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濃烈的情緒
肌肉越發繃緊。
線條感凸顯。
紗奈的指腹順著線條劃過,清晰且明顯感受到他們繃緊情緒。
富有彈性且帶著灼熱溫度的肌膚,在手指下升起戰栗。
「……」這就是三個悟的快樂嗎?紗奈忍不住舔了一下唇,唇色頓時變得更為水潤。
怎麼想都很可怕吧這家伙?簡直就是完美的天才,立刻就學以致用?
啊,腳趾忍不住蜷縮了一下,抽吸聲變得明顯。
咒力的消耗在這一刻加劇,猶如過山車一般起伏的情緒,叫人生出無所適從的感覺,只能依偎於本能,死死的抱住紗奈。
而自身的情緒變得更為敏感。
察覺到悟的狀態有些不對勁,緋紅的臉色猶如朝霞一般,紗奈確定,這家伙除了吃了分神果,肯定還吃了其他東西。
湊過去,看到他泛著霧氣的湛藍瞳眸,紗奈的笑容真切了幾分,湊到五條悟面前,清楚感受到對方的呼吸低沉急促。
從脖頸處蔓延而起的緋色痕跡,喉結上下滾動,吞咽聲變得清晰。
那雙湛藍的蒼瞳比之天空的顏色還要更艷麗幾分。
腳趾搭在他的誇骨,腳後跟緩慢踩踏,耳廓都蔓延起緋色。
即使不算是三體共感,但情緒刺激抵達某個峰值時,似乎能夠達成共感,亦或者是五條悟在此之前吃下的共感在這一刻發揮出作用。
各種意義上,都相當不怕死,一口氣准備把自己撐死的五條悟徹底感受到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完全不知道這家伙來之前還吃了共感果。
三個悟同時感受到猶如溺死的窒息感,呼吸被剝奪,五感產生共聯,渾身無力,腎上腺激素快速分泌,本就病態的大腦此刻空前活躍。
雖然他很想主動吃高級甜品,但如果高級甜品自己跑過來吃他,他也完全不介意!
偽教師悟和襯衫悟,顯然不滿足自己被忽視,兩人同時動作。
襯衫悟直接抱起紗奈的腰部,故意貼著對方,身上熱氣騰騰。
而偽教師悟也不甘示弱,主動湊到鞭子下,明明看不見眼睛,但依舊給人一種對方此刻正「楚楚可憐」凝視的模樣。
這麼一瞬間,紗奈瞬間明白了,為什麼古代君王要後宮佳麗三千。
天哪!
就算本質上這是五條悟一個人她都完全拒絕不了。
愉悅的情緒蔓延開,眼尾上揚,茶褐色的瞳眸之中泛起濃烈的占有欲。
手骨靈動的轉動,鞭子纏繞在偽教師悟的脖子上,主動往前扯動,完全不會傷害到對方的力度。
此刻的偽教師悟也衝著她十分自然的來了個Wink,撒嬌的模樣毫無違和感。
「……」說起來,本質上是同一個人的話。
各方面來說都應該一模一樣吧?
紗奈的心顫抖了一下,緊接著,遲疑卻又堅定的探索未知的世界。
很好,她確認了,確實是毫無差別。
而且,如果瀉閥,那麼本質是一次還是三次?開始思考到奇怪問題,紗奈陷入詭異的沉思。
不過很快,她的念頭就緩慢消散了,准確來說,是來不及思考。
悟的反應絕對是足夠熱烈。
細密的吻在五條悟本體的唇瓣邊,紗奈嘴角揚起笑容,語氣相當平和,甚至帶著點探究的詢問:「吶——悟,分身和本體之間的感受彼此共通嗎?」
說著,她親了親躁動不安,沒被安撫的偽教師悟。
瞬間某人蠢蠢欲動貼上來的動作更熱烈了。
這種時候,開啟這種問答模式,簡直就是要人狗命。
所以沒有一個人回答她。
見他們都不回答。
惡劣的笑容浮現在紗奈的臉上,某種意義來說,S屬性爆表,紗奈手腳同時微微用力,臉上的笑容越發明媚而燦爛,聲音輕柔,像是一陣風拂過耳畔:「好孩子,是不可以不回答問題的哦~」
事實證明,對於就算是五條悟,三倍的共感也絕對是超出閥值。
五條悟抱住紗奈的肩膀,把臉埋在她脖頸處,呼吸沉悶了幾分。
而襯衫悟也好不到哪裡去,干脆埋在紗奈的腹部。
身後是偽教師悟更是肆無忌憚的貼近。
她簡直就像是被團團圍住,左右dou。
四周都是波瀾壯闊,幽暗靜謐的深海,帶著將要把她吞噬的暗湧,窒息感席卷而來,附加在她身上的力道不停收攏,力氣大到像是要把她徹底捏碎。
紗奈的用臉頰蹭了蹭霜白的短發。
呼吸聲變得急促。
殘影把影子拉長,一點點,融入黑暗之中,在逐漸漫入黑暗的屋內所有的一切都被無限放大。
就像是視線外中爆發出過於刺眼的光,腦海中控制多巴胺的閥門徹底失控,所有的情緒一瀉千裡,潰不成堤。
視線之中是逐漸變得扭曲的景像,呼吸重新變得順暢。
尚且可以保持冷靜的紗奈無辜眨眨眼。
溫度依舊在攀升。
五條悟的眼神已經徹底沉寂下來,清晰的感受到身體上的疲憊感。
而被前後包抄,紗奈僵硬:「說起來,這算是一次還是算三次呢?」
就在五條悟尚且還沒來得及反應是什麼意思。
紗奈親吻了一下對方的唇。
三個五條悟同時被硬控,狼狽至極。
再加上來此之前咒力也被消耗的差不多,又一次性分了三個分身,在看到眼前場景時,克制不住的感到一陣眩暈。
似沒有從剛剛的極樂情緒剝離出來。
伸出手,舔舐了一下,漂亮的唇再次染上透明的唇釉光澤:「悟醬很乖巧呢~」
另外兩個分身因體力和咒力消耗過大而徹底消失,只剩下滿臉緋色的五條悟抱著紗奈,粗喘著氣,渾身汗淋淋的。
「……紗奈。」五條悟故意露出一副凶狠的樣子,腦子飛快轉動。
他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才半個多小時!
可惡!
漂亮的唇瓣印在他的唇色,紗奈笑眯眯看他:「回去收拾一下吧,叫傑一起過來。」
說著主動的加深了這個黏糊糊的吻。
嘛~
哄貓這種事,熟能生巧。
……
氤氳繚繞的浴室,水珠黏附在鏡子上,水霧彌漫,模糊的能夠看到一道婀娜的身影。
熱水順著花灑傾瀉而下,洗去身上的泡沫。
衝洗干淨後,把自己泡在溫暖的水中,冰冷的肌膚在接觸熱水後感受到細細密密的戰栗,叫人頭皮發麻。
紗奈感受到從心底升起的愉悅情緒。
潺潺流水席卷過耳,輕聲的嘆息隨之響起。
【嘛,所以為什麼要在咒回呢,隨便換一個日常番也很好啊。】紗奈認真地祈禱,並且真誠的希望這個世界有:齊木楠雄。
泡了個澡,換上帶有五條家族紋的華麗和服。
穿和服的時候,紗奈差點抓狂。
這東西真的很難穿啊!
推開門,往已經收拾好,東西全部更換了一遍的客廳走去,嘴上忍不住小聲抱怨:「真是搞不懂為什麼會喜歡大晚上見面。」
「什麼見面?」懶散的聲音隨之響起。
剛出房間門,就看到沙發上坐在的五條和夏油。
五條悟應當也是剛洗完,渾身撒發著懶洋洋的慵懶感,霜白的短發還是濕噠噠的。
兩人同樣一臉詫異的看向紗奈此刻堪稱隆重的打扮。
「很漂亮。」夏油傑贊嘆道。
看到對方的打扮,五條悟眯起眼:「你這是要去約會?」
瞧見五條危險眯起的眼神,冷下的俊美容貌帶出的威懾感席卷而來,紗奈頓時生出一種:出軌被抓的既視感。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紗奈忍不住扶額,解釋了一句:「不是去約會。」
某人的表情還是透著古怪。
「本少爺這麼帥,不可能有比本少爺更強的男人。」五條悟相當自信的回答。
紗奈回答的異常果斷:「沒錯!」
夏油傑:……五條悟的自信,紗奈絕對要負擔主要責任。
「啊,先吃飯吧,邊吃邊說。」餓得不行,紗奈也懶得理會所謂的社交禮儀。
「所以你剛剛拍肩膀的意思,真的是指等會兒單獨見?」站起身的夏油傑依舊不可思議。
他到底是來干嘛的?看他們秀恩愛的嗎?
有什麼事要大晚上偷偷摸摸的?他現在累的快要趴下了。
無視對方譴責的眼神,紗奈微笑。
「有些事不好直說,以後我要是拍你肩膀,你就懂了,一下是一小時後見,兩下就是兩小時,以此類推。」
五條悟靠在沙發上,懶懶散散,像是沒了骨頭的貓,軟綿綿的,對此見怪不怪的點頭。
聽完後的夏油傑只感覺頭皮發麻:這該不會是你們倆情侶之間的暗號吧?為什麼要帶上他?!
因為接下去要見內閣,紗奈為兩人准備了恢復咒力的湯。
「先把咒力恢復一下吧。」她道。
說著遞上了兩碗看起來「色澤繽紛」、聞起來「亂七八糟」的甜品。
夏油傑是想拒絕的。
但五條悟十分自然的坐在餐桌前喝了起來。
面不改色,那雙靈動的湛藍瞳眸瞧不見任何波動。
難道只是看著難看,其實喝起來很不錯?抱著這樣的念頭,夏油傑也端起碗,淺淺的喝了一口。
「……」心情頓時變得和那碗甜品一樣復雜了。
難以下口的夏油傑端著那碗甜品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淡定與之對視,面不改色的喝完。
夏油傑:愛情果然可怕。
但緊接著,他感受到體內恢復的咒力,頓了下,學著五條悟的樣子面不改色的喝完。
看到夏油傑灌完,五條悟這才誇張的吐出舌頭,發出來自靈魂的吐槽:「真難喝——」
拳頭硬了。夏油傑皮笑肉不笑的看他,這家伙果然是故意的!
紗奈笑容越發和煦:「很難喝嗎?」
「怎麼會,我覺得很好喝。」在五條悟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下,夏油傑迅速接茬。
下一秒,紗奈身後的漆黑殘影頓時消失,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真切了不少。
五條悟:……傑,你這家伙不要臉!
夏油傑回以微笑。
高強度的工作結束後,喝上啤酒吃上美味的飯菜是最快樂的。
渾身變得暖洋洋,猶如寒冬之中,沐浴在熱氣騰騰的溫泉之中,精神變得平和。
寒意無法侵入溫暖的屋內,充滿食物香氣、夾雜著淡淡梔子花的氣息,所有的一切構築成叫人安寧的平靜,會叫人不自覺的安定下來。
最起碼,夏油傑覺得自己一抽抽發脹的神經,也沒有那麼叫人難以忍受了。
兩人坐在餐桌上,品味著美好的食物。
心情也隨之變得安靜。
夏油傑意外的發現,對方准備的食物很和自己的胃口,而他扭頭看向五條悟的,無論是看起來就很甜的八寶粥,還是塗滿蜂蜜的華夫餅,顯然都不是他會喜歡的。
也就是說,紗奈特地對自己和悟的口味做了區分。
由此,他生出一種:悟這家伙,還真是好運的念頭。
在吃的差不多時,紗奈喝著熱茶,拋下重磅炸彈:「總監部那邊說,讓我們去見內閣大臣。」
話音剛落。
「噗——」夏油傑成功噴了。
滿臉嫌棄的悟撇過頭,「傑,你這家伙還真是惡心欸。」
「咳咳、咳咳咳——」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夏油傑震驚到眼睛都瞪大幾分,爆發出驚叫:「什麼?」
作為正常人,尤其是在一個正常的社會圈子裡長大成人,夏油傑對於高官們還是帶著一點點畏懼。
當然這種畏懼是社會習性所產生。
「去見內閣大臣。」紗奈微笑著又重復了一遍。
五條悟皺著眉:「是因為農作物。」
作為咒術御三家之一,五條悟對於內閣的敬畏並不多,甚至於可以說是毫無敬畏。
紗奈微笑,遞出兩個果子:「一個是分身果,另一個是改變樣貌的,不需要改得平平無奇。」
她說完,無論是夏油傑還是五條悟都反應過來。
「你要帶我們一起去?」夏油傑不可思議。
內閣大臣啊,這個國家最高的行使機構。
「當然,討厭的人大家一起見見也好。」屋內的燈光十分明亮,甚至叫人感覺有些刺眼。
一時間,深陷於一片安靜之中。
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
紗奈收斂了眼眸,平和的看向五條悟和夏油傑,面上的笑容逐漸隱去,臉色變得冰冷而疏離。
她站起身,和服上的精美刺繡在燈光下逐漸變得光怪陸離起來,夏油傑不可避免的被上面的花紋所吸引。
緊接著,他聽到了充滿冷意的聲音:「畢竟,想要改變世界,那麼就更需要知道自己需要改變的是什麼,需要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
而不是傻乎乎的去殺死所有的普通人。
夏油傑覺得她的眼神帶著叫他心底發毛的驚悚感,硬要形容的話,簡直就像是小時候,獨自一人在房間裡看鬼片鍛煉膽量的感覺。
注視著紗奈那張精致,卻又叫人感覺可怕的臉,不由自主的湊到五條悟身邊,發出來自靈魂的疑惑:「紗奈被咒靈附身了嗎?」
「……啊」五條悟發出意味不明的語氣詞,飛快的瞥了眼紗奈,看向夏油傑,隔著小圓墨鏡,「你該不會覺得紗奈很溫柔吧?」
「難道不是?」夏油傑反問。
五條悟笑了,帶點嘲諷意味的笑容,沒回答。
沒有理會那兩個家伙私下的小動作,紗奈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快換衣服。」
說著,從臂包裡拿出兩套男士狩衣,一套白底藍色紋路,一套黑底金色暗紋。
「改變面容不需要刻意變醜。」去見內閣大臣,沒必要變得平平無奇,相反,紗奈覺得需要張揚,非常張揚,「另外,分身回寢室休息,不要露餡。」
後半句話說完,兩人似乎都意識到這件事似乎沒那麼簡單。
夏油傑和五條悟對視一眼,各自拿了一套狩衣。
不等兩人回答,紗奈先回房間回避。
嘛,如果是悟一個人的話,倒是不需要回避。
大概等了十幾分鐘,五條悟敲了敲房門,示意紗奈可以出來。
穿著白底藍紋的五條悟神情淡漠疏離,一旁是穿著高專校服的悟,本體夏則換上了黑底金紋的寬松狩衣,不得不說,夏油傑確實很適合這樣的深色。
大概是因為氣質上,夏油傑給人的感覺要溫和不少,換上狩衣的他看起來像古時翩翩的俊雅公子。
穿著高專校服的五條悟和夏油傑衝著本體點頭示意,兩人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懶散模樣,勾肩搭背的離開房間。
紗奈笑著送兩人出了門,叮囑了兩句後揮手告別。
目光注視兩人離去的背影,紗奈的余光掃過黑暗。
她正准備回房間,隔壁的門被打開,甚爾倚靠在門口,神色淡淡,眉宇間透著一股煩躁與不爽,那雙桀驁不馴的懶散眼睛與紗奈對視上。
「盯著你的?」他問。
紗奈笑了笑:「抱歉,很快就會處理好。」
「嘖。」甚爾雙手環胸,穿著拖鞋,寬松的居家休閑裝,還是狗圖案的,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散漫的松弛,連帶著語氣都帶著該死的慵懶感:「需要幫你處理?這回就不收費了。」
這家伙——
比起初見的尖銳,此刻看起來未免也太懶散了吧?
這難道就是愛情的魔力?紗奈忍不住嘀咕。
「……哈?」
見她露出這副表情,甚爾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可是要養老婆和孩子。」
「那你還真是辛苦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紗奈真誠的覺得禮小姐沒有收拾他,絕對是因為心地善良:「不用理會,明天就會消失。」
紗奈說完,甚爾就毫不猶豫的轉身回房間。
表達擔憂的方式還真是傲嬌啊。紗奈嘖了一聲,也回到房間。
屋內的夏油傑和五條悟此刻已經吃下面容果,換了個模樣,五條悟的發色用一次性的染色劑變成了黑色。
「……啊」紗奈盯著那兩張陌生的臉。
白色狩衣的五條悟捏了個細長的丹鳳眼。
而黑色狩衣的夏油傑則是圓溜溜的杏瞳。
很好,她突然就懂了這對摯友對彼此的傷害。
「怎麼樣、怎麼樣,我像不像傑~」五條悟的聲音一響起,淡漠疏離的貴雅公子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湊過來,故意貼近紗奈的臉,兩者間的距離被無限拉近。
面對這麼一張陌生卻冷漠的臉,紗奈迅速後退一步。
而夏油傑對自己這個馬甲臉也相當滿意,他還特地在脖子上掛了一顆佛珠做裝飾。
「額——會感覺陌生。」紗奈克制住自己揍人的念頭,告訴自己那是悟。
見兩人都准備好,紗奈開口道:「我先去,你們等下直接從窗戶離開,大門口集合。」
看樣子監視的家伙還沒走。
兩人點點頭。
三人迅速分頭行動。
總監部派車而來,紗奈抵達大門口時,五條悟和夏油傑已經等候於此,踩著木屐的兩位翩躚貴公子同時看過來。
對上兩人過於精致美艷的臉,紗奈頓時生出一種:背著老公深夜出軌的既視感。
黑色的私家車上走下來一位監督,「五條夫人——」
在看到另外兩人時,對方臉上流露出遲疑。
「五條家族人,有問題嗎?」平靜溫和的嗓音響起,紗奈姿態傲慢的看他。
「不,沒有。」對方立刻回到,打開後門,邀請三人進入。
一路上,靜默無言。
四周的灌木樹影呈現出一道道流線,飛快的從視線之中掠過。
並沒有駛往市區。
車子開了大概兩個多小時,在發現窗外的景色逐漸變得單一,他們確定了車上應該是被人施加了咒術,就算不帶眼罩,也無法看到正確的道路。
只可惜,他們遇到的是五條悟。
即使把眼睛全部擋住也能看清正確的道路。
五條悟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紗奈,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是一棟看起來就像是從古至今被延續的建築,和五條家不相上下的古老,下了車,看清建築的全貌,五條悟和紗奈默契的皺了皺眉。
越是古老的建築,越是殘留著糟糕的氣息。
用好聽一些的詞來說大概是傳統,但是說的難聽一點或許可以用「古舊」來形容。
總之,這是讓他們生來不喜的建築。
前來迎接他們的是一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
「五條夫人請跟我來——」對方行了個紳士禮,並未理會紗奈身後兩位隨從。
穿過一條條悠長的走廊,夜晚自然也不用說看什麼景色,一條接著一條連廊,走在其中只能看到高高的圍牆,以及幽黑的天。
「到了。」男人站在障子門前,微微欠身。
門後是明亮的燈光。
紗奈點頭示意。
對方雙手打開障子門,目不斜視,俯身,充滿恭謹。
五條紗奈邁著優雅的步伐,臉上帶著無懈可擊的笑容,背脊筆直,從黑暗中緩慢踏了進去。
歌舞伎的樂曲驟然停住。
屏風被推開,露出端坐首位的老人。
年邁的老人抬起頭,渾濁的眼睛之中透出一絲打量的意味。
緊接著便聽到對方蒼老的聲音:「五條家的家主夫人?」
「是,正是在下,閣下安好。」紗奈行了個不會出錯的跪拜禮,五條悟和夏油傑隨之跟上。
以身份來說,對方的身份遠高於他們。
老人和善的笑了笑:「坐,不必多禮。」
歌舞伎緩慢褪出屋內。
矮桌上放著酒水,周邊並無侍女伺候,直白來說,紗奈有些詫異,對方比想像的更難纏一些,他並未因性別而看輕紗奈。
「我看了五條家遞上來的策劃書。」對方先開口,並未自我介紹,但這句話已經表明了對方的身份。
紗奈臉上笑容不改:「五條家一直隸屬咒術界。」不用擔心他們拿著這些東西投奔其他勢力。
果然,聽到她的話,老人臉上凝重的表情變得溫和了不少:「很好,五條家也很好。」
五條悟討厭這樣的環境,尤其是對方毫不掩飾的打量目光。
即使他能對總監部長老們無禮,但面對更高一層的規則,即使他能夠擁有毀滅一切的力量,也必須臣服,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整個家族。
「我覺得那份策劃不錯。」對方緩慢道,渾濁冰冷的視線落在紗奈的臉上,「你是否擁有能夠延續生命的東西。」
「這個世界所存在的真理,我想您比我更理解。」紗奈回答的不卑不亢。
老人的表情登時變得晦暗不明。
即使在明亮的燈光下,那張蒼老的面孔依舊會給人帶來一種恐怖感。
權利的沉浮,善惡的交織,對方的身上所凝結出的氣息變得古怪難聞。
「你的要求我不能答應。」對方沉默良久,如此回答道。
紗奈淡然的抬起頭,揚起下頜:「咒術界必須自治。」
「你在威脅我?」對方反問。
氣氛頓時變得焦灼,呼吸都變得粘稠,燦爛燈光下所有的顏色都變得鮮艷,濃烈而明媚。
五條悟和夏油傑同時戒備,兩人的精神高度提起,咒力變得活躍,眼神之中透出一股興奮色彩。
「不,我只是告訴您一個事實。」紗奈平和開口,輕蔑的看向隱藏在暗處的咒術師,傲慢的姿勢一覽無遺:「當所有人已經進入進退兩難的狀態,加息後的保彙率政策目前來看相當失敗呢,輸入性的通貨膨脹加劇內在壓力,經濟崩盤不過是遲早。」
五條悟:???
夏油傑:???
他們在說什麼?
什麼政策?怎麼就輸入性的通貨膨脹了?
腦子有點暈。
老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紗奈不忘插刀:「YCC策略快崩潰了吧,因為上面的加息,而不得不加息,導致自家經濟崩潰,真是可悲啊。」
「你!」對方怒然,一貫的冷靜維持不住。
並不懼怕於對方的威脅,紗奈心平氣和的給自己倒了杯茶:「債券全面崩盤整個社會都會淪為戰場吧。」
她笑了:「我們國家無法再逝去三十年了吧。」
每一刀都直接刺激老人的心髒。
「你以為農作物能夠挽救?!」老人調整表情。
「農作物只是基礎盤,制作出的食品、二次工藝,這些東西可不是單純的好吃,我想您比我更清楚。」紗奈言盡於,此對方自然清楚。
她所要挽救的從來不是腐爛的高層,而是在這片深海沉淪,無論如何努力都會被拖入深淵的普通人。
同樣……
也是想要挽救,快要累死的咒術師們。
「而我的訴求也很簡單,咒術界自治,不受內閣約束。」她露出和善的笑容:「畢竟我們可是生長於這裡,自然不會做出危害這裡的事情。」
但必要的事情,其實什麼都可以替換不是嗎?
頭頂的燈光越發刺眼。
茶水變涼。
不知道過了多久。
對方緩慢道:「我答應。」
「您做出了一個正常的選擇。」紗奈的笑容變得真誠了許多。
夏油傑:……為什麼我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五條悟:不懂+1
直至離開,紗奈回頭看了眼,那兩個家伙還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暈暈乎乎中帶著知識進入大腦卻沒留下痕跡的既視感。
再次被送回高專。
清涼的風掃過臉頰,兩個少年的眼神變得無比古怪,有點呆萌的同時看向紗奈。
紗奈悠悠嘆了口氣:「好好學習呀少年們。」
隨即給兩人解釋:「總監部受限於內閣你們知道對吧。」
「……啊。」夏油傑應了一聲。
五條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每一位咒術師都受限於總監部,不受總監部管控的則是被稱之為詛咒師。」紗奈繼續道:「但是總監部受限於內閣,你們知道的讓外行人來管理咒術師自然不合理,所以有了御三家的加入,形成了總監部。」
「但御三家也是咒術界的人,內閣為了約束咒術師,刻意減少對咒術界的資金投入,用經濟鏈鎖約束咒術師們,這也是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詛咒術的緣故之一。」
「就算是咒術師也是要吃飯呀,很多家傳系進入高專甚至養不活家人,個人福利也很差,基本屬於賣命沒錢的狀態。」紗奈說完看向兩人。
五條悟和夏油傑一臉懵逼。
身為一入學就是一級咒術師的人才,他們並不知道低級咒術師缺錢。
「嘖,還真是大少爺們啊。」紗奈吐槽:「總之,內閣用來約束咒術師的鎖鏈就是錢,無論是哪個社會,底層才是維持社會結構穩定的基石,咒術界也是如此,三級、二級的咒術師永遠占大多數,而他們所得到的遠遠沒有付出的多。」
「病態的社會模式就應該被糾正。」輕柔的聲音變得低沉,紗奈仰起頭,看向那兩個有些茫然的少年,走過去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別急,你們還有很長時間。」
咒術師是無法和全世界對抗的。
過於強大的力量只會成為別人忌憚的對像。
讓咒術界徹底剝離內閣的控制,內閣只會更忌憚咒術界,但對於咒術界來說,內部矛盾就會弱化,因為外界矛盾會變得突出。
說不上來這步棋是好是壞,但目前來說,紗奈只能這麼選擇。
有普通人的介入只會給羂索更多的機會。
【劇情偏差+10%】
許久沒有動靜的劇情偏差聲突然想起,在寧靜的聲音猶如驚雷。
紗奈不安的內心頓時變得平和了些。
「也就是說,現在咒術師的福利待遇可以全面提升,不再受內閣限制?」五條悟看向紗奈,蒼瞳深邃。
並沒有手把手帶孩子的愛好,紗奈衝著他眨了眨眼:「這只是其中一點,至於其他的,就看你們是否可以發現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
「我怎麼感覺……」夏油傑糾結了一下,試圖用一個詞形容現在的自己。
五條悟從善如流:「弱爆了。」
夏油傑:……混蛋,你也是。
第047章 新的建築出現
似乎因為那一晚,一貫只是享受青春的DK們,開始關注起咒術界動態。
確實如紗奈所言,登記在冊內的一級咒術師甚至不過百,而二級和三級卻有好幾千,咒術師本身的折損率也高的嚇人。
這也是為什麼連學生都需要接受任務的原因。
「……看來。」夏油傑看完那些信息,嘆了口氣:「我要學的還有很多啊。」
五條悟神情淡漠,腦海中回想起紗奈的話【我想成為咒術總監,那麼你呢。悟,你想要做什麼?】
他眼中升起短暫的茫然:他想要做什麼?
「傑,你未來想要做什麼?」碰到疑惑的事,五條悟條件反射的詢問夏油傑。
高專教室內,一切都顯得安靜祥和。
夏油傑坐在椅子上,桌上堆滿各種作業,西斜的陽光照在課本上,他單手撐著下頜。
聽到悟的問話,黑色劉海隨著他的動作而晃動,五條悟把手放在腦後,干脆把腿搭在桌子上,閑適的舒展開,整個人都帶著一股慵懶與散漫。
屋內靜悄悄的,只有五條悟時不時故意發出的凳子敲擊地面的聲音。
陽光灑滿兩人的周身。
夏油傑看向他,又移開目光,看向窗外,黃金樹在一眾綠意之間尤為明顯,金色的葉子在陽光下,像是染著光輝,「我的話。」
他忽然露出清爽的毫無壓力的笑容。
「會成為老師吧。」他往後仰去,「感覺會很不錯。」
「哈——」五條悟忽然露出不爽的表情,就像是,才發現原本一起散漫玩耍的朋友,也是個目標明確的家伙。
「悟的話,難道還沒想好未來要做什麼嗎?」抓到重點,夏油傑露出來自摯友的安慰:「沒關系,學習禪院那家伙吃軟飯也不錯。」
「哈?你這家伙,絕對是想要打架吧?」五條悟露出不爽的表情。
知道適可而止,夏油傑立刻轉移話題:「嘛,悟的話不是五條家家主嗎?」
「既然是家主,那就做家主應該做的事情就好了。」夏油傑建議道。
「嘖——算了,還是來玩游戲吧。」說著,五條悟直接無視了這個由他先開始的話題。
夏油傑:這家伙是茫然了吧?
「玩格鬥游戲吧。」五條悟找到最新出的游戲。
「嗨嗨嗨——」
在高專依舊平靜時,總監部也收到了內閣將退出總監部的信息。
平地驚雷。
絕對是平地驚雷。
內閣竟然願意放棄對咒術界的控制權,讓咒術界高度自治。
一時間,總監部高層紛紛懷疑這是不是內閣的圈套,但很快,他們發現,內閣竟然真的要退出!甚至願意讓出手中的權利。
總之,同步收到這個信息的夜蛾第一反應就是:……該不會是五條紗奈干的吧?
面對這件事,彷徨不安的保守派和自覺這是好事的激進派,雙方都按兵不動,觀察內閣的動態。
但很顯然,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利於咒術界的決策。
紗奈和五條悟也同步收到了五條家的信息,五條家的長老正沉迷瓜分內閣離開後總監部的權利。
這點無論是五條悟還是紗奈都不會反對。
自己不拿,難道白送給加茂和禪院嗎?
他們可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不過總監部和內閣的動蕩,暫時影響不到高專。
一星期時間,足以讓冷冽的寒冬徹底退去,春日的新芽綻放於枝頭。
高專操場內,一派生機勃勃的模樣。
徹底化身為標准打扮的農民,眾人勤勤懇懇的催芽、栽培育苗。
「我成功了!」灰原發出驚喜的聲音。
本體和分身手中的種子都被成功催發。
「干得不錯。」最後一位釘子戶也成功了,紗奈不吝嗇於鼓勵,獎勵了灰原一整根——糖葫蘆。
堅持了一周,眾人多多少少都發現自己對於咒力的精細操作變得輕松,咒力回復速度也變快了,而且咒力總體水平呈現出爆發式增長。
原來——
紗奈老師真的是為他們鍛煉咒力才想出這個教學方式啊!
一時間所有人內心都生出這個念頭。
紗奈:哦,不,主要是因為空余咒術師太少,這些種子比較珍貴,交給其他人她不太放心。
不過重點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雙方都很滿意。
一千多顆種子花了一周時間全部催芽成功,除了部分有點病弱的,其他已經全部移栽到培育盆中。
而眾人堅持分身的時間也比一開始久了不少。
紗奈深感滿意。
「大家最近都辛苦了,明天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充滿歡快的聲音響起,紗奈開心的宣布。
眾人齊刷刷的松了口氣,只感覺身心俱疲。
連一貫懶散囂張的五條悟,都隱晦的松了口氣。
夏油傑伸了個懶腰。
脫掉手套的硝子看向七海,主動邀請:「晚上要來喝一杯嗎?」
七海試圖掩蓋自己是個酒豪的事實,在夏油傑驚訝的目光下,試圖挽救自己的形像:「硝子學姐,我們還是未成年……吧。」
「啊。」意味不明的語氣詞,硝子淡定的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煙叼上:「嘛,咒術師可以不遵守規則。」
七海:……
「晚上要聚會嗎?」在七海□□沉默的時候,灰原湊過來,「我最近學會一道菜,大家要不要來吃?」
「不錯。」硝子比了個拇指。
放松下來的大家變得吵吵鬧鬧。
「說起來——」五條悟看向自己另外兩個分身,發出遲來的詢問:「這算是火影裡面的影分身術嗎?」
「嗯?」紗奈本能的覺得對方不會那麼簡單:「怎麼?」
「那豈不是,可以同時在不同的甜品店買到限購的甜品?要是做任務的話,也只需要派出其中一位。」腦洞大開的五條悟眼神超級閃亮,他摸著下巴,腦海中已經勾勒出「五條分身的各種用法」。
分身一號毫不猶豫的開口指揮:「那你去買東京新出的紅豆大福餅,我要和紗奈約會~」
「哈,為什麼不是你去買?我還想吃仙台的餅干!」分身二號立刻抱住紗奈,毫不客氣的使喚自己的本體:「你去買,我要跟紗奈約會!」
「笨蛋,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啊!」本體更不爽了,直接開始搶起紗奈。
「是你提出來的,當然要你去買東西!」分身一號跟著開口。
誰也不服誰,就算是自己跟自己吵架也能把自己吵到生氣,本體悟不爽的瞪著那兩個分身悟。
而顯然,雖然是分身,但各種意義對於本體也絲毫沒有畏懼,三個悟互相怒瞪。
很好,吵鬧聲吸引了其他人。
夏油傑盯著被三個悟爭搶著,滿臉麻木的紗奈,忍不住發出感嘆:「悟*3的殺傷力果然很強。」
「嘖,簡直就像是貓在爭奪宿主。」精准評價的絕對是硝子。
而一旁的七海,已經徹底感受到:五條學長果然不靠譜。
被當做玩具搶來搶去,紗奈沉重的嘆了口氣,人吶,果然不能想著區區三根就覺得輕輕松松。
她感覺自己連一個都沒辦法搞定。
被拽的頭暈,紗奈不得不擺爛,像一根水草,任由他們三個擺弄。
感覺東扯扯西扯扯,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紗奈怒瞪三只,眉眼一挑,殺意乍現,連帶著語氣都變得冷酷起來:「我說,再這麼下去,你們三個今天就給我繼續種田!」
一瞬間,三只貓立馬松開紗奈,毫不猶豫的拋棄自己的飼主,後退一步,相互嘀咕起來。
「哇哦,紗奈還真是殘忍。」
「簡直就像是無理取鬧的小孩子嘛。」
「真是拿她沒辦法。」
三個悟嘀嘀咕咕。
聲音完全沒有壓低,正大光明的譴責。
紗奈終於理解夏油傑為什麼會被這個家伙氣的青筋直跳了,拜托,無理取鬧的到底是誰啊!
就在大家吵吵鬧鬧的時候。
因為各種事情忙碌至今,沒正兒八經上過幾堂課的夜蛾出現了。
「悟、傑。」
「有一個任務需要你們兩個完成。」
對方一出現,就帶來了一個糟糕的消息。
「哈——我們可是正准備進行休息欸。」本體發出誇張的感嘆。
夜蛾看到那三張一模一樣的臉,心情再次感受到沉重,不得不開口:「休息的話抱歉了,這份任務很緊急。」
「是什麼?夜蛾老師。」意識到事情嚴重性,收起笑鬧的念頭,夏油傑隨之開口。
五條悟有點煩躁,不過還是解除了分身,夏油傑也是如此,兩人跟在夜蛾身後去辦公室。
少了兩位學長,七海和灰原面面相覷,看來休息大概是休息不成了。
「既然這樣的話,七海、灰原,要不要試試出任務看看?我這裡正好有個三級任務哦~」瞧見兩人的失落,紗奈笑眯眯的忽悠。
「啊?好啊好啊!」
七海:……啊,破碎的假期徹底沒有了。
……
高專校園內一下子少去四個學生,讓本就寂靜的校園變得更安靜了。
五條和夏油被夜蛾打包送走。
七海和灰原被紗奈打包送走。
最近一段時間,連來制作武器的咒術師最近也少了許多。
大概是因為春天到來的原因,咒術師和監督們變得忙碌起來,基本沒有什麼休息時間。
總之,熱鬧的校園再次回歸寧靜的常態。
感覺好像一下子就無聊了起來。
學生不在,上課自然也不需要。
「啊——高專有點太無聊了。」紗奈和硝子吃午飯的時候如此感嘆。
硝子疑惑看她。
對方的目光顯然沒有落在餐廳內,對著窗外,陷入顯而易見的思考。
紗奈一沉思,硝子就微妙的產生不好的預感。
片刻,回過神,余光掃過窗外吐露新芽的黃金樹,紗奈眯起眼,露出微笑:「說起來,又有很多木材了對吧?」
「啊?」
紗奈衝著她微微一笑:「吶,硝子我們一起去操場吧。」
硝子:我可以選擇拒絕嗎?
……
在紗奈蠢蠢欲動的想要帶硝子搞事情時,七海和灰原比兩位學長更先一步的抵達了自己的任務地點。
這次的任務只是普通的三級任務,以他們倆的水平完全沒問題。
「無法祓除干淨的咒靈啊——」灰原這麼嘀咕著。
下車地點是小孩子才會來玩的兒童公園,帶著沙灘和滑滑梯、攀爬架、秋千的小型公園。
在居民區內。
正午的陽光傾瀉而下,初春的清爽感席卷而來,是非常適合帶小朋友出來游玩的日子,但公園裡面卻沒有孩子的蹤影。
附近似乎也沒有什麼咒靈痕跡。
但是監督說窗在這裡看到過咒靈,咒靈咒力並不強,只是因為出現的地方,是小孩子才會出現的公園,所以特地讓咒術師來調查一下。
環顧四周,沒有感受到什麼咒力殘穢。
實在是有些奇怪。
七海和灰原往裡走去,眼前的公園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到頭的類型,在住宅區的中心突兀的挖出一塊,修建成一個小型公園供孩子們游玩。
這在東京很常見。
不過這個公園未免也破舊了一點吧?簡直就像是從來沒有人維修過一樣,連秋千上都有了鏽跡。
七海看著那個鏽跡,腦子裡想到:這樣的秋千對孩子來說已經屬於危險品了吧?
嘛,畢竟小孩子對於危險是毫無抵抗力的。
「哇——」驚嘆聲響起,七海蹭的下看過去。
甚至連手已經握住身後的武器手柄。
「七海、七海、這裡竟然還有這種扭腰椅欸。」已經玩起來的灰原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來做任務的,腰部扭的飛快。
「……你是幼稚園來的小朋友嗎?」七海忍不住吐槽。
「吱呀——」
在兩人玩鬧時,清晰的聽到一聲金屬摩擦的聲音。
同時戒備起來,順著聲音看去,是蹺蹺板,而蹺蹺板旁邊則站著一個小男孩。
在明媚的陽光下,小孩的長相十分清楚,且身上的咒力水平穩定,是人類沒有錯。
那個小孩子在看到七海和灰原時,顯而易見的帶著戒備。
「小朋友,你住這附近嗎?」超有親和力的灰原湊過去詢問。
比起七海的冷臉,在看到灰原長相後,以及對方那種會叫人不自覺卸下戒備的友好笑容,小男孩的表情明顯緩和了不少。
「你們好。」他禮貌開口。
灰原隨之蹲下,視線與之平齊,「這裡就你一個人嗎?」
「是,其他人不會來這裡。」小男孩伸手扶住還在晃動的翹翹椅。
立刻反應過來,灰原雄露出爽朗的笑容:「我跟你一起玩吧,翹翹椅的話,一個人沒辦法玩對吧。」
七海想要阻止的,畢竟他們的工作是祓除咒靈,又不是幼稚園的保姆,但話到嘴邊,看到小朋友歡喜的表情,他只能嘆了口氣,隨便吧,反正也不急著趕時間。
「可以嗎?」小男孩有些心動。
「沒問題的!」
……
比起七海和灰原簡單的任務,五條悟和夏油傑被打包送走的地方就復雜的多。
兩人被帶到了——山裡。
是的,山裡。
在被監督放在山腳下的時候,五條悟發出不爽的語氣:「啊啊,所以我們就被打包送到了這個鬼地方?」
「麻麻,畢竟是突發性任務,一級咒術師人手不夠,稍微理解一下。」脾氣很好的夏油傑偶爾還得擔任滅火器。
早由監督縮著腦袋,不敢說話。
他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成了這兩人的輔助監督了,這對他來說,是不是難度系數太大了一點?
下了車,四周的氣溫體感可察的降低了不少。
目前咒靈暫時沒有造成傷亡,不過咒力水平活躍,應當是准一級水平。
「我、我還是一起吧。」早由想到了夜蛾的叮囑,要好好跟在兩個少年身後放帳。
微笑著的夏油傑則表示:「不用,我們先勘察一下。」
「但是——」依舊是十分不放心的語氣。
不是對兩位的實力不放心,而是……
「不要磨磨唧唧的,趕緊弄完回去,紗奈可是等著我約會——」五條悟站在不遠處,雙手環胸。
是相當不爽的表情啊,早由立刻接受了夏油傑的建議:「是,我就在著等你們。」
告別了監督,兩人順著開墾出的山路往上走。
春初的山林還帶著寒氣,四周帶著濕漉漉的潮氣。
大概半個小時,走過山包和灌木,看到一片開墾整齊的田地,以及不遠處炊煙裊裊的村落。
觀察片刻,夏油傑開口,「是在那個村子裡發現的准一級咒靈吧。」
兩人從山間冒出頭,抬手推開密密麻麻的灌木,神情都有些古怪。
畢竟咒靈是人類負面情緒所誕生出的生物,眼前的村莊並不大,說明居住的人不多,想要誕生出強大的咒靈很困難。
但這個任務卻是一級。
五條悟四下打量了一番,這裡確實有咒靈的痕跡,而且咒靈與村子融為一體。
咒靈和村子融為一體?
要不是六眼不會出錯,他甚至有點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打量片刻,同樣感受到那個村子的咒力有點古怪,夏油傑開口道:「先過去問問吧。」
他們抵達時才一點多,爬了個山,出現在村子口也才兩點不到,正是一天中陽光最刺眼的時候。
村子裡的房子都是非常普通的一戶建,有著紺色三角形的屋頂,門前的空地也有被好好的打理,看起來一派祥和。
「你們——」村裡的老人看到兩個年輕的學生,本能的詢問:「是來寫生的嗎?」
和老年人打交道這件事,夏油傑十分熟練,他笑著說道:「對,我們是過來寫生的,可以隨意逛逛嗎?」
拄著拐杖的老人家揮揮手:「隨便逛逛吧,不過我們村子很小。」
得到老人的首肯,夏油傑和五條悟這才閑逛起來。
如老人所言,這個村子並不大,走個不到百米就走完了,留在村子裡的也只有年邁的老人,偶爾能看到中年女人和小孩。
像無數逐漸沒落的村子一樣,這個村子的青壯年大概也被大城市所吸納,再過十幾年,這裡或許就是荒村了。
「啊,這是無聊到乏味的村子啊。」逛了一周,五條悟由此感嘆。
「有什麼發現嗎?」夏油傑開口。
話雖這麼說,兩人同時走向村子裡唯一一棟紅色木門的建築,一個小型鳥居,四周是茂盛的灌木,門前的位置放著兩尊石墩。
小小的佛龕內擺放著一個看不清面容的臉。
咒力的氣息變得復雜混亂。
兩人凝視著那個佛龕。
佛龕旁邊有一個等比例放大的屋舍,緊閉著的障子門內傳出古怪的氣息。
是那種叫人從心底深處會感受到厭惡的氣息,扭曲著、帶著陰冷的質感。
「果然是有咒靈啊。」五條悟透過小圓墨鏡注視著那扇門。
不過因為在村子裡,反而不能使用【蒼術】。
思考了下,眼前的咒靈所產生的咒力已經達到准一級巔峰,隨時都會變成一級,而且村裡還有人居住,夏油傑想了想,「放帳直接祓除吧。」
就在夏油傑准備放帳時,外面傳出腳步聲。
「喂!你們——」有個老頭子忽然出現,看向那兩個小年輕,一臉憤怒:「你們在這裡干什麼,這裡不讓外人來!」
對方大聲驅趕。
陽光逐漸傾斜,人的影子也緩慢被拉長,門柱後的影子隨之變得奇怪。
就像是有什麼想要從影子裡掙脫出來。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
「哎呀,抱歉抱歉,我們是來寫生的,剛剛發現這個神龕很漂亮。」氣質更溫和的夏油傑立刻好好道歉。
老頭子的表情並沒有因此變好,眼神中隱隱透著恐懼。
「不要來這種地方,趕緊離開!」他呵斥道:「快走、快走——」
真是個聒噪的老頭子啊。五條悟升起要不干脆把他敲暈的念頭。
身為摯友,默契拉滿的夏油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家伙准備做什麼,立刻阻止:「我們這就離開。」
「直接把那家伙敲暈不是很方便?」五條悟無所謂的說道。
夏油傑無奈:「老年人身體太脆弱了,要是一不小心受傷就太糟糕了,等他離開再祓除也可以。」
說著他看向身後的神龕,似乎是因為他和五條悟的離開,那個神龕內的東西也沒有繼續掙扎著出現,而是恢復了一開始的安靜。
果然越是強大的咒靈,越具有「智慧」。
碧藍瞳眸緩慢往後看去,五條悟勾起嘴角:越是強大的咒靈,不會單純以咒力總量來評定等級,而是「狡猾程度」
即使只有准一級咒力總量,但擁有足夠的智慧,總監部也會在評定等級時,把它劃分為一級、甚至於特級。
嘖。
眼前的咒靈就是用整個村子的人來威脅他們。
還真是能干的嘛。
那雙湛藍的蒼瞳被陽光照射,似有流光浮現。
……
無論是在陪孩子玩耍的高專一年級組合,還是等待機會進行祓除的二年級組合,此刻都在認真的進行著自己的任務。
而身為空閑人士的紗奈也決定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做。
被拉來的硝子升起不好的預感,抬頭看向眼前的木材,又看了看興致勃勃的紗奈。
第一次生出後悔的情緒:她應該和其他人一起出任務的。
滿滿堆滿了半個空地的木材。
根據之前的經驗,創造新的建築,需要的木材將會是之前一次的翻倍增長。
第一次是餐廳。
第二次是工具坊。
根據高專剩下的黃金樹,大概還能開啟兩次。
「嘛,不知道第三次會出現什麼建築呢,還真是有一種拆盲盒的快樂。」蠢蠢欲動的紗奈如此說到。
硝子想到夜蛾之前說的話,思考一秒,勸到:「夜蛾老師好像說需要等總監部那邊確認,再開啟第三次……」
話音剛落。
紗奈已經觸碰木材。
作為吃了樹果的人,她再次看到了彈出的對話框。
【滴——檢測到大量木料,是否開始修建建築。】
嘛,這叫人深感熟悉的對話框一跳出來,硝子清楚的知道自己絕對是無法阻止了的。
算了,擺爛吧。
反正……
也挺好玩的。
熟門熟路的根據提示繼續。
【請選擇修建的建築】
【牧場、醫院、訓練室】
嗯嗯嗯?
在看到三個選項風馬牛不相及的選項後,紗奈摸著下巴。
牧場?牧場的話應該是養奶牛之類的吧?
「牧場?」硝子有點崩不住了。
難道在成為農民之後,他們又要開始養動物了嗎?
頓時有一種天崩的既視感。
不,高專生活雖然很離譜,但是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吧?
「還是醫院或者訓練室比較靠譜。」硝子真誠建議。
醫院啊——
紗奈摸著下巴,問道:「高專也專門的醫院嗎?」
她問的是醫院,而不是醫務室。
這個身為未來內定醫生,在被進行培養的硝子最具發言權:「啊,醫院沒有,有合作的醫療機構,學校內基本的醫療設施都有,屬於國際平均水平,倒是特別需要一些醫療器械,但是因為造價昂貴,並沒有拿到批准。」
畢竟擁有有反轉術式的存在,在內閣看來,咒術界也不需要太好的醫療設備。
「那可真是黑心。」紗奈撇撇嘴,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醫院。
其實實訓室應當也不錯。
不過高專就那麼幾個人,不太合算,還是醫院更適合一點,減少傷亡嘛。
而且——
禮小姐也需要專門的醫院才行。
硝子沒阻止,畢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不少咒術師是因為得不到精准治療而落下病根,留下遺憾。
又是地動山搖的巨大動靜。
正在寫彙報稿的夜蛾突然聽到巨響,渾身冒起冷汗,不好的念頭一旦升起就無法克制,迅速衝出辦公室。
雙手扶著欄杆,只見不遠處,拔地而起的三層建築躍然聳立。
「五條紗奈!!!!」
來自夜蛾的怒吼直接振飛了無數鳥雀。
遠處,紗奈疑惑的歪著腦袋,看向硝子,「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叫我?」
此刻,全身心都在眼前看起來就超酷的醫院內,硝子毅然決然的無視了夜蛾老師的怒吼,飛快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第048章 冬日的任務
夕陽還真是漂亮。
和小男孩成為朋友的灰原請對方吃甜筒,七海坐在一旁的長椅上看了一下午的書。
別說是咒靈,就是特殊事件也沒發生,安寧祥和,安靜的享受了一個可以稱得上美好的下午。
殘陽籠罩在身上,七海確定,這個任務完全就是窗看走眼了,監督誤判。
這裡大概率不存在什麼咒靈。
他抬起頭,滿足的伸了個懶腰,不被人打擾的美好下午,如果能夠在咖啡屋或者蛋糕房之類的地方那就更好了。
「七海,你要吃甜筒還是——」
不遠處,站在流動冰淇淋車前,灰原看著各種口味的冰淇淋產生糾結情緒。
這種事,完全無所謂吧?七海合上書的時候如此想到,但還是回答了:「牛奶口味。」
「我叫田本健太。」吃到冰淇淋的小男孩和灰原交換了名字。
灰原拉著小男孩回到公園,把牛奶味的冰淇淋遞給了七海,介紹道:「來,七海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田本健太。」
「……啊,你好。」七海本能的衝對方點點頭。
三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排排坐,在涼涼的春風裡吃著冰冷的甜筒。
「健太——」呼喚聲響起。
就像是每一個日落後,父母都會找來,叫孩子吃飯。
灰原雄三兩口解決完,准備和對方道別。
但原本還開心的小男孩臉上流露出恐懼,本能的抓住能夠讓他感受到安全的灰原。
「不——我不想回去。」他害怕的往灰原後面縮了縮。
並不打算做拐賣兒童的行業,灰原呆住,誤以為對方是沒有玩夠:「那個,不回家是不可以的——」
「我、她、她是怪物。」男孩的聲音變得充滿恐懼,隨著聲音越來越近,他甚至緊張到渾身僵硬。
原本還淡定的七海與灰原猛地站起身。
隨著女人的出現,她身後跟著一個難以言喻的怪物。
「呼哧呼哧呼哧——」
「健太你怎麼又玩的這麼晚。」
女人和咒靈同時出現在他們眼前。
那個咒靈顯而易見不是什麼可愛的家伙。
七海和灰原已經摸到了武器上。
巨大修長的四肢幾位不協調,整張臉都是模糊的存在,灰褐色的身體,臉上是無數個孔洞,從裡面流出來粘稠的褐色液體,流淌在身上,看起來簡直就像是超厚的蠟燭油一層層粘著。
腦袋是不合常理的巨大,襯托著過於纖細的四肢,給人一種極為不協調的感覺。
當然,更重要的是,它身下還有個中年女人。
「呼哧——」
「呼哧。」
咒靈呼吸間,腦袋上那些醜陋的孔洞隨之漲大又縮小,就像是在呼吸。
雙手很長,幾乎拖到地上,整個人就像是融化了的蠟燭。
嘴的位置能夠看到一些白色的獠牙,發出呼哧呼哧沉重的身影。
「呼呼呼——」
咒靈越靠越近,健太臉上的恐懼幾乎毫不掩飾。
隨著女人的動作,那張猶如融化蠟燭般扭曲的臉變得更加恐怖,而健太的表情顯然也更害怕。
「你、你不要過來——」健太快被嚇哭了。
但那個咒靈的力量並不強,最多也只有三級。
灰原拉住健太的手,給七海了一個眼神,七海點頭。
「健太?」女人顯然已經習慣健太那副表情,看到兩個高中生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那個阿姨,我們是健太的朋友。」灰原揚起笑容,絲毫不覺得自己一個高中生和小學生當朋友有什麼奇怪的。
而中年女人只是看了眼健太,嘆氣:「我知道,你是怕我是壞人,那你跟我一起來吧。」
女人的話反倒是讓灰原愣住。
但他還是准備按照原定計劃,衝著七海微微點頭。
七海先離開,灰原和健太跟著女人回家。
他們想盡量用和平一點的方式解決那個咒靈。
在小朋友內心留下恐怖的記憶會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吧。
但很快,七海和灰原就發現自己天真了。
七海不動聲色的跟上。
灰原則在前面吸引女人和健太的注意力。
道路兩邊的路燈亮起,逐漸墜落的夕陽把影子拉的很長。
七海飛快的揮刀。
嘴裡小聲的念道:「十劃咒法「瓦落瓦落」」
「別擔心,會好起來的。」灰原感受到健太的恐懼,小聲安慰道。
三級咒靈輕而易舉的被化解。
健太眼中浮現出震驚。
而中年女人也看到了身後突然出現的高中生,七海衝著她微微點頭,對方卻露出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雖然被咒靈侵蝕,但女人身體看起來沒有大礙。
「健太?」
夾著公文包的男人出現在夕陽中,站在一棟一戶建門口。
「爸爸!」健太也顧不得消失的怪物去了哪裡,松開灰原的手,飛奔而去,看上去明顯活潑了不少。
中年女人衝著兩位少年微微欠身:「健太麻煩你們了。」
解決了這件事,灰原好心情的揮手:「沒關系。」
夕陽徹底沉寂。
七海和灰原打電話通知監督來接他們。
就在兩人徹底放心時。
他們——
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咒靈的氣息。
兩人迅速回頭看去,站在窗邊的女人身後又一次的出現了那個詭異的咒靈!
……
「奇怪——」
「實在是太奇怪了。」
此刻五條悟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
佛龕之上,濃烈的黑色逐漸於月色融合,不斷擴散的咒力重新聚攏,顯露出咒靈的雛形,無論被打倒多少次,那東西簡直就像是村子的守護神,不停地出現。
夏油傑站在他身邊,身後跟著之前收復的彼墮佛,四周留下戰鬥過的痕跡。
而屬於彼墮佛的咒力還在空氣中彌漫,但那個被絞死的咒靈又一次重新凝結。
兩人都沒動作,注視著重新凝結而成的咒靈,夏油傑發出疑惑:「這個咒靈,難道是為了守護村子?」
是的,他莫名感覺,眼前的咒靈簡直就像是守護村子一樣,攻擊的只有他和悟,至於其他的村人,則深陷於睡夢之中。
「守護神?咒靈?」雙手插兜的五條悟發出嗤笑,咒靈當做守護者?這可真是個叫人感覺惡心的冷笑話。
在咒靈沒有徹底凝結成型,五條悟伸出食指,對准咒靈的腦袋,放出了一個微型的【蒼】
蘊含咒力的蒼術直接打爆了咒靈的腦袋。
神龕後的咒靈被撕得粉碎,但片刻又重新出現。
即使准一級對他們倆來說輕輕松松,但一直不停出現的也會叫人感覺困擾,尤其是,它簡直像是和村子緊密相連。
難道要把整個村子毀掉才能阻止這個咒靈的復活?
無法理解的咒靈。
迎著月光,那只黑色的咒靈再次顯露出原本的模樣,像是一團火在黑暗中散發著光,不算惡心,但光亮之中是許多蠕動的蟲子和眼睛。
無法被祓除的咒靈。
已經連續使用數次【蒼術】而毫無效果,五條悟冷漠的盯著它,蒼瞳猛縮,嘴角浮現出可怕笑容:「既然一直不停出現的話——」
「啊,那就祓除到它永遠不會出現啊!」再次衝了過去,帶著咒力去拳頭襲去。
……
「所以最後呢?」
紗奈為五條悟倒了一杯奶茶,三倍糖的那種,又給夏油傑倒了大麥茶。
其實不用問,從這兩個家伙的狀態來看,最後的結果一定不太好。
五條悟趴在矮桌上,像是化了的貓,湊到紗奈身旁,一臉不爽,又帶著煩躁:「因為咒靈和村子幾乎融合在一起的地步,所以會一直不停的出現。」
說著,他更不爽了:「把村民移走,然後一口氣把祠堂毀了大概能解決。」
「但是,不能確保那個咒靈和祠堂是融為一體不是嗎?萬一還是會一直出現——」夏油傑持反對意見。
「啊——」趕來的灰原正好聽到這句話,詫異的詢問:「前輩們也遇到了無法被祓除干淨的咒靈嗎?」
夏油傑敏銳的捕捉到了那個「也」。
「你們也是?」他問道。
七海點點頭,頗為頭痛的說道:「雖然只是三級咒靈,但一直無法被祓除的話也會產生混亂吧。」
說著他又看向兩位學長,臉上浮現出的表情有點奇怪。
兩人進屋後自然的坐在了矮桌前,身為可靠的老師,紗奈為兩人到了熱茶。
五條悟看他一眼,他今天難得沒帶墨鏡,湛藍的眼睛就這麼的暴露在燈光下,流光溢彩。
他撐著下頜看向七海,輕而易舉的讀懂了他的眼神,拖著充滿閑適懶散的口吻:「你一定在想,沒想到學長們也會遇到難題,這樣?」
七海沒想到對方會直接說出來,神色頓時變得別扭起來。
張了張嘴,擠出音節:「不——」
「啊,畢竟我們可是超強欸,感覺是無論做什麼都能輕輕松松的吧。」五條悟聳聳肩,並不覺得自己無法解決這個咒靈而生出愧疚或者羞恥的念頭。
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事實上,七海在聽到學長們也因為咒靈無法祓除而產生困擾時,確實生出了一種:啊,原來也有連學長都無法解決的事情啊。
這樣的念頭。
就好像一向高高在上的學長們,突然變得……真實了起來。
或許這麼形容會比較貼切一些。
夏油喝了口茶,解救了處於窘迫狀態的七海,溫柔詢問:「所以七海和灰原也遇到了一樣的麻煩嗎?」
七海和灰原簡單的把自己遇到的問題說了一遍。
「啊,寄宿在女人身上,但是女人沒被影響的咒靈啊——」紗奈總結,又問向悟:「所以你們遇到的,是和村莊融為一體的咒靈?」
聽起來這兩個咒靈之間的形成毫無關系。
屋內的燈光很亮,幾個少年一臉郁悶。
紗奈喝了口茶,問了句:「你們覺得殺不死的主要原因是什麼?」
「特殊咒術?」灰原想著,回答道。
夏油傑則思考了下:「應該是祓除方式不對。」
滿臉煩躁的五條悟揉了揉自己霜白的短發,「哈,因為怨念一直沒有消除吧。」
七海腦子裡復盤了一遍下午的經過,腦海中閃過健太恐懼的表情,緩慢開口道:「沒有找到正確的方式。」
「啊,都不錯。」面對大家五花八門的答案,紗奈笑了起來:「你們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
「什麼——」眾人齊刷刷看向紗奈。
大概是身在當局反而會茫然,幾人臉上露出疑惑。
紗奈笑了笑,沒有著急為他們解答。而是起身,前往冰箱拿出茶點,放到矮桌上,又重新盤腿坐下,「咒術師的工作雖然是祓除咒靈……」
「但是咒靈歸根結底,不過是人類的怨念。」
剛說完,五條悟眼神亮了起來,迅速接道:「消除人們心中的怨念。」
「和痛苦的人進行交流,排解他們心底的痛苦,咒術師能做的,可不是只有祓除咒靈這件事呀。傾聽他人的痛苦,排解心靈之毒。」紗奈微笑著補充完。
「這就是所謂的對症下藥嗎?」夏油傑也反應過來,恍然大悟。
有些事本身很簡單,只不過一貫習慣了用咒力解決的咒術師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罷了。
只要被點破,就非常清楚要怎麼做,身處當局的人很難從內部找到突破點,這種時候就需要引路人指點一下。
嗯,果然是很棒的說法呢,紗奈今天也覺得自己是個好老師。
七海和灰原也反應過來了,兩人面面相覷,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個樣子。」
「身為咒術師,不僅僅是需要靠戰鬥祓除咒靈。」紗奈總結式發言:「有時候,咒術師其實很像醫生吶,負責為心靈受到扭曲傷害的人治愈那一下下。」
知道如何解決,心情就變得輕松起來。
若不是時間太晚,他們恨不得立刻去嘗試。
一看時間已經很晚了,少年們紛紛起身告別。
「我說,悟——你不走嗎?」雖然清楚那兩位是情侶,但夏油傑還是免不了多問一句。
五條悟已經徹底像個貓,攤在了紗奈的身上,懶洋洋的掀開眼瞼,掃了眼夏油傑,理直氣壯:「我今天可是沒有和紗奈約會,當然要補回來!」
很難點評悟說的晚上補回約會到底是個什麼詭異的方式。
但,夏油傑非常清楚,自己一旦問出口,絕對是吃狗糧的下場。
他選擇走人。
熱鬧的房間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
紗奈看向已經逐漸貓化,埋在自己腹部的少年,習慣性的摸了摸他霜白的短發。
「這算是撒嬌嗎?」手指穿梭於他的長發之間,紗奈低頭看他,用著輕柔的力道揉了揉他的短發。
直接枕著紗奈的大腿,呼吸間是屬於她的氣息,五條悟仰頭,視線相撞的瞬間,清晰的看到了某人眼中的狡黠。
伸出手指,掃過五條悟漂亮的唇,尖銳的酥麻感席卷而來。
五條悟睜著眼,漂亮澄澈的瞳眸流露出淡淡的愉悅,張開唇,一口含住她的指尖。
酥麻感席卷而來。
舌尖觸碰到指尖帶起黏糊糊的觸感。
霜白的眼睫緩慢垂落,吮吸著她的指尖,紗奈猝然瞪大眼,迎面對上他無辜的眼眸。
那雙湛藍的瞳眸凝視著她,慣來淡漠疏離的眉眼間似乎染上火焰,他輕輕咬了咬她的手指,不疾不徐緩慢開口:「紗奈不想嗎?」
無辜的語氣在寧靜的屋內響起。
不行?那可太看得起她這個肉食系了。
紗奈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低頭看他,清淺的漂亮瞳眸默默注視他。
很顯然,高中時期的五條悟並不是會放棄自己欲念的類型。
事實上,多數咒術師都不會克制自己的欲念。
坐起身,抱住紗奈,過於明亮的燈光,能夠清晰的看到彼此的身影,呼吸聲驟然變得輕緩,逐漸壓低,起伏的胸腔趨向於平緩。
視線緩慢落下,清晰的看到他白色襯衫下上下起伏的喉結,紗奈眨了眨眼,自然的抱住他的脖頸,俯身而下,緩慢的含住滾動的喉結。
唇瓣貼上的瞬間,清晰的感受到他的震動。
牙齒極輕的在他的喉結上舔舐,柔軟濕滑的舌頭掃過帶起的戰栗。
禁錮著她腰的手在緩緩收緊,五條悟的喘息聲驟然變得低沉,霜白的眼睫遮蓋住蔚藍的蒼瞳,神色變得淡漠疏離。
吻緩慢向上,像羽毛一般掃過他線條分明的下頜線,渾身的肌肉驟然繃緊,五條悟的手微微用力。
兩者間的距離驟然貼近。
富有彈性的胸肌抵觸著她的胸口,紗奈盯著他微微蹙起的眉宇,忍不住笑了起來,露出小小的虎牙。
迎著蔚藍澄澈的蒼藍之瞳,紗奈發覺自己好像變的惡劣起來。
能夠隨意欺負的悟可是很少見,而紗奈感覺,自己好像越來越喜歡「欺負」對方。
而顯然,五條悟也清楚她在憋壞。
手指緩緩往下,清晰的捏到襯衫的紐扣,緩慢摩挲,圓潤光滑的紐扣下肌肉猛地縮起,五條悟仰起頭。
握緊紗奈腰部的手一用力,整個人不可控的往下一墜。
就像是在游樂場乘坐過山車。
當前面的攀爬鋪墊到位,抵達巔峰時,失重感和加速感席卷而來的瞬間,不需要其他任何動作。
墜落的瞬間感受到明顯的起伏。
視線翻轉,身體猛地騰空,五條悟抱起她,幽深的湛藍蒼瞳掃過她的臉頰,緩緩往下,嘴角揚起一個相當惡劣的笑,囂張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傲慢:「不准逃跑。」
「啊——」拉長著的尾音,微微帶著點上揚的歡快。
紗奈看向五條,惡劣的笑了笑。
進屋的一瞬。
她隔著一層,摸到了線條明顯的鯊魚肌。
死死繃緊的肌肉,就像野獸狩獵時的緊繃。
五條悟抱著她,隨意關了門,隔絕了客廳內的燈光,驟然從光亮處走到漆黑環境,世界驟然陷入黑暗,月光穿透窗戶,落在地上,看到明顯而清晰的影子。
交疊在一起。
紗奈靠在他懷中,晃悠著腿,筆直修長的腿勾著他的小臂,雙手環繞他的脖頸,氤氳的月光使得屋內的一切都覆蓋上一層模糊的光影。
視線往下也看不到什麼。
她伸出腳,故意勾著他的腿。
啊——
嘖嘖嘖。
發出細碎的嘖嘖聲,紗奈靠在他的肩膀上,抬頭,曖昧的視線毫不掩飾,愈發不近人情的冰冷,緩慢垂眸,霜白的睫毛下是帶著浮光的蒼瞳。
但他本能的感受到自己的心髒跳動的速度變得很快。
大腦掌控情緒的大腦杏仁核變得更為敏銳。
渾身的肌膚如果被細密的羽毛輕掃而過,帶起猶如蟲蟻啃食的酥麻,從骨縫間滲透出,叫人無法抵抗,甚至想要輕輕呻吟。
心癢難耐。
他本能的湊近紗奈,試圖緩解身上叫人無所適從的感覺。
低低的喘息聲在她耳畔清晰響起,撩撥著她本就不受控制的情緒。
「……難受。」毫不掩飾自己情緒,五條悟低頭看她,明明那張過於精致的臉沒什麼情緒的浮現,但紗奈依舊清楚的看到了他的委屈。
紗奈的表情透著點微妙。
雖然這個年紀確實能夠理解對於某些事的喜愛。
經歷旺盛的家伙,欲念也不會低這句話果然很有道理。
她已經能夠想像,真的讓這家伙吃到後,會是怎麼一副凶狠的姿態。
抬手抱住對方,寬闊厚實的背肌在手底呈現。
而五條悟手臂緊繃著,整個人壓在她身上,沉重的力量壓下,給人一種窒息又像是被充滿的滿足。
「哢噠——」
金屬的輕響聲。
在寂靜無聲中顯得尤為清晰。
紗奈抬起頭,眼神充滿無辜,而某人相當主動的任由她的動作,甚至恨不得直接把自己喂到她嘴邊。
無法從眩暈的感覺中抽離,熱烈的吻隨之落下,無法拒絕。
唇齒摩挲,她被狠狠的咬住。
像是炸毛的貓生氣時會出現的撕咬動作,看著氣勢洶洶,咬起來卻很輕柔,牙齒緩慢的抵觸著肌膚,感受到清晰的輕微刺痛。
紗奈惡趣味的揚起脖頸,任由他肆無忌憚的在自己身上圈起領地。
霜白的短發耷拉在她的脖頸間,狼狽的像是被雨打濕的貓。
手臂繃緊,緩慢收縮,沉重的壓力壓下的瞬間,紗奈忍不住咬住唇,克制不住的顫抖。
她甚至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緩慢滲出的粘稠,像血液。
明亮的屋內。
周遭的一切都毫無阻礙的被六眼所映射。
白皙的皮膚柔軟的像是他最喜歡吃的雪媚娘或者大福餅,軟軟的。
衣擺微微掀起,就像是紗奈喜歡撫摸他的鯊魚肌,他也喜歡撫摸紗奈的,像是大福餅。
不,手感來說,比大福餅更棒!
面對某人殷紅的眼尾,紗奈試圖剝離自己的情緒,不然,她遲早被這家伙當做甜品一口一口的全部吃掉。
對於五條貓委屈的眼神視若無睹,紗奈使了個巧勁。
下一秒還算囂張的大貓一下子沒了精神,蔫兒似的掛在紗奈的肩膀上,腦袋抵在她的脖頸弓起背,整個人處於一種極度難受。
像是他記憶中唯一一次感冒。
很難受。
非常難受。
比那種要難受一百倍。
身體一直在發燙,沒有力氣,也沒有辦法思考,大腦像是徹底壞掉,所有的信息都被過濾。
冷冽清雅氣息傳入鼻翼間,五條悟焦躁不安的情緒似乎又在一瞬間被撫慰,屬於紗奈的氣味進入鼻腔,莫名不安的心隨之沉寂。
腰下一沉。
紗奈發出悶哼。
而把她神情盡收眼底,心底不滿的情緒在看清她的眼神後,五條悟毫無征兆的湊了過去,在她唇色咬了一下,單手扣著她的下頜,狠狠的吻下去。
紗奈壓了壓眉梢,眼尾透著猩紅媚態。
哎呀,撒嬌的貓呢。
手掌搭在五條悟的腰上,任由他親昵的接吻。
五條悟的眉心逐漸蹙起,手指緩慢的探查不屬於他的秘密。
帶著薄繭的手指撫摸上與自己截然不同的存在,這一回顫意變成了紗奈。
五條悟的表情頓時變得明媚張揚起來,撩起彼此的念似乎變得順理成章,那雙湛藍的蒼瞳逼近,眼中帶著幽深與靜謐,不再像是天空的延伸,更像是深邃的幽海。
一種截然不同的美。
「不想嗎?」惡劣心起來的五條悟輕聲詢問。
紗奈咬著唇,不等她回答,漂亮的手指已經開始迫不及待。
危險的地方總是充滿探索欲。
尤其是自己從未涉足和發現的地方。
今晚勝負暫時未定。
……
翌日清晨,不出意外的,紗奈睡過頭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被褥另一側已經沒有了體溫。
她耳邊甚至還回響著來自對方的惡劣行徑。
讓她扭著腰動什麼的……
這個混蛋,一天到晚到底在想寫什麼啊!
和夏油傑一起出任務的五條悟心情意外的好,就算這個任務很麻煩也沒阻礙到他充滿愉悅的好心情。
這家伙——
夏油傑詭異看他一眼,從那張過於明媚的臉上看到了難以言喻的好心情。
「……真是惡心的表情啊。」他評價了一句。
少見的,五條悟這回沒有和對方吵起來,而是淡淡的睨他一眼,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傲慢姿態。
夏油傑:……想揍貓了。
無論是七海和灰原,還是夏油傑和五條悟,在得到提醒後,迅速調整方針,沒有直接選擇祓除咒靈,而是研究咒靈為什麼會出現。
有了想法,所展開的一切就變得格外順利。
七海和灰原花了一天帶健太去游樂場玩耍,終於知道了孩子內心的恐懼。
對於重組家庭的恐懼。
「媽媽跟我說,沒有人會比她更愛我。」健太坐在游樂場的椅子上,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解,「她說她會一直守護我。」
是對母親的思念和對後媽的恐懼,再加上去世的母親一直無法投胎而徘徊在人間,所以具像化了不應該存在的恐怖咒靈。
「不是的!健太!」灰原大聲說道:「這個世界還有其他許許多多愛你的存在。」
即使只見過一次,灰原也能感受到那個女人是想得到健太的喜愛的。
健太愣愣的看向情緒激動的灰原大哥哥,疑惑:「會有人喜歡健太嗎?」
「當然!健太那麼可愛,當然會有人喜歡。」灰原非常肯定。
「新的媽媽也會喜歡你的。」
「但是媽媽說,爸爸有了新的妻子,就會忘記她,他們會有新的孩子,健太也會被忘記。」健太小聲說道。
七海忍不住揉了揉額心,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母親,才會對孩子說出這樣的話。
「那麼——」七海看向緊張不安的健太:「我們回去問問爸爸吧。」
「什麼?」健太疑惑看向他。
「既然擔心爸爸不遺忘自己,那麼先學會主動表達愛意怎麼樣?」七海如此說道。
灰原豎起拇指:「沒錯,大膽的表達愛意,也許你就知道爸爸是怎麼想的了,對不對?」
健太有點猶豫。
七海和灰原也不著急,靜靜地等待他。
「……哥哥們會和健太一起嗎?」他小聲詢問。
灰原大聲回答:「會的!」
……
進展還算順利的一年級生,以及正在送雞蛋的——沒錯,就是送雞蛋的二年級。
「我們為什麼要來做送雞蛋這種工作啊。」五條悟無語,這種超市門口才會進行的活動,竟然真的吸引了這個村子裡的老人。
「嘛。想要打聽大家心底的恐懼,當然要拉近關系才可以。」夏油傑如此回答。
繼續露出熱心腸的溫柔微笑給老年人們發放雞蛋,然後詢問關於神社的信息。
「那個啊——」有個老太太嘆氣:「那個神社晚上總是會有光,可能是神靈發怒吧,反正不要過去就沒關系。」
晚上會有光?
這就是村人的恐懼來源嗎?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准備晚上守株待兔。
「說起來,那個神社後面都是墳地吧?」想到神社構造,五條悟開口。
夏油傑也記得,點點頭:「確實,應該是村子的墓地。」
「墳地的話。」五條悟翻了個白眼:「所謂的光是白磷燃燒導致吧?」
「……」答案來的如此猝不及防。
因為村人對光的敬畏和恐懼,再加上墳地特殊的磁場,才導致咒靈的出現。
五條悟無奈的撓了撓頭發,滿臉無語:「果然學習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
無論是陪著健太好好和父親聊過之後,終於解開了小少年的心結。
還是夏油傑在村子裡表演了一個白磷閃光,給老人們科普了自然知識。
總之,雙管齊下的任務完美解決。
五條悟(煩躁):實在是太離譜了。
夏油傑(微笑):嘛,完美解決就很好。
七海(嘆氣):教導小孩還真是辛苦。
灰原(樂觀):但是我們任務完美完成了欸!
冬日結束的尾聲,還算是順利吧~
第049章 奇怪機器人
日復一日的忙碌,很容易讓人忘記如何好好地休息。
春日的到來讓枝頭的櫻花悄然綻放。
不知不覺間,冷冽的冬日已經徹底離去。
無論是作為咒術師成長的學生,還是因為年紀漸長而逐漸感覺疲憊的成年人,過於疲勞的日常總會叫人打不起精神,這時候就需要休息。
紗奈覺得他們需要休息。
「畢竟你們擔任咒術師的時間還有幾十年,過了二十五歲,可是走在街上都會被叫做大叔、歐巴桑的存在。」
眾人默契的表現出驚恐。
夏油傑:你的話題變得未免也太沉重了吧!
「所以——」
環顧一周,紗奈看向難得那麼完整的學生隊伍,提出了春日休息計劃:「今天大家就趁著櫻花綻開的空隙,來休息吧~」
原以為是有什麼重大事件要宣布,結果等來的是——休息?
剛結束任務的大家還有點緩不過神。
就像是高速行駛的車子突然拋錨,叫人有一種無所適從。
「就算普通學校也會有雙休不是嗎?」察覺到大家似乎都不太適應,紗奈如此說道:「畢竟就算是咒術師,在年紀增長後,精力也會大不如前,比如早上起床的時候,枕頭上多了許多落發。」
「熬夜工作後,會感到腰酸背痛。」
「看到喜歡的人卻忘記如何與對方建立嶄新的聯系。」
「不痛不癢的小事最後會變成絕望。」
眾人:啊——話題突然變得相當絕望啊。
不約而同的往後退了一步,身為青少年突然提起這麼沉重的話題,只會叫人感覺恐怖啊,完全沒有共鳴!
他們不是才十七嗎?!為什麼要說這麼沉重的話題阿喂!
「所以!」紗奈總結式發言:「要學會休息,讓自己放輕松~」
「但是——」夏油傑有些遲疑,因為這時候正是咒靈最多的時候,就算是不上課,他們也時常需要出任務。
對此,紗奈清楚的了解了他的擔憂,開口道:「就算是已經做好了成為咒術師的准備,但本質上,青少年不應該快樂的享受一生只有一次的青春嗎?」
「別擔心,最近的任務已經減少了不少,不需要你們24小時待命,現在就好好的享受一下散漫的一天吧。」
她是這麼說的。
對於剛剛進行了親密接觸的五條悟來說,他自然是雙手雙腳贊成。
「好耶——」非常開心的五條悟豎了個拇指。
在床上度過一整天,他也完全不會覺得浪費時間。
畢竟這個年紀的少年人和喜歡的人進行深度交流什麼的,還有比這更青春的嗎?
夏油傑詫異看他一眼,總覺得這家伙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啊,叫人感覺惡心呢。
最後,大家接受了難得假期,真的莫名其妙的開始休息。
說起來,咒術高專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假期,就算是周末偶爾也需要處理一些工作。
像七海和灰原這種家庭背景一般的咒術師,甚至還需要打零工來維持生活費(很離譜)。
不過現在不需要了,因為五條家和總監部達成共識後,內閣退出對咒術界的監管。
最先改革的就是關於咒術師福利待遇細化問題,增加了咒術師和監督們的財政支出,假期被占有也會得到相應的補償。
關於咒術師的等級評定,廢除了推舉制度,改成了考核制度。
所有當年要升級的咒術師會進行考核,與咒靈的對決以及同等級咒術師之間的比試,取1%晉級。
推舉制度多少帶著吃空糧的危險,考核制度就會好很多。
咒術師的待遇得到全面提高,哪怕是四級咒術師(學生),每個月也有50W日元的生活補助,這筆錢是不包括在出任務的工資條裡。
並且會購買六險一金,節假日不能保證,但節假日出勤會給出五倍工資的高薪。
一時間,因為推行這些舉措是五條家抗下總監部的財政壓力,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節假日嘛,當然是要約會。
夏油傑是不准備打擾這兩位約會的,他准備趁著難得的空閑去調整一下自己,之前收集了不少咒靈,有薄荷糖的加持雖然還是很難吃,但比一開始好太多了。
他准備趁著今天有空,干脆全部吸收。
「夏油學長——」七海突然叫住對方。
夏油傑看向他。
比起叫人感覺壓力的五條學長,和夏油學長相處讓七海能夠自然放松,「我想拜托夏油學長使用咒靈和我進行練習。」
「我可以一起嗎?」灰原冒出腦袋,興奮的看向兩人。
面對學弟們認真的請求,夏油傑露出微笑,歪了歪腦袋,「好啊,沒問題。」
而硝子思考了下,准備約上歌姬一起去購物,女生總是在換季的時候,覺得自己沒有衣服穿。
……
大家三三兩兩的散開,最後,只剩下紗奈和五條悟。
「去試試你之前很想吃的甜品怎麼樣?」紗奈看向悟。
他們倆倒是很少有時間悠哉悠哉的約會。
一反常態的,五條悟對於紗奈的約會邀請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激動情緒,相反,甚至有種不太樂意的感覺。
紗奈疑惑看他。
「啊,比起甜品——」五條悟淡定低頭睨她一眼,矜貴淡漠的面龐湊近,鼻尖抵著鼻尖,兩人間的距離在此刻被拉近。
墜入一汪毫無異色的湛藍瞳眸,神情無比自然,毫無羞恥心的說道:「我覺得紗奈更美味~」
相當自然,且毫無違和感的說法。
低頭,眼睛亮閃閃的注視紗奈,舌尖緩慢舔舐亮晶晶的蜜色唇瓣。
悟的五官本身就生得極為漂亮,皮膚白皙,緩慢湊近時,霜白的睫毛忽閃,湛藍的蒼瞳毫無阻礙的墜入了紗奈茶褐色的眼眸。
「你要、」漂亮的唇翕合,手骨纖細修長,腕骨微微凸起,手指撫摸上她的臉頰,褪去往日嬉笑的假像,此刻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來自五條悟的冰冷。
冷漠疏離的氣質,才是他最原本的模樣。
夾雜著淡淡嘆息的聲音隨之響起,「你要、拒絕嗎?」
啊!!!
這種完全拒絕不了啊!
心亂如麻,讓紗奈生出一種:……純情悟這麼快就要消失了嗎?這樣離譜的念頭。
眼見某人蠢蠢欲動,紗奈升起一種自己好像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既視感。
「等、等下——」迅速阻止了某人的蠢蠢欲動,並不打算和對方一整天都浪費在房間裡,勉強還記得自己是個上進黨,紗奈困難的移開目光,輕咳一聲。
面對那雙漂亮眼睛,就算是她也會感到沉重,紗奈小聲說道:「白天不太好。」
她勉強試圖用這種理由勸一下情緒上頭的某人。
很顯然,這個年紀的高中生絕對是不能招惹的存在,即使不能直接干脆的吃掉,但打打牙祭對於肉食系來說也是不錯的。
五條悟淡定睨她一眼:「情侶酒店也不會因為是白天而關門。」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比喻。
徹底□□沉默,紗奈忍不住吐槽:「下限呢!你的下限呢!」
「我只有無下限。」十分自然的接道,干脆從後面直接抱住她,搭在她腦袋上疊高高,拖著懶散且充滿撒嬌意味的長音,卷著舌頭,發出那種好似超級甜膩的糖果,聽的人心間一顫:「難道紗奈不喜歡嗎?」
再這麼下去,她絕對堅持不下。
「不行——」迅速掙脫五條悟的懷抱,雙手比X,那雙蔚藍的眼眸直勾勾的看她。
啊,簡直就像是被拋棄的貓。
紗奈忍不住升起愧疚,踮起腳尖,蹭了蹭他的臉頰,解釋道:「有一件事我比較在意,所以想去看看。」
勉勉強強接受了這個答案,五條悟不爽的嘖了一聲,腦子裡迅速思考如何把紗奈拆吃入腹,嗯,先去便利店買必備物品。
衝著傲嬌臉的五條悟笑了下,紗奈摸了摸他柔軟的短發,有一種撫摸貓貓的既視感。
完全不知道貓的打算,出了校門口,看到了等候片刻的監督。
「五條小姐、」歡快的聲音剛揚起,看到紗奈身後的少年,早由監督的聲音瞬間低沉:「五條君。」
五條悟明顯感受到對方低沉的聲音,微微揚起下頜:「你看起來還真是沉重欸。」
迅速九十度鞠躬:「實在抱歉!」
「好了,不要欺負早由先生了。」紗奈拍了拍他的肩膀。
兩人乘坐監督的車准備前往事發地。
五條悟雙手交疊,直接往後靠去,嘴裡說著:「啊啊,嘴巴上說著要好好休息,結果還是偷偷摸摸的跑去任務。」
嘛,果然悟是個小氣鬼,知道這家伙是不爽,紗奈笑了下,「那倒也不算是任務,只是有件事很在意。」
「還記得我們上次一起去的任務嗎?沒有找到咒靈那個公寓。」車子穿過森林,駛向熱鬧的市區,紗奈開口道。
五條悟立刻就想到紗奈說的是什麼:「又出現咒靈了?」
「不,是送給我機器人的孩子。」掏出手機,她搖了搖那個機器人,「那孩子……大概活不久了。」
「哈?」
……
回到公寓樓下,早由看到兩位下車,詢問道:「是否需要我等——」
「啊,不用,麻煩你送我們過來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既然是休息,那麼早由先生也請愉快的度過一天吧。」紗奈如此說到。
看到兩人離去的背影,早由情不自禁的感嘆道:紗奈小姐真的是非常貼心!
公寓內人來人往。
空氣中彌漫的咒力氣息還是很濃郁,帶著一股叫人不適的陰冷感。
紗奈環顧一周,和五條悟走入電梯,簡單說了一下:「那個孩子叫幸野志,十歲,三年前查出得了白血病,一直無法得到匹配的骨髓移植,最近……似乎已經不太好了。」
電梯的七樓鍵亮起。
可憐的小鬼啊。五條悟淡定的想著。
「他父親在他一歲的時候車禍死亡,母親……」說到這個,紗奈嘆了口氣:「雖然登記顯示母親已經死亡,但稍微調查了一下發現並沒有死亡記錄,更像是失蹤。」
「被遺棄?」五條悟直接道。
電梯門打開,還是狹窄扭曲,讓人感覺到壓抑的走廊。
五條悟雙手插兜,悠哉的踱步而出,大長腿邁出的瞬間,不忘記伸手牽起紗奈的手。
紗奈嘆氣:「大概吧。」
「你還真是個爛好心的家伙欸——」五條悟說道,他這句話並不是貶義,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只不過有時候他說話……
超級難聽!
怪不得歌姬會很討厭他。
嘛,不過紗奈倒不在意就是了。
紗奈:「濫好人嗎?」
五條:「是爛好人——」
「兩者沒有什麼本質區別吧。」
對此,五條悟嚴肅說道:「因為你並不是那種隨意發善心的家伙,但是每次做的事情,總會叫人覺得:哇,這家伙難道是什麼聖母嗎?這樣。」
「……聽起來怪怪的。」
「現在的咒術師和監督們都是這麼說的哦。」因為和夏油傑在一起,所以能夠聽到不少其他人關於紗奈的評價,五條悟如此說道。
紗奈嘖了一聲,沒興趣知道別人心中的自己是什麼樣的。
那不重要。
現代社會的冷漠已經成了一個固定的形態,尤其是O本,連親屬關系都會叫人覺得淡漠,但是很適合不喜歡社交的人。
也很難有真心朋友一說。
上下級關系、前後輩關系,都是復雜的人際交往,做好人往往會被當做冤大頭,太過冷漠也會被人說是冷血,最後就變成了表面熱情、背地冷漠的扭曲社會。
「這個啊。」對於悟的說法,紗奈並沒有反駁,看了眼悟,只是說道:「大概是因為,我也希望在我絕望的時候,有人可以拉我一把。」
所以才會當個好人吧。
「相信善有善報?」這是什麼爛到家的理由啊?五條悟揉了揉腦袋,看向紗奈的眼神帶著點看珍稀動物的感覺。
再這麼聊下去,紗奈覺得自己會渾身不自在,於是她迅速放棄了繼續這個話題的念頭。
「說起來,他沒有監護人嗎?」五條悟奇怪詢問,畢竟一個十歲小孩獨自居住實在太奇怪了。
紗奈找到了幸野家,按響門鈴,順帶回應了悟的話:「按理說是有的,但是實際上卻沒有。」
「吱呀——」
門被打開,小小的幸野志出現,他比上回看到的還要消瘦。
看到門口的人,露出驚喜的表情:「紗奈姐姐,你真的來了呀。」
明明是十歲,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樣子。
他有些害怕紗奈身後的少年。
「啊,是呀。」紗奈蹲下身,與他平視,雖然獨自居住,但除了病態的消瘦,他看起來還不錯,「畢竟是小志叫我來。」
「這位是悟哥哥,是姐姐的丈夫哦。」紗奈如此說道。
聽到這個稱呼,原本還不爽的五條悟瞬間被安撫。
「嗯哼。」不爽的大貓露出滿意表情。
幸野志眨眨眼,小聲問道:「那悟哥哥也是生病了嗎?」
說著,他似乎也沒那麼防備對方了。
生病?
紗奈扭頭看向五條悟,霜白短發,霜白睫毛——
啊,確實很像是白化病。
在五條悟准備炸毛的瞬間,紗奈輕笑,她隔著門鎖鏈揉了揉幸野志的腦袋:「哥哥很健康哦,小志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嗎?」
紗奈自覺自己無法承擔一個孩子的命運,但她希望對方可以輕松一點。
「姐姐你、你可以帶我去游樂場嗎?」出乎意料的要求,幸野志小聲說道。
大概是覺得這有些強人所難,他又緊張的補充了句:「我有錢,我、我不需要你付錢。」
說著他拿出來數張一萬面值的紙鈔。
「去游樂園?」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答案,紗奈眨眨眼,心底想到監督說的話,那孩子的母親最後一次離開的時候,好像就是帶他去了游樂園。
還是深夜游樂園。
但,以他現在的身體,還能夠去游樂園嗎?紗奈擔心起來。
現在氣溫已經回暖,但幸野志穿的還是冬日的棉服,面色蒼白。
那雙眼睛膽怯又期待的看著她。
對於疾病,即使是身為咒術師也無能為力。
紗奈心底默默嘆了口氣,揚起笑容:「沒問題哦。」
聽到對方肯定的答案,小少年松了口氣。
這一回,幸野志主動踮起腳尖,伸出手,把那條鎖鏈被卸下,五條悟和紗奈同時升起戒備。
咒力——
濃郁的咒力。
在他家中存在咒物!
彼此對視一眼,紗奈不動聲色的摸了摸幸野志的腦袋:「那麼幸野先去換衣服好不好?」
「嗯!」幸野用力點頭,打開門讓他們進來。
整個屋子給人的感覺並不陰暗,但咒力卻意外活躍,他們大概已經找到了殺死公寓內咒靈的東西了。
無數機械人、凹凸曼擺放了整個屋子。
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叫人有一種被窺探的既視感,面對那麼多眼睛會感覺窒息。
「這些都是媽媽送給我的。」幸野志小聲說道,「我會很快的。」
「沒關系,慢慢來。」紗奈笑著安撫他。
五條悟走到客廳,隨處可見的咒力殘穢,簡直就像是有一個咒靈一直住在這間屋子裡,但除了咒力殘穢,他沒有發現任何咒靈。
難道這咒靈每天晚上回來,白天出門?
太扯淡了吧?
又不是什麼上班族。
六眼掃過房間的每一寸,玩具上的殘穢痕跡非常明顯,五條悟隨手拿起一個機器人,就是普普通通的機器人,沒有任何特別的。
「我換好了!」幸野志從房間裡出來,即使他盡力掩飾,也能發現他的衣服不太合體,褲子偏長,衣服偏短。
他有些窘迫。
紗奈摸了摸他的腦袋:「我和悟哥哥穿的衣服不太適合去游樂園,小志可以先陪我們去買衣服嗎?」
「好~」幸野志飛快應道。
紗奈衝著悟使了個眼色,她拉著幸野志往外走去。
片刻後,五條悟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握住幸野志的手才發現,這家伙比想像中的還要瘦弱。
他們先去商場買了一整套親子裝。
「嘛,既然是親子裝的話,小志也得換一下才行。」紗奈就這麼把小家伙忽悠進了更衣室。
「有發現嗎?」她詢問。
「不確定是咒靈還是詛咒師,咒力痕跡很明顯。」五條悟隔著小圓墨鏡看向架子上的衣服,一邊回答一邊拿起各種情侶裝:「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上一秒還在思考是怎麼回事,下一秒就被悟塞了一大堆衣服,紗奈懵逼的眨眨眼:「悟?」
「哈,我們可是夫妻穿情侶裝怎麼了!」某人說的理直氣壯。
「……」算了,直接讓商家送到高專吧,對於這種小事,紗奈依舊保持寵貓策略,不准備反駁,甚至興致勃勃的給悟也挑選了幾套。
紗奈給夏油傑發去短信。
……
而此刻,正在高專內休息的夏油傑同步收到了紗奈的短信。
看完信息後,夏油傑露出凝重的神情。
「抱歉,七海、灰原。」他收起手機,「我接下去有點事。」
正在和咒靈切磋的七海和灰原剛准備回話,咒靈猛地出現在兩人身後,從地下出現的觸手直接捏住兩人的腳脖子,把兩人吊起。
腦袋朝下。
大失敗。
夏油傑見兩人狼狽的模樣,笑了下:「下次再繼續吧。」
他收回咒靈,兩人直接從半空掉下,整一個屁股著地。
「好。」七海吐出口氣,更疲憊了。
灰原躺在地上大喘氣。
陽光還真是刺眼。
等夏油傑走出高專時,另一位監督池田已經到了。
「麻煩你了,池田桑。」夏油傑微笑道謝,溫文爾雅的人設是那種會讓人升起無數好感的類型。
「不,沒事。」池田有些不好意思的移開目光,坐回車內的時候還有種心跳加速的既視感。
啊啊啊!夏油傑果然很帥氣啊!
超溫柔的類型。
今日的陽光意外的好。
夏油傑抵達公寓樓下時,明顯感受到一股比其他地方更濃郁的咒力。
「比上次的咒力更濃郁了。」他微蹙眉。
如此活躍的咒力,應該會誕生出咒靈,但是並沒有窗的人觀測到咒靈的痕跡。
難道真的是和那個孩子有關?
進入公寓,四周的咒力殘穢更加清晰,夏油傑直接去往七樓。
彎彎曲曲的走廊,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感。
「真是叫人討厭的地方。」因為沒有其他人,夏油傑反而徹底的暴露出自己的厭惡情緒,毫不掩飾的厭惡。
在鼻子邊揮揮手,似乎這樣就能把揮之不去的腥臭給驅散。
站在幸野志家門口,他反而感受不到什麼咒力。
「滴滴——」手機響了兩聲。
他低頭看了眼,是悟發來的照片。
誤以為對方會發什麼任務的重要信息,夏油傑幾乎沒什麼遲疑的點了進去。
緊接著,握著手機的手變得用力。
那個白痴!
手機裡只有一張照片,穿著情侶服的他和紗奈,以及那個幼稚到小朋友才會喜歡的氫氣球。
兩人對著鏡頭比了個耶。
「……」雖然知道那兩個家伙是帶孩子出去,但看到這張照片,夏油傑不僅生出來:五條悟這家伙絕對是故意的,還有一種,他真的不是來吃狗糧嗎?這種微妙感覺。
總之,直接無視的五條悟發來的短信,夏油傑看向那扇緊閉著的門,召喚出咒靈。
嘴裡碎碎念道:「雖然很不好,不過還是得禮貌的說一句——打擾了。」
在咒靈的作用下,門把手發出哢噠一聲,再一伸手。
輕輕松松打開。
推門而入。
裡面的咒力意外的濃郁,但從外面卻察覺不到。
「……是被隔絕了?」夏油傑升起這個念頭,往裡走去,警惕的打量四周屋內靜悄悄的。
走過玄關,看到屋內的擺設。
全部都是機器人!
「颯——」
夏油傑猛地低下頭。
一個玩具機器人貼著他的頭皮,帶出一陣勁風,直接被砸在了牆上。
「砰——」
不著力的機械人又從牆上掉了下來,掉在地板上沒有了反應。
而他完全沒有感受到任何咒力,只是根據危險本能的進行閃躲。
咒靈!
「啊,這算是躲貓貓嗎?」夏油傑露出和善的笑容,看向那些機器人,身後出現咒靈。
既沒有對他的話產生反應,也沒有產生殺意。
就像是單純的玩具。
不出現嗎?夏油傑疑惑不定,咒靈一般都伴隨濃烈的惡意,很難完美的隱藏自己的存在,但他除了感受到咒力,卻沒有感受到任何惡念。
他緩慢往內移動。
屋內重新陷入安靜,如果不是一開始的機器人,他甚至會懷疑剛剛的是一場夢。
不出現?
夏油傑思考是否要放出特級咒靈,直接讓咒靈展開領域,但是這樣的話大概率會影響到其他普通人。
不行。
那麼只能把領域維持在房間大小……
「彼墮佛——」
話音剛落,地面變成黏黏糊糊的黑土,空中出現黑色的灰塵。
夏油傑目光死死的盯著那些機器人。
寂靜無聲。
「砰——」
來了!
……
「來——茄子——」
「哢」
一張和玩具熊的合照出現在手機上,紗奈摸著下巴,評價道:「超可愛哦。」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幸野志興奮的跑過來,蒼白的臉染上紅暈,顯出一絲健康的色彩。
紗奈把手機遞給他,照片裡他和大白熊一起比著耶,身後的過山車恰好從高處落下。
雖然沒有能坐過山車,但是這樣他也已經滿足了。
「紗奈姐姐可以把照片發給我嗎?」幸野志小聲說道。
比了個OK的手勢,紗奈把照片發到他指定的郵箱。
「要吃棉花糖嗎?」溜出去買棉花糖的五條悟拿著;兩個超規格的棉花糖出現,是那種疊高高的類型,一個棉花糖三個顏色。
幸野志眼睛亮亮的,顯得很快樂:「謝謝。」
他的腦袋上還帶著剛剛買的紅色狐狸耳朵,和紗奈腦袋上的兔子耳朵很般配。
「我可以再坐一次旋轉木馬嗎?」吃著甜滋滋的棉花糖,幸野志發出請求。
「沒問題哦。」紗奈笑著應下。
順利的坐上了下一波的旋轉木馬,音樂響起,紗奈和五條悟對視一眼。
紗奈:「傑怎麼樣了?」
淡定的忘記自己給對方拍了多少秀恩愛的照片,五條一口咬下棉花糖,嘀咕著:「沒回信息~」
真是奇怪,明明在半年前已經被確診為白血病晚期,還沒有進行化療,正常來說只能存貨數月,但幸野志除了看起來有些蒼白外,身體狀況弱一些,反而不像是得了絕症。
「難道真的是咒靈在救他?」紗奈忍不住嘀咕。
五條悟嗤笑一聲,低垂著頭顱,墨鏡滑落,露出漂亮蒼瞳,似有流光溢彩劃過,帶著倦意與懶散的嗓音隨之響起:「人類和咒靈——可是不死不休的存在。」
誕生於人類惡念之中的生物,會去救一個普通孩子?
「如果不是咒靈——」紗奈看向在陽光下笑的一臉開心的小少年,聲線壓低:「那麼、又會是什麼呢?」
夕陽落下。
周遭的燈光一一亮起。
游樂場的燈光都是五顏六色的,幸野志終於疲憊了。
「那麼我們回家吧?」紗奈摸了摸他的腦袋。
已經滿足的幸野志認真地點點頭。
送他們回去的也是監督,五條悟坐在副駕駛,上車沒一會兒幸野志就已經困得睡著了,紗奈沒有叫醒他。
手機裡的信息瘋狂往上彈。
特地拉的三人小群內,夏油傑的信息一直往上跳。
【寶可夢大師】:他家有問題!
【寶可夢大師】:不太像是咒靈,可能是詛咒師
【寶可夢大師】:而且他母親也很奇怪
【寶可夢大師】:【照片】【照片】【照片】
夏油傑傳上來幾張照片。
是女人和孩子的合照,第一張應當是幸野志小時候,在月光下撐著傘的女人抱著小小的孩子坐在輪椅上,輪椅前花團錦簇。
第二張則是一個陰天,女人和三四歲的幸野志,依舊是打著傘,只不過這回女人手上纏上了醫用綁帶。
第三張則是只有星星的夜晚,打著傘,臉上纏滿綁帶的女人親吻幸野志的畫面。
仔細放大幾張照片,看清女人的模樣,雖然不太好,但紗奈腦子裡蹦出來的卻是全職獵人裡揍敵客家族的女主人,滿身被纏滿繃帶的女人。
啊——
病嬌味拉滿了啊。
第050章 粘人悟
「還是得調查一下。」
把幸野志送回屋內,三人坐上回學校的車,紗奈如此說道。
夕陽徹底隱落,落日的余暉灑在幽深的森林之中,車子快速駛過林間小道,車窗外的景色成為一條條流線型的線痕,飛快的在眼前閃過。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遺漏了什麼。
但是看到那個女人的照片,她滿腦子都是揍敵客家的女主人,簡直就像是考試的時候,滿腦子都是莫名其妙的歌曲一樣離譜。
紗奈無奈的扶著腦袋,長嘆一聲,軟下身子,讓自己靠在五條悟肩膀上。
不行,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揍敵客。
魔性揍敵客。
察覺到肩膀上多了的重量,懶懶散散的五條悟側眸,小圓墨鏡後的漂亮蒼瞳微動,掃見她擺爛的姿態,他嘖了一聲,倒是沒有多說什麼,放低自己的身體,讓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坐在副駕駛,夏油傑的目光直視前方。
陽光一點點從路面散退,兩側的樹冠上閃著零星的光點,他擰著眉,腦海中回憶著自己在屋內遇到的事情:「我覺得我好想遺漏了什麼。」
紗奈:「是詛咒師嗎?」
夏油傑:「……啊應當是,只不過。」比他強的詛咒師?登記在冊的一級詛咒師並不多。
太奇怪了那個地方。
三人時不時交流一句,面對這件事摸不到苗頭。
對方就算真的是詛咒師,但並未產生社會危害,甚至在保護一個小少年,還幫忙祓除咒靈。
根據咒術界法律來說,不可控的需要被收監,但……
那個病重的孩子要怎麼辦?
為了未來可能發生的意外,去剝奪一個孩子活下去的希望嗎?
年輕的監督完全不在意他們討論什麼,神情專注的繼續開車。
「那麼,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們倆了!」相當歡快的聲音響起,五條悟和夏油傑同時看她。
嗯??
為什麼是交給他們?
面對兩人震驚的臉,紗奈嘆氣:「畢竟我可是很忙的。」
DK:完全看不出來!
「哈——」五條悟眯起眼,抬手捏住她的臉頰:「你答應我的事情呢?」
五條貓十分不滿。
紗奈心虛了一秒,咳咳,再怎麼樣也得拖到成年才行吧?
「沒問題,沒問題,我沒有忘記。」雖然腦子裡思考著如何拖到成年,但嘴上信心滿滿的一口應下。
直至此刻,紗奈暫時不知道什麼叫:現世現報。
……
不過,這回紗奈倒是沒騙人,她真的很忙
因為——
她要給禮更換身體,這是她與禪院甚爾定下的約定之一。
她覺得甚爾會定下這樣的要求,大概率是因為,對方是個肉食系。
回到高專,紗奈直接去了醫院,悟和傑繼續調查關於幸野志的事情,不是為了抓到那個詛咒師,而是需要評測對方是否會對普通人產生危害。
雙方在校門口分別。
紗奈去的就是由黃金樹構築的新醫院,暫時還沒投入使用。
踏著落日的余暉,紗奈思考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無論是黃金樹搭建的建築,還是奇怪小孩幸野志的出現,都未免生出一股過於離奇的感覺。
「……簡直就像是故意出現所需要的東西。」之前她還在憂心在哪裡給禮更換身體,沒想到就出現了一個不被監控的醫院,這要說湊巧,未免也太湊巧了吧?
但是,選擇的卻是又是她本人。
以至於,現在紗奈非常懷疑自己的金手指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了。
總不能是許願池裡的王八吧?
抱著這樣的念頭,紗奈抵達醫院,因為這個醫院各項儀器和設備都在測試階段,暫時沒有投入使用,所以現在也沒有人。
抵達醫院門口,紗奈看了眼四周,並沒有其他人的蹤影,她伸出手,調整了帳不允許進入的屬性,嘴裡碎念道:「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濁殘穢,皆盡祓禊。」
透明的幾乎可以和四周融為一體,拒絕咒術師入內的帳形成,體積不大,僅僅包裹住醫院建築。
踏入醫院內部,超現代化的風格,光潔的大理石地板和頭頂明亮的玻璃,和普通醫院別無二致。
就算不是第一次看,也會產生一種:啊,這真的是高專建築這樣的感嘆。
剛入內,就看到等候已久的禪院甚爾。
「你還真是慢啊——」懶懶散散的聲音響起,甚爾靠在門邊,依舊是緊身黑色T以及休閑闊腿褲,外加棉布鞋,十分……接地氣的打扮。
並肩往裡走去。
走廊內頂端的燈光很是明亮,明晃晃的慘白燈光。
聽到對方的抱怨,紗奈翻了個白眼:「我可是很忙的,說起來,你這家伙在高專建議引進設備的表格裡,寫柏青哥是發癲了嗎?怎麼可能會允許引進那種東西啊!」
說到這個,紗奈嚴重懷疑讓這家伙來當老師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
說起來——
未來有個叫秤金次的學生,或許會和這家伙有共同語言也說不定?
「哈,還真是老古董做派。」甚爾懶懶散散的回應道,完全提不起一點干勁的架勢,抬手摸了摸短發,嘖了一聲,決定跳過這個話題:「可以開始了吧?」
兩人走到一片滿是符文的房間,明黃色的燈光,和都是符咒的貼條,四周還有結界繩用來擋去窺探。
可以說是一個絕佳的密室。
往內走去,片刻,兩人在密閉的手術室門口停下。
隔絕咒力的金屬門出現在眼前,紗奈在牆上的密碼鎖上按下一串密碼。
門上發出嗡嗡顫音。
門開的瞬間,冷氣席卷而來,紗奈和甚爾的身影消失在門內。
而另一邊,兩位DK也在尋找關於遠距離操控的咒術。
「悟,你覺得會是什麼情況。」
高專圖書館內,五條悟和夏油傑正在找尋資料。
一排排原木書架上擺放著各式書籍。
關於咒力是否能夠延長生命這點是毋庸置疑,越強的咒術師所能存活的時間也越長,其中兩面宿儺就曾活了超過五百年。
即使現代咒術師戰力有所下降,但若不是意外戰死,平均下來他們的生命遠比普通人更長。
但,是否能用咒力延長普通人的生命,這一點以目前的認知來說,絕對是不存在的。
咒力作用於他人的效果會無限減弱。
比如硝子的反轉術式,作用於自己可以斷肢重生,但作用於他人,僅僅是接起對方的斷肢。
所以關於幸野志為什麼現在還健康的活著,還真是個未解之謎。
指腹劃過一本本書脊骨,最後停留在一本破破爛爛的書上,五條悟隨意的抽出來,翻看幾頁,又給塞了回去,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口吻:「只有可能是咒術,總不能是對方打動了上帝吧。」
冷笑話。
夏油傑凝神:「我進去那個房間的時候,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
「監控?」能監視一級咒術師,而不被發現藏身之所,大概率對方只是監控,而不是本體,就跟冥冥的烏鴉咒術一樣。
「或許吧。」夏油還是對那個房間耿耿於懷。
找了大半天,毫無所獲,五條悟伸了個懶腰:「麻煩死了。」
……
「真的麻煩死了。」
紗奈同一時間,發出一樣的抱怨。
「你這家伙是變態吧!」她看向甚爾,嚴重懷疑這家伙夾雜私貨。
「老子想讓妻子盡可能和以前一樣有什麼毛病。」甚爾完全不覺得自己有問題。
「那也不需要精確到腰圍、胸圍、臀圍啊!!!」
暴躁聲音響起。
紗奈深刻感覺,這家伙絕對是有毛病!
滿是符咒的屋內。
醫院病床上,真人大小的BJD娃娃躺在上面,旁邊放著【種子*生命】和【咒骸內核】。
單純的種子可以驅動禮的靈魂,讓她處於一個穩定的狀態,但身體和娃娃的不匹配性會讓她的靈魂持續磨損,這時候就需要咒骸內核。
主要是用來改造身體,大概就是用身體適應靈魂的大小。
嘛,咒骸內核是夜蛾提供的。
甚爾才不理會她的話,認認真真的調整妻子的身體尺寸,力求和原本的一模一樣。
終於,在紗奈耐心瀕臨破滅的時候,這家伙終於弄好了。
「好了。」
「……」終於好了。
紗奈恢復冰冷神情,取出種子放入心髒的位置:「單一破壞種子或者內核不會造成死亡,必須同時破壞,另外種子是無法被破壞之物,內核可以更換,但倘若兩者離得太遠,她就會死去。」
沒入空洞的胸腔,種子在胸腔的位置扎根,發出瑩瑩綠光。
紗奈用著溫柔平靜的嗓音說著關於禮的弱點。
「另外,能夠活多久完全是看禮小姐的執念。」她抬頭看向一旁少見凝重神色的甚爾,頓了下,繼續說道:「雖看起來像是活了過來,本質上依舊是咒骸性質。」
「——不要再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了。」
最後一句幾乎可以說是忠告了。
耷拉著目光,看到娃娃的身體逐漸有了人類的溫度和心跳,禪院甚爾的臉上浮現出笑容,語氣是少見的果斷:「啊。」
最後一步,把咒骸內核放入禮的大腦位置。
所有的一切結束。
禮躺在病床上,靈魂重新回到身體內,陷入平穩的呼吸。
「結束了,對了——醫療費記得付一下。」收起醫用橡膠手套,紗奈玩笑道。
本沒想著讓甚爾那家伙支付,不過,對方還真的扔了個黑卡。
「以後不用叫我禪院甚爾了,我改名字了。」眼神可以稱得上溫柔,他平靜的注視著病床上的女人,拋下重磅炸彈。
正覺得黑卡相當眼熟,突然聽到對方這麼說,紗奈詫異了一下:「欸?」
「叫什麼?」她問。
甚爾摸著下巴:「啊,叫什麼的話,伏黑怎麼樣?突然覺得這個姓氏很不錯呢。」
「……」歷史又莫名其妙的重合了嗎?
伏黑甚爾?
紗奈的心情陷入古怪的低沉。
不過低沉不過三秒,迅速振作起來。
……
禪院、啊,不,現在該稱之為伏黑甚爾了,對方抱著禮離開,紗奈在收拾完後,收起帳也回到宿舍。
走出醫院,手機滴滴答答的信息聲響起,她拿出手機。
「!」
捏住手機,紗奈迅速抬頭,眯起眼,敏銳的環顧一周。
月光被遮掩,四下一片混黑。
窺探的感覺轉瞬即逝。
紗奈在原地繞了一圈,視線捕捉周遭的殘影。
只有星星的夜晚,被隱藏於森林之中的高專顯現出恐怖與靜謐,灌木後發來稀稀索索的聲音,緊張看過去,只是兔子和小型動物,而樹上的鳥雀則歪著腦袋,猩紅的豆豆眼在黑暗中帶來詭異的陰森感。
敏銳的感覺到有人在窺視自己。
咒術師從不懷疑自己的感覺。
也就是說,她剛剛確實被人窺視。
總監部那邊監視她的人早就撤走,不至於現在又冒出來,詛咒師無法進入高專,咒靈更沒有可能。
那是誰?
高專內部的人嗎?
那轉瞬即逝的窺探視線無從尋找,紗奈安靜等了會兒,只聽到簌簌的風聲。
被雲霧遮擋的月亮重新露出。
紗奈不得不收起自己的念頭,先回宿舍再說。
「啊啊——還真是麻煩啊。」她小聲嘀咕著:「再這麼下去,簡直就有未老先衰的危險嘛。」
回到教師宿舍,夜蛾前輩的房間在三樓,亮著燈。
禪院——啊,不,伏黑家也亮著燈。
隔了大半個走廊,最左邊是她的房間……也亮著燈?
該不會已經大膽到在房間裡等她落網了吧?紗奈如此想到,絲毫沒有遲疑的回到家門口,淡定的推開門。
屋內彌漫著食物的香味。
一抬頭,就看到坐在沙發上,十分自然的仿佛是在自己家中的DK二人組。
疲憊似乎也在看到五條悟的瞬間消失不見。
美少年果然可以治愈疲憊的心靈。
「歡迎回來~」懶懶散散的嗓音響起,悟背靠著沙發,仰著頭,視線內出現一個顛倒著的紗奈。
「我回來了——」
紗奈心滿意足的走過去。
矮桌上擺放著還沒吃的晚餐。
「等我吃飯?」再也沒有比辛苦一天回家後就有美味的飯菜更叫人開心的了。
夏油傑露出微笑:「啊,悟說你會忙碌到忘記吃晚飯,就決定等你回來一起吃。」
不得不說,他還是第一次覺得悟那家伙竟然會貼心。
五條悟拆開飯菜上的包裝盒。
食物的香味直擊靈魂。
滿懷感恩,紗奈雙手合十,說了句:「我開動了。」
吃晚飯的時候,大家都默契的沒有提及工作的事情。
已經忙碌了一整天,連吃晚飯的時候還要提及工作,那可比社畜還要可怕。
三人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再加上咒術師沒不必刻意的保持身材,半個小時的時間,吃的干干淨淨。
「啊——大滿足。」紗奈毫無形像的往悟懷中靠去。
就——疲憊一天回到家,總想要吸兩口貓。
喜歡被吸的五條悟十分自然的接住對方,很想直接把小小的紗奈抱在懷裡。
對兩人秀恩愛的行為全當看不見,夏油傑給自己倒了一杯大麥茶。
「事情調查的怎麼樣?」回歸正題,紗奈坐直。
夏油傑嘆氣:「啊,完全沒有方向,不確定到底是咒靈還是詛咒師。」
「嘖——」五條悟直接靠著沙發,霜白的短發隨著他的動作晃動,他把玩著自己鼻梁上的墨鏡,以一種相當透徹的口吻說道:「無論到底是哪種,關鍵信息在那個男孩身上不是嗎?」
「嘛——不過如果告訴高專上層。」說到這,五條悟頓了下,露出相當惡劣的笑容:「以總監部那群人的性格來說,絕對會把那個孩子看守起來的吧。」
不確定是否會引發混亂,那麼最好的方式就是把混亂壓制在幼苗階段,一旦出現問題,立刻處死。
紗奈和夏油傑顯然也很清楚總監部的做事風格。
「隨隨便便讓普通男孩被卷入。」想到總監部的性格,夏油傑嘆氣:「果然還是不太好,畢竟我們要保護普通人。」
一反常態的,紗奈思考著幸野志的信息,「那孩子本來從生下來就不太健康,如果被總監部收押導致病情惡化,感覺會成為一輩子的愧疚。」
真是難辦。
「暫時、只能維持原狀吧。」紗奈說完,不確定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但她無法承受一個孩子因她而死。
五條悟和夏油傑也沒有繼續說什麼。
目前來說,似乎也只有維持現狀比較靠譜。
算了,就維持現狀吧。
……
事實證明,就算是暫時不管幸野志的事情,紗奈的工作依舊沒有減少。
超級、超級多!
除了基礎的備課、上課、講學,她時不時也需要出任務。
還有五條家的各種事件,雖然悟也能幫忙處理一部分,不過,一旦涉及建築工廠之類的充滿接地氣的事情,那家伙完全就是胡來!
總之,有些事情必須自己做的話,工作量就又變大了。
當然,也可以選擇把工作分擔給可愛的學生們。
紗奈終於成長為未來285的模樣。
從初春直接忙碌到初夏。
而五條家的工廠也已經順利投入使用,第一批食物順利上架,不過因為數量比較少,所以暫且只在有錢人和咒術師之間流通。
不過即使如此,所產生的效益也差不多將近去年一整年的利潤總和!
紗奈大手一揮,五條家所有人的工資漲了15%~30%。
除此之外,就是禮的手術很成功,已經適應新的身體,但是徹底磨合還需要一年的時間,而現在的身體和她原本的相似度也有百分之80。
「還習慣嗎?」
某日下午,紗奈和禮在種植園閑聊。
因為恢復成正常人的模樣,禮也不用刻意回避,能夠帶著惠在高專到處閑逛。
氣溫回暖後,紗奈就開始收拾起自己的種植園,勤勤懇懇的栽種了十來天,目前已經進入了關鍵的結果階段。
「啊,完全沒問題!」禮笑的很開心。
抬起手,陽光照在她的手上,不會再被陽光穿透,雖然對於溫度的感知沒有那麼敏銳,而且,偶爾會因為靈魂沒有完全穩定而會產生無法動彈的感覺。
但——
總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附近一畝地都被劃給了紗奈,沒有任何咒術師巡邏,還布置了特殊的結界,非常適合不被人打擾的午休。
見到禮的表情,紗奈笑了笑,剛准備說什麼,就看到了對方脖子上的痕跡。
「……」啊,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伏黑甚爾那家伙,是屬禽獸的吧???
「哇哦——媽媽,樹上長了烤肉!」惠軟綿綿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這裡沒有烤肉啦。」禮大聲回應:「如果想吃烤肉的話,媽媽晚上做怎麼樣?」
「是烤肉、烤肉,是烤肉!」
大概是因為爸爸變好了,而媽媽也回來了,惠變的活潑粘人了不少。
他在不遠處急的跳腳,試圖伸手去抓。
紗奈眨眨眼,突然想起來,燒烤樹好像確實是最近成熟。
完全不信的禮走過去,好笑的擺擺手,「樹上是不可能長烤——」肉字還沒說出口,她看到了滿樹的烤肉。
沒錯,就是滿樹的烤肉!
在陽光下油光水滑,一個個掛在綠色的樹葉間,忽隱忽現。
太離譜了吧!
是誰在惡作劇嗎?
掛在樹上的烤肉肉汁鮮嫩,還都是看起來非常鮮美的部位,例如雞腿、雞翅,表皮烤的酥脆,帶著一點點焦味,表面帶著一層油光,甚至能夠清晰的聞到蜂蜜的味道。
蜂蜜味的烤肉!
「肯定是惡作劇吧,是有人把烤肉綁在樹上才對。」即使見過咒靈,也依舊堅定的相信這是惡作劇,禮扶著額角懷疑人生。
但親眼見到並嘗試摘了一下後,禮開始懷疑自己這具身體是不是出現了什麼毛病。
不然怎麼會在樹上看到烤肉這種東西啊!
身為孩子的惠按耐不住。
紗奈本准備上前給惠摘下來吃,結果下一秒看到惠的手勢,她停住,揚了揚眉梢,帶著點看好戲的架勢。
小小的惠雙腳岔開,雙手向下比劃,陽光穿透茂密的樹葉,落在惠的身上。
樹下的影子形成犬狀。
他大喝一聲,拖著軟綿綿的嗓音:「玉犬!」
「嗷嗚——」黑色影子裡幻化出一只黑色,額間帶著咒紋的黑犬出現。
「嗷嗚~」黑犬歡快的晃動著尾巴。
「十影?」沒想到惠還沒到十歲已經掌握了十影,怪不得是能夠讓禪院直毘人,越過自己兒子,指定為下一代家主的存在。
潛力很強啊。
禮被兒子突然召喚出來的黑犬嚇了一跳,但那黑犬只是長得比普通黑犬更大一點,有點像是狼犬。
「好乖好乖。」神經十分粗條的禮小姐,輕易的就接受了兒子召喚出一只黑犬的非科學事件,蹲下身子摸了摸黑犬的腦袋。
而惠則呆了一下。
看向那只端坐著的黑犬,疑惑的看向紗奈:「紗奈姐姐那是我——」
「啊,是惠的咒術呢。」微笑著摸了摸的他的腦袋,溫和的笑容和穩定的情緒,瞬間讓原本還惴惴不安的惠安定下來。
隨即興奮。
咒術?
在高專呆了這麼長時間,還時不時會和夜蛾校長一起制作毛氈,惠朦朧的知道了咒術師是什麼,在確認這是自己的咒術後,臉上流露出驚喜的表情:「我也可以像夏油哥哥那樣強嗎?」
「召喚出好多好多咒靈?」說著他又看向玉犬,認真打量這個被自己召喚過來的大狗狗。
伸手抱住,略有點硬的毛絨觸感,但他很喜歡。
玉犬被抱住也不掙扎,反而伸著舌頭去舔他。
「好癢好癢——」惠露出笑容。
紗奈微妙覺得,寶可夢大師這個稱呼,好像惠更合適?
「玉犬!」本能的知道自己召喚出的失神叫什麼,惠松開玉犬,學著寶可夢訓練家的姿勢,指向樹上的烤肉:「去摘烤肉!」
「嗷嗚——」
仰天長嘯,玉犬壓低身體,後足發力。
以相當具有肌肉感的爆發力一個蹬踩,直接跳到樹上,從上面摘了最大的雞腿叼下來。
「哇!」
「哇哦!」
禮和惠兩人同時發出沒有見識的星星眼。
好厲害!
玉犬蹭了蹭惠的腦袋,把嘴裡沾上口水的超大號近似火雞腿的肉遞給惠,而惠也不介意,在禮沒來得及阻止的時候,直接吃了下去。
「好吃!」冒出星星眼的惠把肉遞給媽媽,「這個好吃!」
「……不,這種。」禮試圖掙扎,畢竟樹上長得烤肉。
欣賞完母子倆的親密時光,紗奈笑眯眯開口:「沒問題哦。」
「是紗奈姐姐的咒術嗎?」並不了解咒術到底是什麼,在惠看來,大概是什麼神奇的魔法,所以他輕而易舉的接受了樹上長肉這種不科學的事情。
而禮似乎覺得兒子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紗奈沒有糾正,畢竟小朋友很難理解什麼叫外掛,「要來點冰淇淋嗎?我還種了冰淇淋哦。」
「隔壁還有豬排飯、天婦羅、咖喱飯——」紗奈一邊說,一邊往裡走。
簡直像是灌木雨林一般神奇的存在,高聳入雲的樹木枝繁葉茂,與記憶中的植物全然不同。
禮和惠仿佛是進入奇幻世界一般,發出震驚的感嘆。
「哇——」
「媽媽,那裡有彩虹糖!」惠興奮的指著類似於垂楊柳的樹,樹葉的邊緣長著一顆顆類似於牛皮糖的果子。
「要來點嗎?」紗奈直接摘了兩三根柳樹枝遞給惠。
惠開心的接過,一口咬下去,完全就是糖果的味道:「哇,真的是糖果!」
禮:……咒術界原來這麼神奇嗎?
接著往裡走,裡面的植物更是千奇百怪,比如類似於霸王花,但花盤中間都是花蜜。
看似普普通通的玫瑰花,一口咬下去竟然是玫瑰曲奇餅的味道。
一棵超級的巨型樹上垂下一顆顆類似於椰子的果子,紗奈隨意的摘了一顆椰子,聞了聞,單手劈開。
最扯淡的是,劈開後不是椰子水,而是咖喱飯!
熱氣騰騰的咖喱飯!
就算是再天真,也不可能相信咖喱飯是長在椰子裡的。
伏黑惠的嘴直接張成O型。
新世界的大門!
絕對是新世界的大門!
紗奈:嘿嘿。
……
對於高專生們來說,每天除了上學就是上學,偶爾空閑還叫人蠻不適應。
上完課的三人組正處於無所事事的狀態。
「啊,我們去找紗奈玩吧!」想要翹課的五條悟蠢蠢欲動。
夏油最近也清閑了不少,此刻好心情的回應了五條悟的蠢蠢欲動:「下午是夜蛾老師的課,翹掉的話,會被罰檢討的。」
「啊,這時候果然就需要分身果子……」已經想好對策,五條悟信心滿滿。
對此,夏油傑露出微笑,毫不猶豫的再摯友身上插上兩刀:「那你會需要寫兩份檢討。」
被戳中事實的五條悟怒瞪對方。
硝子擺弄著手機,她嘀咕著:「歌姬前輩——不會出事情了吧?」
「什麼?」兩位DK同時扭頭看了過來。
舉起手機晃了晃,硝子撐著下頜:「歌姬前輩已經兩天沒有回信息了。」
兩天已經足以發生很多事情。
她和冥冥前輩好像是去做任務了,有冥冥前輩的話,應該沒問題吧?硝子不確定的想著。
「啊,那我們去救歌姬吧!」完全不想上課,五條悟毫不猶豫的說道。
硝子和夏油傑同時看他。
緊接著,五條悟說了句:「要出校門的話,需要老師允許,我們去找紗奈吧~」
硝子:果然,找紗奈才是重點吧?
夏油傑:你這家伙到底是什麼幼稚小朋友還需要整天粘著紗奈啊。
簡直比惠還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