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什麼?」
「這個。」唐恆優突然使力將她往懷裡帶,他俯低臉攫住她的唇,品嚐她軟綿綿的唇瓣。
「……」他的手箍死她的腰。同樣是吻為什麼不一樣……常霄的吻帶著憐惜與疼愛,而他則是存心的促狹。
他鬆開手,她來不及問他為什麼,就見到他身後那個頎長的人影,心頭猛然一震。常霄看到了一切嗎?
唐恆優轉過身,對著面無表情的常霄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隨即又在傅宜超的耳邊以情人間的濃情愛語道:「我知道你有話要和他講,我到餐廳去等你,別讓我等太久喔!」離去前,他當著常霄的面吻了她的頰,留下尷尬的兩人。
他這個「男友」做的不錯吧!功成身退的唐恆優邊走邊想。將來他如果在律師界發展不順時,可以考慮去做演員,也該是好萊塢的一顆星吧!
「他……他才是我喜歡的人。」傅宜超抱著必死的決心,決定快刀斬亂麻,見他不語只好由她先起頭。
臉色鐵青的常霄不言不語,只是盯著她的臉瞧,那個被唐恆優吻過的唇此刻卻顯得礙眼。她真的喜歡唐恆優嗎?
心中出現一道道裂痕,全因眼前這張令他又愛又恨的臉……
「再問你最後一次,到底是怎麼回事?」常霄刻意忽略心中翻滾的醋意,吐氣如冰的問,只想知道她遇上了什麼麻煩。
「沒事。」
「你確定?」他深邃的眼慢慢地布上層層薄冰,口氣也冷卻了下來,被抽痛的心漸漸封閉。
「真……的沒事。」她感覺到他明顯僵硬的身體與緊握的雙拳。
「記住這句話『我不會原諒你,永遠!』。」語畢,他絕然地挺直身子而去,留下小超一人。
她背棄他!常霄沉煞了臉。從今起他常霄與傅宜超再也沒有任何關係。鎖上的心門再也不為誰而開。
她是不是做錯了?傅宜超心裡有種錯覺,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理她,甚至連朋友也不可能了。她被他離去前的狂吼給震住。他是真的動氣了。她算不算是失戀?
三天後血魁就見效,齊佾謙醒過來看見飛飛,就知道自己已服下「血魁」,他卻不高興,這樣飛飛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你又偷跑出來的嗎?」齊佾謙問著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飛飛。她簡直比小超還瘦,真不像話……
「嗯哼!」她簡短答道。說太多話會浪費元氣,她現在不能被送回島上,至少要撐到師父復元後再回去。
這幾天她已不太能進食,打坐的時間愈來愈長,她心裡知道大限快到了。她現在絕不能倒下!
她們童年的惡夢,主要是因為她。若不是她的存在,她們也不會有不堪回首的過去,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
一切都是由她開始,就該由她來結束。
原本她想要親手除去她們的「夢魘」,但……現在她似乎是不能了,如果等到她恢復至少要個把月,那段期間裡不知道「他」又會耍什麼手段!
看來得找阿笑了。交給阿笑辦,她也放心!阿笑,一個多年的忘年之交。
「他們不會擔心嗎?」大家都在替她的身體擔心,只有她自己不當一回事……
她的命關係著無數的人,不能開玩笑的,難道她不知道嗎?「我有留下線索,他們會來接我。」她早料想到事情完結後,她可能也沒體力回去了,只好有勞手下來接她了。到時候大概又會挨一頓念!哪個老人像她一樣?
「唉……」
「師父還是多休息吧!」龍非專心打坐不再多語。生死有命她不強求,但不是現在!
「師父三天沒進食一定很餓,來吃粥。」小超端著熬了好久的粥進來給師父。
「你煮的嗎?」齊佾謙接過粥嘗了一口。小超該是做不出來的吧!
「是端端姊做的。」她指著正走進房的高挑女子。
接著齊佾謙看到在角落打盹的錢淺,「你們全來了呀!」
「師父受傷,我們當然該來,而且師父是因我們被傷的。」管綺端義正嚴詞的說。那年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她們六姊妹從沒忘。
焉有師父受傷,徒弟不在身旁照顧的?
「師父現在好多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其實他自知身體還是很虛,但不忍這些孩子為他而奔波。飛飛送「血魁」來救他,他已是汗顏不已,枉為人師!
「師父你的毒還沒解開,所以請你多休息,現在就等璀璨帶新月回來。」管綺端不容人拒絕地拿過師父手中的碗,將他放平然後替他蓋上被。
那日師父醒來後沒多久又再度昏迷,到現在也有四天了。璨璀還沒回來,師父卻日益嚴重了……
傅宜超的心情一日比一日更加沉重了。這四天她也去拜訪了許多醫學院的名醫,可是沒人知道是什麼毒性。
「又在愁眉苦臉啦!」
「是你喔。」傅宜超懶懶地看了眼唐恆優。
「怎麼做我女朋友真的那麼痛苦嗎?」他苦喪著一張俊臉埋怨道。
「你說到哪去了。」她被他逗得哭笑不得。
「還能說到哪?我做你『暫時』的男友才不過四天,你的心情卻一天比一天還低落,臉色也一天比一天難看,叫我怎麼能不亂想?」
他的身價已在他不知不覺中下滑到這種地步了嗎?他該檢討了嗎?「我是在心煩別的事。」
「有時候說出來心情會好一點,至少我這個『暫時』的男友還有點功用,可以當你的聽眾。」唐恆優體貼的說,話語中儘是寵溺。
「謝謝,如果需要的話,你會是我第一個選擇。」她還是選擇獨自消化。
「那不勉強你了,至少今晚一起去看場電影?最近我心情也不是挺好的。」看她愁眉不展,他心底無處可用的保護欲就盡顯無疑了。
那個他癡戀多年的女子,從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由此推論她當然也不需要他唐恆優的保護。
他當傅宜超是妹妹來疼惜,如果他也有妹妹也該像她一樣可愛懂事吧!他自三歲父母雙亡後,一個人在孤兒院整整十二年,一直等待著曾經說會回來接他,卻始終沒有出現的姊姊。
已經十九年了,生死未卜的姊姊!
姊姊。他對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她四歲的模樣,一個逐漸模糊的笑臉,他努力要記住她的臉,奈何經過十九年歲月的洗禮,他已記不得她的全樣。
十五歲時,他漸漸明白姊姊不會再回來的事實。而那年,她就這麼出現了,成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也就是他暗戀七年的女子。為了她,他可以隨她走遍天涯海角,為她達成她所想的任何事,只單純是為了她呀……
「你也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看不出來!這只教養有佳的笑面虎。
「不行嗎?到底要不要一起去?」心情不好就一定要表現出來嗎?
「好吧。」也許將心思放在其它事上,心情會好點。
「別答應的像是要上斷頭台一樣。」他打趣道。
當晚,傅宜超不得不承認唐恆優是一個不錯、體貼的男伴,「喂!你為什麼沒有女朋友?」她用手肘頂頂他的腰好奇問。
像他這樣外表出眾、幽默風趣的人,怎麼會沒有女朋友?
「哪裡沒有?你不就是嗎?」他蜻蜓點水的吻她的秀鼻,笑道。
「哎呀!我說正經的,你到底有沒有心儀的人?」是怕破懷了人家的姻緣路。
「有,你信嗎?」他一改笑語,突然正經道。
「我認識嗎?」傅宜超興致勃勃地,好奇心徹底被挑起。她好像從沒見過他在學校與哪個女孩走得比較近?
「你不認識。」
「那……你這樣跟我在一起,會不會引起她的誤會?」她有些不安道。
「如果會,那你還有其他人選嗎?」這個小妮子挺會替人著想的嘛!
「老實說……沒有。」
「這不就得了。既然我會允諾你,就不擔心這些問題。」
「可是,她……不在意嗎?」
「老實說……她不在意。」他依樣畫葫蘆學她的語氣。但……語氣中還帶著點淡淡的哀傷。
發自內心的哀傷不是作假,因為這是事實。她是真的不在意!「為什麼?」如果是她可就沒那麼好的肚量,讓自己的男人與其他的女人太過親密。
「因為她根本不喜歡我,也不知道我喜歡她。」他瀟灑的說。
這些年來她真的不懂他的心嗎?那樣精明的女子會看不出他的用心嗎?難道她看不出來,這些年他的心全都在她身上嗎?
最可悲,也最重要的是,她不懂何謂愛。
愛上一個不懂愛的人,情路上必定是坎坷不平,追尋真愛的過程無疑是艱辛萬苦,因為她不會知道你愛得有多痛苦啊……
「喔——」她懂了。「原來你是單相思呀!」像他這麼優秀的人也會有暗戀的時候?「讓你看上的女子一定很美、很與眾不同吧?」
「美與不美,全是因人而易。不過我眼中的她的確很美,也很與眾不同。」她的強、她的毅、她的美……全部深深烙在他的心底揮之不去。
「你為何不去追她?你的條件又不差。」她像是好問的小學生,總有問不完的問題,而他就是有問必答的好老師。
唐恆優摟著她的肩走在大街上,思索著她接連不斷的問題。「也許我現在這些小小的成就在平常人眼底看來算是條件不錯,甚至非常好。但在她眼裡,那些所謂的成就根本算不了什麼。」
「原來你暗戀的女子,眼光太高呀!可是你還年經,將來的成就一定不凡啊!
「傅宜超替他打氣著。
真愛一生只會來一次啊!錯過了就注定是和尚命。而且……對寺廟來說,有個太帥的和尚,就絕對沒有清靜可言的。想要圖個六根清淨比登天還難。
「不是她自視甚高,而是這些年她在爾虞我詐的世界求生存,只有不斷地往上爬,不斷地增強自己,站在世界的頂端才能存活下來。一個站在山頂雲端上的人眼前所見儘是浩瀚的天空,怎麼能穿透濃密的雲層看到山下的人呢?」他自嘲道。
像遊走四方的風、同飄忽不定的雲、自由如奔竄的流水、狂野似大地的野火,愛到哪就到哪、想做啥就做啥,沒人能抓得住她,更沒人能牽絆得住她。
這樣的一個女子會為誰而停留嗎?「也許有一天你也會站在雲端上。」他那麼優秀一定可以的。
「是呀!只有到那時我才能放手去追求她、給她幸福。」
能有這一天嗎?她會給他機會,讓他照顧她一輩子嗎?唐恆優不知道。
「唉……」傅宜超羨慕地靠向他。「能夠做被你愛的女人,好幸福呀!」也許有他這樣的男朋友也是不錯的。
「是嗎?你要不要應徵後補?」他得到一記粉拳做回答。
後補?「這就是我的答案。」據小道消息得知,自己的行情還沒有差到需要做後補。
「我想我懂了。」他及時捉住再度落下的粉拳,使自己不至得內傷。
唐恆優沒想到自己會將隱藏在心裡多年的秘密告訴傅宜超,一直以來他都選擇默默守候。只怕到頭來是一場空!
等了她這麼多年,他能等到她嗎?太多的未知,使得他不知該如何。
常霄消沉了四天,他知道自己是為了她而消沉。他氣自己太在意她,無法忽視她的存在,明知她背版自己,仍克制不住地想去關心她。
在紊亂的思緒下,常霄收起書漫步出校園,行經柏樹林時,在那棵樹下停了下來,細細地思索他們的一切。她將永遠成為回憶……
漫無目的的走在深夜無人的街道上,蕭瑟寂寥更是加深心中的陰鬱。
對面的戲院正好下戲,看完電影的男男女女正步出戲院,其中一對男女吸引住常霄的注意。是小超與唐恆優!
那樣的親密不像是在作戲。她那天說的是真的?她喜歡唐恆優。
真相終於明瞭了,只有他自己在自作多情。
常霄彷彿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隨著她起起落落的笑聲,心被狠狠的抽痛……
「終於找到機會可以好好教訓你了。」怪聲怪調的尋釁,企圖引起冷酷男子的注意。
常霄回頭,看到對方有四、五個人,而為首者正是幾個月前被他像垃圾丟出去的洪平。
「怎麼樣?失戀嗎?被黃毛丫頭甩了,哈……哈……」洪平這次找了外面的靠山,有恃無恐地想一報上次的仇恨。
學校這幾天正在謠傳傅宜超棄常霄而選唐恆優。洪平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可以好好羞辱他。
鬱積了四天的悶氣終於有地方可以發洩了。常霄開始捲起袖子拿下手錶,犀利的雙瞳驀然填滿多日的陰霾,絲毫不猶豫地走近洪平,冷不防地快手一揚,手刀不留情地劈向他,身旁的打手才如遭雷極,驚覺到原來已經開打了,紛紛抄起帶來的傢伙——木棒,攻擊身手一流的常霄。
常霄眼角瞄見欲偷襲他的人,橫腿疾掃向其門面,讓他帶著斷裂的鼻樑飛至三尺之外,再瞬間移位,奪過一人手中的木棍,逼退對方趁隙給他致命的一擊,讓他倒地不起。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飛踢過來的腳踝,反手來個過肩摔,又給接近他的那人一記狠又準的迴旋踢,當場倒地的四人哀嚎不已。
不出五分鐘就結束的爭戰,怪沒意思的。常霄冷眼睨著洪平,這個罪魁禍首才被他劈了一掌就承受不住,不支倒地,這樣的人也配和人家混黑道嗎?
傅宜超進屋後,見仍未睡的端端與在打坐的飛飛。「端端姊,你還沒睡呀!」
「你最近在忙什麼?怎麼都這麼晚才回來。」管綺端看著牆上指向十一點的大鐘。
「快期未考了,與同學在學校看書。」其實她是在圖書館找有關醫學方面的書。
「璀璨還是沒消息嗎?」傅宜超走向床邊,拿起沾濕的毛巾替昏迷多日的師父擦拭身體。
「沒有。你一個人在外面要小心知道嗎?」管綺端拿出身為大姊的氣勢,小超在她們之中最沒有防身能力,叫她怎麼能放心。說要輪流去接送她上下學,她也不肯,這丫頭就只會讓人操心。
「端端姊你放心,你看這幾天不都是有人送我回來嗎?安啦!」其實這幾天她落寞了許多,也許是因為常霄吧!
習慣一個人就像習慣空氣一般,突然少了這樣東西,還真不能適應呢!
「是什麼人?」前一陣子她才差點被同學非禮,這麼快就忘記教訓了。
「是我們學校的同學,而且人很好。」
「別跟其他人走太近,免得連累到別人。」管綺端仍不放心的交待。
「我知道。他是我們學校法律系的「T大名嘴」,他身手就像師父一樣棒,上次我被人非禮就是他救了我。」傅宜超也瞭解端端擔心的事。所以她才會離開常霄呀。
……名嘴!?「他叫唐恆優嗎?」專心打坐的龍非突然開口,嚇到了兩人。
「你認得他?」沒想到唐恆優的名聲這麼響亮,連鮮少來台灣的飛飛也知道。
「聽過。」龍非對唐恆優這人的事跡是不清楚,但她對他的另一面可就知道的多了。那個揚名國際黑白兩道,人稱「超光」的「十極」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