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章姚和章姬用蘊靈草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湊足了「門票」,輕鬆過關。交完了「錢」，章姚就會開陽峰了。章姬留在那裡看熱鬧，聽說她後來還幫「學業四人組」付了「錢」。
回到開陽峰，章姚向景泰真人打了個招呼,就去閉關了。只是一面，章姚就覺得自己的眼睛被閃瞎了。景泰藍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套西幻網遊風格的服飾,華麗拉風到了極點。網遊的裝備有什麼特點呢？頂級的會發光！對元嬰修士來說,那不是什麼難題。景泰藍照做了——他一個人就照亮了整個石穴。
章姚腹誹了半天,突然想到,她手裡還有也有一套西幻網遊風的衣服，據說，那件衣服的設計者是……
【是的，就是你的妹妹。】系統一本正經地說。每次它一本正經的說話的時候，都讓人覺得它是在幸災樂禍。
【……她為什麼不「設計」比基尼呢？】章姚咬牙切齒地說。
【呃，我想，比基尼不適合修真界。】系統乾巴巴說。→_→只是不適合修真界嗎？難道不是對方的屬性不對嗎？
【其餘的地方用薄紗、金銀、陣珠、美玉，似遮未遮，欲語還休。】章姚說。
【……你可以自己設計。】系統「由衷」地建議到。
【好主意，回頭拿給章和穿。】章姚說，【那種風格的衣服最適合他這種豔冶的美人了。】
系統沉默半晌，道：【忘記告訴你，章和就是此副本的boss。】
【……他看起來不像boss啊，不夠中二呢。】章姚驚訝地說。
【按照原本的「劇情」，他不會在慕仙鎮遇見你，更不會去凡域。他在進階元嬰之時，心境有缺陷。他會剛愎自用，容不下與自己理念不合之人，容不下他人之「道」……成為中二，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足夠原女主和她的男人們成長到能推倒他的地步了。】系統說，【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什麼？】章姚問道。
【按你說的打扮……boss是打算用魅惑技能清空主角隊的「血」嗎？在肉/文中，施展此技能的應該是女主才對！】系統嚴肅地說。
章姚：【……】究竟是誰沒抓住重點啊！原來在不知不覺中，系統已經不靠譜到這種程度了嗎？
和系統玩了一會兒「誰更不靠譜」的遊戲之後，章姚安下心，開始修煉。
目前，章姚的修為是築基中期，她打算一直閉關到結丹。這不是她急於求成，而是，為了保證精英弟子的存活率，只有達到結丹修為，太和宗的「精英弟子」才能出去歷練。上一回能出去，是她把景泰藍雷倒了，在他反應過來之前逃跑了。現在嘛，人家有準備了不說，迷上了網友風服飾的景泰藍的「雷攻」已經超過了章姚的「雷防」。章姚向來不主張挑戰心理極限的。
從築基中期到後期，只是靈力的累積，沒難度。關鍵是，結丹。
結丹難麼？詢問太和宗任何一位元前輩，他們都會告訴你，一點兒都不難。當然，如果你問的是外面的散修，他們則會告訴你，難！難如上青天！
為什麼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答案呢？
修真太玄幻了，讓我們從網遊說起吧。這世上有種玩家，當你還苦哈哈的被小怪虐的時候，人家已經嗑著藥水，穿著極品裝備，虐精英boss七八個來回了。裝備流，藥物流，歸根到底兩個字，有錢。修真界不用「錢」，人家用的是靈石。裝備，是打怪時的好幫手，丹藥，是升級時的外掛——這兩樣，都需要海量的靈石。太和宗大宗派，資源足夠，供養精英弟子，那是毫不猶豫——豬養肥了好宰，不，應該是這些被給予厚望的精英弟子強大了，才能更好的為宗門服務。
築基期有築基丹，金丹、元嬰亦然，甚至傳說化神、煉虛，乃至合道，都有對應的丹藥。修真者只要有足夠的靈石，又不缺少門路，完全可以用丹藥把修為堆上去。當然，這樣的「堆積」是有極限的。首先是丹藥。低級工廠無法生產高品質的活物，低級的修士無法煉製高級丹藥。比如，想煉製築基丹，練氣期的修士是不成的。也就是說，想要成就化神的丹藥，至少的有擅長煉丹的化神修士出手制丹。不過，化神修士有時間都忙著修行了，哪有時間鑽研煉丹之術？誰又有本事請動這種祖宗級人物出手？所以，能用丹藥把修為堆到元嬰，就已經頂天了。第二個問題嘛，就是戰鬥力。畢竟，修真不是網遊。用丹藥堆上去的修為，自然比不上人家一點一點拼殺上來的。不過，這個問題不大。在這修真界，有很多女修，甚至男修，一輩子都不會打架，不，人家會妖精打架。最後，是所有修士都知道，卻完全忽略的問題：關於再次突破。使用丹藥突破關卡，再次進階會更加困難。但是，因為各種各樣的考量，很少有修士能拒絕丹藥的誘惑。
章姚不想走丹藥流。不是她喜歡特立獨行，只是，前有歐陽少恭，後有斯內普，這兩位藥物大師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一提吃藥就好暴躁怎麼破？
不走丹藥流，修真之路還走得通嗎？當然，否則最開始的丹藥是哪裡來的？
那麼，進階的關鍵是什麼呢？用大量靈氣衝擊？那是丹藥流的本質，也只是強行進階的方法。章姬築基時的借鑒，以及系統提及的「章和的心境」，都說明，修真者的進階，有著比靈力更深刻的東西。
章姚的修真之路一直走得很順，太順，反而沒什麼可以總結歸納的。而章姬，卻不那麼順利——她是個很好的範例。
一開始，章姬不相信修仙，即使到了太和宗，也時不時來一句「不科學」。當時那麼多人，她的資質是最好的，卻不是最先引氣入體的。所以，引氣入體的關鍵是「相信」。因為相信，才能感悟，才能「獲得」，才能入門。之後的築基，是初步瞭解之後的嚮往，不管是嚮往修真者的力量，還是道，要有所謂的「向道之心」才行。那麼之後應該是什麼？更加強烈的「嚮往」嗎？
章姚想了半天，沒得到滿意的答案。她決定，先修煉試試，船到橋頭自然直也好，還是在曲折中前進也罷，總之，到了那一步再說吧。
直接用靈力衝擊瓶頸，心境跟不上，沒有靈力，連瓶頸都夠不到，還談什麼升級？所以，不論如何，累積靈力是必需的。
章姚一直吸納靈氣，轉換為自身靈力。這個過程似乎沒有盡頭一般，似乎無論吸納多少靈氣，都無法將經脈充填。多年來磨練到滿級的一心二用的技能，讓她一邊修煉，一邊疑惑：她現在的靈力絕對超過築基後期的章姬了，怎麼還達不到飽和？章姬那個主角再坑，總不會有先天經脈狹窄的毛病吧？→_→話說這是毛啊？
就在章姚猶豫，要不要停下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竟然有了結丹的跡象。因為她內心的猶豫，那跡象漸漸消失——它確實存在過。
章姚沒有為稍縱即逝的機緣心疼，她只有滿滿的疑惑：結丹有這麼容易嗎？即使是主角，也不用開這麼大的掛吧！
休息了一會兒，章姚繼續向結丹努力。這一回，她沒有猶豫。整個過程順利得不可思議。她竟然這麼簡單就成功了！而且，傳說中的結丹異象在哪裡？不是說，築基之後，每次提升大的境界，都會有百花盛開之類的異象嗎？她怎麼除了滿身灰塵什麼都沒有？
【如果不是你忘記使用辟塵訣，連這滿身的灰塵都不會有。】系統涼涼地說。
【……我記得我用了……】章姚下意識地反駁道。
【可惜是十年前用的，有效期之後一個月。】系統說。
章姚噎了一下，道：【原來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原來我已經那麼老了……】說著，歎了口氣。
【我已經你早就知道自己很蒼老了。】系統說，【想不想知道你是怎麼築基的呢？】
【你有那麼好心？】章姚懷疑地說。除了吐槽和坑她，她還真想不到系統還有什麼用處。
【……你竟然懷疑我，你怎麼可以懷疑我？！】用嬌妹子的聲音，系統假哭半晌，見章姚沒什麼反應，再次開口，道，【你、你你……你怎麼還不來哄我？】
【我在欣賞你嬌柔的蘿莉音，謝謝。】章姚淡淡地說。
噁心宿主計畫失敗，系統沉默半晌，以一種異常正經的聲音說：【現在，讓我們來談談你的疑問吧。】
【那麼，開始吧。】章姚說。
【首先，是心境的問題。你的推論沒錯，引氣入體是「相信」，築基是「嚮往」，而結丹，】系統停下，賣足了關子，才再次開口，【是「守持」，或者說，明悟本心。】
【守持？明悟本心？】章姚下意識地重複道。
【對。你應該已經體會到了，修真者能觸摸的世界，與普通人不同。他們看到的更多，能做到的更多，遭遇的誘/惑也更多。擁有力量會讓人膨脹，讓人面目全非。很多修真者就此迷失。但是，有些東西，是不應該遺忘的。】系統說。
【這就是所謂的「知道自己想要的」，不要做「力量的奴隸」，做「真正的自己」？】章姚說，【照這麼看，那些一口一個「凡人」的修真者，大多數，心境都不過關呢！】
【是的，他們用丹藥走了捷徑，下一次進階，自然艱難。】系統說。
【哈，這丹藥，竟和毒/品，有異曲同工之效啊！】章姚輕笑道。
【那麼，你是如何解決築基之後的「迷失」的呢？】系統說。
【你知道我接觸的是什麼樣的人，對抗的又是什麼樣的存在，在之前的副本裡。】章姚不屑地說，【築基？那算什麼玩意兒？】普通人得到了超凡的力量，難免會自我膨脹，以致迷失自我。從這點來看，章姚無疑是幸運的。因為系統的存在，她在一開始，就將所謂的「劇情」當成了遊戲。你在遊戲裡練出了一個無人能及的大號，秒殺全服，你會驕傲嗎？必須的！你會就此迷失自我嗎？抱歉，那是網癮少年才會做的事。有大怪小怪精英怪，還有boss算計不停的人生——鄧欣涵妹子自問不是抖m，沉迷不來啊！在「hp副本」，她驕傲了一把，還沒來及膨脹，就嘗到了惡果，她哪還敢繼續啊！
迷失在築基期，章姚沒那麼掉價。
【所以，在結丹這一塊兒，你根本就沒有瓶頸。】系統說。
【那麼，所謂的結丹異象呢？難道因為我沒被瓶頸卡得死去活來，娛樂大眾，就省了這一步？】章姚問道。
【關於「異象」，修真者的說法是什麼？「修煉有成，天道恭賀」。】系統嘲諷地說，【修真者可真是天大的面子，區區一個進階，竟讓天道慶賀。那飛升的天劫是什麼？天道放的鞭炮嗎？】
第86章
聽了系統嘲諷,章姚很給面子的笑出聲。
【丹藥流的修士走的是以大量靈氣衝擊瓶頸的道路。瓶頸衝開了,多餘的靈氣逸散，便宜了周圍的草木鳥獸,就有了所謂的「異象」。】系統說,【如今,築基之後,已經沒有幾個不服丹藥沖級的修士了。這「異象」也成了理所當然，必有之物了。】
聽系統的意思，這丹藥流本算不得征途,偏偏修真界把這「旁門左道」的東西變成了主流,章姚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過了半天,章姚說：【今天怎麼這般主動？都不像你了。】
【我不希望你走上岔路。】系統輕聲說,【從頭培養一個「主角」,太麻煩了。】
【真是個好理由。】章姚乾巴巴地說。
【話說，有個問題你想過沒有？】系統忽然說。
【什麼？】
【金丹期的女修，已經沒有生育能力咯~這年頭，因為不孕而破裂的家庭，不少哦~你想好今後的日子要怎麼過了嗎？】系統問道。
【我已經是仙人後備役了，為何還要像凡人一樣？】章姚極度中二地說。
系統：【……】
【而且，】章姚又用花癡滿點的聲音說，【不會意外懷孕，可以隨便的玩男人咯~】
系統：【……】
【哎呀，不要這個樣子啦~】章姚再把語調調整到「羞澀」檔，【自從見了當年的雲天青，我就開始適應了，只要對方符合夠美型，又玩得起，人家都樂意的~】
系統沉默半晌，道：【宿主，你精分了……】
章姚微微一笑，悠然道：【你以為你用蘿莉音雷人，不會付出代價嗎？】
系統：【……】
成功pk了系統，章姚全身上下都爽快了。她甚至能坦然面對閃閃發光的景泰藍了。
——她沒看見閃閃發光的景泰藍。網遊風什麼的，早就不流行了。
景泰真人的打扮依舊很騷包，不過已經回歸正常修士的範疇了。章姚說不出自己到底是欣慰多一點，還是遺憾多一點。她真的為觀賞「閃閃發光的景泰藍燈泡」做足了心裡準備啊。她甚至能夠面不改色地吐出溢美之詞無數！可是，景泰藍竟然恢復正常了！！！
——算了，依照景泰藍的脾性，總有機會的。
金丹修士可以理直氣壯地離開太和宗歷練。章姚毫不猶豫地利用此條例，揮揮手，瀟灑地離開了。等她出了太和宗的大門，才想起自己忘記了一件事：她沒把自己出關的消息告訴章姬。
——章姬大概已經習慣了。
離開了太和宗，章姚先到山下的城鎮落腳。城鎮還是當年的城鎮，和二十年前，沒什麼不同，除了一個人。
「前路寂寞，章姚道友可願與在下結伴同行啊？」容貌豔冶的男修站在閣樓之下，笑言道。
章姚默默無語——好閨蜜都提供上門服務了，你讓連妹妹都忘記的無情之人情何以堪啊！這麼一句不走大腦的話過後，章姚才想到一點現實的東西——他一個化神魔修來這裡做什麼？堵自己嗎？她的拐帶技能什麼時候這麼高端了？→_→這句話能算是現實嗎？
「道友怎會再次？」章姚問道，因為是太和宗的地盤，稱呼什麼的，直接省去。
「自從別後，在下日夜十年，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好不容易盼到道友下山，怎能不趕過來呢？」章和凝視章姚，深情款款地說。
章姚似乎很受感動，她緩緩地走向章和，顫聲說：「你真的一直思念著我？」一見面就進入情景模式，閨蜜的配合度太高了！不過……
「你怎麼知道我下山了？你一直在等著我嗎？」章姚期待地看著章和，道。
「不，」章和深情地說，「我的心和你在一起，一直。她時刻尋找你美麗的倩影，凝視著你。」
看來不是對方在這裡蹲點堵自己，而是自己被監視了——章姚忍俊不禁，道：「傻瓜，你的心怎的還長眼睛了？」
「她比你想像的要神奇。」章和故作高深地說，那模樣，像是在女友面前炫耀的傻小子。
「是嗎？真了不起呢~」章姚仰起頭，深深凝視著章和，說道——不是法術，是間諜，能夠監視精英弟子的間諜。
就在他們深情凝視的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插了進來。
「清平師……師叔？」是一個帶著幾分驚訝的男聲。
章姚循聲望去，看著對方不知是茫然還是夢幻的臉，道：「應鈺師侄？」隨即，她將目光轉向應鈺身邊之人，「吳厲師侄？」對，就是「學業四人組」中的兩位男士。
「這位是誰？肯定不是清淳師……唔——」應鈺興致勃勃地看向章和，話未說完，遭受吳厲一記肘擊。
吳厲十分熟練地擊中應鈺的腹側，面不改色地拱手行禮，道：「應師弟身體不適，請師叔允許弟子先行告退。」
「嗯……」章姚剛剛發出一個音節，吳厲就飛也似的拖著應鈺離開了。章姚眨了眨眼睛。真沒想到，「英語」除了反射弧長，還很八卦。「物理」老媽子屬性已經發展到極致，這是開始黑化了吧。
「那兩位是？」章和眯眼望著吳厲與應鈺離開的方向，漫不經心地說。
「是妹妹的朋友。」章姚隨口回答道。
「哦。」章和隨意地應了一聲。不過是小人物，哪值得他這個化神老魔注意？他不過隨口一問，轉瞬就拋之腦後了。
章和自然無比地將手搭在章姚肩上，說：「此處人來人往，不得清淨，何不找個安靜的地方，敘敘舊？」
「好啊，帶路吧。」章姚抬手握住章和的手，輕巧的一個轉身，下一刻，她一隻手勾著章和的胳膊，頭倚著章和的肩膀，好似親密的情侶——不再是被人攬在懷裡，有礙行動的姿態了。
被抓住了一隻胳膊，章和只是笑了笑。看似頑皮柔和，實則時刻掌握主權，這才是他認識的章姚。他說：「這裡不是太和宗的附屬嗎？怎的是我帶路？」
「那也不代表我對這裡很熟悉啊。難道你沒有準備？」章姚反問道。
「怎敢叫道友失望？」章和笑答道。
像小情侶逛街似的，章和帶著章姚，七扭八拐，出了城。畢竟是道修的地盤，還是道修大宗的地盤，即使不怕，章和依舊不喜歡那裡。
修真者高來高去慣了，有素質的，在城門口起飛，沒素質，在街道上就一飛沖天了。城裡有多熱鬧，城外就有多僻靜。一扇城門，似乎分隔了兩個世界。
「男人在打壞主意的時候，會把女人往僻靜的地方領。」章姚笑吟吟地說，「章和道友，你，在打什麼壞主意啊？」
「那你說，為什麼明明知道男人在打壞主意，女人還歡歡喜喜地跟著去了呢？」章和笑容邪肆地說。好了，剛剛是情侶的久別重逢，現在卻變成風流男/女的打情罵俏了。
「因為啊，女人打著更壞的主意。」章姚抿唇笑道。
章和：「……」為什麼又有了男女倒置的感覺？他明明參考了許多風月話本，怎麼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呢？
都可以做壞事了（霧），當然足夠僻靜。章和停下腳步，章姚知趣地放開了他的手臂。
「我欲前往莽古山修行，你可願同往？」章和問道。
莽古山不是山，它位於人修地盤的北方，是一大群山和一大片原始森林的總稱。那裡是妖族的地盤，內裡藏著不知多少老妖怪。人修即使到了合道期，壽元不過一千又五百年。妖獸修行速度不及人修，活得卻比人修久。目前最高的記錄是一隻活了五千年的狐妖，不知怎的在妖族中混不下去了，跑到人修這邊鬧騰。那妖獸修為相當於煉虛期，而當時人修這頭最強的修士，也不過化神。狐妖本不是戰鬥輸出種族，那一隻還受了傷，人修手段百出，死了不知多少高級修士，才將那只狐狸幹掉。那是道修和魔修有史以來的第一次聯合作戰，也是那一次，本來數量還不算少的化神修士徹底成了稀缺資源，至今沒能恢復。
就像人類喜歡城市的繁華，妖族更喜歡親近自然。強大的妖族大多居住在人類從未踏足的深山老林。莽古山有這樣的妖怪，想遇見他們卻不容易。只在週邊活動的話，章和這個化神修士還是能hold住的。
「莽古山？為何邀我同去？」章姚問道。金丹期去那裡，就是送菜的。這是典型的大號帶小號下副本。章和帶上她，會出現兩種情況：按照章和的等級找怪，章姚直接撲街；按照章姚的水準刷怪，章和拿不到經驗。即使是好閨蜜，也不帶這麼互坑的。
「你幫了我一個大忙。章和從不欠人。」章和說。他能被章姚定義為好閨蜜，最重要的原因不是他玩得起，配合度高，而是他知道什麼時候玩，什麼時候說正事。
章姚點了點頭，不再追問。章和這話說得沒頭沒腦，有系統做外掛的章姚卻明白了。想想他boss的身份，想想他元嬰期心境問題，再想想他找氣受的行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不就是無意中提點了准boss嗎？章姚甚至能猜到是哪句話起了作用。這種提點，並不是說提點者高明，可能提點者什麼都不懂，做了個極其傻逼的動作，人家聰明人看了，靈光一閃，悟了！至於所謂的「欠因果」，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悟了的那位，可以把這個因果放在心上，日後償還，也可以當成壓根兒沒這回事。在如今的修真界，大多數修真者選擇後者，反倒是章和這個准boss，意外的老實厚道。
【啊，我不愧是主角，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把boss消滅在萌芽中~】章姚對著系統嘚瑟道。
【請問沒有boss，你要怎麼通關呢，親？】系統涼涼地問。
【等你的下一個副本需要我的時候，我就能通關了。】章姚淡定地回答。
系統：【……】不好騙了，不好騙了！萌軟的宿主你去了哪裡啊？！！！
章姚和系統的吐槽在一瞬間完成，章和並不知曉眼前女修的內心活動。見章姚點頭，章和滿意地微笑，問道：「那麼，章姚道友可要與我同去莽古山啊？」
「好。」章姚回答。
章姚不是那種有著高大上的空間，卻用空間種菜的家居女孩兒，曾經，她是兜裡揣著錢就敢到處跑的偽·文藝少女，如今，不給她錢，她也敢到處蹦躂了。章和向她發出副本邀請，她連檢查背包這項必要程式都省了，直接選「接受」。
名門大派的精英弟子，哪個出門，不把乾坤袋用丹藥和裝備填滿啊！章和怎麼也沒想到，章姚的乾坤袋竟然很乾癟。當然，她有背包，堪稱外掛的背包。背包裡的存活從來不少。但是，就像集郵者收集郵票的目的不是把它們貼在信封上，不到最後關頭，收集癖是不會把罪惡的手伸向自己的收藏品的。
於是，到了莽古山，章和發現，他的隊友除了幾把品質一般的靈劍，竟是一件像樣的法器都沒有。更讓人驚歎的是，章姚竟覺得她這是正常狀況！
作者有話要說：在看文，看的就是cp，無cp算是其中的特例。未免有人疑惑，過客在此說明。
想要cp的，是想看jq，或是對某些男神/女神存有嚮往，把自己代入主角，然後……大家都明白。
想看無cp的，有的是不喜情情愛愛的甜膩劇情。有的呢，則是覺得主角找到cp，就好像找到天大靠山，傍了大款，所有的努力都比不上cp一句話。於是，野心沒了，地位、學識都成了鬥情敵的工具。主角遭遇cp，就軟了，崩了，哭哭啼啼，糾結反轉，不再是她自己了。→_→每次看見都會想，主角真的不是被穿了嗎？
過客愛吃甜食，食物的甜膩已經足夠，不需要其它了。本文女主本來就是「穿越」，沒有再被穿一次的必要。
一直堅持無cp有何嘗不是矯枉過正呢？因為不想靠著男人，於是無視男人，太極端了吧。愛情和性，是人生的一部分，承認它們的存在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尤其是後者，雖然它總是被和諧。
綜上，此文有男人，無cp。也就是說，這裡會有男/女之間的好感，有曖昧，氣氛合適了，也會來一發，但是，動不動就臉紅羞澀的女主（都玩一夜情了，還羞澀毛？），以及那種相伴一生的cp·真·男主，請對他們不要抱有期待。陪著主角走過無數副本的，只有系統一個。它早就說過了，系統不可攻略。
所以，喜歡貞潔、羞澀、從一而終的女主的親，趁著還沒被雷到，及早撤退吧。想看海誓山盟、轟轟烈烈、死去活來的愛情劇的親，過客不適合你，以後也不必再來了。以及對修仙卷厭煩了的親，先休息一段時間吧。這一卷無論是boss還是小夥伴，都不會出現在以後的劇情中，只要知道女主的武力值提升，就不影響以後章節的閱讀了。
謝謝！
第87章
在凡域,會碰上讓築基期修士全力出手的事情嗎？除了打混混,章和根本就見過章姚出手。他並不知道好閨蜜的身手如何。太和宗的精英弟子戰力弱已經是修真界公開的秘密了。章和覺得，留戀凡域,築基期就跑出來玩的章姚,絕對是這一夥的。似章和這種老魔頭,當然知道,很多時候,光有修為，沒有戰力,是很苦逼的。章姚一句話，給了他補全心境的契機。隨隨便便送點兒什麼償還因果——他章和真人的心境豈是便宜的？他帶章姚來莽古山,就是想讓她提升戰力，消滅「戰五渣」的弱點。
連鬥法的法器、法寶都沒有,僅有的幾把靈劍也只是一般品質，適合築基期修士使用，附加屬性更是半點沒有——這也太不重視實戰了吧！
教導一個零基礎的道修戰鬥？章和覺得，接下來的日子，他會過得很艱難。
——接下來的日子確實很艱難，只是和章和預想的不太一樣。
莽古山與人修地盤交界處，已經有練氣修為的妖獸遊蕩，運氣好還能撞上修為與築基期相當的。妖獸的戰鬥力本就在人修之上，而且，它們的功法自成體系，人修強者的氣息，並不能壓制低階妖獸。幾隻築基修為的妖獸，足能幹掉不善爭鬥的金丹修士了。
章姚優哉遊哉地走入這片灰色地帶，好似郊遊。章和之前已經向她說過這裡頭的厲害。她這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樣，讓章和不住的皺眉。他知道，章姚貪玩，會玩——她是不是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玩樂上頭了？
進入交界區半日之後，章姚與章和遇上了第一隻怪，那是一隻……「怪」，長相不好形容，奇形怪狀，顏色與泥土相近，攻擊帶著土屬性。它大概是土裡的什麼東西成精了吧。
章和有心讓章姚吃點虧，受點兒教訓，是以並未出手，只是袖手旁觀。
章姚的表現，驚詫了章和。
章姚先試探著砍了幾劍，這怪行動不甚靈光，很快就被章姚砍掉了「茬兒」。然而，很快她就發現，身體的殘缺並不影響這東西的行動，就好像，它感覺不到疼痛似的。而被她砍下來的那幾塊，可以看見厚厚的「土甲」包裹下的白色塊狀不明物體。或許，裡頭這「白瓤」，才是這怪真正的軀體。這玩意形狀怪異，看不出哪裡是頭哪裡是屁股，章姚乾脆將它切塊了。
一旁的章和被章姚兇殘無比的劍法驚呆了。
那怪已經徹底死了。章姚說不清，到底是哪劍砍死了它。她蹲下/身，檢查這古怪的東西。她覺得，她應該認識它。章姚敲掉了「土甲」，發現在「白瓤」外，還有一層淡紅的皮。章姚心中一動，引火燒烤一塊被「土甲」包裹的「殘軀」，不多時，烤地瓜的香氣逸散開來。
章和：「……」好兇殘，連屍體都不放過。
章姚：「……」這是成了精的畸形地瓜嗎？她記得這玩意的原產地不在東方，怎麼東方古代背景的修真界會有這玩意？還是成了精的！
在修真界，修士不吃飯，只嗑藥，情況緊急的時候，會出現直接吞服靈植的情況。他們不吃飯，是因為他們認為，飯食中含有濁氣，不利修行。妖獸的肉含有靈氣，但是，妖獸是不辟穀的，所以，它們的肉也是含有濁氣的，不可食——似乎很有道理？那麼，植物受修真界的靈氣薰染，成了靈植，又開啟了靈智，成了精，怎麼算呢？
啊，修士們不會把靈植養成精的，在那之前，就摘下來煉藥了。不能摘的，比如靈果樹，也用各種手段，限制它們的靈智。而已經養成精了的……完全沒有先例參考。
章姚的選擇是，再接再厲，繼續烤。
整個過程，章和痛心疾首地看著章姚，然後，優雅地接過屬於他的那一份烤地瓜。
「你是劍修？」捧著烤地瓜啃的時候，章和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劍修一輩子一柄劍，真愛永不變。甚至有極端的劍修，放棄法術、丹藥、陣法，只有一柄劍，性命交修，劍在人在，劍亡人亡。攻擊力強得令人髮指。不過，這樣虔誠的劍修很少見，畢竟只有攻擊力，是很難生存的。
「我師從景泰真人，怎麼會是劍修？」章姚反問道。景泰真人走的是法師路線，標準法修一枚。
「師父和弟子不一定走相同的路。」章和說。章姚的劍招太犀利。她還不到四十歲，才金丹期。而很多元嬰期的劍修的劍法都沒這麼兇殘。
章姚搖搖頭，道：「劍修的劍就是他們的一切，沒有劍，他們一無所有。」她看了一眼被她隨手插在一旁的劍，「劍只是武器，沒有劍，我不介意用刀砍，用鞭子抽，只是不如用劍順手罷了。」
「一輩子守著一把劍，確實不聰明。」章和輕笑道。在丹藥流、裝備流橫行修真界的如今，劍修確實是冷門。很多修士將劍修視為腦子不好使的窮光蛋。
章姚微微一笑，道：「若是守得住，卻是比絕大多數修士都讓人敬佩了。」傻也好，呆也好，能堅持自己選擇的道路，總是讓人敬佩的。而能「守道」之人，定然不只有「堅持」讓人敬佩。
「敬佩？」章和挑起眉梢，本就上挑的眼角帶著別樣的風情。他的長相，真的不適合做個好人。
接到章和的「媚眼兒」，章姚悠然地說：「三人行，必有我師。」
「你竟要學劍修？」章和誇張地驚歎，明顯的不相信。
「不想學，也學不會。我甚至沒有嘗試的勇氣，而他們做到了，難道不值得敬佩？」章姚反問道。
「呵！那你可知道，很多你敬佩的劍修，並非向道之心堅定，只是受資質所限，不得不如此罷了。」章和輕蔑地說。很多時候，人生來就是不公平的。似他這等天之驕子，確實有資格俯視平凡之人。
「野獸生來便有尖牙利爪，想來它們是為此驕傲的。人只有不能保暖也不能遮羞的毛髮，卻建立繁華城市不知凡幾。道友以為如何呢？」章姚說。
章和沉默半晌，道：「那些螻蟻，卻有可取之處。」
「螻蟻？只是可取之處？」章姚輕哼，道，「天賦讓我們取得更大的成就，然而，若是一項技藝，只能依靠天賦傳承，便離滅亡不遠了。」她神色輕蔑，與之前的章和出奇的相似。
「哦？章姚道友以為，仙道將會沒落？」章和不悅地說。
「若是人類能夠憑藉自己的力量，飛天遁地，移山倒海，那麼，誰還會放棄富足平安的生活，來這個危機重重，弱肉強食又枯澀得沒有一點玩樂的修真界嗎？」章姚說。在「劇情」中，那些身具異能的人總是備受推崇。似乎，那些人就是萬物的主宰，世界的基石。然而，愈是在「副本」中行走，她愈是深切地體會到，那些神奇人士的稀少與不可複製。數量稀少，獨一無二，強大又能如何呢？空有強大的力量，沒有與之相配的心境，終將走向瘋狂。心境與力量相當的，早已不屑于出現在世人的眼中，他的存在，與傳說中虛幻的人物，又有什麼區別呢？這世間，終究不是他的。
「飛天遁地？移山倒海？你覺得可能？」章和有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打量著章姚，似乎在評估她發了什麼瘋。
「會有那麼一天的，或早或晚，總有那麼一天的。」章姚輕聲說。她親眼所見，並生活在那樣的年代。
章和輕哼一聲，不再言語。他知道，章姚喜歡那些普通人。人總會美化自己喜歡的事物，修真者也不例外。這種喜愛到了極致，就是傳說中的「腦殘粉」。章和不知道「腦殘粉」這個專業名詞，但他知道，處於這種狀態的人，和她講道理是說不通的。有那時間，還不如吃烤地瓜呢。
章和是強大的修真者，不是強大的修真豬。章姚也不是。這麼一大坨烤地瓜，他們可吃不了。
烤地瓜質地綿軟黏膩，不適合攜帶，涼了也不好吃。已經烤熟卻沒吃完的——不是很多——被扔到一邊，還沒烤熟的，扔進乾坤袋，下次繼續烤。
就這樣，章姚與章和進入莽古山遇見的第一隻怪，被徹底的消滅了。
「啊，希望下一隻……妖獸也能如此的美味~」章姚意猶未盡地說。
章和沉默了一瞬，問道：「章姚道友，你以為我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打獵。」章姚毫不猶豫地回答。
章和獰笑。這笑容在他豔冶的面容綻放，帶著不可思議的邪肆與魅力。再次強調一遍，他天生就長了一張邪魅的反派臉。
「難道我們不是來打妖獸嗎？」章姚分外無辜地說，全然不顧面前之人眼眸中的怒火。
章和下意識地出言斥責，話卻堵在口中，吐不出，咽不下——他們確實是來打妖獸的——太難過了。
很遺憾，章姚的願望沒有實現。以後他們遭遇的妖獸，既不好看也不好吃。妖獸大多由動物進化而來，或許在成為妖獸之前，它們還是很美味的。但是，看看妖獸強健的身體吧——肉質一定很老，咬不動的。
莽古山的週邊是築基修為妖獸的天下。章和有意看看隊友的戰力。他沒有出手，只在一旁看著。然後，他發現，他沒必要出手。哪怕是被圍攻，章姚也能應付。甚至可以說，混戰給了她更多的機會。她適應良好。
章和不知道章姚的「前世今生」，他將一切歸結為天賦。同樣是否認天賦的作用，資質平庸與天資出眾，兩種人給人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會被視為嫉妒，後者卻是謙虛。這麼一看，前幾日章姚的話，似乎也不是那麼的難以入耳了。
——他依舊不覺得凡人能夠趕上，甚至超越、取代修真者。
章姚不停砍怪的後果是，靈劍的耐久耗盡，報廢了。不只是一柄，她把手裡的存貨都幹掉了。
即使品階一般，靈劍也不該如此脆弱。但是，章姚把它們當消耗品，疏於保養，還時不時挪作他用——具體請參見雲天河手中的望舒。章姚的靈劍終究不是望舒那樣的絕世利器，如此摧殘之下，不廢也難。
章姚永遠都不會承認，她用慣了焚寂、望舒那樣的寶劍，忽略了手中靈劍的耐操程度，才會出現如此悲劇。
「虧得劍中無靈，否則怕是早就不堪折辱，自絕相謝了。」章和撫掌笑道。他看章姚手中的「地攤貨」不爽很久了。
「劍若有靈，當更能忍耐才是。」章姚說。當初的望舒，可不是很溫順麼！
章和深深地看了章姚一眼，道：「這等話，萬不可對劍修講。他們會找你拼命的。」
章姚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道：「我一直以為劍修專情，不成想，他們還挺博愛的。」
章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