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當天晚上雅利奇又做了一個關於前世的夢, 夢裡的內容和打打殺殺沒有關系,她夢到了九龍奪嫡。
清早夢醒後,雅利奇擁著被子坐在床上緩了好久的神。
「公主, 您現在要起嗎?」杜鵑掀開床簾笑著問道。
雅利奇點點頭, 「起!杜鵑姐姐,告訴皇額娘,我不在家用早飯了。」
杜鵑看了看屋子裡的自鳴鐘,「時辰還早呢!您這就要去開發局了?」
「不!我去四哥那裡蹭飯!」
雅利奇洗漱完, 急匆匆地換衣服梳頭發。杜鵑幫她打理, 順便提起了家裡的事情。
「我到了年紀,馬上就要被放出宮了。其實去年我就該走了,可是公主去了蒙古,我想留下跟公主告別, 所以就留到了今天。
這兩年我冷眼看著,咱們院子裡好宮女有不少, 但都不合公主心意。你不喜歡事事問您的宮女, 又不喜歡太有主見的宮女, 說起來, 您還真是挑剔。」
雅利奇挑眉笑道:「我有杜鵑姐姐幫我把關過目, 當然可以任性一點啊!」
杜鵑往她發髻上別了根發簪,順手在她額頭上戳了一下。
「我看你是故意欺負我!」杜鵑笑道, 「咱們院子裡,青鳥和雲雀很不錯, 會伺候人,也足夠忠心。我帶了她們一年多, 但是最近又發現一個更好的, 就是您從江南帶回來的文竹。」
雅利奇問道:「你仔細說說, 文竹怎麼個好法?」
「這姑娘有野心,她不甘心只做一個粗使宮女,大家都看得出,但她的野心一點都不討人厭。
別人想往上爬,大多是踩著別人捧高自己,文竹不是這樣的。她識文斷字,懂得也多,別人有難處了她都肯幫,若是有人欺負她,她也不會客氣,這樣的心性在宮裡是極難得的。」
「你想讓她做大宮女?」
杜鵑搖頭,「宮裡頭也是講究資歷的,她剛來,哪裡做得了大宮女?做個二等宮女都是破格了。咱們這裡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等我走了,在二等宮女裡提上來一兩個人,下面二等空出來位置了,才能輪得到文竹。」
雅利奇低頭想了想,「如今公主們還練布庫騎射嗎?」
「騎射是學的,布庫也有人教,只不過沒有公主愛學。」
這麼多公主,只有雅利奇喜歡騎射布庫,別的公主不過是應付了事。
雅利奇說道:「交給文竹的活讓她清晨全部做完,白天讓她去跟著公主們學布庫騎射。你准備一些禮物,送給各位教習師傅,辛苦他們多帶一個徒弟。」
杜鵑問道:「雲雀和青鳥不用習武嗎?」
雅利奇笑道:「我培養文竹不是要她做大宮女,我要帶她去宮外做事。」
杜鵑連忙點頭應下,看來公主對文竹有了更好的安排,就是不知道文竹能不能抓住機會了。
雅利奇打理好自己去了四阿哥的住處,她去的時候正好,四阿哥那裡剛剛擺飯。
四福晉見到雅利奇雖然驚訝,但還是笑盈盈地過來拉她的手。
「這就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今日有妹妹喜歡的玫瑰乳酥,你快過來吃點。妹妹想喝什麼粥,我給你盛。」
坐在一旁的四阿哥緊皺著眉頭,「你要過來吃早飯怎麼不提前派人知會一聲,就這麼過來了,冒冒失失的!」
雅利奇嫌棄地撇嘴,九龍奪嫡最後勝的是四哥?他脾氣這麼臭,規矩那麼多,他何德何能啊!
「四哥好小氣,我還不能到你這吃頓飯啦?」
四福晉笑道:「你聽他嘴上說的凶,其實他天天在家誇你呢!誇你辦事厲害,誇你聰明……他誇你的話可多了,多得我都記不過來。」
四阿哥皺眉咳嗽,四福晉
趕忙閉上嘴。
四阿哥說道:「雅利奇,你要來吃飯,先派人過來跟我說。這樣貿然上門,實在失禮,萬一我們沒准備你的飯呢?」
雅利奇白他一眼,「那你就把你的飯拿來給我吃,反正不能餓著我!」
雅利奇抓起四阿哥碟子裡的花卷塞進嘴裡。
她扭頭專心跟四福晉說話,「四嫂,你真是我見過的最賢良淑德的媳婦。四哥這麼討厭,你是怎麼忍他的?肯定很辛苦吧!你說說,他是我親哥,我來他這吃頓早飯,難道還要遞帖子送賀禮嗎?
他越大越不招人喜歡,明明他小時候是很可愛的,現在他就知道訓兒子似的教訓我。」
雅利奇做了一個九子奪嫡的夢,想到最後的勝利者是四哥,她就抑制不住心裡的激動,過來看看未來的皇帝。結果飯還沒吃飽,先吃了他一頓教訓。
四福晉輕輕衝四阿哥搖了搖頭,妹妹好不容易來一趟,別說這些惹妹妹生氣。
四阿哥看懂福晉的眼神,他嘆了口氣,挽起袖子給雅利奇盛了一碗粥,算是賠禮。
「行了,我不說你了,吃飯吧!」
雅利奇接過粥碗,心裡原諒了他。
四福晉看著他們兩個心中好笑,一個兩個小孩子一樣,剛生氣了,馬上又好了。
四阿哥問道:「這大清早的,你過來有什麼事?」
雅利奇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夢到四哥了,所以過來看看你。」
四阿哥饒有興致地問道:「夢到我什麼了?」
雅利奇眼珠子轉了轉,「夢到四哥變成了一只小狗,兩只前爪合到一起給我作揖。」
四阿哥:「……」
四阿哥奪過雅利奇的粥碗,「你別吃了!」我的東西給你吃都糟踐了!
雅利奇跟四福晉告狀,「四嫂!你看他啊!我夢到他是小狗又怎麼了?他不是很喜歡小狗的嘛!」
四福晉只是笑,她可管不了他們兄妹的事,還是安安靜靜地看戲比較好。
四阿哥罵道:「你趕緊走!不想看到你!」
雅利奇又搶了一個小花卷,「我偏不走!我就氣你!」
他們吵吵鬧鬧地吃完了早飯,飯後四阿哥問雅利奇,「聽說,你跟懷德……」
雅利奇痛快地承認了,「嗯,我和懷德在一塊了,他就是我未來的額駙。」
四阿哥皺眉,「我早就覺得這小子不懷好意,果然如此!雅利奇,你還小,婚姻大事不要著急。你再看看,再選選,肯定有比懷德更好的男人。」
「懷德挺好的,我覺得不用換了。」
四福晉說道:「我也聽說過這個人,他與妹妹青梅竹馬,從小一塊長大,他又事事以妹妹為先,這是再合適不過的婚事了。」
四福晉真心覺得懷德是四公主的好姻緣。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功名利祿都是次要的,最要緊的是會疼人。」
四阿哥說道:「會疼人的多了,不差懷德這一個!」
四阿哥咬咬牙,狠了狠心,「雅利奇,你別著急,我給你介紹幾個更好的!」
雅利奇和四福晉驚訝地看著他,最重視規矩的人居然要給雅利奇介紹男人!
四阿哥被他們瞧得不好意思,「怎麼了?不可以嗎?」
雅利奇訕訕地笑,「可以是可以,但是沒有必要……」而且不像四哥你能干出來的事。
四阿哥焦急地說道:「你還小,你才見過幾個男人!婚姻大事不能急,你年紀這麼小,怎麼能私定終身!」
四阿哥拉著雅利奇,給她灌輸大道理,雅利奇提了好幾次告辭,四阿哥都不肯放她走。
最後皇上召見雅利奇,四阿哥才放雅利奇離開。
等人走了,四福晉嘆道:「平常咱們倆說話,你還要誇懷德兩句,怎麼在五公主面前,你就做出惡人的模樣要拆散他們?跟五公主也是,平時妹妹不離口,等人來了,你又那麼凶。」
四阿哥低頭喝茶不吭聲,四福晉笑道:「我知道了,你不是瞧不上懷德,你是不喜歡五妹妹早早嫁人。別說是懷德,就是王德,李德,缺德,不論是多好的人,只要是五妹妹的夫婿,你就看不上,我說的對不對?」
四阿哥皺眉道:「就你話多!」
四福晉偷偷撇嘴,四阿哥什麼都好,就是嘴硬!
皇上叫雅利奇過去跟她商量開發局的事情。
「我看你的連珠火銃做的很好,你們再更新改進一下,讓它更適合實戰。」
雅利奇連忙答應下來,「皇阿瑪放心,我們會努力改進的。不過接下來我們主要的精力會放在改進煉鐵技術上,現在煉鐵的技術太低劣,槍管很容易炸。我覺得先發展技術再研究火銃也不遲,而且煉鐵技術提高了,還可以應用到其他民生用品上,於國於民都有利。」
皇上很贊同她的想法,「磨刀不誤砍柴工,你想的很對。之前我跟你說過,對於開發局的規制我有別的想法,現在你研究出了連珠火銃,讓大家看到了開發局的價值,我也該跟你說說對開發局的安排了。」
雅利奇不由自主地坐直身體。
皇上笑道:「我打算將開發局升為研究院,設立尚書、侍郎等官職。」
雅利奇瞪大了眼睛,「研究院?尚書……侍郎……皇阿瑪,您的意思是,我們開發局,不,我們研究院跟理藩院一樣了嗎?」
順治十八年的時候,理藩院如同六部,加入議政之列,而且理藩院也有尚書、侍郎等職務。
雅利奇攥緊拳頭,激動地不能自已。
皇上擺擺手,讓她不要高興地太早。
「只不過給你們升了一級罷了,讓你們成為朝廷正式的衙門,讓你的下屬有正式的官職,你們研究院是不能參加議政的,這點你要記清楚。」
雅利奇依舊很興奮,「我本來也不想議政,這樣已經很好啦!」
皇上笑道:「你倒是很容易滿足!」
雅利奇問皇上,「皇阿瑪,我們研究院成了朝廷正式的衙門,那財務和官員的選拔怎麼辦呢?」
「當然是像其他衙門那樣,走戶部和吏部。」
雅利奇不同意,「不行不行!我們開發局賺得多,用錢的地方也多。我要給手底下的人發工錢,發獎金,還要擴大作坊,招攬優秀的工匠。除了這些,我賺來的大部分錢都要投入到火器的研發裡面。
這些銀子我們自己都不夠分呢!我還沒給您分紅呢!哪能再讓戶部來管我們的財務?他們管不明白的!
吏部也不行,從前他們選的官員看不起我們開發局,今天我就要讓他們高攀不起!凡是要進我開發局的人,必須經過嚴格的考核,如果不能通過,他是狀元也免談!」
皇上冷笑道:「你何必找那些借口?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就是不想讓別的衙門插手你開發局內部的事情,你就是想讓開發局成為你的一言堂!」
雅利奇想了想痛快地承認了,「是!我就是這麼想的!誰也別想染指我的開發局!開發局就像是我的孩子,我生孩子的時候那麼難,他們誰也不幫忙,現在我把孩子養大了,他們想來撿現成的,世上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皇上無奈地嘆氣,「開發局變成研究院是好事,你不能像山大王似的抓著開發局不撒手。」
「如果開發局變成研究院,代價是讓朝廷裡的人對我們研究院的事務指手畫腳,那我寧願讓開發局一直做一個發育不良的小孩子,永遠不要變成研究院。
戶部吏部插手開發
局的事務,一定會讓研究開發的事情變得復雜。
比如說研究火器這件事,我把開發局大部分盈利都投入進去,戶部的人能做到嗎?他們肯定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銀子打水漂,可是銀錢不夠,火器怎麼研究得出來?最後研究火器的費用越來越少,直到最後戶部以邊疆無戰事為由,徹底砍掉研究火器的項目,那就違背了我們建立開發局的初衷。
再說吏部,他們分派官員,對官員進行考核。不必他們考,我現在就知道,我開發局的很多人都不能通過考核。杜仲秋身份背景不好,張廣之沒有功名,李慶歡脾氣太差,做事不拘小節,吏部考核的話,他們三個先被踢出去了,我最重用的幾個人全被趕走了,您讓我的開發局還怎麼辦下去?」
雅利奇喘了口氣,端著茶杯喝了一大口水。
「開發局和我一樣,我們都是離經叛道的。在那些憑著家世做官和科舉入仕的大臣們眼裡,我們開發局的人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但我們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能干成的事,那些達官貴人進士老爺未必能做成。
皇阿瑪應該能感覺得到吧!他們思想僵化,少有幾個思想跳脫的人,在他們稍稍偏離正統的時候,立刻就會有人跳出來指責他們。
你的臣子們不是為了辦好事情而吵架,他們是為了吵架而吵架。他們明知道對方是對的,也要因為立場不同而爭吵。」
雅利奇一番話讓皇上想起了朝廷的黨爭,雅利奇說的不錯,有些人明知道這個人所說的所做的是正確的,但因為他們不是同一派系,為了攻訐對方,對的也要被說成是錯的。
朝廷中拉幫結派是常有的事情,皇上突然覺得雅利奇說的對,開發局的事情確實不該讓朝廷中的黨爭派系插手。
現在開發局的人都是沒背景沒人脈的,他們大部分人雖然不是科舉出身,但這無傷大雅,這種沒背景的人用起來才放心。
皇上甚至在想,如果他將來需要用人了,完全可以從開發局來挑,開發局出來的大臣才是最適合他的孤臣。
皇上笑道:「罷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如果你覺得你能忙得過來,那研究院的財務和選拔官員都交給你辦好了,正好省了戶部和吏部許多事。」
雅利奇沒想到皇上這麼痛快就答應她了,她連忙行禮謝恩。
「多謝皇阿瑪恩典!」
皇上又說道:「研究院的事就這麼定了,你們有官職,但不能參與政事,俸祿與同級官員一樣,至於你們私底下補貼多少,我就不管了。
我會讓欽天監選一個良辰吉日,到時候我派人去開發局宣旨,你帶人接旨謝恩,換了門口的牌匾。
對了,你再多做些連珠□□送到火器營,我看看連珠□□在實戰時候的作用。」
雅利奇點點頭,「好,呃,不好!不可以!」
皇上:「你一會兒好,一會兒又不好,你到底想說什麼?」
雅利奇說道:「研究院的事很好,但是做火銃這事,您另外找人去辦吧!」
皇上不滿極了,「我吩咐的事情你也敢推諉!」
雅利奇並不是有意推諉,她是想起來一件事。
她研究出連珠火銃,賺了點銀子而已,太子就開始拉攏她了。若是她有能力制作大批量的火銃,太子不得像野狗似的盯緊了她?
再者雅利奇做夢想起九龍奪嫡的事情,將來皇阿瑪老了,他會越來越多疑,雅利奇可不想摻和到這些事情裡面,更不想招皇阿瑪猜忌。
她研究火銃,這事已經改不了了,但大批量制造武器這種事情還是別找她了,免得將來她跟某個兄弟走得近了,皇阿瑪以為她要造反。
「皇阿瑪,不是我推諉,我們研究火器的小作坊太小了,人手也不夠,做幾支槍給您玩玩還行,做太多
我們沒那個實力。」
事實就是如此,雅利奇沒有扯謊,皇上很輕易地就被說服了。
雅利奇說道:「皇阿瑪平時用的是哪個制作火器的工坊,我可以派匠人過去指導,您也可以派工匠過來學習。」
反正我們只管研究,不管生產。再者大批量生產是要往裡面投入成本的,這筆錢誰掏啊?反正雅利奇是不想掏。
皇上是了解女兒的,他笑著問道:「你是不想掏錢擴大工坊吧!說來說去,你就是怕花錢啊!」
雅利奇義正嚴詞,「哪有!我不是那樣的人!我只是單純的精力不夠!」
皇上:「我給你撥十萬兩銀子。」
雅利奇咽咽口水,「不行!真不行!我們忙不過來!」
皇上往上面加價,「十五萬兩銀子!」
雅利奇咽口水咽的咕咚咕咚響,「這個,真不行!」
皇上挑眉,「原來是我冤枉你了,原來你是真沒空!」
「當然啦!我不騙人的!」
皇上勉強信了她的話,幾日後,皇上下旨將開發局升為研究院,地位等同於理藩院,只不過不參與政事。
雅利奇為研究院尚書,懷德和蘇泰和為侍郎,下面設商務司,民生司和火器司。
商務司負責研究院的外部的經營事務,民生司研究各種方便民生的用品,火器司研究火炮火銃。此外還有人事部、後勤部等雅利奇特意設立的部門。
在雅利奇的堅持下,皇上給開發局的元老都封了官職,杜仲秋、李慶歡和張廣之都沒有被落下。
李慶歡倒罷了,他本來是有功名在身的,被封官職雖然欣喜,但還算穩得住。
張廣之和杜仲秋就不同了,他們沒有功名,杜仲秋以前出身不好聽,他們沒想到自己也能撈到一個官職。
從今往後,他們就不是平民百姓了,他們是享受朝廷俸祿的官員!
張廣之和杜仲秋二人想跟雅利奇告假,回鄉祭祖,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列祖列宗。
雅利奇不能理解,至於這麼高興嗎?在京城上一炷香得了,只要心誠,祖宗八代肯定能知道的。
懷德勸公主給他們放幾天假,「衣錦還鄉,人之常情,他們光宗耀祖了,總得讓相親鄰裡知道。若是家鄉有仇人,那更該回去一趟了,讓那些仇人好好看看他們如今的風光。」
雅利奇一想也對,炫耀是沒必要的,但如果是為了氣人,那這個假必須得給!
雅利奇痛快地批了假,懷德拿出一個小冊子。
「公主看看吧!這是我畫的衣服圖樣。」
「你畫這個做什麼?」雅利奇問道。
「公主在江南的時候不是說了嗎?想讓開發局的人穿的好看些。我雖然……雖然心裡頭吃醋,但還是找裁縫畫了圖樣,供公主挑選。如果咱們都穿官服那倒罷了,只是官服太長不太適合平時制作東西,所以我命人畫了些適合活動的衣服圖樣。」
雅利奇驚喜地說道:「你很貼心嘛!」
懷德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畢竟是過了明路的額駙,做事自然要大度些。就是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能下旨賜婚,讓我更名正言順。」
雅利奇:……你這是薛定諤的大度吧!
第112章
雅利奇約了裁縫給研究院的人裁制衣服, 一套工裝,要耐磨耐髒,方便干活, 衣襟上繡上研究院三個字,表示這是研究院的統一服裝。
再訂一套出去見人的衣服, 根據各人的身材優點設計款式,大家都是一樣的顏色, 相似的圖案,穿出來都是一樣的好看亮眼。
衣服做好的那天, 大家伙都換上新衣服, 湊在一起歡歡喜喜地說笑。
「你們看我這身衣裳, 銀線繡的仙鶴紋樣。」
「仙鶴有什麼了不起,我這還有祥雲呢!」
「祥雲再好不也得托著我的仙鶴!」
「得了吧!你的仙鶴飛起來就靠著兩個翅膀扇, 跟我祥雲有什麼關系!」
蘇泰和背著手看眾人說笑,杜仲秋摸著腰帶不自在地走了出來,眾人見到他的裝扮歡呼起哄。
蘇泰和回頭看他挑眉笑道:「哎呦!杜先生真是英姿勃發啊!」
杜仲秋穿了一件寶藍色繡吉慶有余紋樣的衣裳, 腰間系著寬腰帶, 顯得人腰細腿長, 貴氣又有氣質。
杜仲秋忙把手放下, 「我很少穿這種衣服, 總覺得很奇怪。」
張廣之笑道:「一點都不奇怪,杜先生穿這身衣服真的很好看。」
張廣之摸摸自己身上的衣裳, 開起了玩笑, 「托懷德大人的福, 我這輩子頭一次這麼俊俏, 打扮得比新郎官還俊!」
眾人哈哈大笑, 只能蘇泰和暗自冷笑。
哼!這些人都太天真了!這都是懷德的心機!這是正室嫡妻在耀武揚威呢!
他收買你們的人心, 向你們炫耀公主對他的器重,回頭在公主面前裝大度,他一石二鳥,真是好深的心機。
懷德啊懷德!枉我跟你兄弟這麼多年,早先我只當你是個好脾氣好說話的人,哪裡想到你對後宅婦人的手段也如此精通,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雅利奇和懷德也從屋裡出來了,雅利奇拍拍手,招呼大家站好隊。
眾人按官職大小排列站好,雅利奇臉上沒有半分喜意,反而皺緊了眉頭。
「好衣服都糟蹋了……」雅利奇小聲嘟囔。
雅利奇想了想,打算給研究院加一條規矩。
她忽悠眾人,「我們研究院研究升級現在已經有的東西,發明創造從未有過的東西。人之所以不斷進步,就是因為人不能滿足於現狀。
我們研究院與普通衙門的不同之處在於,我們一直在不斷學習和進步,學習從來都不是苦差事,是對我們的獎勵。」
底下眾人連連點頭,確實如此,在讀書學習這種事上,公主從不藏私,她鼓勵眾人多讀書多鑽研。她經常從宮裡帶出來珍貴的抄本,還時不時地請洋人過來講課,大家一起探討問題。
雅利奇站在台階上,背著手巡視底下的眾人。
「聖上的恩典,將開發局升為研究院,地位幾乎與理藩院等同,我們不可辜負聖恩,須得展示出我們研究院蓬勃向上的精神。
因此,我決定給大家再加一門課,每日上午兩刻鐘,下午兩刻鐘,用來學習禮儀儀態和騎射。」
話音一落,眾人嘩然。
有人反駁道:「公主,我們做好分內之事不就行了?禮儀騎射就不必了吧!」
「是啊!學好禮儀騎射也煉不出好鐵……」
雅利奇皺眉道:「你們的上進心呢?如今咱們研究院一部分是朝廷命官,剩下大部分都是白身,與研究院是雇佣關系。你們將來不打算升官嗎?不打算面聖嗎?」
眾人嘻笑,「等我們能面聖的時候再說
嘛!」
雅利奇破口大罵,「閉嘴!讓你們學,你們學就完了,哪兒那麼多廢話!你們低頭看看自己,大肚腩,歪肩膀,醜得各有特色,我帶你們出門得丟死人!都給我好好學!誰敢懈怠,我掰斷你們的牙!」
雅利奇發怒了,眾人都安靜下來,再不敢反駁。
雅利奇低聲暗罵,「一群傻驢,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雅利奇擺擺手讓眾人散了,門房急匆匆地跑過來,說四公主來了,就在門外等著呢!
雅利奇提著裙擺,急忙去門口接人。
「四姐姐對不住,讓你久等了。」
四公主從馬車上下來,雅利奇急忙去扶。
「我知道你這裡規矩嚴,我在門口等一會兒不礙事的。」四公主不是沒腦子的人,她知道這裡藏著連珠火銃的秘密。
像研究院這種地方,以後會越來越重要,雅利奇管理嚴格是應該的。今日攔住了她,明日就能攔住所有皇子皇女和一切想憑身份隨意進出的人。
雅利奇帶著四公主進了研究院,領著她四處轉了轉,讓她看看研究院的人平時是怎麼工作的。
張廣之和他細竹竿似的朋友在研究蠟燭,如今的蠟燭多是羊油做的,因為中間的燭芯燃燒的不充分會炭化,如果不剪短燭芯,燭光會越來越暗。像大戶人家晚間准備宴會,肯定有專門的人照看燭火,時不時地剪短燈芯。
四公主笑道:「蠟燭有什麼稀奇的,這個你們研究院也要管?」
雅利奇解釋道:「東西雖小,卻是生活中日日需要用到的東西。四姐姐現在坐的四輪馬車就是張先生拼裝而成的,你坐著這個車子,不是比普通馬車舒坦多了?」
「也對!」四公主笑道,「妹妹是腳踏實地的人,是我太狹隘了。」
姐妹倆看過蠟燭,雅利奇要帶著四公主去別處看看,四公主連連擺手。
「我不愛看這些,咱們去你的屋子坐坐吧!」
雅利奇領著四公主去了自己的辦公室,四公主打量著屋子,雅利奇給她煮茶。
「你這屋子太素淨了,回頭我給你送兩幅字畫掛起來,桌上再添一只花瓶,裡面插一些新鮮花卉,又好看又能熏屋子。」
雅利奇趕忙拒絕,「算了吧!這不是我的閨房,弄那些做什麼!」
四公主嘆氣,「你過得比男人還粗糙!」
雅利奇遞給她一杯茶,四公主小小的抿了一口,滿意地點點頭,「你這裡的茶倒還不錯。」
「那是自然,我這叫包子有餡不在褶上。」
四公主說道:「我知道你忙,就不跟你閑聊了,我找你有事呢!」
「姐姐跟我別客氣,你有話直接說!」
「等我嫁到喀爾喀土謝圖汗部,你記得在皇阿瑪面前經常提起我。哎,皇阿瑪兒女太多,政務又忙,我怕他忘了我,不給我修路,也不給我建商會。」
「姐姐放心就是了,攏共才幾個出嫁的女兒,皇阿瑪怎麼會忘了你?你不用怕,去蒙古的公主都有這個福利,皇阿瑪肯定不會缺了你的東西。」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
可是四公主沒有安全感啊!她不受寵是事實,又是第一位嫁到喀爾喀的公主。前面三位姐姐嫁的人家都是早早與大清結盟的蒙古部落,她要嫁過去的土謝圖汗部是因為受到噶爾丹侵擾才投靠清廷的。
雅利奇摟住四公主的肩膀,她看四姐姐是婚前焦慮症了。
「四姐姐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想一些更實際的。依我看啊!土謝圖汗部不適合建商會,他們那裡不太平,時不時地還要起刀
兵。
皇阿瑪給你建的公主府安排在了歸化城,可見他是不願意你再往北去的。」
四公主說道:「我也知道那裡不適合建商會,牧民日子不安穩,哪有心思做生意?我有個想法,又怕皇阿瑪不同意。」
「姐姐說來聽聽。」
四公主抿著嘴,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我想找皇阿瑪要點地,讓牧民們放棄游牧,改為耕種,只是這話不太好開口。」
雅利奇嗔道:「這有什麼不好開口的!你只管開口要嘛!能要來土地,那當然好,要不來不過是被拒絕了,頂多被皇阿瑪罵兩句,不痛不癢的,有什麼大不了。做人嘛!臉皮厚一點,不要怕被拒絕!」
「你說我要多少比較好?三四萬畝地不過分吧?」
雅利奇:「……你還是別要了!」
看不出來啊!你濃眉大眼,靦靦腆腆,一張嘴居然這麼黑!
四公主笑道:「我不管!我就要!等我去了蒙古管皇阿瑪要東西的時候,我會提前知會你,你來幫我敲敲邊鼓,知道了嗎?」
「知道啦!我倒要看看你能要來多少地!」
一個多月以後,四公主遠嫁喀爾喀,七皇子和十皇子送嫁。
臨行前,雅利奇去和四公主道別。姐姐遠嫁,雅利奇心中不舍,還不等她訴說離情,四公主就緊緊拉住她的手。
「我的好妹妹,你千萬別忘了我!」
雅利奇重重點頭,四公主又補充道:「更別忘了四萬畝地!」
雅利奇:「……行了,行了,啥也別說了,你趕緊走吧!」
四公主出嫁後沒多久,杜鵑就出宮了,雅利奇給她准備了一份豐厚的嫁妝,也算全了這份主僕之情。
杜鵑走後,青鳥和雲雀成了雅利奇身邊的大宮女,負責雅利奇的日常事務。文竹苦練幾個月的騎射和布庫,雅利奇將她升為二等宮女,每日出宮去研究院都帶著她。
文竹識文斷字且性格剛強,她雖領著二等宮女的月例,但雅利奇是把她當做助手在培養,至於文竹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那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很快,雅利奇和六公主的婚事也定下來了。雅利奇與懷德定親,六公主被許給了雅利奇的表哥舜安顏。
有了名分,懷德心裡踏實多了,這下子他過了明路,額駙的位置算是穩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康熙四十一年,雅利奇和六公主的婚期都定在今年年底,研究院也越辦越紅火。
雅利奇把玻璃搞出來了,她把乾清宮的窗紙都換成了干淨透明的玻璃。
透明的玻璃窗干淨又敞亮,皇上瞧著心裡就高興。
這日他早早批完了奏折,閑來無事就打算去研究院轉轉。
皇上都出了宮門,雅利奇才收到聖上駕臨的消息,給她打了個措手不及。
她趕忙召集所有官員到門口迎駕,眾多官員忙脫下工服,換上自己的好衣裳,他們剛在門口排好隊,皇上的馬車就到了。
雅利奇率眾人行禮,皇上下車看到他們行禮姿勢標准,動作整齊,心中頗為驚訝。
皇上免了眾人的禮,他招手讓雅利奇到他身邊來。
「我從未來過你們的研究院,你們也不曾去禮部演禮,沒想到禮儀規範居然如此標准。」
甚至比去禮部學過禮儀的官員做的還要好看。
皇上又說道:「你們研究院的人很有精氣神嘛!」
一個個身姿挺拔,看著很順眼。
「若是他們全部穿上官服,那應該更好看了。」
雅利奇扶皇上進去,「皇阿瑪別亂出主意,你知道我為了讓他們好看一點費了多少力氣嘛!
我每年都給他們做新衣裳,裁剪出不同的款式遮住他們身材各自的缺點。如果他們全穿上官服,那才難看呢!
您以為他們行禮為什麼那麼標准好看?因為我每天都逼著他們學習禮儀騎射。」
皇上驚訝,「哦?你還讓他們學騎射?」
「是啊!騎射可以強身健體嘛!而且練了騎射身姿挺拔,站在那裡松柏一樣,看著更好看。」雅利奇笑道,「我就等著皇阿瑪來我們研究院呢!為了這一天,我已經讓他們准備了好幾年了!」
皇上覺得好笑,又有點感動,雅利奇准備了這麼久,就希望他這個做父親的多看一眼,讓他滿意。
唉,這孩子心思純質,心眼太實。
皇上並不知道,雅利奇就是顏控,她任性,不允許自己手下有醜人,她做這些都是為了自己!
雅利奇帶著皇上在研究院裡轉悠,路上給他細細解說。
「因為有些研究是有危險性的,所以像火銃之類的項目都挪到了城外荒無人煙的地方。現在留在研究院的都是危險比較小的,或者是經營類的項目。」
皇上點點頭,「這些我都知道,你把研究院發展的很好,我並不擔心這些。第一批制作出來的玻璃都安裝在乾清宮的窗戶上,下一批玻璃要什麼時候才能做出來?」
「最少要等三個月,我們現在擴大了工坊的規模,第二批玻璃的產量會多一些,可供太後和太子的寢殿換窗。」
「你這孩子,別忘了你皇額娘那裡。」
雅利奇心道,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我額娘啊!
雅利奇抿著小嘴說好聽話,「皇額娘說了,她這裡不著急,一切都先緊著太後。」
皇上嗔怪道:「你皇額娘就是慢性子,什麼事都不著急。」
話是這麼說,但雅利奇能感覺到他心裡還是滿意的。
皇上每個部門都逛了逛,雅利奇願意給手下人機會,她會派這個部門主事的人給皇上答疑,自己站在旁邊,除非皇上發問,不然她不會出面。
雅利奇對研究院各部門主事的人要求都特別高,他們不僅要管好手底下的人,處理好部門內的研發,還要懂得寫奏折,會演講。
以前總有人背地裡罵公主矯情多事,今日皇上來了,之前的埋怨都變成了感激。
皇上逛完最後一個部門,他當著眾人的面對雅利奇說道。
「你這裡真是人才濟濟啊!每個人奏對的時候都能抓住重點,對答如流。天文地理的知識也都吃透了,基礎很扎實。」
雖然有的人緊張得嗓音都顫了,但答話的時候完全沒有錯處。
皇上感嘆道:「我真想從你這裡選幾個人帶走。」
皇上話音一落,眾人心中一喜,恨不得皇上立刻把自己帶走。
雅利奇笑道:「皇阿瑪喜歡哪個只管跟我說!我只留他們一個月交接事務,一個月期滿,我立刻放他們走。」
「你舍得?」
「皇阿瑪來要,我當然舍得!換個人來要試試?我才不理他們呢!」
皇上沒跟她客氣,當即選了幾個人,其中就有皇上的舔狗李慶歡。
李慶歡被選中了,當即眼含熱淚。
雅利奇偷偷翻了個白眼,舔到這個程度真是世所罕見,給皇阿瑪賣命有那麼榮耀嗎?
她對選中的幾個人說道:「我知道,研究院雖好,但終究不是正經仕途。你們幾個有的是進士出身,有的雖然沒有功名
但心裡一直有大志向。
如今你們要去皇上那裡,我希望你們能踏踏實實做事,為皇上盡忠,為百姓效力。」
被選中的幾人連忙答應下來,還有人說不會忘了公主的提攜之恩。
雅利奇嫌棄極了,就這智商情商,他混官場混幾天就得哭哭啼啼地跑回來。
在皇阿瑪面前就拉幫結派了,你搞清楚好不好,對你有提攜之恩的是皇上!拍馬屁都找不到正主!
雅利奇罵道:「快別說這種惡心話了!你是你們部門最大的官,你對項目最了解,我不找你跟皇上說話,你讓我找誰?
你在這裡做工,我給你發錢,這是咱們的緣分,現在你要去皇上那裡做工,你就跟我沒關系了,咱們的緣分就盡了,以後見了面記得給我行禮就得了,廢話真多!」
皇上在一旁看著搖頭失笑,等他去了雅利奇的辦公室,他忍不住指點雅利奇。
「你啊!做事太獨了!確實是你提攜他們,他們感激你是應該的,你算是他們的恩師,這些人今後就是你的人脈。」
雅利奇給皇上泡茶,「誰稀罕他們這些人脈,一個個傻乎乎的!」
皇上搖頭,罵了句傻丫頭,「真是笨!人脈廣了,做事更便利,這麼淺顯的道理你都不懂。」
「我們研究院與別的衙門交集不深,我用不上他們,才不要做他們的恩師。我把他們教出來已經費了不少力氣,我可懶得再教他們什麼了。」
雅利奇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她不想做皇帝,沒那個野心,也沒那個能力。
她能研究出這麼多東西,靠的全是上輩子的記憶,事實上她只有一身蠻力,並不是頂聰明的人。治國她半點不懂,小時候又沒好好讀書,跟那些大臣繞彎彎,她是永遠學不會的。
皇上偏疼雅利奇,對雅利奇來說,皇上是個好父親。但父親還有另外一層身份,他是皇帝,加上這層身份,他們父女之間的情感就會變得比較復雜了。
雅利奇給自己畫出一個安全範圍,她不參與朝政,不參與黨爭,不去皇子中間站隊,那麼她行事張狂,哪怕作到天上去,皇上也會寵著她。
研究院研發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多,賺的銀子也越來越多,火銃武器更是重中之重,雅利奇的地位很特殊,眼下皇子們就開始爭相拉攏她,希望她給自己提供助力。
處於雅利奇的位置,她必須加倍小心。
皇上沒有雅利奇想得那麼多,他是真心為女兒好,覺得她太獨了。
「你啊!還是太小了,不懂人脈的好處。」
雅利奇笑道:「我有皇阿瑪這條人脈就夠了!」
皇上笑道:「就你嘴甜!看在你會說話的份上,下次再教訓你。」
雅利奇笑了笑,想起昨天剛收到的四公主的信。
信中四公主說她已經上奏皇阿瑪,請他賜下土地,讓雅利奇幫忙說說情。
雅利奇想了想說道:「皇阿瑪要教訓人,應該先教訓四姐姐,上次我給她送東西,她隔了兩個多月,昨天才送來一封輕飄飄的信。哪怕她送一根鵝毛過來呢!也比空著手送信強啊!你看她多摳門!」
皇上笑著說道:「你四姐姐日子過得清貧,你多包涵。前些日子她還寫奏折,管我討要東西呢!」
「她要東西,皇阿瑪就給她嘛!四姐姐嫁到喀爾喀,確實苦了她了,那裡一個親人都沒有,離京城也遠。而且喀爾喀的人是後投奔過來的,遠不如科爾沁的人親近。」
「你知道你四姐姐管我要什麼嗎?她管我要土地!」
「居然要土地!」雅利奇早就知道了,她裝出一副驚
訝的樣子,「四姐姐倒是敢要!不過……四姐姐也挺厲害的!她去了喀爾喀,喀爾喀各部沒有再起內訌。喀爾喀穩定了,皇阿瑪在京城也可安心了。
而且四姐姐還有參與政事的權利,這可是她自己謀劃來的!哪像三姐姐,若沒有商會,她現在還只是一個內宅婦人呢!哪能插手當地的政務!
四姐姐想要土地,肯定不是拿來玩的,皇阿瑪就給她嘛!」
「你知道她想要多少地嗎?」
雅利奇笑道:「我不知道,如果是我,四萬畝我不嫌多!三萬畝我不嫌少!」
皇上冷笑,「你們不愧是姐妹倆,一個要三四萬,她更厲害,她要六萬!」
雅利奇:「……」
四姐姐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你咋又漲價了!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模式。謝謝
第113章
「四姐姐太過分了!」雅利奇嚷道, 「如果她要六萬畝地,那麼, 我要八萬畝!」
皇上曲起手指在雅利奇額頭上敲了一下, 「我生養的是女兒,不是土匪!」
「世上哪有像我這般貌美的土匪?皇阿瑪,做人不要太小氣, 這天下都是你的, 你這麼富有,就分我們一星半點的東西嘛!」
「你好大的口氣!幾萬畝的地, 在你口中就是一星半點!」
「好吧!好吧!我承認, 幾萬畝地確實有點多。不過……四姐姐要這麼多土地肯定有她的理由吧!皇阿瑪現在要考慮的不是土地多少的問題,而是這些土地給出去,你能得到什麼!」
皇上垂眸沉思, 雅利奇變著法地幫四公主說清。
「四姐姐不是個貪婪的人, 她在家的時候,內務府送來什麼她就用什麼, 從不挑三揀四。我記得她出嫁的時候,皇額娘給她幾套首飾做添妝, 她覺得太貴重了, 還不肯要呢!
人的脾氣秉性是不會變的,姐姐在京城的時候就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 沒道理出嫁了就變得貪財了。再說姐姐帶著豐厚的嫁妝,她又不缺錢!若是她沒有難處, 她不會開這個口跟您要錢要地的!」
皇上說道:「你倒是了解她,她管我要地,確實有她的用意。她想讓牧民放棄游牧,六萬畝的地就是為了這些牧民要的。」
這事雅利奇早就知道了, 四公主之前就跟她說過。
「那皇阿瑪您是什麼意思呢?您覺得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皇上不說話,雅利奇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只能盡量幫四公主說好話。
「喀爾喀各部與科爾沁不同,科爾沁水草豐美,各部落之間雖然偶有摩擦,但整體還是比較和睦的。喀爾喀那裡氣候不如科爾沁,還總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部落去騷擾打劫,這樣的環境,牧民如何休養生息?
四姐姐帶牧民南遷,游牧變為農耕,牧民的日子寬裕了,自然要感念皇阿瑪的恩德。將來在歸化城多建一些私塾,教導牧民的孩子們讀書,讓他們接受聖人的教化。三五十年後,喀爾喀的牧民和普通百姓也沒什麼不同了。」
喀爾喀是迫於噶爾丹的威脅,不得不投靠大清,噶爾丹的威脅早就沒了,如今只有零星的戰亂。喀爾喀與大清的結盟,遠不如科爾沁與清廷的結盟穩固。
如果四公主能將喀爾喀的牧民同化,那對大清來說是一件好事。
雅利奇接著說道:「歸化城附近地廣人稀,讓牧民和南方的漢人去那裡開墾荒地,這樣也可以增加糧食稅收嘛!」
雅利奇說的這些,皇上當然想的到。
他笑著說道:「照你這麼說,給你四姐姐地,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嘍!」
「事情總有兩面性,有好處當然就有壞處!」雅利奇正色道,「你給四姐姐六萬畝地,是不是得一碗水端平?」
雅利奇指著自己,瘋狂暗示。
皇上冷笑,「我分給四公主六萬畝,再給你六萬畝,其他皇子皇女每人六萬畝,我干脆把江山拆了,全都分下去好了!」
雅利奇笑著說道:「皇阿瑪別生氣嘛!你生孩子的時候,只想著多子多孫多福氣,全然忘了兒女都是債,那您能怪得了誰?」
反正怪不得我,孩子又不是我逼著你生的,如果依著我的意思,我就讓你計劃生育,少生優生,幸福一生!
皇上隨手從桌上抓了個冊子砸在雅利奇身上,「你閉嘴吧!你說的話沒有一句是我愛聽的!」
雅利奇接住冊子拿在手裡扇風,「這您就不懂了,這叫忠言逆耳利於行。
唉,皇阿瑪,你別糾結了,四姐姐只要六萬畝地,又是為了正事,你就給她嘛!你又不是給不起!
別的兄弟姐妹也別嫉妒,四姐姐得這些地是應該的。如果其他姐妹兄弟也能穩定邊疆,那他們也可以跟您要房子要地。」
皇上搖頭,「不行,六萬畝太多了。」
雅利奇恍然,皇阿瑪心裡早就是肯的了,只不過嫌四姐姐報價太貴,覺得六萬畝不值得。
雅利奇笑道:「原來皇阿瑪是嫌貴!這簡單,買菜買衣服,買房子買地都能討價還價,沒道理這件事不能還價。」
皇上說道:「我是她父親,是她的長輩,我跟她摳那幾畝地不太合適。」
雅利奇渾不在意地笑,「這有什麼不合適……」
「所以我決定派你去!」
雅利奇:「……」
一時間,雅利奇不知道該抱怨自己是隨便抓來的苦力怨種,還是該同情皇阿瑪隨便抓苦力居然抓到了四公主的內奸眼線。
「我很忙的!」雅利奇假意推辭。
皇上向外望了一眼,「我看你也沒多忙,大事有懷德幫你處理,小事有文竹幫你跑腿,研究院運行平穩,我看你天天都閑著。」
「我忙著待嫁呢!」
皇上冷笑,「哼,嫁衣嫁妝都是你皇額娘在張羅准備,你忙什麼了?我看你就是在瞎忙。你不許推諉,咱們家數你最會胡攪蠻纏,討價還價這種事交給你最合適。你給你四姐姐寫信,告訴她這件事你全權處理。」
「好吧!謹遵皇阿瑪聖意,我馬上就給四姐姐寫信。那……皇阿瑪打算給四姐姐幾畝地呢?我心裡好有個准備。」
「頂多四萬畝,這是底線。」
雅利奇點頭,好嘞!記下了,底線就是用來突破的!回頭跟四姐姐講講價,爭取控制在五萬畝!
皇上本來只想在研究院轉轉,雅利奇突然提到四公主,皇上臨時起意,就給雅利奇多安排了一件差事。
皇上走後,雅利奇把文竹叫過來,把四公主的事情說給她聽。
「你跟了我好幾年,一直在京城轉悠,如今也該出去歷練歷練了。你去歸化走一趟,代表我跟四公主好好談談。
我與四公主交情好,我心裡也是向著她的,這件差使很好辦,你就當公費出游了。」
文竹問道:「皇上想控制在四萬畝以下,公主您又是向著四公主的,您覺得多少畝地比較合適?我照著您心裡的數目去跟四公主商談。」
「我是無所謂的,哪怕皇上給出去七萬畝、八萬畝,那跟我又有什麼關系?我不種地,手底下也沒有牧民百姓,你只管隨便談,不用顧慮太多。」
文竹答應下來,表示自己一定會辦好差事。
雅利奇寫了封信交給文竹,讓她帶給四公主,之後她沒有過多關注這件事,專心准備嫁人。
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懷德樣樣都好,事事都以雅利奇為先,唯獨有一樣不好,他有個拎不清的母親。
別人家孩子能尚公主,那必定是歡天喜地,高呼祖宗保佑。懷德的母親倒好,天天唉聲嘆氣,把不滿意和不高興寫在了臉上。
雅利奇大大咧咧不是愛計較的人,但遇到這樣的婆婆也忍不住動怒。
皇上很在意親情,他是肯提攜女婿的,出去打獵,他給皇子們分自己親手打到的獵物,肯定不會忘了女婿那份。像大公主的夫婿,以前只是個台吉,皇上給他升爵位,安排實職,如今他在科爾沁也是個人物了。
雅利奇是嫡出公主,有爵位又是研究院的主事人,她哪裡配不上懷德?明明是懷德高攀!
懷德比雅利奇更生氣,他和雅利奇好不容易走到一起,額娘每天唉聲嘆氣,她是瞧不起公主,還是對皇上的指婚心懷怨憤?
懷德懶得跟母親吵,他知道吵也吵不出結果,他額娘一向信服叔父嬸嬸,從來不肯信他。
懷德特意擺酒,請叔叔嬸嬸過來吃飯,席上他先敬了三杯酒,然後毫不客氣地翻了臉。
「我額娘不聰明,叔叔嬸嬸們一直拿我額娘當傻子糊弄,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以後誰再攛掇我額娘對公主不滿,攛掇我家裡不安生,我就跟你們沒完,大家都別想要好日子過!」
懷德的叔嬸也不樂意了,「好啊!原來這是鴻門宴!你父親去得早,我們把你拉扯大,你不知感恩,還敢這樣對我們!今日我就要告到皇上那裡去,請皇上為我們做主!」
懷德笑道:「好啊!叔叔快去啊!我就等著這一天呢!等皇上厭了我,說我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我正好辭了研究院的差事,去公主府上當個面首。
到時候我在京城每一條胡同都貼上告示,告訴大家大清第一個面首姓鈕祜祿氏,祖父正是做過輔政大臣的遏必隆!」
「你!你用家族名聲來威脅我們,你無恥!」
懷德喝了口酒,把酒杯擲在桌上,他滿不在乎地笑道:「我無恥,叔叔嬸嬸們就不無恥了嗎?你們在我額娘那裡編排公主,說我與公主很早以前就同吃同住,早就不清白了。又說公主凶惡,她嫁過來,婆婆媳婦都顛倒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話全是你們說的!
額娘出去做客,經常面露愁容,提起公主就閃爍其詞,支支吾吾,好像受了欺負似的。公主知道後大為惱火,幾乎到了與我退親的地步!
我告訴你們,我這輩子必須住進公主府!若是不能做額駙,那我就去做面首!你們敢攔我好事,我就讓鈕祜祿的人全都名聲盡毀,你們的兒女,誰也別想成婚!」
眾人面面相覷,懷德說道:「今晚我就收拾行李搬進公主府,我不是嚇唬你們,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如今我在皇上那裡也是有名有姓的人,我在外面做事,早就學會了顛倒是非黑白,你們盡管去攛掇我額娘,我也可以在皇上面前嚼舌根。咱們就比一比,看誰比誰更豁得出去。」
懷德說完這些轉身就走,他回去命小廝拎上行李,當真去了公主府。
蘇泰和知道好兄弟的打算,早就在公主府門前等著了。
他招呼自己的小廝幫著搬行李,懷德拱手向他道謝。
「多謝你來幫我,我行李不多,我身邊的兩個小廝就能搬得完。」
蘇泰和嘆道:「我不是來幫你搬行李的,我是怕你心裡不痛快。」
懷德苦笑,「這麼多年了,我早習慣了。」
如果他只是一個人,他可能會一直忍下去,但他馬上就要成家了,他可以忍,但不能讓雅利奇跟著一起忍,這種事情還是婚前處理利索比較好。
蘇泰和問道:「你怎麼跟你叔嬸說的?」
懷德三兩句就把事情經過說清楚了,蘇泰和目瞪口呆。
「你這不是跟他們撕破臉了嗎?這不太好吧!」
懷德跟他開玩笑,「我如今攀了高枝兒,誰還在意宗族?我有五公主就夠了。」
蘇泰和搖頭笑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處理問題的手段,和五公主越來越像了,干脆利落,不怕得罪人,還有一點無賴。
我覺得你完全沒必要得罪人,你跟你額娘好好談嘛!我看你額娘很溫柔和善,你是她親兒子,她總該為了你的婚姻前途改一改了。」
懷德無奈搖頭,「你來我家是客人,我在家裡是兒子,我額娘對客人和兒子的態度完全不一樣。對客人她溫柔有禮,誰也挑不出毛病,但我跟她一直生活在一起,我太了解她了,軟弱固執才是她的本性。
在她心裡,我是不中用的,只有叔叔嬸嬸的話才可信。她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柔弱樣子,她掉幾滴淚,那便全是我的錯了。」
懷德一時間說不明白,他低頭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
「她就像碰瓷的,她柔柔弱弱,永遠是受了委屈的樣子,她又是我的親額娘,別人不用問緣由,看見她的樣子就得先得罵我不孝。」
蘇泰和有點能理解了,「你是吃了啞巴虧,有苦說不出啊!」
「所以我逼著叔叔嬸嬸去說服我額娘,如果好聲好氣地去求,叔叔嬸嬸肯定會推諉,他們巴不得我家過得亂糟糟。我不得不豁出臉面,逼著他們去勸住額娘,不要讓我額娘生事。」
蘇泰和說道:「只怕他們在你額娘面前也不會說你好話。」
「隨便吧!我在我額娘心中,一直是不聽長輩話的倔驢,只要我額娘不敢對公主不敬就好。」
蘇泰和同情地拍拍好兄弟的肩膀,他的好兄弟能有今天實在不容易。
「別說這些不高興的了,我給你帶了兩本好書,你晚上在家仔細鑽研琢磨,萬萬不可懈怠。」
蘇泰和拉著懷德進了一間空屋,懷德問道,「什麼書值得你這樣鄭重?關於火器的,還是關於算術的?說起來咱們研究院的書樓該進一些新書了,張廣之他們平時研究的心得也該仔細記下來,放在書館裡供其他人參考。」
蘇泰和關上門窗小聲說道:「這兩本書,比火器和算術重要多了!」
他從懷裡掏出兩本用紅布包裹的書冊,懷德小心地接過來,借著紗窗透進來的光,展開第一頁就看見兩個小人在床上打架。
懷德把書合上砸在蘇泰和的懷裡。
「胡鬧!你帶來的是什麼東西!」懷德覺得不可思議,「你就在懷裡揣著這麼不正經的書在大街上走路?」
蘇泰和笑道:「你都快成親了,不會連這種書都沒看過吧!宮裡沒有給你安排試婚格格嗎?」
懷德不自在地說道:「我沒要試婚格格。」
他的第一次當然是要跟五公主一起,以後他和公主之間也不能有第三個人!
想到這裡,懷德耳根子都紅了。
蘇泰和取笑他,「嘖嘖嘖,童子雞!我是你的親朋友才給你送這個!」
蘇泰和展開手裡的畫冊,「你看這畫工,再看人物的表情,再看這衣裳的褶子,你瞧瞧,多精致,多細膩!這是我托了好幾個人才求來的上等畫冊,街面上你去找,根本找不到我這樣的好東西!」
蘇泰和把畫冊塞進懷德的手裡,「童子雞,好好看看吧!將來你會感謝我的!」
蘇泰和送完東西擺擺手離開了,懷德命小廝出去送,他躲在屋裡偷偷看畫冊。
他皺著眉翻了幾頁,心裡暗罵這東西傷風敗俗。但轉念一想,如果這畫中人是他和五公主。
懷德再次合上書頁,不能想!再想臉上就能攤雞蛋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九月初八,也就是雅利奇和懷德的婚期。
這一日雅利奇早早起床洗漱化妝,換上隆重的吉服,去寧壽宮和景仁宮拜別太後和父母。
皇後強忍著淚,時不時地用帕子捂著嘴巴,生怕自己嗚咽出聲。
雅利奇也心中感傷,她成婚後,再不能像以前一樣隨意進出皇宮了。
皇上輕輕嘆了口氣,他勉強撐起笑容。
「你剛出生的樣子還在我眼前晃,如今一晃你就長大了。嫁為人婦後,你要敬愛婆母,友愛兄弟姐妹。記得待額駙好些,不要欺負他。」
雅利奇忍不住笑了,「皇阿瑪冤枉我,我從來不欺負人的!」
皇上無奈地笑,今日是大日子,他懶得跟女兒爭辯,這宮裡就數她最會欺負人!從小就不安生!
皇上訓完話,皇後勉強笑道:「你皇阿瑪說得對,你嫁為人婦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你要孝敬婆母,不可以再任性。你成家以後就是大人了,做人做事也該和緩些了。」
皇後捂了捂嘴,緩和一下情緒,「出宮以後,照顧好自己,記得時常回家來看看。」
雅利奇眼睛裡含滿了淚水,皇上勸道:「別這樣,她嫁在京城,她想回家,隨時都可以回來,方便極了。景仁宮的屋子永遠給你留著,你想回來住多久都可以!」
喜婆提醒皇上快到吉時了,宮女忙給雅利奇蓋好蓋頭,扶她回屋坐下。
公主成親,額駙猶如入贅。
懷德家裡擺酒招待親朋好友,但懷德出發去宮裡接親後,直接在宮裡拜天地,最後新人被送到公主府,這樣就算禮成。
懷德好不容易娶到雅利奇,自然是春風得意,喜氣洋洋。
舉行儀式的時候,眾皇子站在一旁觀禮,臉上的笑容都不太真摯。
四阿哥勉強提著嘴角,如果離得遠了,根本看不到他嘴角的笑意。
八阿哥也是笑容淺淡,「真沒想到,雅利奇最後嫁給了懷德。」
大阿哥湊過來小聲說道:「她小時候還說要娶三四十個額駙呢!最後就娶了一個,說話不算話!」
四阿哥無奈地說道:「女生外向,她非懷德不嫁,咱們有什麼辦法!」
九阿哥說:「依我看,都怪老十,如果懷德不是他的表哥,沒有做他的伴讀,五姐姐也不會認識懷德。」
十阿哥不高興了,「要我說應該怪大哥才對,大哥搬家的時候非帶著五姐姐去前院,她不是在那裡認識懷德的嗎?沒准是那時候一見鐘情了!跟我可沒關系!」
大阿哥:「當時他們兩個還是小屁孩呢!這事可不能這麼算啊!」
幾個阿哥說話越來越大聲,皇上咳嗽兩聲,他們愣是沒聽見,最後還是梁九功過來提醒他們,幾位阿哥才閉上嘴。
禮成後,回到公主府,宮裡和公主府都准備了宴席,懷德又去外面招呼賓客。
等到天都黑了,懷德才帶著滿身的酒氣回了正房。
他高高興興地掀了公主的蓋頭,雅利奇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捂了捂鼻子。
懷德忙道:「公主先歇歇,我這就去洗漱。」
等懷德收拾完回來,屋裡燭火昏暗,雅利奇躺在床上,烏黑的秀發鋪在鴛鴦枕上,身上只蓋了一層薄被。
懷德想起蘇泰和送的畫冊,身上發熱,臉上像火燒一樣。
「你愣著干嘛呢?」雅利奇拍拍床鋪,「上來啊!」
懷德同手同腳爬上床,躺在雅利奇身邊,僵得像塊木頭似的。
雅利奇打了個哈欠,抓著被子閉上了眼睛。
懷德愣住了,「公主,我們……我們不……」
雅利奇閉著眼睛哼哼,「我們就單純的睡覺吧!我好困,今天早上天不亮就起來了,忙活了一天,剛才為了等你,我坐了一下午,比打仗還累呢!」
懷德木著臉瞪著眼睛看著床帳,新婚夜……就是這樣的嗎?畫冊白看了……
第114章
懷德不想睡, 他想做羞羞的事。
但是公主又很累,他又不忍心打擾她睡覺……
雅利奇困得迷迷糊糊的,但小手還是伸出去,堅定地搭在懷德的胸肌上。
懷德日日舉石鎖蹲馬步, 雅利奇平常就會摸兩把占點便宜, 如今他們成了合法夫妻,雅利奇更是要摸個夠本。
她本打算讓胸肌陪她入眠, 但手心底下的心跳越來越快, 雅利奇的睡意都被吵沒了。
「嘶!你心跳的慢一點,安靜一點!」雅利奇在懷德胸肌上拍兩下, 還不滿地抓了一把。
懷德被抓得心跳停了一拍,緊接著心跳越來越快。
雅利奇又撓了兩下,懷德無奈摁住她的手。
「你真會難為我,我哪能控制得住心跳?」
雅利奇不講道理, 「我不管!我就要你控制住!」
雅利奇鑽進懷德被窩,她趴在懷德胸膛上, 腿搭在懷德腰間。
懷德僵住了, 雙手貼在床鋪上一動不敢動。
懷德又乖又青澀,雅利奇就起了壞心思。反正睡意沒了,正適合做些壞事。
雅利奇笑著摟住懷德的脖子, 「懷德哥哥,你是不是心裡存著不好的念頭?你想做什麼呀?」
懷德低頭看她,雅利奇粉白的小臉, 言笑晏晏。
她舉著胳膊,領口微微敞開, 懷德正好看見她白皙玲瓏的鎖骨。
「我……我想……」懷德咽了咽口水, 身上越來越熱。
雅利奇挑眉一笑, 像美女蛇一樣往上滑,翻身壓在懷德身上,嘴唇輕輕貼在懷德臉頰,懷德迫不及待地扭頭去追逐她的唇角。
兩人纏在一起,床帳裡傳出壓抑的粗重呼吸聲。
雅利奇平常沒羞沒臊的,想親懷德就上去嘬兩口,但今日她明顯感覺到與平常不同。懷德的吻熱烈炙熱,似乎要將雅利奇燒成灰燼,融進自己的骨血裡。
雅利奇有點招架不住,她翻身要逃,懷德忙追過去。
「公主去哪兒?」
雅利奇攥住亂糟糟的領口,「不好玩,我不玩了,我要睡覺!」
懷德不說話,他握住雅利奇的手,貼在嘴邊不斷親吻,目光定在雅利奇身上,不肯挪開半分。
雅利奇的臉燒起來了,懷德甩脫自己身上松松垮垮的衣裳,握住雅利奇另一只手,帶著她在自己的腰腹間的肌肉上摩挲。
鮮嫩的肉、體就在眼前,雅利奇受不住了,拉著懷德讓他一起共赴良宵。
懷德臉上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芙蓉帳暖春宵短,這一夜室內春意融融。
第二天早上,雅利奇懶洋洋地躺在床上不肯起身。
懷德給她穿衣服,雅利奇戳著他的肩膀罵禽獸。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常親你一下你就臉紅,最會裝清純無辜,昨天晚上怎麼不裝了?還要換姿勢!」
懷德又恢復了靦腆模樣,「昨晚是新婚之夜,當然比較特殊。」
雅利奇冷笑,「借口!你就是重欲好、色!」
懷德訕訕地笑了笑,閉上嘴默認了。
成親前,懷德就不顧外人非議住進了公主府裡,成親後他更不會離開公主府了。其他額駙可能會住在自己的府邸,公主召見再過去,懷德不同,他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跟雅利奇待在一起。
懷德跟家裡的叔叔嬸嬸鬧了一通,他的叔嬸再不敢在他額娘面前亂嚼舌根。他們聊天的時候也變了口風,懷德叔嬸勸懷德額娘對公主要尊敬。
尊卑有別,公主哪裡是他們可以議論的?
懷德額娘心裡委屈,別人家的媳婦殷勤地伺候公婆,她娶了公主兒媳,面子上是好看了,平
常卻連公主的面都見不到。
別人的媳婦在婆婆面前都要站著立規矩,她見了兒媳卻要恭恭敬敬地行禮!
懷德的額娘不喜歡這個公主兒媳,但兒子向著公主,妯娌們勸告她不要議論公主,她心裡的憋悶無處可說,只能時常進佛堂裡燒香,排解心裡的郁氣。
雅利奇的婚後生活還算順利,懷德的額娘雖然腦子不清楚,但她只敢在親友面前抱怨,不敢在雅利奇面前放肆。
雅利奇不愛跟她計較,只要她能與自己維持表面的和睦就足夠了,那畢竟是懷德的額娘,她不願意用惡劣手段去對付她。
再者研究院每天都有很多重要且有意義的事情等著雅利奇去做,她才不肯將精力放在一個腦子不清楚的內宅婦人身上。
雅利奇給自己十天婚假,她剛搬來公主府,府裡的下人有一小部分是她從宮裡帶出來的,剩下大部分都是皇後從內務府選的。
她須得提前處理好內務,給府裡的下人立好規矩。
她在定規矩的時候,懷德也坐在一旁聽著。
雅利奇對他說道:「你有空聽這個,還不如去研究院轉轉。」
懷德笑道:「家裡的柴米油鹽,衣食住行還有人際往來繁瑣的很,我不能全推給你處理啊!我在研究院忙,你在研究院比我更忙。」
別人家裡有主母主持中饋,公主府裡雅利奇和懷德都忙。雅利奇當然可以每天抽出時間來處理家務,但懷德不忍心讓她勞累。
「以後我們兩個誰有空閑就先回家處理這些雜事,咱們兩個在研究院配合默契,家裡這點小事更不用說。」
雅利奇笑著勾勾手指,讓懷德附耳過來。
「這些小事當然不必說,咱們倆在床上的大事更是默契!」
懷德又臉紅了,他咳嗽兩聲,低聲勸雅利奇說話注意場合。
雅利奇壞笑,「我派人做了一件衣裳,等衣服做好了,你在床上穿給我看!」
懷德輕輕推她,「公主不要亂說話!」
雅利奇冷哼,男人啊!口是心非!白天裝的純潔無辜,到了晚上禽獸一樣,呸!
婚假結束後,雅利奇回到研究院上班,去歸化城代她談判的文竹也回來了。
雅利奇得知她回來,立刻見了她。
「自你去了歸化城,我這邊忙著成親,也沒時間關心四公主的事情。剛開始你傳回來的幾封信我都看了,後來我讓你直接向皇上稟報,再沒問過這事。現在你回京了,這件事是不是解決了?」
文竹連連點頭,「是的!皇上劃了四萬八千畝土地送給四公主。」
「哇!四萬八千畝,接近五萬畝地了!這可不少了!」
文竹笑道:「是呢!四公主也沒想到皇上會給那麼多!她本來想著,皇上能給三萬畝地她就心滿意足了,但沒想到皇上會讓您與四公主接洽此事。對四公主來說,這不就是瞌睡遇到了枕頭?」
雅利奇與四公主關系好,她們裡應外合,有多少土地弄不來?
雅利奇笑著喝茶,「這是四公主的運道,與我無關。」
「四公主說您是她的貴人,若是換做別人,未必肯幫她這個忙,所以四公主劃出八千畝地送給公主,我替您答應下來了。」
噗——
雅利奇一口茶全噴在地上。
「你說什麼?八千畝地,你幫我答應了?」
文竹淡淡地說道:「歸化城的氣候不如南方,四公主送您的地大多還未開墾出來,其實這八千畝地聽著很多,實際上的收益不多。
四公主已經幫您打算好了,這些地暫時不放在您的名下,不然讓皇上知道不太好。四公主會派人打理這些地,等收了租子折成銀子再交給您。
在跟皇上要
地這件事上,咱們和四公主算是同謀,四公主又盛情難卻,奴才推拒不了,只能幫您答應下來。」
「……」雅利奇無奈地扶著額頭。
文竹見雅利奇不像高興的樣子,心中有些忐忑。這是她第一次出門辦差,為了辦好這次差事,她可動了不少心思。
想從皇上那裡討要東西可不容易,必須有足夠的能站得住腳的理由。文竹幫四公主寫折子,從喀爾喀的人口,歸化城附近的地形氣候等方面闡述理由,最後磨了好幾次才讓皇上松口。
當四公主提出要送土地的時候,文竹沒有過多推拒就答應了。她在家的時候也窺見過江南官場的一角,在她看來,幫別人辦事收取好處是應該的。
雅利奇嘆氣,「我幫四姐姐,完全出自於本心,你替我收了錢,那我成什麼人了?」
文竹連忙認錯,「是奴才辦事不力,請公主責罰。」
雅利奇站起身,背著手在屋裡踱步。
「你辦事是妥帖的,四公主能得四萬八千畝地,你功不可沒。只是你不該替我做主,收了四公主的好處。
我與四公主交好,自願幫她,並不是圖她什麼。再者皇上讓我幫他講價,我是幫了四公主,但沒收錢,誰敢說我有私心,可是收了好處性質就不一樣了。
我辦研究院這麼多年,從未收受賄賂,研究院的各種事情也沒有瞞過皇上,在皇上眼裡,我是一心一意為他辦事的,我不能因為八千畝的地斷了自己的路。」
文竹連連道歉,「奴才這就寫信給四公主道歉,奴才自作主張,壞了公主的事情,請公主責罰。」
「罷了,不是什麼大事,你知錯能改,將來不要再犯就行了。」
文竹沒想到她做了那麼多准備,做事那麼謹慎,最後會在收禮這件事上出了紕漏。
文竹挫敗地說道:「我在家的時候見過叔父做事,他經常收受賄賂。他還是天子近臣呢!我以為收點好處不礙事的。而且我來京城以後,我看皇子們也總收禮,就連太子門人都敢收錢賣官呢!」
雅利奇也跟著嘆了口氣,她在外面做事,文竹所說的這些她當然知道。
在她眼裡,皇阿瑪哪裡都好,就是對底下的人太寬容了。
李煦遠在江南,皇上鞭長莫及,暫且先不提他,太子門人賣官他怎麼不管?
太子門人是受了誰指使?得來的錢最後會進誰的腰包?
一國儲君將官位賣出去獲利,這像話嗎?
皇上心裡明鏡似的,他卻不管,雅利奇真不明白他和太子心裡在想什麼!
雅利奇嘆道:「文竹,別人是別人,我是我。世上什麼人都有,我管不了別人,只能管好自己。
可能我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研究院賺錢的路子多,來錢快,我不需要收受賄賂。
再者研究院掌握著火器最先進的秘密,我不能做一個玲瓏八面的人,那樣會惹皇上猜忌。」
文竹躬身行禮,「我記住公主的教誨了,以後再不敢亂來了。」
文竹立刻回去寫了封信向四公主道歉,信中說明自己辦事糊塗,居然胡亂替主子做主,請四公主勿怪。
雅利奇也給四公主寫了封信,信中說她們姐妹無需這樣客套,她也不缺那點東西,讓四公主收好土地,不必給她謝禮。
兩封信寫好後雅利奇派人送到歸化城。
四公主收到信後跟自己的親信抱怨,「五公主就是太小心了,我們合伙騙來的地,我送她一點零頭又怎麼了?即便讓皇阿瑪知道又怎麼樣?這是我們姐妹之間的事情!那些地既然送給我了,就該由我做主。」
她的親信笑道:「話雖如此,但是如果讓皇上知道了到底不好。」
四公主搖頭笑道:「罷了,她不肯
要就算了,你收拾些禮物,給五公主送去。」
「咱們送什麼好呢?五公主那裡最不缺稀罕東西,只怕咱們送的東西五公主瞧不上。」
「送些土產聊盡心意就行了,不必送太好的,我們姐妹的情分不在東西上,只要讓她知道我的心就夠了。」
四公主收拾了兩車土產送到雅利奇的公主府,送東西的僕人離開京城之前與舊日的朋友聚會喝酒。
酒席上喝酒喝得多了,嘴巴就沒把門的了。他吹噓四公主得了四萬八千畝地,還說是五公主幫忙要來的,四公主還送給五公主一萬畝地當回扣。
與他吃酒的人裡正好有太子的奴才,他知道了這個消息,酒意還沒散就跑去通知上司。
這樣一層一層的報上去,當天晚上太子就知道雅利奇吃了一萬畝地的回扣。
「不愧是五妹妹,吃回扣也比別人厲害,一下子就是一萬畝地!」
太子擺弄著屋裡的白海棠花,嘴角含著譏諷的笑意。
「我那個好妹妹啊!天天裝出一副不肯與人同流合污的清高樣子,偏皇阿瑪就吃她這一套。我不記舊怨,放低姿態拉攏她,她像個瞎子似的,一直裝作看不見。」
「五公主確實不識抬舉,太子殿下萬萬不要生氣。這種人自恃有才,好像離了她事情就辦不成了似的,遲早有她栽跟頭的時候。」
「殿下,如今機會不就來了!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狠狠參五公主一本。」
太子笑著看向自己的幕僚手下,「那你們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點去辦?記得手腳做的干淨一點,不要跟咱們扯上關系。」
這事聽起來很嚴重,但畢竟沒有確鑿的證據。四公主肯定沒那麼傻,特意制作一些地契寫上五公主的名字。
再者涉及到兩位公主,這既是國事又是家事,怎樣處理端看皇上的意思。
皇上想輕輕放過,他們列出八十條罪證那也沒有用,他想懲治誰,沒有罪證也能編出一百條罪不可赦的罪名。
太子掐住海棠花,在手裡揉個粉碎。
近來皇阿瑪屢屢呵斥索額圖,他不能有太多動作,不然皇阿瑪會更不喜歡他,他必須事事小心,再不能出錯了!
雅利奇還不知道太子要找她毛病,她最近這兩天很亢奮,因為送給懷德的衣服做好了!
做人嘛!不好、色還能好什麼呢?
如今雅利奇嫁人了,可以隨便搞顏色了,她閑下來的時候,腦子裡堆的全是黃色廢料,找不出一點點健康的東西。
晚上雅利奇和懷德用晚飯,懷德吃完一小碗飯還要再添,雅利奇忙攔住了他。
「今天晚上不可以吃太多!」
懷德覺得奇怪,他笑著說道:「咱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我的月例銀子和獎金還不夠買米的嗎?」
「嘖!」雅利奇嗔怪他不上道,「吃太多影響發揮!」
懷德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雅利奇話裡的意思。
他這個人實在保守,只有在昏暗的床上才放得開,在別的地方雅利奇提起這種事情,他都會害羞。
懷德捧著空碗,心不在焉地用筷子夾了一下塞進嘴裡。
「這……還有這種說法嗎?」懷德結結巴巴地問道。
雅利奇點頭,「好像是有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你放心,屋裡有點心,還有我,總不會讓你餓的。」
懷德的臉更紅了,差點把自己埋進碗裡。
吃完了飯,雅利奇回房洗澡。等她洗完,發現懷德已經一身潮氣坐在床上等著了。
雅利奇慢悠悠地擦頭發,「嘖嘖嘖!瞧瞧我們侍郎大人,在飯桌上那麼害羞,臉紅到了脖子根,結果呢,連我洗澡這點時間都等不了,自己跑去別的屋子裡沐浴
。」
懷德咬著嘴唇不太好意思,他是有點急。公主沐浴太慢了,他等不及,就先去書房洗了澡。
「你太慢了……」懷德小聲抱怨。
雅利奇扔了布巾,甩了甩半干的頭發湊到懷德身邊。
「你這個傻瓜,你可以進去跟我一起洗啊!」
懷德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還可以有這種操作!
雅利奇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小朋友,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懷德堵住雅利奇的嘴,用力親了一下。
雅利奇推開他,「你急什麼!你先換上我准備的衣服再說!」
雅利奇去櫃子裡找東西,讓懷德先把衣服脫了。
等懷德脫好上衣,雅利奇從櫃子裡取出一串長長的瓔珞。
懷德抓著褲腰往後退了兩步,「你又欺負我,這根本不是衣服!」
雅利奇瞪著眼睛說瞎話,「這怎麼不是衣服?這叫寶石汗衫?你聽,多麼樸實的名字!」
雅利奇手中的瓔珞由碧璽、珍珠和貓眼石串成。最上面三條珍珠並排串成,中間是一顆大大的貓眼石。
稍微往下的珠串是碧璽和珍珠串成,穿上後可以圍在肩膀和鎖骨上,最下面是一條腰鏈,上中下三條鏈子中間有金色細鏈勾連。
懷德看著寶石汗衫,滋溜鑽進被子裡不肯再出來。
雅利奇在他身上拍了一下,「恃寵而驕了啊!本公主讓你穿件衣服你還敢推三阻四的!不像話!」
懷德無奈嘆道:「這根本不是正經衣服!」
「瞧你這話說的!誰家在床上穿正經衣服啊!」
雅利奇放下珠鏈,摟著懷德哄騙他。
「懷德哥哥,求求你了!」
雅利奇知道,懷德最受不了她叫哥哥。
「我花了好多錢,廢了好多精力才做好這一條鏈子。你如果不肯穿,那麼我的容貌,我的氣質,我身上許多許多美好的東西都會消失的。」
懷德無奈地看著他,雅利奇伸出一根手指哀求道:「就穿一下,懷德哥哥好不好嘛!就一下!」
懷德受不住她的哀求,「好吧!就穿一下!我不要脫褲子!」
「不脫不脫,咱不脫褲子!快快快,你坐起來,我幫你穿,你自己不會穿!」
雅利奇興致勃勃地拉著懷德坐起來,她解開鏈條後面的暗扣,給懷德套上這條『汗衫』。
懷德脖子修長,上面的珍珠瓔珞和貓眼石正好卡在他喉結下面。中間鏈子的碧璽是清透可人的粉色,和瑩潤雪白的珍珠相得益彰,這些寶石正好搭在懷德的鎖骨上,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正中間的金鏈子上也鑲嵌著幾顆貓眼石,順著鏈子向下,腰腹間的肌肉和金色的鏈條相得益彰。
最下面珍珠碧璽串成的三層鏈子松松垮垮掛在腰間,還有珍珠串成的小墜子垂在腰窩。
雅利奇的手蠢蠢欲動,「唉!我丈夫甚美!這就叫最合適的年紀,遇到最合適的人。」
雅利奇的小手搭在懷德的鎖骨上摸了摸,懷德摁住她的手。
「現在可以把鏈子卸了吧?」
「那怎麼可以!你必須戴一夜!不然都對不起我的辛苦!」
懷德笑道:「咱們夫妻一體,我試過寶石汗衫,公主也該試試才對。」
雅利奇翻身就跑,懷德摟住她的腰,抓住她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按。
雅利奇被美色所迷,愣了一下神,等她回過神來,上面兩條鏈子不知怎麼就到她身上了。懷德下面的鏈子還沒解開,這下他們真是夫妻一體了。
雅利奇:「……」這是我玩你,還是你玩我啊!
第115章
事實證明做人不能有壞心思, 雅利奇想玩弄懷德鮮嫩的肉、體,最後鏈子掛在她自己身上,而且還隨著節奏稀裡嘩啦在身上亂晃。
第二天一早雅利奇就把鏈子收起來了, 這玩意再不能用了, 做人不該有那些世俗的欲望。
從今天開始大家都吃素!
雅利奇開始專心於事業, 准備升華一下自己的思想。
近幾年研究院發展越來越快,雅利奇為了把東西賣出去,在各大城市開了研究院官方店鋪。
官方的鋪子就像一個雜貨店, 裡面的貨物有黑板、鉛筆,還有張廣之和友人一起制作出來的蠟燭。
這種蠟燭燃燒起來味道不大,而且不用經常剪燭芯, 雖然價格比普通蠟燭貴了一些, 但依然受到達官貴人的喜愛。
除了這些小東西, 研究院還賣水泥和馬車的軸承零件, 有需要的客人可以來鋪子裡定制, 到時候會有人專門送到家裡。
研究院裡, 雅利奇把杜仲秋叫來, 跟他商量經營的事情。
「新研究出來的香皂玻璃等物先供著宮裡使用, 逢年過節皇上還要拿來賞人,等這些東西產量上來了,皇上覺得不新鮮了, 咱們再拿到鋪子裡賣。」
杜仲秋連忙答應道:「這都是老規矩了,公主放心, 不會出差錯的。」
雅利奇又說道:「像鉛筆黑板這些東西,老百姓已經熟悉了, 我看也是時候把方子傳出去了。」
杜仲秋驚訝地看向她, 「公主, 您確定要這樣做嗎?」
「確定,我記得很久以前跟你說過,我會把方子公開。」
杜仲秋嘆道:「您是說過這件事,但是您冷不丁提起,我都替您舍不得。鉛筆和黑板給咱們研究院賺了不少銀子,尤其是鉛筆,有很多貧寒學子買不起筆墨,他們只能買稍便宜些的鉛筆在木板上寫字,寫完了再用水洗掉,晾干以後還能反復寫。
這幾年總有黑作坊仿制我們的黑板和鉛筆,公主您也不大理論。如今您把方子公開,咱們的作坊肯定要受到影響。到時候咱們作坊的產量減少,那些工匠怎麼辦呢?
把他們打發了,他們的生計無以為繼,留下來的話,又會增加咱們的成本。」
雅利奇覺得屋子裡有些悶,她打開窗戶,微冷的空氣湧了進來。
「你說的這些我也考慮過,作坊產量減少沒有關系,我早有預料,也不在意。多出來的工匠可以讓他們去別的作坊做事,不過是讓他們從頭學起罷了,工錢還跟原來一樣。
至於這方子,我也沒打算白送。我會在各城市販賣秘方,想做鉛筆生意的商人可以來買我的方子。秘方的價格我不會定的太高,但是有一個條件,普通鉛筆的價格一定要低廉,不能讓貧寒學子買不起。
這鋪子裡可以有鑲金嵌玉的鉛筆,哪怕賣五百兩銀子我也不管,但普通鉛筆的價格不能太高,要保證貧寒學子買得起。」
杜仲秋感嘆道:「公主心系學子,是廣大學子的福氣。」
雅利奇擺擺手,她沒有那麼偉大,只是不想讓奸商多賺錢罷了。
「等方子賣出去,咱們研究院又可以有一筆進賬。」雅利奇搓搓手,「到時候我看看,怎麼把這筆錢花出去!」
杜仲秋笑道:「我可能要潑公主的冷水了,這筆錢還是先攢著別花了。咱們研究院盈利多,外面的人都盯著呢!」
近幾年研究院的錢一部分送進皇上的私庫,一部分用來火器的研發,還有一部分拿來投入到新的研究中,剩下的用來蓋工坊,擴大生產,添福利,給員工發獎金。
研究院雖然賺得多,但是用錢的地方也不少。
雅利奇為人大方,待手下的人都是很仗義的,外人只看見研究院的人吃得好穿得
好,以為雅利奇賺個盤滿缽滿。
再加上皇上去年修起了避暑山莊,外人都以為蓋山莊的錢是雅利奇出的。
雅利奇冷哼道:「管他們怎麼想呢!我弄來的錢,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他們嫉妒去吧!一群紅眼病!」
杜仲秋笑了笑,雅利奇不肯聽他的,他也不再勸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他與公主又談起賣方子的事,「做黑板的技術比較簡單,倒是做粉筆有些難度,做的不好容易燒手,黑板和粉筆的方子可以一起賣出去,至於價格肯定要比鉛筆方子低一些。再有這方子是每個城市賣一家呢?還是一次賣好幾家鋪子?」
「多賣兩家,一來可以多賺一筆,二來壟斷不是好事。」
杜仲秋趕忙答應下來,他還要再問一些細節的事情,懷德急匆匆地趕過來,他都沒進門,直接撲到了窗邊。
「公主,皇上召見。」懷德喘了口氣,「看樣子,不是什麼好事。」
杜仲秋緊張地站起來,雅利奇鎮定地坐在那裡,還摸了摸下巴。
「不能夠啊!我又乖又聽話,皇阿瑪有什麼事找我?」
懷德嘆道:「傳旨的太監在外面等著呢!公主,我陪你進宮吧!」
雅利奇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陪。」
出來做事就要有出來做事的樣子,該雅利奇承擔的責任不能讓別人替她扛。
皇上要罵雅利奇,不管他有理還是沒理,雅利奇都要自己面對,若是靠丈夫和母親來求情才能讓皇上網開一面,那就是雅利奇無能了。
雅利奇起身說道:「懷德,研究院的事情交給你了。杜先生,賣秘方的事你弄一個章程出來我看看。
這次進宮我不知道多久才能出來,你們不用擔心。做龍椅的人是我老子,他再生氣也拿我沒辦法,最多打罵我一頓,我從小就挨揍,根本不怕這個。」
雅利奇整整衣裳,邁著四方步去見傳旨太監。
太監見了她不像往常那樣熱情,他公事公辦請雅利奇進宮面聖。
下人去牽馬,文竹偷偷往傳旨太監手裡塞了一個荷包。
傳旨太監小聲跟文竹說道:「有御史參了公主一本,說五公主借著公事的由頭,脅迫四公主給她一萬畝土地,參她與民爭利,辜負皇恩。」
文竹心裡咯噔一下,這事正是她經手辦的,「那御史可有證據?」
「我只是個傳旨太監,內情我也不清楚。」
文竹打聽清楚忙去告訴雅利奇,雅利奇恍然,「哦,這事啊!那不用擔心,沒啥大事!」
文竹歉疚地說道:「都怪奴才辦事不力,給公主惹了這麼大的麻煩。」
雅利奇笑話她心理素質不行,「這根本不叫事,等哪天有人來抓我下大獄,你再著急吧!」
雅利奇騎馬進宮,到了乾清宮她沒有多等就進去了。
進門前她整整衣裳,把耳邊的碎發掖在耳後,還扶了扶發髻上的步搖,讓步搖的流蘇停止顫動,等做好這些,她才讓太監開門。
雅利奇低眉斂目地進門,端莊鄭重地行禮叩首。
皇上看了她一眼,「起來吧!」
雅利奇優雅地起身,她的眼睛左右瞟瞟,發現大殿裡沒有別人,她忙又左右扭頭確認了一下。
「咦?皇阿瑪,怎麼屋裡只有你我和梁總管嗎?」
「你還想要見誰?」
「不是說有御史參我嗎?御史呢?朝會這麼早就散了嗎?」雅利奇不高興地皺眉,「我都准備好舌戰群儒了,儒沒了我戰誰啊!」
皇上氣得把朱筆扔進筆洗裡,「你怎麼知道有御史參你?」
雅利奇笑道:「皇阿瑪真的猜不到嗎?」
站在皇上身後的梁
九功不自在地動了動。
賄賂皇上身邊的太監,買一些有關於皇上的消息,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潛規則。雅利奇的消息當然是從太監那裡買的,不說別人,梁九功收的賞錢就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皇上無奈地嘆氣,雅利奇被參這種事算不上大事,傳旨太監口風不嚴也是正常的。
這種惡劣風氣已經持續好多年了,皇上嚴懲一次,可以緩解一下,沒過多久又恢復成老樣子,皇上也懶得管了。
皇上說道:「御史參你脅迫四公主,霸占了她的一萬畝地,這事你認不認?」
雅利奇懶洋洋地攤手,「證據呢?」
「御史有一個人證,是四公主的下人。」
雅利奇:「哇!居然還有人證呢!那我也不認!」
皇上拍桌,「雅利奇!收起你吊兒郎當的樣子,好好說話!」
雅利奇大步走上來,推開奏折,趴在桌上。
她看著皇上眼神真誠,「皇阿瑪,事情是這樣的,你讓我跟四姐姐討價還價,我就派我的侍女文竹去了歸化城。這事您是知道的,後來文竹直接與您聯系。
四姐姐對最後談下來的結果很滿意,她覺得應該是我幫了她的忙,所以要送我八千畝地。我的侍女文竹不懂事,她沒想太多就答應了。
等文竹回來後跟我提起這八千畝,我立刻就訓斥了她。這事我只是個中間人,若是收了好處,我沒有私心也變成私心了。
我特意寫信回絕了這件事,四姐姐收到信後也改了主意,收回了那些地,還給我送了兩車土產。我們連地契都沒有,那些地從來都沒放在我的名下。
皇阿瑪若不信,我那裡有四姐姐寄來的信,那些土產還在我家的庫房裡,一會兒我派人一同送來。」
皇上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雅利奇的解釋很合理。
皇上知道自己冤枉了雅利奇,但有一件事情他依然不滿意。
「我讓你去討價還價,結果四公主要分你八千畝,你根本沒把價錢壓下去!我看你和四丫頭裡應外合,一起算計我!」
雅利奇:「皇阿瑪你不要不講理哦!我談下來的價錢沒有壓到四姐姐的底線,這個我承認,但肯定也不會虛高太多的!
別說四姐姐給我八千畝,就是她把四萬多畝地都給了我,那裡也是四姐姐的地盤。人家的地盤想讓誰種誰就種,想怎麼管就怎麼管。我頂多就是收個租子,除此以外我還能得到什麼好處啊!
就因為這個,四姐姐給地當然大方了,反正人家管著當地的政務,我在京城離得那麼遠,收租子都得是四姐姐幫我收,我能做什麼主啊?」
雅利奇皺著鼻子戳桌上的奏折,「我真是個勞碌命,干著活,還得受著您的冤枉。我要是跟四姐姐裡應外合,四萬多畝地可不夠,必須翻個番才行!」
皇上罵道:「瞧把你能的,我還沒說話呢!你倒先抱怨這麼多!」
雅利奇嚷道:「我能不生氣嗎?我能不心寒嗎?您去看看您的私庫,裡面一半的銀子都是我給您賺來的!您還懷疑我,冤枉我,您說說您像話嗎?
那些御史有個人證就想參我了?他的人證是四公主的貼身侍女和侍衛嗎?是歸化城的都統嗎?
您都不幫我做主,還氣勢衝衝地把我從研究院叫來。我進門以後您連個笑模樣都沒有,還不讓我舌戰群儒,我不高興了,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皇上又覺得好笑,又覺得生氣。
「我不過是叫你進宮查清事情真相,你在這卻發起脾氣了,到底誰是老子誰是女兒。」
雅利奇:「您是老子,我是不孝女!」
不孝女就是要做不孝的事情,就是得氣你!
皇上喝道:「不許再鬧了!我就冤枉
你了,你待怎樣?」
雅利奇看著他,然後登登登跑下去,躺在地上開始滾來滾去。
「皇阿瑪不給我做主,我就躺在這打滾不走了!」
雅利奇胳膊護在前面,慢騰騰地在地上翻滾。
皇上捂著額頭,覺得腦瓜仁疼。
「雅利奇!你都多大了!還干這麼幼稚的事情!你五歲的時候打滾還能誇一句可愛,你都快二十了,都已經嫁人了,還在地上打滾丟不丟人!」
梁九功跑過去扶她,「公主呦!您快點起來吧!地上涼,可不能躺啊!」
他湊到雅利奇身邊小聲說道:「您別惹皇上生氣,您軟和一點,皇上會聽您的!」
雅利奇不理他,她才不要軟和呢!明明是皇阿瑪不信任她,憑什麼讓她求和?她要的不是求和,她就要鬧,鬧得皇阿瑪不安生。
將來再有這種事情,皇阿瑪求證的時候得放軟了聲音來跟她說話,她可不能被皇阿瑪拿捏住了。
皇上冷聲道:「雅利奇,你再這樣,我可要下旨訓斥你,罰你的俸祿了!」
雅利奇躺在地上,雙手合十放在肚子上。
「皇阿瑪隨意,我臉皮厚,不怕罵。」
「你不起來,我就讓研究院易主!」
雅利奇心中冷笑,威脅我?你看我吃這套嗎?
「皇阿瑪是天子,您要做什麼都可以。研究院易主就易主吧!我還可以找別的事情做!現在沒有大的戰事,那我就養一支軍隊去打俄羅斯吧!」
皇上長嘆一聲,不論是在朝堂還是在後宮裡,他都是說一不二的,唯獨面對雅利奇的時候,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雅利奇臉皮厚,性子倔,從小不怕打也不怕罵。她長大後,辦事越來越穩妥,皇上以為她懂事了,今天才知道那都是他的錯覺。
這麼大的姑娘,又已經嫁人了,皇上再打就不合適了,罵了她又不聽,現在撤她的職務她都不在意,皇上真是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其實皇上有很多手段可以使在雅利奇身上,尋根究底,他還是舍不得。
不是很嚴重的事情,他如果罰的太狠,那會使他們父女離心的。
皇上無奈地說道:「起來吧!你說說,你到底要怎麼樣?」
雅利奇骨碌一下從地上翻身爬起來,「我要宴請賓客,讓御史登門道歉,說明是他故意抹黑我!」
皇上搖頭,「不可能,我可以訓斥他不查明真相就隨意參你,但不能說他誣告你,你沒有證據,我也沒有證據,我們只能說他不謹慎,這不是什麼嚴重的錯誤。
御史是朝廷的喉舌,如果沒有御史監督,貪官污吏橫行,朝廷會是什麼局面?御史給你登門道歉,那樣會寒了所有御史的心。
歷代君王都鼓勵御史上奏,鼓勵廣開言路,此事不是你說如何便能如何的。」
雅利奇抱怨道:「現在確實是開了言路了,貪污受賄的現像也沒好多少啊!我看整個朝廷,只有我們研究院是最清白的。
皇阿瑪,我敢拍著胸口說,我從十三歲做將軍開始,我就沒有收過賄賂,也沒有做過坑害百姓的事情。
我們研究院選人嚴格,對所有員工都嚴格要求,生產出來的大部分東西都物美價廉,方便百姓生活。」
雅利奇在皇上面前上眼藥,「一定是有人盯上我研究院的位置,故意害我,想把我弄走。這些年來拉攏我的人可多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心思。
一個個都見不得我優秀,都想將我的勞動成果占為己有!他們都不要臉,這世上只有我一個好人!」
雅利奇說話像小孩置氣似的,但卻觸動了皇上的心腸。
如今皇子們漸漸的都大了,小心思也多了起來。
尤其是太子,近些年他做事還不如小時候,皇上心裡是越來越不滿。
如果是太子無能倒也罷了,能力不行他可以一點一點地教,反正他還年輕,還能活很多年,總有能把太子帶好的一天。
但事實是太子能力很行,只是對他這個父親遠不如其他兒女孝順。更有索額圖在前朝幫太子勾結朝臣,這樣的舉動更讓皇上不安。
皇上低頭想著自己的心事,雅利奇安靜地站在下面等著他回神。
過了許久,皇上回過神來看向雅利奇。
「最近這些日子,你不要做研究院的院長了,懷德也撤出來。」
「為什麼!皇阿瑪你真要這樣罰我啊?」
雅利奇心道,你這中年男人也太難拿捏了,我都躺地上打滾了,你還真忍心把我從研究院踢出去啊!你有沒有心啊!
雅利奇可舍不得把研究院交給別人,她立刻滑跪。
「皇阿瑪我錯了!」雅利奇雙手合十裝可憐,「我真的錯了,我不該跟您大呼小叫的。」
皇上一眼就看穿了她,「不是誠心的道歉就算了吧!我也不稀罕你道歉!我讓你和懷德離開研究院是另有打算,我看看是誰在後面鬧事。」
「哦!皇阿瑪您要引蛇出洞啊!那行!」雅利奇又站了起來,「您釣完魚記得快點把研究院還給我,我手下的人只知道做研究,換了上司他們一定不習慣。他們都是一些小可憐,經受不住外面的風吹雨打。」
皇上嫌棄地瞪她一眼,這丫頭煩死人了。
「行了,趕緊滾出宮去,我看見你就心煩!」
雅利奇搖頭,「我現在可不能走,我要在宮裡住上十天八天的!」
「宮裡沒有你的住處,趕緊滾回去。」
雅利奇笑嘻嘻地搖搖手指,「嘖嘖!皇阿瑪,這你就不懂了吧!我留下是為了您好!做戲做全套,正常情況下,您把我弄出研究院,我會甘心嗎?我會乖乖回家嗎?
不鬧不是我的風格,我先在宮裡鬧幾天,得做足了戲,您忍無可忍了再把我趕回去。」
皇上心煩意亂地擺手,「行行行!隨你吧!我這還忙著呢!你去後宮找你額娘去!」
雅利奇蹲身行禮,「請皇阿瑪恕女兒失禮了。」
雅利奇甩甩頭,把頭發和簪子弄亂,然後又扯了扯衣服,讓衣襟歪一點。
她干咳兩聲清清嗓子,「梁公公,准備好,注意配合我!」
梁九功愣了一下,「配合什麼?」
話還沒問完,雅利奇嗷一嗓子。
「皇阿瑪!皇阿瑪息怒!我知錯了,我不該用那樣的語氣跟您說話!但請皇阿瑪看在我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求您收回成命!皇阿瑪!」
皇上揉揉耳朵,雅利奇這一嗓子,大殿裡都是回音。
雅利奇對梁九功說道:「梁公公,該你了。」
「我?」素來機靈的梁九功都蒙了,這個即興表演太即興了。
雅利奇嘆道:「你得勸我啊!拉著我啊!」
梁九功連連點頭,「對對!公主啊!」
梁九功大聲喊,「公主啊!皇上正在氣頭上,您先回去吧!別再惹皇上生氣了!」
雅利奇點點頭,「梁公公表現得很好,我再想想接下來,我說什麼詞。」
皇上被她吵了一上午,實在是忍不了了。
「我來幫你演吧!」皇上抄起桌上的鎮紙就衝雅利奇過去了,「你給我過來!」
雅利奇扭頭就往外跑,「這個戲太過了啊!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