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晚飯。
「那裸體的女孩,落在我的懷抱裡,滋養了愛情,干掉初吻的花季。風中你的淚滴,滴滴被蕭壞吃去,讓色狼取名叫做沒戲……」
花淡荊一面哼著這首《春泥》,然後故作挑釁地向餐桌上的其他人掃了一眼︱︱這是她獨特的唱風,喜歡即唱即改歌詞。而且她經常以這個而沾沾自喜。
花淡荊替自己打完飯,走到餐桌上,不自覺地瞪了一眼二樓蕭壞的房間︱︱這家伙,吃飯都要好幾次叫……
她自己卻不知道,因為初吻被奪走,她一整天所想著的,都是蕭壞;無意裡念念不忘的則是她的初吻,於是在心裡罵了無數次壞蕭壞後,自然在歌詞裡開始報復蕭壞……
「荊姐姐,歌詞都被你亂改了。」南紫露輕輕地說。
「歌就是讓人來唱的,就像孩子就是讓人來懷孕的一樣……」花淡荊得意地說。
眾人頓暈︱︱這個能聯系的起來嗎?
南紫露輕輕品味著裡面的歌詞︰「干掉初吻的花季……對了,荊姐姐,你和蕭哥哥初吻的感覺怎麼樣呢?」
花淡荊剛坐下來,喝了一口蛋湯,此刻差點噴出來︰「蕭壞那個討厭的家伙……」
蕭壞施然從樓上走下來,他已將沐龍和穆雲冷送走,並且吩咐他們千萬不要派人來保護他︱︱不然別人要是知道穆家家主派人保護這蕭壞,豈非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穆雲冷在離去前,給蕭壞留下了十張的空白支票,每張都封頂一千萬,並說以後蕭壞有任何需要,穆家將會無條件支持,而此刻的蕭壞自然不會客氣,全部放在口袋裡。
剛巧他下樓聽到南紫露在問初吻的感覺,便回答說︰「花淡荊的嘴唇帶點滋潤,如同紫丁香的味道,格外芬芳,接吻起來,尤其是她舌尖的輕輕顫抖,讓人回味無窮……」
頓時,花淡荊臉紅到耳脖子上了。此刻的她,幾乎不敢抬頭,她想爭辯什麼,可是喉嚨裡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南紫露眼眸流轉︰「哥哥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了。」蕭壞走到位置上,「那時我可是被強吻了,頭腦裡一片空白,哪裡想的那麼多……」他戲謔地看著身邊的花淡荊。
花淡荊一陣惱怒,蕭壞居然說她是強吻他,於是她連忙站起來︰「蕭壞,那時你是有預謀的……」
「這樣呀……那就當作是我預謀好了,你為什麼要吻我第二次呢……」蕭壞一臉狡黠,不知怎麼,他覺得看到花淡荊臉紅,會格外有意思。
花淡荊看著壞笑的蕭壞,一陣無力。
溫曼曼連忙圓場︰「那時兩人都是無心之舉拉。」
誰知等花淡荊坐回位置,卻聽到蕭壞的傳音入密︰「其實呢……我說你的嘴唇味道,是真的呢……」
蕭壞這回說了實話。
花淡荊一臉愕然,隨後又是滿臉通紅,連忙低下頭去。
她心想︰真的是這樣嗎?
而溫曼曼看了一眼蕭壞,心想︰他還真沒自覺,顯然忘了把內褲一起留給我這件事了。一想到上午洗那條內褲,她頓時臉就羞紅起來。
真是膽戰心驚,一面生怕別人闖進來,搓一下偷偷跑到門口看一下,然後又害羞著臉去弄那內褲,最後手忙腳亂地弄完再放進洗衣機裡烘干,過程的艱難簡直就像是打了一次世界大戰。
烘干之後,因為衣服上仍然有許多濕氣,所以還要晾。
於是溫曼曼又遇到了大問題︱︱最後只能匆匆地把內褲夾在褲子裡面,放在二樓的陽台上。
頓時在陽台,這樣一套男性的衣服和幾個女孩的內衣放在一起,真是壯觀……
蕭壞忽然注意到了溫曼曼的目光,他忽然想到上午讓溫曼曼洗衣服的事,不由心下感激︱︱此刻的他,自然還沒覺察其中的不妥,於是他便柔和地向溫曼曼微微一笑。
「笑得真邪惡!」花淡荊看不過去,說︰「曼曼就是太溫柔了,無論對誰都這麼好,結果讓某人感覺太過良好了……」
蕭壞笑笑︰「像曼曼這樣的女孩,無論誰都會喜歡的。不過某人的性格,就讓人像踩到了一只螞蟻一樣……」
「踩到螞蟻?」南紫露十分不解。
「就是升起想蹂躪對方的感覺呀。」蕭壞解釋著,眼角輕輕瞟了一眼花淡荊。
頓時,一只筷子擊中蕭壞的膛中穴。而蕭壞則若無其事地看著落在地上的筷子︰「某人自承認是螞蟻了,俗稱母蟻,所以這就是『母儀天下』成語的由來了……」
「是這樣呀?」南紫露哦了一聲,揚起頭問。聽她口氣,差不多是相信了「母儀天下」的出處了。
旁邊的花淡荊,頓時感覺到一陣無力。
「對了,蕭哥哥,你最喜歡的雕塑是什麼呢?」南紫露忽然想起了什麼。
「香雪花雕吧。」蕭壞想了想,說︰「香雪花雕的雕刻惟妙惟肖,而且雕刻是由罕見的雪玉所成,美女和花香比擬,有羞花閉月的效果。美女酥胸半露,輕輕掬水,那動作堪稱經典呢。」
南紫露臉上忽然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來。然後她一臉燦爛,說︰「蕭哥哥,我也最喜歡這雕像呢。是由古代的南宮吟大師雕刻的呢。」
蕭壞笑笑︰「紫露,我們勾一下手,為我們同樣最喜歡這個雕塑。」
南紫露乖巧地把小手指伸出來,笑得非常非常開心。
當天晚上,眾人忽然發現,南紫露不見了,只留下一張紙條,卻是說明她回家去了。
「紫露從來沒和我們談及家裡的事情呢。而且平時除了假日,也從來沒有回去過。」花淡荊嘟著嘴說。
「什麼時候得去她家玩一玩呢。」水嫻雪含笑說︰「看看她家裡是如何培養出這般靈秀的女孩的。」
溫曼曼輕輕搖頭說︰「總要經過她同意才行呢,不然冒失過去,說不定她家人會不開心的。」
「你呀,什麼都替別人早想。」花淡荊說完,忽然想起了什麼,然後一臉疑惑地看著司徒調調︰「調調,你回來有洗衣服嗎?」
司徒調調一怔,臉一紅說︰「我有洗澡過的……」他還低下頭,偷偷聞了一下自己的袖子。
「我又不是說你的衣服有味道。」花淡荊又好氣又好笑,「我是說二樓陽台上怎麼掛了男孩子的衣服。」
蕭壞若無其事地走上樓,卻是花淡荊很懷疑地對蕭壞說︰「不會是你的吧?還掛在我衣服的旁邊,乘機賺便宜呀?」
「沒有呀……」蕭壞隨口說,但是他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補充說︰「我怎麼知道你的衣服是哪件?」他終於想起了自己的衣服被溫曼曼拿去洗了。
「哼哼!」花淡荊大聲說︰「不行!你可以掛,但是不能掛在我旁邊!」她跑上樓,走向陽台。而溫曼曼連忙跟在身後。
蕭壞慢條斯理地走過去,卻是花淡荊拿著他的衣服向旁邊移去,結果不小心,那內褲嘩啦掉了下來。
「你自己撿!」花淡荊剛彎腰,忽然臉一紅。
蕭壞看到那內褲,忽然心下一震,連忙回頭看溫曼曼,卻是溫曼曼紅了臉,早低下頭去。
「曼曼……」蕭壞正想說些什麼。
卻是溫曼曼生怕蕭壞說出什麼,連忙說︰「我回房間去了。」急匆匆地跑走了。
花淡荊一臉懷疑地看著她的背影︰「你們兩怎麼回事?我可是很少見到曼曼臉紅得這麼厲害呢。」
蕭壞掩飾而過,而心裡卻泛起無數的漣漪︱︱她還真是好女孩呢,居然這樣也幫我洗。蕭壞的心情忽然異常的快樂,他吹著口哨,將內褲拿起,然後掛在上面。
晚上十點左右,卻是南紫露小心翼翼地拿著一個塑料盒,剛開門,也沒回自己房間,就跑向蕭壞的房間去。
蕭壞看到小臉通紅的南紫露,一怔︰「紫露怎麼了?」
「蕭哥哥,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南紫露開心地把盒子放在蕭壞的床上,一臉甜甜地笑。
「什麼東西呀。」
「你猜。」
「猜不出來呢。」
「給你一個提示,你一定會喜歡的。」南紫露甜甜地笑著。
「那盒子裡是兩張旅游票,就專門為我們兩人準備的,能和紫露一起出去玩,那真是天大的喜歡。」
南紫露的臉慢慢紅了︰「不是。」
「那是因為紫露你喜歡我,然後給我寫的情書?」蕭壞每次看到南紫露臉紅,總想逗一下。
「壞哥哥!」南紫露實在不敢讓蕭壞繼續猜下去了,天知道他還會說出什麼來,她連忙打開盒子,打開一半時她就心跳得厲害。
小女孩急於分享,所以忙不迭地跑到蕭壞房間來,可是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反而手腳酸軟,全身無力。
「是什麼呢,哥哥幫你打開吧。」蕭壞伸出手去,剛巧踫到了南紫露的柔胰。
南紫露條件反射地一縮,更是手忙腳亂地將盒子打開,裡面赫然是一座雕像!
蕭壞驚詫地說︰「香雪花雕!」
「哥哥喜歡嗎?」南紫露看到蕭壞驚訝的眼神,忽然覺得一切都得到了回報。
「當然喜歡了。無論是什麼東西,只要是紫露妹妹給我看的,我都喜歡。」蕭壞笑笑︰「紫露妹妹最好了。」
南紫露甜蜜地笑著,看著蕭壞把賞著那雕像,只覺說不出的欣悅。
「紫露,你的這雕像是哪裡來的呀?」
「我家裡很早就有的呢。」南紫露自然沒說出這雕像是她家的傳家之寶,珍貴異常,當她聽到蕭壞和她最喜歡的雕像都是這尊後,心下激動之情,無以復加。於是她便連忙趕回家,甚至來不及逗留,就重新回來了。
︱︱她可是偷偷摸摸地去把雕像拿出來呢!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做︰她在取雕像的瞬間,內心翻天覆地地起了無數變化。當中有羞愧、膽怯、擔心、壓抑、無助,這位向來天真燦漫的女孩,在那瞬間,忽然意識到這件事是自己的不對。然而隨後她想到蕭壞為她在球場上的那一撲,臉上都流出血來,又想到蕭壞為她洗髓,花費了那麼多精力,加上蕭壞的氣質出眾,對她那般體貼,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馨。
︱︱只不過把雕像拿去給哥哥看一下,馬上就拿回來,一定沒關系的!南紫露終於下定了決心。
但是在拿到雕像的那瞬間,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可怕,生怕把雕像摔了。走出門口,她生怕遇到熟悉的人,連忙在小路小跑。直到上了車子才松了一口氣,結果又怕路上萬一遇到壞人,把雕像搶去,其中情況,不一而足。
蕭壞自然不知道其中的辛酸,但是他知道這一定是南紫露花了很大的心血。此刻的他,憐惜地看著南紫露︰「紫露,謝謝你。」
他在此刻感覺到一陣神秘的幸福,那是女孩子和他的共同愛好的分享。
「蕭哥哥,你這幾天每天晚上都教我武功,一直沒休息,一定累了吧?晚上不用去了,我會偷偷和調調說的。」
蕭壞笑笑,說︰「能和你在一起,怎麼都不累的。」他撫摸著香雪花雕,對著南紫露說︰「紫露,你看這裡雪裡有花,含苞待放,就像我們的小紫露一樣的美麗。」南紫露淺淺笑著,心想︰無論什麼話,到蕭哥哥嘴裡就格外的好聽呢。
蕭壞忽然輕輕地嘆息著︰「南宮吟雕刻這香雪花雕,裡面含有神秘的靈性,他這一生制作了無數雕像,有些價值甚至幾億,而這香雪花雕他所花的精力不多,不過幾十萬而已,但是卻是極其精巧的。而這個香雪花雕上的女孩,栩栩如生,如同仙子下凡。」
「有幾十萬嗎?」南紫露不由伸了伸舌頭,怪不得父母一直把當成傳家寶呢。
要知道南紫露的家裡並不是很富裕的。
「而且這制作的雪玉是從天山取來的,無論火如何燒,溫度也不會改變,而且會有奇異的現象,這正是香雪花雕的珍貴之處。」
「奇異的現象?什麼現象呀?」
「你聽過說李商隱的詞《無題》嗎?」
「……是藍田日暖玉生煙嗎?我最喜歡這首古詩了,美到極點了呢。」南紫露想了想,脫口而出。
「我也最喜歡。」蕭壞想不到他和紫露有這麼多相通之處。
「真的誒?」南紫露幾乎跳了起來。
「原本這句描繪的是一種意境,」蕭壞解釋說︰「不過按照字面的理解,這雪玉更甚於藍田玉,所以不僅會冒煙,而且那煙非常之香味,讓人流連忘返呢。」
「這樣呀。」南紫露甜甜地說︰「我去拿火。」
蕭壞微微一笑。
卻是南紫露因為太過激動,手上拿著香雪花雕,站起來後,還抱著香雪花雕跑到門口,結果手不由一滑,那雕像猛地掉落在地上。
縱使蕭壞反應再快,也沒辦法接住那雕像了。
「乒乓」一聲,那雕像忽然變成碎片。
南紫露站在原地顯然是懵了。
蕭壞連忙走上前去,掃視了一下地上的碎片,看到南紫露沒有被雕像碎片弄傷,這才松了一口氣,連忙把南紫露拉到一邊。
南紫露忽然眼眶一紅,眼淚泫然欲滴。
蕭壞連忙對南紫露說︰「不哭不哭,紫露是最好的女孩,最乖的女孩……」
「可是這個是我家的傳家寶呢……」南紫露終於按捺不住︰「我摔碎了……」她輕輕靠在蕭壞的懷裡︰「蕭哥哥,我是偷偷拿出來的……」
蕭壞一臉震撼,想不到南紫露居然把傳家寶拿給他看,怪不得她急匆匆地回去了︱︱竟是為了自己的一句話,肯偷偷拿出來……南紫露是極為乖巧的女孩,為了他而去拿傳家寶,可以想像到,其中肯定經歷了無數的心理波折!
蕭壞幾乎是瞬間,用力地抱住了南紫露,他此刻完全被南紫露感動了。
如同心上無數花朵綻放,蕭壞的心美滿到了極點。
「紫露妹妹,你別擔心,我會幫你弄好雕像,讓看起來和以前一樣的。」蕭壞幾乎在輕聲呢喃著。
南紫露輕輕啜泣著,她偏頭,看著地面的碎片︰「蕭哥哥,你不要騙我了。那雕像肯定沒辦法復原了。」
「未必。」蕭壞走上前去,掂著一個碎片,微微笑說︰「紫露,其實這雕像並非你想像裡的那般珍貴。」
南紫露一臉不解,臉上還梨雨淚花著,更讓人憐惜。
「要是真的雪玉,這樣摔固然會碎,可是卻不會像普通瓷片摔得這麼殘破。」蕭壞拿起剩余的香雪花雕,沉聲說︰「由此可見,這只是一個普通的贗品而已。」此刻他已判斷出的確是贗品。
「贗品?」南紫露不由一怔,這可是她家的傳家寶呢……
「這應該是仿雪玉而已。」蕭壞含笑說,讓南紫露盡量別擔心,但是他內心卻非常驚訝。要知道剛才他甚至也分不出這雕像的真假來︱︱
南宮吟大師一共作出香雪花雕十余座,蕭壞在他師父那裡也有這麼一座。蕭壞差不多長期和香雪花雕做伴,加上蕭壞對藝術的見解、眼力,居然沒看出贗品來。
︱︱難道這贗品當真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或者說是南宮吟所雕刻?
蕭壞隨即搖了搖頭︱︱南宮吟是一代藝術大師,無論怎麼樣,他是不會用仿雪玉去雕刻的,那是對南宮吟名字的一個玷污!
按捺下心頭不解,他將那些碎片放在盒子裡,說︰「紫露,我給你變一個戲法好嗎?只消一天,明天我就可以讓你看到一模一樣的香雪花雕。」
南紫露瞪大了眼楮︰「蕭哥哥……」
「紫露你放心,蕭哥哥絕對不會騙人的。」
南紫露一臉不解︰「蕭哥哥,我能跟在你身邊,看你怎麼變戲法嗎?」
「呵呵,這麼晚了,你應該去睡覺了,晚上你和調調說一下,那個神龍大俠要為乖乖的紫露妹妹變戲法,所以不能去教他了。」
南紫露忍不住破涕一笑︱︱當然,她肯定不會這樣和調調說的。
蕭壞一臉的自信微笑,讓南紫露幾乎完全相信蕭壞的變戲法了︱︱要知道在她心目裡,蕭壞這個英雄橫空出世,幾乎無所不能……
而當南紫露走後,蕭壞撥通了穆雲冷的電話︰「穆前輩嗎?我有急事……」即使穆雲冷稱呼他為尊者,他也執意稱呼對方穆前輩,這是一種禮儀,也是一種個人素質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