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網王(七)
切原赤也4:6輸給了不二周助。
「惡魔化的切原,居然還會輸給一個默默無名的學校的所謂天才 。 」
二之宮翼聽到身後有誰在這樣低語,扭過頭去,壓在帽子下面的視線銳利的看著身後的助威隊。
聽出了說話的人是誰,但是二之宮翼卻沒有點名,只是伸手摁在了帽檐之上,扯了扯嘴角。
往日,她笑起來的模樣猶如微風拂柳,柔和又溫柔。是理想當中的女友對象。
但是今次的笑容 可怕的卻恍如地獄修羅。
「
不要,再被我聽到一次這種話。」
她輕輕的這麼說了,所有人便如死般沉默下來。
二之宮翼轉過身去,看著場下的狀況。
看來,切原並沒有被真田懲罰呢。
而副部長則正在與裁判和青學的人商量著某件事情。
等他們商議完畢,真口便走到觀眾席下,抬起了下巴,看著上方的二之宮翼。
「二之宮,你和他們先去醫院,幸村的手術要快開始了。」
「這就不用了。」
二之宮翼完全不擔心手術這回事。
在今天早上的時候,幸村給她發了一條簡訊,簡訊上的內容讓二之宮翼發誓要保存到自己死去那時為止。
他發誓了,一定要從手術臺上活下來。
手術也一定會成功。
她同意了這個說法。
已經做好了這個約定,所以就沒有必要過去。
「沒有讓我們的副部長,一個人留在這裡贏得勝利的理由。」
二Z宮翼的話依然說的理所當然。
明明這場賽事已經成為了二對二……決勝局在第三場——單打一的境況。
「慶祝勝利的時候,只有孤單單的幾個人也太慘了。好歹我也要留下來。」二之宮翼看了看已經收抬起東西,準備離開的其他正選,她揮揮手,沖著柳蓮二做了個「你們先走,我留下」的手勢,「再說了,有我們的參謀大人在,我也不相信切原那笨蛋還能一路睡到靜岡去。」
既然二之宮翼做出了自己的決定,那麼真田也不再多說,將她的說法總結成一個結論給柳蓮二後,後者便帶著其他的人前往了醫院。
二之宮翼取下了頭上的貝雷帽。
原本收在帽中的一頭黑髮散落在腰肌,她高舉起右手,尚未高聲大喊,身後便傳來了如雷般的助威聲。
「皇帝——皇帝 ——皇帝——」
是的,正如幸村精市被稱為「神之子」一樣,真田弦一郎的稱呼則是「皇帝」。
從一年級起,他與幸村二人便一起攜手,在「軍師」柳蓮二的輔佐之下,奪取了這全國大賽的天下,並將這份勝利保持到了第二年。
第三年,「神之子」被病魔纏上了身,但是皇帝卻不能倒下。
他必須要站在前方,絕不動搖勝利的基石,即便是遇上家學淵源的越前龍馬,也絕對不能輸。
怎麼可能會輸掉啊。
二之宮翼將自己手上的帽子丟給了自己開始培弄起來的下任網球社的經理……浦山治太之後,雙手撐在觀眾席的防護欄上,一躍而下。
她穩穩的落在了地上後,便邁步走到正選才能坐的等候席上,雙手交疊抱在胸前,坐直身體。
一向溫和大方,溫柔可親的二之宮翼居然幹出了如此瀟灑自若的事情來,實在是跌碎了一地暗搓搓的迷戀心目中的「女神」大人的少年心。
一年級的浦山治太小正太在她身後喊道:「學姐太過分了。」
二之宮翼頭也不回,反問他:「哈啊 你有什麼意見?」
「一個人占了特等席……」
聽到這句抱怨,二之宮翼回頭對他說道:「等我畢業了,這個特等席你就可以坐了。」
現在她已經是三年級了,這個特等席也是第一次坐。
浦山這個小鬼想要比她還早坐上這個特等席?
做夢。
她要坐在這個特等席上,看著真口將關東大賽的勝利捧回來。
這樣,才能彌補香料動手術前,真口卻沒帶著勝利回來 不在現場的遺憾。
在真田拿下兩局之時,他從二Z宮翼手上接過了毛巾。
「真田君,」二之宮翼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音量輕聲說道,「勝利,和堂堂正正的贏得勝利,想要拿到第二個的話,現在的狀況可不行呢。」
「我自有打算。」
「但願呢。」
二之宮翼看著這位同伴,在網球場上,真田與幸村作伴的時間遠遠超過二之宮翼,可是後者卻從幼稚園時期就和幸村是摯友了。
她比誰都要清楚,幸村精市此人 看上去比誰都要溫和,接觸下來卻比誰都要堅持自己的高標準,而實際上……為了勝利就連自己都可以放上祭品台。
更別說真田那種古板又崇高的堅持,堂堂正正的獲得勝利?
這可不是付出兩倍的優勢才能獲得的,要十倍啊!
現在這樣子,只會成為越前龍馬那小子向著更上一步進化的墊腳石。
「越前南次郎那傢伙的兒子,還真是不可小覷啊。」
除非越前龍馬在國際的網球上堂堂正正的獲得了冠軍,否則二之宮翼是絕對不會更換自己的這個稱呼的。
二之宮翼的手指慢慢地在長椅上扣著,若是木制的長椅怕是已經給她勒出了痕跡。
當真田使出自己「風林火山」的絕招,卻在面對越前龍馬的無我境界面前而成為「矛與盾」的故事現實版注解時,二之宮翼在這一局終了後叫住了真田。
「我們的副部長,是不是該講自己封印的兩個秘技給用出來了?」
「
風林火山」是為眾人所知道的絕招,怛完整的絕招應該是「風林火陰山雷」。
他將「陰」和「雷」封印了。
理由的話,二之宮翼也能猜到一點。
但是現在可不是計較這種事情的時候。
真田只是看了一眼坐在長椅上,抬頭望著他的二之宮翼,然後轉身就走。
但是二Z宮翼卻站起身,在他轉身Z前就先抓緊了他胸前的衣領。
沒人聽見她一臉陰沉的對真田說了什麼,但是真田的手卻比之前更緊的握緊了球拍。
二之宮翼只是對真田弦一郎說了這麼一句話。
「把那個答應我們部長,一定要將關東大賽的勝利取回來的真口副部長還回來」
真田對二之宮翼的目答卻讓後者扯了個要用雙手掩住的笑容。
這舉世無雙天下無敵的大笨蛋
「要是輸了的話,回去以後一定要你下地獄。」
二之宮翼對真田的這句話,在他們後面的助威隊們都聽見了。
現在的比分,可不容樂觀。
關東大賽的決賽,立海大附中輸掉了。
二之宮翼的心情很平靜,但是誰過來惹她,她下一秒絕對用口袋裡的美工刀捅死那傢伙。
去醫院的車上,二之宮翼平靜的宛如暴風雨前的大海,海面之下翻滾著洶湧的巨浪。
真田周身的氣氛也不怎麼好。
「我在這裡下車。」
二之宮翼在十字路口上叫停了大巴,這裡既不是她家,也不到醫院,更是與之毫無瓜葛的地方。
「二之宮學姐」
這種時候只有浦山治太開口詢問才是最合適的了。
「我要去準備自自研究的工作了。」
二之宮翼留下這個回答後,拎起自己的隨身背包,向著車門邁開大步。
她看也不看自己路過的真田弦一郎一眼。
直的生氣了。
浦山治太看到二之宮翼與真田副部長兩人之間的險惡氣氛,嚇得一縮脖子。
在他身後的三年級生悄悄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
他很感激的點了點頭,在對方的手指了指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還拿著二之宮學姐的帽子沒還。
浦山治太喃喃說道:「糟了,怎麼辦」
「下次再還吧。」
那位學長給浦山治太提出了個建議,後者也只能聽從了這個建議,點了點頭。
但是心下卻有不安之情。
然後,他的視線看到了真田副部長。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醫院的氣氛實在是太糟了,那種決定的壓抑氣氛,再配上不得不面對告知手術後剛清醒沒多久的幸村精市「關東大賽總決賽我們輸掉了」的結果,對那群換了校服前來探病的諸位正選們就是一場煎熬。
當幸村將他們趕出去後,二之宮翼正好拎著一串香蕉從走廊的轉角走出來。
她看著站在幸村門口,那些低著頭的正選們,往日的相熟卻變成了此時的尷尬。
「那傢伙,又來了嗎?」
二之宮翼隔著門板,也能聽見裡面自家男友壓低了聲音後再吼出來的響聲。
那是負傷的食肉動物所嗚咽的吼聲。
「有什麼話要我帶到的嗎?」
她看著諸位提了個問題,看到大家沒什麼話講,就自顧自的理解了。
「嗯,看來沒什麼話要準備我帶呢。」
她的手放在門把手上,卻沒有互刻扭開門。
二之宮翼先是對著真口說道:「這可不是為了感謝你把我忘掉的帽子送回來啊。」
雖然她口中這麼說,但是顯然大家都明自,這不過是反話。
浦山治太將二之宮翼忘在他那邊的帽子,在下大巴前給了真田副部長。
「我不知道二之宮學姐的住址,所以,這個帽子……拜託副部長還給她一下。」
真田將帽子還給了二之宮翼,而後者則為了這頂媽媽給她編的貝雷帽丟掉了一事急得快要瘋掉了。
她也不管之前真田還和她意見相駁,結果招來了關東大賽總決賽賊北的結局,撲上去用力抱了抱真田作為自己的感謝。
這場紛爭就互刻化為了烏有 對二之宮翼而言。
她在上大巴目去前就已經不再氣憤了,擺出生人勿近的可怕情緒也只是不想被人打擾自己心中所計畫的自自研究的課題規劃。
僅此而已。
她早就不會為了某件事情而斤斤計較了。
二之宮翼帶著探病用的香蕉進了病房,無視了幸村那渾身散發的「別管我,出去」的無聲抗議,自顧自的坐到了病床旁。
她掰下一根香蕉,剝著皮的同時,開口說道:「我認識的幸村,絕不會為了一場失敗而變成這種鬼樣子。」
「下次」然沒有下次了。因為我認識的幸村是一局也不丟掉,讓對手深陷絕望的天才,是神之子……」
二之宮翼將剝好的香蕉伸到了幸村的面前。
「嘛,這些東西都是表面上的話,聽聽就算了。」
她的目光堅定不移。
便是這份自毫不動搖的內心所構建出的堅定眼神,帶來讓周圍人所信服的力量。
她想將這份堅定傳遞給用那雙眼睛看著自己的幸村精市。
「殘酷也好,無情也好,堂堂正正也無所謂,只要能獲得肚利,那就去獲勝。現在的失利,那群傢伙也該徹底恢復了對勝利的渴望——」
既然幸村不想吃那根香蕉,二之宮翼便自己一口咬了下去。
她的話語因為咀嚼食物的動作而有些含糊不清,但是想說的意思卻傳遞到了。
「立海大附屬 全國三連霸。」
幸村精市抓著被單,直起了身。
「立海大三連霸,無死角。」
「這樣才對。」
二之宮翼將一根香蕉消滅殆盡後,又掰下來一根。
「這才是我認識的阿市嘛。」
她剝下了香蕉皮後,將香蕉伸到了幸村的面前。
「要吃嗎?」
「醫囑可沒說我能吃香蕉啊。」
「真遺憾阿_那我全吃了吧。」
「小翼,不要在我面前吃東西呀啊。」
「我樂意,而且我是故意的。」
這場風波便算是結束了。
但是關東大賽總決賽上的失利所帶來的餘波,卻是更為廣闊的。
外界關於「去年的總冠軍互海大也輸掉了,看來真是不行了。」這種傳聞扶搖直上愈滿意烈之時,整個網球社都陷入了可怕的訓練地獄。
二之宮翼若不是有收到出版書後的稿費補貼,再為網球社更新換代了一批急救用品,怕是他們就得面臨無藥可用的悲劇境地了。
「學校的社團活動經費雖然多,但是根本不夠用。」
二之宮翼默默地在一旁計算著活動經費,咬咬牙,將自己掙到的稿費全部都丟進了網球社裡面去。
開源節流說起來容易,若是關東大賽贏了才好,沒贏,那群媒體們一個個落井下石的速度可比立海大獲勝的時候要快得多。
當年從那些媒體們手上弄來的採訪費似乎確實是多了一點,但是被錢逼瘋了的二之宮翼可完全不知道「良知」「底線」「退一步」這是什麼鬼東西。
柳蓮二以前還會與二之宮翼一起謀劃經費的使用問題,現在他是壓根就不考慮這種事情了,直接將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列好清單,給二之宮翼看。
「我知道了。」
她也從來不說自己的難處,只是給大家一個「一切安好無恙,有我在你們不用擔心錢不夠這個問題」的冷靜形象。
天曉得她已經為了錢這玩兒意急得要死了。
若是沒留下十萬元的底線,她就會覺得心中不安,可惜現在常常是一有餘錢就被支出了。
耗材的使用量實在是太大,對於正選的訓練費用的支出更是比之前節節攀升。
對那群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青少年們而言,這是永無休止的地獄訓練,也是將來在全國大賽上一洗關東大賽時屈辱所必經的道路。
而對二之宮翼而言,這何嘗不是一場地獄。
「真把我當成萬能的啊。」
她想沖著重新歸隊的幸村吼這句話,但是看著對方為了重回賽場而在複健訓練上的付出時,就將所有的抱怨都咽到了肚子裡去。
今年的全國大賽的抽籤必定是場悲劇,真口要承受的待嘲熱諷怕是只有他才能知道各種;滋味如何。
因為全國大賽換了新的賽制的緣故,以「單打三》雙打二》單打二》雙打一》單打一「這個順序進行,而第一輪的比賽是無論勝負,所有的賽事都要全部進行完成。
立海大的第一場是對六裡丘裡的比賽。
雖然六裡丘中作為「情報機構」的那個名聲在全國都不算好,但是他們遇上的可是訓練時,所有閒雜人等別說是網球場,就連學校大門都沒辦法進來半步的全封閉狀態的立海大。
六裡丘中連一局都拿不到,吃了六個零,結束了今年的夏天。
二之宮翼對著身旁的浦山治太悄聲講道:「狀態真不錯啊。」
「是」
一年級的小正太幾乎是看自己的超級偶像一般看著場上的學長們。
但是二之宮翼卻知道,只要一天沒拿到全國大賽的總冠軍,那地獄式的封閉訓練就絕不會結束。
青春學園
你們,我們立海大會在總決賽上等你們的。
可別……輸給了其他的學校啊。
在這之前,二之宮翼有一個問題需要和幸村處理一下。
她已經很久沒有和他單獨說過話,更別說發簡訊什麼了。哪一家的情侶會這樣相處的啊。
反正二之宮翼看的所有三次元的影視劇與現實的情侶當中,就沒有她和幸村精市這種相處模式的。
晚飯時跑到幸村家裡吃飯,一群人和樂融融的吃了一頓晚飯後,二之宮翼便笑眯眯的堵住了幸村。
「在去後院加練之前,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下阿市。」
對於堵住自己的人是二之宮翼這個現狀,幸村精市便和氣的問道:「什麼問題?」
「阿市,當年為什麼突然想要去學網球呢?」
「撒……這個問題……」
「我記得,小時候的阿市說起網球的時候,眼睛裡都是笑意,就連嘴角都會不自覺的往上揚。那個時候,阿市和真田兩個人就認識了吧,是網球上的摯友呢。」
二之宮翼說到這裡,就覺得自己講得太多了。
緬懷過去這種事情,可不適合她與阿市兩個人。
「阿市以前打網球的時候很快樂,現在呢?」
幸村精市這麼回答道:「只有勝利」他的手上握著網球拍,與二之宮翼擦身而過時,說道,「才是我現在唯一想要的。」
二之宮翼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幸村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卻並沒有回頭。
他身後的少女告訴他:「只是為了勝利而打網球的阿市,太寂寞了吧。」
「其實,」幸村這才回了頭,看著眼眶泛紅的二之宮翼,微笑著告訴她,「時至今日,我依然覺得打網球的時候,非常的開心。」
這倒不是敷衍的話語。
握起球拍的瞬間,什麼閒雜的事情都不用去想,揮拍的時候,發自內心的快樂。
當年,剛剛打網球時的心情,居然被青梅竹馬的戀人喚醒了。不,也只有從幼稚園時就與他相識相熟的二之宮翼,才能對他提起這些過去的事情。
幸村在後院揮著空拍時,忽然間笑了。
「真是欠了小翼一份大人情呢。」
他自己都要忘了當年的心情了。
二之宮翼則要面對另外一場家庭風暴。
為了平復「準備了晚飯卻沒有等到她這個吃飯者」的琉璃子的怨氣,她不得不吃下另外一份已經冷掉的晚飯,還要毫不做作的誇獎對方出色的手藝。
好東西吃兩次真是作孽啊。
翻出胃藥的二之宮翼苦逼的就著自開水,將藥給吞了下去。
第59章 網王(完)
與名古屋星德的比賽真可謂是大坑爹。——對方派出了全外籍的學生。
二之宮翼雖然想罵娘,但是卻對身旁的浦山治太談笑自若的說道:「看來人家也知道,我們沒有什麼機會能遇到這些外國的網球選手……然後將他們全部打敗呢。」
雖然前面兩場比賽是徹底的輸掉了,全部的重擔都落到了單打二的切原赤也身上就是了。
我勒個去,三位前輩們這麼犧牲,就為了將切原這位後輩的潛力逼出來——
二之宮翼連什麼話都不想多少一句了。
這群傢伙不是為了勝利什麼地獄都能待下去嗎?為什麼還能幹得出這種事情來?
她只覺得自己被騙了。
但是,從另外一方面來說,卻是打從心底感到高興。
「啊……這群傢伙有比百分之百的拿到勝利更加值得在意的事情。」
當然,也可以從另外一方面表明,布下這個決策的這群三年級的正選們,相信自己的後輩絕不會將這麼一場比賽拱手讓人。
『……不過啊。』
二之宮翼從口中緩緩吐出一口氣。
『這群傢伙幹嘛不和我講這個決定啊?
徹底贏了這場比賽後,回去的大巴上,二之宮翼冷眼注視著身旁的幸村精市幸村先開了口:「小翼。」
「啊,不要和我解釋一下嗎?」
在幸村否決了將這個「犧牲兩局,換來後輩實力上的覺醒」的決定告訴二之宮翼後,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遭。
「因為,小翼一定會反對的吧。」
「當然了。」
「這就是最大的分歧。」
「是是是是,我是概率王義者,完全符合你們的需求。」
二之宮翼自暴自棄的沖著幸村講完了這句話後,忽然發現自己手機上來了短信。
簡訊內容很簡單,只是通知她在某個日子要到某地報導。
「正好是開學後的第一周結束啊。」
二之宮翼將那簡訊的內容給幸村看。
「我的自由研究的申請總算是批下來了,然後對方也同意了我的請求呢。」
直到這時,幸村大魔王才相信二之宮翼之前探病時對他說的關於「自自研究」的課題,並不是在開玩笑。
全國大賽總決賽。
這場角逐,是目經將二連霸的王者斬于馬下,獲得關東大賽勝利的青春學園,還是臥薪嚐膽忍辱負重歸來的王者立海大 達成全國大賽三連霸的豐功偉績?
這場決賽所象徵的東西,實在是太大了。
到了雙打一的賽事結束後,雙方的結果是二勝二敗。
命運的車輪向前緩緩轉動,重新上演了關東大賽總決賽時的那一幕。
單打一,互海大幸村精幣VS青春學園越前龍馬。
在這之前,確實是有從青學的正選 桃城武 那裡,聽說了越前龍馬失憶的事實,據他說,希望能拜託更多的人去和他對戰,讓他的記憶恢復加快。
真田副部長去了
對於這個徹底貫徹了「堂堂正正的獲勝,然後取得全國三連霸」的副部長,二之宮翼真想狠狠踹他一腳。
但—正為真田弦一郎那堂堂正正的高尚態度,二之宮翼頂多只是扭過頭去,不去看他。
越前龍馬……比賽遲到了,
這對她而言真是個好消息。她在心中不無惡意的想道:
『別來了。乾脆,棄權算了』。
但是,四天寶寺的那個一年級生突然跑了出來。
那個孩子力邀幸村精市與他打一會兒。
一想到幸村的身體狀況,二之宮翼就想掐死那鬧騰的小鬼。
之後的情況發展,不出二之宮翼的所料。
幸村精市用自己的可怕實力,完整的告訴了那名此刻跪在地上,顫抖著、畏懼著他存在的遠山金太郎,幸村精市到底是如何在「神之子」之名之前,就獲得了「大魔王」這個別稱。
然後,遠山金太郎退場,越前龍馬總算來了。
面對無我境界,幸村精市只是揮拍,將越前龍馬所使出的、他曾經對戰過的對手——那一個又一個的絕招一個又一個的打回去。
越前龍馬用出真田弦一郎的絕招「動如雷霆」,從幸村手上得到了一球。
部長抬頭注視著自己的副部長。
「真田副部長,他就是執著於對決而失敗。」
從
二之宮翼口中輕輕講出的這句話,只有坐在她身旁的浦山治太才聽見了。
「無法獲得勝利的對決,毫無意義。」
浦山治太抬頭看向二之宮翼,他猛地發現,後者的雙眼中只有毫無溫度的冷酷。
但是那份冷酷消退的太快,一閃而逝的只讓浦山治太覺得自己看錯了。
「你看,浦山,幸村將真田副部長的絕招打回去了。」
「動如雷霆」 這招對幸村而言,也只會起一次效用,第二次就無效了。
「我們的幸村部長,只有力度的發球對他而言太過直率,花哨的球技對他而言沒有起到半點早用他全無死角,無懈可擊。這位『第六天魔王』 …… 是無敵的。」
二之宮翼極其罕見的沒有用「阿市」來稱呼幸村,而是用了「第六天魔王」。
「二、二之宮學姐……」
浦山治太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二之宮翼。
後者也在思考,自己幹嘛要將這些東西告訴這個小鬼。
雖然浦山治太是她自己所相中的接班人,但是現在告訴他這些東西是不是還太早了?
雖然她覺得什麼情況下都不能稱之為「早」就是了。
越前龍馬潛在的才能確實是極其出色,但是卻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這一年裡他進展的太快,邁入「無我境界」的大門太早,才能也太高,結果,便導致了他沉迷進了無我境界的深處,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幸村精市是個非常傲慢,又非常自信的天才。
因為無我境界會浪費無謂的體力,所以就棄之不用。
他自有能讓對手陷入絕境的秘招。
無論什麼招數,都能如機械般準確回擊。不知不覺當中,這種印象便深人大腦,無法對戰的絕望,催眠了大腦,身體無法做出恰當的反應。
一直到,被徹底剝奪了五感為止。
「我……可真不想遇上這樣的對手啊。」
二之宮翼的低語只有自己才能聽見。
沒有什麼比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更加可悲的了。
她曾經也有過一出生就身患殘疾的狀況,也有後天為了活命而不得不被迫失去一部分身體的情況。
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她無法容忍自己對「命運」和「身體」這二者的失控。
被剝奪了五感的越前龍馬,那狼狽不堪的模樣,無法提供憐憫和同情的二之宮翼,只能冷酷的勾起嘴角……
「看啊,那副敗者的模樣。」
浦山治太聽見了那句二之宮翼的低語,心底發毛,
重新從地上站起來的越前龍馬,就和武俠小說裡的王角,突然間大徹大悟,悟了道一樣,開口問了一句話——
「打網球,開心嗎?」
那副神采飛揚的模樣 顯然是從滅五感的狀態中擺脫出來了。
而且,他身上所縈繞的那股輕盈的氣——
與無我境界相似,卻既不是「千錘百煉之極限」,也不是「才氣煥發之極限」。
幸村精市已經用實際行動昭示過了,這兩道無我境界大門——對他不起任何作用。
然後——
無法追上球,甚至無法將球目擊的幸村精市,被拿下了局數。
公開場合上,從來沒有被人拿下局的的神之子——被扯下了雲端。
「我說啊。」
到了幸村的發球局時,他忽然間笑了。
他看著自己對面的那位,已經進入了第三道無我境界的大門,「天衣無縫之極限」的越前龍馬,回答了他之前的那個問題。
「打網球,當然是很開心的事情啊!」
幸村精市的發球局,絕不容人所奪。
天衣無縫之極限?
好啊,來戰吧
二之宮翼看著球場上的狀況,沒忍住,從第一排的觀眾席上翻身跳到了立海大的等候席的位置。
「參謀大人,這個……是什麼對局啊?」
二之宮翼的語氣虛無縹緲,但是她急需要一位冷靜又富有廣泛網球知識面的人來給她解釋一下現在的狀況。
裁判要確定比分需要攝影機的慢速倒放。
這算是哪門子的比賽啊!
「天衣無縫之極限,無我境界最深處的一扇大門一」
柳蓮二的話不像是在對二之宮翼講的,倒像是在對所有不願意相信眼前所見的人所說的。
「沒想到,居然能見到天衣無縫的對戰。」
二之宮翼只覺得脊背發涼。
用無我境界會比往常更消耗體力——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她只擔心幸村的身體,能不能撐到立海大附中取得勝利的那一刻。
當這最終的一局以7:6的比分落下帷幕,而裁判宣佈獲勝的一方是立海大附中之時,只屬於立海大成功達成三連霸的歡呼聲響徹整個賽場上空。
二之宮翼伸手攬住了真田副部長的脖子,高舉起右手歡呼——
「天下布武!」
「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在岐阜城宣佈「天下布武」,其後十五年的天下終落於其手。
而現在,正是屬於幸村精市所率領的立海大網球部,站在最輝煌的時刻頂端,如織田信長那樣宣佈「天下布武」的時代!
第60章 新網王
在立海大拿到了全國大賽三連霸的冠軍賽場上高聲喊出「天下布武」這個特定詞語的二之宮翼,顯然早就將那所謂的大和撫子的矜持丟到了九霄雲外去。
雖說二之宮翼她就壓根就沒有在乎過大和撫子——或者說是自己的形象。
昔日暗搓搓的迷戀她那大和撫子特性的人,因為那宣言的一幕而碎了一地的少年心,可悲可歎的卻是,幸村精市在這之後才笑著反問當事人一句——
「大和撫子?小翼從來就沒有當過一分鐘這個類型吧?」
幸村大魔王,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可惜無人敢當著幸村的面,對他說上面那句話。
小情侶之間的爭吵就連上帝都會一笑置之。—— 若你們其中誰不怕死,便可第一個向這對情侶吐槽。[注1]
立海大三連霸光榮達成,整整三年,放眼全國的初中,就沒有哪一所學校能夠阻擋立海大的腳步。
就連被給予了「弑神」希望的青春學園,也敗走在落下雲端的「神之子」那天衣無縫的網球之下。
暑假一過,第三學期一開學,三年級生們都要面對可怕的升學地獄。
直升高中國很容易嗎?
不,其實很麻煩。
比方說二之宮翼,她光光有學習成績還不行,還要準備一大堆升學時所需要的材料、提供出示一堆相關單位的證明,證明這位學生不僅僅在學習上擁有無懈可擊的優秀程度,在社會實踐上也做出了諸多的努力。
二之宮翼幹了一份「長期義工」的活,每個週六下午,從一點到四點,在圖書館給失明患者們念書,每個月一次,去自家附近的一個走失動物求助中心當一天的義工,她處理、安排過無數次的各路記者對立海大網球部的採訪事宜,還出過書,拿過優渥的稿費,負責海原祭的工作協調策劃,還擔當了備受觀眾廣泛好評的話劇一半的劇本編寫的任務……
各項材料證明齊全工整,那厚厚的一個牛皮紙袋的檔資料看著琉璃子心中發毛。
「我要是以後念立海大附中的話,三年級的時候也要準備這些東西嗎?」
「因為我很厲害,所以要準備這麼多。」
二之宮翼伸手摸了摸琉璃子的頭,微笑著的同她說道,「如果琉璃子能和我念相同的學校,那就再好不過了。若是琉璃子到了我這個年紀,拿出比這還多的證明材料的話,我會很開心、很開心的。
昔日蠻橫無理的松內琉璃子小姑娘,再被二之宮翼拼命救下後,便徹底成為了繼姐的腦殘粉。
她聽到二之宮翼這麼說,互刻拼命的點頭。一點也不希望自己的「翼姐姐」會對自己失望。
和「翼姐姐」上同一所初中?
——光是想一想,她就興奮的要命。
但——世事總是出人意料的。
比方說十月剛過半,二之宮翼為了「自自研究」課題而提出的暫時休學兩個月的申請剛剛批准通過,她就與家人和男友告別後,匆匆前往了某個「探山老林」裡面去進行自己的研究前期準備了。
二之宮翼和幸村精市二人的研究課題,除了相關的老師外,沒有告訴過其他人。
二之宮明菜對自己女兒的選擇表示了理解,並且也尊重她的權利,而松內先生則問清楚了研究的地點、並讓繼女答應了每天定時打電話回來報平安的事情後,便放她出去了。
雖然琉璃子心中極為不舍,但是也知道,就算自己撒嬌耍賴,二之宮翼也不會因為她而改變主意。
有那麼一瞬間,琉璃子的心中極其妒忌著幸村精市。
但是,在得知幸村也被「翼姐姐」拋下後,琉璃子心中的惡意在高聲大笑「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但是她也知道,這不過是二人組合的「自自研究」的分頭考察的部分罷了。
對幸村而言,只能通過電話和簡訊聯繫女友的生活很快就結束了。
十月底,幾乎在今年的初中網球賽事上大大活躍一番的學校們,都收到了一封改變許多人命運的邀請函。
「誠邀xxxx網球部成員,…… (一連串的名字),參加U-17合宿。」
將17歲及以下的青少年們聚在一起,為了某個緣故而進行艱苦的合宿——這種合宿每年都會來一次。
往日,這個U-17只有高中生參加。而只有這一次,組委會們邀請了初中生們。
當他們踏入u-17的大門後,目之所見之處,便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訓練場地,並且僅僅是看週邊設備,就知道這個場地是合起的先進高端。
這可以說是集舉國之力所建造的網球訓練場地了。
占地面積,輔助的員工們的數量和素質具是第一流的水準,而其他的軟硬體設施都盡善盡美。
簡直就是理想當中的天堂。
但是,這只是表像。
高中生們對於讓一群初中生參加U-17合宿的事情感到極為不滿。人越多,就意味著最後爭奪名額時的人數越多。
而初中生們一進來,就收到了個下馬威。
高中生250人,加上初中生50人,一共三百人聚集在這個台宿的訓練場。而教練卻認為--
「300人實在是太多了,所以現在我們投下250個網球,沒有拿到球的人就回去。」
從天空上徘徊的直升機上傾瀉下了數百個網球——
一場搶球大戰隨之爆發!
在監控室裡,二之宮翼用叉子將碟子中的蛋糕切下一小塊,隨後遞到了桌子對面的某個人面前。
在黑暗的監控室裡,只能見到對方張開嘴,將伸到自己面前的蛋糕吞到嘴裡的一幕。
「二之宮,這個蛋糕真是好美味!」
對方一開口,便能從聲音辨認出是個年輕的女性。
「如果點心師知道自己所在的蛋糕得到了蔻蔻小姐的誇獎,一定會高興壞的。」
二之宮翼面無表情的又舉起了叉子。
被稱為「蔻蔻」的年輕女性,則大聲的、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
監控室裡的顯示幕上,正好掃過某個少年。
那名少年在此時、出現在此地,一點都不讓二之宮翼感到意外。
「我說啊,二之宮。」蔻蔻向前傾了下身子,隨著她的這個動作,黑暗的密室裡響起了一陣金屬的鎖鏈拉扯碰撞時發出的聲音,「那個少年是你的男友?」
「是的。」
「原來如此,真讓人意外啊。」
在黑暗之中,蔻蔻唇角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可怕程度要翻了百倍。
可惜,二之宮翼她早就不知道「畏懼」與「可怕」究竟是何種情緒了。
這正是讓蔻蔻此人——感到無比有趣的地方。
一個連「畏懼」與「可怕」都沒有的人,到底該怎麼去愛另外一個人呢?
正如蔻蔻是二之宮翼的自自研究的「參考物件」一樣,二之宮翼同樣成了百無聊賴的蔻蔻眼中的參考物件。
兩人的結識起源於一場孽緣,最後發展成了二之宮翼向幸村精市所提出的「自自研究」的課題內容——毒品上癮戒毒。
探山老林,遠離現代社會。最多的就是追逐夢想的青少年們。
他們永不言敗的性格,向著旁觀者傳遞出了一股感染人的正能量。
蔻蔻在這地方既弄不到毒品,又被束縛住了行動力,只能老老實實的日復一日的看著感受著正能量,被迫強制戒毒。
過了這麼久,蔻蔻都沒有在毒癮復發時變成可悲可憎的形象。
——只是,有時候她會突然要求吃很多東西,接著,在二之宮翼的投喂下一股腦的消滅了一大堆的食物,最後如同死人一樣在床上等待第二天的黎明。
到了第二天的清晨,她就依然是如昨日那般相同的惡毒刻薄。
仿佛她整個人不是用血肉骨頭所做。
蔻蔻整個人,就如同從天空之上的空洞中傾瀉下來、便能毀滅大半個世界的黑泥一樣,惡意滿載。
會如此勞心勞累的讓蔻蔻戒毒,並且還將她帶進了這個網球訓練場所,自然是有特殊原因的。
二之宮翼也是托了她的福,才能進得來。
蔻蔻海德李亞奇,是這個網球訓練場所的所有人,從這些建築物到內裡的裝滿,再到這片足足有好幾個山頭的土地,全部都是她的私產。
她可以說是全日本最大的地主。
若是重來一次,二之宮翼絕不會選擇現在的這個自自研究的課題——更加不會去問在公園裡把腳扭到的蔻蔻,她是不是需要自己的説明。
早知道將蔻蔻扭到的腳掰正,就會讓她和自己扯上這麼一份「因緣」的話,二之宮翼絕對會視而不見、見死不救。
她這一世,就從來沒有幹過伺候人的活。
當年琉璃子再怎麼惹人嫌的時候,二之宮翼也不用熱臉去貼她的的冷屁股。
現在?
她每頓飯都得哄著胃口變化多端的蔻蔻,好歹要再多吃一口。
收抬餐碟的時候,蔻蔻看著監視器的螢幕,笑著對二之宮翼提到:「真是有趣啊,今年的初中生居然所有人都拿到了球。」
「當然了。」
二之宮翼將叉子輕輕放在了之前擺放有蛋糕的碟子上。
「他們可是很清楚、也有足夠的實力去拿到那個同行證。」
「說實在的。」
蔻蔻的語氣極為冷酷。
「現在的這群初中生,遇上一軍的那些遠征軍的話,估計會全軍覆沒吧。」
二之宮翼很不客氣的回答:「全軍覆沒的一方,你是指那個傳說中的遠征軍嗎?」
她沒見過那些一個月前就出去的遠征軍,自然是向著自己所熟悉的哪一方講話。
聽到二之宮翼明顯護短的反問,蔻蔻也沒反駁,只是暖昧的扯了扯嘴角,揚起一個根本不算好看也不能算是笑容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