非常甜的故事,甜到蛀牙的那種工業糖精甜。
「為什麼男主又雙叒叕死了?」零零真誠地問。
《神明的新娘》是這樣,新寫的《祈願》也是,你的戀愛故事非要死個男主才開心嗎?
「對哦。」太宰治突然想起,「我的男主怎麼又死了?」
為什麼呢?津島老師本人也不知道。
「寫著寫著他就死了。」太宰治無辜地說,「我不是故意的。」
她知道了,你是有意的。
「零零的情緒感知系統和正常人不一樣,」零零盯著屏幕上的文檔解釋道,「很少有『哭泣』的行為,因為幾乎沒有能使我感到悲傷的事情。」除非太宰治拖稿不寫,零零完全可以哭給他看。
「但根據我超神的分析系統得出的結論。」零零雙手抱臂,神情嚴肅:「主人,我不建議你用『甜甜的戀愛』作為《祈願》的宣傳語。」
「讀者會因為封面欺詐殺到港口Mafia大門口堵人的。」
太宰治覺得零零在危言聳聽,他寫《神明的新娘》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也沒有讀者寄刀片過來啊。
夏油傑:因為刀片都寄到我宿舍了!長點心兒吧你!
太宰治真的不是故意把男主寫死的,他開頭明明構思了一個很甜的雙向暗戀故事,但是寫著寫著他開始思維發散寫到男主的黑-道的背景,於是校園戀愛變為職場戀情又變成亡命私奔。
又寫著寫著,他覺得女主人設太單薄了和男主搭配起來十分別扭,於是他給女主安排了一個跌宕起伏感人肺腑的二五仔身份。
再寫著寫著他的男女主穿過了沙漠、越過了平原、橫跨了太平洋,從地球的這頭跑到那頭,一路上死人無數。
太宰治覺得不行,他要結尾了,男女主不能再全世界蹦迪了,於是他大筆一揮,讓男主摔斷了腿。
順利度過了一段女主無微不至地照顧男主、鼓勵他站起來的感情戲,太宰治覺得足夠了,他的戀愛劇情十分飽滿不用再繼續。
於是《祈願》的男主死了,這很合理。
「我覺得沒毛病啊。」太宰治重頭檢查一遍,「他們之間的雙箭頭鎖得這麼死,難道不感人麼?」
不,是太感人了,感人到讀者想殺了作者為他們的西皮慶賀的那種感人。
「你覺得可以,那就可以吧。」最終,溺愛宰宰的零零不忍心傷害太宰治渴望表揚的心,「應該沒事。」
津島老師的書粉大約沒本事闖進關卡層層的港口Mafia大樓,這裡畢竟是Mafia的總部啊!即使粉絲心中的悲痛逆流成河,也闖不過黑西裝小弟厚實的臂膀。
應該……是這樣吧?
零零有種不詳的預感。
港口Mafia熱愛打打殺殺的好戰份子居多,大概沒人會看粉紅的戀愛文學,零零安慰自己,她的宰應該不會被打。
零零的判斷沒有錯,港口Mafia絕大多數人是不看戀愛小說的,但有一個人例外。
尾崎紅葉大姐頭。
她年少時與年長的戀人私奔卻被前代首領阻攔,作為服務於兩代首領的Mafia干部,尾崎紅葉心中少女般對情情愛愛的向往早已在日復一日的屠殺中磨滅,現在的她只偶爾看看戀愛小說,在虛擬的世界中體會那份純粹的愛意。
生長於黑暗中的花朵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存活,陽光只會將她灼燒殆盡。
「現實壓垮意志,唯有文字構造的世界牢不可摧。」尾崎紅葉挑了挑精心染紅的指甲,拿起下屬出門替她購買的橫濱日報。
今日的橫濱日報賣到脫銷,不為別的,只為無賴派三人再度登報。
文字樸實溫暖,將育兒日常緩緩道來的織田作老師。
硬核科普,整頁都是數據分析和專業術語的激辣咖喱飯老師。
以及最最神秘、最最不可思議、文字詭譎瑰麗震撼人心的津島老師。
媽媽爸爸們喜歡織田作老師的文字,通宵加班的程序員喜歡激辣咖喱飯老師的數據,但受眾最廣的無疑是次次給人驚喜、讓人琢磨不透的津島老師。
津島老師的新文是一篇戀愛小說。
審訊班是情報的第一手交流點,尾崎紅葉知道無賴派三人的真實身份,特別是她看著長大的太宰治居然一頭扎進文學的懷抱,這件事連森鷗外都詫異不已。
「戀愛文學……也對,太宰也到向往戀情的時候了。」尾崎紅葉感概地說,「他的理想型會不會在書裡呢?」
少年人寫的故事必然青澀懵懂、純真夢幻,尾崎紅葉一眼掃過,見開頭場景是在校園中時會心一笑,懷著調侃太宰治的心情翻開這篇《祈願》。
與此同時,正在樓下辦公室中和太宰治聯機打《找你妹》的零零雷達大作。
「嗚嗚嗚嗚」的紅色警報在她腦內瘋狂預警,零零一邊打游戲一邊用自己超神的頭腦細細分析:這件事會影響到可憐又無辜的她嗎?
不會。
好的,沒事了,game繼續。
地獄的大門被推開又算什麼大事呢,她已經好心提醒過她任性的主人了,為所欲為的代價要自己支付啊。
尾崎紅葉精心保養的指甲深深掐在橫濱日報脆弱的紙張中,手腕上青筋爆起。
往昔的甜蜜、身份不對等帶來的災禍、全世界都在阻撓的愛戀在她腦海中起起伏伏,貧瘠的小鎮上相擁的男女讓尾崎紅葉眼淚流盡,即使遭遇了那麼多苦難,相愛的心依然連在一起。
「拜托了,給他們一個幸福的結局吧。」尾崎紅葉用手帕拭去眼淚,眼線被暈開一片她也不管不顧,急切地翻到下一頁。
——男主角死了。
前期鋪墊了那麼多,津島修治壓根沒想過要讓他活下去。
因為被零零說「殉情是謀殺不是戀愛」,太宰治吸取了教訓,沒有讓女主和男主一起死,而是讓她回到自己效忠的組織,繼續過沒有那個人的人生。
「這不是挺不錯的麼?」太宰治還挺自得,「事業愛情兩不誤,堅定自強樹新風,強大美麗的新時代女性,非常完美。」
他覺得很不錯,尾崎紅葉大腦仿佛被重拳出擊,一瞬間血壓飆升。
《祈願》的故事與她多麼相似,因為她和戀人的弱小,他們沒能走下去。可書中的男女主明明強大又堅定,為什麼不能給他們一個幸福的結局?
因為發刀比發糖更快樂,津島老師是悲劇專業戶。
太宰治眼中甜甜的戀愛終究逃不過他本人熱愛的悲劇內核,一個人殞命本該是世間的真理,曾經擁有過的終將失去,他的文字中沒有天長地久。
尾崎紅葉重新將報紙翻到開頭,介紹語中明明白白地寫著:《津島老師新作!dokidoki的粉紅戀愛物語!》「奴家要殺他全家。」尾崎紅葉溫柔地撫過險些被她捏碎的報紙,不知這句話是針對對自己毫無B數的太宰治,還是和他同流合污虛假宣傳的橫濱日報編輯部。
尾崎紅葉不是一個人,此時全橫濱的父老鄉親都在家裡磨刀霍霍,眼底閃爍凶光。
他們信了津島老師的邪,一腔真心碎了滿地。男主角說死就死,津島老師一如既往的狂放不羈、欠打至極。
沒有說《祈願》寫的不好的意思,是寫的太好了,好到所有人都被共情到慟哭難耐,一邊吸氧一邊大哭,邊罵邊誇,對老師的愛有多濃,恨就有多深。
要不是港口Mafia的大門足夠牢靠,太宰治現在人都沒了。
外敵可退,家敵難擋,天真單純被欺騙眼淚的朋友們進不來,還有偉大的紅葉大姐替他們報仇出氣。
傘中劍出鞘,身著鎧衣的金發夜叉浮現在一身優雅和服的女人身後。
尾崎紅葉妝也不補,發型也不梳,她冷笑一聲,掠過無數下屬驚悚的目光,在電梯內按下去往太宰治辦公室的樓層按鈕。
下屬a:完蛋了!紅葉大姐妝花了!
下屬B:大姐哭了?草草草哪個狠人自己找死還要拖上我們港口Mafia!自己站出來!
這位狠人此時還在無知無覺地和家養AI一起玩《找你妹》,太宰治輸了三把,正在暗戳戳琢磨作弊的小技巧。
「有破綻!」趁零零莫名其妙發呆之際,太宰治手疾眼快地用了一個游戲道具成功拿下一血,他舒了一口氣:「零醬,這一局可能是我的勝利哦。」
零零投來一個復雜又同情的眼神,她憐憫地看著3:0的戰績,對太宰治作弊的小動作無比寬容:「是的,主人,這一局你贏了。」
她實在是不忍心打壓孩子的自尊心,看著太宰治開心的樣子,零零咽下口中提醒的話。
算了,左右躲不過去,還不如讓他多高興幾秒。
「贏了!」太宰治在零零放水大西洋的縱容下總算拿下一局勝利,他眼眸彎彎地看零零:「我是不是很厲害?」
零零沒有回答,太宰治的手機屏幕上只有一片光禿禿的黃土高坡,零零、黑土和總之就是騙氪卡池消失得無影無蹤。
上次出現這種情況還是中原中也一腳踢開了他的辦公室,零零只有在外人入侵的情況下才會一鍵隱身。
也就是說……太宰治突然窒息。
一把鋒利的長劍噌得一下擦過太宰治的脈搏,羅剎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津島老師,奴家覺得你厲害得很啊。」
作者有話要說:
宰:危,我,危。
第85章 上線的第八十五天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風水輪流轉,天道好輪回。
在咒術世界因為零零橫插一腳沒有收到刀片的太宰治在自己的世界收了個大的。
尾崎紅葉:感動嗎?(和善的微笑)
太宰治:不敢動。(貓貓縮爪)
寒光凌凌的傘中劍輕飄飄地貼著太宰治的脖頸滑過,尾崎紅葉慢慢從太宰治的背後走到他面前,優秀的視力讓太宰治一眼看見紅葉大姐被淚水暈開的眼線。
完了,他把大姐頭搞哭了,今天怕是要交代在這裡。
太宰治覺得自己好冤,他比竇娥還冤。
津島老師捫心自問:《祈願》真的很虐嗎?
不虐啊!沒有渣男劈腿,沒有小三插足,沒有父母恩怨,沒有白月光和朱砂痣攪合不清,更沒有心髒病車禍和失憶。男女主全程戀愛甜甜蜜蜜雙宿雙飛,它怎麼就虐了呢?
太宰治想不通啊!他甚至沒有寫殉情雙死的結局,讓他們兩人中活了一個,這難道還不夠仁慈嗎?
津島修治貨真價值的迷惑如果被他的讀者聽到恐怕要當場爆炸,直接拎刀和他同歸於盡。
連人工智障都能看出的虐戀情深在你眼中是甜蜜的HappyEnding?他們是不是還該謝謝津島老師不殺之恩、感謝老師沒寫你自己認為的悲劇結局吶?
殺人誅心不外乎如此,太宰治茫然的態度氣得尾崎紅葉手抖。
她手一抖,貼在太宰治脖頸上的劍跟著抖。
雖然不畏懼死亡但他也不想死的如此猝不及防,太宰治用指尖夾著劍鋒小心翼翼地它移開:「紅葉大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改稿是不可能改稿的,發出去的文如潑出去的水,這一切雨他無瓜。
「沒事就不能殺你了?」尾崎紅葉狠狠刮過一個眼刀,她警告說:「你最近最好別出門。」
不用她說,太宰治知道自己的書粉戰鬥力有多強。零零給他看過論壇上的貼子,請願上門和老師「好好談談」的讀者已經蓋起了一座座高樓。
好可怕,他下次還敢。
「但是,」尾崎紅葉畫風一轉,語氣悠然中藏著不明顯的幸災樂禍,「太宰君,想不出門是不可能的,這邊有一個任務給你。」
尾崎紅葉在港口Mafia中任職多年,性格沉穩,她怎麼可能只憑自己的任性就來找太宰治的茬?這次她主要是來給太宰治送任務的,順帶恐嚇一番不做人的津島老師。
「欸,大姐頭這是謀殺吧。」太宰治不情不願地接過那封明顯出自森鷗外手筆的信函。
好討厭,他不想給人打工。
「太宰君,這個任務非常重要。」尾崎紅葉提醒道,「鷗外閣下意圖在明年提拔你為港口Mafia五大干部之一,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吧?」
明年,太宰治18歲,若他任職便是港口Mafia當之無愧的最年輕干部,絕無僅有。
開辟先河意味阻礙連連,太宰治必須拿出能讓所有人閉嘴的實績。
「要我說,把那群反對的老爺爺殺掉不好嗎?」太宰治撈起手機,戳了戳屏幕上探頭探腦的零零腦袋,用最可愛的語氣說最恐怖的話。
零零:噫,主人居然沒被鐵拳制裁嗎?沒有好戲看了。
和太宰治呆久了,零零也學壞了,她對親親主人的迫害程度再度高升,使壞的本領和太宰治如出一轍,隱隱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跡像。
「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尾崎紅葉也不喜歡那幫羅裡吧嗦的牆頭草,他們是港口Mafia尚未清除的蛀蟲,奈何根系與龐大的組織交錯糾纏在一起,無法輕易連根去除。
此次提拔太宰治便是森鷗外意圖整頓內務的第一步,他要向握住組織利益不肯放手的人開刀了。
「先找到病灶,再逐步根除。」森鷗外悠閑地看著桌子上的西洋棋,「沒有比太宰君更優秀的先鋒。」
他不是一顆聽從指揮的棋子,他是棋盤對面另一位執棋手。
「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吧。」森鷗外落下一子。
尾崎紅葉帶著她的傘中劍離開太宰治的辦公室,太宰治當著零零的面拆開信封,和她一起閱讀。
港口Mafia占據橫濱港口,向外貿易正是他們斂財的最根本手段。
無數組織在橫濱打打殺殺,爭的不止是「龍頭」之位,還有港口的控制權。
「因此港口Mafia與西方諸多國家交往密切,凡是有海洋和港口的位置,就有我們駐守。」
太宰治一目十行地掠過森鷗外的客套話,從語焉不詳的信息中提取出自己需要的線索。
光是看懂首領的信便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事情。森鷗外是一只成精的老狐狸,若是有人被他微笑的和善面孔欺騙,只會變成一具被拋進工地水泥機中的無名屍。
「很偏僻的島啊。」太宰治的手指在信紙上摩挲著,「是某個老爺爺的私產,他將從港口Mafia中貪污的財產秘密轉移到了地圖上都沒有顯示的私人島嶼中。」
事情是這樣的:森鷗外上位突然,底下的人當時都沒反應過來,唯有現在還安安穩穩坐在高層位置上的牆頭草相當有眼色,主動投誠。
篡位初期缺乏下屬信任和武器來源森鷗外接納了他們賄賂的財產,卻沒打算將這幫毒瘤留在他的組織中。
過河拆橋是Mafia的慣用伎倆,老爺爺心裡門清。
森鷗外需要師出有名,即使是首領也不能擅自打破組織的規矩。
「決定性線索和秘密轉移的財產都在這座無名島中。」森鷗外在信中寫道,「為了不引起警惕,這個任務只有你知曉。」
「當地港口Mafia內的據點成員都可由你調遣,我會給你一張銀之神諭,不聽命者可殺之,不必上報。」
「太宰君,你有一年的時間完成我的委托。」森鷗外落筆鋒利,「一年後,我將用干部之位迎你回橫濱。」
舊派已死,森派當立,太宰治是森鷗外精挑細選刺入敵人咽喉的鋒刃,他不必被他握在手中,他自己便是握刀的人。
「這是一場棋手與棋手間的交易。」棋盤上的黑白棋僵持成平局,森鷗外注視著黑白交錯的棋格。
用最年輕干部的位置交換組織的肅清,森鷗外最終選擇了太宰治。
除了他,沒人能做到完美。
「森先生真是給人找麻煩。」太宰治屈指一聲聲輕叩桌面,若有所思地說。
太宰治同樣是經歷篡位後上位的組織首領,對舊派的麻煩程度心知肚明。
這個交易很公平,太宰治不見得對干部的位置有多大執念,但他想不想要是一回事,被一群無能之輩阻礙是另一回事。
他可以不要,他們卻沒有資格不給。
「陪他們玩玩也無妨。」打火機的火焰吞沒指尖的信封,太宰治拋了拋手中特別紀念的打火機,銀白色的金屬外殼在空中劃過亮眼的弧度。
「難得出一趟遠門,零醬,那附近有沒有特別的小吃街?」太宰治側頭喚了一聲,「零醬?你怎麼不理我?」
「唔。」零零仰頭看著被她投影在空中的地圖,舊派的私人島嶼被畫上一個刺眼的紅圈,「這座島的選址好妙啊。」
「嗯?」太宰治湊過來和她一起看,「確實很偏僻啦,但也沒到『妙』的程度吧?噫,感覺那裡好貧瘠的樣子。」
不會連奶茶都沒得喝吧?噩夢。
「這座島與世界屏障比鄰。」零零搖頭。
「主人知道世界屏障嗎?」零零伸手畫出一個大大的圓,「像泡沫一樣將世界包裹的透明屏障,除了我這樣可以自己纂改屏障代碼隨意進出的生物之外,強行入侵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主人完成前置任務後獲得那張『異世界往返通行證』是與零零綁定的契約,通過被我纂改的通道進入。」
「而強行入侵是不可能的,但也有例外。」
零零伸出兩根手指:「滿足兩個條件,第一,找到本世界與異世界最脆弱的連接點,第二,擁有打破連接點的力量。」
「不要小看世界屏障。」零零提醒說,「雖然我帶主人進入進出確實很容易,因為我很會卡BUG。」
或者說,零零本身就是bug。
「縱觀一個世界,有能力打破屏障的往往只有一個人,被冠以『最強』之名的人。」零零聳聳肩,「比如五條悟,只要他找得到入口就可以跨越世界的距離。」
擁有力量是一點,找不得到入口同樣重要。沒有零零的掃描系統或五條悟的六眼,把眼睛瞪瞎了也不知道入口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那座私人島嶼是世界屏障最虛弱的地方?」太宰治秒懂零零的意思,「的確,選址很妙。」
「如果穿透世界屏障會怎樣?」太宰治好奇地問,「像【采風】系統一樣隨機進入某個世界嗎?還是只能去特定的地方?」
「怎麼說呢……」零零組織了一下語言,「世界與世界的聯系有點像鄰裡鄰居的關系,大家住的都很近,但總有一個在你隔壁——特別近。」
「如果沒有能在空間亂流中尋覓方位的能力,而是直接穿過世界屏障,只會去往一個特定的世界。」零零比劃了一下,「就像你如果不會下樓上樓,就只能去鄰居家做客一樣。反過來,鄰居對你也一樣。」
【采風】系統能瞎雞掰亂抽簽是因為零零超強,她想去哪裡就可以去哪,根本不在乎鄰裡關系。
「主人的世界與隔壁獵人世界是鄰居,倘使有人能打破那層壁壘,去往的便是獵人世界。」
「獵人……」太宰治摸摸下巴,猜測道:「原始狩獵世界?」
「不,他們有飛艇,還有全息網游。」零零一口否認,「現代化設施與原始狂野風格完美融合,與柯南世界和咒術世界不同,屬於較為危險的等級。」
太宰治心想,柯南世界和咒術世界也不安全,前者住一個星期能把殺人的108種方法學齊,後者咒靈殺人從不手軟。
「獵人世界全民尚武。」零零簡單解釋,「他們的力量體系非常親民,沒有過於集中的家族傳承制度,普通人也可以學會戰鬥的本領,因而突如其來的災禍非常多。」
「最重要的是,獵人世界被內裡屏障分為了兩部分。」零零握住具現化的蠟筆畫圖:「獵人世界由黑暗大陸與人類聚集地構成,兩者之間擁有屏障作為阻隔,生活在屏障中的絕大多數人類並不知道自己其實只占據世界微不足道的一隅。」
「而且他們力量差異蠻大的,黑暗大陸的弱小種族可以輕易將人類覆滅。」零零用蠟筆畫了個歪歪扭扭的怪物頭和迷你火柴人給太宰治演示對比。
「如果我們穿越島嶼上的屏障,會在哪裡降落?」太宰治看著蘋果大小的怪物頭和米粒火柴人,心想這對比真夠鮮明。
「黑暗大陸。」零零肯定地說,「99%的占地面積和1%對比,沒有懸念。」
通過零零的講述,太宰治知道黑暗大陸是純粹的原始狂野風,反倒是人類聚集地居然有全息網游!
哪個游戲玩家不想試一試全息網游呢?太宰治已經厭倦了連連看和找你妹,他想玩點更高級的。
「零醬可以用【采風】系統直接帶我去有游戲的地方嗎?」太宰治不想荒野求生,他期翼地看著他無所不能的卡密。
「不可以!」零零歡快地說,「因為錨點被人選定了,BUG暫時卡不了,我們只能順著被開啟的路進入獵人世界。」
「被開啟的路?」太宰治愣了愣,他聯想到零零之前說過的話,「有獵人世界的人通過世界屏障來到了我們這邊?」
「不愧是主人。」零零還以為又要她花費口舌說明,沒想到太宰治一下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獵人世界有個四處亂跑的家伙誤打誤撞找到了世界屏障的連接點,並用自己的力量穿越結點來到了主人的世界。」
「獵人世界的錨點在他身上,如果想用我的能力去往安全的人類聚集點,必須想把他的錨點歸零才行。」零零說,「歸零不難,但我們首先得找到他。」
向來都是太宰治在別人的世界為非作歹,現在居然在自己的世界遇到了異界來客,他升起一點好奇,問道:「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金,」零零說,「他是金·富力士。」
獵人世界最富盛名的頂級高手,同時,他也是小蝌蚪找爸爸中的那個「爸爸」。
《全職獵人》,又名《爸爸去哪兒——小傑追父記》。
作者有話要說:
金:人在南非,語言不通,救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