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作者是greenp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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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白鲸饭店时,我对杰的敬佩升到了最高点,他竟然能把凶狠的老板堵得说不出话来,真是太厉害了。
「……原来老板不过是只纸老虎,害我还一直对他百依百顺的,真呕。」对杰歌功颂德的同时,我也不忘顺便奚落老板两句。
「你懂个屁!」杰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我可是冒了好大的风险!」
「怎么会?他明明就被你骂得屁都不敢放嘛?他就怕你跳槽啊!」
「猪头!」杰抬起腿来,轻轻踹了我一脚。「跳槽?跳去哪儿啊?这圈子这么小,人心又坏,如果老板记恨报复,我跟你都别想再混啦!」
「啊?纸老虎这么厉害?」
「废话,黑道白道不打点好,能赚这么多钱吗?你想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在他这里卖?还不就是因为他稳嘛!」
「那你还敢对他那样大呼小叫的?!」原来过程这么惊险,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都是你啦,赔钱货,烂屁股……」杰抿著嘴笑,停下脚步又踢了我两脚。
「你别笑!」我真的有些慌了。「万一老板记恨怎么办?他现在是不是在生气啊?」
「怕什么啊?胆小鬼,难怪人家说你是兔子。」
「不行啦杰,万一,真的……」我越想越不妥,停在原地不动。
「不会有事的。」杰从裤袋里伸出手来,狠狠地捏了捏我的脸,又搭著我的肩膀,拖著我向前走。「老板哈我哈得要死,你看不出来啊!」
「老板对你?!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有让他怎样吗?」
「我干嘛要告诉你?」杰神神秘秘做了个鬼脸,自顾自走著。
我忙追上去。
「说嘛说嘛,那,ck呢,你现在不是跟他在一起吗?老板知道吗?」
「谁管他呢…。。。」杰话锋一转,突然转头问我:「喂,你那个鬼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摇摇头,什么那个鬼嘛,人家他的手很暖的。
「你告诉我,你跟老板--」
「真是的……」杰根本没听我说话,自言自语地盘算:「我下个礼拜就要去日本找浅野了,偏偏你又那么猪头猪脑--」
「我哪有诸头猪脑!」我忍不住抗议。
「没有吗?」杰满脸不以为然。
「我每次都考第一名!」
「好吧,那就第一名的猪头猪脑吧,你高兴就好。」
什么嘛,竟然说这种话!
浅野对杰迷恋的程度超乎常人想像,回国还不到两个礼拜,就一再透过老板,要求杰去东京找他,对於这只大鱼,杰自然不会放过,配合周末向学校请了四天假,趁著浅野的热情烧得正旺,出发到日出之国捞金去了。
杰前往东京的第三天,他去墨尔本的第二十八天,在冷风冷雨交相肆虐的礼拜六,我终於接到老板的回音。
电话里,老板的声音又冷又硬,显然把之前杰对他大呼小叫的帐都算在我的头上。他说,临时接到通知要我去赴约,约的是下午二点半,如果我不想再接他的生意,最好就趁这个机会说清楚。。
这就是老板处理的方法。
叫我自己出面摆平连他都搞不定的事。
如果杰在的话,他会这样对我吗?他敢吗?
我又呕又气,却没那个胆子质疑他的安排,只好自认倒楣答应下来。
……等杰从东京回来,看我怎么报复他。
二十八天。
他去了墨尔本二十八天。不知道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都做些什么?
有没有想我?
我可是想死他了。
一想到他就恨得牙痒痒的。
这漫长的二十八天,我不仅日子过得水深火热,情绪更是高低起伏像是坐了一百趟云霄飞车。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我见到他的第一件事,却是要告诉他,以後都不能再见他了。
老板摆明要我自行解决,杰也挑在这节骨眼去日本消遥,告知的压力、谈判的成败,全都要由我一个人来承担,而我偏偏又是那么孬的人。哼哼,这可真是太好了啊。
为了让自己坚强起来,我只好在心里积极培养仇恨:
都是他,都是这个人在作怪。
他阻挠我赚钱,还打乱我的生活秩序。
我一定要摆脱他,一定不能再对他产生一丝好感,否则下场难保不会像bb一样惨………。
跟在莫先生的背後,我的信念随著每一个踏下的脚步,变得愈加坚定。推开卧室的白门时,我深吸一口气,又忿忿地吐出来。
这时候,我已经像讨厌老板那样地讨厌他了。
可谁知道,才一开门,我的意志就哗啦哗啦地溶解了。
我对他的讨厌,全部都溶解不见了。全部。
我好想好想冲上去抱住他喔。
我是费了好大力气,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牢牢钉在原地的。
他才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湿的。他身上穿的白色浴袍,就是临出发前喂我吃蛋糕时穿的那一件啊………
房里有两位男仆穿梭地忙著拆开行李,整理待洗衣物,莫先生还领了另外两位进来,迅速将各式各样包装精美的礼物堆成一个小山………
他是一回来就找我的!
天哪,一想到这里,我的眼眶也热得像是快要溶解了。
他把擦过头发的毛巾递给身旁的人,热切地看著我,要我过去。
南半球正是夏天,他晒黑了些,变得更好看了。
我只得更加用力,把自己钉著不准动。
见我没有动作,他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移步向我走来,房里的人全都在他的示意之下离开了。最後一个离开的人,在我身後掩上门,很轻的关门声,却让我的身体震动了一下。
其实,我全身上下都在剧烈地颤抖。
他伸出手想拥抱我。
我後退一步,强抑住哭意急急地说:「别过来!」
声音很难听。
他不解地皱起眉,眼神也不再像我刚进门时那样殷切了。
我好难过喔。
再这样下去,我会崩溃的。
「…我…我……我我…我………」我想赶快把话说完了走人,怎奈却是语不成句。心里一急,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小兔子?」他用双手扶著我的肩膀,像要止住我这吓坏人的颤抖。
「别碰我!」我的声音充满恐惧,真怕自己会背离此行的目的。
我来是要告诉他,一定要告诉他,以後不再见面了。我来,不是要让他抱,更不是要和他卿卿我我玩体温交换的游戏。
但是一看到他的眼睛我就不行了。
我只好低下头盯著自己的球鞋,用像是被人掐著喉咙的那种声音,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著说:「我,不跟你做,再也不跟你做了。」
说出来了。
我垂下肩,紧咬住嘴唇。身体在这瞬间被掏空了,再也不剩下什么。
「好。」他毫不考虑地答。
我忘记自己正处於极端痛苦的状态,惊讶地抬起头来看他。
「不做也没关系。」他说,伸出手来把我整个人搂进怀里,就像之前在书房里哄我那样。
才刚沐浴过的清洁香气,混合著他的身体味道,侵入我的鼻腔。我心里一阵凄楚,眼泪终於掉了下来。他没听懂,根本就不是什么做不做的问题,而是我不能再看到他了,绝对绝对不能了。
我推开他,气自己也很气他,气上天的愚蠢安排,气这整个混蛋世界。
「你听不懂啊?!」我用手背抹去眼泪,哭吼著说:「我再也不接你的生意了!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就从今天开始!现在!」
他听後不说话,隔了数秒才又开口:「为什么?」和我激动的吼叫相较,他问得实在很沉著。
「因为,因为--」因为我不能喜欢上你啦!笨蛋!不过这当然不能说,於是我只好说:「谁教你……谁教你要串通老板不让我做生意!」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脸上又恢复那种星光大道的自负。
「我也正想跟你谈这件事。」说著,牵过我的手,又把我拉向他的胸前。
这个人!轻而易举又模糊了问题的焦点,更糟糕的是,我在心里开始升起一种逃避的想法,想就这样糊里糊涂躲进他的胸膛,什么都不要管了。
真的很想什么都不管了,但是bb的脸、老板的脸、杰的脸,却像幻灯片似的,交互出现在我眼前。我一阵气苦,用力推开他,忍无可忍歇斯底里地嚷起来:「就说了不做了你还这样!你--我讨厌你!」
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非得要说这些话呢。
我哭得两眼眼泪齐飞,耳膜嗡嗡作响,挣扎著躲开他,挨向门边,从牛仔外套口袋拿出手机,喘著,手指颤抖著,按下老板的电话号码。
「你现在就,打电话,告诉,老板,说你答应了,快点!」说完就把手机塞给他。
他接过手机,看也不看就按下c键,收进浴衣口袋里。
我急得当场直跺脚。
当他再度上前拥抱我的时候,我已经几近疯狂了。我扯开喉咙放声大哭,还语无伦次哇哇乱叫。
「放开!放开我!我不做!不跟你做!你会害死我的!你会害死我的!」
而他俯下身紧抱住我,手指不停擦拭我穿流不息的眼泪。我在他的胸前拼了命地挣扎,不停地挣扎,像个溺水的倒楣鬼。
「别哭了,你的声音都哑了。」他用脸紧贴著我的头发,低沉的声音云雾缭绕地在我耳边盘旋。「先停一下……要不要喝热巧克力?」
我一口气喘不上来,哭声稍止,他又问:「还是草莓牛奶?」
看过奸诈的大人哄小孩子没?
小孩子哭著叫著嚷著抗争著,气得血液都要从暴红的脸上喷出来了,可大人却是面色不改,还拿出诱惑的法宝,顾左右而言他。
他就是用这种方式哄我的。他当我是小猫乱叫,吵完就没事了。我这快要把自己折磨死的天大烦恼,他根本就视而不见。
我气死了。
我的自尊破裂,人格也分裂。一半的我想要留在他身边,一半的我想赶快逃之夭夭,而这样的我,还得要承受决堤的绝望情绪,还得要和他拥抱的臂弯打仗。
我真的快要疯了,挣扎得就快要没有力气了,我绝望得头都昏了,猛然一推顺手挥出一掌。
正好打在他的脸上。
嗡嗡嗡嗡嗡………
这一掌像是打在我自己脸上,在对视无言的静默中,脑袋里不断出现可怕的回响。
完全忘记了哭,我痴呆地站著,两只膝盖都软了。
那张骄傲的脸,肯定从未遭受过这种待遇,他自己都不可置信,一时反应不过来似的怔怔看著我。
「…对…对不……。。」打人总是不对的,我抖著嘴唇想要道歉,但是--
「啊!!」
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拉向前去,下一秒钟,我整个人扑倒在床上。
他跨上床边,扯下浴袍衣带,把我双手拉起,手腕交缠地紧紧捆绑住。
我吓傻了。
这种双手都被举到头顶绑住的姿势,是我最恐怖最黑暗的梦魇。
我被硬上过一次。
那时候,我才刚入行不久,那个客人是很有名的作曲家,戴著细框金边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我怎么也没想到,脱了衣服之後,他就变得好恐怖。
他就像这样绑著我,什么润滑和前戏都没有,就硬上。我叫得愈是痛苦,他就愈是兴奋。事後,他向我道歉,还给了我好多钱。他说他并不是每次都这样,是因为看到我的脸忍不住才这样的。
我他妈的我的脸是怎么了?我疼痛流血,连续好几个晚上被恶梦吓醒,这难道都该怪我的脸吗?
我恨死了那个客人!恨死了那种跟强暴没两样的做爱!而现在……现在又……又要被…………
我闭紧双眼,身体簌簌地发抖。我想恳求他,求他千万别那样对我,可是我太害怕了,害怕得连声音都吭不出来。
手被绑住之後,我被翻过去趴著,脸埋在枕头里,一声一声心跳,扑通扑通地撞在床垫上。
我真希望自己赶快晕死过去算了。
这时候,「啪」的一声。
他居然!他居然打我的屁股!!
总共打了三下。
打完之後,他将我翻回身面朝上躺著。他用手撑著床,低垂著眼睛看我。
就这样。
预期中会遭逢到最可怕的危机,就这样过去了。我心头一宽,嘴角一撇,窸窸窣窣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在朦胧的泪光中,我似乎看见他强忍著笑摇了摇头。不过这也可能是我眼睛花了。反正,他又俯下身来吻我了,而且因为我的手被绑住,他吻得可真是畅行无阻。
我的鼻涕眼泪都沾上他的脸,他也不嫌脏。从床边抽了几张面纸帮我擤鼻涕,擤完又继续吻我。
就像之前每一次一样,只要这么吻著,我就不对劲了。
我在喉咙里嗯嗯地呻吟,腰也焦急地扭动,我绝望而热烈地回吻,没有多久,就让他烧著了似的迫不及待。
我的外套被他掀开推到手臂上,衬衫被扯开的时候,一定还掉了钮扣,他是这么著急,著急到还来不及帮我将牛仔裤完全褪下,就又把我翻过身去了。
在衬衫和牛仔裤之间,他用嘴唇贴在我的臀间,热烈亲吻。
湿润的唇舌抚慰著我,粗糙的胡渣刺激著我,我没办法抵抗这样直接集中的挑逗,很快就勃起了,勃起的地方压在身下,随著每一次身体移动,让床单搓磨得既舒服又难受。
我的呻吟一次比一次还要大声。
如果不马上跟他做的话,我会死掉的。
他的手指动得很急切,趴在我身上热到极点的身体也是,从他粗重不规则的呼吸声中,我知道他已经快急疯了。
但他还是坚持著,忍耐著,一定要让我先适应润滑了才行………
他就是这么样地爱惜我,爱惜到我都想哭了。
滴滴答答的雨,打在窗玻璃上好大声,像是要把窗子敲破一样。寂静的房间里,只有雨的声音。
我陷在积水的温暖草丛,沉甸甸地不能动,鼻间还隐约闻到雨的气味。
空气凉凉的,身体却很热。
身体为什么这么热?
我睁开眼睛,又闭上。
不想醒来,我想一直这么睡。
昏暗的房间里,意识游游荡荡漂浮。我很想睡,我催自己赶快关掉大脑开关继续睡觉,可是心底却有一个著急的声音,不断吵著要我醒来。
终於,我醒了。
半醒著。
费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想起入睡前的片段。
「你乖乖睡。」他说。
「等我听完汇报回来,一起拆礼物。」他还说。
我的礼物?
为什么?
我继续回想,又花了好久好久,才想起那是他从墨尔本带回来的礼物。
对,他去墨尔本,去了二十八天,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感觉上却绝对不止。
他一回来就找我,而我来,却是要告诉他……说我不能再见他了…………
然後,我就,我们就--
冷水浇头似的,我全醒了。
天哪!
我又跟他做了!!
我拉开被子,从床上跪起来。睡前一幕又一幕激情的画面,水银似地倒灌回来。
我又跟他做了。
又是做得血脉喷张气喘连连的。衬衫牛仔裤都还来不及脱掉,烧毁疯狂了似的。
我做得浑浑噩噩又叫又喘,我主动扭著屁股要这要那,还贪恋地让他在我身上到处亲来亲去………
现在,我的衣服都被脱掉,摺好,放在床凳上,我身上什么也没穿,就只有他留下的吻痕。做爱的时候根本没空,他是在完事之後帮我脱衣服的时候留下这些吻痕的。脖子上,手臂上,胸膛上,小腹上,大腿上,到处都是。
这就是我「出面摆平」的结果。
哭得一塌糊涂,气得歪七扭八,结果却还是回到原点。
我根本就没办法说服他接受我的决定,我甚至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因为我是一个意志不坚、贪图快乐的烂人,我是既别脚又没原则的卖身男。
我是大笨蛋!
我滑下床,从床凳上拿起衣物穿上。
扣起衬衫时发现扣子掉了一颗,有点想哭,却掉不出眼泪。
经过在他面前这两次大哭,蓄泪池大概已经放乾了吧。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我只打从心眼里瞧不起自己。
………先离开这里再说。
这么想著的时候,瞥见刚刚躺著的枕头旁边,有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仔细一看,是只小毛兔。
浅褐色的细毛柔软极了,胖呼呼的身体也非常可爱。
它扒著枕头,撅起屁股……那副德行………跟我不久前趴在那里乱唉的样子……简直…简直…………
我抓起兔子,回身往窗上砸去。
咚的一声,它跌落在地毯上。
屁股还是撅著。
可恶!为什么这么没出息?!
兔子跟我都是!
我转身开门冲出去,一路飞奔过池厅。
「啊,你……」一位男仆端著托盘从接待厅走过来,急急忙忙想要拦阻,被我侧身一闪躲开,盘上的茶具匡啷作响。
我快步跑出高耸的黑铁门,在电梯前拼命摁著按钮。两位男仆慌张追了出来,围著我的身边转来转去却不敢上前拉扯,只在嘴里嚷著:「拜托你留步,莫先生交代过--」
莫先生交代了什么我没听见也不想知道,只一个劲的往电梯里冲。
………我多希望那天希尔顿的电梯……也是这样…空空的…………
在疾风冷雨中拦了一辆计程车,本来是要回家的,但当车子开到巷口,我却反悔了。家里又冷又暗,又只有我一个人,我实在不愿回去。
我谎称临时想起有事,请司机先生载我到市中心。
下车时,雨已经停了,但风吹得更加猛烈,像是要刺穿衣服钻进来那样。街上的行人脸上都冻得红咚咚地,紧拉著外套急步行走,像是《北风和太阳》故事里赶路的旅人。
我也是这样顶著风走了一阵,才终於找到一家小咖啡店,躲进去取暖。
点一杯卡布奇诺,加两匙砂糖,喝了几口,身体并没有暖起来,只有心脏起了反应,变得跟咖啡一样苦。
没有逃避的余地,我知道,人生最重大的难题已经降临了。
长久以来,我幻想著,会有一天,在什么地方,喜欢上某个人,而他也喜欢我。我们会一起经历爱情的甜蜜和痛苦,我们会让彼此的生命变得更完整。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我固执死守著初吻,死心塌地的执著,就是想在身上留下一个纯洁的地方,献给我真心真意爱上的人。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到头来,初吻还是献给了客人,而我还喜欢上那个客人。
真倒楣。
真没道理。
我怎么会喜欢上那种自负、骄傲、自以为是,而且老是把我当小孩耍的人呢?我的初恋怎么会是这个鬼样子?
就连在希尔顿电梯里那次恶劣的初遇算在内,我也总共才见过他五次面好不好?
见过五次面,上过三次床,吃过两次饭,怎么我就喜欢上他了?
这其中绝对有问题。
绝对是因为他,所以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所以我才会在见到他的时候,软弱易怒又神经兮兮的,见不到他的时候,就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冷静下来,用我那经常考第一名的脑袋想一想,果然就发现了症结所在。
就是他。
他是问题的症结,要怪就该怪他。
谁叫他的脸孔和身材都长得这么漂亮,漂亮得就像是我梦遗性幻想的典型对象,所以我一见了他,就想要贴著脸靠上去,就像我一看到可口的草莓,就忍不住想一口咬下去那样。
如果没有吃过草莓,不知道世界上有草莓,那就算是没有草莓也不会怎么样。可是,一旦吃过了草莓,一旦发现了经历了它的香和甜,再看到草莓的时候,就会想再吃,如果不能吃,就会很难过。
他是草莓。
我以前睡过的客人都是烂橙子。
吃过成堆成打的烂橙子,突然间吃到草莓,天空就变成了粉红色心里也开出了花朵。我变得非常任性,血液里都是浪漫和甜蜜,我恨不得甩掉所有烂橙子,从今以後只要草莓,没有草莓,就不行。
但这怎么可以?
吃烂橙子是我赖以维生的工作啊。我的学费、课本、吃的东西、穿的衣服,哪一样不是靠吃烂橙子赚来的呢?
用理智的态度和世界妥协,是为了要自己的生活好过。
成年人总是这么做,而我再过一年又五个月就满二十岁了,应该也要这么做才对。
好吃的草莓我没办法抗拒,但也绝对不能因此就拒吃烂橙子。往後,我还是应该要兢兢业业的,继续跟糟老头子做爱,但是,不能再在老板那里做了。老板比我还孬,一定会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软劝硬逼非要我当他「专属」的。
我不能当他的「专属」。
我是自己的主人,我不是谁的小兔子。
我要吃烂橙子,跟老头子和丑八怪做爱赚钱,但当我需要草莓的时候,我就去找好看的男人睡觉。
对,就是这样。
坐下来喝杯咖啡,脑袋就开窍了,广告上总是这么说的。
我跟咖啡店老板打声招呼,把钱放在桌上,还另外放了不少小费。为了验证我的「草莓理论」,我决定这就去找实验用的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