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世憶情之卷
第58章現世
據說,王庭代有人才出,夜羽家一劍定千年。
據說,每一代夜羽家主都驚才絕豔,文采風流。
據說,最後一任夜羽家家主於五十年前叛逃王庭,至今尚未緝拿歸案。
據說,他曾是零番隊的隊長。
據說,他的刀是殺人的刀,自有修羅之稱。
據說,他的名字,叫做夜羽落。
據說,全部都是據說!就連這次任務的情報也是據說的。據說,隱秘機動同時接到了他現身之所的多個情報,有現世的,有流魂街的,還有瀞靈廷的。這些情報真假莫辨,無奈之下,只好多個番隊合作,分頭行動,寧可錯跑一趟,也不能放過任何一次將他緝拿回王庭的機會。
我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打開了通往現世的通道。
瀞靈廷對這次的任務異常重視,幾乎出動了五席官以上的全部戰力。我再不放心也只得留守六席官坐鎮隊裡的工作,帶著豐臣淒木、小白、亂菊和藤井源來到了現世。
哦,對了,還有露琪亞。
露琪亞的任務只是巡視空座町,遇虛殺虛,遇魂葬魂。
由於我們接到的情報也沒有劃定夜羽落可能出現在現世的區域,無奈之下也只得漫無目的亂逛。我想著,反正答應浮竹要照顧露琪亞,不如就陪著她一同巡視算了。
說起來,自從到了屍魂界,兩年來這是第一次踏上現世,雖然已是不同的時空,可現代都市的繁華竟如此相似,如此熟悉。仰望著高樓林立的商業區、感受著身旁穿梭而過時尚喧嘩的年輕男女,我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覺得我們這群穿著黑沉古舊的死霸裝的人,就像是被世界隔離了的靈魂,孤寂悵然。
因為執行的是追捕搜查的任務,所以出來的時候我們都沒有帶義骸,技術開發局發明的那些性格各異的義魂丸,關鍵時刻也不知會不會製造麻煩,這次任務瀞靈廷很看重,有什麼紕漏的話會很麻煩。
於是,我們只帶了斬魄刀就開了通道過來了。
饒是如此,亂菊還是異常興奮。她的性子本就愛熱鬧愛新奇,雖然之前來過現世,可依舊一路眉飛色舞。小白比較老成穩重,總皺著眉頭,偶爾才說上一句。更別指望著藤井源開口,她是從頭凍到尾的人。
自從那次警告過藤井源以後,她的態度雖談不上恭敬,可也不會頂撞我了。只是偶爾遇上時,總覺得她目光冷然幽深地有些詭異。
說起詭異,我覺得她和豐臣淒木真是合適,兩人一個冷幽幽,一個陰柔熱切,都屬於偏激人群。
就比方說此時,豐臣淒木就在我身後三步遠的位置,比起現世的繁華新奇,他似乎對我的背更感興趣,從頭到尾一直盯著,若非亂菊總拉著我指東指西,我真不知自己能不能忍住回身揍他的衝動。
露琪亞是第一回來現世,她的眼裡滿是新奇希冀,卻始終沒有年輕女孩子的歡快。感覺此時的露琪亞與遇到一護之後的性格相比,悶了許多。我不禁有些搖頭,暗歎大白這悶*騷的妹控還真是不懂表達感情,好好的小姨子讓他給感染成這樣,也不知戀次那傢伙能不能化了這座冰山。
說起露琪亞,我心裡不禁有些打鼓,記得劇情初起之時,露琪亞似乎也是頭一次來現世執行任務,然後將靈力給了一護,促使一護的死神力量覺醒,而自己的身體裡則被放入了崩玉。
崩玉……
我不喜歡崩玉,力量強大,卻不受控制,又崩形象。突然發現跟藍染在一起後,我從未想過崩玉的事。藍染需要崩玉的力量,他決定要做的事從來不會更改,我從不討厭他想立於天上的雄心,也不曾想過要阻止,可是……
可是,我從心底不喜歡崩玉。那東西,是個禍根。
心裡忽然想,如果想辦法阻止劇情的發生會怎樣?我不禁打了個寒顫,被自己這種大膽的想法嚇到了。如果真這樣做,如果被藍染知道我插手崩玉的事……
我不敢想結果會怎樣,也或者是我根本就不願意想。
一行人隨意地沿著商業區走,新奇熱鬧倒是看了不少,可疑情況卻是半點也沒發現。別說夜羽落的蹤跡了,就是個需要魂葬的魂魄也沒有遇到。我們到達現世之時,時間已是午時,走走停停過了半個下午,天色漸晚之時,才發現了一個嚴重的民生問題。
瀞靈廷對於到現世執行任務的隊員是有些微的補貼的。可前提是你必須要以義骸的姿態行走現世,我們這次出來錢倒是帶了,義骸沒帶。普通人類根本看不到我們,總不能拿著一張鈔票在空中晃啊晃,然後拿著麵包啊啥的就走吧?若是那樣,鈔票和食物在空中亂飛的奇景馬上就會上靈異版頭條。
正頭疼間,忽聽人群雜亂驚恐的尖叫,轉頭望去之時,已見幾隻虛冒了出來,其中一隻身型頗為龐大,尖利的爪子劃上高聳林立的商業主樓,玻璃震碎和混著鋼筋的水泥塊驟然爆裂著落下,驚得人們四處逃散。露琪亞和小白見勢已經拔刀,卻在躍起之時,露琪亞身上的電令神機響了起來。
我不由有些黑線,心想這電令神機可真遲鈍,虛都出現了,它才響。
卻見露琪亞臉色一沉,驚道:「不是這邊!在不遠處的那條街上還有!另外,那邊過去的幾條街上也有!」
我眉頭一皺,立刻仰頭對已經撲出去的小白喊道:「你跟著露琪亞去那邊!一會兒我們解決了這邊,會去那邊找你們!」言罷,也不管豐臣淒木願不願意,把他和藤井源分在一組留在這裡,自己帶著亂菊趕往旁邊那條街上。
虛的數量很多,邊殺邊不斷地往外冒。來現世之時,我和豐臣淒木的級別因為都在副隊長以上,因此身上刻上了限定靈印,除非遇上夜羽落,否則靈印不得解除。
不過,雖然受到了壓制的力量只是身在瀞靈廷時的五分之一,這些小虛也不難對付,只是數量太多,有些麻煩。
砍殺完畢的時候,最後一線火色夕陽已沒到了地平線下,光映在大廈的片片玻璃上,微微的血色。
我和亂菊回到分開的街上時,驚見藤井源正被一隻虛刺藤般的藤手纏上,血肉被那些倒鉤刺牢牢地紮捆住,地上一窪血水,身上更是血淋淋幾片,幾乎沒有完整的地方。那虛把她纏到半空中,得意刺耳地笑著,張著嘴就要把她吞下去,豐臣淒木就在兩步遠的地方對付另一隻小虛,並非完全抽身不得,卻對她的危險視而不見,眼底依舊捉摸不透的幽深,唇邊也依舊陰柔的笑意。
我心底不免有些冷寒,拔刀救下藤井源之時,豐臣淒木殺完最後一隻虛,回頭對臉色發白的藤井源一笑:「哎呀,我還以為這次要犧牲一位同伴了,藤井五席運氣真好,你可要好好感謝隊長才行。」
我聞言微微皺眉,傻子都聽得出他語氣裡的惋惜,好像巴不得藤井去死一樣。藤井臉色刷白,眼睛卻有些綠幽幽的,纏纏繞繞毒蛇一般纏上豐臣淒木,豐臣淒木也不躲不避,笑得幽然陰冷。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對接的一瞬,霓虹初起的街道上仿佛恍若白日。
我雖不知豐臣淒木為何想殺藤井源,卻隱隱覺得,這次的任務不會毫無波折。
鬱悶地將藤井源交給亂菊,我讓她倆在後面慢些走,自己則帶著豐臣淒木去另一條街上找小白。
見到小白的時候,他身邊也只剩一隻虛。
可是,卻沒有見到露琪亞。
「露琪亞呢?」
我張口就問,心中竟咯噔一聲,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打鬥之時,另一處居民區接到了虛的資訊,她趕往那邊了。」小白一刀砍飛那只虛,落地之時解釋道。
我心中一沉:「快!去找她!」
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原本我要小白陪著露琪亞一起過來就是為了給她找個助力,不至於遇上危險,然後發生那一系列的劇情。其實,我心裡原本是有些僥倖心理的,畢竟這世界的某些地方已經和原本的不一樣了,我想著,也許防範了就可以避免那些該發生的。
只要我不是親自介入到崩玉的事情中,藍染也許不會發現,崩玉也許不會被找到。
可是,如今看來,不行嗎?
我們按照露琪亞的靈壓一路追出了商業鬧市區,眼前的建築物漸漸變了樣,一幢幢的居民住房向後急速地掠過,我的心也越發著急。
居民區,希望不是黑崎一護家附近的居民區!
正想著,露琪亞的靈壓卻突然弱了下來,一股強大的靈壓升起,亂菊和小白都白了臉色。
「不是虛的靈壓,是誰?難道會是零番隊隊長的?!」小白在我身側問道。
不,不是夜羽落,是黑崎一護!
那靈壓的強度非常不錯,卻還不算太強,明顯不會是零番隊隊長的。只是,那靈壓的位置相當遠,我們到達時已是十數分鐘以後了。
路面上除了殘留的靈壓和昏黃的路燈,什麼人也沒有了。
露琪亞的殘留的靈壓幾乎被一護的靈壓遮蓋,弱得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捕捉到一點細微的漂浮的靈力,順著那快要消散在空氣中的靈力慢慢地追尋,天空微微下起了細密的雨絲,靈壓的感覺混在雨氣中,斷斷續續,我不知我們轉了多少個圈子,走過了多少街道,只覺得身上濕漉漉的,夜也漸漸深了。
最後一絲靈壓消失的時候,我微微閉了眼,心底說不出的沉重。我知道,露琪亞會被浦原找到,然後,該發生的就會發生了。
崩玉,是終究要出現的。
「隊長,您看前面。」
豐臣淒木陰柔的聲音在雨夜裡異常響亮清澈,當我順著他的指示抬起頭來時,發現路的盡頭似乎有個白色的點。
我一驚,帶著眾人疾步奔了過去。
無力地坐在街邊的的確是露琪亞,只是,她的面前站著一個人。
那人踩著木屐,帽子遮了大半張臉,只留下巴上淺淺的胡渣。
他看見我們一行人過來,轉過頭來微微一笑,眼裡卻似乎有什麼閃過。
「哦呀哦呀,今天是什麼日子啊?」他仰天看了看依舊細雨不斷的暗沉的夜空,對著豐臣淒木和我笑道,「這可是大人物啊,豐臣家主你長大了啊,而且似乎變成副隊長了呢,你前面那位小姐,就是你的隊長麼?」
第59章夜談
我沒想到,豐臣淒木竟與浦原認識,而且聽得話中之意,在浦原被流放現世之前兩人的家族似乎還有些交情。
當我們說明來意和傍晚遇到的襲擊時,浦原搖了兩下扇子笑道:「王庭的事我以前在二番隊的時候曾聽說過一些,幾位不介意寒舍簡陋的話,可以過去一敘。」
我一愣,此時夜色已深,這時候請我們過去一敘,其隱含意義是說,我們可以在那裡留宿嗎?不過,我一直以為浦原店長是位奸商,這麼大方是沖著以前與豐臣家的交情?如果真是那樣,那豐臣淒木總算有用一回了。
猜測歸猜測,表面上我還是代表大家道了謝。
剛道謝完,卻見浦原微微回身,扇子遮住了半張臉,笑道:「不必客氣,食宿費用還要勞煩莫隊長幫忙報銷,瀞靈廷對外出花費總是很小氣的,不是隊長申請的話,一般批不下來的。」
我眼前發黑,心想果然如此!回頭一個殺人的眼神射向了豐臣淒木,話說,現在十番隊財政赤字,為什麼赤字?還不是因為他豐臣家的人中飽私囊!
豐臣淒木這次倒是順我的心,介面笑道:「食宿費用的事我會負責支付給浦原店長的,請放心。」
浦原商店的位置有些偏僻,外觀傳統的日式舊宅,裡面碼放著大量的義骸、義魂丸、固定劑之類的死神用具。
住宿的地方其實還是很寬敞的,露琪亞和藤井源因為受了傷,所以被安排了單獨的房間休息,我和亂菊住了一間房裡,而豐臣淒木去和浦原擠一間。
入睡前,亂菊拉著我訴苦,說是做了隊長以後我的時間少得可憐,也嚴格許多,害她摸魚逛街的次數減少,又一臉感興趣地挖八卦,說是女性死神協會要出新刊云云,聊了許久她才肯睡,而我卻直等她睡著了也合不上眼。心頭總有些事纏著,明明很累,卻睡不著,索性悄悄出了房門,到屋外透氣。
浦原的房間亮著燈,隱隱傳來談笑聲,我不禁有些驚奇,豐臣淒木那樣的人竟能跟人聊這麼起勁。
胸間的悶意卻在此時又重了些,我趕緊走到客室的玄關旁,開了窗戶透氣。
夜間剛下過雨,夾雜著泥土氣息的空氣吸入鼻間之時,胸間的悶意稍稍緩解了幾分。這個季節正是夏末秋初的時候,夜晚的空氣已經有些冷了,吹了會兒風,我便開著窗坐在玄關的檯子上漫無目的的發呆。
身旁卻突然坐過來一個人,我側首一看,竟是浦原。
「莫隊長睡不著?」他一坐下來就聊天一樣地問道。
「是啊,你不也睡不著麼?」我回頭看了看他臥房的方向,「浦原店長真是強人,和豐臣淒木那種男人也能聊那麼起勁。」
浦原一笑,把帽子摘下來放到一邊的檯子上,「哎呀,別這麼說嘛,怎麼說我離開屍魂界的時候,豐臣家主還是少年呢,突然相見總讓人有些緬懷的。」
浦原臉上掛著笑,眼底的神色卻沉在玄關的陰影了,似乎有些沉鬱。
我微微一歎,說來浦原當初身為技術開發局的初代局長,本來該前途無限的,可是,卻因為崩玉的事與藍染敵對至今。世間有些事情似乎就是如此,其實浦原與藍染有些地方很像,只是他們的意念完全不同,似乎註定是天生的死敵。
我其實有些明白浦原的心情,被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流放至今,回不得瀞靈廷,也不能洗清自己被誣陷的罪,更救不了以前的朋友。只是,造成他今日之局的,也不全然是藍染的手筆,拋棄他連解釋的機會也不給他的屍魂界也要承擔一部分責任。我依舊清楚地記得中央四十六室對平子等人的判決,「抹殺」一詞說得如此輕鬆,就算之前給他們賣命的都是隊長級的人物,也不曾讓他們動惻隱之心。
在這個世界上,權力利益的權衡下,永遠都流著犧牲者的血淚和辛酸。
我不討厭浦原,只是喜歡上了藍染,對浦原也只能說聲抱歉。
原本,按照劇情,今晚該是浦原救了露琪亞,然後借助義骸將崩玉隱藏到露琪亞體內。可是,在他找到露琪亞之時,我們也趕到了。他已經沒有機會將崩玉放入露琪亞的體內,我們的到來影響了原本劇情的進度。
我不敢說,崩玉就一定不會出現,只是至少會在別的時間以另外一種方式出現。至於會是什麼時候,這就無法猜測了。
只要一想到至少拖延了崩玉出現的時間,我的心就微微地有些放下了。現在想想這半個月來,身世、任務、劇情,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毫無徵兆地一起爆發,原本平靜的生活一下子被打亂,我的心緒似乎也被打亂了,總覺得有些浮躁。
浦原見我不說話,笑著換了個話題道:「聽豐臣君說,莫隊長的能力很驚人呢。」
我一愣,心想豐臣淒木應該不會對浦原談及血統的事,畢竟這也算是豐臣家的機密。如果只是談到我的能力,那真是沒什麼避諱的,在瀞靈廷雖然隊長以下的人都不知道創世之刀的存在,可是大多數人都知道我斬魄刀的能力。而且浦原以前曾是二番隊的人,對這些事應該瞭解一些的。
「沒錯,因為竟然是自然系的刀,所以出現的時候嚇到了不少人。」我苦笑著回答。
「啊,那真是……那時應該受到了二番隊嚴密的盤查吧?」
「是,其實至今碎蜂隊長還是把我當做可疑人物戒備著呢。你們二番隊的人做事,都這麼謹慎麼?」我轉頭打趣他。
浦原有些尷尬地一笑:「那裡都是些不懂得講情面的古板傢伙,不過倒是有個人不太一樣。」
他的表情難得地輕鬆起來,我立刻猜到他說的是夜一。話說至今還未見過夜一,只是想來他是不可能讓我們見的,因為夜一的罪名和他不一樣,他是被流放的,不算被通緝的叛逃者,所以可以大大方方地見我們,而夜一是跟著他叛逃的。
「看得出,浦原店長很喜歡那個人,難得看你這麼放鬆的樣子。」我並沒有問那個人是誰,只是不想引起浦原的戒備。
「哪裡,我都這種年紀了。這種年紀看到的世界已經跟年輕人不同了,原來以為溫和的其實發現是陰險的,原來信誓旦旦要做的事現在總有些無力感。」
我一愣,直覺地他說的是藍染,只是那後一句說的是誰?他自己麼?
「浦原店長是在說誰?」我試探著問。
「沒有特別的意思,只是想要以前輩的身份說教一下罷了。莫隊長似乎還很年輕,為人處世要小心啊,年輕人最容易犯的錯誤就是輕信人,無論是瀞靈廷的人,還是……我。」
屋裡的氣氛忽然有些沉寂,我還沒細細品味話裡的深意,屋外卻聽到了貓的叫聲。
浦原一高竄了起來,一改剛才的沉悶,興奮地開門出去,回來時手裡舉著一隻黑色的貓咪,那貓的眼神異常透亮。
我一眼就確定那是夜一,雖然不知道夜一這麼晚來這裡做什麼,卻也覺得不好打擾,便起身道:「浦原店長,我去休息了,您也早些休息吧,晚安。」
剛走出幾步,忽聽浦原道:「哦,對了,莫隊長眼下的印記是胎記嗎?」
我身子一震,心裡打鼓,難道浦原知道這胎記的意義?他之前是隱秘機動的人,對這些秘史有所瞭解嗎?可是不太可能啊。如果有所瞭解的話,碎蜂早就發現我的身份了。我的血脈一事應該屬於極其機密的事,即便王庭,知道的也該是極其少數的人。
「是胎記,不知浦原店長有什麼疑問嗎?」我轉過身來,佯裝鎮定地一笑。
「沒什麼,隨口一問罷了。」浦原隨意地一笑,我轉身之時,卻似乎在他眼底看到什麼複雜的神色。
他這個人本來就不簡單的,我邊走邊想,轉過拐角之時撞上了豐臣淒木。
鼻間吸進幽幽的烏沉香氣息,濃郁地令人胸腹翻滾,有些想吐。
我微微蹙眉,聽豐臣淒木道:「隊長,您還沒睡?」
「這就去睡。」我繞開他,往臥房走,「以後身上別熏那麼香,太濃了感覺有些娘。」
幾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房間,我輕手輕腳地走到窗邊,黑暗裡摸索著打開窗戶,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強壓下胸腹間有些反胃的感覺。
房間裡安靜地只剩亂菊沉穩的呼吸聲,只剩一人醒著的夜裡是頭腦最容易清醒的時候。
我想起了藍染,想到以前窩在他那裡跟他下棋聊天的日子,如此閒適心底如此安靜。雖然這種心情在那晚被打亂了,因為他的不信任,我幾度有些挫敗的感覺。
可是,卻依舊想他。
浦原其實說的有道理,人的內心從來就是最難看得清楚地,我從一開始就知道藍染的本性,喜歡的也正是他的本性。可是,他從不信任任何人,在他眼裡,信任只是弱者依附強者的感情罷了。他不懂,感情是以信任為基礎的。
可是,就算明白他的不信任,明白心底的挫敗感,可我依舊想他。
自從那夜他走後,半個月沒再見過,這次出來得急,也沒在走之前去跟他打聲招呼。不知道這次任務要在現世呆多久,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見到他?
我微微歎了口氣,喜歡這男人,還真是有些傷神。
可是,傷神也沒有辦法,因為,沒有辦法不喜歡。
我明白,藍染是沒那麼容易改變想法的男人,似乎這一切是我太心急了,指望著他主動信任真是不太可能,也許慢慢讓他瞭解會比較好一些。
反正崩玉已經不會那麼早出現了,不如趁著還有時間,想盡辦法多感染他一些。或許努力一切都會朝著比較好的方向發展,有很多事情,著急反而不好,慢慢來吧。
我躺回床上,心裡思索著要怎麼讓藍染信任我。
也許,趁著這趟現世之行,可以買些東西回去給他當禮物。他很喜歡喝紅茶,那就買紅茶好了。嗯,杯子考慮下要不要買,雖說紅茶要用精緻的白瓷杯子,可是放在五番隊裡會不會太過顯眼?倒是紅茶的泡法可以多想些,他不愛甜味,不知道檸檬的味道能不能接受?
我開始想像著明天借著搜尋的藉口,再去商業街溜達溜達,反正零番隊隊長夜羽落也不一定就在現世,而且範圍這麼大,找不著也不能怪我們。況且浦原這裡有義骸,可以先在他這裡拿著用。
這樣計畫著,這段時間有些陰霾的心情忽然好了許多,睡意也就來了,當下決定養好精神明天拉著亂菊逛街去!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關於劇情,我是有些改動的。
大家應該發現了,這時候戀次還不是大白的副隊,小白也不是十番隊長,而露琪亞本該被浦原店長帶回去,身體裡被放入崩玉。可是,她和浦原的見面被莫莫一行人打斷了,所以,劇情是不一樣的~而且還會變~O(∩_∩)O~~
原著中,關於——崩玉的出現、藍大的形象、十刃的生死、屍魂界與虛圈大戰的結局,這幾處令我怨念的地方將來都有所改變,一個不留!
這些提前跟大家說一下,因為我一卷結尾處理得有點匆忙,看得有些混亂的親,有哪裡不明白的可以問我~我會解答的~O(∩_∩)O~
這是我的第一篇文,有些地方的處理難免有些把握不好,親們多包涵了~(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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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採購
第二日一早,為了表示對此次任務的用心,我決定還是先問問浦原對王庭的瞭解,雖然我對那個零番隊隊長的事真的不在意,可是,表面工作還是要做的。
一群人圍坐在一起,聽著浦原的解釋。
「這個啊,我之前在二番隊的時候曾接觸過王庭的一部分資訊。零番隊隊長出身貴族世家,叛逃之舉雖然突然,可之前也不是無跡可尋的。據說他惡功名,厭利祿,所以踏上了叛逃的路。他曾說過一句算是大逆不道的話,‘王庭就是個殺多少人拿多少錢的地方’。所以說,他的叛逃應該是性格使然吧。至於他的去向,這個就難說了,這個男人素有王庭修羅之稱,實力深不可測,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不過想要抓到他,很難。」
很難?那不是很好嗎?那就說明我們這次就算找不到任何線索也是正常的。原本我就對這次的任務不怎麼上心,這下更有理由了。零番隊隊長可以繼續逍遙,我也可以有理由交差。
表面功夫做完,我便打算開口向浦原要義骸,然後出門逛街去。
浦原卻先一步開了口:「露琪亞小姐和藤井小姐有傷在身,需要靜養。莫隊長你們要出去不如用上義骸,我製作的義骸穩定性好,只會給諸位增加便利性,不會給諸位填麻煩的。當然,錢是要照付的。」
亂菊自然很開心,她早恨不得穿著現世的衣服逛街去了,當下就痛快地答應,竄到倉庫裡去挑義骸,我看著浦原被她拉著問東問西的頭疼樣子,忍不住一笑。
不稍時,見亂菊拿了兩副義骸過來,一副遞給我道:「浦原店長挑的,說是這個性能好,特意挑給隊長用的。」
特意挑給我的?我一愣,心底微微怪異的感覺。
「店長親手挑的,應該價格很貴吧?」我挑眉笑看浦原。
「哦呀,在莫隊長眼裡,我是這麼奸商嘴臉的男人麼?」浦原笑著搖了兩下小扇子,「這副義骸是我最新研製的,與靈體的契合性非常好,不必靈體固定劑也不會出現四肢難以操控的感覺。」
「是嗎?」我接了義骸,反復看了看,特意留給我的,還是最新研製的?怎麼聽著這些描述有些像……
畢竟露琪亞因為靈力透支過度,從昨晚回來就沉睡不醒,她此時是沒有辦法穿上浦原的義骸的。但是,她沒有辦法穿,我們卻是要用的。
我微微一笑,順手把那具義骸放在了旁邊,開起了玩笑:「新產品一定很貴吧?浦原店長是認為我很有錢麼?其實,你別看我披著隊長的羽織,其實這真是個便宜貨,看著是支潛力股,其實是個賠錢貨。」
浦原微微一愣,隨即笑了起來:「莫隊長真是個有意思的人。不過,新研發的產品是可以不收錢的,莫隊長只要給我即時的回饋就好了,不必擔心錢的問題。」
「是麼?」我淺淡一笑,往倉庫望瞭望,「我還是要個普通的好了。」
義骸是一定要用的,但我寧可是我多心,也不能用那危險的新產品。
「哦呀,是麼?莫隊長真是個奇怪的人,明明說怕花錢,卻放著免費的試用品不用,而去用那收費的。」浦原語氣是調笑的,眸底的笑意卻有些深。
「哎呀,被看穿了嗎?」我笑著往倉庫走,「其實,我只是對試驗新產品沒興趣而已,浦原店長就當是我膽子小吧。」
我走進倉庫,從一堆普通的義骸箱子裡隨便翻出一具來,「就這個吧。」
「哦呀,這個可能操控性不是很好哦,需要使用固定劑的。而且,必須用配型的義魂丸才可以。」浦原笑著跟進來,從旁邊的箱子裡翻出來個瓶子,「這個就是。」
我拿過來細看,外觀是恰比的卡通小瓶子,打開以後,裡面有顆淺紫色的小丸子。
「莫隊長不會連這個也不敢用吧。」
「那倒不是,我只是從來沒用過,好奇罷了。」我將義魂丸收起來,除了那具似乎有問題的新品義骸,其他的應該沒什麼問題。
挑好了義骸,我便帶著亂菊、小白和豐臣淒木步出房門,把神情略微有些複雜的浦原甩在了身後。
*********
有的時候,當官其實是有好處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多得是,隨便開一個,就可以把不喜歡的下屬支開。
我以搜查範圍太大為由,把豐臣淒木和小白分到一組,隨便找了張地圖,才不管劃定的區域是不是大到足以讓他倆跑到脫水,便把地圖拍給豐臣淒木,兀自帶著亂菊到另一邊「搜查」去了。
搜查的區域自然是繁華地帶,亂菊樂得嘴都快咧歪了,拉著我從大型商場到街邊小鋪,新奇地轉個不停。
「雖然這不是頭一回來現世,可是每次來我都覺得現世的熱鬧真不是瀞靈廷可比的!」
「所以,我們採購些用的東西回去吧,要知道這次回去了,下次有機會再來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尤其隊長這個身份比較麻煩,沒什麼大事情是沒有機會來現世的。」我邊說邊四處張望,尋找有沒有賣茶葉的鋪子。
我忽然想到,紅茶的原產地在中國,貌似去中華街上買會比較好。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中華街的位置很遠,我們這次任務雖說是搜查,可是走太遠的話也容易被發現摸魚,況且出來的時候錢帶的不多,中華街指定是去不成了的。最後只得退而求其次,在商場裡找到紅茶的專櫃,價格卻高的嚇人。尤以拉普山小種、祁門、大吉嶺、錫門這些為貴。這四種紅茶茶色香味各有千秋,哪一種都無法取捨,當四種都被我包起來帶上時,口袋裡的錢已經去了大半。
亂菊要逛街買衣服和包包,我隨著她逛,從時尚服飾店到包包鞋子再到性感的內衣店,衣服試了一大堆,買的也不少。時至半下午,才找了一家咖啡館坐了下來,點了杯皇家咖啡,叫了幾份甜點,我們坐上了二樓臨窗的座位,聽著店裡輕慢的小調,略事休息。
亂菊對新奇事物的接受能力一向比較高,咖啡竟然喝得來,看著她很快就學會的熟練地攪拌手勢,我不免暗歎,她其實很有西式貴族的氣質。
「你不打算跟我說點什麼?」亂菊攪動著咖啡,低著頭問道。
她問的突然,我一下子還真摸不清她話裡的意思,笑道:「你打算聽我說什麼?」
亂菊抬起頭來,眯了眯眼,一副八卦的意味:「少來!別跟我打哈哈!要知道,我可是過來人。我問你,花那麼多錢買紅茶做什麼?」
「自然是喝了,總不能供著吧?」我垂眸一笑,拿起咖啡喝一口,白蘭地醇香的酒香裹著咖啡濃郁的味道繞在舌尖,順著喉慢慢滑下,感覺無與倫比的美妙。嗯,這種高貴而浪漫的味道不知道藍染會不會喜歡,不如待會兒走時也帶上一些吧。
「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來?」亂菊滿眼戲謔的笑,「你看看我買的東西,再看看你買的東西。你難道還想瞞我?跟我說實話如何?這茶是給哪個人買的吧?你自己沒發覺,我可是看得清楚,給自己買茶喝會一臉小女人的表情?而且,我一路拉著你逛,也沒見你給自己買點什麼。」
「呃,那是因為錢帶的不多嘛。」我又低頭喝咖啡,心裡暗歎亂菊這雙眼也是蠻毒的。
「對啊,因為錢不多,所以寧可自己不買,也要帶些東西回去給誰吧?」亂菊滿眼探究的意味,「那人,是藍染隊長麼?」
我一愣,本能地搖頭:「哪有?別亂猜了。你什麼時候見我和藍染隊長一同出現過?那些以前的謠言早就散了,你怎麼還惦記著?」
「不是藍染隊長?那是……浮竹隊長?你經常去給他施針,是日久生情?或者,是京樂隊長?他挺愛逗你的。再或者,是修兵?他似乎對你的事比較上心。或者,豐臣副隊長?他總是時不時地看著你。」
我差點一口咖啡噴出來:「別猜了!都不是!」猜誰我都受得了,猜豐臣淒木還真有些雷人,想起他我就頭大。
亂菊卻斂了笑,難得嚴肅地看著我道:「我原以為我們很投緣的,我在心裡一直把你當妹妹看,可是,你心裡的事總是不肯對我說。」
「你以為我真的什麼都看不出來?你最近心情不好吧?昨晚睡了一覺,似乎想通了什麼,今天就拉著我逛街了。」亂菊微微蹙眉,低頭攪拌著咖啡,勺子碰在白瓷的杯壁,脆生脆生的響。
「你們都是這樣,一聲不吭的。平時都不知在做什麼,心裡想什麼更是不肯說,一問就開始打哈哈。有時我會想,擔心你們根本就是多餘的,你們總是習慣把事情悶在心裡,習慣自己去處理。朋友對於你們來說只在開心時想要玩鬧時才會想起來,一遇上煩心的事不快的事你們就變成了一個人。」
你們……我默默地聽著亂菊的話,心裡明白,她說的你們中的另一人,是指狐狸。
「難道,遇上開心的事找朋友不對麼?總比遇上煩心事才想起朋友要好吧?」我也攪拌著咖啡,那裡旋轉的渦裡溢著醇香,馥鬱低沉如某些心情。
「我寧願你們是遇到煩心事的時候才想起我。」亂菊轉頭去看旁邊的玻璃,午後的陽光映出她有些落寞的容顏,「我寧願我是個能為你們解憂的人,而不是只能和你們玩樂的人,我,在你們心裡,是這樣難以被信任的人麼?」
我的心似乎被什麼擊了一下,沉重地疼,「信任……」
我品著這個詞,最近心情鬱結不正是因為它麼?果然,這個詞對人來說很重要呢。無論是愛人之間還是朋友之間。
「亂菊姐姐,我不知道你一直覺得自己是不被信任的。有些事,我不告訴你有我的權量和苦衷。知道的多了對你並不好,我怕會給你惹來麻煩。」我不告訴亂菊,不止因為藍染的事不能對外講,還因為,如果亂菊知道了,早晚會惹上麻煩的,「我想,銀叔叔有些事不對你說也是出於保護你的考量。」
「是麼?」亂菊低下頭,落寞得讓人心酸,「或許吧。所以,我能看到的,一直都是他的背影。」
「他的背影,我看了一百多年,不知道,還要再看多久。」
我的心被震動了,忍不住地有些眼睛發酸。是啊,一百年,如果沒有意外地來到屍魂界,按照人類的年齡,一生也不過百年。亂菊用了一生去等待一個男人,卻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如果我也用一生去守護藍染,不知能否換來他的信任?
我看著旁邊包裝成漂亮的禮物盒的紅茶,心微微沉了。也不知是觸動了心思還是上午逛街有些累了,竟然沒了食欲,連素來愛吃的甜點都因為瞥到上面的奶油後,感覺有些反胃,最終只吃了些布丁,臨回去時在咖啡館裡買了些藍山咖啡。
原本打算到街上再買些補品回去給露琪亞,剛出了咖啡屋的門,忽聽街尾慌亂驚恐的尖叫,一幢商用銀樓的玻璃突然爆裂,空氣中虛的靈壓傳來。
我和亂菊對望一眼,各自拿出了義魂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