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復 ...
幸村精市的手術成功後,幸村家很多懸而未決的事情也迎刃而解了。雖然仍然有些分家的人想要趁著幸村精市住院的這段時間再做些什麼事情,但坐鎮幸村家的畢竟是幸村三老太爺。沒有多少人能在他的眼皮下做小動作。
幸村精市開始配合醫生進行積極地複健,心意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幸村三老太爺把他的這一變化看在,對在這段時間一直陪在他身邊的綠希更加喜歡。
關東的青少年選拔賽開始了。
立海大的柔道部要去合宿了。
全國大賽就要開始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了。
幸村精市的複健效果很明顯。布魯斯說,照這樣的情況下去,他很有可能在全國大賽之前重返球場,這簡直就是奇跡。
醫院的複健室。
幸村精市咬著唇,皺著眉頭撐著兩旁的橫杆,從這一頭走到那頭。剛走完,一個身影就快速地竄到他的面前。下一刻,他的腰就被緊緊地抱住了。
他無奈地舉著手:「綠希,我身上全是汗水,你別……」
綠希笑嘻嘻抬頭看著他,抱著他的手並沒有鬆開:「那有什麼,我都不嫌棄你了,你還在擔心什麼?」
旁邊的護士聞言,都捂著嘴偷笑。
幸村精市眉目柔和,鳶藍色的眼睛溫潤剔透。他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你都不在意了,我怎麼會在意。」
綠希偷偷地瞥了瞥在那邊偷笑的護士,臉微微紅了一下。
「對了,」她在幸村精市面前晃了晃手裡的碼錶,「精市,你這次時間又縮短了兩分鐘,真是厲害呢。」
幸村精市摸了摸她的長髮:「不過是兩分鐘而已。」
「誰說只是兩分鐘而已,」綠希不滿地拍了拍他的手,「就算是兩分鐘,那也是進步。」
幸村精市撩起她的髮絲,然後饒有興趣問:「已經快要七月份了,你這樣一直披著頭髮不熱嗎?」
綠希拉回自己的長髮,咕噥著說:「我哪裡有時間打理頭髮啊,隨便梳一下就好了。」
幸村精市微微皺起了眉頭:「嗯?」
綠希揚起笑臉,說:「沒什麼,我習慣了。」
幸村精市歎了口氣,歉疚地看著她: 「綠希,對不起。這段時間,讓你擔心了。」頓了一下,他接著說,「還有,謝謝你。」
綠希白皙的臉上又飛上了兩朵紅雲。她有些看著他,有些訥訥地說:「怎麼突然又說起這個了?」
一直在旁邊的護士偷笑著交談了幾句,然後她們推出了其中最有資歷的江川護士。
江川護士笑駡了她們幾句,然後走到幸村和綠希身邊,笑著開口:「長谷川桑,幸村君剛出了一身汗,在這樣站下
去,很可能會感冒哦。不如,我先送你們 回病房打理一下,你們在接著聊,怎麼樣?」
綠希的臉越發紅了。她胡亂地沖江川護士點了點頭,就低著頭拉著幸村精市離開。
幸村精市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拉住急急地,又轉頭朝江川護士她們點了點頭,才牽起綠希的手,朝門外走去。
江川護士點了點離她最近的小護士的額頭,然後跟著幸村她們出門去了。
幸村精市拉著綠希走在走廊上。
綠希偷偷地打量著他的側臉。溫潤,漂亮,就像是神一樣。這麼優秀的男生,是她的男朋友,是她最喜歡的人。她偷偷笑了起來,心裡甜的就像喝了蜜一樣。
真是幸運。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後愣了一下。
幸村精市停下,疑惑地看著她:「怎麼了?誰的電話?」
綠希笑了一下,說:「是侑士的電話。」說著,她就按下了接聽鍵,「摩西摩西,侑士。」
電話那頭傳來綠希許久未曾聽到過的低沉有磁性的聲音:「綠希,你現在有時間嗎?」
綠希看了看身邊的幸村精市,見他只是微笑著看著自己,這才回答:「有的,怎麼了?」
「我現在住房部樓下,你能下來一下嗎?」
聽到這話,幸村精市的眉頭動了一下,瞬間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綠希朝他做了個怪表情,然後笑著回答忍足侑士:「當然可以,侑士,你稍微等我一下。」
她收起電話,朝身後的江川小姐說:「江川小姐,麻煩你先送精市回房,我有事情要出去一下。」
幸村精市心裡的感覺很複雜。
忍足侑士畢竟是他的情敵。雖然兩個人之間已經將這個問題坦誠過,但是綠希去見他,他還是很不樂意。
他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小心眼了?
就在綠希要離開的時候,他拉住了她:「半個小時後,三爺爺要來。你早點回來。」
「知道了,你先回房去吧。」綠希笑眼彎彎地朝他揮手,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走廊了。
幸村精市歎了口氣,然後微笑著對點了點頭,慢慢地朝病房走去。
**********
綠希剛到樓下大廳,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裡的忍足侑士。
優雅高貴,就算僅僅是坐在那裡,也有一股讓人難以忽視的存在感。
她微微有些晃神。
自從那一天從神奈川分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侑士他是故意躲著她,就算是她在沖繩修養,他的問候也是通過跡部傳達的,禮物和補品也是借著跡部的名義送過來的。他給她的一切,都是借著跡部和慈郎他們的名義。
這樣也好。
等大家的心情都平復下來的時候,所有的一切 都已經過去了。她和侑士,還是最好的朋友。
對於幸村精市現在的情況,忍足侑士是很清楚的。幸村精市的病好了,他就可以有更大的力量保護綠希了;綠希也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膽,不用再東京神奈川兩頭跑那麼辛苦了。
他該為綠希開心的。
可是內心深處還是有那麼些失落和悵然。
他看了看表,又朝電梯的方向瞥去,一眼就瞥見了在電梯口愣愣地站著的綠希。
綠希瘦了很多。
忍足侑士看著有些心酸。這段時間,她一定很累吧。
綠希碰到忍足侑士的目光後,忍不住躲閃了一下。隨後,她又對上他的目光,直直地朝他走去。
等到綠希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微笑著對她說:「去附近的咖啡店坐坐吧。」
綠希點了點頭,跟在忍足侑士身後走了出去。
夏日裡陽光正好。
綠希坐在椅子上伸展了一下手臂,愜意地說:「今天天氣真是不錯啊……對了,侑士,你最近怎麼樣?」
忍足侑士微笑地攪著咖啡:「還行,倒是你……很辛苦吧?」
綠希拿起一塊方糖放到杯子裡,然後抬頭笑了一下:「怎麼會?我哪裡會辛苦?」
攪著咖啡的手頓了一下,忍足侑士抬頭,細細地打量著綠希,然後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想問而不敢問的問題:「你的傷口……痊癒了嗎?」
綠希抿了口咖啡,然後笑眯眯地說:「已經痊癒了,前段時間我還和忍足前輩比了一場呢。」
「叔叔?」放下手裡的勺子,忍足侑士驚訝地推了推眼鏡,「你和叔叔比賽了?」
「是啊,」綠希的眼裡多了些嚮往,「忍足前輩真不愧是大宗師……我自認為我出招的速度也算快了,可是忍足前輩的速度更快,不,是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快。他的實力,可真是深不可測……你知道嗎?忍足前輩不僅僅會跆拳道,柔道,他還會中國的太極!他用太極來試我的時候,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解決呢……我決定了,以後就要以忍足前輩為目標!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他的!」
忍足侑士笑了一下,說:「叔叔是我們家的天才。」
綠希笑眯眯地接過他的話:「你也是天才啊。」
「我哪裡是什麼天才……」忍足侑士的眼裡閃過一絲落寞,「綠希,等我上了高等部以後,就不能再參加網球比賽了……」
「什麼?」綠希放下手裡的杯子,擰眉問道,「是因為要參加家族事務嗎?」
忍足侑士歎了口氣,說:「是啊,我以後是要做外科醫生。對外科醫生來說,最重要的,是他的雙手。而網球比賽,」他頓了頓,接著說,「很容易弄傷自己的手。」
綠希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侑士和她不一樣。她的父母從來不會要求她為了家族事業放棄柔道和繪畫,不,是在任何一個家族,都不會把她的柔道和繪畫當成是不務正業,因為她有兩個分量極重的師父。所以,如果是她處在侑士的位置,忍足家一定不會要求她放棄這兩樣去學醫。
綠希在心中長長地歎了口氣。她輕聲安慰他:「侑士,又不是不能再拿網球拍,不能再打網球了,別難過。」
忍足侑士專注地凝視著她:「謝謝你……」
綠希不自然地避開他的目光,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兩口。
忍足侑士心中一痛,扯開話題說:「其實跡部也一樣,上了高等部以後,他就沒時間去比賽了……」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下了,有些煩躁地拿勺子攪了攪咖啡,又把勺子拿出來,擱在盤子上。
詭異的安靜在兩人間蔓延開來。
綠希假咳了一聲,問道:「你今天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你不說我都忘了,」忍足侑士笑了一下,把放在旁邊座位上的東西遞給綠希,「我聽說幸村君的手術很成功,但是因為幸村君的身體需要靜養,所以幸村三老先生謝絕大家對幸村君的探訪。雖然這樣,我還是想恭喜幸村君。禮物我就不當面送去了,你替我拿給幸村君吧。」
綠希接過他手裡的東西,對他笑了笑:「我會的。」
忍足侑士難過地撇開頭,再看向綠希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依然優雅:「好了,我還有點事,要先離開了。」
綠希點點頭。
忍足侑士起身,動作依然優雅,可背影裡,卻滲透出一種讓人心疼的落寞。
綠希靜靜地看著他離去。
侑士,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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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希的心情有些低落。她提著禮物慢慢地走在回病房的路上。
突然間,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緊接著響起了悠揚的鈴聲。
她把禮物從右手轉到左手,然後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電話是負責保鏢的東川先生打來的:「長谷川小姐,分家的幸村禮谷先生和幸村俊夫少爺強行闖進了幸村少爺的病房,三老先生又在開會,我們現在怎麼辦?」
「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好好守著嗎,怎麼會讓他們兩個闖進去?」綠希皺起眉頭,聲音裡帶了一絲不悅。
「抱歉,長谷川小姐,可是他們好歹也是……也是幸村家的人,我們不能太過……」
「東川先生!」綠希的聲音冷冷地喝住了他,「你還記得誰是你的老闆嗎!你只要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在三爺爺那裡,兩頭倒兩邊都想討好的人,是遲早要被踢走的!」
「對……對不起……」
「想要保住你的飯碗,就好好地守著病房,我馬上就過來!」
「嗨!」
綠希收起電話,快速朝病房走去。
五分鐘後,綠希就到了病房門口。
東川先生偷偷看了她一眼,立刻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長穀川綠希年紀雖然小,但是她是幸村少爺的女朋友,也會是幸村家未來的少夫人。況且,幸村少爺在醫院的事務,有一半是長穀川綠希在負責。也就是說,長穀川綠希是他半個老闆,有權利直接炒了他。
而她現在看起來,明顯很憤怒。
綠希看了看兩邊低著頭的人,又看了看病房房門,冷聲說:「你們保全公司沒有教過你們怎麼樣保護委託人的!這是病房,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能放進去嗎!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們誰付得起責任!是你們,還是你們公司的老闆!」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讓病房裡外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病房裡傳出一陣清脆地杯子破裂的聲音。
東川先生的額頭微微冒著冷汗:「不敢……」這一次,是撞到槍口上了。
綠希微微揚了揚頭,冷冷地看了看病房門,又斜睨著東川先生說:「把今天值班的保鏢都換了吧,我們可不敢用。」
「嗨!」東川先生微微彎了彎腰,退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綠希深吸了一口氣,上前幾步打開了房門。房門一開,她就掃了掃儼如主人般坐在沙發上的幸村父子,然後裝作驚訝地說:「原來是幸村叔叔和幸村前輩啊!」
幸村俊夫冷笑著說:「長穀川,你好威風啊。」
綠希走到幸村精市身邊,眼光掃了掃幸村俊夫桌子邊被打碎的玻璃杯,愧疚地說:「幸村叔叔,幸村前輩,真是不好意思啊。今天有幾個女生想要偷偷地溜進精市的病房,被保鏢抓住了。她們鬧了好大一場呢。保鏢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還以為又是那些女生來鬧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幸村精市含笑握住她的手,輕輕捏了一下。
幸村禮穀的目光慢慢地落到綠希身上,然後又慢悠悠地開口:「長穀川真是好魄力,居然連我幸村家雇的保鏢都敢換了。」
語氣傲慢地就像是來巡視的上級領導。
綠希微微低下了頭,微笑不語。
幸村精市面上笑容溫和,目光中卻帶著些許冷意:「三叔還不知道吧,綠希是我的女朋友。等我月底出了院,三爺爺就會和長谷川叔叔商量訂婚的事。綠希現在,也算是半個幸村家的人了。況且,我在醫院的保鏢,三爺爺都是交給綠希負責的。怎麼,三爺爺沒有和您說過這些嗎?也對,到底是本家的事,三叔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幸村禮穀噎了一下。
他怎麼會聽不出來,幸村精市這是在諷刺他越權,插手本家的事。
幸村俊夫見自家父親受挫,忍不住想要給他出口氣:「長穀川東正不過是有一個小小的律師事務所而已,他的女兒,怎麼有資格進入幸村家的門?精市,你這選人的眼光,可真是……」
綠希仍舊低著頭,嘴角的笑容變得有些諷刺。
幸村精市的笑容越發燦爛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幸村俊夫根本就不配做他的對手。
他的眸光轉了轉,從幸村禮穀的身上移到了幸村俊夫的身上:「表哥這話說的可太絕對了。長谷川叔叔雖然也是長穀川分家的人,可是他有自己的產業。長谷川律師事務所在業界的聲望可是與鳳家律師事務所不相上下呢!這比某些只知道靠著本家生活不思進取還四處頤指氣使的人可要好太多了。您說是不是,表哥?」
「你!」幸村俊夫猛地從沙發上站起,怒目看著幸村精市。
幸村禮穀的臉皮抽了抽。他剛想說些什麼,門外就傳來了一個低沉而威嚴的聲音:「你們兩個,來這裡幹什麼?」
綠希抬頭看去,發現在門口站著的正在開會的幸村三老先生。
慶祝 ...
幸村三老先生站在門口,目光銳利,表情嚴肅。
幸村禮穀只看了他一眼,就冷汗涔涔拉著兒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微微弓著身站在一邊:「三叔。」
綠希鬆開和幸村精市交握著的手,快速走到幸村三老先生身邊,扶著他問道:「三爺爺不是在開會嗎?」
看到綠希上前,幸村三老先生的面色柔和了一些。他一手被綠希扶著,一手拄著拐杖,慢慢地朝沙發那個方向走去:「我沒有去開會,我是去找你爸爸了。」
幸村禮穀看到綠希扶著幸村三老先生有說有笑地走過來,就惱怒地瞪了一眼兒子,示意他也趕緊上前去扶著幸村三老先生。
幸村俊夫瞥了眼綠希,不耐煩地上前:「三爺爺,我來扶您。」
幸村三老先生握著拐杖的手晃了一下,繞過了幸村俊夫朝他伸過來的手,面無表情地說:「不必了。」
幸村俊夫聞言,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走到自家父親身邊。
幸村禮穀又狠狠地地瞪了他一眼。
沒長進的東西!
幸村俊夫翻了個白眼,滿不在乎地站到了他的身旁。
綠希扶著幸村三老先生在沙發上做好,立刻又去一邊泡好茶,放在他的面前。
幸村三老先生端起茶杯,慢慢地啜著,對站在一邊的有些慌張的幸村禮穀視而不見。
許久,他才放下手裡的茶杯,將目光移到幸村禮穀和幸村俊夫的身上,緩慢開口:「放著正事不做,到兩個小輩面前耀武揚威,禮穀,你可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啊!」
幸村禮穀心裡一跳,忙陪著笑回答:「三叔這是哪裡的話……我聽說精市的手術很成功,就帶著俊夫過來看看精市……我們這也是關心精市。」
三老先生冷哼一聲,不屑地說:「既然如此,精市手術之前你們怎麼一個都不來看!現在倒好,一個個地假情假意地過來了!你關心精市,當然可以。但是你最好清楚什麼東西你能關心,什麼東西你不能關心!精市他爺爺我還活著,他父親母親也還在,他的婚姻大事還輪不到你來操心!你最好記得,你只是精市的叔叔,還是一表千里的表叔!」
「三爺爺,你這也太偏心……」幸村俊夫對三老先生怒目而視,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但是還沒有叫完,就被他狠狠地甩了一個巴掌。
幸村俊夫不可置信地看著幸村禮穀:「爸爸,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幸村禮谷高高舉著的手微微發抖:「誰讓你這樣對三爺爺說話的!快向三爺爺道歉!」
幸村俊夫捂著自己的臉,目光冷冷地掃過一言未發的幸村精市和綠希,轉頭就走。
「你這個混蛋!」幸村禮穀氣得全身發抖。他怎麼就生了一個沒有一點腦子的東西!
「碰——」一聲,幸村俊夫狠狠地拉上了門。
幸村三老先生深沉的目光輕飄飄地飛到了幸村禮穀身上。
幸村禮穀滿頭大汗地道歉:「家教不嚴,家教不嚴……三叔千萬別放在心上,我回去以後一定好好修理他一頓……」
幸村三老先生突然覺得很好笑,心裡那些因為他們不顧他的命令強行往幸村精市病房裡闖的怒氣也消散了不少。
綠希上前,伸手探了探茶杯的溫度,然後溫和地說:「三爺爺,茶水涼了,我再換一杯吧。」
幸村三老先生點了點頭,綠希就將桌上的茶杯放到了幸村精市的床邊的櫃子上。之後,她又去另一邊的櫃子裡取出兩個茶杯,泡好了兩杯茶。她將其中一杯放在幸村三老先生的面前,又將另一杯送到幸村禮穀面前:「幸村叔叔也喝一點吧。」
幸村禮穀看了她一眼,沉默著接過綠希手中的杯子。
幸村三老先生慢悠悠地品著茶,說道:「禮穀,俊夫這樣可不行。雖然是分家的孩子,他以後可也是要進公司幫忙的。但是他今天這樣的表現,可讓我有些失望啊。你回去再好好教教他,等他進公司那天再帶他來見我。我看看,能把他安排在哪裡。」
幸村禮谷聞言大喜:「真的?那就謝謝三叔了!我回去以後一定好好管教他!」
幸村精市看了看在一邊低著頭看不清表情的綠希,又看了看在沙發上悠閒品茶的三老先生,忍不住無聲笑了一下。
打一棒再給一顆糖,這一招,三爺爺以前可是用得不想再用了呢。
幸村三老先生看了眼樂得滿臉笑容地幸村禮穀,放下手裡的茶杯說道:「我看你也有事情要忙,不如就先忙去吧。」
「好,好……」幸村禮谷連連點頭。
「等等。」就在他要走出房門的時候,幸村三老先生威嚴的聲音又他耳邊響起,嚇得他的心立刻又提了起來。
幸村禮穀轉身彎腰,有點疑惑地看著他。
幸村三老先生嚴厲地看著他:「精市在醫院需要靜養。要是讓我知道,你,或者分家的其他人,誰還敢強行闖入病房的話,都給我等著滾回家去吧!」
幸村禮谷忙應道:「是,三叔,我不敢了。」
幸村三老太爺朝他揮了揮手。
幸村禮穀忙行了個禮關上門走了。
等門關上後,綠希就坐到了幸村三老先生身邊,力道適中地幫他按摩起來。
幸村三老先生滿意地閉上眼睛。
長穀川綠希這丫頭,果然很有眼色。精市挑人的眼光,還真是不錯啊。
幸村精市笑著看了眼綠希。
就連討好人都是那麼理直氣壯,真是可愛。
幸村三老先生閉著眼睛享受了一會兒綠希的按摩,然後突然睜開眼睛,對著幸村精市說:「精市,你和綠希的訂婚,恐怕要推遲到綠希成年後了。」
幸村精市驚訝地看著他,然後有些鬱悶地皺起了眉頭:「為什麼?」
幸村三老先生剛想回答,卻突然感覺到腿上按摩的動作漸漸地停了一來。他轉頭看向狀似不在乎實際上卻紅著臉豎著耳朵聽他們講話的綠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綠稀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然後又迷茫地看了看幸村精市。
怎麼了?
幸村精市看著她的樣子,也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幸村三老先生笑夠了,就拍了拍仍然處在迷茫中的綠希的肩膀,解釋說:「你長谷川叔叔還不想讓綠希醬那麼早就背上太過沉重的負擔,所以要求在綠希成年後訂婚。」
幸村精市一愣,然後又看著滿臉通紅的綠希說:「這樣也好。」
反正他會好好地看著她,誰也搶不走!
又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話以後,幸村三老先生也離開了。
綠希送他出門。回來時剛把門關上,就看到幸村精市正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她眼裡含笑,慢慢地蹭到他的旁邊。
幸村精市捏了捏她的鼻子,把自己的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柔聲問她:「忍足找你有什麼事?」
綠希笑嘻嘻地看著他,一副「你終於問了」的表情:「我不告訴你。」
幸村精市輕輕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罰你?」
綠希一臉鄙視:「你能怎麼罰我?」
「你說呢?」幸村精市雙眼含笑,又湊近了幾分,他的嘴唇幾乎要碰到她的。說話的時候,呼出的熱氣全噴到了她的臉上。
感覺很奇怪,又癢又酥麻。
綠希滿臉通紅,忙推羞窘地開了他:「我說我說,侑士買了禮物,讓我拿開給你。」
幸村精市的目光投向綠希剛進來時放在椅子上的東西:「嗯,他有沒有……對你說別的?」
綠希沉默了一下,歎了口氣回答:「他說,明年,他和跡部就不能再參加網球比賽了。」
幸村精市握住了她的手,良久才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除非現在這個時候,我們已經有了能夠控制自己命運的力量。」
************
七月底。
布魯斯醫生宣佈,幸村精市已經完全康復,可以重新拿起網球拍了。
出院之前,綠希的心情好的像要飛起來一樣:「精市,我們明天晚上請大家一起出去慶祝一下吧?」
幸村精市放下手裡的書,把她抱進懷裡,想了想說:「要請哪些人呢?」
綠希自發地在他懷裡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弦一郎他們是一定要請的。我不在的時候,涼經常來看你的吧?那她也要請的……對了,你知不知道,涼和白石在一起了。」
幸村精市的手指繞著她的長髮:「嗯?四天寶寺網球部的部長?」
「是啊,」綠希興奮地看著他,一臉「我很好奇很好奇」地表情,「讓涼帶著家屬白石一起過來吧,住宿的話,我們那裡也可以,弦一郎那邊也行的。」
幸村精市輕笑一聲說:「你是想知道他們兩個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吧?」
綠希乾笑了兩聲,說:「哪裡啊,我是很真誠地邀請他們過來的,精市,你看我真誠的雙眼……」
「呵呵,」幸村精市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輕地敲了敲她的額頭。
事情就那樣被定下了。
週六的晚上,立海大網球部的正選及綠希外加四天寶寺的小情侶兩隻,一起去神奈川的ktv唱歌。
進入ktv後,切原赤也就死死地抱著話筒再也不肯鬆手。
綠希和幸村精市挑了一個靠近角落地位置,靠在一起坐下。綠希窩在幸村懷裡,感慨地看著那個在丸井的逼迫下仍然不肯放下話筒的切原:「原來赤也是麥霸啊。對了,」她仰起頭看著幸村精市,「網球部裡誰唱歌比較好聽?」
幸村精市趁機在她粉色的唇上啄了一下,看她惱怒起來了就笑著說:「應該是仁王吧。他說他有可能會往娛樂圈發展。」
「真的假的?」綠希一下子來了精神,剛剛被輕薄的憤怒也被拋到了爪哇國,「是雅治自己說的嗎?」
幸村精市摟著她的腰笑:「當然……」突然,他頓了一下,然後笑意十足地示意綠希往前面看。「你看看那邊…
…」
綠希順著幸村精市的話朝前方看去,發現涼和白石正靠在一起,在機子面前點歌。
然後涼好像有些為難地對白石說著什麼話。白石溫柔地看著她,看得她滿臉羞紅,直到不敢和他對視之後,他毅然決然地點了一首歌。
綠希身上的八卦因數蠢蠢欲動。
幸村精市摸了摸她的頭:「別激動,慢慢看。」
就在白石君點了歌之後,柳蓮二如鬼魅般出現在兩人身後,報出了白石點的那首歌。那首歌好像是男女兩人唱的情歌。包廂裡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了。切原和丸井一下子扔掉了剛剛還搶得你死我活的話筒,沖到了他們身邊,推著他們上去唱歌。
綠希揪著幸村精市的衣服,嗷嗷地叫了起來:「情歌啊!精市,涼要和白石唱情歌啊!手機手機,趕緊錄下來!」
幸村精市瞅了白石一眼。
唱情歌嗎?真是不錯的主意,過一會兒他也去點兩個吧。
再說那邊。
不管涼怎麼拒絕,還是被白石溫柔地拉了上去。
綠希立刻掙脫了幸村精市的懷抱,拿著手機就跑到了涼和白石的身邊。
幸村精市緩緩起身,走到點歌的機子前,一下子點了三首情歌。
嗯, 到時候不能逼得太急。綠希要是害羞,回去唱給他聽也是一樣的。其實,還是綠希唱給他一個人聽更好啊。
幸村精市這樣感慨著,手卻沒有停下,又點了兩首情歌。
在白石溫柔的注視下,涼紅著臉結結巴巴地唱了一句。
因為起哄聲太大,綠希擔心錄的不清楚,就惡狠狠地用眼神鎮壓了在那邊打鬧的切原和丸井。
包廂裡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聽著越發清晰的音樂,涼的臉越發紅了。
白石的目光越來越溫柔,她唱著唱著竟然失了聲,沉醉在白石醉人的雙眸中。
嗷!
綠希忍不住想要尖叫。這是紅果果的jq 啊。
白石拿著話筒,接過了她沒唱的歌曲。
涼一驚,立刻清醒過來了。
自己居然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看一個男生看到失神!想到這裡,她連死的心都有了,推開白石就跑了出去。
白石一愣,立刻追了出去。
綠希手一揮,喊道:「還等什麼,趕緊跟出去看看啊。」
仁王雅治立刻帶著兩隻小動物追了出去。綠希按下錄音的結束鍵,又打開手機的錄影功能,拉著幸村精市興致勃勃地追了出去。
柳蓮二和柳生比呂士見狀,立刻毫不猶豫地跟了出去。
真田弦一郎臉色黑黑地說了一聲「太鬆懈了」,也紅著臉跟了出去。
綠希拉著幸村精市趕到一個走廊的拐角的時候,發現那三隻正以牆壁為防護,蹲在那裡伸長了脖子在看。
綠希忙趕了過去。她伸頭一看,激動地差點把手機扔在地上。
他們在接吻啊啊啊!
不僅僅是接吻,而是深吻啊啊啊!!!
她顫抖地拿著手機,對準了兩個人。
白石把涼困在牆壁和自己的懷抱之間,雙手緊緊地箍著她的腰。涼揪著他的衣服下擺,有些無力的靠在他的懷裡。
嘴唇相貼,激烈糾纏。
「哧——」一聲,切原流下了兩管鼻血。
綠希還在激動地拍著錄影,突然背後被一個溫熱地身子貼了上來。那個人的氣息很熟悉,所以綠希只是略微動了動,小聲說:「精市,太熱了,你先靠邊站一下,我把這個拍完。」
幸村精市的眉毛帥氣地一挑。
居然敢讓他先靠邊站一下?綠希這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啊。
他偏偏不聽。
幸村精市微微低下頭,一口就咬住了綠希的耳垂。
綠希猝不及防,全身一酥麻,手裡的手機差點掉到地上。
幸村精市鬆口,輕易地從她的手裡接過手機,扔給柳生比呂士,小聲說:「接著拍。」然後拉著綠希往包廂而去。
柳生比呂士看著手裡的手機,傻眼了。
幸村精市拉著綠希進了包廂,然後把門鎖上,把綠希困在懷裡,調笑著看著她:「很喜歡那個……」
「我……我……你……你……」綠希羞紅了臉,窘地說不出話來。
下一刻,眼前一暗,一個溫熱地東西就貼在了唇上。
她一下子愣住了,連牙關什麼時候被撬開了都不知道。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幸村精市的舌頭現實在她的嘴裡掃了一圈,又細細地舔過口腔裡的每一個地方,然後吸吮著她的舞動,如狂風暴雨般激烈。
活了幾十年仍然是純情小女生的綠希淪陷了。
她無力地癱軟在他懷裡,青澀地回應他。而這一切,換來的是,更激烈的進攻。
他的胸膛緊緊地和她的貼在一起。滾燙地溫度,從他的身上傳到她的身上,讓她的神智越發不清楚。
這一次吻,和以往那些完全不一樣。那種滿滿的愛意,通過激烈的糾纏,一絲不差地傳到了她的身上。
良久,幸村精市才放過綠希。
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啄了啄綠希紅腫的嘴唇,幸村精市揚起了一個燦爛之極的笑容:「我點了五首歌曲呐,綠希唱給我聽,好不好?」
什麼?綠希愣住了。
幸村精市又是燦爛一笑:「要是不行的話,用剛剛那個作為懲罰吧。一首歌一次哦。」
綠希徹底傻眼了。
遺憾 ...
KTV的那場鬧劇最後還是以綠希、涼和切原的慘敗收場。
說到這裡。綠希忍不住好好地鄙視了切原赤也一頓。雖然是偷窺,但是赤也你也不能當著大家的面流下那兩管鼻血啊啊!還有,最後在偷拍的明明比呂士吧,為什麼被涼抓住暴揍一頓的會是你啊啊!你是不是腦子木了?!
從KTV出來後,涼死也不肯和白石一起去幸村家借宿:「綠希,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幸村是什麼樣的人啊,如果藏之介被幸村的腹黑傳染了,我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的。相比較起來,我還是覺得師兄比較可信一點……」說完,她還重重地點了點頭,以表示自己說的話的真實度,「真的!那種腹黑地始祖也就只有你能受得了……」
幸村精市突然從綠希身後冒出,哀怨地看著千歲涼:「原來我在千歲眼裡就是這個樣子的,真是傷心啊……」
千歲涼欲哭無淚:「又來了……」說完,就拉著白石藏之介躲到了真田身後。
綠希忍不住笑了起來:「呐呐,精市,你被嫌棄了哦。」
幸村精市不著痕跡地摟住綠希的腰,微笑著說:「是啊,我很傷心呢。所以,綠希你不能嫌棄我。」他轉過頭,委屈地看著她,「綠希,你嫌棄我嗎?」
看了看四處逐漸朝他們這邊彙聚的目光,綠希幹幹地笑了一下:「當然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敢說會嫌棄他嗎?
幸村精市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嫌棄那就是喜歡了,」他在她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綠希你這樣大庭廣眾向我表白,我還真是開心呢。」
綠希無力地掛在幸村精市的手臂上,混蛋我什麼時候向你表白了!
涼心有餘悸地拉著白石,不忍心再看綠希的慘狀。
柳蓮二刷刷地記著數據,淡淡地開口:「綠希也就只是在幸村面前會變得那麼呆,其實她如果要反攻的話,也不是沒可能……」
「反攻……」涼一下子被這個詞囧到了。
「咳,」白石假咳了一下,微笑著說, 「立海大網球部果然是很歡樂啊,我以後會多找幸村君好好交流一下的。」
柳蓮二聞言,朝他伸出了手:「我代表立海大網球部歡迎你,白石君。其實,你如果想要知道什麼消息的話,可以拿資料來和我交換的……」
涼呆滯了。
混蛋,她就不該來這個慶祝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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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
各類體育比賽的全國大賽終於開始了。
立海大女子柔道部和男子網球部分別以關東大賽第一名和第二名進入全國大賽。雖然男子網球社落敗於青學讓立海大的學生有些意外和失落,但他們還是氣氛高漲地幫進入全國大賽的部門做起了宣傳。
立海大的成功,不僅僅是因為在賽場上奮鬥的正選,還因為那些一直包容著他們支持著他們的同學。
網球部的正選一直憋著一口氣,越加努力地練習。關東大賽上的失敗,讓他們的鬥志更加昂揚;幸村精市的回歸,更是增加了他們的自信心。
立海大王者的實力毋庸置疑。只是,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那最後冠軍之戰的對手,居然還是青學。只不過這一次,立海大絕對不會輸!
柔道部在綠希的帶領下,以前所未有的勇猛之勢打敗了其他所有的對手,和去年的冠軍南湘南爭奪最後的勝利。
比較遺憾的是,兩個部門的最終決賽的時間在同一天的同一個時段。
綠希沒有辦法親自去給幸村加油。
兩人從家裡離開後,先去學校和自家部裡的那幾隻會合以後,一起離開了學校。
走到學校大門口的時候,綠希停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氣,說:「精市,弦一郎,你們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幸村精市淺笑,身上那種霸氣展露無疑:「當然,我們要一起制霸全國!」
真田弦一郎「嗯」了一聲,沉聲說:「我不會忘記!」
「那好,」綠希轉身面對著自己的部員,氣勢淩然。她大聲說:「今天是我們的最後一戰了,贏了這次比賽,我們就是全國冠軍了!你們,有沒有信心!」
「有!!」
綠希眼神淩厲地掃了他們一眼:「說大聲一點!有沒有信心!」
「有!!!」
旁邊一起去觀戰的同學叫了起來:「綠希醬good job!立海大常勝!」
網球部的正選對視了一眼,也跟著喊了起來:「立海大常勝!」
這一句話帶動了周圍無數的同學:「立海大常勝!立海大常勝!」聲勢浩大,聲音響得直沖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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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道賽賽場。
這場比賽比得很辛苦。對方是北海道來的一所學校,也是去年全國柔道大賽的冠軍。不是綠希低看自己部裡的部員,其實兩所學校的實力是不分上下的。通常一場比賽到了最後,拼的已經不是柔道技術,而是體力和意志力。誰能撐到最後,誰就是贏家。
看著場上滿身是汗的島田陽子,綠希面色淡淡地看了看手錶。
已經三十分鐘了。
這是第四場比賽。
前面三場一勝兩輸。如果島田陽子再輸了這場比賽的話,立海大就和冠軍無緣了。可是島田陽子明顯已經體力不支了。
青木玲看著在賽場上喘著粗氣的島田,著急地說:「部長,副部長看樣子已經撐不下去了,要是……」
「青木,」綠希的語氣平淡地沒有一絲波瀾,「稍安 勿躁。」
「可是,」青木抓了抓頭髮,幾步跨到她身邊,說,「副部長她……」
「島田她什麼時候讓我們失望過?」綠希雙手抱肩坐在教練椅上,微微抬起下巴,神情傲然,「陽子的訓練量我們都是知道的,你、相原和小泉,你們哪個的比賽不是撐過四十分鐘的?但是陽子最驕傲的,不是她的柔道技術,也不是她的體力,而是她的爆發力。」
青木玲若有所思,然後突然睜大了眼睛:「部部部長,你是說副部長她在……」迷惑對手!
綠希微微笑了一下:「青木,柔道比賽,考驗的不僅僅是技術和體力這些東西。有的時候,計策也是很重要的。」
賽場上。
北海道的選手眼睜睜地看著剛剛連一點力氣都沒有的對手,雙眼中突然迸發出明亮的光芒,然後看准她進攻時的空擋,幾步靠近她的身邊,雙手扣住她的腰就將她摔在了地上。
怎麼會!她不是已經沒有力氣了嗎!
「島田陽子,一本。本場比賽,立海大勝!」
立海大的觀眾席上發出了歡樂地呼喊聲。
島田陽子神清氣爽地走下賽場,微笑著對綠希說:「部長,還好沒有沒有辜負你的期望。」
綠希遞給她一塊幹毛巾,然後摘下自己的手錶遞給她:「幫我看著時間,二十分鐘。」
島田陽子接過手錶,有些不確定地說:「部長,對方是北海道最大柔道館館主的女兒,實力很強。想要在二十分鐘內結束比賽的話,恐怕會有些困難……」
綠希像沒有聽見她的話一樣,淡然而自信地走向賽場。
對方是一個嬌小玲瓏,笑容甜美的女生。
「長穀川綠希,上上次全國大賽個人賽的冠軍?我一直很期待和你的比賽。」
綠希怎麼會聽不出她話裡的諷意。
上上次全國大賽個人賽的冠軍——她已經過氣了,就算是冠軍,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後朝裁判點了點頭。
對方等裁判一說完「開始」,就風一樣地竄到了綠希身邊,雙手扣住她的腰就想將她摔在地上。那只,還沒有碰到她的腰,她的雙手就被格開了。然後,長穀川綠希不知怎麼一動,她的雙手就纏住了她的雙臂,讓她動彈不得。
自從和忍足葵幽比賽以後,綠希對柔道又有了新的理解。忍足葵幽在她面前使出太極,就是為了讓她看到空手道和太極的完美融合。他在告訴她,柔道也一樣,不能拘泥於技術和形式,要學會靈活多變。
有了這層感悟後,她在練習柔道的時候,會下意識地增加一些其他功夫的步伐和技術,這其中就包括太極。她剛剛纏上對方的手法,就是太極中的「柔」和「虛」。
對手反被她纏住了手臂,稍微一掙開,綠希的手又會像蛇一樣壓制住她的手臂,讓她動彈不得。這是她重未遇到過的情況。苦苦掙扎,卻不得掙脫,她心裡忍不住有些煩躁。腳下移動,就想用膝蓋壓住她。
綠希覺察到她的意圖,微微一笑就後退了一步躲過了她的攻勢。
兩個人之間的比賽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島田陽子看著手錶,在賽場邊大聲叫道:「部長,已經十八分鐘了!」
綠希的黑眸一下子變得幽深,她的雙手不知道怎麼一動,就瞬間移到了對方的腰上,大力一提,就將對方摔在了地上!
對方因被她困住不得動彈,心裡焦急,再加上不停掙扎又耗費不少力氣,原先的步調早已經被打亂了。她心煩意亂地只想甩開綠希的手,卻冷不防她這麼狠力一摔,居然就這樣被仰面摔在地上。
「長穀川綠希,一本。本場比賽,立海大勝!此次全國大賽的冠軍為——立海大附屬中學!」
「啊——贏了!」
「冠軍!」
台下發出了歡呼聲。
綠希伸手拉起了對手,有禮地微笑說:「您是一個很不錯的對手,但是很不好意思,我趕時間,否則,我很願意陪您好好練練。」說完,還朝她點了點頭。
對手氣得說不出話來。
領了獎牌後,綠希連道服都沒來得及換下,就直接朝外面跑去。
島田陽子朝立海大的學生揮了揮手,大聲說道:「想要去看男子網球比賽的,趕緊跟上啊!」
立海大的學生立刻笑著跟在柔道部的後面跑了出去。
柔道部的比賽場地和網球部的比賽場地並不遠。
綠希跑到那裡的時候,正好趕上最後一場比賽。
幸村精市正站在網前,和青學的那個一年級正選交談。
她沖到立海大的觀眾席上,拿過一個同學手中的大旗搖了起來:「幸村精市—— 」
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她的身上。
正準備比賽的幸村精市也看了過來。
見他看了過來,綠希就把手中的旗子交給旁邊的同學,然後摘下了脖子上的獎牌揮了兩下,然後大聲喊道:「幸村精市——我已經遵守約定,拿到了全國冠軍!你也要加油啊!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幸村精市看著她,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鳶藍色的眼睛,在陽光的照耀下流轉出迷人的光芒。
越前龍馬拿拍子指了指他,囂張地說:「喂,神之子,那是你女朋友?不錯嘛,我還以為她是部長的女朋友呢。不過,就算是女朋友來了,比賽也要繼續。」
幸村精市不發一語,只是面色沉靜地看著他。
場中的比賽很激烈。越前龍馬一開始就用外旋發球、A抽擊球、Cool截擊球,使幸村精市的外套掉落到地上。面對他的挑釁,幸村精市只是面色淡然地撿起地上的外套,走到場邊扔給切原赤也。他的目光滑落到綠希身上的時候,帶上了一抹溫柔。
幸村精市回到賽場,比賽繼續展開。
越前龍馬使出了自己和其他人所有的絕技,可是都被幸村精市一一回擊了。
千歲涼從四天寶寺那邊走到手塚國光身邊,和他低語了幾句後,兩人一起走到綠希身邊。
綠希從賽場上收回目光,朝兩人打招呼:「涼,師兄。」
手塚國光的聲音清冷卻略帶暖意:「長穀川,恭喜你。帶著柔道部的部員走向全國冠軍,你的目標實現了。」
千歲涼有些遺憾地看著綠希:「賽場上的綠希一定很帥吧,不過可惜我沒有去看。」
綠希笑了起來:「你如果去看了柔道部的比賽,就沒有辦法看網球部的比賽了。」頓了頓,她又轉向手塚國光,面色擔憂地問,「剛和絃一郎打完球,你的手沒事嗎?」
手塚國光動了動手臂,說:「沒什麼事了。」
綠希抿了抿唇,然後歎了口氣說:「比賽結束後還是去醫院看看吧。你上次去德國的事,嚇壞了手塚伯母……」話未說完,場中突然鬧了起來。
裁判員吹了一聲哨子,大聲宣佈:「15—15!」
綠希驚詫地看向柳蓮二:「發生什麼事了。」
柳蓮二沒有回答綠希的話,卻把目光投向了真田弦一郎。但是真田弦一郎繃著臉,明顯不想回答。
綠希皺了皺眉,又看向切原赤也:「赤也,怎麼回事?」
咽了咽口水後,切原赤也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真田,然後結結巴巴地回答:「剛剛……青學的那個越前,用……用副部長的……雷,打回了部長的球……」
綠希瞥了眼真田,然後把目光投向場中。
幸村精市只是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即立刻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淡淡地將目光投向真田。
綠希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千歲涼解釋道:「不久前越前君失憶了。為了讓越前君恢復記憶,真田師兄就和冰帝及其他學校的幾位正選就和越前君打了比賽,沒想到……」
綠希撇頭看著真田。
見綠希和幸村的目光都留在自己身上,真田面無表情地說:「我應該說過,要通過堂堂正正地對決屹立於頂點之上,這才是我們立海大附屬的做法。」
綠希不知道幸村精市有沒有聽清楚真田的話。她看著幸村精市,他只是面色沉靜地看著真田,良久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微微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突然笑出了聲:「弦一郎,你知道精市現在在想什麼嗎?」
真田疑惑地轉向她。
綠希仰起了頭,吸了一口氣後說道:「他一定在想,這只是你幼稚的小孩子的完勝想法。」
真田弦一郎的眉頭微微皺起。
笑了一下後,綠希接著說:「弦一郎,你和我們不一樣。雖然同樣是家族的繼承人,但是你卻受到了較多武士道精神的影響。你比我和精市都要公正,正直。我和精市成長的環境複雜,看到了太多的鬥爭。那些鬥爭的過程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結果。如果最後你輸了,那你就什麼都不是。」
「你在關東大賽上,執著於結果,你輸了。但是弦一郎,對我們來說,沒有勝利的比賽根本就毫無意義。這是國三的全國大賽,如果輸了,我們無法讓時光倒流,重新再來一次。到時候,會有多大的遺憾,你想過嗎?」
真田弦一郎的眉頭松了又緊:「綠希……」
綠希卻不再說話了。她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然後再次把目光投向場中。
幸村精市眼中閃爍著堅毅的光芒。在越前龍馬再一次使用「雷」之後,他毫不留情地將球回擊了過去。
綠希似乎看到他在驕傲而冷漠地說:「我毫無死角!」
那個驕傲而優秀的男生,是她最愛的人。
接下來的比賽,根本就是單方面的虐殺。無論那個青學的正選用什麼招式,通通都被精市化解了。到後來的時候,他甚至被幸村精市的滅五感奪走了五感,再沒有辦法接住幸村精市的球。
比賽分數以飛快地速度達到了「4—0」。
綠希略微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球場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穿著和服的和尚。他看著倒在場地中的越前,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喃喃地說了什麼。
聲音雖然很輕,但是綠希聽清楚了!
那個人在說:「龍馬,打網球快樂嗎?去看清網球的本質吧。」
她上前一步抓緊了欄杆,指節微微泛白。
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場中那個躺在地上的少年慢慢地站了起來,然後眼中突然迸發出耀眼的光芒!
他精神抖擻地站在那裡,驕傲地看著幸村精市。
她驚愕地睜大了眼睛:「這是怎麼回事!」
滅五感的狀態居然被解除了!
真田弦一郎也有些驚疑不定,緊抿著唇不說話。
緊接著,那個叫越前龍馬的少年,原先體力不足身體不適的情況通通不見了,開始了步步逼人的反攻。
幸村精市在措不及防下,居然被他追到了4—4!
「打網球,是快樂的啊。」那個中年和尚的話,又傳入了她的耳中。
綠希突地轉身走向他,怒極反笑說:「打網球,是快樂的!僅憑這一條,就可以破除體力不足,技術不足等所有問題,在網球場上所向披靡無人可擋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平時練體力練速度練反應能力通通都沒有意義了!學柔道的人只要記著柔道是快樂的,學跆拳道的人只要記著跆拳道是快樂的!他們只要記著這些東西,就能拿到冠軍!您不覺得這太可笑了嗎!!」
越前南次郎不防綠希突然這樣過來質問他,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愣在了那裡。
「綠希,太失禮了!」手塚國光皺著眉頭,出聲喝住她。
綠希卻沒有理他,只是接著質問:「剛學網球的時候,誰不是快樂的!但是當一個喜歡網球的人,因為網球背上了責任,肩負著其他同伴的希望的時候,他還能毫無顧忌地快樂地打網球嗎!所有的東西都一樣,如果一個單純地東西被賦上了責任和希望,他還能單純嗎!如果只是要毫無顧忌地打球,那要網球部幹什麼,要部長幹什麼!或者說,部長們無法快樂地打網球,他們天生就是被炮灰的命,天生就贏不了比賽!先生,您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綠希!」手塚國光和千歲涼歉疚地朝越前南次郎彎了彎腰後,將綠希強行拽了過去。
越前南次郎回了一禮,轉身的時候卻因為綠希的話皺起了眉頭,眼中閃過深思的光芒。
綠希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賽場,不再理會身後的人。
比賽已經是最後一局了,分數也已經拉到了0—30。
就在最後一個球從越前龍馬手中飛出後,真田弦一郎突然起身大叫:「幸村,給我把球打回去!」
幸村精市的眼光變得淩厲,大喊著「立海大三連霸沒有死角」就將被分成兩半的球都打了回去。可是那個少年高高地躍向半空,以更快地速度將球打到了幸村精市的場地內。
全場寂靜。
隨後,場中響起了巨大的歡呼聲。那些歡呼聲甚至壓下了裁判的宣佈聲。
立海大,還是輸了。
綠稀有些不可置信地後退了一步。
怎麼會這樣!
幸村精市走回場地,微微扯了扯嘴角:「抱歉啊,大家,我輸了比賽。」接著,他又轉向了綠希,表情無奈而失落,「對不起,綠希,我沒有辦法完成和你的約定了。」
綠希搖了搖頭,上前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這次沒辦法完成,還有下次呢。」
「精市的這場比賽,真精彩。在我眼裡,你永遠都是英雄!」
看著懷裡的女孩,幸村精市心中強壓著的感情仿佛找到了缺口一樣,如海浪般湧了出來。他緊緊地堡澤綠希把下巴擱在她的肩窩上。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剩餘的勇氣和力量。
「綠希,我輸了。」
綠希又心疼又難受:「 精市相信我,這是你第一次輸,也會是最後一次!」
「你是最驕傲最了不起的神之子,你是最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