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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HP)加州旅館的鉑金打工仔》作者:ailsaaa【完結】

第58章 「他們也是我的家人。」

  藍光劃過,奇妙的魔法帶著他們穿過山海,從貝殼小屋的午後越到了加州旅館的清晨。

  重新踩在鬆軟的沙灘上,德拉科抬頭看了看已經開始散發熱氣的耀眼陽光,心裡竟有種舒了口氣的感覺。他還記得,就在十幾個小時之前,自己坐在這裡惶惶不安的心情,幸好……他情不自禁的轉過頭去,卻正好迎上了莉維亞投來的帶著笑意的眼光。

  莉維亞朝德拉科笑了笑,也顧不上老托尼亞打量的好奇目光,便自然的挽上了德拉科的手臂,軟著嗓子說,「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德拉科伸出食指,親昵的點了點莉維亞的眉心。

  德拉科的動作讓莉維亞像只被撓了耳後的小狗一樣迷上了眼睛,露出些饗足的表情來。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心情,邊露著牙齒直笑,邊撒嬌似的揚起頭,用下巴在德拉科手臂上蹭了蹭。

  莉維亞的神情像極了某種毛茸茸的小寵物,軟軟的,無害的,讓人忍不住在她臉上揉一把。這種模樣在剛剛才陷入初戀心情的德拉科眼裡更是可愛極了,一向熱衷於在人前裝出冷淡樣子的小蛇也忍不住放暖了眼神,極為寵溺的揉了揉莉維亞的耳垂。女孩像是怕癢似得縮了縮脖子,笑得更甜了。

  一直站在旁邊圍觀小年輕們秀恩愛的老光棍·托尼亞撇了好幾次嘴,終於在德拉科牽起嘴角,準備和莉維亞來一場膩人的相視而笑時重重的咳出了聲。他滿意的旁若無人的兩個人終於回過神來,將注意力轉到他的身上——可是,這兩人臉上的表情並不是他想像的冷落了旁人的羞愧,而是怎麼看怎麼像是【啊,原來你還在啊!】的頓悟,甚至,德拉科臉上還帶著些【你居然還在?!】的不爽。

  向來以「小莉維亞監護人」身份自居的老托尼亞瞬間不爽了起來,他就像被搶了龍蛋的挪威樹蜂龍一樣重重的噴了股帶著怒火的鼻息,抱著手臂,抑揚頓挫的說:「小莉維亞,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忘了告訴我?」

  「什麼?」莉維亞仍是抱著德拉科的手臂,歪著頭,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

  「關於你,你們!」老托尼亞叉著腰,用肥肥的手指指著兩個人像打人柳的枝蔓一樣扭成麻花兒狀的手臂,氣哼哼的說,「你有什麼要說的?」

  「啊哈……」莉維亞下意識的想放開德拉科的手,卻被後者一個淩厲的眼刀打中,縮了縮脖子不敢動彈,「就……就是你看見的那樣嘛!」

  「我以為你應該在找男朋友之前和我商量一下!」老托尼亞的樣子活像個女兒和男人跑了的醋壇爸爸。

  「不……不是來不及嘛!」

  「來不及?!是有多急?多急?連和你親愛的托尼亞舅舅說一聲的時間都沒有嗎?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也,也不是啦……」

  「抱歉,」德拉科清了清嗓子,擺上個完美的微笑,「打斷一下你們的對話,我能問個問題嗎?老托尼亞?」

  「說!」

  「你……談過戀愛嗎?我是說,你在你的人生裡,遇見過你喜歡她,或者他,而那個人也喜歡你的事情嗎?哪怕一次也好?」

  「……一個成功的傲羅不需要愛情!」

  「噢,那麼就沒錯了。」德拉科像是有多可惜的歎了口氣,用讓莉維亞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深情語氣說,「那麼你一定不知道,當你和你喜歡的女孩兒兩情相悅,眼神裡只有彼此時……」說到這,他頓了頓,轉過頭去看向莉維亞,像是對眼前這個女孩沒轍似的笑了笑,握住莉維亞的手,在上頭印上一吻,「這種感覺到彼此靈魂相吸的感覺,這種想要擁有她的願望——是多麼的迫切!多麼的強烈!」他深吸口氣,像是在強壓下心中的激動,回過頭,拖著歌劇般的華麗腔調朝老托尼亞總結式的陳詞:「相信我,連梅林都無法抵禦這種從靈魂深處湧上的,奇妙的顫慄。」

  德拉科的表達和腔調都讓老托尼亞像是吃了一斤鼻涕蟲一樣,整張臉都在抽搐般的顫抖,他完全沒了方才質問的氣場,嘴唇觸動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咒駡:「見鬼!這麼油膩的話你是從哪裡學來的?你的定位不是冷豔高貴麼?」

  德拉科眼皮一跳,正準備出口反駁,就聽見鄧布利多的大嗓門從身後傳來。

  「噢,你們回來了!」鄧布利多努力拉住像往常一樣,熱情的想要撲倒莉維亞的波比,高興的招呼道。

  「嘿,鄧布利多。」莉維亞招了招手,「能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這是……去遛狗了?」

  「我也是,小莉維亞——沒錯,波比越來越胖了,我想它需要運動。」

  德拉科看著像一片黑影一樣全力掙開束縛,妄圖朝莉維亞砸來的黑狗,有些緊張的拉著女孩往後退了一步。這只黑狗比剛來的時候至少圓了兩倍!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如果這條黑狗再像以前那樣流著口水朝自己兜頭撲來,一定會把自己徹底砸暈。

  「你說得很對,鄧布利多。」德拉科抽抽嘴角,難得的應和鄧布利多,「它的確需要減肥了。」

  鄧布利多笑著把狗繩交給走上前來的老托尼亞,從那件厚重的魔法袍裡掏出一根項鍊,拿在手裡搖晃。

  「噢,是我的小獾項鍊。」莉維亞轉頭看向德拉科,「它不是應該在你那兒嗎?」

  「德拉科當時因為你慌張得臉都白了,又怎麼有精神關心這根項鍊?」鄧布利多朝不自在的撇開頭去的德拉科眨眨眼,「我把它從沙灘上撿回來的。」

  「謝謝你,鄧布利多。」莉維亞有些害羞的瞅了瞅德拉科,「也謝謝你的擔心。」

  「……快收好它。」德拉科說。

  「好吧。」

  莉維亞對於德拉科害羞時格外彆扭的反應已經習以為常,她聳聳肩,將項連結過來。可就在她接觸到項鍊的瞬間,上面的小獾掛墜忽然從中間裂開了,然後像盒蓋一樣彈開,露出裡面的暗槽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莉維亞目瞪口呆的看著暗槽裡那根細細的水晶小管子,裡面漂浮著一根銀色的,像頭髮絲一樣的東西,「這是什麼?」

  「看來是某人留給你的記憶,」鄧布利多說,「我想,我們需要霍格華茲校長辦公室裡的冥想盆——你介意過段時間再看它嗎,小莉維亞?」

  「我想辛蒂那兒或許會有,」德拉科說,「我猜這是莉維亞母親的記憶,說不定她想告訴莉維亞什麼重要的事,比如她在莉維亞成年後帶她去史密斯老宅的理由,比如她去世前告訴老托尼亞『戰爭還沒結束』的理由……總之,我建議還是早點知道的好。」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贊許了德拉科的推測,「托尼亞老夥計,我想你又得跑一趟了。」

  「沒問題。」老托尼亞把狗繩遞給莉維亞,「我現在就回英國。」

  和老托尼亞告別之後,鄧布利多率先轉身向旅館裡走去。「快跟上,孩子們。」他說,「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聽聽小莉維亞的探險故事啦!」

  -◆◇◆◇◆-

  在鄧布利多的房間裡,莉維亞和德拉科並肩坐著,而鄧布利多則是端著杯甜牛奶,用讓人看不懂的表情聽著莉維亞的娓娓敘述。

  「……然後,我就在貝殼小屋裡醒來了。」

  莉維亞舒了長長的一口氣,作為這個驚險的逃脫之旅的結尾,「聽赫敏說,是瑪律福先生,」她向面色不善的德拉科點頭示意,「和瑪律福夫人吩咐家養小精靈通知了多比,我們才得以脫險。」

  「你說,神秘人不在瑪律福莊園?」鄧布利多問。

  「是的。哈利說,他看見了伏地魔的思想,他前些天一直在德國。」

  「……德國?」鄧布利多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表現出了明顯的怔愣。

  「是的,但是他現在已經回來了。」莉維亞嚴肅了表情,說,「就在我們回來之前,德拉科的金加隆發燙了,瑪律福先生和瑪律福夫人在接受懲罰。」她習慣性的將手放在德拉科腿上,馬上被後者握住,「多虧他們,我們才能脫險,他們不該承受這樣的痛苦。」

  「是的,你說得對,沒有人該承受這樣的痛苦。」鄧布利多朝德拉科展示了一個慈悲的笑容,「很抱歉,德拉科。」

  「這句話你不該對我說,」德拉科硬邦邦的說,「更何況,吩咐別人為你賣命不是你的習慣嗎?我以為你早已經不為所動了?」

  「當然不,德拉科,我無時無刻不為這些為正義奮鬥的人們揪心。」

  「如果你真像你說的那樣,那麼就讓他們離開。」莉維亞皺著眉插嘴道。

  「可是我們需要一個好的時機,小莉維亞。我們得找個機會和他們碰頭,再帶他們到這兒來——我的意思是,他們沒法自己到這兒來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只要找到將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帶到這兒來的方法就行了,對嗎?」

  「沒錯。」

  「那麼你不用擔心了,」莉維亞揚起個得意的笑,「我已經把丹尼爾給我的袖扣送給瑪律福先生了。」

  「……袖扣?」

  「是個門鑰匙,」德拉科解釋,「可以從任何地方到達海倫和丹尼爾的小屋。」

  「……噢,」鄧布利多完全沒想到莉維亞留了這麼一手,他看著莉維亞期待又得意的樣子,又看了看德拉科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乾巴巴的說,「你做得很好,小莉維亞。」

  「所以?」

  「唔……我會儘快考慮這件事的,儘快。」

  「哼,儘快。」德拉科不陰不陽的冷哼道,「誠實些吧,鄧布利多,你根本沒想讓他們離開。」

  「真的?」莉維亞不敢置信的看著鄧布利多,在半晌得不到他的回答之後,有些生氣的問,「為什麼?伏地魔的行蹤越來越飄忽不定,他能給瑪律福的信任已經很少了——我的意思是,他們留在那的意義其實並不大。」

  「但他們至少能獲得些零星的情報,」德拉科涼颼颼的說,「為了這麼一丁點的價值,鄧布利多自然樂得讓我父母為此冒險。」

  「那不是事實,德拉科。」

  「那你說,什麼才是事實?」

  「瑪律福夫婦一旦撤離,很可能就是最後一戰打響的訊息,我們現在的準備還不夠充分。」

  「那要什麼時候才算得上『充分』?」莉維亞難得的擺出了咄咄逼人的態度,她有些泛紅的臉頰和繃得緊緊的唇線似乎在宣告著她的不悅,「沒有人可以準備充分再上戰場,沒有人!」

  「至少再找到一個魂器,」鄧布利多歎息道,「這個戰爭關係到整個巫師界,我不得不慎重。」

  「希望到時候你可以說話算話。」莉維亞站起來,認真地說道,「說實在的,鄧布利多。理智告訴我,你的決定絕對是正確的,我很尊敬你,也很理解你的謹慎小心——但是,這並不代表我贊同你將德拉科的家人置於危險的做法。」

  從鄧布利多的房間裡出來,莉維亞還是有些氣鼓鼓的。德拉科揉了揉她的後腦勺,心裡有些不合時宜的高興——畢竟,他的女孩是為了他才如此激動。

  他自然的牽過莉維亞的手,帶著她朝樓上走去,「累嗎?」他問,「想休息一下嗎?」

  莉維亞懨懨的點了點頭,用兩隻手握住德拉科的手,像個依賴人的小孩一樣跟在他後面,邊拖拖踏踏的上著樓梯,邊抱怨,「我終於能瞭解你對鄧布利多的感覺了。」

  「嗯?」德拉科停下腳步,回過頭朝莉維亞挑了挑眉。

  「跟這種過於善於統籌謀略的人打交道確實挺累的,」莉維亞歎了口氣,把額頭靠在德拉科的後背上,撇了撇嘴,「真佩服哈利,怎麼能在他身邊待了這麼多年?」

  「因為波特是個十成十的傻瓜,」德拉科扯過莉維亞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任由她保持著貼著自己後背的動作,像個連體嬰似的帶著她繼續往房間走,「只要是鄧布利多說的,他都無條件的說好,不用思考,自然不累。」

  「哦吼,世界第一大粉絲。」

  莉維亞跟著德拉科走進自己的房間裡,像被抽了骨頭似的一下子倒在床上,抱著枕頭滾了好幾圈。

  「回來的感覺真是太棒了!」莉維亞蹭了蹭枕頭,又爬起身拿過床頭櫃上那個他在生日時收到的音樂盒,「嘿,你還好嗎,小龍~」

  她摸了摸穿著芭蕾舞服的迷你德拉科,換來人偶氣憤的跳腳。她惡劣的不停戳著人偶的額頭,被這個小東西炸毛模樣逗得直樂,「哈哈哈!快看,他的神態簡直和你一模一樣!辛蒂做的東西真是太棒了!」

  她笑著,湊上去親了親小東西的臉頰,那個頂著德拉科模樣的小人瞬間臉紅到了脖子,捂著臉蹲了下去。

  德拉科旁觀了一陣,挑挑眉,直接坐到床上,拿走音樂盒放回原處。

  「我就在這,你完全不必拿著那個替代品。」德拉科壞笑著點了點自己的臉頰,「來吧,沖著我來。」

  「比如這樣?」莉維亞轉了轉眼珠,伸出手戳了戳德拉科的眉心,「或是這樣?」又捧著德拉科的臉一陣揉捏。

  「嘿!」

  莉維亞看著德拉科擰著眉卻又對自己無可奈何的樣子,快樂的笑出了聲,「噢,德拉科。」她將德拉科的臉拉近些,用力的親了親他的額頭,「你真像只喜歡鬧脾氣的可愛小貓!」

  「可,愛,的,小,貓?」

  德拉科挑起單邊眉毛,感覺自己男性尊嚴受到了挑戰。他撥開莉維亞的手,按著她的肩膀,一把把她推倒在床上,用鼻尖蹭著她的鼻尖,問,「小貓?」

  「哇唔~小貓伸出它的爪子啦!」莉維亞毫無自覺的咯咯笑道,還不怕死的伸出手順了順德拉科頭髮,「乖~~~~」

  「不怕死的小傢夥,」德拉科微微撐起自己的身子,將視線曖昧的掃過莉維亞微開的衣領和鎖骨,挑眉道,「你似乎忘了我是你的男朋友,而我們現在正一起躺在床上?」

  「唔?」莉維亞愣了愣,似乎是沒想到德拉科會忽然提起這個話題。她呆呆的看著德拉科抽·出魔杖左右一揮,門鎖嗒的落下了,「嘿!別亂來!」她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脖子,「別想再咬我的脖子!」

  「嗯?那就換個地方好了。」德拉科伸手點了點莉維亞的鎖骨,「這裡?或是……」他將眼神放在莉維亞因為緊張而抿住嘴唇上,輕輕撫上她的嘴角,「這裡?」

  他緩緩俯下·身,輕輕嘬吻了幾下莉維亞的嘴角,然後用唇一下一下磨蹭著莉維亞的唇瓣。

  「阿嚶~~~」莉維亞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全身都繃緊了。對於這樣親密的接觸,她還是感覺緊張得手指蜷縮。

  德拉科曖昧的低笑幾聲,張開嘴含住了莉維亞的唇瓣,滿意的感覺到身下人的一陣輕顫之後,他加重了吮吸的力度,伸出舌頭,慢慢舔舐著莉維亞的唇角。

  正當他準備進一步深吻的時候,一個冰涼的東西從莉維亞領口裡跳了出來,彈上了他的下巴。他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直起身子來,捂著下巴一臉驚訝。莉維亞也嚇了一跳,她愣愣的看著那個從史密斯家拿來的懷錶在半空中自行打開,從裡面露出了赫奇帕奇皺著眉頭的臉。

  「嘿——男孩!」赫奇帕奇叉著腰瞪著德拉科說道,「你想對我的小莉維亞幹什麼?你們還沒訂婚呢!你就把她壓在床上親親摸摸!你也太心急了!」她伸出指頭,像是要戳破畫像一樣,不停數落著,「如果你們硬是忍不住,也該把我放到抽屜裡再說!聽著你們黏黏糊糊的聲音,我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噢,天哪!你……你在說什麼嘛!」

  莉維亞漲紅著臉一把合上懷錶,慌張的把它從脖子上取下來,塞進抽屜裡。她終於懂得了那些早戀的孩子們被父母抓包時無比窘迫的心情,簡直不亞於讓她穿著比基尼在帝國大廈樓頂上跳草裙舞!

  被打斷的德拉科有些可惜的撇撇嘴,卻又因為莉維亞手腳都不知往哪放的樣子笑了起來。他伸手擦了擦莉維亞唇邊亮晶晶的不明液體,拍了拍她的頭,說,「好了,不鬧你了,好好休息吧。」

  「嗯……」莉維亞的聲音簡直像是蚊子哼哼。

  德拉科站起身來,走到門邊,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來。

  「莉維亞,」他看著露出徵詢目光的莉維亞低著頭笑了笑,然後又抬起頭來放柔了聲音,說,

  「謝謝你在鄧布利多面前說的那些話。」

  「……為什麼要謝謝?」莉維亞眨著眼睛,理所當然的說,「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嗎?這是我該做的。」

  頓了頓,組織好語言的她接著說,

  「我早把你當做我的家人看待了,所以,你的父母也一樣,他們也是我的家人,保護家人不是應該的嗎?」

  「……你說得對。」

  德拉科深深的看了莉維亞一眼,笑了笑,關上了門。                    


第59章 記憶中的金杯

  等到莉維亞迷迷糊糊的被一陣敲門聲喚醒時,外頭的天已經黑透了。她扶著睡得昏昏沉沉的頭慢慢坐起身來,含糊的應了聲,「進來。」

  門開了,德拉科從屋外走了進來。

  「睡得好嗎?」他看著莉維亞歪著頭,眯著眼睛呆坐的模樣,低笑幾聲,坐到她身邊。

  「嗯嗯。」

  莉維亞胡亂的點頭,她的臉上還留著熟睡留下的紅暈,粉粉的,就像只有著細小茸毛的熟透的蜜桃。德拉科仿佛能聞見莉維亞身上散發的清甜味道,他像被蠱惑了似的情不自禁的靠過去,用唇蹭了蹭女孩的臉頰。

  「唔~」莉維亞發出聲軟糯的嬌嗔,把臉埋進了德拉科的肩窩裡,覺得自己連骨頭都睡軟了。

  自從兩人確定關係以來,莉維亞似乎越來越習慣在德拉科面前露出嬌憨的依賴模樣,像只軟綿綿的小奶狗,無條件的喜歡著信任之人的觸碰。

  面對自家小姑娘的柔軟姿態,骨子裡很是大男人的德拉科自然是受用得很。他露出個足以讓韋斯萊尖叫三天的寵溺眼神,攬住莉維亞,想抱著個大孩子似的左右搖晃。

  「還想睡?」挑起的尾音,甜得足以溺死一頭成年的雌性羅馬尼亞長角龍。

  「不……」莉維亞聞著德拉科衣服上溫馨的皂角味,圈住了他的腰,說話的時候帶著些撒嬌的鼻音,「我大概是睡得太多了,整個人有些不清醒。」

  「那就起來,嗯?」德拉科輕輕推開莉維亞,捏了捏她的臉,「辛蒂來了。」

  「辛蒂?」莉維亞心裡咯噔一下,一下子清醒了大半,「她真的有冥想盆?」

  「當然,」德拉科覺察到了莉維亞小小的緊張,故意挑著笑打趣道,「她連斯內普教授發黃的襯衣都能偷到,一個小小的冥想盆又怎麼能攔住一位收藏癖的腳步?」他拍了拍莉維亞的頭,鼓勵道,「別緊張,能以這種方式和媽媽見面,也是種幸運,不是嗎?」

  -◆◇◆◇◆-

  「準備好了嗎,莉維亞?」

  辛蒂一手拿著小獾項鍊暗槽裡的那個水晶管,一手拿著魔杖,向莉維亞投去徵詢的目光。

  莉維亞站在個邊緣刻著如尼文和符號的,淺淺的石盆前邊,深吸口氣,向辛蒂點了點頭。辛蒂走過來,用杖尖敲了敲水晶管的邊緣,裡面那條銀色的細線便像被魔杖吸住了似的,從管口滑了出來,被牽引著落入石盆裡。就像是一滴墨汁滴到水裡一樣,那銀色的細線馬上融開來,和冥想盆裡不知是液體還是固體的不明物質化到一塊。

  莉維亞有些緊張的盯著冥想盆,她看見盆裡那帶著銀白亮光的東西緩慢的打著旋,表面像是有風經過一樣泛著漣漪。

  她將頭慢慢移到冥想盆上方,發現那銀色物質越轉越快,最後竟像過濾了一樣變得澄澈起來。可是,冥想盆的盆底卻反而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人來人往的大廳。莉維亞感覺自己就像是趴在大廳頂部天窗上偷窺的怪傢夥一樣,透過冥想盆裡玻璃一般澄澈的物質觀察著裡頭人的生活。她最後轉過頭去,看了看德拉科,後者朝她笑了笑。她屏住呼吸,慢慢的埋下頭……

  她感覺自己的鼻尖沒入了盆裡奇妙的物質。忽然,周圍的一切都晃動了起來,她一個踉蹌,一頭栽入冥想盆裡。

  冥想盆就像變成了一個無底洞,她不停地向下掉落,似乎被吸入了一個黑色旋渦……

  過了好一陣,這種跌落的感覺終於停了下來,莉維亞的腳終於落在了地面上。

  她向四周看了看,這是一個全部由大理石鋪成的大廳,裡面人來人往。通往大廳的門多得數不過來,很多長得和拉環差不多的妖精正把更多的巫師從門外引進來。大廳的一頭有一排櫃檯,大約有一百個妖精正坐在櫃檯後面忙活——潦草地登記帳本、用黃銅天平稱硬幣重量或是通過放大鏡仔細研究那些珍貴的石頭。

  一個穿著長袍,戴著禮帽的貴婦人直直向莉維亞走來,她趕忙往後退讓,卻撞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對不起!」莉維亞連忙說。

  可那個人卻像是面對著一團空氣似的徑直從莉維亞身邊走了過去,他擺動幅度過大的手臂打到了莉維亞的手肘。神奇的事情在莉維亞的眼皮底下上演,她眼睜睜的看見自己的手肘在那人的手臂劃過時化作了像煙霧一般的氣體四散開去,在那人走開後,煙霧又重新聚攏來,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是這樣了,莉維亞心想,這只是媽媽的記憶。

  在這段記憶裡,她只是一個旁觀者,能看到過去發生的事情,記憶中出現的人卻不能發現她的存在。

  莉維亞不知道這是哪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讀取這段記憶。她只能漫無目的的轉動著眼珠,四處張望。正在此時,一個穿著普通巫師袍的金髮女孩從她眼前走了過去。天頂的陽光傾瀉在女孩身上,莉維亞感覺自己的視野被放大了十倍,只覺得那陽光將女孩的臉照得纖毫畢現。

  她幾乎在一秒內就反應了過來,這個金髮女孩就是她的媽媽——莉維亞·史密斯。

  莉維亞趕忙跟了上去,站在媽媽身邊,像是要把她的臉刻進記憶裡一樣專注的凝望她的側臉。金色的卷髮,柔和的下頜弧線,鼻子上幾顆調皮的雀斑……除了那雙碧藍色的眼睛,年輕時的媽媽就像是另一個自己。莉維亞終於深深感受到血緣的魅力,一種莫名的感動湧上心裡,她忽然想起德拉科之前說過的,能用這種方式見到媽媽,也是一種幸運。

  「布萊克小姐,這邊請。」

  一個有些沙啞的屬於妖精的聲音打斷了莉維亞飄遠的思緒,隨後,一把小小的金色鑰匙被扔在了她眼前的櫃檯上,一個端著個被天鵝絨遮住的盒子,穿著華麗的黑色長袍,有著柔順的黑色長髮和有神雙眼的,傲慢的女人越過莉維亞·史密斯,推開了正在和妖精交涉的巫師,插隊徑直站在了櫃檯前。

  「梅林啊,是她!貝拉克裡特斯·布萊克!」莉維亞聽見後面有人竊竊私語,「你看預言家日報了嗎?她和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訂婚了!」

  「噓,小聲點!」

  聽見自己的名字,貝拉冷傲的瞥了說話的兩人一眼,臉上全是與生俱來的高傲。接收到貝拉的眼神,那兩人立即畏畏縮縮的走開了。

  「噢,布萊克小姐。」櫃檯裡的妖精向貝拉展示了一個皺巴巴的笑臉,「真是貴客!我能為您做什麼?」

  「我需要存些東西。」貝拉將手上的盒子放在櫃檯上,將它往妖精那兒推了推。

  「我想您不介意我把它打開看看?」妖精說著,揭開了盒子上搭著的天鵝絨,一個精美的水晶盒露了出來,它的裡面裝著一盞看上去有些年頭的金杯。

  來不及細看,莉維亞便聽見身邊的媽媽發出了一聲突兀的吸氣聲,她回過頭去,看見媽媽臉上驚訝中夾雜著些憤怒的表情。

  貝拉轉過頭來,媽媽卻迅速低下了頭,埋頭轉身匆匆向外走去。莉維亞聽見貝拉在不悅的詢問妖精,「那個沒禮貌的傻妞是誰?」

  「是莉維亞·史密斯小姐。」妖精回答。

  貝拉似乎還在抱怨著什麼,但莉維亞卻聽不清楚了。周圍的聲音正在慢慢的飄遠,莉維亞看看四周,這個大廳像煙霧一樣正在消失,所有的東西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周圍的一切都像旋轉著的黑色漩渦,莉維亞再次被這旋渦吸了進去……

  視線再次變得清晰的時候,莉維亞已經到了另外的地方——這是一個漂亮的臥房,陽光從落地窗裡透進來,窗簾上有著精緻的蕾絲裝飾,而她的媽媽就坐在那張安著帷帳的床上。

  比起上一段記憶,莉維亞·史密斯看起來成熟了些,長髮被高高挽起,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幹練的味道。門開了,一個有著溫柔的棕色眼睛的男人走了進來——這是莉維亞的爸爸,愛德格·博恩斯。

  看見丈夫走了進來,莉維亞·史密斯趕忙站起來,迎了上去。

  「怎麼樣?」她說,「你打聽到什麼了?」

  「你沒記錯,親愛的。」愛德格說,「赫奇帕奇的金杯確實在萊斯特蘭奇的古靈閣庫房裡。」

  「我當然知道,我絕不可能記錯!我跟你說過,我感覺到了金杯的掙紮,它很痛苦!」

  「可是親愛的,那只是個金杯,它怎麼會有感覺。」

  「它當然有,它不是普通的水杯,它是赫奇帕奇的金杯!而我是史密斯家的人,我能感應得到它!」

  「好吧,別激動,親愛的。」愛德格安撫的讓妻子坐下來,摟著她說,「你最近很容易激動,或許我該叫家庭醫生來幫你看看?」

  「抱歉,親愛的。」

  「不用在意。好吧,我們說回正事——這麼多年來,你一直追查金杯的下落究竟是為什麼?就因為你當年和金杯奇妙的感應?」

  「我,我也說不清楚……你知道的,神秘人殺了我的家人,奪走了金杯。他不可能沒有任何目的的做這件事!上次我確實感覺到了,金杯散發著一種邪惡的氣息,它好像被什麼東西佔領了身體,它很痛苦……」

  「你的意思是神秘人或許在金杯上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但我想……」

  一聲淒厲的尖叫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外頭的天好像忽然一下便灰暗了起來,門被砰的一聲撞開。一道突來的閃電劃破天際,把來人的臉照得透亮,也讓他的表情多了幾分詭譎猙獰——是伏地魔!

  「你對我的家人做了什麼?!」

  莉維亞聽見爸爸大叫道,她下意識的沖上去,可身邊的一切卻又重新模糊了起來。她拼命睜大眼睛,想要從那迅速化為煙塵的記憶碎片中再看一眼爸爸的臉……

  周圍的一切被無情的黑色旋渦吸進肚裡,在一片眩暈中,莉維亞落到了一個簡陋的房間裡。

  開著的窗戶外傳來梔子花的香味,夏日的陽光懶洋洋的灑在斑駁了牆漆的牆面上,屋外傳來孩子們嬉鬧的聲音和羊的咩咩聲……這是個鄉間的小屋。

  「寶貝,你來了,對嗎?」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莉維亞回過頭去,看見一個抱著個小嬰兒的女人從暗處走了出來,坐在了床邊——是媽媽。此時的她穿著英國鄉間女人常穿的布裙,頭髮用一方格子手帕抱了起來,而她手上的孩子正睡得香甜。

  莉維亞情不自禁的走上前,蹲到媽媽的膝邊,仰頭看著她。

  「我看不見你,但我知道,你一定被我的記憶帶到這兒來了。」莉維亞·史密斯的表情仿佛承載了世上所有屬於母親的溫柔,她用帶著笑意的眼眸看著手中的嬰兒,緩緩的說,「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呢?長得像爸爸,還是像我?」她笑了笑,眼神變得悠遠,似乎在想像些什麼。她摸了摸手裡嬰兒的臉,繼續說,「我的寶貝,我希望你幸福,健康的長大。」

  莉維亞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媽媽手裡抱著的孩子就是幼時的自己。她說不上來自己心裡是個怎樣的感覺,媽媽在眼前如此溫柔的抱著自己,她曾拂過自己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曾給予自己最細心的關懷……可是這一切自己都不曾記得。

  莉維亞心裡漫過一陣酸澀和溫暖,似乎還有一種奇怪的嫉妒——她嫉妒幼時的自己,如此理所當然的享受媽媽的愛卻毫不自知。

  莉維亞·史密斯抬起頭來,盯著房間裡一個空曠的角落,歪過頭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寶貝?」

  莉維亞趕忙移動到她面前,直視著她的雙眼。就好像對方真的看得見自己,在看著自己說話似的,莉維亞輕聲答道,「我在,媽媽。」

  「你現在過得怎麼樣呢?老托尼亞把你照顧得好嗎?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今天應該是你已經十七的生日,成年快樂,我的寶貝。」

  莉維亞·史密斯表情變得有些嚴肅,用不疾不徐的聲音繼續說,「我選擇在你成年的這天告訴你這些,是認為你是個大姑娘了,是時候讓你知道真相了。很抱歉讓你知道了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寶貝,有些東西我們必須銘記。作為一個母親,媽媽希望你一直快樂無憂的生活;但作為一個鳳凰社戰士,寶貝,媽媽希望你擔起你的責任……」

  說到這裡,她沉默了一會兒,又換上副笑眯眯的表情,「如果你有疑惑的話可以去問老托尼亞,讓他帶你去找鄧布利多。好了,時間很珍貴,我們來說些母女間的話題——寶貝現在過得怎麼樣?老托尼亞有好好照顧你嗎?我真害怕那個老光棍傲羅把你教成個假小子!寶貝有喜歡的人了嗎?我真想看看那個小子是什麼樣的。相信我,如果你爸爸在的話,一定會讓他先去屠龍,再來和我們的寶貝女兒交往。」

  「不,他對我很好。」莉維亞噙著眼淚,卻努力笑著,「我過得很好,媽媽。我有男朋友了,他叫做德拉科·瑪律福,我很喜歡他,他也喜歡我……」

  可是,顯然,莉維亞·史密斯並不能聽見莉維亞此刻說的話,她只是繼續笑著,像每一個擔心孩子的母親一樣絮叨著自己的囑託。

  莉維亞趴在媽媽的膝蓋上,認真回答著她的每一個問題,裝作自己好像真的在和母親聊天一樣,忍住心裡的酸澀努力微笑。

  在這個不知名的鄉間小屋裡,在這一片溫暖又教人心酸的記憶斷片中,她們用這樣親近又疏離的方式,完成了此生唯一一次的促膝長談。

  周圍的景象漸漸變得模糊,莉維亞驚慌的抬起頭,想要抓住媽媽的衣角,卻只是讓它散成了一縷煙霧。

  「媽媽……」莉維亞顫抖著聲音,不願離別。

  「時間快到了,寶貝。」莉維亞·史密斯也紅了眼眶,「無論你現在過著怎樣的生活,無論今後你選擇怎樣的人生,一定要記得,爸爸媽媽無條件的支持著你。寶貝,要幸福,不要怨恨;要勇敢,要記得,爸爸媽媽永遠愛你……」

  媽媽的聲音漸漸飄遠,周圍的一切就像蒙了一層水霧一般模糊不清。在最後的最後,莉維亞看見的,便是媽媽低下頭,深情的親吻自己的臉頰……

  「我也愛你,媽媽。」

  所有的一切漸漸化成煙霧,那個冷酷的黑色旋渦就像是撕碎母女溫情的劊子手,無情的將莉維亞吞沒。

  在一旁黑暗中,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顆微塵,在無邊的宇宙裡悠悠旋轉。終於,她看見了一片光亮……

  -◆◇◆◇◆-

  德拉科從莉維亞把頭埋進冥想盆的那一刻起就開始默默緊張,他不知道莉維亞會看見什麼,也無法參與這段只屬於她和母親的回憶。

  辛蒂一直在饒有興致的欣賞他緊繃的表情,但他卻無心計較。他只是靜靜的凝視著莉維亞,希望她看見的記憶不至於太過殘酷……

  忽然,他看見莉維亞向後退了一步,猛地從冥想盆裡抬起頭來,向後倒去。他趕忙沖上去,在莉維亞倒地之前接住了她,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莉維亞,你還好嗎?」他看著莉維亞通紅的眼眶和不斷顫抖的嘴唇,擔心的皺起了眉頭。

  「德拉科……」莉維亞像只脆弱的小獸鑽進了德拉科懷裡,環著他的脖子啜泣。好一會兒,她才重新開口道:「我看見了爸爸和媽媽。」頓了頓,她接著說——

  「還有赫奇帕奇的金杯!它在一個叫做貝拉克裡特斯·布萊克的古靈閣倉庫裡!」


第60章 就一直這樣吧。

  作者有話要說:首先和各位道個歉……

  戲劇文學專業的期末真的會弄死人……特別是大三,神馬都要結課了的時候。

  各種劇本論文選導師什麼的,差點弄死我。〒▽〒

  這幾天更新很少,希望大家能原諒我〒▽〒 跪地求大家不要拋棄我嗚嗚嗚嗚~~~

  大概下周過完就會慢慢閑下來了……到時候會日更的~暑假也會開新坑~~~

  請大家等我一陣子吧~~~麼麼噠!

                      

  貝殼小屋的午後美極了。

  陽光對於貝殼們來說仿佛是舞臺上的聚光燈,當它們置身在這光亮之中,便像萬眾矚目的芭蕾舞演員一樣,迫不及待的散發出柔和的珍珠色光芒。

  哈利坐在海灘邊上,抱著膝蓋,沉默的瞭望著大海。

  距上次從瑪律福脫險已經過去了三天,食死徒遲遲沒有其他動作,就好像遺忘了他們的存在似的。能按時吃上熱乎美味的正餐,晚上能睡在軟和的被窩裡,這平靜的日子相比於前陣子顛沛流離的逃難簡直稱得上是種梅林的恩賜。

  但在享受這份美好的同時,他對於其他魂器的下落仍然一無所知。

  哈利歎了口氣,下一秒,他感覺額頭上的傷疤又開始劇烈的灼燒起來。

  他警告自己,快點斷開與伏地魔的聯繫,回到自己的世界裡來;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沉溺其中,期盼著或許能在對方的思想裡看見哪怕一絲半縷的線索。

  他正在黑色城堡的高牆邊上滑行。

  他停了下來,向上看著,向那最高的窗戶,最高的塔。

  他一躍而上,貼著高塔冰冷的石壁不斷向上……

  黑色岩石上的窗戶只打開了一條最小的縫,不夠一個人進入……從窗戶只能看到一個裹在毯子裡的一個人形輪廓……是死了還是在睡覺……?

  他像蛇一樣滑入窗戶,躺在床上的人動了起來……慢慢的回過頭——那是一張蒼老的,飽受折磨的,卻異常淡定的臉,他的神色讓哈利覺得如今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哈利聽見自己喉嚨裡面發出了一聲冰冷的冷笑,像是對床上那人的末日宣判——

  「蓋勒特·格林德沃——失敗的黑魔王,長老魔杖的第二任擁有者。」

  「哈利!哈利!!」

  赫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同時,哈利和伏地魔的聯繫也斷開了。他揉了揉額頭上的傷疤,皺著眉讓意識漸漸回籠。

  「你又看見了什麼?」

  赫敏似乎對哈利的這個壞習慣習以為常了,不再像之前那樣大吼大叫的讓他『別再這樣!』

  「他似乎在德國,」哈利慢慢回憶道,「他找上了蓋勒特——就是那個德國黑魔王。」

  「我知道他是誰,然後呢?」

  「他提到了長老魔杖,似乎他還在為此困擾。我感覺到了他的情緒,看樣子他是打算把所有長老魔杖的擁有者全都除去。」

  「哦吼,」赫敏哼了一聲,「那恐怕他要失望了!」她壓低聲音,繼續說,「因為長老魔杖真正的主人還在!他永遠不可能馴服它!」

  「得到並不代表擁有,」哈利也笑了,「可惜他永遠不會明白。」

  「你們倆坐在這幹什麼?」

  羅恩噔噔噔的從遠處跑來,看見兩人單獨坐在這相視而笑的場景,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只是聊天。」哈利立馬站起身來,拍了拍兄弟的背,打消他敏感的疑慮,「有事嗎?」

  「老托尼亞來了,他要見我們。」羅恩看了看赫敏,繼續說,「單獨的。」

  -◆◇◆◇◆-

  美國·加州

  秋天靜悄悄的過去了一半。

  仲秋的天氣比前一陣子涼爽了許多,海邊的陽光失了溫度,卻並沒有放棄它金燦燦的華美外表。依舊晃眼的太陽佔據在秋日裡顯得格外寬廣的天空一隅,光束從雲層中透出,從棕櫚樹的枝葉間泄下,就像豎琴的金色琴弦。

  天氣涼快了,波比也活潑了。它一反前陣子趴在陰涼處有氣無力地喘氣的頹廢,成天在沙灘邊上和螃蟹鬥法,總是像個傻子似的被不知道比它小多少倍的螃蟹夾到鼻子,哀嚎聲大到連旅館裡都聽得到。

  丹尼爾和海倫終於結束了他們的新婚旅行,帶回了新婚的甜蜜氣息,也帶回了各色美味的法國甜品。接過新婚夫婦糖果禮盒的那一刹那,鄧布利多臉上的笑容滿足得幾乎讓人以為他才是剛從蜜月裡回來的那個人。

  老托尼亞幾乎是在丹尼爾的腳接觸到美國土地的那一瞬間就讓他回到了工作崗位,兩個人不停的在英國和美國間穿梭著,一邊忙著為哈利幾人潛入古靈閣創造條件,一邊還要小心翼翼的為自己的行蹤保密——瑪律福夫婦傳來消息,亞克斯利在喝醉之後曾說漏嘴,向他們炫耀自己找到了鳳凰社在美國的秘密基地。

  無論亞克斯利是不是真的得到了具體位址,這都是個警鐘——或許,很快美國這片淨土也要不保了。

  被男人搶了丈夫(?)的海倫一下子寂寞了起來,只好每天烤點小餅幹什麼的打發時間。這對於鄧布利多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事了,他樂顛顛的開始了坐在海倫家等著試吃的日子,每天都高興得像過耶誕節。准媽媽海倫對鄧布利多的要求一概滿足,就算是他要在一個杯子蛋糕里加上一磅的糖,她也會笑著答應他。

  海倫的放縱大大加重了德拉科熬制健齒藥水的工作量,受教父所托無法拒絕的他只好一邊惡毒的說著,「母愛爆棚海倫一定是把穿著花衣服帶著蝴蝶結的蠢蜜蜂當成了巨嬰」,一邊往健齒藥水里加大把的黃連。

  變苦的藥水越發刺激了鄧布利多對糖分的渴求,於是這變成了一個惡性循環,並且暫時無解。

  這天,直到傍晚時分,德拉科才終於從健齒魔藥的魔爪裡逃脫出來。他將熬好的藥水灌到水晶瓶裡,拿出魔杖隨意一揮,那幾個圓嘟嘟的小瓶子便扭著屁股,排著隊往鄧布利多的房間裡走去。

  他敲了敲酸痛的脖子,抬腳走出了這個用魔法新辟出來的,專門用來熬制魔藥的地窖。

  夕陽就像顆好味的蛋黃,把一切都染成了橘黃色。置身在這樣的光影之中,讓人無端的便生出些慵懶來。廚房裡似乎煮著晚餐,整個旅館裡都彌漫著一股馬鈴薯的甜味兒。德拉科循著香慢吞吞的走進餐廳,便看見全身被夕陽籠罩的莉維亞。

  他走近一些,看見女孩身上還穿著圍裙,用下巴抵在餐桌的邊沿上,像只趴著休息的小奶貓。她正盯著餐桌上的什麼東西,眼睛也不眨。德拉科眯了眯眼睛,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準備來個嚇人一跳的小小惡作劇。

  就在此時,莉維亞卻忽然坐直了身子,掏·出魔杖,念道:「恢復如初!」一道光掠過,她愣了愣,然後歎了口氣,把桌上的東西拿了起來。

  德拉科這才看清她想要恢復的是什麼——那條小獾項鍊!自從這條項鍊完成了莉維亞·史密斯賦予它的任務,便徹底的裂成了兩半。他看見女孩皺了皺鼻子,低著頭小心的把項鍊收進一個小袋子裡。她的劉海長得有些長了,一低頭,便擋住了眼睛。德拉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卻能想像得到那種失落。

  德拉科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軟得一塌糊塗,無限的柔情從身體的每個角落裡一擁而上,讓他只想把女孩抱在懷裡,好好的哄一哄。

  他放重了腳步走了過去,在看見莉維亞轉過頭來之後,裝作才剛到的樣子笑著說,「在地窖裡都能聞到香味了,你在煮什麼?」

  「咖喱,」莉維亞起身迎過來,抬著頭接受了德拉科問好的額吻,「我放了雞肉,洋蔥,土豆和青豆。等它熬好了,我再做個蜜桃沙拉,我們就能吃晚餐了。」

  「聽上去不錯。」

  「嘗起來也會不錯的!你餓了嗎?要不要我先幫你做點什麼墊個肚子?」莉維亞說著,便轉過了頭,似乎已經在開始考慮有什麼食物做起來快速又美味。

  「別著急。」

  德拉科牽著莉維亞的手,將她牽到椅子旁邊。他先坐了下去,然後拉著莉維亞,讓她側身坐在了自己腿上。

  「嘿……」

  莉維亞縮緊了肩膀,椅子原有的高度再加上德拉科的腿,她的腳尖只能虛點在地上,而身子則完全被德拉科抱進懷裡。她的手有些無措的搭在椅背上,看上去有些害羞,又擔心著有誰忽然闖進門看見兩人的親密,便情不自禁的伸長脖子不住的往門口張望。

  「放鬆點。」德拉科圈住莉維亞的腰,輕聲哄,「鄧布利多在海倫那兒,沒人會進來。」

  「嗯……我是說,好的。」

  莉維亞收回目光,但卻沒有收回她的羞澀。她仍舊緊張的直著腰,用手臂撐著椅背暗暗用力,怕自己的體重壓疼了德拉科的腿。

  德拉科自然知道她的小動作,可同時,他也知道讓莉維亞放鬆的辦法。他看著莉維亞有些羞澀的笑臉。將圈在女孩腰上的手移到她腰間的軟肉上,曖昧的揉了揉——比一計力勁松瀉更加立竿見影,莉維亞立馬發出一聲黏嗒嗒的鼻音,紅著臉軟在了德拉科的懷裡,手臂也無力的從椅背上滑下來。

  莉維亞只覺得自己腰上的那只壞手還在不停的揉動,又麻又癢的感覺讓她怎麼也躲不開,只好一個勁的往德拉科懷裡縮去。她覺得自己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只好圈緊了德拉科的脖子,抱住他求饒般的嬌聲說,「德拉科,別這樣。」

  「我似乎找到了你的小開關?」德拉科看著莉維亞的紅暈,笑著說。

  「所以呢?」莉維亞感覺自己再一次受到了德拉科惡趣味的逗弄,有些不甘心的鼓了鼓臉。

  「所以……」德拉科哼出個轉著調兒的尾音,附在莉維亞耳邊悄聲說,「我想它或許在將來某些特殊的夜裡能派上大用場?」

  莉維亞莫名其妙的看向德拉科,接收到了他別有深意的笑眼。三秒後,莉維亞忽然懂得了德拉科在說什麼,方才好不容易褪下熱度的臉又燒了起來。她用盡全力想要故作鎮定的別過臉去,卻又聽見這個磨人的小混蛋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很期待。」德拉科的眼睛閃亮亮的,一本正經的模樣認真極了。

  「噢……不……」莉維亞歎息一聲,捂住了臉。

  她感覺自從兩人確定了關係之後,德拉科身上的某些天份便被最大程度的啟動了。他毫不害羞的做些曖昧的舉動,說些曖昧的話,而自己只能在他的攻勢裡一次又一次的臉紅。

  才交往不到一個月,他就這麼得心應手了,那麼,等到以後結婚了……

  「嚶……」

  莉維亞更深的把臉埋進了手掌裡,因為自己的想像抬不起頭來。

  「你在想什麼?」德拉科的笑意幾乎是從每個毛孔裡散發出來的,他臉上的笑燦爛得讓盛夏裡的太陽都自愧弗如,「說出來讓我聽聽?」

  「沒有~什麼也沒有~~」莉維亞哼唧道,「我要去廚房了!」

  「不~要~」德拉科耍賴似的把莉維亞抱得更緊了,他低低的在女孩耳邊不停地笑著,仿佛除了女孩的羞澀,世界上再沒有更加令他開心的事了。

  「放開我~~~」

  「不~要~~~你現在就害羞了怎麼辦,今後還有更加讓你害羞的事呢,你得慢慢習慣才行。說真的,莉維亞,你知道的,瑪律福家一直人丁稀少,所以我想,我們得好好努力才行……」

  讓人臉紅心跳的話不停地從德拉科嘴裡說出來,莉維亞躁得恨不得給他一記鎖舌封喉!但顯然,她捨不得這麼做,所以她只好——

  莉維亞雙手摁住德拉科的肩膀,挺直腰背,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德拉科接下去的話。可是下一秒,她就由衷的覺得,以為可以用一個簡單的輕吻就能解決眼下窘境的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了!

  莉維亞傻傻的主動就像是一塊送上門的美味,德拉科沒有任何不好好享用的理由。

  他拿出了在決鬥中才會有的瞬間反應力,在莉維亞撤離之前迅速按住她的頭,將她更緊的貼上自己。由於上次關鍵時刻被赫奇帕奇的怒吼打斷的噩夢經歷,德拉科只是意思意思的輕舔了幾下莉維亞的唇角讓她習慣,便直接挑開了她的牙關,更深的吻了下去。

  在德拉科的舌尖探進莉維亞溫熱的口腔,觸到女孩緊張得縮得小小的舌尖之後,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輕顫了一下。

  德拉科終於懂得了,為什麼戀愛中的人總喜歡不停地親來親去——這實在是件再美妙不過的事了。他覺得女孩的唇舌簡直就像世上最美味珍貴的軟糖,如此柔軟而又如此甜蜜,讓他捨不得加重力道,卻又忍不住反復舔舐,貪婪的品嘗。

  梅林作證,在此之前,他也沒有和任何一個人深吻的經歷,可此刻他卻沒有任何的猶豫遲疑,完全憑著骨子裡的本能不停地汲取著女孩嘴裡甘甜的蜜汁。

  直到德拉科幾乎要被更深的欲·望掌握,他才不急不緩的放過了女孩的舌頭,卻又像意猶未盡似的輕嘬了被他揉弄得通紅的唇瓣好幾下,方才抬起頭來,滿意的微笑。

  莉維亞被德拉科弄得暈暈乎乎的,她抬起頭,鼓著嘴正準備好好的抱怨幾聲,卻又在看見德拉科像是被水洗過一般的,透亮的眸子和他異常燦爛的笑容之後鳴金收兵。

  好吧,莉維亞在心裡哼哼唧唧的安慰自己,既然他這麼高興,那也不壞。

  莉維亞柔軟的樣子讓德拉科方才心裡的那股柔情又湧了上來,也不知從哪兒來的衝動,他將莉維亞抱在懷裡,撫著她的長髮,柔聲說:

  「就一直這樣吧。」

  「嗯?」

  「就一直這樣,呆在我身邊,只讓我抱著,只對我臉紅,只看著我一個人……就一直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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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納西莎的意外到訪(上)

  一陣又一陣香甜的奶油香從海倫的小木屋裡飄到沙灘上,勾起了海邊玩鬧的孩子們肚子裡的饞蟲。

  幾個膽大些的孩子吮著手指,踮著腳尖不停往窗裡打量,想看看漂亮的海倫阿姨在做些什麼好吃的。可他們瞧啊,瞧啊,卻怎麼也瞧不出個究竟來,眼前看起來一塵不染的玻璃窗卻像是被誰蒙了層紗布似的,只能模模糊糊的勉強看出裡邊兒走動的人影。

  他們對看了一眼,更加走近了些,把鼻尖貼在窗戶上使勁往窗戶裡瞅著,仿佛那裡面是一整個好奇心的天國。

  -◆◇◆◇◆-

  木屋裡。

  「看來孩子們對你的蛋糕都很感興趣。」

  鄧布利多坐在窗邊,樂呵呵的看著窗戶外邊兒擠著的幾個小腦袋瓜,笑得像個抱著孫女的傻瓜爺爺,「不如分給他們一些?」

  「我想不用了,」海倫把一碟子熱騰騰的覆盆子醬小蛋糕遞給鄧布利多,「相信我,德拉科不會想要多熬幾份健齒魔藥。」

  「哦,這真是太美味了!」鄧布利多笑眯了眼,一臉享受的往嘴裡塞進一整個蛋糕,對海倫的吐槽置若罔聞,「梅林也會因為這滋味跳起舞來!」

  過於投入的進食讓鄧布利多嘴巴旁邊的那圈鬍子沾滿了奶油和果醬,紅紅白白的混合物隨著他的咀嚼上下顫動。他現在的模樣比起個運籌帷幄的偉大領導人,更像個和孩子們胡鬧的老頑童。

  海倫看著樂在其中的鄧布利多也跟著笑了起來。雖然第一次見鄧布利多的時候,她被對方焦黑的手掌嚇得夠嗆,但馬上,她便發現這個愛惡作劇嗜甜如命的白鬍子老頭像極了家鄉每天用木桶釀酒,成日樂呵呵的外祖父,讓她有種說不出的親切。

  她看了眼鄧布利多手邊快要見底的牛奶杯,問,「需要幫你續一杯牛奶嗎?」

  「噢,我想不必麻煩了。」

  鄧布利多沒有拿出魔杖,只是隨意的用手指點了點牛奶杯,裡面的牛奶便立刻變得滿滿的,並且冒出了甜美的熱氣。

  海倫聳聳肩,她對這種反科學的現象仍沒過多好感。她一直覺得,如果得到某物的過程,只需要輕輕揮動幾下小木棍,那麼人們對它的珍視也會少很多。

  見鄧布利多這裡暫時沒有需要她的地方,海倫便轉身再次往廚房走去,她需要在丹尼爾和老托尼亞回來之前做好食物。她相信,如果在這兩人累了一天之後,發現他們能吃的只有鄧布利多吃剩的超甜蛋糕,他們一定會發狂。

  可就在此時,天花板上忽然發出耀眼的藍光,海倫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鄧布利多身邊躲去。鄧布利多也將手裡的蛋糕放到一邊,站起身來。他將海倫護到身後,看著那陣越來越亮的藍光眯起了眼睛。

  幾秒後,那陣藍光慢慢黯淡下來,一個高瘦的女人從藍光裡旋了下來。

  那人優雅的落到地上,摸了摸束得一絲不苟的金色長髮,將視線轉向鄧布利多和海倫。她藍灰色的眼睛閃過一絲光亮,用讓對方不舒服的高傲眼神上下打量了海倫幾眼,然後,她挑起眉尖,將視線轉回到鄧布利多身上。

  「好久不見,鄧布利多。」她用不鹹不淡的語氣說。

  「好久不見,」鄧布利多微笑道,「納西莎。」

  -◆◇◆◇◆-

  「味道怎麼樣?」

  莉維亞和德拉科並排坐在餐桌上,一人面前擺著一盤泰式黃咖喱。

  就像是每個做飯給男友吃的女孩一樣,莉維亞咬著勺子,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正在試吃的德拉科,一臉期待的等著他的答案。可德拉科卻像是要把嘴裡的食物咀嚼到世界末日似的慢悠悠的動著嘴,他垂著眼看著盤子裡的食物,表情也毫無變化,讓人看不出情緒。

  德拉科的模樣讓莉維亞心裡沒了底,她有些緊張的把勺子咬得哢哢響,不確定的追問道,「我好像熬得久了點兒,土豆都碎了,怎麼樣?難吃的話就不要吃了。」

  「唔……」德拉科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放下勺子,又悠閒的喝了口水。他移過視線看了看莉維亞,像是故意吊她胃口似的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笑著說道,「味道很好,莉維亞。」

  「真的嗎?」莉維亞這才松了口氣,拿起勺子開始自己的晚餐,「你能喜歡真是太好了!」她咽下一勺咖喱飯,滿意的點點頭,「嗯,十分滿分!」

  德拉科看著莉維亞眯著眼睛,一臉饗足的模樣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此刻的樣子就像是看著自己孩子在草地上打滾的傻瓜父親,臉上的寵溺與縱容明顯得連自己看見後都會感到驚訝。

  他伸出手去,自然的用食指抹掉莉維亞嘴角的醬汁,然後故意把手指放進了嘴裡。他的動作讓莉維亞莫名的聯想到這張唇方才在自己嘴上又吸又咬的事實,女孩心裡忽然變得癢酥酥的,下意識的咬住了唇角。

  看見莉維亞的反應,德拉科很好的被取悅了,他更進一步的壞笑著煽情的舔了舔指尖,滿意的因為害羞而開始閃爍的眼神。

  感覺莉維亞的頭低得都快埋進胸膛裡了,德拉科才悠閒的開口繼續調笑道,「你該給自己的廚藝一點信心,你的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廚藝是赫奇帕奇的自尊心?」

  「嗯……」莉維亞自然是巴不得德拉科心血來潮的挑逗快些過去,她用力點點頭,迫不及待的接話道,「雖然赫爾加奶奶堅持赫奇帕奇的自尊心應該是草藥學,但是作為一個連聖器都是廚房用品的學院,果然還是把廚藝作為代表技能才是最好的。」她看了看因為她的話笑了起來的德拉科,偏著頭問,「說真的,為什麼霍格華茲不用開家政課?難道巫師小姐們結婚之後不用親自下廚的嗎?」

  「純血們一般都有家養小精靈,不過媽媽會親自下廚,而且做得很不錯。」德拉科想了想,又用一種別有深意的語氣挑著嘴角說道,「我不知道其他家庭是怎樣的,不過看來女主人廚藝精湛的這一傳統,可以從媽媽開始沿襲下去了。」

  說完後,他滿意的看見莉維亞愣了愣,便低頭扒拉著盤子裡的飯,她像是有些害羞,卻還是忍不住甜蜜的笑出聲來。莉維亞抬起頭,皺皺鼻子,「雖然說這話挺害羞,但我的夢想就是做個賢妻良母。」

  「噢,莉維亞。」德拉科這次是真的爽朗的笑了出來,他顯然因為自己的小女友那天真的模樣而感到愉悅無比。他圈住莉維亞的肩膀,掐了掐她的臉蛋,「你總是讓我忍不住想要親你一口。」

  「如果只是【親一口】,那你大可不必猶豫。」

  「所以我才會猶豫,」德拉科挑挑眉,回答道,「我擔心等我從你唇上離開的時候,桌上的食物就得涼透了。」

  「嘿~」莉維亞嬌羞的用肩膀撞了撞德拉科,正準備說話,便聽見一聲幾乎聽不清的哢噠聲。

  似乎是誰把大門打開了。

  莉維亞看了德拉科一眼,「我想是鄧布利多。」她說著,隨即便站起來走出餐廳。

  她走出餐廳,拐了個彎走出會客室,來到大廳,正好看見鄧布利多從門外走來進來,便笑著招呼道:

  「你回來了?鄧布利多?」

  「是的,小莉維亞。」鄧布利多笑了笑,讓到一邊,露出了門外納西莎的身影,「我帶回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梅林啊……」

  莉維亞倒吸了口涼氣。門外高挑美麗的納西莎還是那天在瑪律福家見到的樣子,她的貴族姿態,她的金色長髮,她的藍灰色眼珠,都讓莉維亞感覺陌生而又熟悉。但是,當原本應該呆在英國的納西莎出現在位於美國的加州旅館門外時,一切都變得不合理起來。

  意料之外的會面讓莉維亞結巴了起來,她努力不讓自己驚慌的蠢樣子顯露出來,讓德拉科的母親留下不好的印象。

  「請原諒我的驚慌失措,瑪律福夫人。」莉維亞向納西莎敬了個有些笨拙的貴族禮,此刻她無比感激自己曾因為一時好奇向辛蒂進行過類似的學習,「我只是沒想到您會突然造訪。」

  「不用介意,」納西莎優雅的點點頭,「只是我現在能進來了嗎?博恩斯小姐?」

  「噢噢噢,當然,當然。」

  莉維亞連忙上前幾步,側身做了個請進的動作。腰上的束縛感讓她反應過來自己身上還穿著那件可笑的蕾絲格紋圍裙。她緊張的一下子直起了腰,下意識的摸上了後腰上圍裙的細帶。

  很快,她便發現自己的動作反而引起了納西莎對她著裝的注意。她僵硬的收回手,站得就像個剛被解除了定身咒的人。她甚至都能想像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個徹頭徹尾的鄉下女侍應。

  她因為這第一次和納西莎的正式會面上自己的毛躁樣子懊惱極了,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鄧布利多顯然也看出了莉維亞的不自在,聯想到平日裡莉維亞活蹦亂跳的樣子,他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好了,沒什麼好緊張的,莉維亞。」

  「是,是……您是來找德拉科的嗎,瑪律福夫人?他就在……」

  「你在和誰說話?是鄧布利多回來了?」

  德拉科的聲音從餐廳裡傳了出來,莉維亞下意識朝納西莎看去,發現後者的嘴角幾不可聞的抖了抖,眼神裡透出些緊張。

  納西莎破冰的優雅表情讓莉維亞忽然意識到,即便納西莎是個嫁給了瑪律福的布萊克,此刻她也只不過是個因為要和久未謀面的兒子見面而感到異常緊張的母親。這種認知讓她稍稍鎮定了下來,她不再糾結於自己身上的那條傻圍裙,提步走到了納西莎面前。

  「他就在裡面,」莉維亞朝納西莎欠了欠身,用恭敬卻不刻板的柔軟聲線說道,「請允許我為您帶路,夫人。」

  莉維亞從沒覺得從大廳到餐廳的距離這麼長過,納西莎的腳步聲就在她身後響起,她的心也不由得一點點提了上來。她似乎感受到了納西莎心裡的那股無法抑制的緊張和激動,也感同身受的為接下來的一切感到興奮起來。

  她帶著納西莎一步步走近德拉科,後者聽見腳步聲放下了勺子,如往常一樣喝了口水,又用餐巾壓了壓唇角。

  「你怎麼這麼慢?」

  莉維亞聽見德拉科抱怨了一聲,自然的回過頭來。然後,他的表情凝固了。莉維亞回過頭,發現納西莎的感覺到了莉維亞的注視,納西莎回過頭來看向她,她立刻給了納西莎一個柔軟的安撫笑容,後者似乎愣了愣,隨即回了莉維亞一個矜持的笑。


第62章 納西莎的意外到訪(下)

  莉維亞聽見德拉科抱怨了一聲,自然的回過頭來。

  然後,他的表情凝固了。

  莉維亞回過頭,發現納西莎的表情也有了變化。

  莉維亞能感覺到她正努力維繫著在外人面前一貫的冷淡而高傲的形象,但是,她微微顫抖的嘴角和悄然紅了的眼眶卻洩露了她的情緒。

  感覺到了莉維亞的注視,納西莎低下頭來看向她,她立刻給了納西莎一個柔軟的安撫笑容,後者似乎愣了愣,隨即回了莉維亞一個矜持的笑。

  「我出去陪著鄧布利多。」莉維亞輕聲說,「您和德拉科可以好好聊聊。」

  莉維亞朝納西莎微微欠身,禮貌的告別。她最後看了眼德拉科的表情——仍保持著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然後便貼心的關上了餐廳的門,給這對久別重逢的母子一個不被打擾的空間,好好說說這些日子以來藏在心底的話。

  「你怎麼出來了?」鄧布利多看著向他走來的莉維亞眨眨眼,「我可是以為你們三個人需要一場family talk才故意留在這的。」

  「我想他們不想被打擾。」莉維亞沒有回應鄧布利多的調侃,徑直坐到了他身邊,雙手卻不自覺的抓住了那條仍未脫下來的圍裙,「你吃晚餐了嗎?」

  「我吃了一盤子小蛋糕,但那只是餐前甜點而已。」鄧布利多摸了摸肚子,「納西莎來的真不是時候。」

  「現在是英國時間的淩晨,我想瑪律福夫人只有這時候才能過來,」莉維亞看著鄧布利多,意有所指的說,「在她被允許離開英國之前。」

  「你的偏袒太明顯了,莉維亞。」鄧布利多故意癟著嘴,可憐巴巴地說,「你傷害了一個善良的老人脆弱的玻璃心。」

  「噢,鄧布利多!」莉維亞受不了的哀歎道,「我寧願相信地精不會打洞,也不相信你剛才說的,快點結束這個話題吧。」

  「那麼好吧,」鄧布利多從善如流的說,「接下來換你開啟一個新話題了,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比如什麼?」

  「比如……看見納西莎到訪的感想。」

  「……噢,」聞言,莉維亞愣了一下,接著便更用力的抓住圍裙,「其實也沒什麼。」

  「不要試圖在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巫師面前說謊,我的孩子。」

  「好吧,德拉科說得對,我果然不懂得隱藏情緒。」莉維亞洩氣的撓了撓頭,然後試探性的瞧了瞧鄧布利多,「我可以和你說實話,對嗎?」

  「當然。」

  「那麼你不要告訴德拉科。」莉維亞想了想,補充道,「辛蒂也不行,瑪律福夫人更不可以。」

  「相信我,孩子,我是一個很好地傾聽者,因為我從不會洩露別人的秘密。」

  「那麼好吧。」莉維亞長長的歎了口氣,「我只是……忽然覺得很沒信心……嗯,有些害怕?」

  她看了看鄧布利多,發現對方正朝她鼓勵的笑著,示意她大膽的接著說下去。於是,她有些艱難的繼續開口道,「我的意思是,你看,瑪律福夫人很完美——儀態,氣質……瑪律福家也很出眾……我的意思是……」

  莉維亞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該用哪個單詞表達自己的想法。最後,她歎了口氣,用了最簡單直白的方式。

  「我的意思是,他們會不會嫌棄我?」

  -◆◇◆◇◆-

  「……媽媽。」

  德拉科顫抖著喊道。

  他的聲音是那樣的輕,仿佛在害怕過大的聲音會驚擾到眼前美夢般的場面。

  納西莎像是再也等不及了一般快步走近,將德拉科一把揉進懷裡,柔聲喊道,「德拉科,我的寶貝。」

  「……媽媽。」

  德拉科緊緊抱住納西莎,像個剛出生的嬰兒一般貪婪的汲取著母親的溫度。他早已比納西莎高出許多,甚至在納西莎抱著他的時候,他需要弓著身子才能讓納西莎像小時候那樣摸到他的頭。可是此刻,他卻覺得世界上沒有比納西莎那略顯瘦弱的肩膀更加安全的港灣了。

  這幾個月來的成長與堅韌在此刻瞬間清零。

  在納西莎面前,他永遠只需要做一個任性撒嬌的孩子。

  「讓我好好看看你。」納西莎握住德拉科的手臂,稍稍後退一步,多情的打量著德拉科的臉,「你好像長大了好多,寶貝。」

  「我是,媽媽。」德拉科用納西莎熟悉的方式挑唇一笑,「我確實長大了很多。」他頓了頓,繼續說,「剛來的時候,我埋怨過您,媽媽。但是現在,我只是感激。要不是您把我送來這裡,我或許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小混蛋,在英國做著些日後無法彌補的蠢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做著正確而有意義的事。」

  「你真的長大了,寶貝。」納西莎撫摸著兒子的鬢髮,欣慰的說,「我聽說了你這些日子做的一切,你做得很棒,我親愛的,我和盧修斯都為你驕傲。」

  「是你讓我長大的,媽媽。」德拉科認真的說,「是你,是爸爸,是瑪律福,我才能做到那些。我只是,想成為一個真正的瑪律福。」

  「你已經是了,沒有人比你更擔得上瑪律福這個姓氏。」納西莎握著德拉科的手,微笑道。

  「真高興聽見這個,媽媽。」德拉科的眼睛一下子閃爍起了興奮的光,「沒有比您和爸爸的肯定更讓我高興的了。」

  「外面那個女孩也不能?」納西莎話鋒一轉,挑起眉,用一種聽不出態度的語氣說道,「關於她,你是不是有什麼需要和我說的?」

  -◆◇◆◇◆-

  「他們會不會嫌棄我?」

  莉維亞皺著眉頭,一臉苦悶的問道。

  「當然不會,我的孩子。我很驚訝,因為你妄自菲薄的想法。」

  「不,當然不是妄自菲薄。你看,我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也做不出那種高貴的派頭;我不漂亮,鼻子上還有曬斑,更是和優雅這個詞搭不上邊……」莉維亞的語氣漸漸沮喪起來,這種自卑的情緒生平以來第一次席捲了她,她這才知道,原來愛上一個人,真的會讓人覺得自己變得渺小,變得患得患失,「或許,瑪律福先生和瑪律福夫人會認為,德拉科值得更好的。」

  「那麼德拉科呢?」鄧布利多問,「我的意思是,你覺得德拉科會怎麼想?」

  「德拉科?」莉維亞疑惑的歪了歪頭,「他喜歡我啊。」

  聽見莉維亞的答案,鄧布利多忽然呵呵的笑了起來。這是他長長的生涯中第一次為青春期的孩子解決戀愛問題,但是,他發現他是如此甘之如飴。莉維亞向他訴說苦惱的樣子像極了依賴祖父的可愛小孫女。

  於是,他拍了拍莉維亞的頭,像一個用心給孫女解決戀愛難題的,真正的祖父一樣語重心長的說,「我很高興你對你們的關係如此有信心。」他看著莉維亞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相信我,德拉科並不是會被別人左右的孩子。你也知道,他喜歡你,這不就夠了嗎?」

  莉維亞低下頭,仔細想了想,接著抬頭看了看鄧布利多,又想了想,方才認真的說,「我想你是對的,但我還是想要得到瑪律福夫人和瑪律福先生的認同。」

  「噢,小莉維亞……」

  「你們在說什麼?」

  德拉科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莉維亞一轉頭,便看見他和納西莎正越過從餐廳的門後走過來。她反射性的站起身來,正好對上納西莎朝她投來的視線,方才那種莫名的緊張情緒便又湧了上來。

  「您好,瑪律福夫人。剛剛我失禮的忘了自我介紹——雖然您似乎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叫做莉維亞·博恩斯,是……這間小旅館的老闆娘。」

  莉維亞嘴一張,這些話便不受控制的跑了出來:

  「或許您願意在這吃一頓晚餐?……噢,抱歉,我忘了您來的時候英國還是淩晨。那麼,或許您想來些宵夜?我這兒有些不錯的熏鮭魚,也有做蘋果派的材料——德拉科很喜歡那個,您願意的話,也可以嘗嘗。我還能做法式料理和中式料理,如果您喜歡的話,我也可以為您做仰望星空……」

  你!到!底!在!幹!嘛!莉維亞·博恩斯!!!

  莉維亞的第二人格在心裡揪著頭髮咆哮道。

  停下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別在德拉科母親面前像個服務生似的丟臉了你又不是天朝的小品演員報什麼菜名啊啊啊啊!

  莉維亞狠狠咬了咬自己的舌頭,才讓自己在無邊的緊張和窘迫中停止胡言亂語,青白著一張臉尷尬的總結道,「其實,我只是想問您……您餓嗎?」

  「不,謝謝。」

  納西莎似乎也被莉維亞的反應逗樂了,她的表情看上去並不差,但這並不能挽救莉維亞快要紅成豬肝色的臉色和想要挖個地洞把自己的頭埋進去的衝動。她乾笑了幾聲,不知所措的往圍裙上蹭了蹭手心的冷汗,僵著嘴角說道,「如果您有任何需要,可以隨時告訴我。」

  「好了,莉維亞。」德拉科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別緊張,也別害羞。」

  他走到莉維亞身邊,自然的抬手揉著莉維亞的後頸,想要幫她舒緩緊張。可是,他立刻便發現,莉維亞更加緊張了。「放鬆點,」他說,「媽媽過來,是想和鄧布利多談些事情。」

  「噢,」莉維亞點點頭,「那我去幫你們沏壺茶來。」

  「不用了。」德拉科一把拉住了紅著臉,看上去和落荒而逃的小奶狗沒有任何區別的女孩,抬手幫她拉松了圍裙的系帶,「留在這,我們需要你和赫奇帕奇夫人在場。」

  「你們要說關於金杯的事?」談及正事,莉維亞便也嚴肅了起來,不再像個羞澀的小女生一樣慌裡慌張。

  「沒錯。」納西莎走到鄧布利多對面的沙發邊,抬眼看向莉維亞,「我想,你不介意我坐下吧?」

  「噢,當然……」

  「把這當做家一樣隨便行動吧,媽媽。」

  德拉科牽著莉維亞的手,將解下來的圍裙隨意丟到一邊,帶著莉維亞坐到了納西莎旁邊。這種座位的排列,讓他們三人看上去像是和鄧布利多形成了一對三的局勢。鄧布利多看著對面仿佛已經形成聯盟的三個人眯了眯眼睛,用沉默來等待著解下來將要應對的一切。

  鄧布利多防備的姿態自然沒有逃過在場瑪律福的眼睛,德拉科和納西莎默契的對視一眼,像是故意要暫時岔開話題似的打趣道,「反正這兒總會成為瑪律福家的產業的。唔……瑪律福加州別院,這個定位怎麼樣?」

  「嘿……!」

  莉維亞驚慌的捏了捏德拉科的手臂,換來對方回過頭曖昧的一笑,並更加露骨的抬手揉起了她的耳朵。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得更厲害了,邊縮著肩膀躲避著,邊偏頭去看納西莎的反應。

  可納西莎只是看這他們微微一笑,便轉而看向鄧布利多,換上了一副嚴肅卻冷淡的神情。

  「我聽說你們正在為如何安全的得到金杯而煩惱?」納西莎拖著詠歎調,語氣是恰到好處的傲慢。

  「是的,納西莎。」

  「我想你們已經知道了,她在我妹妹的名下。」

  「我們確實已經得到了這個消息。」

  「那麼很好,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納西莎微微一笑,渾身都透露著一股蛇蠍美人的氣質。她用談判般的語氣和鄧布利多說道,「我不知道你們要金杯幹什麼——當然,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想我可以幫你們得到它。」

  「哦?」鄧布利多用眼神示意納西莎繼續。

  「如你所知,布萊克家只剩下我和貝拉兩個人了,若是她發生任何不測,我便是她的繼承人。」

  「你的意思是……」

  「宣佈貝拉死亡,讓我名正言順的成為金杯的所有者。」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是說你願意主動出面幫我們從古靈閣拿出金杯。」

  「沒錯。神秘人最近不在英國,如果你們速度夠快的話,我就可以在他回來之前那到金杯。這樣,成功的幾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聽見納西莎的建議,鄧布利多沉吟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你的條件呢?」

  「在拿到金杯之後,我和盧修斯要離開英國。」

  納西莎挑眉一笑,環顧了一圈,然後用一種半是戲謔,半是嘲諷的口氣說道:

  「這樣風景宜人的避難地,沒理由讓你一個人享受。」                    


第63章 血緣的力量

  在很好的傳達了自己的意思之後,納西莎便起身告別了——即使伏地魔不在英國,她也不能離開瑪律福莊園太長時間。她拒絕了德拉科送她到海倫小屋的建議,「我們很快就能再見了,寶貝,所以這一次,我們不需要忍受離別。」她吻著德拉科的側臉,如是說。

  就和來時一樣,她靜悄悄的用門鑰匙離開,就像她從沒來過一樣。

  但是,毫無疑問,納西莎短暫的意外來訪給這個小小的加州旅館留下了不小的餘韻。

  「很緊張?」

  目送納西莎和主動請纓送她去海倫家的鄧布利多兩人身影遠去,德拉科牽著莉維亞回到屋子裡,側頭笑著問。

  莉維亞看了眼德拉科,然後迅速偏過視線,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還好,就是有些意外。」她撥了撥頭髮,想要從這個話題上轉開,「你餓嗎?我幫你把晚餐熱一熱吧。」

  「不,我不餓。」

  德拉柯拉住想要離開的莉維亞,環著她的腰和她一起倒在沙發上。他讓莉維亞坐在他的腿上,將臉埋進她的頭髮裡,深深吸了口氣。「我真高興,」他抱著莉維亞左右晃動著,用孩子般的口氣說道,「你知道嗎,莉維亞,我真高興。」

  「我知道。」莉維亞握住了德拉科放在她腰間的手,輕輕拍著,「我也為你高興。」

  「這簡直就像夢一樣……」德拉科將下巴擱在莉維亞的肩窩裡,眯著眼睛,微笑著細聲說,「真希望爸爸媽媽能快點兒離開倫敦,到這兒來和我一起生活。」

  聞言,莉維亞愣了愣,隨即便低下頭去,用手撥了撥頭髮,小聲的「嗯」了一聲。

  沉浸在自己情緒裡的德拉科絲毫沒有覺察到莉維亞有些反常的反應,他想像著爸爸媽媽遠離危險,在這個小小的世外桃源和自己還有莉維亞融洽生活的場景,傻傻的笑出聲來。

  他開心的捏住莉維亞的下巴,將她的頭轉過來,愉快的吻了吻她的唇,「馬上就要和我的爸爸媽媽一起生活了,你期待嗎?」

  「噢,當然。」莉維亞回答得不假思索,口氣篤定的就好像她真的對接下來的相處有多大的信心似的,可她的眼睛卻垂了下來,不敢讓德拉科看見她眼神裡的猶疑與膽怯。

  「我也是。」德拉科親昵的用鼻尖蹭了蹭莉維亞的鼻尖,「不過,你可要做得好一些才行,」他就像平常一樣,用戲謔的口氣開著玩笑,「得讓爸爸媽媽認同你的瑪律福未來女主人身份。」

  德拉科的話刺中了莉維亞心底的隱憂,原本想要好好掩飾的情緒就像是大鍋裡沸騰太久的熱水,從四面八方溢了出來。她慌張的閃爍著眼神,偏著頭不敢與德拉科對視,也不知該如何作答。

  就算是只沒有腦子的鼻涕蟲也能感受到莉維亞此刻不同往常的情緒,女孩忽然而來的慌亂和眼神裡顯而易見的退縮完全出乎了德拉科的意料,他的笑容還愣在臉上,思維卻暫時停擺了。

  就是這麼短短的停頓,讓莉維亞掙開了德拉科的懷抱。她低頭撥了撥劉海,搓了搓手笑著說,「鄧布利多也沒吃晚餐呢,我去把食物熱一熱,待會一起吃吧。」

  說完,她便轉身快步走向廚房,留下仍保持著原來姿勢的德拉科,有些怔愣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半晌,德拉科才斂了神色,起身走進廚房。

  他靠在廚房的門邊,靜靜觀察著裡面的莉維亞,後者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他來了,仍然低著頭繼續著自己的思考,手裡還無意識的攪動著那鍋咖喱。

  食物漸漸變得滾燙,濃鬱的香味和嫋嫋的熱氣同時從小鍋裡升騰。看著像是已經魂遊天外的莉維亞,德拉科歎了口氣,走上前去拿走她手裡的湯匙,關掉了爐火。

  「我們談談吧,莉維亞。」德拉科把湯匙隨意的扔到一邊,和莉維亞面對面站著,開門見山的說,「別把話憋在心裡,你在擔心些什麼。」

  「……沒有啊。」莉維亞偏過頭,局促的摸了摸頭髮。就像是想要增加她話裡的可信度似的,她又轉過頭來,把視線停在德拉科的鼻翼處,笑著重複道,「有什麼讓我擔心的事嗎?」

  「你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德拉科將手搭上莉維亞的手臂,輕輕摩挲著,想要舒緩她的緊張,「你在為什麼緊張?金杯?還是我的父母。」

  「噢,沒什麼……」莉維亞迅速否認,卻在德拉科鷹一般直視她雙眼的眼神裡敗下陣來,「好吧,只是些愚蠢的想法,你不必費心。」

  「你是我的女朋友,我當然得為你費心。」德拉科收回手,換了個姿勢,用儘量溫和的口吻說,「說吧,究竟是為什麼?」德拉科歎了口氣,追問道。

  莉維亞抬起頭來看了德拉科幾眼,有些為難的支吾了一陣。最終,莉維亞只是皺了皺眉頭,重新拿起湯匙一圈又一圈的攪動那鍋早已經沒再加熱的咖喱。

  莉維亞曖昧不明的態度和再次緊閉的嘴讓德拉科有些煩躁了起來,他隱約感覺到莉維亞異樣的情緒是源于他的父母,可是他實在搞不懂這有什麼好讓人煩惱的。

  他頓了頓,實在忍不住問道,「難道是因為爸爸媽媽就要來了?這件事讓你這麼難受嗎?」

  「當然不是。」莉維亞迅速否認道。

  「那你到底在煩惱些什麼?」

  「……真的沒什麼。」莉維亞說,「你出去坐著吧,廚房裡怪熱的。」

  「好吧。」德拉科語氣不善的說道,「隨便你。」

  「噢……梅林啊。」

  等到德拉科氣衝衝的走遠,莉維亞終於忍不住蹲□,重重將額頭抵在流理臺上,哀歎道。她知道自己的態度挺惹人討厭的,她也一點也不想惹德拉科生氣……可是,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向德拉科說起自己的卑怯,有生以來第一次出現的自卑讓她還處在無所適從中,始終無法把「你的父母會不會覺得我配不上你」這句話說出口。

  即使她不想承認,她也不得不坦誠的說,她沒有勇氣去聽德拉科的答案——她害怕,害怕德拉科也有著這樣的隱憂,害怕看見德拉科那一瞬間面露難色,卻仍要說些粉飾太平的話來安慰她的樣子。

  「真是糟糕透了。」

  莉維亞撇著嘴,小聲嘟囔道。

  -◆◇◆◇◆-

  憋著氣沖到會客室的德拉科此刻的心情也不比莉維亞舒坦多少,他焦慮的叉著腰不停圍著沙發繞著圈。他一方面因為莉維亞不願坦誠而煩躁,一方面又為了自己方才不夠紳士的態度而後悔。

  他皺著眉頭猶豫著要不要再回廚房和莉維亞談談,可最後也只是放棄般的癱坐在沙發上,挫敗的揉了揉眉心。

  「女孩真是難以招架的生物。」天不怕地不怕的鉑金少爺無奈的自言自語,「特別是這個女孩是你的朋友的時候。」

  「當然了,小夥子!女孩兒的心思是男人一輩子都要研習的課程。」

  鄧布利多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德拉科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從沙發上跳起來。帶著因為自己的小心思被偷聽的十二萬分的惱怒,他指著鄧布利多跳腳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沒多久,只是剛好聽見了你的小煩惱。」鄧布利多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用我的經驗給你個指點吧,小夥子。無論是戀愛還是婚姻,耐心的溝通、設身處地的理解才是和諧相處的要點。」

  「謝謝你的箴言,」德拉科抱著手臂不陰不陽的諷刺道,「但我恐怕一個幾百歲的老光棍並不懂得什麼相處的要點?」

  「哦謔謔,」被德拉科戳中弱點的鄧布利多裝聾作啞的打著哈哈,然後十分迅速的給予回擊,「我有些事要找莉維亞,你要幫我去喊她嗎,德拉科?」

  「你自己去!」德拉科握著拳頭咆哮道,臉上滿是掙紮。

  鄧布利多聳聳肩,似乎對德拉科的反應很是滿意。他抬腳往廚房走了幾步,卻又被身後的小少爺叫住了。

  「你坐在這,」德拉科的腳步重得就像頭巨怪,「我去!」

  半分鐘之後,仍然頂著張臭臉的德拉科和笑得有些僵硬的莉維亞並肩走到了鄧布利多面前。

  「你找我嗎,鄧布利多?」莉維亞一邊問著,一邊不停的偷偷打量著德拉科的臉色。

  「噢,是的,莉維亞。」鄧布利多指了指對面的沙發,「我們坐下來說吧。德拉科,你要留下來聽嗎?」

  「哼!╭(╯^╰)╮」

  德拉科抬著下巴坐到沙發上,莉維亞不好意思的朝鄧布利多笑笑,也跟著坐在他身邊。介於自己方才惹他生氣了,莉維亞特別小心的和德拉科隔了半個座位。

  覺察到莉維亞的動作,德拉科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繃著嘴角忍了又忍,最終忍不住偏頭訓斥道,「你坐那麼遠幹嘛?給我過來!」

  莉維亞立刻換上副討好的笑容湊了過去,抱住德拉科的手臂旁若無人的撒嬌道,「你不生我氣了?」

  「哼!╭(╯^╰)╮」德拉科傲嬌的一甩頭,用餘光瞄著莉維亞,咬牙道,「待會再收拾你!」

  「好了,小朋友們,別在老光棍眼前秀恩愛了。」鄧布利多搓了搓手臂,一副受不了的模樣抱怨道,「你們的事情,等我們說完正事回房再繼續吧?」

  「抱歉,」莉維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一隻手卻仍然緊緊地抓住德拉科的手臂,「我想,你找我是為了金杯?」

  「沒錯,小機靈鬼!如你所知,金杯也是伏地魔的魂器之一,關於它,你還知道些什麼嗎?」

  「除了我之前告訴你的,很遺憾,我並不知道其他的了。」

  「是嗎。」鄧布利多皺起眉頭,「我以為你會知道毀掉它的方法。」

  「毀掉?」莉維亞愣了愣,「除了毀掉,難道沒有其他方法了嗎?」

  「或許還有其他將魂片剝離的方法,但是,親愛的,想要淨化魂片卻不傷害魂器本身,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至少,在我的知識範圍裡,還沒有這樣兩全其美的辦法。」

  「或許,有人會有辦法。」德拉科看著莉維亞難過的表情,忍不住開口提醒道,「你忘了你的赫爾加奶奶了?」

  「對!她是金杯的主人,她一定會有辦法!」

  「……赫爾加?」鄧布利多問道,「赫爾加·赫奇帕奇?」

  「是的,我在史密斯老宅找到了她的畫像。」

  「我想你之前忘了告訴我?」

  「不,我是故意不說的。」莉維亞朝鄧布利多做了個鬼臉,對她的隱瞞行為毫不愧疚,「你知道的,在你這種過於聰明的大巫師面前,我們總得留點後路。」

  莉維亞從衣領里拉出赫奇帕奇那個懷錶樣子的小相盒,打開表蓋,摁下了上頭的按鈕。錶盤上的數字向四周散開,錶盤像是帷幕一般被人束起,赫爾加·赫奇帕奇帶著一如往常的親切微笑出現在眾人眼前。

  「晚上好,赫爾加奶奶。」莉維亞笑著招呼。

  「晚上好,我的小甜心。」赫奇帕奇抬起手在半空中摸了摸,好像自己是在撫摸莉維亞的臉,「你找我有事嗎?」

  「是的,赫爾加奶奶。」莉維亞看了眼鄧布利多,接著說道,「關於金杯的事,鄧布利多校長有些事想諮詢您。」

  「是我請莉維亞打擾您的,女士。」鄧布利多笑著從莉維亞手裡接過赫奇帕奇的畫像,恭敬的說道。

  「鄧布利多?我在預言家日報裡看過你的照片,你可比當時老多了。」

  「歲月並沒有給我優待,女士。」鄧布利多呵呵的笑道,「用不了幾年,我就可以去您的畫像裡拜訪了。」

  「我一定會為你打開大門的,偉大的白巫師。」赫奇帕奇笑道,「不過現在,我倒是更想聽聽你的困擾。關於金杯,我能幫你什麼?」

  「關於金杯被做成魂器的事情,我想莉維亞已經和您提起過了?」

  「是的。」

  「噢,這可為我省去了一大段的開場詞。那麼,我就直說了,女士。我們現在需要將魂片從金杯上剝離,可是莉維亞不願意毀掉金杯……」

  「毀掉?你是說毀掉?」赫奇帕奇就像方才莉維亞一樣驚叫起來,「為什麼要毀掉它?」

  「鄧布利多說他不知道在剝離魂片的同時保留魂器的方法,」莉維亞急忙從鄧布利多手裡拿回小相盒,迫不及待的問道,「赫爾加奶奶,你能幫赫奇帕奇學院留下完整的金杯,對嗎?」

  「金杯裡融入了我的意志,它現在只是被佔領了身體,而不是徹底成為了伏地魔的一部分,如果它聽見了我的召喚,借助我的力量,就可以把寄存在它身上的魂片趕出去。但是,很可惜,如你所見,我現在只是個畫像,沒有魔力,自然沒有能力做出除了和你交流之外的任何事。」

  「可是……」

  「別急,聽我說完。」赫奇帕奇微笑的注視著莉維亞,緩緩說道,「我已經死了,可是我的後人卻還活著。血緣的力量遠比人們想像的要強大得多。」

  「你的意思是……」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可莉維亞仍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等待著赫奇帕奇下面的話。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人能淨化金杯的話,那個人就只有你——我唯一的傳人,莉維亞·博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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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番外之努力吧!德拉科!

  事情發生在斯科皮六歲的那個春天。

  盧修斯和納西莎還在享受他們沒有盡頭的第二次蜜月,此刻正在北歐某個銀裝素裹的美麗小鎮盡情揮灑著他們的美麗與甜蜜。

  德拉科在魔法部還沒回來,家裡只有莉維亞和小斯科皮。

  「好了~」莉維亞幫斯科皮扣上最後一個扣子,從身邊的家養小精靈手裡接過玩具掃帚,遞給斯科皮,「去玩吧。」

  「謝謝媽媽。」斯科皮用完全不像個六歲孩子的標準發音一板一眼的回答道,「但是這些我可以自己來。」

  「那可不行,」莉維亞笑眯眯的捏了把兒子的臉,「媽媽能幫你換衣服的時間也不剩多久了,得好好珍惜才行。」

  「但是,我現在也已經不小了。」斯科皮想了想,又補充道,「爸爸也說,我得開始學著當個真正的男人,這樣才可以在日後一拳把波特家的小子打倒。」

  莉維亞的笑容差點被斯科皮的話打敗,她很難想像德拉科背著她給斯科皮傳輸了多少奇怪的思想。她撫了撫額,有些無奈的說,「我以為他會讓你用魔杖打敗他,而不是拳頭。」

  斯科皮歪著頭回憶了一下,篤定的說,「爸爸就是說的拳頭,他說近身搏鬥更加過癮。」

  「好吧,」莉維亞妥協道,「即使要打,也得在沒有人的地方偷偷揍他,知道嗎?」她可不想看見自己的兒子和波特家的小子像那誰和那誰誰一樣,在麗痕書店門口打得滾成一團,至今仍被奉為談資。

  「我會記得的,媽媽。」斯科皮乖巧的點點頭,「現在我能去玩了嗎?」

  「去吧。」莉維亞拍了拍斯科皮的頭,牽著他的手帶他走到開闊的後山裡。

  瑪律福莊園後院的山坡上,德拉科求婚時種下的大片鬱金香開得正好。名為「玫瑰美人」的深桃色花朵點綴在嫩綠色的草甸上,在清風中微微顫動,風鈴狀的花朵仿佛下一秒就會奏出一曲美妙的樂章。

  斯科皮這才像個真正的孩子一樣奔跑了起來,他跨上玩具掃帚,想像著自己正在參與一場激烈的魁地奇比賽。

  連莉維亞都不得不承認,斯科皮像德拉科更勝過於像她——和德拉科如出一轍的鉑金色頭髮和灰藍色瞳仁,對飛行的熱愛和被斯內普初步認同的魔藥天賦,以及似乎是每個瑪律福與生俱來的那股子驕傲又自信的勁頭。

  斯科皮身上幾乎看不出一丁點莉維亞的痕跡,為此,莉維亞曾經不止一次的撅著嘴抱怨過瑪律福家過於強大的基因。

  不過,也好。

  莉維亞看著任風吹亂頭髮的小斯科皮,露出抹溫柔而又滿足的笑。

  生了個向你一樣的孩子,這便也是種誰也羡慕不來的幸福。

  一聲響亮的空氣爆破聲打破了母子間的靜謐時光,一個穿著瑪律福家餐巾的小精靈從空氣裡憑空出現,在莉維亞身邊深深彎下了腰。

  「女主人,」小精靈扯著那副特有的尖細嗓音說,「主人回來了。」

  「現在?」

  莉維亞看了看仍然通明的天光,不解的擰起了眉。幾乎是同時,德拉科的聲音便從不遠處傳來。

  「莉維亞!」

  德拉科大步朝莉維亞走來,他穿著件純黑暗紋的高檔訂制長袍,手裡還拿著來不及放下的禮帽——這足以證明他有多麼匆忙。

  他臉上的輪廓比少年時硬朗了許多,灰藍色的眸子從清澈變得如同每一個成功的瑪律福一樣深不可測,只是眉目間那抹傲氣始終如一;身上原本的稚嫩氣息也全幅不見,只剩下被歲月洗練過後的成熟沉靜。

  這些年來,德拉科的變化和成長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但他的辛苦和努力卻誰都不及莉維亞知道得更清楚。

  德拉科不同往常的急切模樣讓莉維亞心下微微一凜,趕忙站起來朝他迎去。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莉維亞接過德拉科手上的禮貌,將它遞給身旁候著的小精靈,「發生什麼事了?」

  「大事!不得了的大事!足以動搖瑪律福家族的大事!」

  德拉科加重語氣,用三個肯定句向莉維亞表達自己的情緒。莉維亞有些擔憂的皺起眉頭,還來不及細問,便被聽見動靜、從玩具掃帚上跳下來跑向爸爸的斯科皮打斷了。

  「爸爸!」斯科皮快樂的朝德拉科跑來,卻在快到後者跟前時緩下腳步,換上副沉穩的模樣,抬著下巴緩步走來,故意壓下心裡的雀躍,拖著半吊子的詠歎調說道,「日安,您回來了。」

  「日安,斯科皮。」德拉科草草向斯科皮點點下巴,「我和媽媽有重要的事情要說,三個小時——不,今天之內不要來打擾我們,知道了嗎?」

  「知道了,爸爸。」

  「很好。」

  囑咐完斯科皮,德拉科便像迫不及待似的拉著莉維亞離開後院,走進房子。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莉維亞快步跟在德拉科身後,深深憂慮。自從瑪律福家在戰後重新站穩了位置,像今天這樣緊繃著嘴角的嚴肅表情她便從未在德拉科臉上看到過了。「究竟是什麼事?……等等,你帶我去哪?」

  莉維亞的憂慮在到達那個專門開闢出來的巨大浴室時便消失殆盡,下一秒,她便被德拉科推進了浴室的門裡。

  「嘿,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莉維亞叉著腰看著德拉科邊脫著外袍,邊揮著手指打開熱水,不解的問道。

  「金妮·韋斯萊又懷孕了!」德拉科把外袍甩到一邊,開始對付起自己的襯衫扣子,「今天疤頭刻意跑來魔法部,像只中了歡欣咒的牛蛙一樣不停炫耀!」

  巨大的純金龍頭漸漸把圓形的浴池填滿,熱氣氤氳,浴室裡彌漫著一層乳白色的霧氣。氣氛忽然變得有些曖昧起來。

  「所以?」莉維亞挑著眉問道。多年相伴的時光讓她在細節處越來越像德拉科,比如挑眉的動作,比如偶爾不自覺拖長的尾音。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德拉科氣哄哄的說道,在莉維亞面前,他永遠可以像年少時那樣,如同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一般胡鬧,「瑪律福的下一代怎麼能輸在數量上?!」

  「……噢,梅林啊。」作為一個六歲孩子的母親,如果莉維亞現在還看不懂德拉科的意思,那麼她一定是喝了成噸的遲鈍藥水,「可是,現在是白天……」莉維亞有些慌張的結巴了起來,「你用不著這麼急!」

  「當然要從白天開始,寶貝。」德拉科慢慢朝莉維亞走來,嘴角的笑因為霧氣被熏的更加曖昧,「這樣我們才有足夠長的時間,做我們愛做的事。」

  如果說莉維亞有件事一輩子都學不會,那便一定是如何在這種時候對德拉科說「不」。

  她被德拉科抱起來,靠·著一面沾滿霧氣的大鏡子,坐在大理石了的洗漱臺上。身後是一片冰涼,身前卻是專屬於德拉科的炙熱氣息,這幾乎是冰與火的極端觸感讓莉維亞忍不住離德拉科近一點,再近一點,直到兩人完全貼在一起。

  「看著我。」

  德拉科挑起莉維亞的下巴,讓兩人眼神相對,灰藍色的眸子裡滿是魅惑和毫不掩飾的深切渴望。

  莉維亞就像是受了海女蠱惑的海上旅人一般,不可抑制的將視線緊緊鎖在德拉科身上,臉上是她自己都不曾覺察的迷戀。

  敞開的襯衫,平直的鎖骨,被霧氣沾濕的頭髮,專注的眼神和漸漸紅潤的臉……在和德拉科度過第一夜之前,莉維亞從不知道,一個男人居然也能如此性感。

  「寶貝……」

  德拉科湊近莉維亞的耳垂,輕輕含住那顆珍珠般的耳珠,以一種讓莉維亞心癢的速度緩緩舔舐。

  男人的手熟練的解開衣扣,貼上皮膚,滑過莉維亞的每一處敏感。德拉科太瞭解莉維亞了,她的性格,她的表情,她的身體……他壞心的在莉維亞的敏感處反復流連,直到她的呼吸亂成一片,渾身無力的軟到在自己懷裡。

  「你真該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德拉科輕輕摩挲著莉維亞的臉,找到她的唇深深吻下,「誘人得……簡直快要了我的命。」

  「……胡說。」莉維亞將手搭上德拉科的脖子,喘著氣嬌笑。

  「別懷疑。」德拉科握住莉維亞的手,帶著它緩緩下移,「你瞧,它多激動。」

  「嘿……」

  無論有過多少次經驗,莉維亞也總是會被德拉科此時各種各樣的情話弄得紅了臉。可就是她這種含羞的眼神讓德拉科愛不釋手,他的呼吸也漸漸粗重了起來。

  「寶貝,解開它。」德拉科將莉維亞的手按在褲扣上,煽情的在她耳邊喘息,「快,解開它。」他邊催促著,邊慢慢褪去了莉維亞所有的衣服,唇也細心的舔舐過女孩每一寸牛奶般柔嫩的肌膚。

  兩人很快便赤誠相對。

  少去了衣服的遮掩,身下的大理石便顯得越發冰冷了起來。莉維亞輕哼著貼緊德拉科,咬著他的耳朵小聲說道,「冷。」

  「是嗎?」德拉科輕撫過莉維亞的腰線,換來對方一陣輕顫,「要我讓你熱起來嗎?」

  「唔……」下一秒,莉維亞就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德拉科讓她『熱起來』的方法。她咬著唇角,半推半就的扶著德拉科在她身下作怪的手,迷離著眼神,輕皺起眉頭。

  「看看你的表情……」德拉科將莉維亞抱緊了些,將臉埋入她胸前的柔嫩,「簡直快要殺了我。」

  莉維亞已經完全聽不清楚德拉科在說些什麼了,她的呼吸越來越快,眼底開始泛起淚光,緊緊抓住德拉科的肩膀,難耐的輕聲哼了起來。她抓住德拉科的頭髮將他拉開,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唇齒交融,兩人間的熱度也節節攀升。

  浴池裡的水注滿了,水龍頭主動停止了供水。方才有些嘈雜的水流聲一下子停了下來,浴室裡忽然變得安靜,只剩下兩人越來越重,越來越快的呼吸聲,和莉維亞像小貓一樣哼出的鼻音。

  德拉科一把將莉維亞抱了起來,後者則順從的將腿盤在了他的腰上,兩人保持著接吻的姿勢慢慢滑入浴池。

  一下子被溫暖的水包圍,莉維亞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她睜開眼睛,還來不及給德拉科一個微笑,便小聲尖叫著咬住了德拉科的肩膀。

  「你……慢一點。」

  莉維亞完全吊在德拉科身上,緊緊環住他的脖頸,大口呼吸。身上男人的動作急切得就像初嘗人事的毛頭小子,她忍不住小聲哼哼了起來。

  「慢一點?」德拉科壞心的停了下來,輕輕淺淺的折磨著莉維亞。他一邊繼續在莉維亞身上點著火,一邊曖昧的問道,「你確定,不是快一點?」

  「德拉科——」

  莉維亞終於難耐的叫出聲來,她屈起膝蓋輕輕重重的在德拉科腰眼上打著圈,用行動訴說著只有自己才能給的誘惑。

  德拉科的眼底悄悄紅了起來,抓住莉維亞的手也變得用力,「該死的……小妖精!」他沙啞著喉嚨,咬著莉維亞的唇恨道。

  「唔——」

  陡然加速的動作讓莉維亞徹底軟□子,只能隨著他的動作上下起伏。

  浴池裡的水一波又一波的溢了出來,莉維亞覺得自己就像是海裡的一艘小船,被德拉科帶領著在海浪中沉浮,慢慢爬上浪峰……-

  ◆◇◆◇◆-

  就如同德拉科吩咐的一樣,直到第二天清晨,也沒有人打擾夫妻二人甜蜜的私密時光。

  德拉科側躺在床上,用手撐著頭,微笑著看著莉維亞的睡顏,臉上滿是滿足。他伸手,輕輕撫上莉維亞的小腹,心裡有些期待——

  瑪律福家的新成員,應該已經在路上了吧?

  死疤頭我看你怎麼再得意額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德拉科·瑪律福怎麼可能在這種事上輸給你!蠢貨別做夢了額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第65章 「你是我的選擇。」(上)

  珍珠色的月光撒在夜裡的海面上。

  波光粼粼,像流動的星光,像無垠的銀河。

  潮汐一**懶洋洋的湧上淺灘,輕柔的,小心的,似是害怕打擾細砂裡安家的小生物們美妙的夢。

  莉維亞躺在海邊看著月亮,臉上有著淡淡的憂慮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躺在那兒,一動不動,任由海水打濕她的裙擺。她歎了口氣,翻了個身,正好看見一隻夜遊的小螃蟹笨手笨腳的從它的小洞裡鑽了出來。小螃蟹似乎被眼前的龐然大物嚇呆了,愣了幾秒,才慌不擇路的逃走。

  莉維亞被這只可愛的意外訪客逗笑了,但這抹微笑也很快在她嘴角凝固。她的嘴角慢慢抿成一條直線,臉上重新出現了方才的那種憂慮神色。

  這大概是她這十七年來最迷茫的時刻。

  她原本以為自己出現異樣情緒的原因是因為赫爾加奶奶說的話,但細想過後,卻發現並不是這樣。真正讓她為難的,是她即將面對的和瑪律福夫婦的共同生活。

  帶著些自我苛求的偏執和戀愛中擔心和憂慮都會變得異常敏感的小女生心理,此刻莉維亞的心情,比知道自己真正身世那刻,比發現自己喜歡德拉科那刻,比在史密斯老宅遇險那刻,比她有生之年的人一瞬間都要更加……

  茫然失措。

  該怎麼在瑪律福夫婦面前表現得好一點兒?

  該怎麼面對接下來的共處生活?

  該怎麼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德拉科,並讓他理解自己,而不認為這只是無聊的自尋煩惱?

  懸而未決的難題太多,就像一團被貓咪弄亂的毛線球,纏成一團被統統塞入了莉維亞的腦子,讓她無法入睡。

  「你在幹什麼?」

  德拉科有些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莉維亞幾乎是反射性的一骨碌爬了起來。她轉過頭,果然看見德拉科正遙遙從旅館那頭走來。

  他穿著那件象牙色的絲綢睡袍,上面銀色的暗紋在月光下時隱時現。睡袍的帶子系得有些松,領口隨著他手臂的擺動開合,露出他異常白皙的胸膛;他的頭發軟軟的散亂著,額發自然的垂在眼前,眉頭是緊鎖的,表情是帶著些不悅的。

  是的,不悅。

  德拉科現在的心情談不上有多好。

  他的性格裡一直都有著敏感計較的一部分,莉維亞白天的表現讓他有些耿耿於懷。赫奇帕奇女士宣佈的事情讓他暫時把這件事放在一邊,但是等到晚上,他躺在床上,再回想起莉維亞當時的模樣,當時那種隱隱煩躁的心情便又再次湧了出來。

  他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覺得莉維亞一切的異樣情緒都是源自自己和即將到來的父母。

  他搞不懂連一條不知來歷的蠢土狗都能熱情對待的莉維亞忽然是怎麼了,在他的想像裡,女孩熱情善良的性格應該會欣然迎接旅館裡的新住客,特別是這兩個新住客還是自己的父母。他猜到了莉維亞會緊張,害羞,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在女孩閃爍的眼神裡看見了退避和……排斥。

  自從認識了莉維亞,生活裡無法掌控的事情就越來越多。而在他發現自己對女孩動心之後,連女孩的心思都成了他要費心的事情。

  這種認知在往常只讓他覺得新奇,可在今夜,他卻無法自已的感到煩悶起來。

  他此刻仿佛又變成了那個在霍格華茲裡橫行霸道的幼稚小少爺,衝動易怒,不願理解。他只想找個人好好打一架,甚至還想用尖酸刻薄的話諷刺莉維亞一通,好讓自己胸中那團憋屈的怒火散出去。

  但是,這一切暴躁的想像卻都在他看見女孩孤零零的躺在海灘邊時消失殆盡,他無法控制自己快步出門走向莉維亞的腳步和他脫口而出的,語氣不善卻透著擔心的話——

  「你躺在這幹什麼?」

  德拉科抱著手臂,面色不豫的看著莉維亞,沒有彎腰拉她起來,也沒有其他溫柔的表示。他看著莉維亞笑得尷尬的低頭理了理頭髮,有些埋怨自己過好的視力將女孩濕透的裙擺和發尾以及眼神裡的躲避退縮看得一清二楚。

  「沒有啦——」莉維亞低著頭,局促的不敢和德拉科對視,「你怎麼來了?快去睡吧。」

  莉維亞把自己不願交談的態度擺得如此明顯,讓德拉科一下子也失掉了坐下來和她好好談談的想法。他站在原地眯著眼睛看了莉維亞好一會兒,最後冷冷扔下一句,「明天見」,便轉身離去。

  可是,沒走幾步,他便忍不住又回過頭,正好看見莉維亞低著頭氣惱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然後又洩氣的重新躺下的模樣。他看不見女孩的表情,但他想像得到,此刻女孩一定是皺著鼻子鼓著臉,就像只受到困擾的軟絨絨的小動物。

  心裡對女孩的喜愛終於還是戰勝了湧上心頭的煩躁,德拉科掀起嘴角笑了笑,像是對女孩沒轍似的搖了搖頭,複又轉身往回走去。

  紳士總得對女孩兒付出更多的耐心。

  德拉科這樣安慰著自己,坐到了莉維亞身邊。

  「啊——誒——?」

  德拉科的去而複返讓莉維亞驚訝得不行,無意識的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德拉科撇撇嘴,不甚溫柔的把她的頭枕到自己腿上,然後又拿出魔杖給女孩的衣服和頭髮施了個快幹咒。

  莉維亞一直乖乖的隨德拉科擺弄,睜著眼睛忽閃忽閃的仰視著德拉科滿目深情。德拉科的舉動讓她心裡滿滿都是慶倖與感激,男孩的溫柔仿佛是一劑強心針,讓她忽然有了訴說的勇氣。

  德拉科收好魔杖,低頭看見莉維亞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轉移了視線。他撇了撇嘴,抬手遮住莉維亞的眼睛,不悅的哼哼,「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放過你!」

  「德拉科~」

  莉維亞軟軟的喊了一聲,扭了扭身子,側身抱住了德拉科的腰,將臉深深埋進他的衣服裡。柔軟微涼的面料蹭在臉上,呼吸間都是熟悉的、男孩身上的熏香味,莉維亞不知為何忽然覺得鼻子有些酸。她因為自己忽然的矯情感到不好意思起來,在德拉科腰間蹭了蹭,然後轉過臉朝德拉科傻傻的笑了起來。

  德拉科臉上又出現了那種拿她沒轍的無奈笑容,他好氣又好笑的拍了拍莉維亞的額頭,後者像個孩子似的皺著鼻子笑了起來,握住他的手專心玩起了他的手指。他凝視了莉維亞好久,卻不見她有開口說話的意圖,只好主動歎氣道,「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嗎?你到底在想什麼?」


第66章 「你是我的選擇。」(下)

  「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嗎?你到底在想什麼?」

  話剛出口,德拉科便感覺到莉維亞嘴角的笑意僵硬了幾分,臉也掩飾般的側向一旁,躲避著他的視線。

  他捧住莉維亞的臉,半強制性的讓兩人視線相對,然後又空出一隻手握住女孩的雙手,微微傾下·身子,輕聲問,「是因為我,還是因為我的父母?」

  莉維亞因這壓迫感十足的姿勢感到有些不適,她彆扭的動了動身子,換來德拉科危險的眯了眯眼睛,乾脆把她拉起來坐在自己腿上。德拉科將想逃開的女孩拖進懷裡,半是威脅半是警告的緊了緊手臂,把她牢牢的鎖在雙臂裡。

  感覺莉維亞漸漸安靜下來不再亂動,德拉科滿意的挑了挑眉,繼續問道,「我以為你該回答我的問題?還是我的猜測沒錯,你的確是因為我才鬧彆扭?」

  「……不,不是因為你。」莉維亞猶豫了一會兒,咬著下嘴唇移開了視線,呐呐的說道。

  「那麼,」德拉科沉下眼神,「是因為我的父母?」

  半晌,莉維亞都沒再回答,德拉科想了想,皺了皺眉頭,決心用另一種辦法撬開她的唇。他歎了口氣,用一種嚴肅的語氣接著說,「我希望,並不是他們食死徒的身份讓你感到困擾。」

  「當然不是!」莉維亞立刻瞥回視線,直直的看著德拉科的雙眼,手也緊張的搭上了德拉科的手臂,「怎麼可能!你怎麼會這麼想?」她緊緊抓住德拉科的袖子,聲線緊張的大聲否認。

  「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其他的答案。」

  海邊的風有些涼,德拉科的語氣也涼颼颼的,莉維亞慌了起來,「你的想法完完全全是錯誤的,」她挺直了背,做出發誓的手勢,一字一句的說,「我向梅林,向聖子聖母聖父發誓,我從沒有過那種想法!忘掉這個荒唐的結論吧,德拉科,相信我,我不可能這麼看待你的父母。」

  「那麼告訴我你的想法,」德拉科皺起眉頭,「用你的答案說服我,而不是向我發誓說些空話。」

  「我……」莉維亞握緊了拳頭,猶豫著不知該怎麼開口,「我只是……」她發現,方才想要傾訴的欲·望再一次被躊躇打敗,逃避的心情再次占了上風。

  莉維亞抬起頭,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德拉科,奢望他放過自己,不再提起這個話題。德拉科看見女孩這幅可憐樣子,歎了口氣,皺著眉頭躲開她的視線。他張開雙臂將莉維亞攬緊了一些,讓不安的女孩靠進自己懷裡,企圖以此給對方更多的安全感,讓女孩能夠敞開心扉,說出自己的想法。

  「別想逃避這個話題,」德拉科沉聲說,「你一直把心裡的想法瞞著,對我們的關係沒有任何好處。我並不只是把你身邊的位置當做是暫時的休憩所,我想要的是一份更長,更穩定的關係,你懂嗎?」

  「我懂,我也是。」莉維亞小聲說。

  「那就告訴我,你對我的父母究竟是怎麼想的?」

  「我……」

  「別再猶豫了,莉維亞。」德拉科下達著最後通牒,「你該知道,我的耐性有限。在我發火之前,你還是乖乖的自己說出來比較好。」他頓了頓,補充道,「攝魂取念的滋味可不怎麼好。」

  莉維亞僵了僵,將臉更深的埋進了德拉科的肩窩裡,並且像是怕他推開自己似的主動扣住了他的肩膀。醞釀了好一會兒,她才終於開了口,但卻只是問了另一個問題,「在遇到我之前……我是指當時你當時在倫敦的時候,瑪律福家有為你安排用來聯姻的女孩兒嗎?」

  「為什麼這麼問?」

  「……回答我好嗎?」莉維亞聲線有些緊張,「瑪律福夫人有心目中的兒媳婦人選嗎?」

  「沒有。」德拉科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回答,「在爸爸出事之前,瑪律福家的地位不需要任何家族添磚加瓦,而在那之後……沒有人願意淌這趟渾水。」

  「可是,這並不代表瑪律福夫人沒有鐘意的大小姐。」莉維亞深呼吸幾次,無比艱難的說道,「我聽托尼亞舅舅說過,布萊克家族是一個非常古老高貴的純血家庭,和鉑金貴族的瑪律福家結合幾乎是天經地義……嫁入純血家庭的女孩兒出生都是非富即貴,瑪律福家繼承人的妻子自然也得是高貴的大小姐……可是,你知道的,我和大小姐這個詞八竿子打不著,我就是個……」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艱難的找到個貼切卻又不那麼貶低自己的形容詞,「野丫頭。」

  「所以,你在擔心這個?」德拉科擰著眉,用一種不敢置信的語氣說道,「你給我的感覺一直都是樂觀自信的,我以為你並不會因此困擾。」

  「我原本也這麼以為,但事實證明,我高估了我自己。」莉維亞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我敢打賭,瑪律福夫人心裡一定有她的兒媳婦該有的模樣——高貴,大方,優雅,美麗……你的妻子可以有千百種樣子,但她一定沒有想過,她的兒媳婦會是我這樣……一個赫奇帕奇!格蘭芬多!」

  說著說著,莉維亞忽然激動了起來,她從德拉科懷裡坐起來,用一種激烈的身體語言和語氣表達著自己的看法,仿佛這樣就能夠掩飾她心中因為向心愛之人敘述自己的自卑而陡升的羞恥感。

  莉維亞的反應讓德拉科有了小小的意外和驚訝,他企圖用玩笑緩和這一觸即發的狀態,「梅林啊,」德拉科笑著說,「我一直以為你以自己是個赫奇帕奇為榮?」

  「是!我是!」莉維亞癟了癟嘴,強作鎮定的說道,「我以自己是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的後代為榮,也以自己是赫奇帕奇的傳人為榮,我甚至想要告訴每一個人赫奇帕奇是個多麼優秀的學院……」莉維亞的聲音哽咽了一下,換上一種虛弱的語氣接著說道,「我會這麼做的,如果我沒有愛上你的話。」她停頓了好久,才接著說,「無論別人怎麼看待你,你怎麼看待你自己,在我心裡,你足夠優秀了,德拉科……你,你的父母,你的家庭,你與生俱來的優越和驕傲……在我心裡,這已經足夠優秀了……」

  莉維亞像個受傷的小獸般紅起來的眼睛讓德拉科終於意識到,這不是用幾句玩笑就能解決的狀況,而莉維亞所說的話,更是讓他的心臟一陣陣抽緊。他坐直了身子,想要重新把莉維亞攬進懷裡,卻被對方推開了。

  「你是我有生以來見過最耀眼的人,」莉維亞低著頭,像是放下了一切自持一般,將心底的話全盤托出,「因為你,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配得上你。你的父母要來了,我很為你高興,真的!可是,我真的很擔心……他們不喜歡我怎麼辦?他們覺得我不適合你怎麼辦?剛剛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更加優秀一些就好了,如果我的家世更加顯赫一點就好了……」

  德拉科聽著莉維亞的話,心中百轉千回。在他心裡,莉維亞一直都是自信的,她的骨子裡甚至還帶著些美國式的驕傲。可現在,女孩卑微的姿態就像一把利刃,一刀刀刺進他的心窩,他心痛得幾乎死去。

  停頓了好久,莉維亞抽了抽鼻子,忽然自嘲的笑了,「我甚至還想,如果我不是赫奇帕奇的傳人,而是斯萊哲林的傳人就好了……這樣,我或許就能……」

  德拉科終於聽不下去了。

  他一把將莉維亞拉了過來,用幾乎像要將她揉入骨血的力度抱住她,用唇堵住了女孩所有妄自菲薄的後話。他近乎肆虐的大力蹂躪著女孩的唇齒,仿佛這樣就能傳遞給她以力量,讓她能夠拾起信心陪著自己繼續走下去。他聽見莉維亞嗚咽著哭了出來,眼淚順著唇角流進嘴裡,盡是苦澀。德拉科放緩了動作,無限愛憐的掃過莉維亞口中的每一個角落,與她一起品嘗著心中的苦澀與不安。

  直到莉維亞不適的開始推搡他的肩膀,德拉科才終於放過了對女孩唇齒的肆虐。他用額頭抵著莉維亞的額頭,直直的看進女孩的眼睛,仿佛要一直看進她的心底。

  他咬著牙,狠狠說道,「我不同意!你剛剛說的那些,我一個字都不同意!什麼該死的耀眼,什麼該死的優秀?你這個傻姑娘!你去霍格華茲,去魔法部,去倫敦隨便找個巫師抓來問問!誰現在還覺得瑪律福家的小子是什麼好東西?我在他們眼裡,就是個見鬼的燙手山芋!走向末路的純血!在黑魔王面前搖尾巴卻討不找好的可憐蟲!這就是他們對瑪律福的看法!沒有人想要和瑪律福親近了,莉維亞。只有你,只有你還這麼傻傻的覺得如此糟糕的我什麼都好。」

  「別這麼說,」莉維亞拖著哭腔,認真說道,「你很好,真的!」

  「不,我不夠好。」德拉科就像個最虔誠的信徒一般,珍惜的吻著莉維亞帶著淚珠的眼瞼,「我不夠成熟,不夠強大,不夠深謀遠慮……還讓你如此沒有安全感卻毫不自知。」他深情的擁抱莉維亞,讓兩人的心緊緊貼在一起,「你不知道對我來說,你有多麼重要……我在最狼狽的時候逃到你身邊來,可你卻愛上了這樣的我……該感到慶倖的是我,該不安的也是我。回到巫師界,指不定有多少男孩對你虎視眈眈呢,他們會比我好一千倍,一萬倍,那時候,你會離開我嗎?」

  「當然不會!」莉維亞堅定的說,「我喜歡的只有你,那些人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也是,親愛的。」德拉科緩緩的說,「我喜歡的只有你,別人和我又有什麼關係?讓什麼優雅大方見鬼去吧,或許它們曾經是瑪律福家女主人的標準,可是現在,那些都不作數了。在我心裡,成為我妻子的標準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得叫做莉維亞·博恩斯。」

  「可是,如果你的爸爸媽媽不喜歡我怎麼辦?」

  「不會的。」

  「可如果呢?萬一呢?」

  「那我就牽著你的手,和你一起努力,直到他們發現你的好。你很可愛,你也很耀眼,他們一定會愛上你。」

  德拉科揉著又開始輕輕啜泣的莉維亞的頭髮,無限愛戀的發誓——

  「就算是梅林也不能讓我停止愛你。莉維亞,你是我的選擇,和任何人都無關。親愛的,在我們之間的這場關係裡,我向梅林發誓,我絕不會是喊停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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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德拉科的第二次青春期(內有嗶嗶,請享用)

  倫敦·陋居

  「怎麼樣,事情都辦妥了嗎?」

  老托尼亞迎上剛剛進門的亞瑟·韋斯萊,站在他身邊,直勾勾的看著他像只渴了三天的牛一樣不歇氣的灌著一大杯涼水。直到喝到第三杯,亞瑟放緩喝水的速度,慢悠悠的把杯子裡每一滴水吸進嘴裡,表情享受得像是在品嘗什麼極好的瓊漿玉液。

  「到底怎麼樣了?你就不能待會兒在喝水嗎!」老托尼亞不耐煩的催促。

  「哦,老夥計,」亞瑟打了個水嗝兒,放下喝光的水杯,一臉疲累的舒了口長氣,「你不知道,我的嘴皮都差點磨沒了,穆迪的拐杖差點兒把地板杵出個洞來,才讓魔法部的那群壞傢夥在貝拉克裡特斯的死亡證明和遺產轉移書上蓋章。」

  「他們起疑心了嗎?」

  「那是自然!不過那也不要緊,不是嗎?你不是說,你有辦法保證瑪律福夫婦的安全。我們只要動作快點就行。」

  「這麼說也沒錯,」老托尼亞舒了口氣,一直緊張的肩膀也鬆弛了下來,「這件事總算是辦妥了……」

  「不過,別怪我多嘴,夥計。」亞瑟抿了抿嘴,勾上老托尼亞的肩膀,問,「你們到底在密謀些什麼?我總覺得你和丹尼爾,還有那幾個小的藏著什麼大秘密。」

  「抱歉,我現在還沒法兒告訴你。」老托尼亞拍了拍亞瑟的肩膀,一臉為難的說,「你就別問了。」

  「看來你們還真的有事瞞著我們,」亞瑟無奈的聳聳肩,「好吧,你們自有自己的道理。」

  「謝謝你,亞瑟,」老托尼亞笑了笑,「我想,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知道這個秘密是什麼了……離那個關鍵的日子不遠了。」

  「你是指……」亞瑟瞪大了眼睛。

  老托尼亞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走向屋外,「我得回去了!下次見吧!」

  門砰的一聲關上,客廳裡只剩下若有所思的亞瑟。莫麗從裡屋走出來,看了看大門,轉頭問道,「老托尼亞走了?」

  「……哦,是的,沒錯。」亞瑟皺了皺眉,抬頭對妻子說,「親愛的,我想我們得做好準備了。」

  「什麼準備?」

  「戰鬥!最後的時刻……不遠了。」

  -◆◇◆◇◆-

  美國·加州

  今天的海邊也是好天氣。

  炎夏漸漸過去,秋天的風吹來了漁民滿載而歸的網,也吹來了海邊宜人的氣候。

  鄧布利多悠悠喝下最後一口香草可哥,滿足的舒出口氣。他拍了拍身邊熟睡的波比的腦袋,起身上樓,準備看看兩個小傢夥練習魔咒的情況。

  「Expecto Patronum(呼神護衛)」

  鄧布利多剛走到樓梯口,便聽見德拉科沉著的聲音從魔咒練習室敞開的門裡傳了出來。隨後,一頭閃著銀光的,巨大的赫希底裡群島黑龍從門裡無聲咆哮著沖了出來。鄧布利多趕忙側身避開,那頭黑龍擦過他的袍腳撞向門廊的牆壁,化作一片耀目的銀粉,隨後消散在空氣中。

  「這就是你的守護神?」

  「沒錯,是頭赫希底裡群島黑龍。」

  「你還真是把對龍的熱愛刻進了骨子裡。守護神是龍,名字是天龍座,甚至還總是和龍一樣憤怒的噴鼻息……好吧,最後一句只是玩笑,你別再用鼻孔看我了。」

  「莉維亞·博恩斯!」

  「都說了只是玩笑嘛~不過,說真的,如果——我是說,如果!讓你在龍和我之間選一個,你選什麼?」

  「……這個……」

  「梅林啊!你居然猶豫了!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你,當然選你!親愛的,我當然會毫不猶豫的選你!」

  「哼哼……」

  屋裡傳來的對話昭示著,熱戀中的孩子們完全沒有為單身老人留出一絲一毫的空隙。鄧布利多撐著牆壁好笑的偷聽了一陣,便笑著下樓了。

  他過於囂張的笑聲打斷了德拉科和莉維亞的對話,德拉科探出頭來,看著樓下一臉笑意的鄧布利多撇撇嘴,便關上門走回屋裡。

  「是鄧布利多?」莉維亞倚在那個用來練習的銅像上,問道。

  德拉科點點頭,站到莉維亞對面,抱臂靠·在牆上,朝她抬了抬下巴,「到你了,注意發音和揮杖的角度,試著來一次。」

  「好吧。」莉維亞收斂了笑,拿出魔杖,閉上眼睛,「呼神守衛!」

  一縷銀色的霧氣從莉維亞的杖尖滑出,慢慢凝成薄薄的一片銀光,像一片微縮的璀璨星河。這片銀光以莉維亞的杖尖為軸心悠悠旋轉著,卻遲遲無法凝結成具體的形狀。

  莉維亞滿懷期待的睜開眼睛,「怎麼樣,是什麼?」她雀躍的問著,卻在看見這片無意義的白霧之後耷下嘴角,「所以……我的守護神是,鼻涕怪?!」

  德拉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當然不是!」他揮揮手,驅散那片銀光,「這只是呼神守衛的初步形態,你得自己想像它的模樣才行。」

  「那麼再一次。」莉維亞握了握拳,再次喊道,「呼神守衛!」

  這一次,那片霧氣濃了些,但仍舊沒有具體形狀。莉維亞不服輸的試了一次又一次,但是結果仍舊如此——霧氣的形狀依舊,變化的只是它的濃度。

  站得累了的德拉科沿著牆角坐下,挑著眉看著那團像白膠一樣艱難轉動的白霧,忍不住開口,「你想好你的守護神了嗎?」他問,「如果你的決心不夠大,這個咒語是不會成功的。」

  「我不知道。」莉維亞狠狠甩了好幾次魔杖,才把那團霧氣從杖尖上甩下來。她有些急躁的揮著手,驅散那團霧氣,「你當初是怎麼成功的?」她抬眼問道。

  「我?」德拉科垂下眸子,曲起一條腿,狀似無意的說,「不過是當初聽見爸爸被抓了,想著萬一他要被處以死刑,我還能從攝魂怪的手下救下他……怎麼樣,很幼稚的想法吧?」

  「才不,」永遠的德拉科向日葵莉維亞皺皺鼻子,「很勇敢!」

  德拉科像是受到寬慰般的笑了笑,朝莉維亞張開手,說,「我當時也嘗試了很多次才成功的。別急於求成,過來休息一下吧。」

  「可是,我才剛開始練習沒多久呢……」莉維亞嘴裡這麼說,腳步卻乖乖的走向了德拉科。

  「適當的休息也是練習的一部分。」德拉科笑著一把拉住莉維亞,將她拖進自己的懷裡,仔細抱好。

  「嘿~」莉維亞扭捏了一下,「被鄧布利多看見了怎麼辦?」

  「現在誰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德拉科將臉埋進莉維亞的頭髮裡,深深吸了口氣,滿足的歎道,「你的頭髮真好聞。」

  「我們用的是同一種洗髮水。」破壞氣氛星人莉維亞如是說道。

  「嘿,親愛的,這只是種調情。」德拉科好笑的挑挑眉,「意思和你的小嘴兒真軟真甜一樣。」

  「噢,德拉科!」莉維亞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從德拉科懷裡掙紮出來,朝前爬去,「你以前的定位可是高貴冷豔!」

  「是嗎?」德拉科一把摁住莉維亞,將她壓在地上,「對不起,我不用那個了,現在我的定位是癡漢。」

  德拉科笑著低頭朝莉維亞親去,被後者一下子用手擋住了嘴,「癡漢?!你從哪兒學來的這個詞?」

  「這重要嗎?」德拉科握住莉維亞的手,重新按在地上,「重要的是我們現在正做的事。」

  「我可不知道我們現在在做什麼!」

  莉維亞咯咯的笑著,玩笑的撇著臉躲避著德拉科的狼吻攻擊,不停地在男孩身下扭來扭去。她扭得歡快,後者卻不那麼享受,德拉科忽然吸了口氣,更加用力的把莉維亞壓住了。他喘了幾口氣,將臉湊近了些,沉聲說道,「女孩,亂動可是會犯規的。」

  「什麼?」莉維亞一臉疑惑。

  德拉科看著女孩一臉懵懂的模樣,奇怪的笑了笑,將兩人的身體更加貼緊,還生怕莉維亞感受不到似的沉了沉腰。

  「嘿!」莉維亞的臉一下子熱了起來,德拉科的火熱正囂張的抵在她的兩腿之間,她下意識的又扭了扭身子。

  「嘶——」德拉科抽了口涼氣,按緊莉維亞,語氣危險,「你在玩火嗎,女孩?」

  「不,沒有……」莉維亞幾乎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在結婚之前,我不想提前做這件事。」德拉科低下頭,輕嘬著莉維亞的耳垂,「當然,如果你要求的話,我倒是……」

  「我,我才沒有要求呢!」莉維亞漲紅了臉,用力把德拉科推開。

  「好吧,好吧……那麼至少,讓我親一親。」

  德拉科低下頭,把一腔熱愛化作行動,掃過莉維亞唇舌的每一處角落。火辣的吻帶來的美妙滋味幾乎侵蝕了熱血方剛的少年,他深深的聞著身下的女孩,舌頭在對方嘴裡攪動出濡濕的曖昧聲響。他的心跳如雷般鼓動著,手像是受了誰的蠱惑似的掀開了女孩的衣角……

  「噢!」

  莉維亞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幾乎用閃電般的速度推開了德拉科,拉好了自己的衣角。她害羞極了,抬眼卻又看見了德拉科嘴角那縷曖昧的銀絲。她愣了愣,咬著唇角低下頭,卻又看見了男孩兒高高撐起的,熱情的小帳篷……

  「梅林啊!」

  莉維亞噌的站起來,捂著臉狂奔而去,摔門的力度大得幾乎震下一層牆灰。

  -◆◇◆◇◆-

  屬於女孩的熟悉氣味包圍了他。

  德拉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驚訝的發現莉維亞嬌笑著趴在他身上。他吃驚的坐起身來,莉維亞便也直起腰,直接坐在了他的雙腿間。

  他瞪大眼睛看著莉維亞身上的衣服,這件墨綠的襯衫似乎是上次她給自己買的那件,大大的領口囂張的敞開,裡面少女柔軟的小兔子幾乎是呼之欲出;下邊的幾顆紐扣被解開了,女孩光裸的腿在月光下格外雪白;襯衣下擺被堆在了莉維亞的大腿根部,陰影裡,白色的內褲若隱若現,像是一扇被施了誘惑咒的大門在呼喚著他快些打開……

  「你,你在幹嘛?」德拉科結結巴巴的問。

  「怎麼了?」莉維亞像只無害的小動物似的忽閃著大眼睛,歪頭笑道,「這樣不好嗎?」她說著,手從自己的胸線往下,慢慢滑到德拉科的腰腹處,「你不喜歡嗎?」

  女孩柔軟的手指在腰間若有若無的試探著,德拉科感覺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幾點,他的全身像被誰潑了烈酒之後點燃了,轟的熱了起來。

  「噢……見鬼!」

  帶著涼意的手像條冰涼滑膩的蛇,鑽進了他松松的褲子,握住了他的火熱。他的眼睛都幾乎被燒紅了,心臟幾乎要爆開般的鼓噪起來。他睜開眼看著莉維亞,啞著嗓子提醒道,「你確定要繼續?」

  「繼續什麼?」莉維亞又歪著頭無邪的笑了,可手上的動作卻越發賣力了起來,「你在說什麼?」

  「你這個……該死的小妖精。」

  德拉科喘著粗氣,像只餓極了的豹子似的把莉維亞撲倒在床上,猛地撕開了她的襯衣。女孩柔軟姣好的身體一下子曝露在月光裡,他的呼吸更加急促了。

  看見德拉科的窘樣,莉維亞咯咯的笑了起來。她伸出一根手指,劃過德拉科的喉結,勾住他的衣襟,抬頭朝他軟軟笑著,舌頭像是無意般的滑過唇瓣……

  再不上你就不是男人!!!!

  德拉科在心裡怒吼著,猛地低下頭含住那根擾人的小舌,伸出手握住女孩的柔軟細細揉搓起來。

  「嗯——啊——」

  莉維亞毫不顧忌的輕哼起來,煽情的聲音在德拉科耳邊回轉,他的動作也更加激烈了起來。他急急地褪下衣物,咬住莉維亞的嘴,猛地一沉腰……

  從來沒有過的緊致濕滑包圍了他,他忍不住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

  「德拉科……」

  莉維亞濕著閃亮的眸子,尋找著德拉科的唇。他再次吻住女孩,將她抱進懷裡,急切的加快了動作……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力道越來越大,莉維亞終於忍不住咬著他的肩膀高聲呻·吟了起來……

  德拉科享受著身下人的激動,粗喘著仰起頭……他終於……

  「噢,見鬼!!!!!!」

  德拉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揪著頭髮嚎叫道。即使不掀開被子,他也能感受到褲襠的那一片濕冷……他羞得幾乎抱著被子打滾!

  居然夢見這個……他簡直就像個剛剛步入青春期的毛頭孩子一樣……血氣方剛。

  他無奈的拍了拍額頭,拿起魔杖給被子和自己來了個清理一新。他調整著呼吸重新躺下,卻發現一閉眼,腦子裡就是方才做夢的內容……他,又激動了起來。

  「噢,見鬼……」德拉科無力的捂住眼睛,用力深呼吸好幾次,可身下卻熱情依舊。他洩氣的撓了撓頭發,自言自語道,「果然還是得早些結束這一切,快點結婚才行……」


第68章 魂器來了!

  德拉科這幾天簡直要煩惱透了。

  夜裡那些讓他半是享受半是煩躁的夢境還在繼續,連丹尼爾都開始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因為他眼睛底下的黑眼圈真是太重了。

  比起臉上顯而易見的疲態,更讓德拉科費心的,是晚上的夢境帶來的連鎖反應。由於晚上的刺激,他變得越來越喜歡和莉維亞的肢體接觸。只要莉維亞出現在他的視線裡,他就像著了迷似的控制不住的向她黏過去。親親她,抱抱她,就像個得了肌膚饑渴症的患者一樣,任何的接觸都能讓他感到打從心底的愉快。

  神經大條的莉維亞並沒感到什麼不妥,但鄧布利多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眼神卻著實讓德拉科窘迫。更重要的是,白天頻繁的接觸,讓夜裡他的夢境也變得更加狂野大膽。德拉科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奇怪的迴圈裡,身體和心理都變得不想自己的一般衝動和……熱情。他就像個剛剛步入青春期的毛頭小子一樣,渴望著女友的身體。

  「你……眼神好奇怪,你在想什麼?」

  莉維亞解下圍裙,看著目不轉睛打量著她的德拉科一臉的莫名其妙。她今天穿了件有些修身的長t恤,少女姣好的身材顯露無遺。

  德拉科坐直身子,像是意猶未盡的又掃了女孩幾眼,似是感歎的說,「你的婚紗,穿人魚型那種怎麼樣?」

  「你在說什麼呢!」莉維亞嗔怪道,「忽然說起這種沒影的事。」

  德拉科沒有回答,只是用曖昧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可這就足以讓莉維亞臉紅心跳的了。她低頭撥了撥頭髮,轉開視線,卻又忍不住偷偷打量男孩的表情。兩個人就這麼隔著幾步遠的空間玩著情侶間甜蜜的眼神遊戲,直到風風火火的老托尼亞把門撞開。

  「鄧布利多!」老托尼亞邊進門,邊摘下了頭上的牛仔帽,「倫敦那邊有消息了!」

  聽見招呼的鄧布利多從房間裡走出來,臉上還是那副從容的笑臉,「什麼事?」他慢悠悠的往沙發處走去,問道,「先喝杯水怎麼樣?」

  鄧布利多朝莉維亞投去個眼神,莉維亞便自覺地為老托尼亞倒了杯水地區。老托尼亞接過水,卻不著急喝,而是繼續說著倫敦那兒的情況,「瑪律福夫婦準備明天行動。」

  「明天?」德拉科愣了愣,這比他想像得迅速得多,「保險嗎?」

  「他們一定是做好了周全準備,」老托尼亞寬慰他道,「神秘人又去德國了。」

  「德國?」這個地名似乎戳中了鄧布利多,他坐下的動作頓了頓,才恢復了平常的模樣,「盧修斯說的?」

  「不,是哈利看見的。」老托尼亞喝了口水,坐到鄧布利多身邊,看著他說,「哈利說,神秘人去德國找德國黑魔王了。就是那個你打敗過的格林德沃……」

  「噢,我當然知道他是誰。」鄧布利多難得的打斷了別人的話,「他找格林德沃幹什麼?」

  「不知道,但哈利說他感受到了神秘人心裡的殺意。」老托尼亞說,「他覺得,神秘人應該會殺了他。」

  聞言,鄧布利多忽然沉默了。德拉科奇怪的望去,卻發現鄧布利多眉目間竟升騰起一絲淺淺的傷感與無奈混合起來的複雜情緒。這抹情緒非常淡,但對於從不將心思外露的鄧布利多來說,這已經是足夠強烈的反應了。

  德拉科眯著眼看著鄧布利多將眼鏡取了下來,像是要掩飾什麼似的捏了捏眼角。他直覺鄧布利多和這個第一代黑魔王有著某種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是,這並不是他現在所關心的。他將視線從鄧布利多身上撤走,看向老托尼亞,問道,「那麼明天行動結束後,他們會立即來這嗎?」

  「當然,我的孩子。」老托尼亞點點頭,「放心吧,我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你只需要在丹尼爾的小木屋裡笑著迎接父母就行了。」

  -◆◇◆◇◆-

  一天的時間顯得那麼短,又那麼長。

  幾乎是睜著眼迎來天亮,德拉科在太陽衝破雲層的刹那像是被關押多年終得釋放一般,迫不及待的從床上跳了下來。

  他按耐著焦躁不堪的心情快步下樓,卻發現廚房的燈已經亮了。他稍稍凝滯了一秒,然後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輕笑一聲,抬步向廚房走去。

  果然,就同他所想的一樣,半開的水紋玻璃門裡,莉維亞的身影正在忙碌著。

  屋外濛濛亮的天,屋裡橘色的燈光,鍋裡嫋嫋溢出的食物甜美的香氣,以及,松松的將長髮挽到一邊,穿著棉質家居服、系著圍裙的莉維亞……這些要素組合起來,就是一副名為【安心】的畫。

  德拉科倚在門邊靜靜看著莉維亞的一舉一動,竟有些捨不得打破此刻的和諧寧靜。每次他看見莉維亞認真料理食物的模樣,便總有種錯覺,以為這是在瑪律福莊園的某個靜謐的美好時光——所有紛擾都已過去,他是忙碌後回到家裡的家主,而莉維亞,是他結婚多年,卻仍舊深愛的妻子。這幻境般美好的甜蜜想像讓他的嘴角忍不住揚起滿足的笑,心中方才的焦躁不安也被沖淡許多。

  粗魯的開門聲和匆匆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一刻的寧靜,德拉科皺著眉回過頭,便看見老托尼亞有些慌張的朝他跑來——

  「瑪律福夫婦已經到了,你們快……」

  「托尼亞舅舅!」莉維亞從廚房裡鑽出來,手裡還拿著沾著湯汁的勺子,「怎麼了?」

  「我的父母怎麼樣了?」

  「行動很成功,他們一切都好。」老托尼亞徑直走過來拉住莉維亞的手臂,便將她朝外拖去,「你快跟我來,鄧布利多說讓你馬上過去!」

  「……成功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瑪律福從不打沒有把握的杖。冒險這一……『優良品質』並不屬於斯萊哲林。」

  丹尼爾家的那扇木門才打開一半,熟悉的腔調便從屋子裡傳了出來,德拉科不由得一下子捏緊了門把手。他終於明白,近鄉情怯究竟是種怎樣的情感。他穩了穩心神,來不及給旁邊向他投來關切目光的莉維亞一些撫慰的表情,便用力推開了門。

  屋裡的氣氛仿佛凝滯了幾秒。

  仿佛約好了似的,大家都不再說話,只是一齊將目光投向門口。盧修斯萬年不變的高傲表情只是動搖了一瞬,便立馬被瑪律福家主幾十年的假面具填補。他挑了挑眼角,向德拉科抬了抬手,「你的衣服是怎麼回事?」他故作鎮定的說道,「我應該告訴過你,瑪律福無論何時,都不該失了儀態。」

  「盧修斯。」納西莎嗔怪的推了盧修斯一把,她實在搞不明白,這個分明激動得不得了的男人究竟在假裝些什麼。

  面對納西莎的提醒,盧修斯依舊不為所動,依舊保持著一百分的貴族姿態,一臉的從容不驚。可那一頭,德拉科卻明顯沒有盧修斯這樣的強心臟。他的拳頭緊了又松,嘴角抖了又抖,才終於強壓下心頭的激動,空出心思對眼前的場景做出反應。

  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德拉科忽然向盧修斯大步沖了過去,像個孩子似的將他攔腰抱住,把頭擱在了父親的肩上。他看見盧修斯眼角忽然冒出的細紋,也切實感受到了他的消瘦和疲憊……這些日子以來對盧修斯的擔心和思念悉數爆發,他幾乎無法抑制聲音中的顫抖。

  「我真想你,」德拉科紅著眼角,低聲說,「爸爸,你好嗎。」

  德拉科的柔軟和依賴讓盧修斯仿覺時光倒流,他忽然覺得懷裡的兒子變成了幼時的模樣,梳著老成的大背頭,用心的模仿著自己的行動和語氣。十幾年的時間仿若白馬過隙,歲月匆匆流過,帶走了他盛極一時的黃金歲月,卻也帶來了兒子的成長與日益穩重。

  盧修斯的灰眸裡滑過一抹柔情,表情也卸下了方才面對格蘭芬多們的盛氣淩人,回歸到一個父親真實的樣子。他回抱住德拉科,幾月不見,男孩已經漸漸有了男人的體魄。他拍了拍兒子的肩,忽然覺得滿心感慨,心中滋生出幾分莫名的感激。

  是的,他感激。感激梅林對瑪律福如此寬待,讓他們能在死路中覓得生機,讓他們能在這異國他鄉享受此刻溫柔的重逢。

  他閉上眼睛,用給年幼時的德拉科唱搖籃曲的溫柔語氣悄聲說,「我很好。我也很想你,我的兒子。」他緩了緩情緒,鬆開德拉科,用自豪的眼神打量了他一會兒,笑著說,「你長大了,我很高興。」

  「我很想你,爸爸。」德拉科緊緊握住盧修斯的手,重複著這句簡單,卻無比深情的話。

  盧修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將視線投向他身後,「是嗎,」他忽然挑起個不那麼正經的笑,打趣道,「我以為你忙著戀愛,並沒有時間分給你可憐的、孤軍奮鬥的父母?」

  「爸爸……」

  「我想,你該向我介紹你身後的這位美麗的小姐?即使,我和她已經見過了。」

  德拉科羞澀的低了低頭,轉過身將已經滿臉通紅的莉維亞拉過來,難得靦腆的說道,「這是莉維亞·博恩斯,是……嗯,我心目中的瑪律福夫人。」

  「噢?」盧修斯挑高了眉,和納西莎對視一眼。

  「……這是我的父親,」故意忽略父母的反應,德拉科繼續介紹道,「盧修斯·瑪律福,我想你們已經見過了?」

  「是的。」莉維亞有些緊張,卻依舊穩重的朝盧修斯和納西莎行了個貴族禮,「日安,瑪律福先生。日安,瑪律福夫人。」

  「日安,博恩斯小姐。」盧修斯給了莉維亞一個吻手禮。

  「日安。」

  「很高興見到二位平安無恙。」莉維亞真誠的微笑道。

  「這得益於你的小禮物,」盧修斯語氣輕鬆的說,「我也很高興,看見你和德拉科相處得如此……融洽。」

  聽見盧修斯的話,納西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臉上看不出情緒。和盧修斯顯而易見的接受不同,她似乎對於莉維亞和德拉科的關係仍處於觀望態度。

  她一直在默默觀察和盧修斯交談的莉維亞。和初見時不同,這個小姑娘似乎褪去了幾分慌亂和退縮,只剩下了初見男友父親的緊張,面對自己打量的目光也能用羞澀的微笑回應。但是……納西莎沉下眼神,看著不動聲色擋在莉維亞身前,用求饒的眼光看向自己的德拉科,在心裡歎了口氣。兒子付出的感情比自己想像的深得多,那麼她就不得不以瑪律福下一任女主人的標準要求這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在被外人嘲笑之前,她就該明白,瑪律福夫人這個稱謂並不只是個空泛的噱頭。

  「寒暄到此為止,」鄧布利多走過來,打斷了幾人無休止的談話,「你們大可以換個時間進行這種……見面禮?畢竟德拉科和莉維亞沒像丹尼爾似的闖什麼禍,也不需要急著結婚。」

  鄧布利多的話讓其他人善意的笑了起來。德拉科對於這種打趣明顯已經適應許多,只是不滿的撇撇嘴,便轉移話題道,「金杯在哪?」

  「在裡屋。」鄧布利多也不再調笑,認真的回答,「莉維亞,你跟我來。」

  莉維亞點點頭,乖乖的跟上鄧布利多的腳步。

  德拉科馬上意識到,接下來莉維亞或許就要開始淨化金杯。他趕忙鬆開和父母相握的手,跟上去要求道,「我要求在場。」

  鄧布利多皺了皺眉,似乎在考慮什麼。德拉科立即強調道,「我要求在場,我必須親眼看見才能放心。」

  「……好吧,」鄧布利多妥協道,「為了小情侶的深情,德拉科也跟我來。至於其他人,麻煩在這裡稍作等待。」


第69章 德拉科x莉維亞(or大叔x蘿莉?禦姐x正太?)

  *靈感來自家教的十年火箭炮。

  *此番外與正文無關~~請放心閱讀~

  -◆◇◆◇◆-

  時間發生在莉維亞剛剛覺察自己心意的八月。

  海倫和丹尼爾的婚禮還在井然有序的準備著,而德拉科和莉維亞的魔咒訓練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屋外的驕陽似火,金色的陽光穿過輕薄的窗簾投進屋子裡,在地板上留下幾處渾圓的光斑。屋中間那個鄧布利多為兩人準備的銅人已經傷痕累累,各種攻擊咒就像狂風過境一般在它身上留下深深的痕跡,很難想像,如果這些強力的和魔法落在某個人身上會是怎樣的慘況。

  莉維亞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甩了甩酸軟的胳膊,建議道,「休息一會兒吧,德拉科?」

  德拉科收回魔杖,沒有反駁。他也累得夠嗆,便隨便的靠·在窗邊坐下,看著莉維亞開窗的動作不說話。

  推開窗戶,徐徐的海風悠悠的鑽進屋子裡,吹得乳白色的窗簾鼓動得像迎風的船帆。夏日的微風從海的那頭遠到而來,將海水新鮮的氣息帶到屋裡。莉維亞撐在窗臺上,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來對德拉科莞爾一笑——

  「——嘭!」

  一陣巨大的空氣爆破聲猛地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濃濃的白霧。德拉科猛地竄起身來,抽·出魔杖迅速給自己套了個鐵甲咒,指著那團還未消散的白霧,猶豫的喊了聲,「莉維亞?」

  「啊……見鬼。」

  一個慵懶而成熟的女聲在白霧裡悠悠響起,德拉科警惕的退開兩步,眯起了眼睛。

  「還真是有仇報仇啊辛蒂……討厭。」

  一雙修長光裸的腿從白霧裡邁了出來,德拉科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

  莉維亞完全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她不過是為了透透氣打開了窗戶,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跑到一個她從來沒來過的地方?更何況……

  莉維亞緊握著魔杖,躲在角落裡,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他隨意的靠坐在一個華麗的水床上,頭髮淩亂得不行,襯衫扣子也幾乎全被解開了,胸口還有幾個鮮紅的唇印——哪怕莉維亞再傻,也該知道她來之前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男人的姿態讓莉維亞臉紅得不像話,可對方卻好像對此毫無所覺一般,坦然得好像自己正西裝革履的參加什麼商務會議。

  可是,比起這個來,更讓莉維亞驚訝的是男人的模樣。鉑金色的頭髮,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膚,像倫敦的霧靄一般的灰眸……再加上男人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像更成熟些的德拉科。莉維亞疑惑的看著他,猶豫著不知是否該攻擊。

  男人看著莉維亞像只警惕的小松鼠一樣縮在角落陰影裡的樣子,挑起眉笑了。他的低笑聲就像一首渾厚優雅的大提琴曲,在房間裡緩緩蕩開。他坐起身來,隨意的攏了攏襯衫,好歹遮住了他光·裸胸膛上的唇印。

  他走過來,輕輕撥開指著他的魔杖,揉了揉快要縮進牆裡的莉維亞的額發,語氣裡竟帶著幾分寵溺:

  「好久不見,十年前的小莉維亞。」

  -◆◇◆◇◆-

  「誒~居然是這裡……啊,好懷念啊~」

  從濃霧裡走出來的女人環顧了房間一周,走到練習用的銅人前面,摸了摸上頭深深的刻痕,棕色的貓眼裡滑過一絲懷念。

  德拉科看著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緊緊的鎖住了眉頭。

  這個女人穿著件吊帶的絲綢睡衣,幾乎露出了整條大腿的金髮女人,危險的眯起了眼睛。即使女人的眉眼變得成熟,甚至渾身還散發著一股該死的性感嫵媚,但是德拉科仍不得不說,她像極了莉維亞……不,應該是說,她簡直就是幾年後莉維亞該有的樣子。

  德拉科毫不猶豫的往女人前方幾步遠的地方發射一記刀割咒,以示警告,「你是誰?」他看著回過神來看著自己的女人,說,「莉維亞在哪?」

  「你,很擔心她嗎?」女人歪過頭微笑,那神態幾乎和莉維亞如出一轍。

  女人無意間習慣讓德拉科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他沉聲再次問道,「她在哪?不要讓我再問第三遍。」

  「好吧,好吧,」女人撇撇嘴,不樂意的嘟囔道,「看習慣了你溫柔的樣子,再見到你的臭臉還真是不習慣。」她將散落的金髮別到耳朵後面,斜倚在銅人上,向德拉科溫柔一笑,「她會在十分鐘後回來。」

  -◆◇◆◇◆-

  「十分鐘?」

  「是的,可愛的小姐。」男人撇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微笑提醒,「確切的說,是六分鐘後。」

  「所以,按照你的說法,」莉維亞點著下巴,整理著思緒,「這裡是十年後的2006年,而你是這個時空的德拉科?」

  「正是如此。」

  「這實在是難以置信。」

  莉維亞看見這位瑪律福先生——請原諒,她實在無法直呼這個成熟優雅的先生」德拉科」——挑起嘴角,攤了攤手,就是這麼個平常的動作,硬是被他做出幾分性感的味道來。莉維亞有些唐突的上下掃視著這位瑪律福先生的臉,而後者覺察到她的動作,不但不惱,反而還一揮手,使了個無聲的無杖魔法打開了窗戶。

  微涼的風輕拂著瑪律福莊園後山的綠樹,不時把紫丁香濃鬱的花香送入房裡。帶著花香的涼風稍稍撫慰了莉維亞不安的情緒,她看著眼前這位先生熟悉的灰眸中陌生的溫柔笑意,實在是很難將他和那個彆扭的小混蛋聯繫起來。

  莉維亞深吸口氣,正準備開口詢問這位來自未來的先生關於戰爭的結果,就聽見一陣有禮的敲門聲想起。接著,一個分明稚嫩卻特意拖著詠歎調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爸爸,媽媽,你們在裡面嗎?」

  -◆◇◆◇◆-

  德拉科感覺自己額頭上的青筋正在一根又一根的鼓起來,他極力說服自己,不要向這位只不過是短暫停留的女士發火,可對方挑著眼角盯著他的行為實在讓他不適。

  「嘻嘻嘻嘻∼」

  一陣耳熟的傻笑聲響起,德拉科下意識的以為是莉維亞回來了。他抬起頭,卻看見那個美麗的女人臉上露出與她的年紀和形象都不符合的,屬於少女的嬌俏笑容。

  「真是懷念,」那個女人說,「看見你生氣的樣子,好像我也變年輕了……對,就是這種氣急敗壞的表情,現在你都不會露出這種有趣的樣子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德拉科低吼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啊∼∼」女人皺了皺鼻子,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故弄懸殊的拖長調子,說,「你猜呀∼∼」

  德拉科的嘴角抽了抽,他看著眼前人撐在窗臺上巧笑嫣然的模樣,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被心裡的暴躁吞沒。

  「你說你來自未來?」

  「十年後∼」

  「你看起來和我很熟?」

  「不能再熟了。」

  「你從哪裡來?」

  「瑪律福莊園。」

  「你是瑪律福家的人?」

  「我現在姓瑪律福喲∼」

  聞言,德拉科停下發問,觀察著對方的表情,想從其中看出些她在撒謊的跡象。可是,他卻越看越覺得女人的表情和莉維亞惡作劇時那種小狐狸般得意的模樣一模一樣。他沉吟一陣,繼續問道:

  「你和莉維亞·博恩斯是什麼關係?」

  「我和她……」女人俏皮的點了點臉頰,拖長調子,故弄玄虛的說,「很熟噢!比你和她熟多了!(≧ω≦)」

  「……你到底是誰?」

  「嘻嘻嘻嘻你猜呀!」

  凸(艸皿艸)

  -◆◇◆◇◆-

  「爸爸,媽媽,你們在裡面嗎?」

  外面的小男孩又問了一句,他敲了敲門,像是馬上就要破門而入。莉維亞有些驚慌的看向還在好整以暇觀察他的男人,投去求救的眼光——她可不想讓個半大的孩子發現自己父親的房間裡多了個陌生女人!會害得小孩有童年陰影的吧一定會!

  成年版的德拉科似乎在莉維亞受驚的表情裡發現了什麼頂有趣的事,撫著嘴角輕笑了一陣,才回答道:「什麼事,斯科皮?」

  「希望我沒有打擾你們,」斯科皮在門外說道,「卡特裡娜一直吵著要和我一起去對角巷,我……」

  「爸爸,媽媽!」一個奶聲奶氣的女孩子在門外叫道,「我也要去嘛!為什麼每次都是斯科皮一個人出門!我也要去嘛!」

  「你還只有四歲,卡特裡娜。」斯科皮軟著嗓子安撫道,「等你長大些,我會帶你去的。」

  「不好,我想和你一起去。你馬上就要去霍格華茲了,我有那麼久見不到你……」

  「耶誕節我會回來的,你……嘿,你怎麼哭了?別哭啊……等等,別跑!你會摔著的!卡特裡娜!」

  「斯科皮討~~~~厭~~~~~~嚶嚶嚶嚶~~~~~~~~~」

  門外,斯科皮和卡特裡娜的拉鋸戰還在可愛的進行著,而莉維亞卻把焦點轉移到了另一個問題上。她咬了咬嘴唇,有些猶豫的看著眼前仍向她優雅微笑的男人,說:

  「先生,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噢,你大可以不必如此拘束——問吧,我的小甜心。」

  「……剛剛那個是你的孩子?」

  「當然。」

  「恕我冒昧,你能告訴我孩子的母親……」莉維亞抿了抿嘴唇,臉慢慢燒了起來,「是我……」

  「噢,抱歉,甜心。我恐怕沒有時間回答你了,」他難得調皮的朝莉維亞眨了眨眼睛,「時間快到了。」

  -◆◇◆◇◆-

  「哎呀,時間快到了?真遺憾,德拉科,恐怕我得走了。」

  「抱歉,我並不覺得遺憾。」德拉科皺著眉看著說是要走,卻越靠越近的女人,下意識的往牆角退了幾步,「你想幹什……」

  他的下半句話被女人柔軟的唇封住,一股熟悉的檸檬香撲鼻而來。他驚訝的瞪大眼睛,卻看見眼前的女人用含著笑意的溫柔棕眸看了他一眼,便閉上了眼睛,看上去完全是一副享受的樣子。就在下一秒,他感覺自己的唇被輕輕含住,對方滑膩濕軟的舌頭輕輕舐過他的唇瓣……

  德拉科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被一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壓在牆角強吻,他被這忽然發生的事態弄得大腦空白了一下,然後,他腦子裡莫名其妙的出現了莉維亞委屈的臉。

  他猛地激靈了一下,伸手用力推開像只八爪魚一樣趴在他身上的人,憤怒的咆哮道:「你在幹什麼?」

  像是對他的粗魯毫不在意似的,女人撩了撩頭髮,偏頭一笑——

  「十年後見,親愛的。」

  -◆◇◆◇◆-

  「歡迎回來,親愛的。」

  德拉科一手摟過從濃霧裡走出來的莉維亞,吻了吻她的鼻子。

  「看見過去的我感覺如何?」莉維亞將手勾上德拉科的脖子,仰頭笑著問,「是不是被她迷得不行了?」

  「噢,寶貝。你該知道,能迷住我的只有你——無論是什麼年紀。」德拉科用手指輕輕擦掉莉維亞嘴角花掉的口紅,「那麼你呢?過去的我嘗起來怎麼樣?」

  莉維亞眯起眼吐出舌尖,舔了舔嘴角,好像有多麼回味似的,說,「美味極了。」

  德拉科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眼神也變得危險起來。他身下的莉維亞偏著頭,笑得一臉純真,可手卻如同一條誘惑的小蛇慢慢鑽進了他的襯衫,在他的腰眼處打著轉。

  他眯了眯眼,看著莉維亞吐出的半截丁香小舌,俯□去,深深吻住那張不安分的小嘴,啞聲說道:

  「那麼再嘗嘗現在的……」

  -◆◇◆◇◆-

  又是「嘭」的一聲,白霧彌漫了整個房間,德拉科捂住口鼻,眯著眼睛看向白霧中那個模糊的聲影。

  「莉維亞?」德拉科遲疑的喊道。

  「……!」白霧裡的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後便猛地朝德拉科沖來,「嗚嗚嗚嗚德拉科!」

  「嘿,」德拉科接住莉維亞撲來的身子,摟住她擔憂的問,「你還好嗎?」

  「還好……」莉維亞在德拉科懷裡蹭了蹭,抬起頭說,「我看見十年後的你了!」

  「十年後……?」

  德拉科看著莉維亞微笑著點頭的樣子,再想起剛才那個女人幾乎和莉維亞重合的舉動,心裡忽然明白了什麼。如果他料想得沒錯,那麼剛剛強吻他的那個女人就是……

  他臉一紅,有些慌亂的鬆開莉維亞,撇過頭欲蓋彌彰的乾咳一聲,強壯鎮定的說,「噢,是嗎?我看起來怎麼樣?」

  「你……」莉維亞用手指抵著下巴,看著德拉科的臉慢慢回憶那個優雅的紳士。成熟?有魅力?性感……?這些詞語好像都不好意思說出口。她想了又想,最後將目光鎖定在德拉科的髮際線上,悠悠歎息道:

  「我想你該少抹些髮蠟了,德拉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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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你好,切片君!

  兩人隨著鄧布利多穿過客廳和短短的走廊,走進一間不起眼的小房間裡。

  房裡的窗戶都被封住了。沒有開燈,房間裡一片漆黑,只能勉強分辨門檻的位置。

  牽著莉維亞的手帶著她跨進門裡,德拉科忽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魔力波動。他點亮魔杖舉高,然後抬頭一看,便發現天花板上畫滿了反復的魔紋。他再往四周看去,發現四面牆壁甚至是地板上,都畫著相似的紋路。

  這些魔紋明顯是鄧布利多布下的,因為隨著他踏進屋裡,這些原本冷硬的線條忽然鮮活了起來。銀色的光在魔紋裡流動,像是陽光下成群遷徙的沙丁魚,一色的流光溢彩。鄧布利多隨意揮了揮手指,那亮光便越發積極了起來,將這間小小的房間照得透亮。

  「真美。」莉維亞忍不住讚歎道。

  這些紋路比起魔紋,更像是副妖精製作的精美壁畫。抽象的花、鳥、魚、蟲、山川、谷地,甚至是廣袤澎湃的大海全都藏在這些波瀾起伏的線條裡。銀光流動,勾勒了最平凡,卻也是最強大的自然。

  魔紋延伸,銀光流淌,所有的圖案在房間的中心點上彙集起來,那裡便是所有力量的終點。而赫奇帕奇的金杯,便穩穩的放在那裡。

  「赫奇帕奇象徵著土地,崇尚自然的力量。」鄧布利多用一種悠遠的口吻解釋道,「這些魔紋能夠幫助你,借給你力量。」他摸了摸面露緊張的莉維亞的頭髮,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讓赫奇帕奇女士出來,好嗎?」

  莉維亞點點頭,從衣領里拉出懷錶,打開了藏在其中的小相盒。白色的錶盤被束至兩頭,赫奇帕奇女士微笑著向大家問好。

  「日安,各位。」赫奇帕奇說,「我的金杯在這,對嗎?」

  「日安,女士。」鄧布利多超赫奇帕奇低了低頭,「如您所說,金杯的確在這。」

  「噢,這真是太棒了。」赫奇帕奇的笑容深了幾分,她看向莉維亞,笑著說,「那麼親愛的,你準備好了嗎?」

  「……我該怎麼做?」莉維亞深吸口氣,忍不住往德拉科身邊靠了靠,隨即便被後者貼心的攔住了肩。

  「感受。」赫奇帕奇笑得溫柔,「走過去,溫柔的對待它,呼喚它,幫助它從外力的束縛中掙脫出來。」

  「危險呢?」德拉科搶在莉維亞面前開了口,「潛在的危險是什麼?」

  「大概是……魔力透支?」赫奇帕奇點了點下巴,轉頭問鄧布利多,「我想你已經準備好了足夠的魔力補充劑?」

  「當然。」鄧布利多從寬大的袖子裡掏出個小玻璃瓶,遞給莉維亞,「先把這個喝了。」

  德拉科接過藥瓶,打開瓶塞聞了聞,「靈魂穩定劑?」他挑眉問道。

  「不愧是西弗勒斯親自教出來的孩子。」鄧布利多笑道,「沒錯,就是靈魂穩定劑……」他看著德拉科露出危險目光的眸子,頓了頓,接著說,「只是以防萬一罷了。」

  「你的意思是說,她的靈魂或許會受到損傷?」

  「沒關係的,德拉科。」莉維亞笑著從德拉科手裡拿過藥瓶,「只是以防萬一。」

  「之前沒有人做過這件事,」德拉科沉聲道,「你要怎麼相信他們,你會全身而退?」

  莉維亞在德拉科說話間已經灌下了靈魂穩定劑,她皺著眉吐了吐舌頭,抱怨道,「下次如果你幫我熬藥的話,能開發個草莓口味兒嗎?魔藥實在是太難喝了!」

  「莉維亞!」

  「我是說真的,芒果味也不錯。」

  「莉維亞·博恩斯!」

  「好了,別擔心。」莉維亞朝德拉科歪頭一笑,伸手撫平他眉間的皺褶,「正如你不論艱險也要守護瑪律福家一樣,這也是我的責任。你懂嗎,這件事只有我能做到——我必須這麼做。」

  莉維亞的話讓德拉科無法反駁——他比誰都懂得承擔責任的重要。無法阻止,也沒有理由阻止,他只要彆扭的撇開頭,行使自己沉默的權力。

  「我會平安回來的。」莉維亞笑著主動投入德拉科懷裡,抓著他背後的衣服輕輕搖晃,「你會支持我的,對嗎?」

  德拉科自然是贏不過這甜蜜的折磨,他歎了口氣,攬過女孩吻了吻她的頭頂,「一切小心。」他滿懷深情的說。

  莉維亞朝幾人笑笑,轉身朝金杯一步步走去。

  「小莉維亞。」赫奇帕奇忽然出聲叫住了她,「束手無策的時候,記住,血緣的力量是最強大的。金杯會聞到你的血脈裡赫奇帕奇的味道,喚醒它,拯救它。」

  「好的,赫爾加奶奶。待會見。」

  莉維亞繼續向前走去。她收斂了神色,心臟一聲聲鼓噪得更肆無忌憚起來。離金杯越近,她便越發覺得離所處的這個世界越遠。

  耳邊莫名響起奇怪的聲響,一聲一聲,綿長的,輕緩的,像是誰沉睡中的鼻息。莉維亞有些緊張的頓下腳步。她回頭望去,發現身後的幾人分明只隔著幾步的距離,卻如同各種千山萬水一般模糊不清。她握緊拳頭,忍著心下的慌亂不安,走到金杯面前。

  比起在記憶裡看見的模樣,金杯明顯黯淡了許多。莉維亞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感受到她的氣息,金杯忽然顫抖了一下,周圍的空氣也似乎發生了變化。她的心緊縮了一下,想要收手,可金杯卻像是一塊巨大的磁鐵,強大的吸力讓她動彈不得,只能順勢觸上杯沿……

  隨著一陣過電般的刺痛感,莉維亞覺得自己的某根神經忽然和金杯接通了。與此同時,她的腦子裡出現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嗯?」一個屬於青年男人的聲音幽幽響起,「一個……倖存的赫奇帕奇?」

  男人似乎輕笑了一聲,打了個響指,莉維亞周圍的世界便忽然開始扭曲起來。

  像是被誰硬推入一個狹小的隧道,莉維亞全身都感受到了慢慢的壓迫感。她覺得自己肺裡的空氣都被盡數擠出體外,難受得幾乎窒息。微涼的空氣在毫無防備的時候鑽入肺裡,莉維亞被嗆得咳嗽起來。她感覺到一個冰涼的視線正盯著她,她難受的蜷在地上,淚眼朦朧的抬起頭來——

  是一個人,一個黑髮紅眸的男人。

  他穿著件普通的巫師袍,坐在張黑色天鵝絨沙發上,正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地上的莉維亞,眼神就像正看著什麼低等的骯髒生物。

  男人的眼神讓莉維亞不舒服極了,她強撐著站起身來,退後一步,抽出魔杖。「你是誰?」她問。

  「你是問我的名字,還是……」男人輕笑了一下,抬起那雙懾人的紅眸直勾勾的盯著莉維亞的眼睛,「還是,你們給予我的稱呼?」

  「別賣關子,告訴我你的名字。」莉維亞不卑不亢的說道。她心裡有了隱隱的預感,她似乎已經猜到這個氣勢逼人的年輕男人是誰了。

  「我叫伏地魔,」年輕的伏地魔站起來,緩緩踱步到莉維亞身前,「而你們叫我……黑魔王,或是,神秘人。」

  「事實上,我叫你伏地魔,而鄧布利多喊你湯姆。」莉維亞面不改色的說。

  湯姆這個稱呼似乎讓伏地魔很是不悅,他的神色變得更加冷冽了起來。他冷哼一聲,狠聲道,「你不該闖入!你將為你毫無禮貌的打擾付出代價!」

  「我不是闖入者,你才是。」莉維亞握緊魔杖,「這並不是屬於你的東西。」

  「不屬於我?」伏地魔冷笑道,「荒謬!」

  伏地魔抬起手,指尖旋起一股黑風,直直的向莉維亞沖來。她側身一滾,避開那股狂風的第一波攻擊。可那怪風像是長了眼睛似的,拐了個彎,又窮追不捨的向她再次沖來。莉維亞躲閃不及,被那股狂風掀到在地。

  「這裡的一切都歸我掌管,」伏地魔露出滿意的眼神,俊朗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極不相稱的癡狂的笑容,「就算是空氣,」他抬起手,空氣中憑空凝結出幾滴水珠。水珠越來越大,聚集到一起,變化一圈剔透的水柱圍著他的手指轉動,「和水份都得憑我差遣。我才是這個世界的王!」

  「那有怎麼樣!要不是我今天闖了進來,這個世界裡永遠只有你一個人!」莉維亞被伏地魔陡然上升的魔壓壓制得死死的,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可是你闖進來了!可憐的小老鼠……我會好好的對待你的……就像當年對待你的族人一樣!」

  伏地魔近乎癲狂的笑了起來,他一甩手,無數水箭便向莉維亞射來。細如牛氓的水箭像是一根根鋒利的針,刺得莉維亞痛苦不已。她咬緊了唇,不讓自己痛呼出聲。

  似乎覺得這還不夠似的,伏地魔又揚了揚手,莉維亞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被扔進油鍋的魚,渾身像被火燒般的疼痛起來。幾分鐘後,這灼痛忽然變成了急凍,油鍋忽然變為冰川。寒氣像是通過每一個毛孔深入骨髓,每一根神經都在痛苦的顫抖。莉維亞看見自己手背上的血管漸漸變成青紫色,卻提不起一點力氣反抗。

  看見莉維亞痛苦的模樣,伏地魔笑得愈發倡狂。他就像是個被關押多年的變態狂魔,終於找到了釋放他血液中暴虐因數的出口,便肆無忌憚的施虐起來。

  「睡吧……」伏地魔咬牙道,「然後,你的靈魂就是我的了……大膽的小老鼠,居然敢闖進來!那你就別想再回去!」

  莉維亞聽著伏地魔瘋狂的笑聲,意識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她覺得自己的靈魂輕飄飄的,仿佛下一秒就會飄走。可是,卻有一種奇怪的力量死死拉住了她的靈魂,讓她不至於完全失去意識。

  ——或許是靈魂穩定劑的作用吧。

  莉維亞想。

  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清醒一些。極度的寒冷讓她的思維變得緩慢,可她知道自己必須得做些什麼,脫離困境。

  又一波幾乎將她的神經全數麻痹的寒冷傳來,她一個激靈,狠心朝自己舌尖咬去,企圖用這種方式換來更長時間的清醒。一陣鹹腥湧入嘴裡,她的舌尖被咬破了。血順著嘴角滴到地上,她似乎覺得地板顫抖了一下。

  是……幻覺?

  她疑惑著。可是,一陣細小顫動再次傳來。一波一波,顫抖越來越清晰,這種感覺,就像是……誰的脈搏?

  「……束手無策的時候,記住,血緣的力量是最強大的。金杯會聞到你的血脈裡赫奇帕奇的味道,喚醒它,拯救它。」

  赫爾加奶奶的話浮現在莉維亞的腦海裡。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更加用力的咬住舌尖,用最後的意識握緊魔杖,將杖尖對準自己手腕,輕聲念道——

  「diffindo——(四分五裂)!」                    


第71章 「我發誓,以一個深愛你的男人的身份。」

  德拉科看著莉維亞把手放在金杯上,之後便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動不動。

  他握緊拳頭,緊緊盯著那個小小的身影,絲毫不敢放鬆。他看著莉維亞緊閉的眼睛和僵直的身子,心裡竟抽過一陣刺痛。他不知道現在莉維亞正在感受些什麼,也不知道她看見了什麼,他能做的只有等待。這種感覺很不好受,他焦躁得幾乎想要發怒。

  此時,莉維亞的眉頭慢慢深鎖起來,臉上也出現一絲異樣的情緒。

  德拉科莫名有些心慌的感覺,心裡升騰起幾分不妙的預感。

  他回過頭去,看見無論是身邊的鄧布利多,還是小相盒裡的赫奇帕奇,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他只好強壓下心慌,一邊等待,一邊向梅林祈禱,心中的預感不要成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德拉科心裡不好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忽然,他睜大了眼睛,不顧一切的向前沖去——

  「冷靜些!德拉科!」鄧布利多一把抓住他,「你現在過去,只會讓事情變糟!」

  「讓事情變糟?難道現在事情還不夠糟糕嗎?」誰說斯萊哲林不是天生的預言家呢?可德拉科絲毫不想讓自己的第六感成真。他指著不遠處手臂忽然噴出血來的莉維亞大吼,「你沒看見嗎——她在流血——!」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因為擔心某人而驚慌至此,甚至控制不住指尖微微的顫抖。

  「她會沒事的,」赫奇帕奇忽然出聲,「相信我,孩子。」

  「去拿些補血藥劑來,德拉科。」

  「我……」

  「快!去找老托尼亞,他會告訴你補血藥劑在哪!」

  鄧布利多犀利的眼神讓德拉科無力說出拒絕的話。他快速喘息了幾聲,咬著牙狠聲道:「如果她有什麼事,我一定不會原諒你,鄧布利多。」

  「我也不會原諒我自己。」

  「……但願你是真心的。」德拉科冷哼一聲,轉身出門。

  「她真的會沒事嗎。」德拉科走遠後,鄧布利多才輕聲問道。

  「會的,」赫奇帕奇露出自信的微笑,「即便過程會有痛苦,但光明終會來到。」

  -◆◇◆◇◆-

  「四分五裂!」

  強光閃過,莉維亞的手腕頓時被割得血肉模糊。鮮紅溫熱的血一下子湧了出來,迅速在地上彙聚成一圈小小的血渦,空氣瞬間被血腥味填滿了。

  莉維亞出其不意的自虐般的舉動讓伏地魔呆滯了短短一秒,接著便讓他笑出聲來。「可憐的小螞蟻,」他挑著眉,慢慢向莉維亞靠近,「想快點結束這痛苦的折磨嗎,你真是太……」

  忽然,伏地魔臉上的笑凝滯了。

  兩人所處的空間忽然顫動起來。顫動越來越劇烈,就像睡夢中被喚醒的火山,正在宣洩自己的憤怒。外面傳來了巨大的撞擊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努力衝破牆壁撞進來。四周的牆壁開始剝落,天花板上也開始出現龜裂。

  「你做了什麼?」

  伏地魔穩住身子,大步走來,一手擰住莉維亞的衣領將她拖了起來。他臉上的神色是那樣可怖,紅色的瞳仁仿佛在散發著嗜血的光。

  「你做了什麼?」他惡聲質問。

  天頂上的水晶吊燈應聲墜落,美麗瞬間變成了鋒利的武器。邊沿尖銳的碎片劃過伏地魔的額角,細細的血絲順著臉頰滑下,更給他因為極怒而變得青白的臉色添上幾分可怖。他掐住莉維亞的脖子,就像提起一隻弱小的雞崽,仿佛一用力就能把手裡細瘦的頸子捏碎。

  「你……從來沒有……擁,擁有過金杯!」莉維亞咬著牙艱難的說,「從來沒有!」

  伏地魔此刻的樣子讓莉維亞腦中閃過一個又一個的片段,她仿佛又置身于那段殘酷的記憶中——雷雨交加的夜裡,殘暴的魔頭獰笑著殺害了她的父親。

  父親倒下的樣子,母親臨終前含淚的笑眼和不舍的囑託,史密斯老宅裡乾涸的血跡和孩子們曾經愉快生活的痕跡……一切的記憶刺痛了莉維亞的每一根神經,無邊的憤恨將她緊緊包圍,賜予她勇氣。女孩向來笑意盈盈的雙眸裡滿是堅定與蜇人的銳利,她緊緊盯著伏地魔殺氣滿滿的赤瞳,就像她的父親,就像她的母親,就像每一個真正的鳳凰社戰士一樣毫無畏懼。

  伏地魔怒吼一聲,將莉維亞高高舉起,扔向牆角。他從袍子裡抽出魔杖指向莉維亞,高聲念道:「阿瓦達索命!」

  綠色的奪目光束向莉維亞高速飛去,她還來不及反應,那光便已經到了眼前。死亡從未和她如此靠近過,她幾乎避無可避。揪緊了袍腳,她閉上眼睛,絕望卻又抱著一絲僥倖的大喊出聲——

  「德拉科——!」

  時間仿佛就此靜止。

  不知過了多久,想像中死亡的痛苦並未到來。耳邊傳來什麼東西轟隆倒下的聲音,莉維亞猛地張開眼,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一隻巨大的、金色的小獾擋在她的身前,為她擋住了致命一擊;房間的牆面上破了個大洞,無數開著花朵的美麗藤蔓像八爪魚一樣伸進屋裡,將伏地魔死死困住;角鹿、瞪羚、斑馬、獨角獸、馬人……由金色線條組成的、生活在草原上和傳說中的生物從牆外不斷湧入。這些平日裡溫和善良的動物此刻全都高高豎起脊背,尖嘯著沖進了伏地魔的身體;海水忽然從四面八方的裂縫中湧了進來,人魚、藍鯨、各色小魚順著海水一同進到屋裡,圍著伏地魔不停轉圈……動物們散發的金光越來越盛,伏地魔的身影也越來越淡。莉維亞聽見伏地魔痛苦而不甘的怒吼……

  可靠的盟軍趕來,莉維亞高高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劇痛和失血的眩暈同時席捲了她,她終於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

  「這是……怎麼回事?」

  抱著滿懷的魔藥沖進屋裡,德拉科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屋裡原本安靜的魔紋此刻全都鮮活了起來,山川、海洋、生物……所有的以前都散發著刺眼的金光。忽然,一頭馴鹿甩了甩腦袋,從牆壁上脫離出來。它動了動前蹄,撒腿朝金杯躍去。這頭馴鹿仿佛是一個帶路者,越來越多的動物從牆壁上走了出來,一頭接一頭的跳入金杯裡。

  動物們身上的光仿佛染到了金杯上,金杯也散發出劇烈的白光並且猛地的晃動起來。金杯的動靜越來越大,它的周圍漸漸形成了一個光柱,莉維亞的身影也被隱在強光之中,漸漸看不清晰……

  「鄧布利多!」德拉科焦急的質問。

  「這是戰爭。」赫奇帕奇搶先開口道,「這是侵入者和守護者的戰爭。」

  -◆◇◆◇◆-

  黑暗。

  一望無際的黑暗。

  莉維亞飄浮在黑暗中,仿佛化為茫茫宇宙中的一顆塵埃,無處落腳,無路可尋。她只覺得自己的意識漸漸脫離身體,往一個更自由,更寬廣的地方不斷靠近……

  遠處出現了光。

  那道光越來越近,她進入光裡,被一朵溫潤的雲霧包圍。鑽出雲裡,她在天際暢遊。周圍是一朵又一朵的雲彩,遠處的山間掛著兩道彩虹。她往下看去,波濤洶湧大海一望無際。海藍色的底色上,珊瑚群的乳白,海藻地帶的藍綠,還有魚群躍出海面的銀白組合起來,像是幾道彩帶系在這巨大的,藍色的禮物盒上。

  這場意識的夢幻之旅還在繼續,莉維亞繼續飄浮。她慢慢減速,停在海洋上空的某處。海的中間有一個圓形的深藍地帶,被幾座帶型的小島環繞,像是地球的眼睛。

  她猛地下落,直直落進這神秘的海洋之眼。

  場景切換,她又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是極地的湖底,一片漆黑,冷得刺骨。

  莉維亞坐在一個巨大的珍珠蚌裡,人魚在她身邊遊弋。她想要呼救,張嘴卻只吐出一串水泡。她奮力爬出蚌殼,掙紮著向上游去。

  這時候,湖底忽然透進幾絲亮光。光線擴散,整個冰湖被照得晶瑩剔透。她掙紮著往上游,卻一直不得其法。一隻人魚緩緩靠近,握著她的手臂只輕輕一托——一個橢圓的氣泡漸漸將她包圍,她向上浮去。

  掠過無數的金色水母,擦過遮天蔽日的巨大星鰩,鑽入密密麻麻的沙丁魚群,躲過張著大嘴捕食的藍鯨……莉維亞終於浮出水面。

  可她還來不及喘口氣,一隻巨大的骨翼黑龍便向她襲來。黑色巨龍張著蝙蝠般的骨翼,幾乎遮蔽了所有的陽光。可莉維亞卻絲毫不覺得害怕。

  那是德拉科的守護神。

  她這麼告訴自己,向黑龍伸開了雙臂。

  黑龍的利爪不失溫柔的將她抓住,帶她再次飛上了天空。

  忽然的疲憊和安心讓莉維亞昏昏欲睡,她再次閉上了眼睛,將自己完全託付給這只看起來無比可怖的大傢夥。

  她相信,它總能帶她回家,回到有德拉科的地方去……

  -◆◇◆◇◆-

  窗簾拉著的昏暗房間裡,德拉科一動不動的坐在窗邊,緊緊盯著床上那個神色安詳的女孩。

  自從上次淨化金杯以來,莉維亞已經昏睡了兩天。她的身體無恙,卻一直沒有蘇醒的意思。德拉科對此束手無策,只好靜靜的陪在她身邊,好在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向她道一聲早安。

  女孩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眼皮下眼珠開始左右亂動。德拉科趕緊俯下·身去,輕輕拍打她的臉頰——

  「莉維亞?莉維亞……」

  「唔……?」莉維亞輕哼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德拉科繃緊了兩天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他長舒了口氣,幾乎是癱坐回椅子上,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是你的守護神帶我回來的。」莉維亞乾澀著喉嚨,說,「那只骨翼黑龍。」

  德拉科歎了口氣,只當是她做了個怪夢。他站起身,為她倒了杯水,然後又做到床邊。他將莉維亞扶起來,托著她的脖子一點一點的喂她喝水,「你睡了兩天。」他的語氣生硬,飽含怒氣和後怕,可動作卻是毫不相符的溫柔細緻。「兩天!」他強調道,「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兩天?」莉維亞似乎也很驚訝,「可真夠長的……我的睡眠最長記錄是18個小時,看來這次創了新高了!」

  莉維亞脫線的話讓德拉科手上的動作一滯。他深吸了口氣,似乎在壓制自己的怒火。他將水杯重重放到床頭櫃上,胡亂墊好枕頭讓莉維亞靠著坐好,便站起來想要向外走去。

  「嘿,等等。」莉維亞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別生氣嘛。我不是好好的嗎?」

  「好好的?」德拉科語氣裡滿是一觸即發的怒氣,「那個該死的舊杯子終於停止發光的時候你的血幾乎都流幹了!」他語速極快的說,「你知道你浪費了多少瓶補血藥劑?每個人都在擔心你,連媽媽都一天問好幾次你的情況!」

  「……瑪律福夫人?」莉維亞一愣。

  「怎麼?」德拉科斜睨著眼,不鹹不淡的說,「在你心裡,她難道是個冷血的怪獸?」

  「不,當然不是!」莉維亞搖搖頭,「我以為她不喜歡我……」她抬頭,向德拉科笑道,「她關心我,我很高興。」

  「所以這是你的苦肉計?」德拉科繼續不爽,「你睡了兩天!兩天!」

  「那麼你一直在這守了兩天?」莉維亞坐直了身子,抬手摸了摸德拉科下巴上依稀的胡渣,「謝謝你。」

  「……不客氣!」德拉科狠狠說道,手卻不自覺的托住了莉維亞的腰,以防她太吃力,「現在你能放開我了?」

  「不要!」莉維亞齜了齜牙,反而一把抱住了德拉科,將臉緊緊的貼在他的腰間,「我可是一輩子都不準備放開你呢!」

  「……別,別說胡話了,快鬆開我。」

  「不要不要,」莉維亞呵呵的笑出聲來,「這輩子,你別想逃了。」

  德拉科被莉維亞弄得哭笑不得,細細回想剛才自己像個學前兒童一樣彆扭的樣子,他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歎了口氣,拍了拍莉維亞的頭,重新坐到她身邊,將她抱好。

  「蓋上被子……你覺得怎麼樣?」

  「你不生氣了?」

  「……我沒生氣,只是擔心。」

  「我知道,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德拉科笑了笑,沒說話、莉維亞輕輕嘬了嘬她的下巴,看著他投來的打趣眼神頑皮的吐了吐舌頭。

  「我以為你現在體力不支?」德拉科又變回了那個壞笑的小混蛋,「還是你現在完全體力充沛。」

  莉維亞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可出乎德拉科意料之外的是,她竟然又探了過來,吻了吻德拉科的唇。「我感覺還不錯哦。」莉維亞撇開視線,紅著臉說道。

  德拉科揉了揉莉維亞的臉,探□去,找到她的唇,卻只是在外邊兒轉悠了一圈便離開了。

  「等你吃飽了再說。」德拉科親了下莉維亞的鼻尖,「我怕你中途昏過去。」

  「嘿!」莉維亞輕輕捶了捶德拉科的肩膀,卻被他捉住了手。

  「我很擔心,莉維亞。」德拉科沉著聲音說道,「看著你一個人陷入危險,我卻無能為力……這簡直比地獄還可怕。梅林作證,這還不如直接給我一發索命咒來得痛快。」

  「……德拉科……」

  「我沒有要讓你愧疚或是抱歉的意思。」德拉科笑了笑,繼續說,「只是這次之後,我才發現你對我有多麼重要……我不能失去你,莉維亞。」

  「我也是……」莉維亞說,「在金杯的世界裡,我遇到了年輕的伏地魔。」

  德拉科挑了挑眉,似乎有些驚訝,但他沒有打斷莉維亞的話,只是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他給我一發索命咒……別緊張,我不是好好的嘛。嗯……那道綠光朝我飛來了,就在我鼻子跟前!你知道,那時候我脫口而出了什麼嗎?」

  「聖子聖母聖父?上帝?還是無所不能的美國隊長超人先生?」德拉科調笑道。

  「不是哦——」莉維亞俏皮的伸出食指晃了晃,然後點了點德拉科的鼻尖,「是你。」她迎上德拉科說不出是感動還是震驚的眼神,重複道,「是你。在我心裡,能帶我走出困境,能像美國隊長超人先生一樣無所不能的人,是你,德拉科·瑪律福。」

  「莉維亞……」

  「噓。」莉維亞點了點德拉科的唇,「為了報答我的信任,還不快親親我嗎?瑪律福先生?」

  這是個極盡纏綿的吻,兩人都用所有的熱情,虔誠的吻遍彼此唇舌的每一個角落。仿佛這樣,就再沒有傷痛與擔憂,離別與絕望。

  「幸好……」德拉科喊著莉維亞的唇,歎息著說道,「幸好你沒事。」

  「是的,我沒事。」莉維亞抱緊德拉科,想要趕走他心裡的不安與後怕。

  「如果你有事的話,我該怎麼……我怎麼對得起你對我的呼喚?」德拉科停頓了很長時間,才接著說道,「我再不會離開你了,我發誓。」

  他將莉維亞推開些,好讓她看清自己的眼睛。

  「我發誓,莉維亞·博恩斯。梅林作證,我再不會讓你一個人忍受恐懼與危險。我發誓,以一個深愛你的男人的身份。」

  「這是求婚嗎?」莉維亞的聲音有些哽咽,但她仍然微笑著。

  「那你要說你願意嗎?」

  「那可不行,沒有鑽戒沒有玫瑰……我可不承認這樣的求婚。」

  「那就再等等吧。」德拉科再次將莉維亞擁入懷裡,「等一切都過去,我會在所有人面前,向你求婚。」

  「……好,我等你哦。」


第72章 better me(上)

  不得不說,魔藥真是個反科學的玩意兒。

  各種噁心的、詭異的、匪夷所思的材料熬成一鍋臭襪子味,或是嘔吐味的粘稠藥劑,捏鼻子一灌——藥到病除!雖然這話很像是廣告,但連梅林都得承認,魔藥真是巫師界最偉大的發明之一。

  跑進金杯和伏地魔周旋了一陣元氣大傷的莉維亞自然也和魔藥杠上了。可這一次,從來都害怕喝藥的莉維亞這次卻喝得滿心甜蜜,原因?自然是德拉科特製的愛心牌草莓味兒藥水。

  莉維亞沒想到,自己打趣般的一句話卻讓德拉科當了真,在藥劑室里弄得渾身藥味才終於幫她熬出了草莓味兒的補血藥劑。

  雖然這所謂的草莓藥水裡透著股奇怪的臭雞蛋味兒,但莉維亞仍然甘之如飴。因為她喝下的不是藥,而是德拉科慢慢的心意和愛護。

  在這樣的粉紅氣氛裡休養了一周,莉維亞的身體終於恢復到最好的狀態。德拉科上一秒才點頭答應她下床,她下一秒便歡呼著跑進了廚房。

  第一次看見莉維亞如此生龍活虎的模樣,優雅的享受著下午茶的瑪律福夫婦震驚了。德拉科習以為常的聳聳肩,宣佈道,「你們該接受,未來的兒媳婦比起瑪律福夫人的地位,更想守住一個好廚師的尊嚴。」

  -◆◇◆◇◆-

  為了感謝這幾天德拉科的悉心照料,也為了表示讓大家擔心的抱歉,更是為了在瑪律福夫婦面前加分,莉維亞活生生的將小旅館裡的餐桌拍成了「舌尖上的全世界」——當然,這個世界,不包括英國。

  用敲碎的龍蝦頭熬煮的濃湯,配上被烤成深粉色的醃漬牛小排,純正的法國風味自然也少不得海倫提供的正宗頂級白葡萄酒;

  拳頭大的鮑魚燉鵝掌,莉維亞幾乎跑完了整條高速才在中國城買到原料。將鮑魚整個對半切開,和焯過的西蘭花一起送進嘴裡,再吮吸鵝掌上熬煮多時,卻仍舊彈牙爽口的皮肉——入口即化;

  白蘇維翁的半幹葡萄酒、擠上檸檬汁的生蠔和加了少許辛香料的蚌肉湯,再配上莉維亞剛烤出爐的酥皮牛角包,加勒比式的餐點讓海水的味道鋪面而來,身未動,心卻早已隨著皮膚粗糙黝黑的海盜們揚帆起航;

  將蝦蟹快炒,放入敲成小段的直意面,加入用魚骨貝類熬成的高湯一起熬煮。待湯汁快幹之際,將蝦蟹取出,把喝飽了濃湯的義大利面放入烤箱,烤到表面酥脆金黃——只一口,你就能嘗到整個大海澎湃的味道;

  生火腿,蛋黃,鈴鐺番茄、爽脆的生高麗菜,再配上沙拉油和莫薩里拉乳酪,像嬰兒肌膚般柔嫩的蘆筍,再配上只用海鹽醃制後煎得兩面金黃的新鮮鱸魚——莉維亞保證,吃下它,你可以擁有一整天的好心情;

  連瑪律福夫婦的下午茶,莉維亞都親手準備好——有著濃鬱內芯的巧克力熔岩蛋糕,酸甜可口的覆盆子慕斯,德拉科的心頭好焦糖蘋果派,甚至是美國孩子們愛的巧克力草莓和蘋果糖……

  莉維亞用全部的精力為瑪律福夫婦送上她能做到的所有珍羞美味,只希望能用這些令人愉悅的味道,削弱他們家園被占、背井離鄉的不適與憂愁。

  有誰能抵擋一個用心為你料理食物,成天滿臉微笑的女孩呢?至少從瑪律福先生圓潤起來的臉頰和日益愜意的表情,以及瑪律福夫人挑著眉故作無意的詢問她某道菜的料理方法的現象裡可以看出,莉維亞「想抓住婆家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們的胃」這一作戰,獲得了不錯的結果。

  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秋日午後。

  十月的陽光愈發溫柔,就像戀人的手,帶著愛意拂過你的長髮,你的臉頰。

  德拉科從地窖裡上來,往客廳裡的熏香燈里加了幾滴精油。幾秒後,屋裡飄滿了大馬士革玫瑰的花香,這是瑪律福夫婦帶來的熏香精油的味道。趴在一旁的波比打了個噴嚏,過來蹭了蹭德拉科的鞋子。德拉科輕輕踢了它一腳,它便跑開了。

  踏著滿屋芬芳,德拉科含笑推開廚房的門,從背後輕輕環住了案台前的莉維亞。

  「忙完了?」身後人的氣息是那樣熟悉,莉維亞不用回頭便知道那是誰。她舀起一勺酪梨喂到德拉科嘴邊,「瑪律福先生和瑪律福太太出海了,他們會在晚餐前回來;鄧布利多去丹尼爾家了,你可以等他回來再把熬好的魔藥給他。」她說。

  德拉科輕哼一聲,「我對那只老蜜蜂的去向毫不關心,」他吃下酪梨,一股特別的黃油香在嘴裡散開,「我巴不得他永遠不要回來,這樣我就不用幫他熬藥了。」

  「至少你因為熬藥得到了瑪律福先生和斯內普先生的表揚,」莉維亞繼續低頭切酪梨,「所以這也不是毫無益處。」

  德拉科撇了撇嘴,換了個話題,「你在做什麼?」

  「酪梨布丁,昨天瑪律福夫人說加州的酪梨似乎不錯,我把它自動理解為她想吃這個了。」

  「理解得非常正確。」

  「那得歸功於你。」莉維亞笑著回頭,皺了皺鼻子,「從你身上我很好的理解了瑪律福們的矜持,聽你們的話都得繞個彎理解。」

  「別忘了,女孩。你也會成為一個瑪律福!」

  「那~~可不一定。」莉維亞吐吐舌頭。

  德拉科故意用力勒了勒莉維亞的腰,裝得惡狠狠的說,「怎麼,想跑嗎?」

  「你抱得太緊了!」莉維亞彎下腰,嬌嗔的笑道,「投降!投降!我跑不掉了!」

  「這才是我的好姑娘。」德拉科轉眼看了看空無一人的餐廳,笑著回頭親了親莉維亞的耳朵,「這幾天我才明白那些和父母一起住的小夫妻有多麼苦惱。」

  「什麼?」

  「爸爸媽媽總在有意無意的觀察我們……你沒發現嗎?」

  「當然發現了。」莉維亞聳聳肩,「這不是當然的嗎?」

  「這讓我很費心……」德拉科的語氣忽然變得曖昧起來,他靠近莉維亞的耳朵,幾乎是用氣聲說,「每當我想親親你的時候,我總……」

  「別說了。」莉維亞縮著脖子躲過他的呼吸,害羞的打斷。

  「難道你不是這麼覺得?」德拉科將莉維亞轉過來,讓兩人面對面。「真傷心。」他故作可憐的說,「只有我在單相思嗎?」

  「當然不是。」莉維亞發現自己越來越拿德拉科沒轍,總是在自己還沒發現的時候便被他牽著鼻子跑。她認命的舒了口氣,有些局促的看了看德拉科身後,踮起腳尖,撐著德拉科的肩膀湊上去,吻了吻他的唇,「我們這是兩情相悅,」她張嘴咬了咬德拉科的下嘴唇,鼓著臉俏皮地說,「懂嗎?兩情相悅!」

  德拉科自然不會放過這送上來的美味。他將莉維亞拉得更近些,控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無法逃跑,便一低頭,熟練地找到了她的唇。

  廚房這個小小的空間一下子變得火熱,連屋外的夕陽都羞紅了臉,慌忙逃到了群山背後。德拉科和莉維亞纏綿的吻著,偶爾停下來在彼此耳邊說些甜蜜的情話,完全沉浸在彼此溫柔的愛意中,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餐廳外忽然傳來波比興奮的吠叫聲,兩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廚房的門便被猛地從外面拉開了。

  「你在嗎,莉維……噢,梅林啊,你們繼續!」

  門又被砰地一聲關上,德拉科和莉維亞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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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better me(下)

  「你在嗎,莉維……噢,梅林啊,你們繼續!」

  門又被砰地一聲關上,德拉科和莉維亞面面相覷。幾秒後,門又被拉開了,好久不見的辛蒂從門後探出頭來。

  「你們……結束了嗎?」辛蒂咧著尷尬的笑,問道。

  「你對你教子的估計是……三秒?」德拉科挑高眉,抱著手臂問道。

  「好久不見,辛蒂!」莉維亞在德拉科說出更讓人害羞的話之前迎了上去,用異常熱情的頰吻掩飾自己的尷尬,「最近怎麼樣?」

  「一定不如你,」辛蒂抱了抱莉維亞,指著德拉科說道,「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辛蒂……」

  「如果在畢業之前結束一切,就等畢業之後;如果這場戰爭拖得太久,那就等一切安妥了之後。」德拉科毫不思索的回答,看來這個答案在他心裡已經轉悠好久了。

  「看來你們得在畢業之後結婚了,」辛蒂拍了拍莉維亞的頭,斂了神色,說,「這場戰爭拖不了那麼久。其他人在哪兒?我有來自西弗的情報要說。」

  -◆◇◆◇◆-

  加州旅館的餐桌上,所有人圍坐一團,神情嚴肅。桌上擺著豐盛美味的菜色,但是直到它們全都涼透,也沒有人願意動動刀叉。

  鄧布利多動了動手指,露出思索的表情。他沉吟了一會兒,看向辛蒂,「你確定嗎?」

  「我不確定,但西弗很確定。」辛蒂歎了口氣,將身體靠向椅背,「盧修斯和茜茜的背叛對他來說是多麼恥辱的事,你們都該懂。」

  「他明明早就懷疑瑪律福夫婦了!」老托尼亞沉著嗓子說。

  「我們的確早就被懷疑了。」即使在這種情況下,盧修斯依然唱著抑揚頓挫的詠歎調,「我早說過,神秘人在背著我們調查些什麼。現在看來,他查的就是這裡,」他敲了敲桌子,用一種神秘的口吻說,「你們藏在大洋彼岸的秘密。」

  「可他怎麼可能查到美國來?」丹尼爾不解,「我們從沒露出破綻!世界那麼大,他又不是神!一定是誰洩露了秘密!」

  「那就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了。」盧修斯含笑諷刺,「或許你們該反省反省。畢竟,在我還在神秘人那兒的時候,鳳凰社的人叛變就不是什麼新鮮事。」

  「但是這裡的位址只有我們這些人知道。」老托尼亞皺著眉頭,說,「不可能是有誰洩露,只會是我們自己留下了什麼線索……可究竟是什麼呢……」

  「那都不重要了,不是嗎。」一直沉默的德拉科終於開了口,「這個地方被神秘人發現了,那麼我們該去哪兒?繼續藏著?還是……」他頓了頓,抬頭看向鄧布利多的眼睛,「反擊?」

  「……反擊?」鄧布利多沉下眼睛,細細斟酌德拉科的話。

  「這也是我想說的,鄧布利多。」辛蒂皺眉說道,「我們已經藏得夠久了。我不知道你在等待什麼,但是……你說我是私心作怪也好,婦人之心也罷,」她歎了口氣,用疲憊的口吻說道,「我只想說,鄧布利多,你利用西弗已經利用得夠久了,這場戰爭讓許多人受折磨也受得夠久了。我們都在等你,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就能衝鋒陷陣。」

  「噢,勇敢的姑娘。」盧修斯感歎道,「但我們可從沒答應過衝鋒陷陣——那是鳳凰社的事。」他抬眼看向辛蒂,制止了她接下來的話,「你也是,」他說,「乖乖呆著,別提什麼衝鋒陷陣。」

  「盧修斯!」

  「辛蒂。」納西莎輕喝,「別瞎湊熱鬧。」

  「可是西弗……」

  「你可以勸他也不要參與戰爭。」

  「他不會答應的!他恨不得和神秘人同歸於盡,好幫莉莉·波特報仇!」辛蒂無奈的喊道。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瑪律福家想要臨陣脫逃了嗎?」老托尼亞暴脾氣的吼道,「該死的,狡猾的斯萊哲林!」

  「托尼亞舅舅……」莉維亞為難的小聲喊道。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站在誰一邊,只要咬了咬嘴唇,低頭不再說話。

  「你的意思呢,德拉科?」鄧布利多毫不費力的就把難題引到了德拉科身上。他眼含笑意的看著德拉科,語氣輕鬆的問,「作為瑪律福家的傳人,你的意思是?」

  「我不會臨陣脫逃。」沒有任何猶豫,德拉科堅定的說。

  「德拉科!」

  「寶貝……」

  盧修斯和納西莎同時喊道。他們滿臉的不贊同,顯然不想讓唯一的兒子淌這趟渾水,涉及這場不知生死的最後戰鬥。

  「他已經盯上我們了,爸爸媽媽。」德拉科轉頭看向父母,「而且我們已經選擇了鳳凰社一方不是嗎?我們不可能中立,也不可能什麼也不幹等待戰爭結束。」

  「虧你這個小崽子還有些良心!」老托尼亞氣哼哼的說道,「不像你的……」

  意識到他要說什麼引發矛盾的話,莉維亞趕緊踢了他一腳。老托尼亞從鼻子裡哼哼了幾聲,順從的閉了嘴。

  「我們的身份很敏感。作為背叛者,我們出現在其他食死徒眼前必然會引發他們更大的憤怒。」盧修斯輕輕轉動手上的戒指,緩緩的說,「茜茜有一座小島,是她在娘家時的產業。」盧修斯說著,看了眼納西莎。後者朝他點點頭,表示贊同。於是,他接著說道,「我們可以先去那兒住一陣,等一切結束再回英國。當然,如果博恩斯小姐願意,她也可以一同前往。你說呢,博恩斯小姐?」

  「我……」莉維亞為難的抿了抿唇,抬頭誠懇的說,「謝謝您的好意,瑪律福先生。但我想,我必須參戰。」

  「噢,真可惜。」盧修斯不在乎地說,「德拉科該傷心了。」

  「爸爸……」德拉科皺著眉頭想說什麼,卻被納西莎輕輕推了一把。他只好先閉嘴聽完。

  「我以為,當初我們在合作時,就沒有談到最後一戰是否參戰的問題。」盧修斯說道,「更何況,我們已經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冒著極大的危險待在神秘人跟前作為內應,並且還為你們帶回了金杯。我認為就算我們不參戰,你曾答應過我的事也該兌現。你同意嗎,鄧布利多?」

  「是的,盧修斯。」鄧布利多笑著說,「不用擔心。即使你們不參加,我也將履行我的承諾,在戰後保障瑪律福的一切權益。」

  「很好。」盧修斯滿意的點點頭。

  「你也同意嗎,德拉科?跟你的父母一起避避風頭。」鄧布利多笑著看向德拉科,語氣像是一個和藹的長輩在徵詢孫子的意見,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他的目的。

  德拉科的反應並沒讓鄧布利多失望,他皺起眉頭,用盧修斯和納西莎從未聽過的嚴肅語氣說,「我要參戰。」不等父母說出反對的話,他便提高音量,接著說道,「即使有了鄧布利多的保證,缺席最後一戰的瑪律福家族在戰後也將被詬病。格蘭芬多們從來都擅長製造輿論——哪怕是一丁點的非議,我們都要用大筆金錢和精力來償還。」

  「……可是你是我們唯一的兒子。」納西莎終於開口說話。她抬起柔情滿溢的眸子,無限愛戀的看向德拉科,「作為一個母親,我不願意看你冒險。」

  「但是作為一個瑪律福家的男人,我不允許自己放棄這個建立威信的好機會。」德拉科握了握納西莎的手,微笑著說,「我要為瑪律福帶來全新的,從未有過的新巔峰。這是我的目標,也是我的責任。媽媽,爸爸,請不要阻止我,好嗎?」

  德拉科的決心和言辭都無懈可擊,盧修斯和納西莎找不出任何藉口阻止他。這種結果自然也是鄧布利多想要的,他趁熱打鐵,將接下來的計畫定了下來。

  「那麼,就這麼決定了。」鄧布利多摸著鬍子滿意的說,「丹尼爾,你先把海倫送回法國待產。等你回來,我們就一起回倫敦。瞞了那些孩子們這麼久,我也該是時候和他們見面了。」他自顧自的笑了幾聲,接著說,「至於盧修斯和納西莎——」

  「我們也回倫敦去。」盧修斯站起身來,挑起個只屬於瑪律福的自信微笑,說,「退出戰爭,是因為我們想要保護德拉科;可參與戰爭,是因為我們想要保護瑪律福。」他優雅的拉過同樣站起身來的納西莎,「戰也好,退也罷,都是為了保護重要的人——而不是和某些人一樣,把重要的人送去死,卻只是為了戰鬥。」

  瑪律福夫婦朝幾人傲慢的行了個道別禮,便款款而去。納西莎走了幾步,停下腳步,轉頭微笑道,「對了,博恩斯小姐。」

  莉維亞一個激靈,迅速站起身來,「是的,」她說,「瑪律福夫人,有什麼我能為您做的嗎?」

  「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想請你待會兒來我房間一趟——我,有些話想和你單獨談談。」

  -◆◇◆◇◆-

  餐盤裡的茶壺灌好了悉心泡好的皇家紅茶,莉維亞端著它站在瑪律福夫婦的門外,面色有些不安。她深吸了口氣,抬起手準備敲門——

  「你真的要去嗎?」

  辛蒂忽然從立柱後邊閃出身來,嚇得莉維亞差點弄倒了餐盤裡的茶壺。

  「你嚇死我了!」莉維亞壓低聲音吼道,「辛蒂!求你不要這樣!」

  「我只是關心你!」辛蒂也學著莉維亞的樣子,壓低了聲音,「你真的要去?」

  「當然。」莉維亞理所應當的說,「瑪律福夫人有事找我,不是嗎。」

  「噢,梅林啊!」辛蒂抓著頭髮,一點兒也不貴族的抓狂道,「為什麼我腦子裡全是婆媳大戰的畫面!答應我,你不會那樣做!!!」

  「你在說什麼呢!只是一次談話!」

  「談話?小姑娘,你太天真了!雖然納西莎是我的表姐,可我一點兒也不想幫她說好話。她可是有一萬種奚落人的方法,能逼得你哭著找德拉科分手!」

  「……別說胡話了,辛蒂。」

  「才沒有呢,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辛蒂哼哼幾聲,走過來戳著莉維亞的額頭,說,「我可是關心你才這麼說的!婆媳關係可是讓梅林都苦惱得撓破了頭皮!」

  「所以你在慶倖嗎?聽說斯內普教授的母親去世很久了?」

  「……你!」辛蒂狠狠地戳著莉維亞的額頭,「你的嘴巴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一定是吃多了德拉科的口水!」

  「嗷嗚,你真噁心!」

  「哼!不跟你說了!獨自面對納西莎怪獸去吧!」

  辛蒂一手叉腰,一手重重敲了敲門,然後在納西莎回應之前朝莉維亞吐了吐舌頭,迅速跑走了。

  「真是……」莉維亞歎了口氣。

  馬上,納西莎的聲音就從房間裡傳了出來。「請進。」

  莉維亞馬上整理了表情,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納西莎坐在落地窗前的籐椅上,沒有回頭。

  「晚上好,瑪律福夫人。」她關上門,微笑著說,「我泡了紅茶,您想要喝一點兒嗎?」

  納西莎回過頭來,用莉維亞熟悉的打量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莉維亞全身的肌肉立馬緊繃了起來。接著,納西莎輕輕笑了笑,「不用緊張,」她說,「不用理會辛蒂說的話。」

  「您……都聽見了?」

  納西莎好笑的瞥了莉維亞一眼,「你們應該學會控制音量。」她施施然回過頭,接著說,「你不是說要讓我嘗嘗紅茶?」

  「哦……哦哦,是,是。」莉維亞趕忙幾步走過去,斟了杯茶遞給納西莎,「請。」

  納西莎接過茶,輕輕呷了一口,沒有評論,只是抬眼看了看對面的椅子,「坐吧。」她輕聲說。

  等莉維亞坐下,納西莎又慢悠悠的呷了口茶,才把杯子放在腿上,幽幽開口道,「盧修斯在德拉科那兒,他們也有男人間的話要談。而我們……我想,你猜到我找你的意圖?」

  「是,為了德拉科?」莉維亞小心翼翼的說,手指不自覺的抓緊了裙邊。

  她的動作自然逃不過納西莎的眼睛。她輕哂幾聲,用莉維亞猜不透的語氣說,「看來辛蒂的話真的讓你洗了腦。」她微微低頭慢悠悠的磨蹭著杯沿,只抬眼用三分之一的視線看著莉維亞,繼續說,「不是。」

  「什……什麼?」

  「不是因為德拉科,」納西莎抬起頭來,用一種冷淡的眼神看著莉維亞,說,「是為了瑪律福。」

  見莉維亞識相的沉默傾聽,納西莎的神色回暖了些,可她的語氣卻依舊冷漠嚴肅——

  「我想你知道,瑪律福家代表著什麼——我們天生就是站在頂端的人。我想你也發現了,德拉科是個重感情的,長情的孩子。」說到這裡,納西莎停了下來,抬眼看了看莉維亞,才接著說道,「他選擇了你,作為一個尊重他的母親,我沒有異議——盧修斯也是這麼想的。」

  「……謝謝您。」

  納西莎動了動身子,舒展了脊背,這讓她顯得更加居高臨下起來。她又淺淺呷了口茶,才又接著說道,「和外人的偏見不同,我們為德拉科選擇配偶的標準並非身世背景——瑪律福不需要其他人為我們加冕。我們,特別是在這種特殊時刻,注重的是這個即將加入瑪律福家的女人能為我們的兒子帶來什麼。」她用蛇一般的冰冷視線緊緊盯著莉維亞,強調道,「換言之,你,能為德拉科帶來什麼?」

  莉維亞感受著納西莎的視線,全身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動。她聽見自己緊張的咽著吐沫的聲音,她想自己現在僵硬的臉一定難看極了。她從未被人如此逼問過。她想要逃跑,可她知道她不能。

  她定了定神,努力彎出個微笑,抬頭迎上納西莎的視線,不卑不亢的說,「如您所知,我並不優秀。我絕不是您知道的女孩中最漂亮的,也不會是最懂事,最優雅的。我知道我的缺點,並一直在努力改善,但——這並不代表,對於德拉科來說,我一無是處。」她掩下心底的慌張不安,逼自己露出個更加自信的微笑,「我的父親是鳳凰社創始人之一,母親在世時也是優秀的鳳凰社戰士,養大我的托尼亞舅舅更是鳳凰社不可或缺的中堅力量,而我,是赫奇帕奇的傳人。無論從哪點來說,我都是您認識的女孩兒中,最適合幫瑪律福家族和鳳凰社,或者說,白巫師力量牽線搭橋的人。或許現在我的作用還不明顯,但是戰後您一定會發現,我的價值有多大。」

  說完這一長串的話,莉維亞長長的舒了口氣。她抬眼看了看納西莎,眉目間露出些猶豫的神情。她想了想,接著說,「恕我直言,瑪律福夫人。我不喜歡凡事都用利益來衡量,也做不來上流社會的那一套規矩。但是,因為德拉科,我想我可以接受。」看出納西莎眼神中的鼓勵,莉維亞接著說道,「對於我來說,德拉科不是什麼鉑金王子,也不是什麼落難的小子,他只是我喜歡的一個人。哪怕在戰後他就此一蹶不振,哪怕我真的一點兒忙也幫不上,但是我能保證,我絕不會讓您的兒子一個人——我保證,無論何時,您的兒子回家來都會有一碗熱湯,都會有一個等待他的人。我不能向您保證我能做得有多好,但我能保證,我會一直,一直,一直,用我的生命去愛他。我會成為他的歸宿,我也相信,德拉科需要我這麼做。」

  沉默。

  長久的沉默。

  莉維亞一直保持著和納西莎視線相接,或許這有些冒犯,但她想讓對方看見自己的眼神。她想讓納西莎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麼發自真心。

  她的喉嚨仿佛被誰掐住了一樣縮得緊緊的,心臟也因為太過緊張隱隱發疼,但她一直保持著自己的姿態,不願退縮。她緊握著拳頭,在心裡默默數著時間——

  一分鐘,

  兩分鐘……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納西莎終於挑了挑眉,用她慣有的嘲諷語氣說,「你這是在我面前,炫耀你的愛?你覺得,作為母親的我,會輸給你?還是你在責怪我,沒有陪著他?沒有在他回家後給他碗熱湯?」

  「呃,誒?」莉維亞被意想不到的回應弄得束手無策,臉上又出現那種受驚的小動物般的神情。她慌亂的搖著手,努力解釋道,「當然不是!您……您當然是世界上最愛德拉科的人!我,我一直都很羡慕,德拉科有個這麼好的母親……還有瑪律福先生!你們,你們都是……很好的人!」

  「夠了!」納西莎撇撇嘴,移開眼神,「以後叫我納西莎阿姨吧。」

  「呃……誒?」

  「不願意?!」

  「不不不,當然願意。這是我的榮幸……納……西莎……」

  「怎麼喊得磕磕巴巴的!我的名字很難聽嘛?」

  「當然不是!納西莎阿姨!您的名字是我聽過最好聽的!比盧修斯·瑪律福和德拉科·瑪律福還好聽!」

  「嗯……」納西莎滿意的哼了哼,然後再次冷聲道,「我不喜歡紅茶,下次泡奶茶。」

  「誒?」……話題,轉得太快了吧。

  「你不會?」

  「不。不不不,當然會!」

  「嗯。」納西莎點點頭,「出去吧。」

  「啊?」

  「出去!難道你要和我一起睡嗎?我可不是和你談心的好媽媽!更何況,盧修斯也不會答應的!快出去!」

  「哦……哦哦哦。」

  莉維亞幾乎是慌不擇路的跑到門口,然後又來了個急刹車,轉身慌張的向納西莎行了個貴族禮,戰戰魂魂的說,「晚安,納西莎阿姨。」

  納西莎瞥了她一眼,只用鼻子哼了哼,就代表了回答。莉維亞生怕自己礙眼,左腳踢右腳的慌忙退出門外。

  在關門之前,她似乎聽見納西莎悠悠感歎——

  「她被嚇到的時候那種傻兮兮的慌張表情可真有趣啊……」


第74章 再會了,加州的陽光。

  倫敦·瑪律福莊園

  名為恐懼的黑色陰雲盤踞在瑪律福莊園上空,終年不散。

  比死亡更加可怖的沉默佔領了每一個角落,食死徒們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呼氣的聲音激怒不遠處越來越失常的暴主。

  伏地魔撫摸著納吉妮冰涼的鱗片,心中滿是無法壓抑的憤怒與暴躁。魂器的接連損毀讓他的靈魂越來越脆弱,瑪律福夫婦的公然背叛更是如同一計響亮的巴掌,擊中了他那顆膨脹的自尊心。

  「西弗勒斯在哪裡。」

  伏地魔忽然開口。底下跪著的人不約而同的抖了抖,卻沒有人敢回答。伏地魔猩紅的眸子一閃,語氣有了隱隱的怒氣,「亞克斯利,他在哪?」

  「在霍格華茲,主人。」亞克斯利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幾人中站出來,朝伏地魔深深跪拜,「自從瑪律福夫婦失蹤之後,他就很少出現在我們面前。」仗著自己如今在食死徒中的地位和伏地魔的信任,他似乎覺得自己有多說幾句的權利。於是他頓了頓,看了看伏地魔的臉色,繼續說,

  「主人,之前他就和那兩個叛徒交情匪淺,恐怕……」

  「你這是在提點我?」伏地魔冰涼的打斷亞克斯利,神色一下子變得暴虐。似乎感受到了伏地魔的不悅,納吉妮也直起身子,朝亞克斯利發出危險的嘶嘶聲,仿佛下一秒就會猛撲過去,將這個自恃過高的蠢東西變成自己的盤中餐。

  「不,不不!不敢……不敢……」亞克斯利嚇得全身都軟了,他癱在冰涼的大理石地磚上,不敢再多嘴。

  「他們總會得到該有的下場。」伏地魔忽然怪異的輕笑起來,語有所指的說,「我總會……」他眯起眼睛,不再說話,可這沉默卻讓底下的人更加心驚膽戰。過了一會兒,他才揮了揮手,繼續說道,「你們都下去,亞克斯利留下。」

  「是的。主人。」

  食死徒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邊慶倖著自己又從黑魔王陰晴不定的暴虐中活著離開,邊戰戰兢兢的後退著離開這片黑暗地帶。

  「我吩咐你的事,你做得怎麼樣了。」

  伏地魔如同往常般的拿出魔杖,靜靜威脅。亞克斯利渾身發抖的咽了咽吐沫,嗓子發緊的回答道,「已經大略確定了幾個地方……」

  「幾個地方?」伏地魔提高音量問道。

  「是的……抱歉,主人……美國加州沿岸的小鎮實在太多了,而我掌握的資訊又太少……」

  「你什麼時候變成個謹小慎微的人了,亞克斯利?」

  「主人……我……」

  「想要抓住小老鼠,總得用些出其不意的方法……你懂嗎?」

  「是……是……主人……」

  -◆◇◆◇◆-

  午後的斜陽給地板繪上金色的紋理,納西莎靠在窗邊,靜靜看著窗外。

  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一張看起來就綿軟舒適的沙灘椅擺在靠近海的地方,幾隻海鷗轉著機靈的小眼睛在旁邊走來走去,而德拉科躺在上面午睡。

  距離太遠,納西莎看不清德拉科的樣子,但她想像得到。她笑了笑,為兒子睡著時可愛的模樣。

  正在此時,一個小小的身影進入了她的視線。來人抱著盆剛洗好的床單,蹦蹦跳跳的走出屋子。隨著她的腳步,她頭上的雙馬尾也在肩膀上好心情的跳來跳去——是莉維亞。

  納西莎換了個更加舒適的姿勢,饒有趣味的看著莉維亞放下手裡的東西,輕手輕腳朝德拉科跑去。她看見莉維亞在德拉科身邊蹲了下來,偏著頭看了看,忽然伸出手擋在他眼睛上方。莉維亞小小的手掌在德拉科臉上留下一片小小的陰影,是一顆默默關懷的真心,是一段無處言說的珍愛。

  這個簡單的動作讓納西莎愣了愣。她看著陽光下兩個小小的孩子,一時心裡竟不知是什麼滋味。她的鼻間仿佛聞到了龍涎香的味道,那是她和盧修斯初見時,對方衣領上的熏香味。

  納西莎低頭笑了笑,將視線再次投向窗外。

  -◆◇◆◇◆-

  耳畔傳來熟悉的呼吸聲,德拉科哼出個黏糊糊的鼻音,從淺眠中醒來。他握住那只虛放在他眼前的手,輕輕蹭了蹭,「日安,莉維亞。」

  「日安。」莉維亞發出愉悅的笑聲,順手擼了把德拉科的頭髮。看著對方眯起一隻眼睛露出無奈的表情,她更加愉快了,「你怎麼不支把遮陽傘?不曬嗎?」她問。

  「我施了清涼咒。」德拉科摸了摸莉維亞曬得微微發燙的頭頂,挑起眉,「倒是你,在這兒蹲了多久了?」

  「沒多久~」

  「哼,」德拉科輕輕哼了個寵愛的鼻音,點了點莉維亞的鼻尖,「傻丫頭。」

  莉維亞皺了皺鼻子,站了起來,「過來幫我曬床單吧。」她跳開幾步,俏皮的回頭笑道,「我記得你幹得不錯~」

  由於女孩方才貼心的舉動,德拉科決定吞下嘴邊習慣性的反駁,安靜的順著她一次。他乖乖的站起身來,走到莉維亞身邊,在女孩驚訝的眼神裡捏住了床單的兩個角。

  「快舉起來。」他昂了昂下巴,示意莉維亞快些動起來。

  「噢,好的。」莉維亞聽話的舉起床單,和德拉科一起抖動它。床單上未幹的水分化成細碎的水霧,莉維亞眯起了眼睛。「現在你就像個家庭婦女一樣熟練。」莉維亞看著德拉科的動作,打趣道,「如果被年長的老媽媽們看見,一定會說你能嫁個好人家。」

  「我假設你不想我把這張該死的床單扔到沙地上。」德拉科瞥了笑得像只小狐狸的莉維亞一眼,威脅道。

  莉維亞皺了皺鼻子,表示這都不是事兒,「我可以用清潔一新!」她得意洋洋的說,「我可也是個巫師了,現在這些威脅可奈何不了我。」

  「哇唔,機智的女巫大人。」德拉科也不和莉維亞爭辯,只是把床單在曬衣繩上晾好,莉維亞立即默契的上前將它搙平。

  海風徐徐吹來,將床單的邊角一一舒展開來。鹹鹹的海風裡又混入了德拉科熟悉的檸檬香,他的心也被這記憶裡的味道熏軟了。

  他抬眼看去,莉維亞就像幾個月前一樣,穿著簡單的及膝連衣裙,在蝶翼般飄舞的白色床單背後朝他靜靜微笑。這一刻,德拉科希望戰爭永遠不要來臨,而他們,可以在這片烏托邦般的淨土裡,快樂無憂的生活得久一點,更久一點。

  「你在看什麼。」注意到德拉科專注的眼光,莉維亞歪頭笑道,「再一次被我迷住了嗎?」

  「我無時無刻在為你著迷,美麗的小姐。」德拉科在空蕩蕩的頭上晃了晃,做了個沒有禮帽的摘帽禮。

  「你真是越來越會說情話了,德拉科。」莉維亞將木盆拾起,拍了拍上頭粘著的沙粒,「回到英國之後,該有多少天真的女孩兒為你癡迷啊。」

  「噢,可愛的姑娘。除了你,還有誰能讓我說出這些甜蜜的話呢!我可不是對誰都是這樣的。」德拉科立即證明清白。

  莉維亞將木盆抱在胸前,揮了揮拳頭,做出個兇狠的模樣,說道,「嗯~~哼~~你說的最好是真的,要不然我可……」

  正在此時,一個從未聽過的聲音打斷了她——

  「您好,請問您還有空房嗎?」

  忽然出現的聲音讓德拉科皺了皺眉,他立即側過身,用曬著的床單擋住自己的臉。小心的轉過身,他通過床單間的縫隙望向來人。

  說話的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棕色頭髮,右邊眉毛的眉尾像是被切掉尾巴的壁虎一樣斷開;他的手臂上挽著個燙著過時的大卷,畫著濃妝的女人。她身上的香水味兒,即使隔得老遠,都熏得德拉科皺起了眉頭。

  這兩個人依偎著從通往鎮中心的小路上走來,完全是一副觀光的旅客模樣。但是,兩人身上穿著的七十年代搖滾客的衣服,還是讓德拉科和莉維亞交換了個警惕的眼神。

  「抱歉。」莉維亞向前幾步,把德拉科擋在身後,「我們的房間已經滿了。」

  「噢,是嗎?」男人笑著說,「可是鎮子裡的人們說,這兒的老闆很熱情,我們一定能找到個房間的。」

  莉維亞笑了笑,婉拒道,「現在時間還早,你們可以去隔壁鎮子住下。」

  聽了莉維亞的回答,男人似乎有些為難。他給女人遞了個眼神,那個滿身香水味的女人立即走過來,不由分說的握住了莉維亞的手,還親昵的拍了拍。「善良的女孩,」女人咧著恨不得塗了半管子口紅的大紅唇說道,「我們真的很累了,你真的不能騰出間房間,讓我們住下嗎?」

  「抱歉。」

  「那麼讓我們進去歇一下吧!」女人鬆開莉維亞,徑直向屋子走去。

  男人也緊隨其後,「現在真是太熱了,真是謝謝你了!好心的小女孩!」

  「嘿,等等!」莉維亞皺著眉頭拉住女人,同時捏住了袖子裡藏著的魔杖,「站住!我並沒有同意讓你們進去。」

  「只是進去看看!」女人開始暴躁起來,她不再理會莉維亞,推開她往裡沖去。她的動作很急切,像是急著確認什麼事一樣。男人也急匆匆的擦過莉維亞的肩膀,不管不顧的跟上了女人的腳步。

  莉維亞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她轉頭看了看德拉科,看見對方指了指了房子,又點了點頭。莉維亞立即回過頭來,換上副和顏悅色的表情,說,「等一下!」看著兩人瞬間回頭面帶惱怒的神色,她笑著說,「好吧,既然你們堅持,那你們就進去休息一下吧。」

  「……這真是感激不盡。」

  男人向莉維亞點了點頭,走到女人身邊。兩人側過身子,似乎在等待莉維亞帶路。莉維亞捏著魔杖,面色平靜的走過去。在經過兩人身邊時,她不露痕跡的打量了兩人幾眼,發現他們的手都彆扭的揣在衣服上那個異常寬大的衣兜裡。

  莉維亞的臉色沉了幾分,她小心而又從容的走到門前,打開房門。她側身站在門邊,向兩人欠了欠身,「請進。」

  男人的眸子亮了亮,他匆匆朝莉維亞點了點頭,就走進門去。女人也快步跟上。

  就在兩人進門的瞬間,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粉身碎骨!」

  「倒掛金鐘!」

  接著,兩道惡咒從不同方向同時朝那對男女飛去。來自德拉科的倒掛金鐘擦過女人的肩膀,打中了那個男人。男人發出一聲怪叫,瞬間像被提著爪子的雞一樣倒立在半空,一根魔杖從他的衣兜裡掉了出來。

  而那個女人則往盆栽後一滾,躲過了那道粉碎咒。

  另一道攻擊立馬襲來,花盆應聲而碎。納西莎幾步從樓梯上下來,將魔杖對準女人——很明顯,剛剛的粉身碎骨是她的傑作。德拉科也沖上去,和母親一起對付起那個女人來。

  「昏昏倒地!」

  莉維亞用一記昏迷咒讓吱吱亂叫的男人沒了聲。她以防萬一的又補上個石化咒,然後撿起了男人掉在地上的魔杖。德拉科走過來,接過了魔杖——顯然,那個女人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是……食死徒?」

  德拉科問道。納西莎沒有回答,只是上前撩開了女人的袖子。很明顯,女人手臂上那個醜陋的烙印證實了德拉科的猜測。

  「見鬼,他們居然真的找來了。」德拉科低咒一聲,狠狠地給了地上的男人一腳。

  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德拉科和莉維亞幾乎驚得跳了起來。前段時間連日的格鬥訓練讓兩人迅速做出反應,他們動作一致的後退一步,將魔杖迅速對準對方,「盔甲護身!」他們同時低聲念道。隨後,兩人又動作劃一的轉過身,將魔杖對準了納西莎,「盔甲護身!」

  兩個孩子默契的動作讓納西莎愣了愣,隨後便淡淡的笑了。「不用緊張,」她說,「是盧修斯。」仿佛是要印證納西莎的話似的,盧修斯從門外進來,鄧布利多也跟在他的身後。「他身上的味道我隔著整個英吉利海峽都聞得到。」納西莎自然的踩過地上女人的身體,迎上去,「你回來了。」

  盧修斯點點頭,握住納西莎的手,用冰冷的目光掃過地下一動不動的兩個人,「鄧布利多感受到了魔力波動……是他的人?」

  「他的動作比我們想像得快得多,」納西莎點點頭,又變成了那副冰冷嚴肅的樣子。

  「看來我們等不到丹尼爾回來了。」鄧布利多掏出魔杖,給了地下的兩人一人一計一忘皆空,「不用收拾東西了,我們立即回倫敦去。」他快步走到幾人中間,當機立斷的說,「做好準備了嗎?」

  鄧布利多伸出雙手,示意大家牽上。德拉科立馬拉住莉維亞,握住了鄧布利多的手;盧修斯露出了不適的表情——相信他心裡的不悅感比他表現出來的要強烈一萬倍,可儘管如此,他還是勉強握住了鄧布利多的小指指尖;納西莎似乎很高興看見丈夫吃癟的樣子,她愉快的和盧修斯十指緊扣,並朝莉維亞伸出手——

  「馬上走嗎?」莉維亞看著做好準備的幾人驚訝得有些結巴,「那,那……地上的這兩個人怎麼辦?」

  「老托尼亞會解決的。」鄧布利多回答。

  「可是……」

  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啊……

  我還沒有準備好,和我的家說再見。

  莉維亞的下半句話被納西莎果斷握住的手的動作打斷。幾乎是同時,鄧布利多發動了移形換影,一股強烈的眩暈感席捲了她。

  眼前的景象不斷交替,莉維亞在空間的縫隙中穿行。日夜交替,屬於倫敦的晚風拂過她的臉頰,漆黑的夜晚籠罩了她。

  他們終於落到地上。

  在腳尖觸碰到土地的刹那,莉維亞感受到德拉科暖暖的呼吸,聽見了他在耳邊溫柔的安慰——

  「別害怕。」德拉科說,「我還在你身邊呢。」

  作者有話要說:

  莉維亞:回到英國之後,該有多少天真的女孩兒為你癡迷啊。

  德拉科:何必回到英國?你假設你已經聽見了?螢幕前的少女們嗷嗷叫著我是她們的理想男友?

  莉維亞:%¥#@&%#*……見鬼!情敵們接我一招!阿——瓦——達——


第75章 幸好你在我身邊

  十一月,立冬。

  夕陽西下。

  海的盡頭余霞成綺,與綿長深藍的海平線織成一線連綿的絕景。火燒雲層層疊疊堆砌在天邊,可誰又知道,還那頭豔麗的紅霞,會否是由某人的鮮血染成。

  被十月末倫敦刺骨的寒冷包圍,莉維亞裹著件明顯不屬於她的暗色粗毛線披肩,從一條蜿蜒的小路那頭走來。她走到珊瑚和貝殼組成的沙灘上,靜靜看著冰冷的深灰色海水,歎了口氣。站在鉛灰烏雲壓頂的天空之下,她終於感受到了戰爭壓抑而緊張的氣氛。

  從加州離開,鄧布利多帶他們到了比爾的貝殼小屋。

  當幾人在深夜敲開貝殼小屋的門時,比爾掛著傷疤的臉上滿是驚訝。當他看見站在最後的鄧布利多時,臉上震驚的表情幾乎稱得上滑稽——這樣的表情,在聞訊而來的每個人臉上都幾無二致的出現了幾秒,然後,他們也默契無比的做了另一個動作:抱著鄧布利多痛哭失聲。

  再見到心中永遠的領袖時的震動和慶倖是那樣強烈,就連對鄧布利多的情況完全知情的黃金三人組都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就更別提哭得癱軟在地上,抱著鄧布利多的袍腳不鬆手的莫麗了。

  瑪律福一家像三座擺在什麼宮殿裡的傲慢雕像一樣站在一邊,帶著淡淡的尷尬和深深的不屑,看著這場久別重逢的深情戲碼。而莉維亞,她站在德拉科身邊,臉上寫滿了『活著果然是件讓人感動的事!』之類的感歎。

  穆迪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不停地灌著那個小鋼瓶裡的烈酒。他彆扭的不停用拐棍杵著地面,還一個勁兒的轉著那只假眼珠;亞瑟將哭得打嗝兒的妻子扶到一邊,盧平抹著眼角的淚花兒感歎道,「你回來真好,鄧布利多!」他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自己的慶倖,「真好,你可以幫我和唐克斯的孩子取名字了!」

  沒有人開口詢問鄧布利多是怎麼活過來的,也沒有人糾結于這段日子的隱瞞與痛苦,這群善良的巫師們哭著笑著,為這梅林恩賜的生死重逢感動。

  這樣的感動持續了整晚,直到老托尼亞和匆匆趕回的丹尼爾敲開了大門。

  方才暖融融的氣氛瞬間凝結,人們迅速整理了情緒,圍坐一團,開始商討接下來的行動。戰鬥還在繼續,形勢依舊嚴峻,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沒有更多的時間感受久別重逢的感動。每個人都一臉嚴肅的積極討論,就連瑪律福夫婦都用著彆扭的語氣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莉維亞站在一旁,發現自己完全插不上話。她看了看一臉正色的德拉科,悄悄地出了門,走到了海邊。

  她需要一個人待一會兒。

  夕陽落得更低了,晚霞從深粉漸漸化成了紫紅色。餘暉照在莉維亞的肩膀上,在她身後留下一道長長的影子。她找了個平整的地方就地坐下,默默用貝殼堆了個小塔。她想了想,拿出魔杖對那個貝殼小塔一揮,它便變成了個小人的樣子。

  看著自己的傑作,莉維亞笑了笑。然後,她深吸一口氣,嚴肅了表情。

  「聽著,莉維亞·博恩斯。」她點了點那個貝殼小人的頭,把它當做自己,認真的訓話,「你想回家,對嗎?你想快點結束戰爭,對嗎?你想保護重要的人,對嗎?那麼你就得學會自己站起來,戰鬥!戰鬥!戰鬥!不要猶豫,不要彷徨,你可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大小姐,你得當個硬堂堂的女戰士!」

  「噗嗤……」

  就當莉維亞捏著拳頭,像馬丁·路德·金一樣熱情的發表著演講的時候,身後卻忽然傳來了不算陌生的笑聲。她一下子僵直了身子,機械般的回過頭去——

  辛蒂背著手站在幾步遠的地方,正看著她一臉笑意。

  莉維亞尷尬的站起身來,臉漲得通紅。她抹了抹鼻子,又拍了拍身上的灰,才結結巴巴的開口問道,「你,你在這站了很久了嗎?」

  「唔,我想想……」辛蒂摸了摸下巴,做出副思考的模樣,「大概是從你說『聽著,莉維亞·博恩斯』這句的時候,我就來了。」

  「……你都聽見了。」莉維亞撥了撥劉海,放棄般的歎息,「噢,這真丟臉。」

  「才不丟臉呢,」辛蒂笑著走過來,拍了拍莉維亞的肩,「你比我強多了!我在第一次面對戰爭的時候,可是連鼓勵自己上戰場的勇氣都沒有。」

  這還是莉維亞第一次聽見辛蒂提起過去的事,「你沒有參與作戰嗎?」她問。

  辛蒂搖搖頭,「當時我喜歡了很久的一個男孩兒和別人結婚了,然後我一生氣,就跑到國外學煉金和魔法陣去了。沒多久,戰爭就全面爆發了,再後來……」

  「再後來?」

  「再後來,」辛蒂笑了笑,眼神裡卻殘留著些無力與苦澀,「我接到了他和他妻子的死訊。」

  「我很抱歉……」

  「沒什麼。」辛蒂聳聳肩,「都過去了。」

  「你想他嗎?」莉維亞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了出來,「那個男孩?」

  「有時候。」辛蒂說,「但不是想念他,而是懷念從前我們還在霍格華茲的日子。橫衝直撞,但也挺快樂。」她拍了拍一臉酸楚的莉維亞,做了個誇張的表情,「別這樣,親愛的。」她又恢復了以前那種爽朗的笑臉,「過去已經過去了,我們還擁有現在,不是嗎?」

  「辛蒂……」

  「好了,我沒什麼的。別擔心,早在這一次我決定回英國的時候,我就已經放下了。比起已經逝去的人,我們更該珍惜眼前人,不是嗎?」

  「是斯內……」

  「噓噓噓。」辛蒂搖了搖手指,指了指身後,「有人來了。」

  順著辛蒂手指的方向望去,借著日暮前最後的光亮,莉維亞勉強看清似乎有個人影正從沙灘另一頭的陰影裡走來。她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辛蒂,用眼神傳遞著自己的疑問。

  辛蒂抿著嘴笑了,「別告訴他我們剛剛說了什麼哦。」她轉過身,愉快的朝那人招了招手,提高音量喊道,「你動作好慢,快過來,給你介紹德拉科的小女朋友!」

  莉維亞也將視線停在越走越近的男人身上。

  男人把一件黑袍子穿得一絲不苟,連最上頭的領扣都系得緊緊的;可他的頭髮卻打理得不那麼熨帖,一束頭髮耷拉在他那管英挺的大鼻子前。他的眼神如鷹般銳利,臉上的線條硬得仿佛水泥灌注的冰冷雕像,連一張薄唇抿得緊緊的,沒有絲毫笑意。

  這樣氣質的男人,莉維亞只能想到一個人。

  「這是……斯內普教授?」莉維亞看著辛蒂,問。

  辛蒂點點頭,轉頭朝走到身邊的斯內普彎眼一笑,然後朝莉維亞說道,「打個招呼吧,莉維亞,這就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德拉科的教父。」

  -◆◇◆◇◆-

  辛蒂和斯內普的加入把討論推到了一個新的熱烈程度。終於,在莫麗為他們添過第十二次茶水之後,所有人的意見終於達到了一致——明天夜裡,絕地反擊。

  討論出這個結果的時候,時間已經滑向午夜。方才火熱的討論停了下來,房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只聽得見莫麗在廚房裡叮叮噹當收拾的聲音,和寒風割過窗戶,發出夜梟嘶叫般的尖嘯。一時間,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出口道別。

  每個人都清楚,下次相聚,說不定席上便會有幾人缺席。

  「那麼。」

  鄧布利多終於開口打破沉默。他站起來,日漸消瘦的身體卻有著挺拔的脊樑。他的臉上不再是從前那般嬉笑的柔和,而是像一個真正的領袖那樣威嚴,無懼。他深深的看過每一個人的臉,緩緩說道,「各位,戰後見。」

  他用這句簡單的話作為結語,宣告了一場戰爭的正式來臨。

  鄧布利多告訴每一個人要養精蓄銳,迎接戰爭。可是每個人都知道,今夜註定無眠。

  哈利、赫敏和羅恩一起回了房,他們明天將從這裡出發,和莉維亞、德拉科一起從豬頭酒吧潛入霍格華茲;韋斯萊一家和大家揮手道別,出門回到陋居;其他人也各自回到了自己該待的地方,堅守著自己的崗位。

  人群散盡,客廳裡只剩下並排站著的莉維亞和辛蒂,還有正和教父道別的德拉科,以及即將獨自返回霍格華茲的斯內普。

  「你不跟去嗎?」莉維亞看著辛蒂,問道。

  辛蒂看著幾步遠處正和德拉科說著些什麼斯內普,搖了搖頭,「不。」

  「……為什麼?」

  「因為我不能當他的累贅。」辛蒂低頭整了整並沒亂的頭髮,「反正一切就要結束了,不是嗎。」

  莉維亞無言以對,只能點點頭。

  斯內普和德拉科結束了談話,朝辛蒂和莉維亞看了過來。莉維亞趕緊屈膝行了個道別禮。斯內普小幅度的點了點頭,便一言不發的轉身出門。

  辛蒂想了想,小聲說道:「我去送送他。」便也追上幾步,和斯內普並排出了門。

  莉維亞走到德拉科身邊,和他一起靜靜的看著門外的那場離別。

  沒合攏的木門似乎也在訴說著辛蒂無法說出口的挽留,寒風從屋外吹進來,莉維亞縮了縮肩膀,隨後便被德拉科攬入懷裡。

  屋外的斯內普和辛蒂面對面站著,兩人似乎在說些什麼,又似乎只是沉默。

  時間仿佛就此靜止。

  終於,辛蒂動了動身子。她向前走去,輕輕擁住了斯內普高大瘦削的身子,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很快,她便鬆開了手,後退一步,朝斯內普揮了揮手。

  外頭很黑,莉維亞看不見辛蒂的表情,但她知道,此刻辛蒂臉上的笑容一定很美。

  斯內普走了。

  莉維亞長長的歎了口氣,努力收好自己的情緒,不想讓轉身的辛蒂看見自己難過的表情。可是,辛蒂卻沒有轉身回屋,而是愣在了原地。

  忽然,辛蒂像是反應過來什麼的似的打了個激靈。她快速向前走了幾步,卻又猛地停下了。然後,她慢慢,慢慢的蹲下了身子,抱著自己的膝蓋顫抖了起來。

  她的啜泣聲越來越大,就連站在屋子裡的莉維亞和德拉科都清晰可聞。

  莉維亞感覺肩上的手緊了緊,她轉過頭,看見德拉科皺起的眉。德拉科似乎很擔心辛蒂的樣子,他躊躇了幾秒,便放下了攔著莉維亞的手,提步朝門外走去。

  「不要——」

  莉維亞小聲的喊了一聲,緊緊握住德拉科手腕,不由分說的拉著他朝房間走去。她握著德拉科的手指是那樣用力,仿佛生怕他掙脫自己走掉。

  「莉維亞?」

  德拉科疑惑的問道。可是莉維亞卻沒有回答,她憋著自己不停翻湧的情緒,幾乎憋住了呼吸。她僵直著博金,拉著德拉科一股勁兒的沖進房間,用力關上了門,然後……

  她顫抖著投入了德拉科的懷抱。

  「抱緊一點兒。」

  莉維亞抖著嗓子要求道。

  德拉科加重了手臂的力度,將女孩嚴嚴實實的鎖進懷裡。他懂得莉維亞的不安,因為他此刻亦是如此。

  「我知道我這麼想很糟糕,很對不起辛蒂。」莉維亞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她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熔岩般噴發的情緒,開口說道。她的語速有些快,語氣也有些僵硬,「但是我不得不說,你在我身邊真是太好了!我們可以在這場戰爭裡同進退實在是太好了!沒人知道明天之後我們會怎樣,但是……德拉科,至少現在,我還能被你抱著,這實在是太好了!感謝梅林……感謝梅林……」

  德拉科聽著莉維亞幾乎是語無倫次的敘說,眼神漸漸幽深。他眯了眯眼,更加用力的抱緊了莉維亞,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歎息道,「感謝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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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潛入!危機!

  第二天。

  誰也沒想到,陰了好幾個月的天,居然放晴了。

  太陽神的金箭衝破層層陰霾,閃著耀目而又溫暖的光,普照人世。貝殼小屋前的海水也變得透亮,藍汪汪的,像是被哪位天使洗淨了昨日的一身前塵。

  清早起床看見窗外投入的絲絲陽光時,德拉科還以為自己中了迷魂咒,被人偷偷送回千山萬水之外的加州旅館。

  一整天,天氣都晴朗得像個謊言,哪怕是到了深夜,天上的星辰都閃亮得仿若日出。數不盡的星星在絲絨般的天幕上彙聚成河,熠熠發光。

  鄧布利多站在貝殼小屋前的沙灘上,抬頭看著灑落漫天的星辰,歎了口氣。

  這可不是小說裡寫的,晴朗的天預示著凱旋的好兆頭。明亮的星光是最好的天然照明,是搜索者的朋友,也是潛入者的敵人。

  這樣明亮的夜空,對於幾個孩子的潛入,不知是福是禍。

  -◆◇◆◇◆-

  五個人在看不見彼此的情況下一起行動,這實在是過於困難。經過短時間的合議,他們決定分成兩隊,進入霍格莫德。

  一陣眩暈之後,德拉科的腳落了地。他抬眼看了看身邊熟悉的尖叫棚屋,忽然想起那年冬天自己在雪地裡奚落哈利時,被赫敏報復的情景。

  當時他們是那樣幼稚的針鋒相對著,可是誰又想得到,如今他們會並肩作戰。

  他笑了笑,把思緒遷回現下。

  「莉維亞?」

  德拉科捏了捏握著的手,輕聲念道。

  「我在。」身邊很快傳來了莉維亞壓低的聲音,「這裡看起來真恐怖。」

  「這是霍格莫德村外頭的尖叫棚屋。」德拉科牽著莉維亞順著落滿枯葉的道路向前走去,「這裡沒有食死徒,落在這更安全。快跟上,我們得到村子裡的另一頭去和波特會和。」

  兩人向前走去。他們踩在乾枯的葉子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聲。細小的聲音在異常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就像是誰在用力捏碎一具陳年的骸骨。莉維亞掏出魔杖,小聲的給他們的腳步施了個靜音咒。

  周遭再次安靜下來。

  腳下的泥土被凍得異常堅硬,德拉科和莉維亞埋頭往前走著,沒有人說話。

  走了幾分鐘,他們終於踏入了黑暗裡的霍格莫德村。

  星光下的店鋪顯得有些陰森,遠處霧濛濛的黑色山峰和前面那條盡頭被隱在霧裡的、延伸到霍格華茲的曲折小路將這種陰森的氛圍烘托得更加強烈。

  蜂蜜公爵糖果店死氣沉沉的,很難想像到這兒曾經的生意是那樣紅火。佐料笑話店也早就關門停業,只剩下一位被低價雇來的流浪巫師在這守店,在店里弄出乒乒乓乓的聲響。德拉科死死盯住那扇破舊的木門,生怕下一秒就會有穿著黑斗篷的食死徒從裡面魚貫而出。

  就在此時,突然空氣中傳來尖叫聲,就像是有一百個人同時被鑽心咒折磨一般淒厲而大聲,幾乎要撕裂德拉科的耳膜。

  德拉科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間繃緊——有人被發現了!

  ——被發現的是自己嗎?

  還是不知現在在何處的波特一行?

  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頓住腳步,緊張的看向四周。不一會兒,警報聲停了,幾個男人的聲音拐角那頭街道那頭遠遠傳來。

  「……哈利·波特!」一個食死徒叫道,「你在哪!小老鼠!」

  「他們發現了哈利!我想他們一定在村子的入口施了什麼咒,」莉維亞將手搭上德拉科的肩膀,踮著腳小聲在他耳邊說道,「只要哈利進來,他們就會發現。」

  德拉科皺起眉頭,不知自己是否該前往騷動的源頭幫助波特。莉維亞似乎感受到了德拉科的猶豫,她小聲勸說道,「我們該過去!」莉維亞拉了拉德拉科的手,「哈利被抓了就麻煩了!」

  「……你說得對。」德拉柯拉著莉維亞朝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去,「抓緊我的手!」

  剛拐過轉角,一群食死徒便出現在德拉科的視線裡。他急忙停住腳步,躲在拐角的陰影處靜觀其變。

  一個……

  兩個……

  三個……

  他默默數著街上叫囂著的食死徒……

  十一個……

  十二個!

  足足有十二個披著斗篷,蒙著面具的食死徒高舉著他們的魔杖在三把掃帚酒吧的門口緊張的搜尋著什麼。他們身後的酒吧門大敞著,裡頭還隱隱傳來沒來得及關上的廣播聲——看來幾分鐘前他們還在享受美酒,可現在,他們腦子裡想的只有怎麼抓到哈利·波特。

  「人太多了。」莉維亞壓低聲音說,「我們沒法解決!」

  德拉科皺起眉頭。莉維亞說的一點不錯,對方實力如何沒人知道,現在貿然出手只會惹來更大的麻煩。他繼續靜靜看著街那頭騷動的人們,心跳一點一點加快。

  忽然,一個食死徒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舉起魔杖,大喊道,「隱形斗篷飛來!」

  一瞬間,德拉科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的盯住食死徒們聚集的地方,握住魔杖,心裡飛過千種設想——

  幾秒後,一切如常。看來飛來咒對死亡聖器之一的隱形斗篷沒什麼作用。

  真是萬幸!

  德拉科忍不住在心底低呼。他聽見莉維亞在身邊松了口氣的聲音。

  那頭的食死徒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咒語沒起到作用,他們迅速分散開來,胡亂發射著一些威力不大的攻擊咒,叫囂著搜尋哈利的身影。

  「我們為什麼不派攝魂怪來?」一個食死徒大吼。

  「黑魔王說了,他要親自殺死哈利·波特!」

  「攝魂怪不會殺了他!快把它們叫來!哈利·波特要跑了!」

  「知道了!你閉嘴吧!真是該死!」

  大吼大叫的食死徒向天空舉起魔杖,似乎在召喚著什麼東西。

  德拉科心中一緊,「見鬼!」他低咒道,「攝魂怪要來了!」

  「什麼?」莉維亞唉唉叫道,「我還沒有學會守護神咒!真是見鬼!」

  「躲在我後面,不要亂跑!」德拉科將莉維亞往身後帶了帶,「波特究竟在哪!」他焦急的在夜幕中搜尋哈利的蹤跡,但是顯然,隱形衣的阻擋讓他毫無收穫。

  食死徒的召喚咒語似乎已經完成,同時,他們的搜尋也愈發大膽起來。食死徒們每次發射咒語,每次向前猛撲,都會讓德拉科更加緊張。他幫不上處於危險中的哈利幾人,也無法輕鬆的轉身拋下他們離開。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也會為了幾個格蘭芬多的安危而著急得額角冒汗。

  街那頭的天空忽然聚起濃霧,四周不詳的氣息越來越濃。溫度在降低,德拉科手觸著的牆面漸漸凝出薄霜。周圍越來越冷,甚至他每次呼氣都會吐出白霧。

  這一切都說明著,攝魂怪要來了。

  一隻閃著銀光的牡鹿從不遠處奔來,幾個食死徒見狀立即發了瘋似的朝這邊跑來。德拉科抓緊莉維亞的手準備往巷子裡躲開,卻被一股巨大的衝力撞到了地上。他在地上滾了幾圈,撞到旁邊的牆面停了下來,卻立即發現自己原本和莉維亞緊握的手已經鬆開了。

  該死的疤頭!!!!

  德拉科此時無比後悔自己方才那無用的擔心和善心,他早該知道這命硬的救世主只會把自己的災難送到別人頭上!他就該和莉維亞獨自跑掉!

  來不及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是否會暴露行蹤,德拉科焦急的小聲喊道,「莉維亞!」

  沒人回應。

  他撐著牆面站起來,急切的轉過身,張開嘴準備再次呼喊——

  一件仿佛被水泡爛了的斗篷擋住了他的視線,一股地獄般冰冷的氣息瞬間包圍了他。

  見鬼!!

  德拉科下意識轉身,一張被兜帽遮住臉,渾身散發著地獄般氣息的臉猛地出現在他眼前。

  一雙結痂的手從身後攀上他的肩膀,握住他的脖子。

  他仿佛聽見了它的呼吸聲。

  進退不能,他終於明白了前有懸崖,後有猛虎的絕望。

  越來越多的黑影朝他飛來,他被攝魂怪包圍了。


第77章 呼神守衛

  莉維亞還沒反應過來周圍怎麼忽然變冷了,就被一股無形的衝力撞到了地上。她還來不及摸一摸被摔疼的腦袋,小腿又被人踩了一腳。

  嗷嗷嗷嗷!!!!!!!!!見鬼!!!!!!!!

  她捧著小腿無聲的呐喊。這種被同伴誤傷的感覺,真是最糟糕了。

  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冷。寒霧彌漫,星光也像被凍住了似的不再閃爍。莉維亞感覺到寒氣正從四面八方湧來,她反射般的屏住呼吸。

  越來越濃的黑雲幾乎遮天蔽日,她抬起頭,看見幾個詭異的黑影正在離底不遠的上空盤旋。它們穿著腐爛的長袍,戴著幾乎遮住整張臉的黑帽,渾身散發著不詳的氣息。

  是攝魂怪!

  莉維亞立馬反應了過來。

  她死死屏住呼吸,想用中國人對付僵屍的那一套對付攝魂怪們。這似乎有些成效,那些攝魂怪一直在上空徘徊著,東張西望的似乎在尋找什麼,可就是一直沒有靠近她。

  就在此時,她隱約聽見右邊不遠的拐角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是布料磨蹭時發出的聲響。那聲響很快停了,然後便是一聲謹慎而又焦急的輕喚——

  「莉維亞?」

  是德拉科!

  莉維亞渾身一凜,下意識的往天上看去,向梅林祈禱著這聲輕微的呼喚不要引起攝魂怪的注意。但是顯然,她的祈禱並沒有起到作用。

  最令她恐懼的一幕發生了。

  在上空偵探的攝魂怪三三兩兩的聚集起來,像聞到血腥味的豺狼一般撲向拐角。莉維亞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一時間竟因為過於惶恐而忘了動作。她呆呆的看著攝魂怪聚集的地方,她知道,它們包圍著的是德拉科。

  「不……不!!!」

  她渾身顫抖的撲過去,在自己的理智回籠之前掏出了魔杖。

  初次相見時的陽光與堂皇,終於親近時的海風與月光。

  衣袖上熟悉的檸檬清香,被他吻過的微紅臉龐……

  過去的點滴踏上火車,在莉維亞的腦海裡隆隆跑過。名為記憶的車燈穿過黑夜,驚擾得時間的腳步都慢了下來。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尖叫道——

  「Expecto Patronum——(呼神守衛)」

  莉維亞顫抖的杖尖爆發出一片刺目的白光。漸漸的,那白光變得具象,輕柔的展開,鋪成一片白霧。濃稠的霧氣鋪成白茫茫一片,像星雲一般慢慢旋轉。

  莉維亞的動作驚動了攝魂怪,它們齊齊回過頭。攝魂怪姿勢的變化終於讓莉維亞看清了它們包圍圈裡面的情況:德拉科身上的隱形咒似乎已經隨著他的昏迷消失了,他就像是個破掉的玩偶一般,被幾個攝魂怪抓在手上。

  或許是莉維亞身上仍在起效的隱身咒的原因,攝魂怪們只是朝他的方向打量了幾眼,便又回過頭,朝著德拉科俯□。

  「滾開他身邊!!」

  強烈的魔力波動讓莉維亞的頭髮飛舞起來,她現在看起來就像是正在發怒的美杜莎。她揮舞著魔杖,向攝魂怪沖去。

  「Expecto Patronum!!!」

  終於,她的杖尖噴出的不再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有什麼東西閃著奪目的光衝破白霧,朝攝魂怪掠去。

  ——是赫希底裡群島黑龍!

  黑龍扇動著蝙蝠般的骨翼,無聲的尖嘯著沖入攝魂怪的包圍圈裡。

  莉維亞看見那條巨大的、閃著銀光的龍它低下頭向成群的攝魂怪進攻;看見它甩著有著尖細箭頭的尾巴,將攝魂怪一個一個驅趕開……她看著攝魂怪向後退去,向四周散去……

  她靜靜看著這一切,心中滿是震驚。

  直到一個身材高瘦的長鬍子老頭匆匆跑來,一把扛起德拉科往旁邊的小巷跑去時,她才猛地反應過來,提步跟上老頭跑進巷子裡。

  莉維亞跟著老頭拐進一條幽暗的小巷,跑進一家招牌上畫著一隻血淋淋的豬頭的小酒吧。

  她趕在老頭關門之前閃身進屋,拿起魔杖朝自己施了個「咒立停」。她的身影立馬顯現在眾人眼前。

  「莉維亞!」坐在一旁的赫敏立即迎過來,「謝天謝地!你還好……哦,上帝啊,瑪律福他怎麼了?」

  「是攝魂怪嗎?」哈利趕緊跑過來。

  「我這有些藥水,」赫敏拿出那個串珠小包,掏出一瓶魔藥,遞給莉維亞,「是靈魂穩定劑。」

  「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麼感謝你的細心!」莉維亞趕忙接過藥水,喂給德拉科灌下去。可他的臉色還是那麼蒼白,眉頭還是鎖得緊緊的,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或許他需要個醫生。」莉維亞將德拉科的腦袋摟進懷裡,心疼得都要碎了。

  「現在可沒有醫生能來!」那個瘦高老頭跺了跺腳,轉頭看向哈利,「你們要一起行動?」

  「當然!」

  「那好吧,」老頭指揮道,「這小子睡一覺就好了,你們,」他指了指哈利和羅恩,「把他送到樓上去。」

  -◆◇◆◇◆-

  酒吧的二樓只有一間又小又暗、非常骯髒的屋子。窗臺上滿是壓實的汙漬,黑黑的一團,分不清是泥土還是油漬。地板上髒得打滑,屋裡一角的木頭桌子上有一大團融化後又凝固的燭淚,看上去已經有些年歲了。可神奇的是,那團燭淚裡頭居然還有根棉芯,看樣子還在繼續使用。更值得一提的是,這兒的一切都散發著一股濃濃的羊膻味,熏得人展不開眉頭。

  「聞聞這味道。」羅恩將德拉科放上床,捂著鼻子抱怨,「難道這間房子使用羊骨頭做成的嗎?這兒應該改名叫羊頭酒吧!」

  「小聲點!」赫敏呵斥道,「被阿不福思聽見,他又得生氣了!哦對了,」她轉頭看向莉維亞,向她解釋道,「剛剛的老頭叫做阿不福思·鄧布利多,是這兒的老闆,也是鄧布利多的弟弟。他不喜歡別人叫他鄧布利多,你叫他阿不福思就行。」

  可是莉維亞的心思明顯沒放在赫敏的說明上,她咬著嘴唇,好像聞不見床上的臭氣似的,一動不動的趴在床頭,一臉的憂慮。

  「別太擔心。」哈利猶豫著,結結巴巴的安慰道,「達力——我的表兄——他是個麻瓜,可他被攝魂怪攻擊之後也還好好的……我的意思是,瑪律福是個巫師,他不會有事的。」

  「這個和巫師或是麻瓜有什麼關係?攝魂怪的攻擊連s級通緝犯都吃不消!」羅恩扭著眉頭說道。下一秒,他就被赫敏狠狠的踩了一腳,尖叫著跳著腳靠到了一邊的牆壁上。

  「別理那個傻瓜的空話。」赫敏拍了拍莉維亞的肩,「相信我,這兒的臭味足以把瑪律福熏醒——他會醒來的,很快。」

  「嗯。」莉維亞哼出個幾不可聞的鼻音。伸出手摸了摸德拉科沉睡的側臉,她歎了口氣,意識到現在不是消沉著影響別人的時候。她站起來,勉強擠出個笑臉,「我們先下去吃些東西吧?如果大家都倒下了就不好了。」

  -◆◇◆◇◆-

  桌上幾乎要溢出飯盆的羊肉燴菜很好的說明瞭屋子裡羊膻味的來源,再配上冒著熱氣的黃油啤酒,簡單的飯菜在這個寒夜裡撫慰了空蕩蕩的胃。

  莉維亞機械的往嘴裡填著食物,只想趕快吃完上樓去。

  「真沒想到那些該死的傢夥會放出攝魂怪!」羅恩嚼著嘴裡的胡蘿蔔,支支吾吾的說,「真是見鬼!他們是怎麼發現我們的!」

  「大概是某些咒語?」赫敏咽下嘴裡的食物,喝了口黃油啤酒,「不過幸好阿不福思去得及時,瑪律福沒什麼大礙。」

  「可不是我救了他。」一旁的阿不福思說。他指了指一言不發的莉維亞,「是這個女孩。」

  「……我叫莉維亞,莉維亞·博恩斯。」莉維亞告訴阿不福思。

  「你學會呼神守衛了?」羅恩不敢置信的說,「怎麼可能!你才當上巫師沒多久!」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瑪律福教你的?」赫敏問。

  「……今天。」

  「什麼?」

  「我今天才學會的。」提到這個話題,莉維亞仿佛又回到了德拉科被那些攝魂掛包圍的時候,她的心裡悶疼悶疼的,徹底沒了胃口。她放下叉子,喝了口黃油啤酒,被過於甜膩的味道弄得吐了吐舌頭。

  「感謝梅林給你的幸運吧,博恩斯家的女孩!」阿不福思粗著嗓子說。

  「你的守護神是什麼?」赫敏眨著眼問。

  「黑龍。」

  「黑龍?」哈利看著莉維亞,「赫希底裡群島黑龍?」

  「你和瑪律福的守護神……一樣?」羅恩露出被噎著的表情,「真沒想到,他對女孩子還有點手段……」他的身子忽然抖動了一下,看來是誰又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你們感情真好,呵呵。」他揉著腿,齜牙咧嘴的乾笑道。

  「我父母的守護神都是牡鹿,」哈利笑著說,「我的守護神也是。」

  「或許你們的孩子也會有只黑龍當守護神。」赫敏打趣道。

  赫敏的話讓莉維亞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她羞澀的笑了笑。看著莉維亞的樣子,其他人也善意的笑了起來。幾人間因為意想不到的攝魂怪襲擊而變得沉悶的氣氛總算活躍了一點。

  「博恩斯家的女兒居然和瑪律福家的小子在一起,要不是親眼看見,我一定以為這是個笑話。」阿不福思撇著嘴說道,「瑪律福家的小子……」

  「……這不是什麼笑話。」德拉科還躺在床上,這讓莉維亞變得有些敏感了起來,「他沒什麼不好的。」

  「是嗎。」阿不福思不以為然,「要不是你忽然開竅,那個瑪律福家的小子鐵定沒命。」

  「要不是他有危險,我也不會開竅。」莉維亞擦了擦嘴,站起身,「你們慢用,我上去看看。」

  莉維亞跑上樓,拉開那張吱呀亂叫的門。

  「你去哪了?」

  德拉科的聲音響起,莉維亞幾乎以為自己在幻聽。她猛地回過頭,看見自己前一秒鐘還在擔心的男孩正坐在床上,一臉嫌棄的踢開了蓋在身上的被子。

  「睜開眼沒看見你,我還以為被誰綁架了。」德拉科吻了吻衣服,做了個噁心的表情,「這是豬頭酒吧?該死,這裡頭的味道和它外頭的裝飾一樣令人噁心!」

  德拉科這種熟悉的挑剔模樣讓莉維亞終於放下心來。緊繃的神經一放鬆,無邊無際的後怕便一股腦的湧了上來,她無法避免的酸了鼻子。

  「該死的小混蛋。」莉維亞拖著鼻音抱怨道。她幾步走到德拉科身邊,牢牢的抱住了他的脖子,「你差點嚇死我了!」

  「你在撒嬌嗎?」德拉科像哄孩子似的輕輕拍著莉維亞的背。

  「才不是!是生氣!」

  「生氣也沒辦法。」德拉科心情好的說道,「我可不想在這種臭烘烘的地方用你喜歡的熱吻來哄你。」

  「……那個只有你在喜歡吧!」

  「噢,是嗎?我以為你每次都很享受?」

  「德拉科·瑪律福!」莉維亞推開德拉科跳下床,「你還是繼續昏著好啦!」

  「那可不行,我可捨不得你擔心。」

  「德拉科·瑪律福!」

  「好啦,好啦。」德拉柯拉過莉維亞的手,讓她靠近些。他把頭埋進莉維亞懷裡,閉上眼睛,「對我好一點,我還難受著呢。」

  「很難受嗎?」莉維亞立馬換了語氣。她摸了摸德拉科的頭,擔心的問,「吃點東西會不會好一些?」

  「等一會。」德拉科抬起頭,看著莉維亞說道,「是你救了我,對嗎?」

  「……那算不上『救』。」

  「你就是救了我,」德拉科笑著說,「不然我就倒楣了!」他讓莉維亞坐到身邊,捏了捏她的臉,「看見你的守護神了?」

  「嗯。」

  「是什麼?」

  莉維亞眨巴了幾下眼睛,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忽然開心了起來。她笑著說,「你猜。」

  「小獾?」

  「不是噢~~~~~」莉維亞皺著鼻子笑了笑,「是你的黑龍。」

  「嗯?」

  「我的守護神,是你的黑龍哦。」莉維亞認真的說,「你知道嗎,當時我腦子裡全是你的樣子。然後,你的黑龍就從我的魔杖裡飛出來了!」

  「莉維亞……」

  「所以才不是我救了你呢。這都是因為你呀,」莉維亞說,「呼神守衛能成功是因為你,守護神是黑龍也是因為你……從頭到尾,這都是因為你。」

  「……我說過了,我實在是不願意在這種髒兮兮的地方接吻。」德拉科的眼神沉了下來,「但是親愛的,你總能打破我的堅持……」

  德拉科攔過莉維亞,深深的吻了下去。


第78章 最後一戰(一)

  看著坐在昏暗燈火旁,對著桌上的羊肉燴菜露出嫌棄表情的德拉科,羅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終於意識到,剛才這小子昏倒的幾十分鐘將成為他們之間相處最融洽的時間。

  感覺到羅恩的視線,德拉科輕瞟了他一眼,做出不願和他計較的姿態。他放下手裡玩弄許久卻不曾舀過一勺飯的勺子,看向一旁抽著水煙袋的阿不福思。

  「你準備怎麼把我們弄進霍格華茲?」德拉科問。

  「我自有辦法。」阿不福思悠悠吐出口煙霧,撇撇嘴有些不情願的說,「倒是你,瑪律福家的小子。」

  「有何見教?」

  「你不該出現在這裡。」阿不福思一臉的懷疑,「你讓我不放心。」

  赫敏張了張嘴,正準備說話,就被從廚房裡出來的莉維亞打斷了。

  「德拉科,」莉維亞端著盤三明治走過來,放在德拉科面前,「快吃吧。」她朝德拉科笑笑,半開玩笑的抱怨道,「我發現無論在哪兒,我總是擔任廚子的角色。」

  「那也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廚娘。」德拉科旁若無人的吻了吻莉維亞的鼻尖,「謝謝你,親愛的。」

  金三角對於這對肉麻情侶每時每刻秀恩愛的模樣已經免疫,他們三人默契的做了個酸倒了牙的表情,撇開眼不願意再當觀眾。可對於仍未接受瑪律福居然是救世主戰友這一事實的阿不福思就不同了,他差點把水煙袋整個吞下去,只覺得這畫面實在是詭異得不行。

  「博恩斯家的女孩!」阿不福思哼哼唧唧的說,「我和你的父母有些交情。」

  「是嗎?」莉維亞期待的說。

  「是的,是的。」阿不福思又吸了口煙,「他們都是好人,非常優秀的孩子。當年他們常來我這兒做客,阿利安娜,我的妹妹,她很喜歡莉維亞——我指的是你的母親。」

  莉維亞朝阿不福思笑了笑,「很開心聽到這些。如果方便的話,或許戰後我能見見阿利安娜?我想知道多一些關於我母親的事情。」

  「她就在樓上。」阿不福思說。

  「樓上?」

  「樓上的畫像裡。你可以去和她說說話。」

  「……抱歉,我不知道……」

  「這不是重點。」阿不福思揮了揮他的水煙槍,「我的意思是,作為你父母的故交,我想提醒你,不要被男孩兒華麗胡啥的好皮相蒙蔽了雙眼。本質!本質最重要!」

  「呃……」莉維亞偷偷看了看德拉科的眼色,朝阿不福思笑了笑,「如果你說的是德拉科,那麼請不用擔心,我很瞭解他。」

  「哼。」阿不福思哼出個鼻音,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卻被個意想不到的人打斷了。

  「他是我們的人。」羅恩撓了撓頭,有些彆扭,又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雖然我也很難相信,但這就是現實。」

  「哇唔,羅奈爾得·韋斯萊!」赫敏一把勾住羅恩的脖子,「這真的是你說出來的話嗎?還是誰喝了複方湯劑。」

  「嗷,你弄疼我了。」羅恩的臉一下子紅了,這讓他臉上的雀斑也像著了火似的明顯了起來,「鬆開我!」

  羅恩和赫敏又你推我搡的鬧了起來。莉維亞轉頭看了看德拉科,笑了。

  「看樣子韋斯萊家和瑪律福家這對歡喜冤家終於要成為朋友了?」莉維亞打趣道。

  「休想!」

  「絕不可能!」

  德拉科和羅恩異口同聲的說。

  「和瑪律福成為朋友?除非我瘋了!」羅恩幾乎跳起來。

  「你的確是瘋了!」德拉科陰陽怪氣的說,「不知這樣,你還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

  「想打架嗎,瑪律福?」

  「難道不是?逃跑得慌不擇路,分明感覺到撞上了什麼,還繼續往前沖的難道不是你?」

  「呃……」羅恩的火氣像是被誰按下了暫停鍵,他的表情變得奇怪起來,「那是慣性,慣性!」

  「是嗎。」德拉科反而冷靜下來。他瞟了羅恩一眼,不急不慢的拿起塊三明治,吃下一口,才諷刺的開口道,「多謝你的慣性!不然我也不會倒在那兒被攝魂怪圍攻,這樣莉維亞也學不會呼神守衛。」他超莉維亞笑笑,故意拖長音調,說,「快,寶貝,說謝謝他。」

  「謝謝你喲,羅恩。」莉維亞從善如流的接話道,「雖然你的慣性還讓你狠狠地踩了我一腳,但還是謝謝你。」

  「我……我……」羅恩窘得說不出話來。

  「那個……」哈利舉起手,弱弱的開口,「對不起,莉維亞。」他撓撓頭,「踩你的……好像是我……」

  「啊哈哈啊哈哈哈……」赫敏立馬拍著桌子笑了起來。

  「真是群奇怪的傢夥!」在一旁圍觀了全過程的阿不福思哼了聲,這群孩子分明馬上就要前往不知前路的戰場,可他們卻依舊如此積極開朗。這讓他很不理解。他看了看這些表情各異的孩子,吸了口煙,半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就像鄧布利多那個老傢夥一樣奇怪!」話一出口,他忽然像想到什麼了似的愣了愣。然後他撇著嘴站了起來,邊噔噔噔的往他的房間走去,邊小聲哼唧道,「哼,死都死了,我幹嘛還提他。」

  「鄧布利多?」莉維亞歪著頭,看著阿不福思的背影奇怪的說道,「你不知道嗎,他沒……」

  「噓。」德拉柯拉了拉她的手,制止了他,「別說。」

  「嗯?」

  「你看不出來嗎,他們有心結。」他漫不經心的吃著三明治,「有時候,特殊的重逢,有著足以解決一切的力量。」

  話一出口,莉維亞立馬朝德拉科投去崇拜的目光,其他三人看向他的眼神也變得閃亮起來。

  德拉科掃了眼其他人,低下頭繼續解決他的愛心晚餐。

  方才的話他說得冠冕堂皇,可是……

  他才不要告訴別人,自己其實是想讓這個乖僻的老頭多享受幾天失去親人的痛苦呢!

  -◆◇◆◇◆-

  就像是播放音樂時歌與歌之間那幾秒鐘的空白。

  短暫的輕鬆修整之後,他們終究還是得繼續自己的使命。

  年輕的戰士們跟著他們乖僻的引路人行走在汙漬斑斑的小酒吧裡,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與壞境格格不入的肅穆。他們安靜的繞到櫃檯後面,穿過一扇門,爬上了一段木制的樓梯,來到了豬頭酒吧的客廳。

  相比起外頭,客廳裡要乾淨得多,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整潔。地上鋪著樸素的地毯,由於年代久遠,地毯上的軟毛已經被踩實,花紋也變得模糊不清。但從地毯的配色上,仍能看得出當初主人曾在挑選搭配上花過一番心思。

  當然,這些平民的小心思是絕對無法讓德拉科瞧上眼的。

  他淡淡的環顧了這個小小的客廳一周,決定出於禮貌,不對這裡的裝潢發表任何看法。

  阿不福思繼續帶著他們往客廳深處走去。

  他在一方小壁爐前停下,壁爐上方掛著一張巨大的油畫,畫中漂亮的金髮女孩帶著一種空洞的眼神凝視著屋子,嘴角一直掛著毫無意義的甜美微笑。聽見德拉科幾人的腳步,她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卻並未作出什麼反應。

  看著畫裡的人,哈利的神色變了變。顯然,他想到了某些關於鄧布利多的傳聞——偉大的白巫師為了掩藏他的妹妹,阿利安娜,是個啞炮的事實,將她軟禁在地窖裡,不見外人。

  他猶豫了一會兒,問道,「這是阿利安娜?」

  「是的。」阿不福思用那雙和鄧布利多一模一樣的湛藍眸子看了赫敏一眼,說道,「你們聽說了什麼?噢,得了,不用回答。無論你們聽說了什麼,只要是關於我妹妹的,那麼我能告訴你,那些傳聞都是假的。」他像是有些生氣,似乎覺得外頭的風言風語對他純潔可愛的阿利安娜是種侮辱,「雖然阿不思有很多事做得很糟糕,也的確關心那些勳章多過自己的家人……但他並沒有把阿利安娜囚禁起來,沒有!」他狠狠的瞪了哈利一眼,儘管哈利並不是散佈謠言的人。他重重的哼了一聲,繼續說道,「他都已經死了,實在不該受這種侮辱。」

  「……很抱歉,阿不福思。」哈利呐呐的說。

  「你沒什麼好道歉的。」阿不福思撇撇嘴,轉到另一個話題上,「你們真的要去霍格華茲?那兒可不安全。」

  「我們必須去。」哈利回答。

  「為什麼?」阿不福思又激動起來,「我真搞不懂,你們究竟在堅持什麼?」

  「我們……」

  「鄧布利多給了我們些任務。」赫敏接話道。

  「任務?哼,那個老傢夥總是給人錯誤的任務。」

  「我知道你在擔心我們,阿不福思。」莉維亞笑了笑,認真的說,「但我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你不用擔心。」羅恩咧開個傻笑,哥倆好的拍了拍阿不福思的肩膀。後者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將他的手推開了。可羅恩並沒有被阿不福思不給面子的態度影響,仍然用朝氣滿滿的語氣說道,「我們實力還不錯,能應付得了!」

  「哼。」德拉科嗤笑道,「你那無邊無際的自信是用你的智商換來的嗎?」

  「嘿,瑪律福!」羅恩就像個被紮破的氣球,一蹦三尺高,「想打架嗎!」

  「羅恩,瑪律福!」哈利把羅恩推到赫敏身邊,後者立馬將暴怒中的紅發小子鎮壓了。「阿不福思,」哈利陳懇的拜託,「我們需要去霍格華茲,請你幫幫我們。」

  「當然,」德拉科挑著嘴角說道,「如果你不具備這個能力——不要害羞,勇敢的說出來。至少,這樣不會耽誤我們的時間。」

  「真是討厭的小子!」阿不福思哼道,他看向莉維亞,「如果你要後悔,現在還來得及!拋棄瑪律福家的混小子吧,你的父母會開心的!相信……」

  「阿不福思!」莉維亞皺著眉吼道,同時像是宣告什麼似的握住了德拉科的手。

  「好了,好了。」阿不福思清了清嗓子,輕柔的摸了摸阿利安娜的畫像,「你知道該怎麼做。」

  阿利安娜看了眼自己的哥哥,笑了笑,轉身走開了。她並不是象一般畫像裡的人那樣從一側走出畫框,而是沿著身後像是畫出來的一條長長的通道離去。他們看著她的身影一點點變小,最後消失在黑暗之中。

  「這……?」赫敏蹙起眉,問道。

  「等著。」阿不福思硬邦邦的說道,「既然你們鐵了心去赴死,那麼就去!」

  不多一會兒,一個小白點又出現在了畫中通道的盡頭。德拉科眯著眼睛專注的盯著畫像。

  他看見那個小白點越靠越近,顯出了原本的模樣——是阿利安娜。她一步一步走向他們。隨著阿利安娜的靠近,他終於看見跟在女孩身後的人影。這次她似乎領著另外一個人。

  「梅林啊!」哈利忽然高叫道,「納威!」

  德拉科盯著那個跟在阿利安娜後頭的人影——果然,哈利說得不錯,因為不久後,整幅畫便像一扇小門一樣打開了,門後露出了一個真正的密道入口。而眼前爬出來的這個頭髮長亂,臉頰瘦削,衣衫襤褸的人,果然是真正的納威隆巴頓。

  「哈利!」納威看起來快哭了,他給了哈利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就知道!」他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就知道你會來!」

  納威和羅恩、赫敏一一擁抱,終於將目光投到德拉科和莉維亞身上。

  「瑪律福?!」

  「是的,是他。」赫敏笑道,「他是我們的人——對嗎,羅恩?」

  「閉嘴,別問我。」羅恩彆扭的移開眼。

  「這……真是詭異的畫面。」納威的八字眉皺成個囧字,「不過,算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間。阿不,待會還有幾個人會來。他們會直接幻影顯形到酒吧裡,到時候記得讓他們通過。」

  阿不福思哼了哼,當做聽見了的回答。

  「好了,兄弟。」納威拍了拍哈利,「快跟我來!小夥伴們都在等你呢!」

  納威把他的手伸給赫敏,幫助她爬上壁爐架,進入地道;羅恩緊跟著她,然後納威也爬進畫像裡。哈利將一條腿踏上壁爐架,然後回頭看向阿不福思。

  「謝謝你,阿不福思,」哈利說,「你救了我們的命。」

  「那就照顧好他們,」阿不福思粗聲粗氣地說,「還有你自己!」

  「我會的,」哈利笑著說,「我們戰後見。」

  等到哈利也爬進畫像,德拉科才將手遞給莉維亞,示意讓她先進去。莉維亞握住德拉科的手,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是深深的看向德拉科,眼睛裡似乎藏著千言萬語。

  德拉科捏了捏莉維亞的手,柔柔的笑了。

  「我懂。」他看著莉維亞的眼睛,說道,「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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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最後一戰(二)

  德拉科爬上壁爐架,彎腰鑽進畫像後的通道裡,走在了隊伍的末尾。

  通道的地面上長滿了滑膩的石苔,他提醒莉維亞注意腳下,隨即便虛扶著旁邊的石壁,小心翼翼的通行。所幸的是通道的牆面上還留著幾盞黃銅制的燈,雖然燈光昏暗,倒也聊勝於無。

  哈利和納威在前頭聊著些關於學校的事,內容無非是食死徒們是怎樣用鑽心咒折磨他們的。德拉科對此毫無興趣,自然不會參與這個話題。

  他一邊調整者腳步,注意避開那些過於濕滑的地方,一邊細細思忖接下來該怎麼做。

  他該去斯萊哲林,找些同學來幫忙嗎?

  幾乎是立刻,他便打消了這個愚蠢的念頭。

  回到斯萊哲林,他又能找誰呢?他不該因為這幾個月逍遙自在的日子便忘了當初爸爸入獄時,周圍人落井下石的嘴臉。

  事到如今,他才忽然覺察到,曾經的他從未擁有過一個朋友——無關家世背景,利益權利,無關一切外在因素的,真正的朋友。

  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

  有那麼短暫的幾秒,他忽然有些嫉妒起哈利·波特來——即使,他的朋友看上去都不怎麼有用。

  「轉個彎就到了。」

  納威看上去對這濕滑的地面駕輕就熟的樣子,他輕鬆的小跳過一個積水的小坑,回過頭來笑著如是說。

  德拉科跟著他轉過一個拐角,通道的盡頭便出現眼前。

  納威帶頭走上走廊盡頭的那幾階樓梯,推開了和阿瑞娜肖像後面那扇差不多的門。他一貓腰鑽了出去,哈利也緊隨其後。

  隨著哈利鑽出門去,門的那頭忽然爆發了一陣響亮的歡呼聲。德拉科用腳趾甲都能想到,那是專屬於救世主的歡迎儀式。他翻了個白眼,重整表情鑽出了門——

  歡呼聲戛然而止。

  「梅——林——啊——!」西莫·斐尼甘的臉上有著大片的青紫,腫得老高。他的手還僵硬的保持著和哈利熱情握手的狀態,可是表情卻滿是震驚。他瞪大眼睛看著德拉科,大吼道,「你們能看見他嗎?還是我見鬼了!!!!該死!!!!!!瑪律福家的臭屁黃金白鼬化成鬼來報仇了?!!!!」

  「閉嘴!」德拉科在聽見【白鼬】兩個字之後成功暴走,他指著西莫那張腫得有些滑稽的臉跳腳道,「別在這大吼大叫!別用你那張愚蠢的蠢臉對著我!!!」

  「梅林啊,梅林啊!」一個德拉科說不出名字的人尖叫道,「他說話了!我也看見他了!」

  這聲尖叫像是忽然澆到熱油裡的一瓢冷水,聚集在這兒的小巫師們一下子炸開了鍋,有人甚至拿出了魔杖,使出了呼神守衛。

  一隻銀色的鴿子從一個拉文克勞的魔杖裡飛了出來,朝德拉科直直撞來。德拉科厭惡的將它打散,咬著牙怒吼道,「哈利·波特!」他幾乎想要衝過去揪住哈利的領子,「快讓你的傻瓜朋友們停下來!」

  「噗嗤——」哈利像是什麼詭計得逞了似的,愉快的笑了起來,「好了,夥計們!」他抬起雙手往下一壓,做了個停止的手勢,「你們沒看錯,這確實是德拉科·瑪律福——但是——」他提高音量,壓住再次沸騰起來的聲響,「放心吧,他是活生生的。」

  「不可能!」一個圓臉盤的赫奇帕奇說道,「預言家日報分明登載了他的訃告!」

  「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德拉科將雙臂交叉抱在胸前,「除了讓赫奇帕奇變得聰明起來之外。」

  「嘿!」在一旁看戲看得過癮的赫奇帕奇代言人——莉維亞·博恩斯小姐終於發言,「反對學院歧視!」

  「我只是在陳訴事實。」德拉科撇撇嘴,頓了頓,將莉維亞一把拖了過來摟緊懷裡,「你為什麼不站在我這邊!你是我的女人!」

  「好了,各位!」赫敏總是那個把大家拉回正題的人,「現在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她大吼道。

  果然,在格蘭芬多女王的威嚴下,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赫敏得意的笑笑,深吸一口氣,開始了她的長篇大論——

  「大家都知道!現在——是個非常——非常重要的時刻!我們必須打敗神秘人!必須包圍霍格華茲!現在我們不該在意任何外在因素!無論你姓韋斯萊,還是瑪律福——(羅恩小聲插嘴:別把我和他相提並論)——閉嘴,羅恩!——好吧,我的意思是,我們該團結一心!共謀大業!」

  「赫敏說得沒錯。」莉維亞笑道,「初次見面,各位。我是和你們並肩作戰的新夥伴,我叫做莉維亞·博恩斯。而我的母親,」她笑著看向那一堆集結在一塊的赫奇帕奇,「她姓史密斯。」

  「史密斯?」一個雀斑臉的小女孩驚訝道,「赫奇帕奇的傳人,那個史密斯?」

  「是的。」莉維亞走過去,友善的朝赫奇帕奇們行了個禮,「很高興回歸到你們中間,我的朋友們。」

  莉維亞的話很快在赫奇帕奇中間引來一陣驚叫。他們高興的跳了起來,爭先恐後的和這位赫奇帕奇的傳人擁抱,握手,互通姓名。

  德拉科在一旁看著這一切,不屑的撇撇嘴,卻沒說什麼——好吧,他承認,作為在場的唯一的斯萊哲林,他確實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為了掩飾這種情緒,他破天荒的主動跑出了話題,「這是哪兒?」他問哈利。

  「有求必應室。」納威搶答成功,「在這兒藏著真是再合適不過了,只要我們有一個人呆在這兒,他們就進不來,門是不會自己開的。」

  德拉科淡淡的點點頭,沒有應和。這讓納威有些尷尬。

  「這是你的主意?」羅恩問道。

  「是。」納威羞澀的撓撓頭。

  「好樣的!」哈利拍拍納威的肩膀,「你奶奶一定會以你為榮。」

  「隆巴頓夫人會不會為此感到榮幸我不確定,」德拉科盯著房間的某處,冷不丁的開口道,「可我確定的是——」他抬起手,指向沒有窗子的牆上掛著的色彩明快的織錦簾子:那兒有用猩紅色布裝飾的格蘭芬多金色獅子,黃色襯著的赫奇帕奇黑獾,藍色裝飾的拉文克勞青色老鷹,唯獨少了銀綠相間的斯萊特林。「那裡少了斯萊特林的旗子。」

  「那是因為這裡沒有斯萊特林!」一個格蘭芬多重重的哼了一聲,「他們都巴不得神秘人獲勝!該死的食死——」

  「斯蒂芬!」哈利叫出那個格蘭芬多的名字,有些小心的看了眼德拉科,「瑪律福就是斯萊特林。」

  「鬼知道他來的目的是什麼!」

  「別這麼說。」哈利眨巴著那雙極具煽動力的純潔綠眼睛懇求道,「我相信他——他也是我的朋友。」

  「我該感到榮幸?」德拉科冷嘲道。

  「隨你。」哈利像是對德拉科的說話方式完全消化,無論怎樣都不再生氣,「反正你是站在我們這邊的,瑪律福先生和瑪律福夫人也是——這你永遠否認不了。」

  德拉科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不再搭理哈利。他從袍子裡抽出魔杖,使了個完美的變形咒——一面閃著銀綠色光芒的,繡著精緻的斯萊特林院徽的絲綢錦旗出現在了牆面上。不得不說,無論從精緻程度、色彩還是材質上,這面斯萊特林旗都要把其他學院的旗幟甩上幾條街。

  「這裡沒有斯萊特林!」有一個格蘭芬多出頭叫道。

  德拉科冷笑著用魔杖輕輕地指了指自己,淡淡的說,「學會使用你的眼睛,先生。」

  「那也只有你一個人!」那個格蘭芬多繼續說。他像只茶壺似的叉著腰,嘲笑道,「難不成你一個人就能代表整個斯萊特林?!」

  「不然呢?」德拉科理所當然的回答,「除了瑪律福,你還想要誰來代表斯萊特林?」

  所有人都沉默了。誠然,瑪律福是他們見過的,最狡猾,最陰險,最……最斯萊特林的學生了!比他更能代表斯萊特林的人雖然還有斯內普和伏地魔,但是誰也不會在這時候提到他。

  於是,格蘭芬多們只能從鼻子裡哼出幾聲來表達自己的不滿,也只好默許德拉科的行為。

  「那麼說說正式吧。」哈利笑著打破僵局,「我……」

  忽然,他的表情變得奇怪起來,像是在拼命壓抑著什麼。德拉科立刻反應過來,他向前跨了一大步,站到哈利面前,催促道,「擺脫他!」

  「唔……嗯……」哈利的表情痛苦了一陣,接著又茫然了幾秒,「天哪。」他捂著頭上的疤痕輕叫道。

  「怎麼了?」聽見聲響的莉維亞湊了過來。接著,羅恩和赫敏也走了過來。

  「你又……」赫敏剛開口,便意識到還有旁人在場。她小心的瞥了眼納威,後者愣了愣,識趣的走開了。她這才小聲說,「你看見什麼了?」

  「他發現金杯的事了!」哈利壓低聲音道,「我們必須趕在他來霍格華茲之前找到拉文克勞的冠冕!」

  「你在說拉文克勞的冠冕嗎?哈利?」盧娜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那個丟失的冠冕?」

  「嘿,盧娜,好久不見——」哈利匆忙問好,「是的,我在說它。你知道它在哪兒嗎?」

  「沒人知道它在哪。那早就丟了。」說話的是秋。

  看見曾經的女友並不使哈利感覺尷尬,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拉文克勞的冠冕。可是,跟在秋後頭朝他走來的紅發女孩卻讓他呆住了。

  是金妮。

  「噢,」退到一旁的德拉科厭惡的朝身邊的莉維亞小聲說道,「看看疤頭的臉!活像個思春期的花癡男孩!」

  半晌,他卻沒有得到莉維亞的回答。他奇怪的轉過頭,卻發現莉維亞正盯著那個赫奇帕奇的懷錶。

  「你在幹什……」

  「晚上好,赫爾加奶奶。」莉維亞朝著懷錶裡頭的赫奇帕奇女士微笑道,「我有些事想要問您。」

  「樂意解答你的所有問題,親愛的。」赫奇帕奇笑得仍然是那樣的慈愛優雅,「可是,等等——你們這是在,霍格華茲?」

  「是的,赫爾加奶奶。這是有求必應室。現在是很重要的時刻,所以——您能告訴我有關拉文克勞的冠冕的下落嗎?」

  「這……」赫奇帕奇露出苦惱的表情,「那並不是我的東西。」

  「我知道,可是現在冠冕不見了!沒人知道它的下落。您有任何關於它的線索嗎?」

  「或許你該去找找格雷女士。」

  「格雷……女士?」

  「是拉文克勞學院的鬼魂。」德拉科解釋道。

  「是的。可是她生前的名字叫做海倫娜·拉文克勞。她是拉文克勞的女兒。那孩子脾氣有些倔,帶我去找她,我幫你問問她。」

  蓋上懷錶,莉維亞朝德拉科笑笑,「看來我也能起到那麼小小的,一丁點的作用?」

  「作用可大了,我的女孩。」德拉科輕吻了一下莉維亞的額頭。接著,他上前一步,「波特。」他看著轉過身來的哈利說,「莉維亞知道該去哪兒問冠冕的下落了。」他看了看圍在哈利身邊一圈的人,「現在,我們需要一個引路人,幫我們找到格雷女士。」

  「我能帶你們去。」盧娜站了出來。

  -◆◇◆◇◆-

  穿過黑暗的走廊,盧娜帶著他們拐進一個灑滿月光的、鮮為人知的角落裡。

  盧娜指著月光裡那位長髮的女性說,「這就是格雷夫人。」她轉過頭,提高聲音呼喚道,「格雷夫人——」

  格雷夫人悠悠的轉過頭。當她看見盧娜並不是一個人來的時候似乎微微惱怒了,她立即回頭,朝另一條走廊飄去。

  「海倫娜。」

  赫奇帕奇的聲音從莉維亞手中的懷錶裡傳出來。

  久違的故人的聲音果然讓格雷夫人停住了腳步。她愣了愣,忽然在下一秒出現在了莉維亞面前。

  莉維亞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德拉科身後躲了躲。

  「你在說話?」格雷夫人問道。

  「是我。」赫奇帕奇說,「你低下頭……再低一點……對,這就是我。在這個懷錶裡。」

  「……好久不見了。赫奇帕奇女士。」

  「大概有幾百年了?或是一千年?」赫奇帕奇笑道,「我已經記不清了,海倫娜。」

  「誰說不是呢。」格雷夫人——或者說是海倫娜·拉文克勞,淡淡的笑了起來,「時間過去得太久了。」

  這兩位來自過去的靈魂似乎都陷入了回憶,她們各自沉默著,都沒有再說話。其他人也只好默默等待,不敢打擾這兩位過於德高望重的靈魂。

  「敘舊就放在今後吧,海倫娜。」赫奇帕奇歎息道,「我來是為了你母親的冠冕。你知道她在哪兒嗎?」

  「冠冕?」海倫娜的表情忽然變得怒氣衝衝,「連你……連你也要覬覦它?」

  「當然不是!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我當然敢這麼想!一代又一代的學生企圖迫使我——那冠冕代表著智慧——」海倫娜似乎十分激動,她的頭髮向上揚起,表情也變得猙獰。

  「我們是為了打敗伏地魔!」哈利終於忍不住叫嚷起來,他的傷疤又開始灼痛起來,「你必須告訴我們,必須!」

  「我恐怕幫不了你!」

  「海倫娜!告訴我們,這不是玩笑!」

  「我……不!」

  「他已經來了!」哈利捂著傷疤痛叫道,「他就在來的路上!」

  「告訴我們,孩子。」赫奇帕奇的聲音從未如此莊重嚴肅過,「無論你做了什麼,無論你知道什麼,說出來——然後,你將會得到解脫。」

  -◆◇◆◇◆-

  這確實是個悲傷的故事。

  為了擺脫母親的控制,海倫娜偷了冠冕,然後,又被伏地魔騙去。

  從此,這個悲戚自責的靈魂日夜飄蕩在霍格華茲的每個角落。她再也無法得到母親的諒解,也無法原諒自己。

  「我不……知道……他在……奉承。他看上去……懂得……去同情……」海倫娜哽咽著說。

  「當他想要獲得什麼的時候,他就會變得十分迷人。」哈利理解的說,「放心吧,海倫娜。我會打敗他,我保證。」

  「切。」德拉科冷笑一聲,「救世主!」

  哈利無奈的看了眼德拉科,朝海倫娜鞠躬道別。

  「跟上我!」哈利轉身往另一條走廊跑去。

  赫敏和羅恩急忙跟上。「可是,去哪?」赫敏氣喘吁吁的問道。

  「我看見了!它在一個藏東西的地方!」哈利答道。

  「……什麼?」

  「有求必應室!」德拉科忽然答道。他快跑幾步,和哈利一起往有求必應室跑去。

  當他們終於來到那塊老舊的地攤前的時候,他們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可是,一個冰冷可怖的聲音冷靜的打破了他們好不容易得來的小小自信——

  「交出哈利·波特!」

  伏地魔的聲音響徹了霍格華茲古老城堡的每個角落。

  「交出哈利·波特!那麼,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第80章 一年後

  走出房子,莉維亞深吸口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陽光,沙灘,碧海,藍天,棕櫚樹,還有那幾隻在礁石上悠閒踱步的海鳥。

  ——這一切都說明著,這兒是加州。

  莉維亞做了幾個伸展運動,便走下那幾階木梯,光著腳踩在了沙灘上。

  被陽光烤了一上午的沙灘有些燙腳,幾隻膽大的小螃蟹從莉維亞的腳背上爬過去,撓得她怪癢的。波比從屋子裡沖了出來,哼哼著責怪主人出門卻沒帶上它。莉維亞拍拍它的頭,它卻一個用力,直接將莉維亞摁倒在沙灘上,搖著尾巴舔起她的臉來。

  波比的舌頭濕噠噠,臭烘烘的,可這只會讓莉維亞的心情變得更好。

  是啊,在今天這個好日子裡,有什麼能惹怒她呢?

  「用這種畫面來迎接我,是不是有點兒失當?」

  熟悉的好聽聲音自背後傳來,莉維亞臉上的笑容更甜了。

  「你來了~」

  莉維亞推開波比,看向來人。

  一絲不苟的頭髮,還沒來得及換下的魔法部制服,手上代表著瑪律福家主權利的手杖,在陽光下更顯閃耀的鉑金色頭髮,還有——

  讓莉維亞深陷其中的,更加成熟穩妥,也愈發溫柔寵溺的成熟面容。

  「德拉科。」莉維亞拉著德拉科的手站起身來,給了他一個親切的頰吻。

  「我們有多久沒見了?」德拉科摟著莉維亞的腰,一邊對她笑著,一邊不動聲色的把咬他褲腳的波比踢到一邊,「三個月?半年?」

  「五天。」

  「才五天?!」德拉科誇張的瞪大眼睛,「我感覺我們已經好幾年沒見了!中國人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花言巧語~」莉維亞伸手捏捏德拉科的臉,「你好像瘦了?魔法部很累嗎?」

  「你知道的,剛開始總會有些麻煩。有些快要見梅林的老傢夥總喜歡抓著瑪律福過去的事情不放……別擔心,別皺眉頭。相信我,這都算不上是挑戰。」

  「我當然知道你搞得定!只是那些老傢夥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大戰結束後哈利和鄧布利多都出面為瑪律福家族澄清了,你甚至還被頒發了梅林勳章!」

  如果是平日,德拉科看見莉維亞為了他如此激動,一定會覺得異常滿足。但是在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裡,他實在是覺得,不該把時間浪費在不相關的人身上。

  於是他像安撫小寵物似的揉了揉莉維亞的劉海,用愉悅的調子說,「好了親愛的,別浪費時間在那些老古董身上了。今天可是個好日子,我們該說些開心的事情。」

  「……哦,」莉維亞眨了眨眼睛,故意問,「什麼好日子?」

  「得了,我的小機靈鬼。你是不可能忘記的。」德拉科笑了幾聲,「所以,你給我的答案呢?」

  莉維亞+低下頭抿嘴笑了笑,沒有回答。她輕輕推開德拉科,轉身往屋裡走去。

  德拉科說得沒錯,莉維亞的確忘不掉今天是什麼日子。

  一年前的今天,伏地魔在霍格華茲的古老城堡見證下,停止了呼吸。

  眼睜睜看著給魔法界蒙上半個世紀恐怖陰影的一代黑魔王的殞滅,這對在場的所有人——無論你是那個陣營,都是個不小的衝擊。

  對一些人來說,這是一個時代的結束。

  對更多人來說,這是一個時代的開始。

  可是,對於莉維亞來說,她對於那一天的記憶,遠遠不止那個沒鼻子的,化成灰的大魔頭。

  -◆◇◆◇◆-

  一年前。

  半空中耀眼的魔咒終於消散,人們卻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他們盯著癱軟在地上那個死去的人,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湯姆·裡德爾死了,以最平凡的方式。

  大概過了一分鐘,人群才忽然騷動起來。

  幾乎是瞬間,歡呼聲,驚歎聲,呼喊聲,喜極而泣聲從哈利身邊開始爆發。聲音越來越大,直沖雲霄。

  莉維亞看著或是欣喜若狂,或是一臉絕望、倉皇而逃的人們,心裡出奇的平靜。她不曾真的感受到伏地魔帶來的折磨,此時此刻,她無法像其他人那樣有宛若新生的感覺。

  她靜靜的看著伏地魔的屍體,心中百感交集。她忽然想到金杯裡那個倡狂至極的魂片——他是那麼的渴望成功,渴望權力,可是到頭來,他死的時候,卻兩手空空。

  這是梅林的安排嗎?

  她忽然感覺脊背一陣涼,下意識的握住了身邊德拉科的手。

  ——卻被掙脫了。

  她回過頭去。

  如果說她想像中的,符合德拉科性格的求婚會是怎樣的話,她可以說出千百種答案——漫山遍野的保加利亞玫瑰,最精緻的打扮,最尊貴的見證人……

  可是任何的錦衣華服、精心準備都比不上此刻半跪在她面前的德拉科讓她更感動。

  由於方才的激戰,德拉科的衣著只勉強算得上【整齊】,和【整潔】都搭不上邊。他的額角青了一塊,是坍塌的天花板的傑作;臉頰上站著灰,神色也有些疲憊。這實在算不得是個適合求婚的狀態。

  但是,莉維亞看著眼前德拉科閃亮真誠的眸子,忘記了周圍人善意的,詫異的,笑鬧的眼光。

  「聽說,麻瓜們求婚喜歡這一套。」德拉科看著也很是不習慣,表情像是跪在了針氈上,「人們的見證,單腿下跪,聽說,還得要個鑽戒?那個我現在沒有,但你放心,我待會兒就給你買一百個鴿子蛋。你知道的,瑪律福家不差錢。」

  德拉科彆彆扭扭的,羞羞澀澀的,囉囉嗦嗦的說了一大堆,終於引來了圍觀人士的不滿。

  「純情的瑪律福小夥陷入了自己的羞澀。」

  「他究竟得繞多少彎子才能說到正題上呢?」

  「開個賭局怎麼樣?弗雷德?」

  「好主意,喬治!」

  德拉科的臉色變了變,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大戰結束的喜悅沖昏了頭腦,或是被長久以來對安定生活的渴望腐蝕了理智,要不然,他怎麼可能在這些格蘭芬多面前求婚?

  可是,當他抬起頭看見莉維亞感動失神的模樣,又情不自禁的為自己的行動喝彩起來。

  他故作姿態的清清喉嚨,繼續說,

  「我的意思是,你……願意嫁給我嗎,莉維亞·博恩斯?」

  「我……」莉維亞忽然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我願意。我一直都願意。」

  話一出口,起哄聲便響了起來。哈利吹了個長長的口哨,赫敏站到莉維亞身後,悄悄的推了她一把。莉維亞一下子撲倒在德拉科懷裡,兩人擁著在地上滾成一團。

  這場面或許能排得上德拉科人生中最狼狽時刻的前幾名,可一定也是他人生中最幸福時刻的前三名。或許是他臉上的笑容太明顯,連一向和他敵對的格蘭芬多都忍不住真心為他鼓起掌來。

  德拉科躺在地上,看著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人喝彩的樣子,看著雲那頭七彩的陽光,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彎上去,再彎上去。

  天在這一刻更晴朗了。

  陽光也仿佛卸下了防備,大度的照亮了所有人。

  此時此刻,德拉科仿佛看見了永恆。

  他認為,婚禮自然是越快越好。他也覺得,莉維亞一定和他的想法相同。直到幾天後在翻修一新的瑪律福莊園——

  「什麼?結婚?現在?我才十七歲!」


第81章 「逼婚」的方式

  「在想什麼?」

  德拉科看著捧著杯子望著自己傻笑的莉維亞,忍不住打斷了她的思緒。可是話剛出口,他卻自己想到了答案——在今天這個日子裡,她還能想到什麼呢?

  或許對於德拉科和莉維亞兩人來說,每逢這個日子,兩人首先想到的都會是【求婚的紀念日】,隨後才是【伏地魔的死期】【戰爭的結束】。

  「在想你一年前說的話呀。」果然,莉維亞證實了德拉科的猜想。

  「然後呢,」德拉科故意說道,「想你是怎麼拒絕我的?以你太過年輕的藉口?」

  「嘿,我並沒有拒絕你,我只是……」

  「說再等等。」德拉科介面道,「當時你說讓我給你一年的時間,讓你足以成長為一位妻子。今天就是期限了,你,準備好了嗎?」

  莉維亞正準備回答,可忽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來了似的,頓了頓,才回答道,「……我不知道。」

  「那也不要緊。嫁過來,我會幫你驗證你到底是不是個好妻子的。」

  「嗯……」莉維亞支吾了一會兒,抬手撫上了胸前掛著的懷錶,那裡面有赫奇帕奇的小相盒,「我想,我得再考慮考慮。」

  「什麼?」

  「我是說,我得再想想。」莉維亞眨巴了幾下眼睛,「你會體諒一個即將步入婚姻的、只有十八歲的少女心中的緊張和忐忑的,對嗎?」

  「莉維亞,你沒必要……」

  「親愛的~~~」莉維亞主動偎進了德拉科的懷裡,讓兩人貼得緊緊的,「人家真的很緊張嗎~~你就再等幾天嘛~~~」

  「莉維亞……」

  「再等等不行嗎?」莉維亞討好的親了親德拉科的臉頰,貼近他的耳朵,用氣聲說道,「就幾天。今後這一輩子,我就都是你的啦~~~」

  「……你現在也是我的。」

  「對對對~你說得沒錯~~是你的~都是你的!」莉維亞說著,猛地向德拉科撲去。

  含著莉維亞香軟的唇畔,德拉科縱使心裡有千百般不願意,也說不出口了。

  「赫爾加奶奶∼」

  莉維亞一回房間,就匆匆關上了門,還作賊心虛的使了個靜音咒——即使德拉科已經離開了。她興高采烈的從領子里拉出那根長長的鏈子,打開了上面掛著的那只懷錶。

  赫奇帕奇滿意的臉自小相盒裡浮現。

  「親愛的,」赫奇帕奇的語氣像個少女般雀躍,「我都聽見了!」

  「我做得好嗎?」莉維亞問,「會不會太不自然?他不會生氣吧?」

  「當然不會!女孩子就該矜持些!太容易讓男人得手,他們就該不懂得珍惜了。聽奶奶的,准沒錯。」

  「嗯!」莉維亞聽話的點點頭,笑彎了眼睛。

  可是另一頭,德拉科就沒有莉維亞這樣的好心情了。靠坐在二樓小客廳的高背沙發上,德拉科歎氣的次數就像他的苦惱一樣頻繁。無論從哪個角度考慮,他也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自己的女孩兒明明也為自己著迷,卻總是想把婚期推遲。

  納西莎端著杯咖啡從德拉科身後走過,後者卻渾然不覺。納西莎挑挑眉,沒說什麼,穿過走廊回了房。不多一會兒,盧修斯從房裡走了出來。嘴角掛著絲揶揄的笑,他抬步走到德拉科身邊。

  「日安,兒子。」盧修斯扶了扶德拉科的背,坐到他對面的位置上。

  「……噢。」德拉科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日安,爸爸。」

  德拉科看著盧修斯,等待他先說話。可是對方卻似乎沒有交流的意思,只是一味的用含笑的眼神看著他。德拉科不解的眨眨眼睛,正準備開口詢問是否有什麼不妥,盧修斯卻先他一步出聲了。

  「噢,我看見了什麼?」盧修斯仿佛化身莎翁情詩裡的男主角,用戲劇化十足的詠歎調唱道,「一位少年悸動不安的心?還是在情海中漂浮的小船失去航向的掙紮聲?」

  「爸爸……」

  「不要苦惱,我的孩子。你的導航儀不久在這兒嗎!把你的煩惱告訴我,我會回贈你答案。」

  「我……」

  「嗯嗯!說吧,孩子!大膽地說出來!」

  「爸爸,你的表情,為什麼那麼……呃,你知道,就像預言家日報的那些記者一樣。」

  「你要相信你的爸爸,這只是關心的表情,極度的話關心。」

  「噢,謝謝你的關心,」德拉科歎口氣,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出口。被自己心愛的女孩兒拒絕求婚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莉維亞……」

  「你們什麼時候舉行婚禮?對了,之前是不是得去魔法部登記?」

  「事實上,她說,現在似乎還不是時候。」

  「她拒絕你了?」

  「不算拒絕。」德拉科立馬否認,「只是她希望再晚一些舉行婚禮。」

  盧修斯靜靜的觀察了德拉科一會兒,忽然展顏笑了。

  「爸,爸爸!」德拉科抗議道。

  「別介意,」盧修斯放緩了笑意,眼底浮現出一種類似追憶的情緒,「我沒有笑話你的意思。你該覺得高興,德拉科。只有在年輕的時候,你才有為愛情苦惱的權利。」

  「可這滋味並不美妙。」

  「誰說不是呢。」

  「當年你和媽媽是怎麼……嗯,我的意思是,你當時是怎樣求婚的?」

  「一畢業我們就結婚了,很簡單,沒有什麼波瀾。」

  「以我對媽媽的瞭解,她恐怕不會這麼簡單的答應。」

  「以她的性格,她的確會好好兒折磨我一陣子。但根據當時的情況,她除了答應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德拉科沒有回答,只是嘴角含笑的挑起眉頭,表示自己對爸爸的說辭一點兒也不相信。兒子的態度讓盧修斯有了小小的尷尬,隨後便是些微的掙紮。他抬眼偷偷瞧了瞧納西莎所在房間的門,然後回頭看向德拉科。

  「你得知道,男人做事得講策略!」盧修斯努力做到漫不經心泰然自若,卻還是無意識的壓低了聲音,「你媽媽不讓我教你這些,但是,聽我說,孩子,是男人,就該勇敢的上!」

  「勇敢的……上?」

  看著盧修斯別有深意的笑容,德拉科感覺自己瞬間懂得了很多……很多……

  「爸爸。」

  「什麼,德拉科?」

  「我永遠趕不上您,真的。您是我永遠的人生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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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該出手時就出手!

  該怎麼讓一切發生得水到渠成,這的確是個讓人苦惱的問題。

  「噢,我尊貴的小主人!您那得體的禮服,光彩照人的寶石胸針,雕刻般的五官和一絲不苟的頭髮!每一樣都讓我如此——」

  「閉嘴。」

  心煩不已的德拉科給多嘴的鏡子施了計封喉鎖舌,一臉憂慮的對著鏡子第十二次整理起自己的著裝來。他將胸針從左胸換到右胸,想了想又換了回來。對著鏡子左右照照,他又將胸針調高了一釐米。

  前晚的徹夜難眠讓他的臉色有些憔悴,黑眼圈也偷偷鑽出頭來。雖然施過幾次美容咒之後這一切都被很好的掩飾了,可德拉科卻還是不安得很。他拿起魔杖,對準自己的臉,又施了次咒語。他的臉變得更加光滑了,卻因為過多的美容咒語的掩飾變得有些不自然的蒼白,並且還透出些讓人不能直視的「聖光」,就像有人在他的臉皮底下施了計螢光閃爍一樣。

  「咒立停!」

  德拉科煩躁的將臉上的咒語撤去,洩氣般的坐在床上,看著鏡子裡神色萎靡的自己生起悶氣來。

  「這真是太不男人了!」他歎息道。

  就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為什麼他會因為甚至還沒發生的事情感到如此躁動緊張。要知道,他給自己的定位可從不是什麼純情的小男生。他想跑去爸爸那兒仔細問問當年的細節,但因為說不出口的窘迫和無意義的自尊心無法成行。

  他揉了揉鼻根,抬頭再次觀察起鏡中的自己來。

  卸下美容魔法之後,他的臉色實打實的敘說著「疲憊」二字。原本,這些日子以來魔法部的事情就讓他忙得夠嗆,那些格蘭芬多的老傢夥們一刻不停的找他的麻煩。看著那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傢夥們討厭的嘴臉,他簡直想要舉起魔杖申請對決!可偏偏莉維亞又再次推後了婚約……現在的德拉科,用心神俱疲來形容一點兒也不過分。

  無論怎樣,德拉科心想,今天一定得把莉維亞給「解決」了。

  他看著鏡子裡自己不那麼完美的形象,忽然別有深意的笑了。

  ————————————————————————————————

  美國·加州

  「梅林啊,德拉科!」

  莉維亞把在德拉科腳邊撒潑的波比趕開,連忙迎上去扶住了他的手臂,「你的臉色很差,你還好嗎?」

  「沒事,別擔心。」德拉科握著莉維亞的手輕輕揉捏,嘴角強撐的微笑稱得上是「虛弱」。

  「你總喜歡說沒事。」莉維亞讓德拉科坐下,也跟著坐在他身邊。她擔心的看著眼前人的側臉——

  幾天不見,德拉科看似憔悴了許多。原本便白皙的臉更加蒼白了,雙頰還隱隱透出些不健康的青白色;他的嘴唇周圍有些發灰,眼神也黯淡了許多;就連他隨地隨地都要保持妥貼的頭髮,此刻都有些淩亂。

  當一個瑪律福無法維繫自己外貌的光彩,那麼一定是有了什麼不得了的大變動。

  莉維亞想。

  於是,她眉宇間的憂慮變得更加明顯,眼神裡清清楚楚的寫著對德拉科的擔心。她握住德拉科的手,像戰時那樣微笑著為他打氣,「有什麼我能做的嗎?哪怕一點點也好。」

  可是,這次莉維亞的微笑似乎失了效,因為德拉科並沒像她想像的那樣對她回以微笑。德拉科深深地看著莉維亞許久,有些為難的開口,「或許你可以……」他頓住了,然後歎了口氣,「不,沒什麼。你真的不用為我擔心。不過是個小難關,我很快就能度過。」他朝莉維亞勾勾嘴角,但這個疑似微笑的表情卻讓莉維亞更加心痛。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莉維亞也變得嚴肅起來。

  「只是……」

  「別說些『真的沒事』的胡話!」莉維亞壓低了嗓音,快速的眨了幾下眼,看起來有些想哭了,「就算我不能幫你什麼,但至少……我能幫你分擔一些。」

  「噓——」德拉科淺淺的笑了。他握緊莉維亞的手,撫了撫她的眼角,制止了她接下來的話。「無論發生了什麼,你在這裡,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分擔』。你懂嗎,我的小姑娘?」

  「那好。」莉維亞吸了吸鼻子,穩定聲線,「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不過……」德拉科又頓了頓,像是在思量措辭,「只是些流言蜚語罷了。」他聳聳肩,「你真的不用費心。」

  「什麼流言蜚語?」莉維亞堅持道,「告訴我。」

  「莉維亞……」

  「我要知道。」

  「不過就是……你知道的,那些格蘭芬多的老東西總是把眼睛放在我身上,巴不得我出錯。」

  「還有呢?」

  「……沒別的了。」德拉科轉開目光,不再回答。他的目光有些閃爍,似乎想不到能說什麼了。

  德拉科承認,現在他的一臉灰敗和頹喪都是讓莉維亞心軟心疼的偽裝,他很清楚莉維亞的性子——為了讓他振奮起來,莉維亞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利用莉維亞對自己的深愛達到目的,這原本便是有些卑鄙的做法,他不想再編更加過分的謊話來欺騙她。

  可是,德拉科的心虛卻被莉維亞理解成了無從出口的自尊心,以及不願讓她擔心的關懷。她簡直心酸得要命。她久久凝視著德拉科的側臉,不知該如何為他派遣憂慮。要知道,就算是大戰的時候,她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德拉科。

  她無限柔情的主動將自己投入德拉科的懷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將側臉貼在德拉科的脖子上,軟軟的說道,「我保證。」

  美人主動投懷送抱,還有比這更好的實施計畫的時間點嗎?

  德拉科仿佛是個被插上電源的小馬達,全身一抖擻,立即噠噠噠的啟動起來。他按捺住心底立刻將莉維亞吃幹抹淨的心思,輕輕攬住了女孩的肩膀,「我有告訴過你嗎,」德拉科將莉維亞抱的更緊些,吻上了她的額發,「當年我剛來這兒的時候,以為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災難。可是現在……梅林知道我有多麼感激這一切。」

  雖然這個情景有些設定的意思,但德拉科卻字字情真。他一字一句的說著心底的話,忽然覺得一陣莫名的感動。

  感受著莉維亞勻勻灑在脖頸的鼻息,德拉科閉上眼睛。莉維亞溫暖的呼吸順著他的領口鑽進去,流進了心裡。他聞著莉維亞身上從未變過的檸檬香,仿佛回到了初到美國的那一天。在那樣嚴寒而又壓抑的灰色歲月,他是何其幸運,可以來到這片陽光明媚的地方,完成足以改變一切的蛻變。

  想到懷裡的這個女孩馬上就會是完完全全屬於自己了,德拉科忍不住激動起來。他的喉嚨一陣陣發緊,摟著莉維亞的手也開始冒汗。

  「你怎麼了?」莉維亞握住德拉科的手,「你在……發抖?」

  「……沒有。」

  「你在冒汗!」莉維亞抹了把德拉科的腦門,一手的汗珠,「你很不舒服嗎?」

  「我……還好。」

  「可是……」

  「莉維亞!」德拉科忽然提高音量喊了一聲,莉維亞一愣,看著他一臉疑惑。德拉科卻忽然舒展了眉眼,眼中深情滿溢。他緩緩地舒了幾口氣,微微笑了笑,輕聲說,「我愛你。」

  「我也……唔……」

  德拉科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撲上去含住了莉維亞的唇。炙熱的唇舌一相觸,便熱情地糾纏起來。不同於交往初期的青澀和收斂,德拉科熟練地挑開莉維亞的貝齒,用舌尖一輕一重的挑逗起女孩甜軟的香舌來。

  「唔……」

  德拉科的攻勢讓莉維亞稍稍不適的往後縮了一下,換來對方更加用力的鉗制。德拉科將莉維亞快要溢出嘴角的津液吸進嘴裡,故意發出滿足的吞咽聲。

  「你吃了糖?」德拉科稍稍離開莉維亞的唇,問道。

  「嗯?……沒有……」

  「騙人。」德拉科又咬住了莉維亞的嘴角,「不然怎麼會這麼甜?」看著莉維亞因為缺氧變得有些淚眼朦朧的雙眼,德拉科聽見自己心臟鼓噪的聲音,他深吸口氣,俯□去,「讓我忍不住……再嘗嘗。」

  一手撫著莉維亞的長髮,一手輕輕解開了女孩胸前的紐扣,德拉科終於將手撫上了莉維亞的柔軟。莉維亞猛地一激靈,下意識的握住了德拉科的手。

  「德拉科……」

  莉維亞緊張得聲音都抖了。她不是沒想過這個情景,但她沒想到會來得這麼突然。辛蒂和她說過,霍格華茲有很多女孩兒在上學的時候就已經和男友發生了關係,可是……她輕輕握住德拉科的手,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他推開。

  「莉維亞,莉維亞……」

  德拉科有意識的忽略了莉維亞的動搖,他細細舔舐著女孩下顎柔潤的弧線,一點點吮吸,沿著脖線滑到鎖骨。交往這些日子,他很懂得該怎樣讓莉維亞乖乖就範。不一會,莉維亞就發出了難耐的好聽聲音,握住德拉科的手也軟軟的鬆開了。

  「這才對,我的好姑娘……」

  德拉科笑了笑,將莉維亞的衣服完全拉開。

  女孩白嫩的胴體一下子展現在眼前,平直的鎖骨,圓潤的柔軟,細軟的腰身……以及,因為溫差刺激羞澀的挺立起來的,粉色的茱萸。

  德拉科直白的目光讓莉維亞羞得幾乎流淚,她下意識的抱住胸,朝沙發靠背縮去。德拉科鉗住她的手,半強迫的拉開。

  「德拉科!」莉維亞哀求道,「現在是白天……這裡,這裡是客廳!」

  「別擔心……」德拉科空出只手施了個無杖魔法。

  周圍瞬間暗了下來,前臺、樓梯、沙發全都不見了蹤影。天空墜下點點星光,星雲在他們手邊溜過,極光在不遠的那頭髮光。

  「瞧,」德拉科溫柔的說,「你在雲裡。」

  莉維亞陷在柔軟的雲絮中,心中忽然安定下來。即便她清楚這不過是個簡單的魔法,但她也願意為了眼前的男人而相信自己真的置身雲中。

  德拉科重新俯身下去,握住莉維亞的柔軟輕輕揉捏。他虔誠的吻住那顆顫抖的紅色果實,將他的女孩完全擁入懷中。

  一遍又一遍的撫過莉維亞的身子,德拉科感覺自己全身都在興奮的顫抖。全身的血液都在往某處沖去,他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莉維亞……莉維亞……」

  德拉科將膝蓋抵進莉維亞緊合的雙腿,莉維亞驚呼一聲,用手臂擋住了臉。

  「真是要瘋了……」感受到德拉科曲起腿在自己最私密的地方細細磨蹭,莉維亞整個身體都僵直了起來。梅林知道現在的她有多麼想要喊停,但是因為附在自己身上的人是德拉科,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好吧,反正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莉維亞在心裡默默安慰自己,就當是給他最近萎靡的精神一些振奮劑好了。

  身下傳來一陣陌生的酥麻感,莉維亞的走神被德拉科急躁的動作打斷。她放下遮住視線的手臂抬眼看去,卻發現德拉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自己的上衣脫掉了。

  「梅林啊……梅林啊……」

  莉維亞撇開視線,努力控制住讓自己不要把眼神定在男孩漂亮的腹肌上。

  別被美色迷惑!莉維亞!

  她在心底吼道。

  「為什麼不看著我?」德拉柯拉著莉維亞的手,引導著他撫摸自己的身體。他勾起壞笑讓莉維亞把手放在他的皮帶上,誘哄般的說道,「解開它。」

  「……你,你自己來!」

  「怎麼?害羞嗎?」

  德拉科牽著莉維亞的手放到更下邊兒一點的地方,那兒的滾燙讓女孩像只受驚的小貓猛地縮回手去。德拉科強勢的握緊她的手,在自己漲得發疼的硬挺上磨蹭。

  陌生的觸感和德拉科一聲高過一聲的粗重呼吸讓莉維亞害羞得幾乎要炸毛了。她哀哀叫道,「你不是不舒服嗎?嗯?」她睜著水靈靈的眸子,懷著僥倖告饒,「魔法部不忙嗎?嗯?不忙嗎?」

  「我……」

  莉維亞無心的話像是瓢冷水,一下子澆在了被欲望衝昏頭腦的德拉科頭上。他看著身下純潔無辜的女孩,忽然覺得自己是個大騙子。

  真的要這樣嗎?

  他問自己。

  真的要因為自己想要快些結婚,而讓莉維亞就這麼寥寥草草的獻出自己嗎?

  他覺得自己的理智和欲望激烈的鬥爭了起來,身下睜著大眼睛看著自己的莉維亞讓他血脈噴張,但同時也讓他變得冷靜。

  他曾想過很多次,自己和莉維亞的初夜會是怎樣的。

  也許是在羅馬的某個風景如畫的海藍色小屋,也許是在紐西蘭奇跡般的星空下,也許是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某只精美的小船上,也許是在鋪滿玫瑰的瑪律福莊園的山坡上……但是,無論是哪一種幻想,都不是像現在這樣——

  在一張簡單的沙發上,在沒有一場隆重的、受人祝福的婚禮之前。

  「見鬼!」

  德拉科頹喪的低吼一聲,從莉維亞身上翻下來,跌落在地上。

  「見鬼!見鬼!!!」

  他覺得在這個箭在弦上的時間點,硬生生憋住自己一定會生病。但是心底奇怪的堅持和病態的追求承諾和完美的心情卻讓他無法繼續。

  「你……怎麼了?德拉科?」莉維亞將手搭上德拉科的肩,後者卻像是被燙著了似的跳起來,揪著頭髮沖進了浴室。

  「德……德拉科?」

  莉維亞慌亂的整好衣服,跟著德拉科沖到浴室外邊兒。門裡很快想起了嘩嘩的水聲,已經德拉科壓抑到沙啞的聲音——

  「抱歉,寶貝。」

  「什麼?哦,不……我是說,這沒什麼好道歉的。」

  「不,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並沒有遇到什麼不得了的打擊,也不像你看見的那樣虛弱頹喪……我的黑眼圈和病態的臉色都只是因為失眠……」

  「失眠?」

  「是的……因為……」浴室的門被打開了,全身濕透的德拉科滴著水從門裡出來,沮喪的靠在門框上,「因為我整夜都在想,怎麼讓你乖乖就範,好來個生米煮成熟飯,逼你結婚。」

  「什麼?」莉維亞好氣又好笑。

  「我知道這很糟糕,親愛的。我只是……只是等不及照顧你一輩子了。自從愛上你每一天我都在等待你成為我的那一刻!所以……抱歉,寶貝。」他撥了撥濕透的額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會繼續等下去的,你不用急著嫁給我。」

  莉維亞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覺得德拉科現在的模樣真是可愛透了。

  「你還好嗎?」

  「什麼?都說了我沒病,只是裝出來的……」

  「我是指……」莉維亞一咬牙,忍住害羞主動貼上德拉科,用手握住了某個不得了的地方,「它,還好嗎?」

  「莉,莉維亞?」

  「噓——」莉維亞勾住了德拉科的脖子,主動送上嘴唇,「什麼都別說……繼續你的計畫吧,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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