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雖然那個男子像在自言自語,不過她一字一句可都聽得十分清楚,什麼叫不要為難他?
「你到底是誰?」
「哎……我恨糊塗,最近大忙了些,連最基本禮貌都忘了,竟然沒有向淑女自我介紹。」那男子故意地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不過看起來一點誠意都沒有。
他放開影,看到對方馬上避若蛇嫩地跳開五、六步之遠,又搖搖頭。「看來你也不是真心想認識我。」
「有道是善者不來,我管你葫蘆賣什麼藥。」那男的想不想說是他家的事,反正又打不贏他。
「那麼就此道別吧,雷快要回來了。」那男子一副不想再解釋的表情,回身欲「你……」這男的來幹麼的?就為了問她雷的感覺而已?
「喔,對了。」那男子走到一半又停下來,回頭對影說了一句話:「你實在很瘦,不過該有的還是有,雷實在滿……不挑的。」
愣了兩秒鐘,意識到男子話裡的調侃之意,影一張臉脹紅了起來。「無……無聊!」
她對著那男子消失的方向訕咒了一句,他在說什麼!來路不明的傢伙!
「你朝著空氣吼什麼?」從她耳後飄來了一句問話,影嚇了一跳,雞皮吃璇浮了起來,又聞到一陣濃烈的酒氣,回過身一看。「雷……」
「你喝酒了?」
雷的臉因酒精的作用而有點泛紅,他直挺挺地站在影的身前,樣子像個威武不屈的天神,頭髮也因夜風的吹拂變得有點凌亂。影看著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撥它的頭髮。「你頭髮長了一點,不會刺到眼睛嗎?」
雷不語,盯著它的纖細手腕在他眼前晃動著。
「為什麼喝酒?」影將手平放在他胸前,感受他的熱度,微微檸眉。
「你有沒有覺得,我的心臟跳得很快?」他低下頭,欺近了影的臉,正視它的變胖。
影看著他幽黑如墨的幢散放出的奇異光彩,一時也逃不開,有點窘迫地答:「沒……沒有啊。」她想把手抽開,雷卻抓住她的手緊接在自己的胸口上。
「感覺到了嗎?」
雷的酒意似乎很濃厚,又似乎很清醒地問著她,一口酒氣噴在影的臉上,她嗆咳了兩聲,經聲說:「你醉了。」
雷卻恍若未間地說:「感覺到了嗎?嗯?」
掙不脫他男人如鐵似剛的臂力和強硬卻又很小心的態度,影的手心,好像漸漸的傳來那溫暖胸膛中,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像海潮一樣,逐漸清晰起來。
他那麼那麼的溫柔啊,影的芳心一顫,兩顆淚竟掉了下來,不由自主地滑落在臉龐,雷仲出另一隻手,揩去她的淚。「噓,別哭……」
為什麼這麼容易落淚呢?影是絕對不會在別人面前顯現出軟弱的,卻為了他而掉了最澄明的淚水,值得嗎?
「你如果一直對我這麼好,我情願你天天喝酒。」她破涕微笑。
雷長喋了一口氣,將她蠔首捺入自己懷中。「也許,我是藉酒裝瘋吧?」
「你說什麼?」聽不清楚它的低語,影將頭抬了起來。「你說了什麼?」
「我不能背叛王,更無法置你於死地。」雷雙手覆上影的臉頰,過了今晚,他們就要分道揚鑣。「對不起。」
他吻了吻影的唇胖,又不敢放肆地馬上放開了她,明天開始,她就是風刀國用來逼迫莫道.鳩德斯自動繳械的人質,從此敵我分明,楚河漢界,影會恨他的。他使得她的父親變成萬民所指、不圖復興大業,只求自保的糊塗老人,更讓她的愛情將一生一世永遠失落,明明知道她的眼神渴盼的是什麼,明明知道她所謂何來又為何不走,他仍然要辜負她,而且,兩兩相忘。
「你為什麼不敢碰我?」影衝上前去,伸手便甩了他一巴掌。「連自己想要的人都留不住你還當什麼將軍?」她淚如雨下;綸起拳頭不斷住他身上槌打。「你算什麼東西!你算什麼東西!你好殘忍!好殘忍!」
「影,我的影……」
雷想抓住她,卻被她一手撞開。「你不要碰我!我不是你的!你不是將軍大人嗎?將軍大人想對一名卑賤的人質做什麼?」
「影,你要冷靜一點。」雷的心被緊緊地揪痛了,他制住了她。「我是身不由己!」
「我不要冷靜!我不要冷靜!」影吼了兩聲,掙扎著。「你是混蛋,我早就知道風刀國沒好人!尤其是你!」
「住口!」
雷拉住她的雙手用力一扯,影痛叫了一聲,又罵道:「你以為用暴力就可以讓我屈服嗎?那你可就錯了!我既然能逃出西域國!就絕對不會讓你們有傷害我的機會!」
「不要逼我!」雷的忍耐已到達了最高點,他的冷汗直冒,青筋也暴脹出來。
「你懂不懂我這是為你好?」
「我不用你對我「這麼好」!你聽到沒有!聽到沒有!」影望著他嘶喊著,眼淚不曾停過地灑落在兩人的衣襟上,雷看到這番情狀,心中的激動已難平復。「是你說的。」
他放開了影,在她還來不及有其他的動作時,雷上前一步將她攔腰抱起,大步的回身快速走回宮殿內,影不明究理,還以為雷要把她丟到牢房去,不停地掙扎。
「有種你就現在殺了我!你這樣算什麼英雄好漢?!」
突然的,雷將手一鬆,她摔了下去,不過並不是掉在冷硬的大理石地板上,而是薰滿香氣的潔白床帳之中,影愣了兩秒,一張嘴自動閉合起來,雷將門關上,來到床邊,居高臨下的望著床上的人兒,似笑非笑地說:「我說過別逼我……」他俯下身來,影迫於他的靠近,只有往後退,雷卻跟著爬了上床,一直逼她退到牆邊,這下再也無路可逃。
望著這個男子,影突生了一股恐懼之意,也不是真的怕,只是不由自主地氣勢弱了下來。「雷……」
雷伸出食指,接住它的唇:「噓,別說話……」他沒有放開手,慢慢地靠近了她,將唇貼上她的脖子,在她的頸項經經地吻著,直到吻到它的鎖骨處。他放開了手,來到她的襟口處,熟練而快速地解開了鈕子,影倒抽了一口氣,內心的情潮似乎即將掀起狂嘯。她不安地扭動身體,雷卻按住了她,輕悄地撥落了她的衣衫,讓她一覽無遺的在他面前裸裎相對。因為受不了這種感官刺激,影的身體蒙上一層粉紅,雷的樣子更讓她陌生,他似乎主宰著她,但又被她所牽制著,他的手覆至了她的乳房,輕柔而技巧的愛撫著,影倒抽了一口氣,雷讓她換個方向,平躺在床上,俯下身繼續這親匿的一切,影卻突然地低吼了一聲:「雷……」
原來是雷的衣服大過粗糙,扣子刮過她粉嫩的肌膚,很快的,她的身上就浮起一道刮痕。雷笑了笑,用手按了那道刮痕,吻了吻影的傷處,奇異的觸感和微微的刺痛讓她呼吸急促起來。雷停止了動作,卻將她跨在身下,就這樣卸去了衣物,露出一身不算筋肉叫結,卻又結實的體魄,影驚喘了一口氣,他再度伏下身體,膜拜著她的嬌軀,等待著那朵未經人世的奇花初胎綻放的一刻,兩具身軀無間隙地疊合在一起,承受著他的重量,在那些負氣的言語裡頭尋找一絲彼此相愛的證據,在兩人交纏的氣息之間貪戀著一點真心的諾言。天空墜落了,影在情慾來襲而掉落到昏茫不知的激流慾海時,抬頭睜開了醺然的美胖,望了天窗一眼,那滿天的星星閃啊閃的,像在一瞬都要掉落下來。她緩緩閉上眼睛,一聲輕嚶,雷挺起身來,喉嚨裡低沉地發出長歎,兩聲呼應,縹緲相融在這像永不結束的夜裡。
瞪視著潔白床單上的一點微紅,影愣愣地著衣,天色末亮,她提早醒了來,面對這奇異的一刻,她輕手輕腳地爬下床,在床邊看著雷,這下子,該怎麼辦好呢?
雷要了她,與其說是報復它的出言不遜,事實上卻是使兩人牽絆更深,更無法自拔而已,輕撫那男人的眉形。「你這是懲罰了我?還是害了你自己?」
她站起身來,走出中庭,一陣冷風吹來,涼意襲入她的發間,她攏攏頭髮,坐在大石頭上思考著未來的去路。
「你這麼做好嗎?」一句溫文爾雅的女聲,從前方傳出。影抬起頭,奇怪,為什麼這年頭,愉愉摸摸的人特別多,而且總是出現在她的週遭?
「誰?」話甫落便見到一個女子自她眼前的樹後走了出來,一樣是身米白長袍,手持彎刀。
「百……百合嗎?」認出它的聲音,影跳了起來,意識到她話中有話,兩頰燒燙了起來,她都知道了?
「你……你……」她結結巴巴,不知從何問起。
百合卻很自然地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我可沒那麼缺德,不過能看得一幕也沒漏掉就是了。」
「百合……」影聽到她如此露骨的回答,臉上灼燒的程度更嚴重了〞
百合卻充耳不聞,只是說:「看來我是來得太晚了,否則也不會讓這些事情發生,影小姐,你會怪我嗎?」
「怪你?」影不明其意,她側過臉等百合解釋。
「怪我當初沒向莫道爵士說清楚,讓他以為是雷挾持了你以令他交出手握的兵權。」
「……」影聽到這些話後,證實了她心中所想,低下頭去,她早已經兩面不是人了啊!
「他派出了那些人去雷將軍的營區,是因為他以為我隱瞞事實是為了獨自去救你,等到我聽到消息趕來後已經來不及了……影小姐,之前我沒有強帶你定是為什麼,你懂嗎?」
「嗯。」影應了一聲,心中反覆思考著,剛開始雷准許她自行決定去留,甚至希望她越快走越好,百合自然順水推舟,不過現在情勢有變,她不會容許影威脅到東山軍的存在,也不願莫道爵士處於家國之間兩難。
「那麼現在……」她擔心地看了影一眼,現在更難辦了。
孰料彩卻沒有大多猶豫地抬起頭來,很緩慢又很堅定地說道:「請你等我一下好嗎?百合。」
「影小姐你……」百合意外她的果決,想到她和電的關係,不禁替她難過。「雷將軍不要緊吧?」
「他嗎?他已經不要我了。」影側然一笑,無視於百合的驚詫,同過身去,奔入殿內收拾自己的東西。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影立在床邊,唇胖逸出一抹自嘲,她只是個人犯,會有什麼身外之物呢?她撿起了雷剛才脫在床邊的衣服,套在身上,算作臨別贈禮巴曰她只是想再看他一眼,如此而已。
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將自己的臉頰貼在他的臉龐上摩掌。雷在夢中感受到這溫柔的撫觸,下意識地舉起手來轉過影的臉,在她唇上琢了一下。影深吸了一口氣,留戀地看著這個男人,直到雷的一句無意識的低吟,才猛然醒了過來,得走了,否則等他醒過來,萬一跟百合起了衝突怎麼辦?
一咬牙,她跳下床鋪,頭也不回地向外離去。
百合大概知道她進去的目的只是為了再看雷一眼,因此對她幾乎兩手空空的出來並不以為意。「影小姐?」
「嗯……走吧!」影率先邁開步伐,不想在百合面前流露出她的不捨與軟弱。
帶她翻過了重重包圍的宮殿,來到一道高聳的城牆,爬過去後就是皇宮外了,百合牽著她縱躍上牆邊,跳到早就準備好,正緊靠著牆外綁在樹幹旁馬匹的背上,一聲短哨,馬兒迫不及待的便載著兩人絕塵而去,奔出十餘丈外,風聲台台,百合覺得背後傳來了一陣微弱的喘氣聲,無暇回頭,她只有問:「影小姐,是你在哭嗎?」
「沒……沒有。」影抹抹眼角,小聲地回答,心虛得叫人差點聽不見。
雷一個翻身,手欲搭上了身邊人,卻撲了個空,他的手在平坦的床上來回摸了兩下,眼睛條地睜開。
沒有,他瞪著除了他空無一人的床鋪,以為自己眼花,再看了一次,沒有!徒然地坐起身來,環視著房內四周,靜悄悄的,除了他的心跳聲和喘息聲外……沒有影。
他不可置信地變掌覆在自己臉上揉了又揉,企圖拼湊這有點混亂的一切,不意看見了潔白床單上的一點褐紅。「天啊……」
這……這不是假的,雷低咒了一聲,他怎麼能在這種不明不白的狀況下佔有她呢?
這樣叫她以後如何尋找自身的幸福?
自身的幸福……雷厭惡地甩掉這句話帶給他的聯想,他從來就不願意影嫁給別人,即使是迫不得已必須分開的兩人,他也不曾想過。
重點是:「該死!」雷咒了一聲。影呢?影呢?
他下床著裝,卻發現衣服少了兩件,這讓他有很不好的預感,影該不會是……該死,宿醉的頭痛如影隨形,讓他無法思考!
明明知道機會微乎其微,雷還是到了宮外所駐紮的軍營中尋找影,若素迎了出來,看見他一副茫然無緒的樣子不禁覺得好奇。「怎麼了?昨天還喝不夠嗎?疾光可是被你灌到現在還不省人事呢!」
「影……影有沒有來你們這裡?」雷根本沒注意若素在講什麼,只是不由分說搜住她的手便問道。
若素杏眼圓瞪。「你把她搞去了?你也太行了吧!那種插翅難飛的金絲雀籠她也能不見,你在幹什麼呀?」一股怒氣升了土來,影跟在他的身邊就是要受他的罪嗎?
他不慎,她可受不了了,若素一反手抓住雷的手臂道:「你給我說清楚怎麼回事!」
雷滿腦亂成一團,他生了下來,兩手蒙住臉,沒有頭緒的敘述:「影她……我昨晚告訴她我決定將她交給皇大於處置後……她就走了……」
「你!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若素氣得粉臉發白,一拳揍往雷的肩上,卻被它的一身硬肉擋了回來,一張美麗的臉痛得紕牙例嘴的。
「你明明知道影……」她還要往下發難時,雷突然吼了一聲:「我知道!」
驚於他的氣勢,若素靜了下來。
「我知道,我怎麼不知道……她……我問過她後不後悔……她說……不……不會……不會……我怎麼知道她卻這樣走了……」
雷此時像個失去天地間唯一寶物的人一般,無奈又忿怒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為了盡忠,捨棄了自己以為不重要的東西,如今卻再難兩全。
「你……為什麼間她這個問題……雷?你已經……」若素突然察覺到他話中之意,呆了一會兒,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雷抬起頭。「她不在這裡,應該也還沒走出風刀國的境內,我得去找她。」他站起身來,事不宜遲,必須馬上行動,總而言之,事情已不像當初了。
此時那名叫阿諾的士兵卻跑了過來,見到雷後,無法遏止地驚訝和喘氣聲,在他臉上交錯編織著,若素揮揮手。「我和將軍有要緊事要談,你待會兒再來。」
「不不……不是啊!小的真有要事相稟。」
「你這人怎麼講不聽啊!」若素秀眉一凝,正要支開他時,雷卻擋了下來。「你說。」
「是一個老人,還有一個男孩子來到咱們的營區,說想求見將軍。」
「他們怎麼知道雷剛回來?」若素奇道。
「對啊!小的也不知道雷將軍剛回到營中,本來想把他們打發掉,不料那個男孩子說,不信的話來這裡看看就知道了,他們真的有要緊事情想找將軍,小的原想他們不過是信口開河,胡說八道……結果來這裡一看,將軍真的回來了……」
「他們有沒有自承姓名?」
「這……沒有,不過那老的人說,只要同將軍說他斷了一隻腿,將軍應該就會見……他吧!」最後這兩個字是在雷還沒聽完便急急往營區外面衝去之後,才從阿諾嘴裡迸出來的,他瞪著若素,結結巴巴起來。「小……小的沒說錯吧?」
「沒有沒有……你做得很對……」若素一面望著雷離開的方向,一面很不經心地點點頭,算是感謝阿諾提供的這個情報。
雷一聽到「斷了一條腿」,馬上聯想到莫道.鳩德斯,疾步走到了營區出口,果然看見一老一少在那裡等著,老的坐在一張木製的機關椅上,椅子腳安了可以移動的木輪子,由那名少年推動。雷上前去,莫道仔細地打量他,英挺傾長的身軀,深遂難測的黑眼,是個人物,莫道暗暗點頭,道:「久聞將軍大名,今日私訪,不為他意,只是想看看我的女兒,望將軍勿甕中捉鰲,來個一石兩鳥。」
話不說不明,他得先提醒對方,如果是個真正的大丈夫,該不會使這種卑鄙的手段。
雷聞言,一顆心又沉了下去,原本以為莫道是來為女兒談條件的,沒想到影竟然像是在人間蒸發了一般,蹤跡全無,他原本亮起一絲光彩的眼睜又轉為黯淡。「莫道爵士大可放心,令曖已逃出生天,連我都找不到她,您只要回國等待,她遲早會回家的。」他像是自嘲地說完這段話,便想離去,莫道卻叫住了他:「等等,將軍請留步。」
雷定在原地,同過身,望著這個與他心愛女人有著同樣相似一雙眼睛的老者,聲音竟不自覺緩慢溫和下來。「爵士身處此地實在危險,還是盡早回轉吧,我雖不與你動手,但難保他人會對你不利。」
「等等,雷將軍,我還有話要說。」莫道轉向身邊的男孩吩咐著:「德,先去幫我們看著。」
「是,爵士。」那年輕男孩離開後,莫道才對著雷道:「時間不多,我就和你明說了吧,雷將軍。」他咳了雨聲,又抬起頭繼續說:「百合回來的時候,影並沒有跟著我,我派出了殺手潛進你的營區之中營救她,很奇怪,雖然喪失一名勇士,但其他的人都全身而退,任務也算是成功了,可影兒還是沒有回來。」
「那是因為她不在營區裡。」
「不……不是的。」莫道搖搖手。「雷將軍,我的手下不是沒人找到她。」
「……」雷沒有回答,眼神卻變得凌厲起來。
「是她不想回雲迦國。」雷開了閉眼睛,為了這早就預知的答案,再一次無法遏止的心痛。
「雷將軍,我莫道.鳩德斯雖然不過是老弱殘兵,但對於看人,我還是有一點自信的……」
莫道移動著輪椅,來到雷的身邊,老人的目光炯炯地望著他,眼神中是無比的堅毅。「影相信你,所以,我也相信你。」
雷的心弦一震,正視著老人的目光,再也不猶豫的許下今生永恆的諾言。「我以自己的生命起誓,若您認為雷.頌禎今生負了影和您老人家的托負,此生便不求苟安於世!
「好孩子,我不喜歡聽人發誓。」莫道笑了笑,招手叫德過來推他離開,他輕歎。「影兒,性子跟她母親是一樣的,堅強,又脆弱,交到你的手中,望你善自珍重……」
抬首看見天空一片蒼茫藍色,莫道自言自語著:「至於我們父女倆,許是再見無期了罷?」
他拍拍輪椅的把手,德善解人意地推動了輪椅,雷望著那老人離去的形影,剎那間竟然輕鬆許多。「你們會再見面的。」
他低聲承諾著,即使那老人已經走得遠的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