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七葉寂照秘密主嫁入豪門
賽諾和提納裡對上視線。
明明兩個人的目光都帶著幾分沉穩認真的冷淡, 但是阿麗婭卻在目光交錯的一瞬間看出了幾分火花崩濺的感覺。
她坐回了散兵身邊,從不知道哪裡掏出一桶爆米花, 抓起兩三顆往嘴裡扔, 一邊嘎吱嘎吱地咀嚼著外面裹著一層焦糖甜味的小零食·,一邊評價道:「這正所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後面……後面就沒了。
因為阿麗婭張了張嘴, 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發現自己的大腦空空如也, 完全組織不出什麼點評的詞句來。
散兵嘆了口氣。
他心想:還好, 阿麗婭當時躍躍欲試的,但到底還是沒有自己上場當主持人。
——要是阿麗婭聽到肯定會說, 那也是因為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好嗎?
她清楚自己是那種臨場組織的話,是那種能夠把自己的發言組織成一篇結巴都能一個字不差讀下來的類型。
所以有些錢還是要讓別人來賺。
鏡頭切回場上。
熒其實沒有想到, 這兩天她往璃月輕策莊那邊多跑了跑,被潛移默化後帶回來的口音居然也能被賽諾吸收, 並現場利用在自己的垃圾話裡。
於是在聽到「滾球」這個詞的時候,她笑了。
並不是因為賽諾的諧音梗多好笑,而是因為賽諾的口音和認真的樣子。
笑起來了之後,她的余光瞥過提納裡那明顯帶著十分隱忍的握緊的拳頭。
然後熒想到:
啊, 賽諾, 你終於說了個大家不用看周圍的人的反應就能笑出來的笑話。
這盛世如你所願啊,大風機關!
*
至於提納裡。
提納裡當時心裡就咯噔一下子。
他心想,壞了, 當初在拒絕賽諾的時候, 居然沒想到他能夠做為雙刃劍, 砍向自己的隊友也砍向敵方。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說的就是那時候的提納裡。
畢竟他才是那個已經快要對賽諾的冷笑話見怪不怪了的人不是嗎?
提納裡:大意了。
當時他就感覺到, 這場四分之一決賽,搞不好會是他折戟之處。
*
「你應該帶著柯[萊]過來的,這樣你還能有希望再次[來]到賽場上。」
「知道為什麼我們這邊要帶著旋曜玉帛嗎?不是因為我們需要自己的背景音樂,而是因為有了[凱]亞,現在還有了[旋]曜玉帛,一定能夠[凱旋]而歸。」
溫迪:「……」
溫迪為了自己臨場的輸出狀態,已經連著好幾天沒喝酒了,這會兒就非常想給自己來上一瓶好的。
不為別的,只為大拇指把瓶蓋給起了,然後當頭澆下。
他給凱亞創造了個放大三殺的機會,在手指稍微脫離屏幕等待復活的那十幾秒的時間裡,溫迪感嘆道:「他好像真的在給對面的人解釋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凱亞沒有浪費溫迪用命換來的這麼個機會,非常利落地開大接二技能群攻帶走對面被舉起來控住的三個半血。
然後他說:「你直到現在才這麼覺得?」
凱亞心說,他在之前整個隊伍磨合訓練的時候,就已經在強迫自己習慣這種冷笑話,甚至在聽到之後立刻以一種非常誠心的態度笑出來。
蒙德的騎兵隊長,在蒙德沒了騎兵的時候完全就是把自己當成情報頭子在用的。
他可是那種往常去酒館,推杯換盞說上幾句話,外來之人當即就能被撬開口,像是倒豆子一樣全交代了的人物。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所以賽諾表示,最近這段時間,他最好的朋友就是阿貝多、凱亞和久岐忍了。
阿貝多是因為,他會很認真地對賽諾說:「嗯,好笑。」
至於久岐忍……
久岐忍表示:面鎧能夠掩蓋一切。
況且,她還有那麼樣的一個老大呢。
*
在沒有習慣諧音梗冷笑話的時候,賽諾真的很具備精神攻擊性。
尤其是那種容易替別人尷尬的,當即就開始表演腳趾扣地了。
總之,巡林員隊伍在經受了來自旅行者這一隊場內與場外的雙重攻擊,原本還可以試圖穩扎穩打,看看能不能在實力相對而言領先自己的這一隊手下找到對方的破綻獲得勝利,但現在看來……
嗯,純粹屬於是痴心妄想了。
提納裡溫和地接受了這場失敗,安慰了每一個看起來失魂落魄的巡林員:「這不是你們的錯,只是因為某位風紀官管不住自己的嘴而已。」
至於勝利的那一邊,熒再一次向著天花板舉起雙手。
——賽諾!這盛世如你所願好嗎!
冷笑話終於在一個很公開的場合發揮出了它該有的威力!
雖然……雖然,熒回頭看了一眼提納裡,想到這次因為還要寫作業所以沒有來到比賽現場的可憐柯萊。
如果柯萊在直播平台上看了剛才的節目……
現在,化城郭,柯萊的住所……
地板上會不會破出一個巨大的洞來呢?
*
阿麗婭覺得剛剛賽諾的一整場發揮,全都應該記入《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游戲史冊。
做為「影響對手心態的話應該怎麼放」的教科書存在。
雖然如果這樣下去,長此以往,或許這個競技游戲就要變成什麼冷笑話大賽。
唉,下次還是把選手的麥給ban了吧。
嗯……說到ban麥……
阿麗婭摸了摸下巴,感慨道:「雖然沒有那麼話癆,但是真的好像啊……」
散兵有些奇怪:「像什麼?」
阿麗婭一拍桌子,感嘆道:「夜雨聲煩!」
這不是妥妥的早期黃少天嘛!
甚至這種讓主辦方決定為了他修改比賽規則的樣子,都不能說是非常相似,只能說是完全一樣!
阿麗婭右手握拳捶進左手掌心。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電競的精髓,最重要的其實並不在於游戲操作,而在於精神污染(?)
*
場上,提納裡和平靜地和熒握了握手。
他看到熒的發揮,就知道熒的實力勝過自己,所以在恭喜熒的時候沒有半點不甘心之類的情緒。
他微笑著,甚至耳朵也跟著抖了抖,十分誠心誠意:「恭喜你獲得勝利,在之後的半決賽裡也要獲得好成績啊。」
熒重重點頭,右手握拳抵在心口上碰了碰:「放心吧朋友,我會背負著你們的榮耀,在這條路上走到最高峰的!」
提納裡:「……」
提納裡有些無奈地笑出聲來:「嗯,好。」
雖然樣子很中二,但是……算了,旅行者開心就好。
但是下一個。
他看向了賽諾。
提納裡臉上那種溫和的像是化城郭附近的水域中,直到黃昏在開始慢慢綻放的月蓮一樣的笑容就一下子淡了下去。
這時候附近的鏡頭直接給且到了這兩個人中間,甚至還很沒有道德地放大了。
——全場觀眾,連帶著那些沒能來到現場,但是正在直播平台上看著這場比賽收尾的觀眾們,全都清楚地看到了提納裡笑容消失的變化。
化城郭中,因為沒寫完作業所以沒能被帶出去,但是仍然將虛空終端放在一邊,時不時從作業裡面抬頭看一眼比賽進展的柯萊剛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還沒咽下去呢,結果看到提納裡的表情。
她一瞬間就噴了。
水落得滿紙都是。
眼看著字跡逐漸暈開的柯萊:「……」
她的笑容消失得比提納裡還快。
回到場上。
一個失去笑容的提納裡,以及一個從頭到尾都沒有笑容的賽諾,就這樣四目相對著。
看台上的阿麗婭和賽場上的熒在一瞬間思維同步了。
阿麗婭&熒:現在這個場景,真的非常適合做成表情包啊!每一幀都很適合!
提納裡和賽諾用目光對峙了片刻,然後兩個人動作很慢地伸出手,以一種詭異的默契,雙手握在了一起。
微微用力。
尤其是提納裡,他看起來是真的很用力,像是要讓賽諾體驗一把骨頭被捏碎的感受似的。
賽諾冷冷開口,聽起來像是兩人有仇似的:「輸了就是輸了,提納裡,是你的隊伍實力不夠,如果他們能夠更專注於這場比賽,而不是比賽之外的我,你們也是有不小勝利希望的。」
提納裡點點頭:「是啊,所以這次是我的失誤,我應該把你平時說的那些什麼大風機關啊、棗椰都好之類的笑話錄音下來,給他們循環播放的。」
(聽到這段對話的阿麗婭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道誰才是這個場上真正的魔鬼。)
提納裡晃了晃賽諾的手,深吸一口氣,然後道:「……下次,如果還會有第二屆的話——」
賽諾那雙紅色的眼睛裡面寫滿了認真:「我是不會和我現在的隊友分開的,因為我是賽[諾],所以我說出來的話,都是[諾]言。一諾千金,你明白嗎?」
提納裡:「……」
提納裡徹底面無表情,整個人散發出來的寒氣,就像是在龍脊雪山上經過了三千年修煉的冰霧花一樣冷。
他說:「如果還會有第二屆比賽的話,我會先把你敲暈在教令院裡。」
什麼冷笑話,什麼諧音梗,有多遠滾多遠。
不,應該這樣說,賽諾,滾出他的生活。
*
剩下的三場比賽,分別在當天下午、以及第二天的上午與下午結束。
四分之一決賽結束之後,納西妲和溫迪都成功進入了半決賽。
於是溫迪提議:「要不我們大家去喝一杯吧?慶祝一下?」
然後就被熒敲了一下:「不行哦,喝酒會影響發揮的,就算你不會有什麼發揮失常的問題,那也要考慮一下別人吧?」
溫迪按著腦袋,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哦」。
看起來有點兒可憐。
但他抬頭,用那雙碧綠色的眼睛看向熒的樣子也很乖。
於是熒嘆了口氣:「好吧好吧……我問問阿麗婭請不請客,前提是不喝酒啊,可以讓你多喝兩杯蘋果汁。」
阿麗婭對熒這種直接問她請不請客的行為表示強烈譴責。
她是游戲創始人,也是比賽的承辦方,但絕對不是什麼請戰隊吃飯的俱樂部老板好嗎?
唉,算了,都是朋友。
於是她給熒發了個紅包,讓她用紅包付費,然後自己也和散兵一起過來混了混。
她出的錢,她不來喝兩杯那簡直就是對不起給出去的摩拉。
況且場上還有納西妲。
有納西妲的場合嘛,哪怕是散兵也說不出「我們單獨出去吧」這樣的話。
於是,阿麗婭也出現在了飯館的包廂之內,手中端著一杯據說是來自蒙德晨曦酒莊,最好的產品——但是被凱亞認證打假了的葡萄汁。
她抿了一口,覺得很甜,甜中泛起一點點水果的酸味以及葡萄的微澀,香氣馥郁美妙。
也不知道凱亞這個家伙的舌頭要敏銳到什麼程度才能感覺到這杯葡萄汁不是晨曦酒莊出產的產品,明明阿麗婭也收到過迪盧克的贈禮,也喝過晨曦酒莊的葡萄汁,甚至在天使的饋贈剛剛認識溫迪的那段時間,她天天喝的都是這種飲料。
但她怎麼就感覺不出來這玩意是假貨。
阿麗婭又抿了一口,然後帶著幾分冠冕堂皇的客氣:「感謝大家喜歡我的游戲——以及,祝賀你們出線,現在又進入了半決賽!」
在祝賀進入半決賽的時候,阿麗婭朝著溫迪和納西妲那邊轉了轉。
畢竟……雷電影他們那一組其實沒能進入半決賽啦。
他們止步於小組賽。
「不過其實這次參賽的隊伍真的特——別多!所以能出線的就都是高手了!」
阿麗婭瞥了一眼八重神子,給自己找補。
「明年或者後年吧,反正肯定會有第二屆比賽的!」
長生種的優勢就在這裡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人類在電競方面的優勢年紀並不長,所以靠的基本都是靈性和天賦,當經驗慢慢積攢,他們本身的體能啊之類的都會落後。
一增一長,直到體力和反應速度全都跟不上了,就只能退役。
但是長生種完全沒有這樣的需求啊。
他們的身體,至少在比人類長很多很多的年歲中,始終停留在最風華正茂的年頭,根本不存在什麼體力和反應速度下滑的情況。
這樣的話,只要多打、多思考,早晚能夠靠著勤能補拙成為高手。
……雖然,八重神子看起來對於這樣得來的成功沒什麼興趣。
阿麗婭扯了扯咽喉處的皮膚,選擇直接請大家開始吃喝。
再多扯點下去她腦子裡打的那些腹稿就該用完了。
——況且,這會兒散兵也不可能出來幫她圓場。
嗯……是的。
哪怕已經出現在同一個空間了,散兵仍然沒有半點把雷電影當成真實存在的人來看的意思。
阿麗婭看著和納西妲相談甚歡,至少表面上看起來「相談甚歡」的散兵,心中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朝著雷電影的方向敬了一杯,隨後就朝著他那邊走去。
貓貓是要哄的嘛,在場面話之後,剩下的就是陪貓貓。
她對自己的定位相當精確。
或者應該這樣說,她對散兵的心理總能拿捏得很到位。
這會兒剛走過去,腰上就被手臂攬住了。
動作幅度不大,並不怎麼能引起周圍那群已經開始吃她的喝她的人的注意力。
納西妲倒是看在眼裡。
阿麗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但也沒有去扯開這條手臂。
怎麼了,倘若這會兒出現在面前的是貓貓,那就是貓貓已經把自己的尾巴圈在她的手腕上了,這時候要是讓他拿開,她還是人嗎?
鐵石心腸都做不到。
於是,她也不動聲色地彎曲手臂,按住散兵攥著她裙子腰部布料的手背。
然後,小指指尖貼著他小指的側面輕輕勾撓了兩下。
納西妲轉開了頭。
沒眼看,尤其是對於一個未成年魔神來說,這是真的沒眼看!
阿麗婭雖然因為納西妲的動作而感覺到良心稍痛了一瞬,但隨即就把良心的反應完全鎮壓了下去。
她承認,她骨子裡是有點重色輕友屬性的。
納西妲明顯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她轉向熒,一邊和對方——也就是未來或許會相遇的對手——互相禮貌地表達恭喜以及「我們是不會輸的」宣言,一邊吐槽阿麗婭。
納西妲:「阿麗婭……戀愛之後的阿麗婭就變得一點都不可愛了呢。」
熒用力點頭:「是啊是啊,我真希望能夠回到一年前——那時候她給我錢的時候還那麼大方。」
納西妲嘆了口氣:「我現在真的很後悔。」
要是當年她沒有把散兵派去到阿麗婭身邊,是不是就不會有如今這個不怎麼讓她高興的局面?
*
這廂裡納西妲思及過去,嘴上說著後悔,但實際上嘴角仍然掛著很溫柔開心的微笑。
而另一邊,八重神子看向正將剛才侍者遞過來的一盤棗椰軟糖托在掌心,認真挑選著自己下一筷子應該夾起哪一塊來比較好的雷電影。
很小幅度地抖了抖耳朵,八重神子輕聲問:「你現在……」
她知道,雷電影對散兵一直懷有一種愧疚的縱容,就像是個錯過了孩子童年、沒能盡到保護養育責任的母親一樣。
那麼現在場上這樣的情形對於雷電影來說……
雷電影抬起頭,臉上依舊是如以往那樣,帶著幾分面癱的、很難被不熟悉的人看出她此時正在想什麼的表情。
她咬了一口有點兒粘牙的棗椰軟糖,然後因為這一口糖果而含混不清地說道:「過往不可追,神子,至於現在,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
明明沒有點酒水,一切放在場上的飲料全都是果汁、牛奶或者干脆就是白水,但溫迪向在場所有人表演了一個:什麼叫做喝果汁也會醉。
可能這就是風讓果汁在他的體內被窖藏,時間使之釀熟吧。
總之,這會兒的他,露出了幾分當年愛搞惡作劇的風采。
溫迪打了個哈欠,舉起杯子對向明月:「參與了這場比賽的七神中,是誰連出線都沒有做到?」
是啊,目前就阿麗婭已知的,一共有四位塵世七執政參加了這場比賽——倘若從這個角度來說,那將這場比賽視作第二場魔神戰爭也不是完全說不過去——其中雷電影雖然折戟於小組賽,但畢竟也靠著隊伍裡的強者出線了。
唯有當年,七神中基本可以說是能夠壓住場子的那位。
雷電影喃喃自語,念出了那個名字:「摩拉克斯。」
岩之魔神摩拉克斯,當年魔神戰爭期間把岩槍當做串來使,一槍一魔神封印的強大存在。
溫迪:「沒有出線~沒有出線~沒有出線~」
他的聲音甚至都帶上了點不怎麼成曲的調子,不過還真別說,不愧是也司掌音樂的神明,光是這樣哼唱的兩段也很好聽。
就是攻擊性有點強,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喝多了酒,一拍腦袋決定挨頓打醒醒酒。
熒覺得,但凡溫迪不是她隊伍裡的成員,倘若挨了打,大概會對兩三天後的半決賽成績造成影響,她這種樂子人必然將溫迪的反應用錄影機記錄下來,轉手發給鐘離以示敬意。
嗯,這是以示敬意而已,沒有想要挑起爭端,她捧著瓜坐在一邊看熱鬧的意思哦。
阿麗婭:「……」
阿麗婭:「…………」溫迪,你這也太不禮貌了吧,真不擔心下次去璃月的時候,被鐘離抄起護摩追著打上三個時辰?
額,等等。
鐘離的專武好像不是護摩吧?
但是在提瓦特,她一直都沒見過鐘離出手,而在游戲裡……她從來都是給鐘離用護摩的。
她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哦,對,外貌專武。
那玩意叫貫虹。
說起來,在提瓦特,和游戲裡頭需要平衡角色之間的強度不同。
鐘離用貫虹,就算沒有岩元素附魔,純粹的物理傷害也確實能打出相當高的數值。
嗯……阿麗婭舉起手,掌心相貼,十指交握,做出了個許願的姿勢。
納西妲:「阿麗婭?」
你這是?
阿麗婭閉著眼睛,道:「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我會看到溫迪變成的流星;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我們能夠看到這個世界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風精靈串。」
那麼,既然有二分之一的可能看到流星,那為什麼不對著流星許願呢?
阿麗婭:「我希望流星能夠保佑我,讓我在今後的日子裡賺更多的錢。」
納西妲:「……」
納西妲:「不愧是你。」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岩元素最為沉重,因此沒能和風一樣滿世界亂竄,將一切的聲音納入耳中的緣故,總之鐘離沒有出現,所以溫迪沒有挨打,熒深深地吁出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溫迪沒有被暴打,她的隊伍不會在半決賽之前變成四缺一。
她很是感謝上蒼,更感謝鐘離。
於是決定等比賽結束,如果獲得了冠軍,那就一碗水端平,她自掏腰包請鐘離吃飯。
如果沒有獲得冠軍嘛……
呵呵,那她肯定要把溫迪干的這檔子事情向鐘離告狀啊。
沒有冠軍和獎金,那就要把樂子看了。
熒:總之,她不能虧。
於是,為了溫迪著想,從第二天開始她就開始催促溫迪多多訓練。
要是換了久岐忍和賽諾就算了,他們畢竟是普通人類,要是訓練得太多了也會疲憊勞累。
但是這可是溫迪誒。
這可是風神大人誒。
「溫迪你是不會累的對吧?」
熒笑眯眯地將掌中紅得非常漂亮的蘋果拋起來,換了只手接住,姿態之輕松寫意好比當年還沒有遇到阿麗婭,所以可以在蒙德城中有酒有歌萬事足的溫迪。
「一定要加油哦,你也不想讓鐘離知道你都說了些什麼胡話吧?」
溫迪摸摸鼻子:「昨天那是氛圍到了。」
——而且他真的偷天換日,將一瓶葡萄汁換成了烈酒,風可以將酒氣攏起來,不讓別人發現。
《論溫迪為了喝酒可以多努力》
沒想到喝了一瓶之後他居然就嗨了。
「但其實要是我飛得足夠努力,老爺子也追不上我,飛比跑得快嘛。」
熒:「唔……」
她抿了抿嘴唇。
「我覺得你的話有問題,鐘離論跑圖可能確實追不上你,但是他可以朝你砸天動萬像和岩槍啊?」
拋出的岩槍的速度很快沒問題吧。
天動萬像是超大範圍傷害沒問題吧。
溫迪:「……」
溫迪向前一趴,整個人就像是一張倉鼠餅一樣趴在了桌面上。
「我知道啊——如果我能夠飛得連岩槍都追不上,我現在就不會留在這裡乖乖訓練了。」
風神的聲音難得變得格外的悲傷。
是那種熒都要控制不住錄音下來的悲傷。
《好東西,應該拿去和阿麗婭分享》
熒忍著笑,拍了拍溫迪的肩膀,道:「想開點,我的朋友,只要我們獲得冠軍,我就會去請鐘離吃飯,將這檔子事徹底封入歷史。」
溫迪沉重地嘆氣。
「唉……也只能這樣了,那你們出去逛街吧,我再練練,回來的時候給我帶點兒點心啊!」
*
俗話說,玉不琢不成器。
又有說法說:不逼一把你自己,你都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雖然逼得太狠了也容易把人變成「我不做人了JOJO」的樣子,但溫迪的行為,其實可以說是很好地證明了以上的兩句話。
在有著摩拉克斯的威脅(至今尚且並不知曉這件事的鐘離本人坐在和裕茶樓上,抿了一口茶後,沒能忍住打了個噴嚏)的情況下,溫迪的訓練比往常要認真嚴肅了很多不說,在比賽的時候也直接腎上腺素爆發,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神操作。
真·神操作。
雖然風精靈做為元素造物可能是沒有腎上腺素這個東西的,但他在比賽中起到的作用真的非常大。
直接奠定了熒他們那一隊最後走向勝利的基石。
當主持人拿著擴音麥,大聲對著全場喊出「獲勝者是旅行者一隊!」的時候,熒喜極而泣,當場轉身,將溫迪抱了起來。
是的,她沒有撲到溫迪身上。
但她把溫迪抱了起來。
溫迪:「……」
因為風神參賽所以關注了一下這場比賽的琴:「……」
拿著長槍短炮等在一邊,等著拍攝到點什麼精彩瞬間的記者們:「……」
一瞬間的愣神之後,他們全都端起了錄影機開始拍攝。
這種場面啊,也可以算是名場面呢!放在頭版頭條都很合適。
旅行者,真不愧是大力美少女!
熒在激動過後,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似乎有點太容易成為一個話題。
剛想要把溫迪放下來,只見從觀眾席上撲出來一只白色的派蒙,直接抱住了她的臉,嗚嗚嗚嗚地哭得比熒還要激動上好幾倍:
「你贏了啊,你贏了啊!」
被派蒙白色的小肚子蒙蔽了視線的熒:「……」
好了,她聽到更多記者拍照的聲音了。
嗯,按動快門的聲音變得更響亮,速度也更快了呢。
*
獲得了冠軍獎金的熒笑得春風得意。
不,春風得意這個詞都不適合用來形容她。
她完完全全就是笑得見牙不見眼,表現出了一個人一夕暴富之後會露出了最真實的模樣。
當然了,誰都知道這點錢其實經不起旅行者花銷。
畢竟旅行者面前的,是全提瓦特地脈裡面流淌著的,需要挑挑揀揀然後升級到二十的聖遺物啊!
熒抹了一把眼淚:「這下,就算再來十個歪了詞條的魔女,我也不會再摸著口袋裡的三瓜兩棗,嘆口氣出去打工了!」
阿麗婭被這樣心酸的「打工文學」觸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想開點,刷出十個魔女多難呢。光是中間間隔的時間,就夠你弄到點錢了。」
火本裡面,全都是渡火啊!
熒:「……」
熒伸手,食指繃緊,指尖纖細且漂亮,對著門口的方向。
「你,出去。」
*
除了獎金之外,獲勝的隊伍還有其他的獎勵。
其中最被關注的,應該就是可以選擇自己在決賽時使用的英雄,指定一套皮膚來設計。
納西妲因為溫迪在決賽時突然的爆發而沒能勝利,阿麗婭原本有些惋惜,但是熒直接要求定制一款草木之主的皮膚。
——是的,她搶了納西妲的草木之主,在b&p的環節直接讓納西妲頭頂上冒出了一整排的「???」。
不過,她這會兒選擇給草木之主出皮膚的行為,也確實讓因為納西妲被搶了角色,而國家隊又落敗了之後心情不那麼好的須彌人再一次拍著她的肩膀豎起大拇指:
「旅行者,你是我們所有人的好朋友!」
阿麗婭也很從眾地對著熒豎起大拇指。
這種行為簡直贊。
非常好地表現出了旅行者的情商。
阿麗婭:「請放心,我一定會非常認真地設計這套草木之主的服裝的!」
她說這話當然是很讓人放心的,畢竟,試問誰不知道天命游戲的創始人當年第一個創作的《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中的角色就是草木之主。
那是真愛。
阿麗婭一邊和美工阿貝多商量著應該怎樣給冠軍隊伍獲得勝利的角色設計皮膚,一邊暗搓搓地將七葉寂照秘密主也放進了【等待制作皮膚】的文件夾裡面去。
等阿貝多打開這份待工作的文件夾,並且看到阿麗婭扔進去的,格格不入的七葉寂照秘密主。
阿貝多:「……」
阿貝多:公器私用還得是你,阿麗婭。
他當天就給阿麗婭發了個消息過去。
阿貝多:這個也要重新設計一套皮膚?
阿貝多:確定是你寫在文件裡的,需要更炫酷一點的機甲感,而不是一套白無垢嗎?
阿麗婭:「……」
阿麗婭看著阿貝多發過來的信息,盯著上面「白無垢」那三個字,慢慢慢慢的,臉就紅了起來。
雖、雖然白無垢這種裙子吧,是給新娘穿的,但是如果散兵穿上肯定也很好看啊——他從借景之館裡面出來的時候穿著的不就是一身白色的袍子……
真的很有那種感覺!
阿麗婭的手指虛虛地懸在虛擬屏幕上,指腹始終和鍵盤保持著一點距離。
一句「就要炫酷機甲」這樣的話根本說不出口。
阿麗婭按住了心口。
真、真是的,阿貝多這件事干得真是一點都不漂亮,怎麼可以戳穿她心底的野望呢?
她舔了舔嘴唇,思考片刻之後想到了這樣的問題應該如何回復。
阿麗婭:我能都要嗎?
阿麗婭:白無垢的那一套,我想要當做我個人專用的皮膚,可以嗎可以嗎可以嗎?
阿麗婭:月薪翻倍,獎金翻倍……你就算要璃月的芝麻糊,我都可以現在出門去翻越高山和大河,為你購買手磨芝麻糊,然後提著兩大桶來到你身邊!
文字中充斥著的強烈的情感,簡直都能從虛擬屏幕裡面溢出來。
阿貝多:「……」
阿貝多:就是說,很無語。
他剛剛明明是想要調侃阿麗婭的,結果卻變成了這副樣子,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只要把臉皮一抹扔兜裡,就可以做到天下無敵嗎?
阿貝多問出的問題,其他游戲玩家當然也會意識到有點兒不對勁。
在這一批皮膚發布出來的時候,就有人在虛空終端問:
李濤,為什麼七葉寂照秘密主出場率不高,操作難度那麼大,很少有人能玩好,在整個比賽中就沒幾個人掏過這個角色,他怎麼還能有新皮膚啊?
黑幕,這裡面一定有黑幕。
甚至有人問出了不能給未成年人看到的問題:是不是七葉寂照秘密主和天命游戲創始人之間發生了些那種……交易啊?
還有人「恍然大悟」:前段時間不是才曝出天命游戲創始人有男友,甚至在比賽現場擁抱接吻,關系異常親密嗎?難道說……這是插足!渣女啊!
一直到下一次散兵上播。
他先回答了自己為什麼沒有參加這場比賽——「因為我在天命游戲裡工作,如果把獎金領回去了不太好。」
然後,他意識到自己拿錯了杯子——平常他拿的都是倉鼠形狀的杯子,盛烏龍茶。
但是今天拿了的卻是阿麗婭的小狐狸杯子,裡面倒的是甜牛奶。
於是他對直播間的人說了聲抱歉,起身去把杯子換回來。
結果手掌不小心按到了開攝像頭上面。
這種發展是散兵怎麼也想不到的。
明明之前都是阿麗婭在看澀澀的時候,會因為手滑被他抓個正著,但是這次……
居然當著幾萬觀眾露臉,還被認出來是天命游戲創始人的男友。
或許這就叫近墨者黑吧。
他當時也顧不得去換杯子了,重新坐下開始解釋。
「嗯,是戀愛關系,之前沒有說過是因為覺得沒必要。」
「戀愛感覺怎麼樣……雖然你們沒必要知道,但她很好。」
剛才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在說到「戀愛」這個詞的時候就翹起微笑。
於是評論區又是一波痛心疾首的「虐狗」刷過。
「想問主播……是不是因為你是全服第一七葉寂照秘密主,所以創始人專門為你設計了這樣一套皮膚?」
「七葉寂照秘密主的皮膚……?抱歉,之前沒有關注到這個,但是你說得對,因為我是全服第一七葉寂照秘密主,所以這個皮膚就是送給我的禮物。」
散兵坐得更端正了一點。
「我是因為覺得我在天命游戲裡工作,參加比賽不是很合適才不報名參加的,但如果是游戲技術的話,呵。」
他冷冷淡淡地表示,賽後季全明星賽上他會給所有人好看。
「能贏過我的,應該沒有。」
「創始人?我當然和她組隊啊,隊友說什麼能不能贏過。」
「一對一嗎?我以前試過……嗯,沒有一個人可以單挑贏她。沒有在開玩笑,真的是實力很強,全明星賽上你們就知道了。」
散兵對評論區其實沒什麼耐心的,回答掉了主要的幾個問題之後干脆利落地關掉了涉嫌頭,轉身將杯子換回來,然後照常直播。
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剛剛暴露了戀愛關系。
——但是他的直播間肯定不會和他一樣習以為常。
評論區熱評第一:這是不是裙帶關系?
熱評下的回復完全就是復制黏貼的,直接貼出了幾百層:
是的,這就叫靠著裙帶關系上位。
啊,對,還有另外一句:
七葉寂照秘密主,跟了個好人家啊!
如果他們知道,七葉寂照秘密主本身就是散兵對話,或許會愈發直呼吃到狗糧了吧。
另一邊的阿麗婭第一時間看到了這場意外,點進去混在人群中用小號發了個「喜歡你」。
然後她舉起自己的小狐狸杯子,抿了一口甜牛奶。
嘶——剛剛散兵的那杯烏龍茶也太苦了一點吧。
她這種吃苦無能星人根本受不了那麼重的苦味。
*
而此時,在璃月。
鐘離慢慢悠悠地點上香,隨著青紫的煙氣,木調的香味緩緩散布到整個室內。
納西妲在沒能獲得冠軍之後,很芝麻團子地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於是,鐘離的虛空終端上——
小吉祥草王:【視頻】
小吉祥草王:下午好,看看這個?
鐘離點開這個視頻的時候人在絕雲間。
於是當時,三位常年以獸形出現在人前的仙人當即羞愧難當,痛定思痛,齊齊低頭向他表示:「帝君,是我們實力不足,讓您受辱,我們這就回去閉關練習,爭取下一次比賽出線!」
鐘離:「……」
槽點太多都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且不說努力一整年只出線聽起來也有點丟人,光是這種無緣無故的攀比之心……
鐘離:捏眉心。
但是三仙已經閉關,他也就不能再把這幾個從洞府裡頭拽著翅膀扯著鹿角拉出來,於是只能回璃月港去。
沿途還路過輕策莊,買了兩根新鮮的竹筍。
——送去萬民堂讓香菱做一鍋上好的腌篤鮮,甚妙、甚妙。
結果沒過兩天,魈卻出現在了往生堂。
自稱去了一趟絕雲間,了解到事情前因後果的少年仙人睫毛顫抖,強行掩蓋著自己此時實際上夾在兩位他很尊敬的魔神之間的不安。
「帝、鐘離先生,需要我提前去尋找這次比賽中表現優秀的璃月玩家,組成下一次比賽的隊伍嗎?」
畢竟,另外那三位都是開朗的內向,於是這個任務……
只能落到不開朗的內向的他肩膀上。
「或者、或者我去找旅行者,把她挖過來……」
魈頓了頓,想到虛空網絡上流傳很廣的一個梗,有些結結巴巴地加上:
「干、干完這一票,蒙德、蒙德歸璃月!」
鐘離慶幸自己沒有喝茶。
雖然端著茶盞,但還好沒有喝。
果然,世界還是對他有幾分優待的。
他放下茶盞,站起來,伸出手眉眼含笑著撫了下魈的頭頂。
「終於學會開玩笑了,挺好。」
第107章 爽
在提瓦特, 其實是沒有情人節這個東西的。
但是並不妨礙阿麗婭在乙女游戲裡面加上這個節日。
反正都已經架空了,主角們在一個兩個三個小世界之間穿越著,入鄉隨俗著按照那些世界的習俗來過節日應該成為一個共識。
於是, 二月四號就成了情人節, 放在《戀與提瓦特事件簿》裡面, 絕大多數玩家都接受得非常良好。
——況且,情人節這一次的卡牌,天命游戲還特地設計了更容易抽取到情人節卡片的卡池。
原本一百八兩百八三百八的卡, 現在降價到二十塊……倒也沒有到二十塊那麼低, 但至少能降低到一百二, 也算是原本三分之二的價格了。
於是游戲論壇上頭全都是歡呼的聲音。
沒有刀子,沒有過於緊張的劇情, 就是輕松的情人節戀愛, 制作巧克力、卿卿我我、約會逛街……總之,比起另一邊令人興奮到血液都快要沸騰起來的《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比賽,《戀與提瓦特事件簿》這邊堪稱歲月靜好,甚至給運營員工一種, 這樣美好的感覺可以延續到天荒地老的錯覺。
饒是另一邊的賽事活動已經進行得堪稱如火如荼, 天命游戲v在游戲論壇裡仍然慢慢悠悠地發布著自己的帖子, 根本沒有要跟著外界節奏走的樣子。
在貼出了情人節活動的同時,官號還表示, 現在去四位男主的評論區轉發點贊評論三連,還有機會在白色情人節的時候獲取到男主們親自送出來的巧克力。
凱亞一邊打著比賽, 一邊也放了點兒關心在這款乙女游戲上頭。
——他畢竟是個游戲主播嘛,什麼游戲都會摻合一腳, 更何況, 在游戲裡和暗夜英雄的「戀愛環節」完全可以用來和迪盧克開玩笑。
最近因為比賽而難得感受到了緊張感, 深深感覺到自己需要個機會放松一下的凱亞直接就把迪盧克當成了自己的解壓玩具。
兄友弟恭,兄友弟恭。
凱亞這麼想著——在很短暫的時間裡,他將自己身上背負著的責任和罪惡感扔下,變回了十歲上下時候的那個輕松的小孩。
*
沒過多久之後,他成為了比賽冠軍隊的一員,驕傲的同時,凱亞重新回到了直播間。
雖然剛剛獲得了好大一筆錢財,但這並不妨礙他繼續在直播間裡給觀眾帶去歡樂和游戲攻略,順帶著,掙上點兒錢。
畢竟,剛剛到手的那一筆換算成摩拉都要有六千萬的獎金,已經被他悉數匿名捐贈給了西風大教堂,用以支持教堂對於孤兒的扶養教育了嘛。
所以,贏得比賽根本沒有為凱亞帶來多少財富。
不過他自己其實也根本不缺錢就是了。
總之,凱亞恢復了直播,打開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上線的《戀與提瓦特事件簿》。
打卡、簽到,將這段時間沒有玩,所以可以領取的回饋禮包打開——然後就看見了游戲郵箱裡面的一封信件提示:
親愛的玩家【天命游戲黑粉頭子】:
恭喜您在先前的情人節抽獎中中獎,您將在三月十四日,也就是白色情人節這天獲得一份由白鳥織羽送出的巧克力禮盒,請您私信【天命游戲v】賬號,填寫獎勵發放地址。
……
後面還有一段內容,但是凱亞直接點掉不看了。
他在這一刻感覺到了有點兒麻爪。
雖然,做為和天命游戲簽約了的主播,他凱亞三連每一位男主的帖子都是真心實意——對工作的認真負責。
雖然,他身為一個直男,玩乙女游戲單純是因為游戲主播的身份,另外也算是用惡趣味為自己的生活增添一分樂趣。
雖然……
但是!
但是,為什麼他會抽中巧克力禮盒?
為什麼他明明是因為工作才去互動的,但他會被抽中?
抽中也就算了。
凱亞看著屏幕中央的那個「白鳥織羽」,嘴角扯得很平很直。
這要是暗夜英雄,他能笑迪盧克多久啊!
這要是暗夜英雄……
凱亞心中嘆了口氣。
他或許就要開始幻想收到的這份禮物不是一盒巧克力,而是別的什麼……或許是曾經一起閱讀過的一本童話書了吧。
午後之死也行啊。
他直播間的觀眾們並不知道凱亞這會兒心中情緒滌蕩如海面上狂風暴雨的日子中迭起的浪潮一般。
他們只覺得凱亞是作為個直男卻收到了來自男(重讀)主的情人節(再次重讀)禮物,一時大腦CPU都給干廢了。
於是評論區刷過一片「哈哈哈哈」。
簡直不要太歡樂。
幾秒鐘之後凱亞自己也反應過來了。
他想了想天命游戲運營那邊的操作,自己也忍俊不禁,搖搖頭:「這……這巧克力,要不我也抽獎送掉算了,否則說不定還會被人以為我不是直男——那可太冤枉了,我明明直得和鋼筋一樣。」
他手指飛快,很快就在發布帖子的頁面上打出了抽獎的內容。
「額……我就不白色情人節了吧?男主送給玩家們的,這種戀愛中的禮物嘛……如果由我一個中老年摳腳糙漢在這一天送出來好像有點不太合適是吧?」
所以他選擇了在三月十五號這天開獎。
「好了好了,就這樣,把這盒巧克力送出去了我就好受多了。」
凱亞發出帖子,搓搓手,將椅子朝著書桌這邊拖了拖,又追問了一句:
「說起來白色情人節又是什麼節日?為什麼要在這一天送我巧克力?」
他之前就有這個問題,但是那會兒他正想要在官方號練了。
於是凱亞就沒能在官號
這會兒干脆在直播間問。
凱亞對於游戲的見解什麼的都很好,不管什麼游戲都會做攻略,所以直播間男玩家數量雖然更多一點,但女玩家也絕對不是稀缺物種。
故而這個問題問出沒一會兒就得到了回答。
玩家在評論區道:
這也是游戲裡的設定,玩家在情人節這天送出巧克力,男方會在白色情人節這天回復巧克力,據說還會分成各種不同的巧克力款式來送,包括拒絕女生用的也是巧克力禮盒……不過游戲中還有劇情,就是玩家看到男主在選購禮物盒子,盒子是心形的,所以肯定是表示兩個人相愛的巧克力啦。
凱亞拍了拍胸口,誇張地用上了「那我可算是放心了」的語氣,感慨道:「還好還好,這要是拒絕的巧克力的話,我轉抽獎送出去就有點太過分了。」
這個巧克力的事情就暫時告一段落,凱亞繼續他的游戲直播。
——這段時間,為了比賽,他可算是犧牲了良多。
那麼多的游戲,在這段時間他都沒怎麼玩,攻略也基本是一條都沒出,補上這些工作……
凱亞想到這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工作量可一點都不比在熒的手下,被她壓迫著訓練、習慣互相配合來得輕松。
*
原本這件事到這裡也就算是結束了。
但是,在三月十四日收到了來自天命游戲官方送出的巧克力禮盒的凱亞卻在將禮物轉寄出去(反正送到收件人手上還要過一天呢)的時候想到了個鬼點子。
(當然,他不可能對派送巧克力禮盒的人暴露自己的住址,於是,不管是取巧克力還是寄出去,都是熒來代勞,榮譽騎士只要給錢什麼都干,更何況是這種根本不怎麼需要費心的跑腿任務。)
凱亞看到熒通過虛空終端私信發過來的圖片。
他盯著那個心形的,看著就覺得非常精致,很明顯是天命游戲花了功夫在上頭的巧克力禮盒,以及禮盒一旁的白鳥織羽的白色情人節卡片。
又看了看熒的那句:你可以把這張圖發到游戲論壇上去?今天好多人都在返圖。
也是,做為一名游戲主播,他雖然是個直男,在抽中了巧克力禮盒之後會轉抽出手,但是放張照片上去調侃一下自己這來得非常突然的運氣,也挺好。
凱亞給熒發了個比愛心表情包:「你是會運營賬號的。」
然後就如她所說,往游戲論壇裡面發了個帖子。
在想要退出來的時候,他眼睛一掃,發現就在自己發的那個帖子前面,同樣是個曬圖的帖子。
曬的正是游戲中的男主C,暗夜英雄的巧克力禮盒。
配色什麼的……莫名有點迪盧克。
凱亞確信這是阿麗婭的惡趣味。
如果不是阿麗婭的惡趣味,那就是設計禮盒的阿貝多的惡趣味。
惡趣味就惡趣味吧,凱亞表示他也喜歡惡趣味。
此時他的目光停留在虛擬屏幕上,盯著這個曬了暗夜英雄送的巧克力禮盒的賬號看,並不是因為他覺得阿麗婭或者阿貝多的惡趣味不妥。
而是,他突然意識到了一點:
對啊,今天也會有一些幸運的玩家收到游戲內的那位暗夜英雄送出的巧克力回禮呢。
走走走,去酒館。
凱亞迫不及待打算用白色情人節和巧克力和迪盧克開玩笑了。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當然是早點下班……算了,老實一點,直接承認自己是翹班吧。
早點翹班,和羅莎莉亞一起去天使的饋贈。
就著向迪盧克開的玩笑,他連午後之死都能多喝上兩杯。
說起來,雖然別人可能覺得迪盧克那原本就挺冷淡的臉再沉下去幾分,看著便會覺得威勢逼人,但他卻認為,能夠讓迪盧克臉黑,那舊是他凱亞的本事。
凱亞想到這裡,直接給羅莎莉亞發了條消息過去:三點,一起喝酒去,晚上七點散,怎麼樣?
嗯,沒錯,三點到七點。
蒙德酒友組合,去酒館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喝多少、會不會喝醉。
他們,熱愛酒館裡的環境!
就是這樣,再來一杯!
*
現在羅莎莉亞有一點點後悔了。
後悔什麼呢?
她不應該和凱亞一起來天使的饋贈的。
或者,雖然一起來,但是也不要坐在同一張桌子上。
哪怕看在酒友的份上,她客氣一點、給凱亞幾分面子,不分開在兩張桌子邊上坐著,那她至少,至少也應該,不在凱亞身邊坐下。
羅莎莉亞瞥了一眼迪盧克的臉色。
再一次肯定了自己後悔是對的。
下一次,她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不。
羅莎莉亞想。
下一次她就不會答應和凱亞一起出來喝酒。
除非對方樂意請客。
如果是看在免費的酒水份上,勉為其難忽略一下迪盧克和凱亞之間的氣氛,她還是可以做到的。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
迪盧克雖然平時就總是垮著一張小貓批臉,但正常情況下他的表情還不至於那麼難看。
所以,現在到底是凱亞做了些什麼,才讓迪盧克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呢?
想要回答這個問題,需要將時間回溯到十分鐘之前。
凱亞快樂得就像是在夏天海島的沙灘上和可莉一起炸了魚似的,推開了酒館的大門。
天使的饋贈室內總是比較暗一點的,燈光沒有那麼明亮——因為這樣可以可以塑造出更適合喝酒的氛圍。
於是凱亞的出現,就像是帶著一束隨身的打光一樣。
櫃台後面的迪盧克:「……」
他要是再用力一點的話,這扇大門可能就要搖搖欲墜了。
不過壞了也沒關系,反正誰弄壞誰修。
這個時候,他還和以往一樣冷眼看著凱亞的發揮。
和以往一樣,這兩個人選擇一人一杯烈酒做為每天的開始。
迪盧克將酒杯推過去。
然後繼續做著准備。
從四點鐘開始,客人就該逐漸到酒館來了。
畢竟蒙德正常的下班時間就是從四點開始。
嗯,所以凱亞和羅莎莉亞……
考慮到還有出門的時間,所以他們起碼提前了一個半小時下班。
不過這不重要。
畢竟這兩個人都是白天不上班夜裡加班……好吧,三個人。
所以,酒是有的。
這是屬於天使的饋贈這一角中的默契。
一直到羅莎莉亞將第一杯酒慢悠悠地喝了一半,凱亞突然發難。
「迪盧克老爺,您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他的語氣相當輕佻,聲音的尾巴是往上翹的,像是在句子的末尾上面綁了一個氣球,隨時都有可能往天上飛一樣。
迪盧克對凱亞的性格很清楚,一般來說他拿出這種語氣來,基本就意味著他要作妖。
在迪盧克的記憶裡,這樣的次數並不少。
因此迪盧克並不理他。
父母在教孩子如何與同齡人相處的時候不都會說這樣一句嗎——「那些有點人來瘋的,你不要理他,越理越得勁。」
雖然克利普斯·萊艮芬德並未教過迪盧克這句話,甚至會在這種時候把兒子推過去,仿佛很樂意看到迪盧克遇到點什麼束手無策的情況,而年幼的迪盧克也確實熱情得像是他那枚火元素神之眼一樣,並不會因為凱亞藏起來的干壞事的笑容而轉身離開。
但現在的迪盧克,已經從和凱亞多年的相處中,自行悟出了這樣一條道理。
對於凱亞的蹦噠,他一般來講都是選擇無視的。
只可惜無視也沒有太大的用處,畢竟凱亞所有的目的就是對迪盧克「開戰」,到了這個時候不管迪盧克到底給不給回應,他都會繼續自顧自地,用一個可以讓迪盧克聽到的聲音繼續往下說。
「按照阿麗婭的說法,今天可是白色情人節呢,在這一天,情人節收到了巧克力的男性都要給女性回禮——不管是拒絕還是接受。」
凱亞的手指在酒杯上頭彈了彈,木質的杯壁被手指敲扣之後響起的是帶著點沉悶的聲音。
「照這麼說的話,暗夜英雄豈不是要准備上很多很多的巧克力,一盒一盒送出去?誒呀,那是不是可以叫做聖誕老人——羅莎莉亞,你有玩過《旅行蘭那羅》嗎?去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玩家可是扮演了聖誕老人,背著好大的一個禮物背包,從每一個蘭那羅小屋的煙囪裡面鑽下去送禮物呢。」
凱亞端起酒杯,將杯中剩下的酒水一飲而盡。
「迪盧克老爺,您說是不是呢?倘若暗夜英雄是個憐香惜玉的人——」
「你要是再廢話下去,暗夜英雄會怎麼做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會把你從酒館裡扔出去,凱亞,你大可以試試我的耐心。」
*
熒在塵歌壺的床上打滾。
翻過來——翻過去,一邊滾一邊笑。
笑到原本打算對阿麗婭說的話都被切分成了一個字一個字,甚至當阿麗婭打算把每個字分開聽,她也沒能聽懂。
熒在翻來覆去了很久之後,她趴在床上,一只手捶著枕頭。
最後,她總算不笑了。
熒:「你知道嗎,阿麗婭,迪盧克最後的一句話,是問凱亞有沒有興趣收到一份巧克力,如果有興趣的話,現在他們就可以出發去榮光之風買。」
去了一趟天使的饋贈,准備打工做不含酒精的飲料的熒推開門的時候,就聽到了迪盧克語氣很冷淡,然而冷淡中透著幾分發動了終結技之後的愉悅。
迪盧克:「說得那麼多,凱亞,你是不是因為沒能收到巧克力難過?」
他就差重新回到十八歲以前的樣子,按住凱亞的手背說:「難過的時候會無意識地撒嬌,凱亞,你一直都這樣。」
熒說到這裡又笑了起來,活像是體內存在著一個永動機,可以讓她一直哈哈哈樂個不停。
「你、哈哈哈哈你沒看到凱亞的表情!」
是啊,當時的凱亞,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受驚了的貓咪,全身炸毛,爪子一縮背一弓,尾巴如劍一樣刺上天,一蹦三尺高,落到天使的饋贈門口附近,仿佛隨時都准備著逃跑。
真的很好笑。
凱亞被薄紗的樣子,那滿臉驚恐的表情,真的很好笑。
熒捂著肚子。
「羅莎莉亞的表情也好有意思——但是凱亞殺回來了你知道嗎?他跑去榮光之風買了一盒巧克力,推給迪盧克,然後說——」
在外頭跑了一陣,風總算把凱亞那一瞬間臉上出現的其實並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的情緒給吹散了。
這會兒的凱亞微笑著:「我突然想起來,今年情人節那一天我收到了一份匿名送來的巧克力,現在想想,或許是暗夜英雄對我這個可憐的、晚上只能一個人喝酒的家伙的幾分同情?」
羅莎莉亞:「……」
羅莎莉亞:喂,她不是人啊?
但好歹有好戲看,要不是因為坐的位置有點兒太前排了,她會很是好整以暇地將手肘撐在桌面上,然後一邊抿著酒一邊看戲。
凱亞:「情人節的巧克力是我最近收到的唯一的禮物——」
熒:放屁,她前兩天才拿楓丹那邊的小機械擺件當做禮物送給了凱亞!
凱亞雙手捧心:「收到這盒巧克力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
熒:拉倒吧,情人節那會兒他們還在打比賽呢,每天恨不得不出門。
凱亞:「所以請一定要收下這份回禮!雖然是我混賬,我要拒絕你的好意——」
熒:很明顯,在一年左右的游戲體驗之後,凱亞徹底吸取了阿麗婭房子啊游戲裡的那些詭異文案的功力,青出於藍勝於藍,成功突破了他自己。
「總之,最後凱亞傷人一千自損八百,他贏了但是慘勝,迪盧克的表情挺難看的。」
熒用力點點頭。
阿麗婭:「所以……那盒巧克力?」
熒:「啊!當然是派蒙拿走了啊。」
凱亞在達成了讓迪盧克冷臉的成就之後,就笑著將巧克力推給了派蒙:「這盒裡面好像是酒心巧克力哦,派蒙一次性不能吃太多。」
所以,凱亞達成了自己的目的,派蒙獲得了巧克力,熒獲得了快樂,羅莎莉亞雖然有點尷尬但也看了一場戲。
只有暗夜英雄一敗塗地的局面達成了!
熒的食指點著下巴,沉思片刻之後收回自己剛才的判斷:「不對,應該不止迪盧克。」
「因為我對凱亞說,現在迪盧克的樣子,真的很像是當時在玩《人類一敗塗地》然後真的一敗塗地了很多次的他。」
所以凱亞也跟著一起一敗塗地了。
哪怕如今的他,已經成功將拖後腿的ai(偶爾是阿麗婭)擺脫,成功在《人類一敗塗地》中通了最難的關。
阿麗婭:「……」
阿麗婭沒忍住,一邊搖著頭一邊鼓掌起來。
若論殺傷力,應該還是熒更厲害。
如果說凱亞是蹦蹦炸彈級別的,那她想來應該是寒天之釘級別的。
*
說起來,阿麗婭之所以會出現在塵歌壺中,是因為熒表示蹭了阿麗婭家的客房住了那麼多次,還從她那邊拿了那麼多的旅行經費,現在也輪到她報答阿麗婭的時候了。
阿麗婭:「……你所謂的報答,就是請我來塵歌壺裡住一天?」
熒睜大了眼睛,對阿麗婭的這種說法很不滿意。
「怎麼能這麼說呢,這叫閨蜜之間的睡衣晚會!」
然而,說好的睡衣晚會,實際上卻是:
納西妲明天還有和教令院的會議要開,在樓上的房間裡面睡得很香。
還要問別人?
別人有什麼好問的,迪希雅在沙漠,萊依拉的第二人格跑出來寫論文了,在都在須彌,熒還能拉上誰。
哦,柯萊,但是柯萊的作業還沒有寫完,所以,就只能這樣了。
阿麗婭:「你分明就是想抓個人過來和你一起聊天吧!」
她坐在床上,覺得有點不太適應,合理懷疑是因為熒放在塵歌壺裡的床平常都不曬床單被單。
而且……
這張床太小了。
富豪·阿麗婭將心裡的嫌棄壓下去。
但她已經開始想到底要找個什麼時候,用個什麼理由幫熒把塵歌壺裡的床全都換一回了。
而且……床單要定期曬太陽啊!!!
對蓬松柔軟溫暖的被褥有著非常大的需求的阿麗婭:心裡正在流淚。
熒嗶嗶完了凱亞和迪盧克那邊發生的趣事,轉頭就看向阿麗婭:「誒對啦,昨天白色情人節,就連凱亞都送出禮物了——」
阿麗婭用死魚眼對著她看。
就連、凱亞、都、送出、禮物了。
這不是因為他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地惡心迪盧克嗎?
熒不為所動,繼續問:「你呢?」
情侶之間有沒有什麼可以透露一點的小故事呀?
阿麗婭微笑:「有啊。」
熒:「是可以說的那種嗎?如果說出來會影響我的塵歌壺被封嗎?」
阿麗婭搖搖頭,保持微笑:「不會。」
然後她開始掰著手指數起來:
「去學著做了手工巧克力、游樂園、在摩天輪轉到最頂上的時候含著巧克力接吻……」
是百分之七十五的巧克力,不算特別苦,但也沒什麼甜味。
妙就妙在因為有點苦,所以在分吃了這一小塊巧克力之後再接觸上對方的舌尖,觸碰到的就是徹頭徹尾的甜味了。
阿麗婭打了個響指:「我肯定和你說過的,異世界,我從異世界來的,和你一樣。我們是在異世界過的白情。」
論戀愛約會那肯定還是地球。
畢竟對儀式感要求很高的地球人早就已經准備了花樣百出的情人節去處。
而因為是白情,所以人不會像是情人節那麼多,可以不用排隊。
而且,今年白情不是周末。
真是太妙了。
阿麗婭說到這裡,明顯有點兒興奮,眼睛都比往常亮起來不少。
她握住熒的手:「你想看看我們去做的巧克力嗎?雖然是我第一次做巧克力——但是散兵的手真的很巧哦,他自己不喜歡吃甜品,但是做出來的甜品真的都很好吃!好吃又好看,上面還用金箔裝飾了一下……」
熒:「……」
熒面無表情,翻身下床:「你當我沒問。」
媽的,有朝一日劍在手,殺盡天下恩愛狗。
現在不殺是因為一個很難打,另一個帶著鎖血掛。
更別說帶著鎖血掛的這個還有錢的很,算是她過去現在將來的金主爸爸。
熒:「……」
這麼想就更難過了。
她,旅行者,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還不能現場報復回來?
熒扯起了自己的小被子。
嗚嗚,想哥哥了。
——這麼長時間,終於想哥哥了,也不知道人在深淵的空到底是感到欣慰還是覺得不如大手一揚把這個妹妹送人算了。
*
琉璃亭內。
絲竹聲悅耳,偶爾侍者上菜,挑起水晶簾櫳,晶體敲擊聲甚為清脆。
桌邊,坐著的是璃月港最優秀的律師,半人半仙的存在,煙緋。
而在她面前的桌面上,一客濃郁鮮香,色澤金黃的蟹粉豆腐,剛剛端端正正地擺好。
造型嚴格符合著方圓的造型,香味濃郁,但又不至於散發得過快,以至於放到客人面前的時候失去了應當有的滋味。
總之,這一份蟹粉豆腐,是哪怕煙緋都挑不出一點兒差錯來的上品。
阿麗婭坐在桌子對面,拿起一個蓮花酥給自己墊了墊肚子。
說起來,煙緋是真的很不好約啊。
畢竟是璃月港最好的律師,預約已經排隊到了半年多之後,哪怕是阿麗婭這樣的大客戶,都是通過走了久岐忍做為師妹的門路,外加上熒幫她疏通了下關節,才成功插隊,占用到了煙緋這一晚上的時間。
不過很明顯,她選用的菜肴是煙緋喜歡的。
前菜是蟹粉豆腐,湯羹是文思豆腐,甜品是杏仁豆腐,而小菜裡面還配了一道稻妻風味的炸油豆腐,怎麼看都是煙緋狂喜豆腐宴。
於是煙緋很開心,筷子下得很是勤奮,一邊吃一邊把「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扔到一邊去,問:「所以,你想要問我些什麼呀?」
阿麗婭雙手合十,許願道:「我想要煙緋律師您幫我出個主意——我要怎麼樣做,才能夠在游戲中使用愚人眾第二席執行官博士的形像,但是不付給他使用肖像權的費用呢?」
說白了,阿麗婭現在的想法就是——賴賬!
當初在給錢的時候,給的就是愚人眾那邊的版權費,至於給博士這個人的?
呵,一分都沒有。
把愚人眾和博士分開看,沒問題。
給愚人眾應該給的錢,沒問題。
給博士錢?
絕無這種可能。
阿麗婭就算把摩拉全都送回黃金屋裡,甚至喂給鐘離——就當是從哪兒來回哪兒去——甚至用來鉤直餌鹹釣派蒙,她都絕對不樂意把錢給博士。
他也配?!
煙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她抬手撓頭。
「那、那個,我明白你對愚人眾意見很大,但是,在陳述你的需求的時候,或許你可以稍微……稍微少帶一點私人情緒?」
阿麗婭當著她的面深吸三口氣。
然後握緊了拳頭。
「抱歉,我做不到。」
煙緋:「……」
煙緋:「……啊,您至情至性。」
*
吃雞游戲很快就要推出來了。
畢竟做都已經做完了,就差最後一點兒細節,總不能就在腦內電腦裡面放著落灰吧。
於是,在將游戲推出之前,阿麗婭覺得自己需要先去解決一個問題。
那就是博士的肖像權問題。
博士是一定要塞進游戲裡的。
做為反派勢力成員的樣子挨槍子是一定要有點。
但是如果用了博士的形像,豈不是就要給他支付一筆使用肖像權的費用?
阿麗婭:「我無法忍受這種事情發生——如你所見,我將這個角色扔進游戲裡就是為了發泄我的情緒。」
煙緋點點頭:「好……好吧,我先看一下哦,請稍等。」
一直以來,她身為律師都站在正義的那一方,還是頭一次被要求要去干點違法亂紀的事情。
但是……有一說一,當今的璃月港大多數人都對愚人眾意見很大。
哪怕她從萍姥姥口中隱約聽出了點兒愚人眾和「帝君駕崩」這件事沒啥關系,甚至帝君有沒有真的「駕崩」還有待商榷,但當初奧賽爾卷起海浪想要傾覆璃月港,全靠仙人與人類聯手,群玉閣浮空鎮壓,這才結束了這樣一場災禍,這些愚人眾干出來的事情就已經夠她對愚人眾擺張臭臉了。
「唔……如果這樣算來的話,博士這個家伙豈不是個人渣?」
阿麗婭用力點頭:「是啊是啊是啊,他就是個人渣,徹頭徹尾的那種!」
煙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能夠理解你了!」
她摸著下巴,連蟹粉豆腐都顧不得吃了,沉思片刻之後道:「我剛剛想到一個……或許可以利用的空子。」
頭一次把自己學習的法律當做需要鑽研出空子的對像……煙緋現在內心想法很是復雜。
然而思緒復雜並不妨礙她去鑽空子。
煙緋:「在你的游戲裡面,博士好像沒有露臉吧?」
「在目前各國的法律中,肖像權都限制在了面部,可是,你也說了博士平常根本不露臉,甚至下頜線還會因為一些原因發生變化。」
「所以其實用面具完全沒有問題哦?」
「不過我建議你給他換件衣服,至少不要一模一樣,稍微進行一些修改,應該可以躲開至冬國的法律,至於其他國家嘛,不會制裁你的。」
「另外……」
煙緋挑眉。
「為什麼要給這個npc起名叫博士呢,你完全可以把名字拆出來,給另一個npc用上啊。」
煙緋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
因為她覺得這樣說多少是有那麼點血腥殘忍了。
她想的是:反正,不管怎麼設計,這些npc不都是要吃槍子的嗎。
*
「唉呀唉呀,親愛的阿麗婭,你可太會給我找活干啦。」
在光華容彩祭開始前兩周推出新游戲什麼的,完全就是在倒逼著她八重神子加班嘛!
「不過這個游戲是真的很不錯哦~我相當看好你。」
阿麗婭看到八重神子發過來的語音的時候,心說那不是肯定的嗎!
她阿麗婭推出來的游戲,還用多說?
*
柯萊最近學習得很快,按照賽諾的話來說,可能是最近腦筋突然轉過來了。
所以,學習的時間可以稍微縮減一點,提納裡很好說話地給她下載了天命游戲最新推出的《今晚吃雞》。
「玩吧,不過只能玩一個半小時,中間記得站起來看看窗外,別把眼睛看壞了。」
柯萊拿出了對付作業的認真態度。
全新的游戲——!
她來啦!
進入一局游戲之後,目前才剛剛開始新手教程之後的第一局,還沒能擺脫孤狼這個身份的柯萊發現自己站在……
嗯?
群玉閣上?
所以這一局她選擇了隨機的地圖是璃月嗎?
柯萊大概有了數,選擇在璃月大地圖中的歸離原小地圖上降落。
這種地勢高低起伏比較厲害,石塊和廢墟遺跡能夠遮蔽住很多東西的,應該還挺適合她的。
柯萊覺得自己還挺在行的,畢竟須彌的雨林其實也差不多是這種環境。
躲人,藏起自己……應該不難吧。
雖然物資可能會少一點,但是競爭也沒那麼激烈。
柯萊也沒想著第一局就吃雞嘛。
*
倒計時結束,要從群玉閣上往下掉了。
因為看到了游戲論壇裡面對開局下落的刺激感的諸多評論,於是柯萊在這會兒玩的時候選擇了非vr的版本。
這會兒她還挺慶幸自己選的是非vr版本的游戲的。
雖然vr肯定代入感更強,但是……
自由落體那麼久,哪怕她也有下落攻擊的經驗,在這麼長時間的下落中,肯定也會腿軟的吧?
這會兒還不能展開風之翼,畢竟滑翔的話,降落速度會慢很多,相比起和自己一起的玩家降落得更晚,資源什麼的,從一開始就會落後很多。
這種道理柯萊還是懂的,不過她對時間的把控還是相對差了點兒。
所以她決定,快要靠近地面的時候用下落攻擊——
誒誒誒——居然不能下落攻擊的嗎?!
哦對哦,她開的是初始不帶武器,需要自己去撿武器的這個模式……
還好、還好還沒落地,還有最後幾米的距離可以讓她打開風之翼。
柯萊拍了拍胸口,感受到了死裡逃生的慶幸。
之前在游戲論壇上看到很多人預警說,如果沒有在冒險家協會報名當過冒險家,學會使用風之翼的話,最好先去新手關裡面多練習練習。
以免落地成盒。
她先前還不以為意,現在看來好像落地成盒……也沒她想像中的那麼難。
柯萊:還好還好,她差一點就也要落地成盒了!
將差點開局被送走的驚慌心跳壓下之後,柯萊開始認真摸地上散落的資源。
以及躲著和自己競爭吃雞的其他玩家們。
柯萊很苟,很小心謹慎,一直到她看到了個npc。
很熟悉的,npc。
藍色頭發,戴著面具,讓她想起和魔神殘渣相伴的日日夜夜。
柯萊咬了咬後槽牙,心說都到這個時候了,她手中的槍也該見見血了。
她當即瞄准,開槍。
看著npc向下倒去,柯萊舌尖舔過牙齒。
心裡就一個想法:
爽。
第108章 下一個游戲是崩壞三
天命游戲黑粉頭子正在直播。
直播的內容就是《今晚吃雞》。
凱亞在開播之前已經簡單了解過這個游戲要怎麼玩了, 腦中也差不多構思出了一套亟待驗證的游戲套路。
如果能夠驗證這套套路的話,那麼他就可以把全新的生存攻略發布出來了——雖然,放在這種全體玩家一起玩, 換言之就是發展走向全然不定, 甚至有可能因為和自己競爭吃雞的玩家用出了「神操作」所以直接絕處逢生什麼的……這種游戲很難靠著一份生存攻略就安然存活下去,突破重重封鎖和競爭最後獲得勝利。
但是這並不要緊,畢竟大多數人要的並不是能夠成功存活到最後, 大吉大利晚上吃雞。
而是——
「只要能夠不要落地成盒就好了啊啊啊啊啊!」
「誰能告訴我應該在什麼高度下落攻擊啊!為什麼我的血直接掉了半管還多?」
「我不懂, 我明明已經藏到草叢裡面去了為什麼還會被人發現?」【附截圖一張】
「喂!樓上的!你站在草叢裡面有什麼用啊,這又不是隱身陣!你要蹲下去啊——」
凱亞當時在看到這些問題的時候, 抬手捏了捏眉心。
做為一名已經叱吒虛空終端許一年左右的頭部游戲主播, 凱亞其實已經見多了各種各樣的問題。
游戲這種東西嘛。
既然有人能夠在《一個巴掌拍得響》的開頭卡上半個小時,能夠在《地球online》中在練習御劍並獲得御劍資格證書這一步卡上一個小時, 仍然搖搖晃晃飛不出直線, 那麼, 不知道要怎麼才能不落地成盒,也是正常的。
這不就是他存在的意義嗎?
將天命游戲沒能做得那麼細的新手教程, 制作到完全就是傻瓜都能輕易上手的難度。
甚至,有些古怪的, 凱亞偶爾會覺得, 在自己做了這樣的攻略之後, 他的心口會湧起一股暖流。
也不知道這種暖流是從何而來。
「下落攻擊是在【神之眼模式】中才有的,所以請玩沒有神之眼模式的大家不要太多次嘗試按攻擊鍵了, 在無神之眼的版本裡開場是不帶武器的。」
「另外,神之眼模式裡面其實也是要看搭配的。神之眼開局人均有武器, 所以就是靠聖遺物和等級來提升戰鬥力。聖遺物這個東西不是很容易開到五星, 後續通過經驗值升級也很有可能歪詞條, 所以這時候就要根據自己的面板來判斷,後續要從空投包裡面獲得護盾結晶還是別的道具啊。」
「現在我是單人,但是也能夠聯機一起吃雞,如果聯機的話一定要記得元素反應——高等元素論,這個東西一定要研究好,比如說如果選擇用水元素和火元素反應,那麼火元素的攻擊落到附著了水元素的敵人身上,增幅反應系數就是1.5,扣除的元素量也是這樣;如果翻過來,增幅反應系數和扣除元素量就都是2。」
「現在學不會沒關系,多玩玩就逐漸上手了。」
凱亞覺得,【神之眼模式】的吃雞游戲,和【無神之眼模式】的吃雞游戲,簡直就根本不是同一個游戲。
一款要學的是壓槍、瞄准和躲藏;另一款要學的卻是一整本元素反應理論。
嗯……還有聖遺物強化玄學。
凱亞:「我建議大家先在【無神之眼模式】練練手,因為這個【神之眼模式】——」
凱亞暫停了和直播間內的觀眾互動,提著開場的時候選擇的三星單手劍武器衝了出去。
他這一局運氣不是很好,空投落下的時候雖然一通操作秀翻全場,下落攻擊但是血條紋絲不動,但是奈何降落的地點距離這次的幾個空投包都有點距離。
場上的人還沒
有被淘汰多少,於是理所當然地凱亞沒能成功搶到太多物資,於是到現在都還沒能獲得五星武器。
不過還好,爆傷詞條的壓力驟減,凱亞湊了湊聖遺物詞條,原本覺得還差點。
他原本想要再猥瑣發育上一段時間,把聖遺物湊好之後再跳出去,結果沒想到,在翻滾進草叢的時候,他直接撞到了另一個藏身於此的玩家。
一個草叢藏不下兩個成年人,於是撞在一起的兩個玩家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最後一起衝了出去。
藏,還藏什麼藏,四周全都是拿著已經更換過武器和聖遺物,甚至有些連盾都已經套上了的玩家。
凱亞靠著操作乘區的優勢,成功殺出一條血路,距離人群遠了點兒之後當即就竄進草叢裡把自己藏了起來。
藏起來之後,他翻出剛剛戳死的一個玩家爆出的聖遺物,看了看發現和自己身上的並不重合,就直接給安自己身上了。
「聖遺物不錯,暴擊率還挺高的——嗯,不錯,接下來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大攻擊詞條的聖遺物,這把武器就不換了。」
接著,他就像是要給黎明神劍打廣告似的將這把表面的發光材料已經褪去的劍舉起來——要是在這種吃雞游戲裡,黎明神劍還能和最初似的發出耀眼的光,那它就能成為把玩家坑死的絕佳利器。
凱亞:「初始武器,如果選擇單手劍的話一定要選黎明神劍,倘若你後期弄不到很好的五星武器,那麼黎明神劍可以很大程度上緩解暴擊傷害堆不起來的壓力。」
結果,他這句話就像是一語成讖似的。
凱亞在這一局後期,哪怕撿到了食物加血、撿到了五星結晶盾,短暫地獲得了一張「岩王帝君體驗卡」、甚至撿到了他最需要的暴擊頭——
他都沒能撿到哪怕一把武器。
別說五星了,連四星的影子都沒看見。
凱亞:「……」
雖然他是真的覺得黎明神劍很好用——否則也不會把這把武器送給旅行者了對不對?
但是其他所有的武器,一把都沒有沾邊,這是不是有點太離譜了?
他好歹還想著自己是不是要撿把霧切鳥槍換炮啊。
*
「我好像誤入了個研究所。」
凱亞一臉嚴肅——雖然直播間的人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們只能聽到他的聲音,仍然和往常一樣,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
此時他手中提著一把沾著鮮血的黎明神劍,一身聖遺物裝扮都很不錯,要是按照評分,雙爆詞條加起來已經有兩百分了,倘若是游戲中的npc看過去,興許會覺得他是個殺神。
此時,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埋藏在地下的空間。
線條極簡、完全不講究任何美感,閃爍著鋒利的金屬光芒的實驗室,匆忙行走在其中,仿佛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了的員工……
凱亞站在不小心讓自己從地面上滾入地下的通風口下頭,弓著腰蹲下,將自己藏在視線死角之中,摸著下巴分析現在的狀況。
「這地方看起來像是個支線副本……」
「這種應該是和其他玩家競爭勝利的游戲為什麼會有支線副本——算了不管了,來都來了。」
自從開始「沉迷」游戲之後,凱亞覺得自己身上就多了一種名為「來都來了」的優秀品質。
看,這裡有個支線,來都來了,做了它。
看,那裡有個會給獎勵的npc,來都來了,幫他解決了困難吧!
阿麗婭一直覺得,凱亞到如今還能夠保持這種良好的「看到這個支線就做一做,畢竟來都來了」的心態,是因為他還沒有遇到過一個異世界版本的【森林書】。
當你在前往奧摩斯港的路上,遇到了一個
名叫拉娜的npc,而你和她對話之後,你就會發現——
什麼主線,別干擾我來蘭那羅。
以上,就是曾經的阿麗婭從「來都來了」的囂張朝「這個支線會不會又是長得離譜呢,我要不要先做完主線再回來」的謹慎轉變的全部原因。
說回當前的《今晚吃雞》。
此時的凱亞尚且沒有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他提著黎明神劍,躲避著研究室內走來走去的人,也躲避著不知道會不會拍攝到他身影的……看起來像是鏡頭一樣的東西。
這個支線任務……凱亞陷入沉思。
沒有任何提示或是指引。
所以,他需要怎麼做呢?
還不等凱亞的腦子飛速運轉出來自己接下去應該要做些什麼,一道光筆直地投射了過來,剛剛好落在凱亞的身上,仿佛他現在正站在台上准備開始表演。
出,大,問,題。
凱亞和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些,看起來完全就是復制黏貼出來的一隊戴著面具的人面面面面……面面相覷,隨後反應飛快地就地一個翻滾,黎明神劍刺出的方向迅速凍結了一道寒氣逼人的冰棱。
這時候不開大,什麼時候開大,難道要被這些npc圍毆到死的時候再開嗎?!
等、等一下。
凱亞在一劍一個面具人,劍鋒一邊劃過那些面具人的脖子一邊覺得……
這些面具看起來好像有點兒熟悉。
嗯……熟悉在哪裡呢?
凱亞又干掉好幾個,這才慢慢悠悠地反應了過來:哦,好像是博士。
之所以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來是因為前幾年出現在蒙德的那個博士戴著的面具不是這個樣子的——那時候,他的面具還會露出眼睛和嘴角。
換了個面具,難怪他只覺得眼熟呢。
凱亞手中挽了個劍花,利落的將左右一個戴著博士同款面具的npc收割了。
對於他這種身經百戰,戰鬥力相當不錯的人來說,《今晚吃雞》這個游戲開啟了vr版本簡直就是讓他原本就相當不錯的操作乘區可以打出的數字又往上翻了幾翻。
雖然放在現實中,凱亞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博士的對手,但是。
放在這種游戲裡,面對著戴著博士同款面具的npc,他怎麼可能打不過。
*
此時的凱亞單膝跪地,手中的浴血的黎明神劍劍鋒撐在地面上,他抬起頭來,眸光犀利。
——這一游戲形像放在直播間裡,直接把觀看著直播的那些觀眾帥得滿眼發光。
這個姿勢!
不愧是天命游戲黑粉頭子大佬!
凱亞也覺得自己這時候的動作帥呆了,等直播結束之後,錄播上傳到直播平台上,一定會有剪輯愛好者把他的這一段表現剪進年度游戲高燃畫面盤點的吧!
不過現在,事情尚且沒有結束。
凱亞眼中閃過一線寒芒,因為——
前方沉重的機械門朝著兩邊打開,從後面走出來一個……
凱亞看著那長長的拖地鬥篷,以及那和先前被他擊殺的npc們沒什麼兩樣的藍色頭發,嘴角抽了抽。
這家伙頭頂還頂著[博士]的稱號,是白色的小子,就像是平常在《地球online》裡面會看到的那些npc的名字一眼。
凱亞:「……」
凱亞內心腹誹:阿麗婭,你到底對博士是多麼的深仇大恨啊,所有的npc居然全都是從博士脫胎而來的?!
而此時,凱亞面前突然跳出了一個整個游戲中出了新手教程之外再也沒有跳出來過的游戲提示。
白色的字跡,寫著:
解決掉這個野怪boss【博士】吧!
*
一般來說,游戲中的野怪boss分為兩種。
凱亞對於阿麗婭的想法摸得很透,一種野怪boss是死了就死了,死的好死的妙,為民除害呱呱叫;另外一種則是有苦衷的,可以說是用來騙玩家眼淚的「淚目」角色。
所以在下手之前,他很多時候會先對boss進行評判,如果是有苦衷的「淚目」boss……
那就下手輕一點。
但是現在嘛,凱亞覺得自己完全不需要思考這個問題。
既然是博士的話,那就先來一劍,反正如果是對愚人眾下手,那還有不小的可能是誤傷,但如果是對著博士的話……
放心吧,沒關系,不會出現任何冤假錯案的。
*
通過這一場支線的戰鬥,觀眾們一共可以獲得兩個信息。
一、凱亞的戰鬥力是真的很猛,別看他出的攻略裡頭寫的都是一些要怎麼在這樣危機四伏且四面都是敵人的世界中盡量苟活,但這個家伙屬於是黎明神劍在手可以無視等級進行亂殺的類型——剛剛那麼大,看起來那麼強,壓迫感那麼足的支線boss,在他手下也就是不到半分鐘的周旋而已。
二、游戲制作人,大概是對叫博士的,戴著面具的人恨到家了。
當這個野怪boss博士的身體被黎明神劍刺穿了一個可以透光的貫穿傷口,隨後失去了所有的生命跡像悍然倒地點時候,凱亞面前出現了完成支線的獎勵:
「恭喜您,完成隱藏支線【博士的研究所】,並獲得獎勵:掉落的風火輪大招x1;掉落的水形劍大招x1;掉落的會呸呸呸吐雷元素的奧茲鳥x1!」
這還是凱亞第一次撿到大招。
但是並不妨礙直播間有些人之前從空投包或者是那些被他們擊殺的玩家手中獲得過大招。
大招不需要相對應的角色才能施放,而是只要獲得了之後激活就能使用。
而且,這些大招,除了傳說中獲得之後可以直接進入短暫無敵狀態的天動萬像,其余基本上都是後台掛著的傷害。
對於凱亞來說,這就意味著——
好啊!他這個孤狼終於可以自己和自己打出元素反應來了!!!
雖然,這些大招都是有cd的,每一枚結晶都只能夠激發大概十秒左右的時間。
但是問題不大。
凱亞:有了這些元素反應,和他現在已經武裝得差不多了的聖遺物,還有哪個角色是他在半分鐘內刮不死的嗎?
根本不存在這樣的人。
不過,頂著對方的輸出其實也有不小的壓力。
所以……
凱亞心想,果然還是先去撿兩枚結晶盾片吧。
結晶盾片這種東西很好用,三星的可以抗五秒鐘傷害,四星的可以持續十秒,五星的可以持續二十秒,雖然如果傷害量灌得太多也會破碎,但一般情況下其實,玩家不是很能夠灌出那麼高量級的傷害。
但也就正因為它的好用,除非是被暗中用弓箭什麼的狙死的玩家,否則基本上都會在遭遇戰鬥的時候把口袋裡的結晶盾片用掉。
所以,想要通過摸屍撿盾片就是不太可能實現的事情了,相比起來的話,還是蹲蹲空投的物資裡面存在著結晶盾片,或者找到一些可能會刷新出盾片的點位來比較合理。
不過這又是另外的問題了。
凱亞看看自己的手,覺得手氣確實不咋地,今天空投下來的物資他基本沒摸到多少,東西獲得全靠舔。
至於刷新點位……他才是第一天玩這個游戲呢,哪裡有那麼多的經驗可以總結出結晶盾片刷新的點位啊!
*
「你可真是給我出了個很大的難題呢。」
八重神子帶著幾分造作地嘆了口氣。
「不過還好,現在總算是解決了。」
此時她在說的,正是在一周之前《今晚吃雞》游戲發布的時候,阿麗婭向她詢問的「能不能把吃雞游戲也在光華容彩祭上弄個攤位」這件事。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可不容易,畢竟時間緊迫,想要在一周之內布置出一個完美的攤位本來就已經夠困難了,更何況阿麗婭的游戲才上線沒兩天,工作人員根本就沒有那麼多時間來了解這款游戲。
但是八重神子是誰啊。
她可不是一般的輕小說編輯,也不是一般的漫展祭典主辦方。
她,可是,狐仙宮司!
所以八重神子當真完成了這個看似「不可能」的任務。
此時,加班得有點兒疲憊,甚至連毛茸茸的狐狸尾巴都沒有那麼亮了的八重神子正通過語音向阿麗婭「請功」。
「為了你的小要求,我可是要辛苦死了呢。」
阿麗婭:「嗯……」
她確實有點兒不好意思,主要是八重神子和她不一樣,她是日常加班還可以把工作推讓給散兵來完成的,但是八重神子卻是一個沒有背鍋的(雷電影能干什麼活),平常也沒有加班習慣的(下班之後就應該去喝酒吃油豆腐和炸串!)。
加班,確實讓神子看起來多了幾分憔悴。
阿麗婭遲疑片刻:「嗯……或者我可以問提納裡要點兒他親手制作的油膏?用來保養皮毛什麼的可再好不過了。」
畢竟,提納裡是誰,提納裡那可是教令院中生論派的優秀畢業生啊,他對於保養皮毛的見解可不僅僅是經驗,更多的是科學!
阿麗婭曾經看到過提納裡給自己的尾巴上油膏,塗抹一遍之後整條尾巴看起來都油光水滑的,非常漂亮。
而且!
最重要的是!
他把尾巴反反復復地梳理保養了一遍之後,居然一根毛都沒有掉!
於是當即阿麗婭就心動了,問提納裡這種油膏能不能用來保養頭發。
提納裡搖頭,對她說暫時還沒有研發出這種功能,但是可以單獨幫她配一款防脫發的洗發水。
阿麗婭就是一整個心動。
自己用過兩天之後發現提納裡不愧是提納裡,洗發水防脫發的效果是真的好,至少每天更換床單的時候都看不到落在床上枕頭上的掉發了。
八重神子的聲音是明顯帶上了幾分興趣的:「我想要的不是這個——不過你要是想給我准備的話,我完全不介意收下哦。」
阿麗婭:「……」
八重神子:「好啦好啦,不說廢話了,總之,我的要求是你必須出現在光華容彩祭上——不能做為游客,得做為嘉賓。」
去年她就有這個想法,但是被阿麗婭敷衍過去了。
今年可不能這樣。
八重神子:「就算是天命游戲黑粉頭子也會來呢,雖然他表示自己會喬裝打扮之後再出場。」
阿麗婭:「……」
阿麗婭:「…………」
凱亞,你是終於……終於決定把自己的馬甲變成薛定諤的馬甲了嗎?
只要不在迪盧克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就無所謂?
阿麗婭轉念一想,覺得自己還是不怎麼樂意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
「至少……至少我不想露臉。」
「那也可以不露臉呀。」
八重神子在方面很好說話,答應速度之快,甚至讓阿麗婭在一瞬間懷疑這家伙是不是在轉什麼壞腦筋。
「去年你說,你覺得影裝扮成御建鳴神主尊的樣子很不錯,於是我後來仔細想了想,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八重神
子笑起來。
「所以,今年光華容彩祭很重要的一個主題,就是扮演成經典或者新近流行的角色哦?」
阿麗婭:「……」
這不就是個cos現場嗎?
哦對,也沒啥錯,畢竟光華容彩祭本來就是提瓦特漫展。
說起來,八重神子的提議居然還不是什麼鬼點子,而是一個完全可以操作的選項。
畢竟出cos的話,也可以不用露臉,比如說,上輩子的漫展中,阿麗婭就看到過有人出鐘離的岩脊,以及原石。
整場的原神coser都跑過去加入拜原石教了呢。
她思考片刻,幾經斟酌,最後點了點頭。
「好吧,如果可以出cos的話,我可以上台。」
到時候她一定要把自己扮演成個完全看不出臉來的角色。
阿麗婭打了個響指:「我知道了!我會自己准備好全部cos材料的!」
*
就出什麼cos這個問題,阿麗婭和散兵進行了非常深入的交流。
散兵:「……你上台,我可以不用上,神子沒有要求我跟著一起上台。」
阿麗婭繼續在紙上劃掉一個又一個的選項,筆尖一邊發出「欻欻」的摩擦聲,她一邊搖頭道:「不是這樣啊,你當然可以不用上台,但是逛光華容彩祭的攤位的時候,總不能我出了cos但是你還是原本的樣子吧!」
要是一個二次元一個三次元的話,那多沒意思啊。
阿麗婭癟癟嘴:「而且就只用cos一天就好啦——這可是我一生一次的請求!」
散兵:「……」
他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受不了阿麗婭的軟磨硬泡,答應下來:「好吧,但是只有一天。」
阿麗婭當即眼睛就亮了起來:「好耶好耶!那我們現在來看看出什麼cos吧!」
勇太和小鳥游六花——不行,因為這是搶了菲謝爾的裝扮。
總之就是非常可愛——不行,不能滿足她想要把臉遮起來的要求。
但是這樣看下去的話……好像戀愛番就沒幾個事能夠滿足她的要求的嘛……
不對,等等,這些都是地球的熱門番,和提瓦特又沒有半點關系。
但是這樣說起來的話,提瓦特這邊的輕小說,阿麗婭其實並沒有那麼愛看……嗯,沒有那麼愛看。
所以最後果然還是要回到她自己的那些游戲上嗎?
阿麗婭稍一思考,想出一種可能:
「你可以出《提瓦特偶像》相關的cos嘛!明星昴流——額,不對,jk散散!」【1】
考,但因為一些聲優的私德問題所以不能繼續用這個梗,總之……
嗯,聲優梗,好玩。
散兵:「……不要。」
穿裙子並不是完全不可能。
事實上也不是沒有穿過。
「但是我不想讓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看到。」
如果要問真實原因的話,肯定是因為被別人看到會羞憤欲死,但是找借口的時候完全可以用更冠冕堂皇的句子。
阿麗婭眨了眨眼睛。
「好像也是哦!」
雖然一直都說沒看過散兵那雙又長又白又直的腿的人有難了,但是真要說讓她大方到給所有人送一張散兵私房照的話,阿麗婭大概會直接裝死。
誰舍得嘛……就算是大大咧咧如她也是會有占有欲的啊。
「好吧……那我們再想想……反正這次去稻妻我們直接包船喲,不管帶多少東西都可以裝得下!」
散兵:「……」
他深吸一口氣,選擇將這個問題暫時忽略過去,反問阿麗婭:「那你打算出哪個角色呢?」
阿麗婭抿著嘴笑了笑:「暫時還是秘密喲。」
散兵:「……?」
什麼玩意,怎麼連他都被瞞著不能告訴?
*
阿麗婭說要瞞著散兵就瞞著散兵。
除了納西妲,以及進出過她的臥室,幫她一起制作、打包東西的熒之外,阿麗婭要出什麼cos,就沒有一個人知道。
熒一邊很是勤奮地給阿麗婭打包著那些零散的道具,一邊感嘆著告狀道:「阿麗婭,你沒覺得這段時間,散兵總是在用很有威脅性的目光盯著我嗎?」
她已經不止一次覺得散兵想要暗殺她了。
目光……這是很強的殺氣!
上一次感覺到這麼強的殺氣,還是在和七葉寂照秘密主戰鬥的時候。
熒吐了吐舌頭:「明明納西妲也知道,但是散兵就只對我一個人橫眉豎目。」
哪怕因為散兵是個美少年,橫眉豎目起來也不是很凶,只是目光中多了幾分殺氣,但——
她旅行者憑什麼要遭受這些啊。
「明明是你不肯告訴他,還要拉我來當苦工。」
熒撇撇嘴。
「光是我知道而他不知道這件事就讓我被殺氣鎖定了,那要是讓他知道睡衣晚會的時候我還碰過——這裡。」
熒微微低頭,目光在阿麗婭的胸前重點落了落。
「我會不會死無葬身之地?」
但其實手感也不是很好——畢竟平。
倘若為了這個原因死無葬身之地的話,她一定會抬起手,在自己喪命的地面上用食指扣下一個大寫的「慘」字。
阿麗婭雙手抱住了胸口:「喂!那明明就是你太好奇了好嗎!我是被迫的!」
熒擺擺手:「算啦算啦,反正如果被知道的話我會死得很慘,所以我們還是不要繼續討論這個問題為好。」
她從愚人眾那邊,准確來說是從達達利亞那邊學會了一句「璃月古話雲:隔牆有耳」。
如果散兵也「隔牆有耳」的話,她明年的墳頭草肯定會比膝蓋還高。
不如把這個話題按下,全當它不存在。
*
熒的手很巧,所以沒幾天之後,阿麗婭就將巨大的一個行李箱放在了拖車上頭。
散兵有些震撼:「這麼多?」
阿麗婭:「嗯,既然出cos的話,那肯定要出得認真一點吧?」
所以零零散散的小道具多一點,也很正常吧。
反正有整整一艘船的空間來放下這些cos的道具呢。
——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
阿麗婭在賺到了足夠多的錢之後,就有那麼點兒像是她上輩子的米哈游一樣了。
錢多。
看看這裡,好像有點意思,ai和人類對話,投資一把。
看看這裡,好像有點意思,男主們都會表演音樂的乙女游戲嗎?投資一把。
看看這裡,音樂會,老傳統了,來幾場;動畫項目,嗨呀,這可是老夢想了,來一部。
阿麗婭的想法,是在未來把這艘船弄成痛船,只要支付很便宜的船票就可以上船體驗一趟游戲之旅什麼的。
不過現在,這艘船才剛剛買下來,用在私人用途上……問題不大,反正也沒有人能夠彈劾她。
阿麗婭花的又不是天命游戲官方的錢。
熒很開心地蹭了她的船。
賽諾也蹭了。
提納裡因為打算把年假保留一段時間,所以就把柯萊托付給了賽諾。
柯萊算是第一次到海上去,所以一上船就開始拍照——離開了大風紀官這個崗位的賽諾倒也很有興趣和耐心,陪著她一起拍照。
阿麗婭沒有和柯萊合影,但是並不妨礙她在和熒一起把那一大袋子的cos道具搬進船艙裡的時候順帶著心想:
今年的光華容彩祭,估計也和去年的一樣精彩哇!
*
光華容彩祭開幕式當天。
散兵一大早就聽到了乒乒乓乓的聲音。
並不輕。
有點兒擾民。
不過,既然客棧是直接包下來的,除了認識的朋友之外就再無別人會被影響到,那也就……沒多大所謂了。
至少,他在被聲音吵得睜開眼睛之後,稍微一想就知道一定是阿麗婭在穿上那套特別占地方的cos服。
剛睜開眼的煩躁一下子就消退了下去。
說起來,現在好像也不是很早了。
散兵看向身邊的鐘表。
他也該准備一下服裝了。
他的這套衣服不算很復雜,帽子可以出門之後再戴。
於是十分鐘之後散兵就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一推門就看到了偌大一個「驚喜。」
「鏘鏘!是七葉寂照秘密主哦——說實話,為了適應這樣尖的鞋,我還真的練習了好長一段時間呢。」
阿麗婭已經換好了全部的衣服,甚至面具都戴上了,渾然就是一個縮小版本的七葉寂照秘密主。
她低頭看了看腳尖。
鋒利的幾乎可以當武器用的鞋尖戳在瓷磚鋪成的地面上,很給她一種「會不會把道理上的瓷磚塊戳出裂痕來」的想法。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意識到自己哪怕訓練過一段時間,腳步仍然不是很穩定。
於是,她從善如流地將自己覆蓋著一層金屬的手放在了散兵那柔柔軟軟的,覆蓋著一層絲絨的掌心上。
誒、誒?
覆蓋著絲絨?
阿麗婭盯著散兵的身體看了片刻,思考了好一會兒終於反應過來:
「蘭那羅?!」
因為沒有戴上帽子的緣故,想要認出來……確實有一點點難。
「不容易認出來嗎?」
散兵低頭看了自己一眼。
他為了方便走路,選擇的是比較瘦的蘭那羅,不過……是不是腿太長了一點?
「沒有沒有,特別可愛,和真的蘭那羅一樣可愛——冷酷和可愛最配了。」
阿麗婭扶著蘭那羅散散的手往前走,一邊艱難地維持住自己不要搖搖晃晃,一邊想:今天看到神子的時候,得向她提個要求。
她想要一本《蘭那羅和秘密主》的兒童漫畫,怎麼治愈怎麼可愛怎麼來。
問就是自己收藏用。
*
衝上天空的煙花絢爛得讓人心醉。
宵宮制作的煙花原本就好看,放在澄澈的夜空中就更是如此了。
熒扶著欄杆,感嘆道:「雖然這套衣服是我和你一起做的,但是我是真沒想到,你穿著的樣子居然還挺有感覺的。」
明明阿麗婭很瘦誒,但是這一身表面都是金屬的裝甲她居然還真的撐起來了。
阿麗婭打了個響指:「嗨呀,我只需要去想散兵會怎麼樣做就可以完全不ooc了嘛。」
再說了,做為枕邊人,她對「渺小蟲孑,豈敢視神」這句話的模仿是可以在模仿七葉寂照秘密主的比賽中獲得第二名的好嗎(第一名,應該歸屬於那位不知道會不會為了看一眼妹妹出現在光華容彩祭上的深淵王子空)。
陽台門被拉開了一道縫,柯萊從室內探出腦袋來:「一會兒再聊天吧?火鍋已經煮好了哦。」
現在還不算暮春,更何況今年的氣候有些回寒,所以這兩天的稻妻,吃火鍋就再合適不過了。
更何況還可以通過玩火
鍋游戲找點樂子。
當然了,這就不可能是神裡兄妹和托馬會玩的那種火鍋游戲了。
那種火鍋游戲需要一個很強大的胃,以及一條不在意口味的舌頭。
在場的大家對這種與其說是娛樂倒不如說是折磨自己的火鍋游戲的興趣都不是很大。
所以就變成了閉上眼睛從鍋裡撈出一樣食物,然後說出這個食物的原材料。
分出輸贏之後,就按照真心話大冒險的環節來繼續——不過為了能好好吃飯,所以就限定在真心話的範圍了。
阿麗婭環繞著室內看了一圈:「唔——很好,沒有神裡綾人,所以在座的大家都會做菜吧!所以這個問題應該就不算困難了!」
此時的她有多麼自信滿滿,在被抽中第一個蒙住眼睛嘗食物的時候,她就有多麼狼狽。
「可惡,這是誰准備的串串啊!這怎麼能嘗得出來裡面放了什麼肉,禽肉獸肉應該都放了……吧?」
熒解開了她腦後的絲帶:「不是啊,是從沙漠地區弄回來的奇怪的肉!」
阿麗婭:「……」
是她錯了,早知道她就應該多吃點薩布茲燉肉,訓練培養一下自己的舌頭的!
「好吧,那麼……熒,是你放的串串吧,現在應該是我來回答你的問題。」
熒思考了片刻,最後還是強行將自己問點比較刺激或者不能播的問題的衝動給按滅了。
她很是中規中矩地問了個沒太大意思的問題:
「阿麗婭,你下一個准備推出的游戲是什麼來著?」
席間,八重神子難掩失望。
但阿麗婭倒是對這個問題很滿意,她不給熒反悔的機會,回答得飛快:
「嗯,塔防游戲還在制作中,但是另一個游戲已經差不多做好了。」
「另一個游戲?」
柯萊很有興趣,和賽諾一起探頭探腦。
「是什麼類型的游戲哇?游戲叫什麼?」
「acg次世代動作游戲,其名——」
阿麗婭一字一頓地吐出一個名字:
「崩、壞、三。」
第109章 番外:五百年前白散散1
昨天晚上明明已經把窗簾拉得很嚴實了啊?
畢竟關燈之後又不是直接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而是上上下下地對床造成了一定傷害。
阿麗婭感覺到溫暖的陽光穿透她的皮膚,將她閉上的眼前照得一片暖紅。
她煩躁地皺起眉頭,擺擺手像是驅趕蒼蠅一樣, 想要將這縷打擾到了她睡眠的陽光驅散。
但是沒能驅散成功。
其實嘛, 放在兩年前,阿麗婭肯定還是不會做這樣的傻事的——光沿直線傳播,光是擺擺手可沒用。
但是誰讓談戀愛再睡一張床了之後, 她如果感覺到陽光刺眼, 只要擺擺手就能讓散兵下床去把窗簾拉上呢。
於是,雖然生活看起來很老夫老妻, 但細節處卻處處都能感覺到熱戀的阿麗婭就這麼著被「慣」出了這樣的習慣。
只是這一回, 她舉起手,等了好久, 都沒有等到有人來把窗簾拉上, 然後卷過被子, 帶著她的手攬到腰上,自願地成為抱枕, 然後說:「再睡一會兒,還早。」
所以阿麗婭醒了。
俗話說得好,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這會兒沒了主動下床給她拉窗簾的人,阿麗婭……
阿麗婭:那就不睡了唄還能怎麼滴。
她一睜開眼, 意識到問題好像大條了。
因為這會兒的問題就不是散兵不在床邊了,而是……
阿麗婭:我那麼大一個四米寬的床呢?我那麼大一個有落地窗的臥室呢?我那麼大的一個花了好多錢裝修的房子呢?
一覺醒來, 發現家沒了。
還有誰能比她更慘。
*
但是先前有過穿越到經驗了, 在意識到自己出現在了意料之外的地方時, 阿麗婭也很是淡定。
她環顧四周,根據四周的植物以及不遠處的海水,判斷出這裡應當是稻妻。
稻妻……她怎麼會在稻妻。
阿麗婭記得,她在入睡之前,分明還在楓丹,看完了一場相當高水准的歌劇表演。
不過穿越這種東西……
很難說啊。
畢竟在提瓦特這個地方,發生什麼都不是很值得驚訝。
阿麗婭決定先找到一艘船。
雖然她摸了摸身上,發現自己一分錢也沒有。
但是!
只要她能夠找到散兵,阿麗婭確信,因為出於對她出門偶爾會忘帶錢包的不信任,所以散兵身上總能找到兩個錢袋子——只要找到了他,她就可以把自己的大腦關上,然後繼續享受生活。
阿麗婭開始沿著海岸線往前走。
沿途的景色令她逐漸起了疑心。
她能夠確定這裡是稻妻,也覺得這些山水非常熟悉,但是……細節的地方有很多不同了。
托當年稻妻仿佛是個人都需要用刀鐔來突破的福,她把稻妻的每一個島——除了鶴觀——都在鋤大地的過程中熟悉到了閉著眼睛都知道哪裡長著一棵樹,而哪塊石頭後面,有纖細的紫苗正在融入灌木叢。
可是,現在入眼的景色,雖然大致上和她所認識的稻妻沒什麼兩樣,但是細節處卻顯示出:這至少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稻妻。
阿麗婭深吸一口氣,開始做好自己需要接受一些變數發生在自己身邊的准備。
腳步在白色的沙灘上逐漸往前走,身後留下的腳印輕輕淺淺,海浪稍一往上漫過來,就很快將她的足跡抹去。
螃蟹從面前橫行爬過,也消失在海浪白色的泡沫中。
——野外是如此的安寧寂靜,一直到,她聽到前方,金屬碰撞的聲音,以及若隱若現從中竄出來的,人類齊齊發力的吶喊呼喝。
阿麗婭循著聲音的方向抬起頭。
隨即看到的景像,讓她的眼睛一點一點地瞪大了。
巨大的爐心,鑲嵌在島嶼的中央,晝夜不息的火光,井井有條的、運輸中的礦車……
阿麗婭就算投胎轉世都能認得這是哪裡。
踏韝砂。
而且還是……
她深吸一口氣,搖搖頭,呢喃自語:「不會吧……」
*
阿麗婭覺得,天理大概是打算和她開一個巨大的玩笑。
上一秒,她還滿臉復雜地自言自語說著「不會吧」,下一秒,就有一個聽起來柔軟又稚嫩的清澈少年聲音在背後響起:「你……是誰,是迷路了嗎?」
阿麗婭真的……
她深吸一口氣,做足了心理准備才轉過頭。
果不其然,站在她面前的,是個穿著白色衣袍、胸前掛著金羽配飾的少年。
眼角雖然也有著和將來完全一致的紅色,但這會兒的他看起來卻干淨得讓人不太敢靠近。
和白紙一樣啊……
阿麗婭現在的心情相當復雜。
一邊,是她已經確定自己穿越到了五百年前,來到了當初的踏韝砂。
好的,從地球穿越到提瓦特之後,夙興夜寐、加班工作、拼死拼活掙出來的家業,至少在最近這段時間,她享受不到了。
另一邊……
是傾奇者時候的散散誒!
是年輕時候的,干干淨淨的,乖巧到不行的老婆——!!!
雖然表面上仍然冷靜,但是實際上——
阿麗婭內心的呼喊都快要破音了。
老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漂亮散散!
可惡,現在的散散還是單純可愛的孩子,不能表現出自己變態的一面嚇到他,不可以不可以,阿麗婭你一定要控制住,如果現在就衝上去猛吸一口的話一定會把他嚇跑的忍住啊啊啊啊啊!
阿麗婭:為了控制住自己衝上去朝著白散吸一口的衝動,她真的耗盡了自己一生的忍耐力。
大概是因為阿麗婭的壓抑導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持續了太久,於是,漂亮的少年抿了抿嘴唇,試探著問道:「你……是迷路了嗎?我沒有在這附近見過你。」
阿麗婭這會兒總算是平復下了躁動不安的心情。
她扯出一個禮貌且不會嚇到人的微笑:「啊,我是從須彌來稻妻的商人……只是在海上遇到了風暴,我只記得我落入了海中……醒來就在海灘上了。」
這種話倘若讓別人聽去,應該都是要懷疑一番的:別的不說,怎麼海上出現風暴了,就你一個被海浪送到了這邊的海灘上?其他人呢?
但是,此時站在阿麗婭面前的是傾奇者,純白散。
於是,少年臉上露出幾分心疼的表情,秀氣的眉頭也皺在一起:「原來這樣,那你稍微等一下,我喊桂木大哥來,他隨身帶了食物和水——你肯定餓了吧!」
少年不等阿麗婭回話,便轉身朝後跑了兩步,歪著腦袋對一個方向喊:「桂木大哥——我剛剛撿到了一個人——我能把飯團讓給她吃嗎?」
聲音好聽,動作輕靈,純淨且善良。
轉身以及跑動間翻飛的白色衣袂就像是天空中優雅飛翔過的百鳥。
阿麗婭捂住了心口。
媽呀,繼有男朋友後兩年,她、她又一次戀愛了。
*
有些憨厚的壯漢從山石背後走過來,他身上背著一個籮筐,裡面裝著一些藥草之類的東西,在看到阿麗婭後,他從腰間綁著的那個袋子裡面翻出了個飯團,連帶著水壺一起遞給阿麗婭。
然後他轉頭看向傾奇者,將另外一個飯
團遞給他:「我今天早上吃得多,少吃一頓不礙事。」
傾奇者連連擺手,搖頭的時候整齊的發絲搖晃,掛在眉宇之間,襯得皮膚愈發白皙如月光:
「不用不用,桂木大哥你又忘記了,我是人偶嘛,不吃東西也沒問題的。」
阿麗婭在旁邊,看著此時踏韝砂這種友好到堪稱桃花源的相處氛圍,再次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傾奇者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有些擔心:「你……是這裡疼嗎?如果疼的話,我和桂木大哥就先帶你回去看大夫吧,丹羽告訴過我,不舒服不能忍著。」
阿麗婭咬著下唇搖搖頭,吞咽下一口唾沫才開口:「沒關系,不疼,只是心跳稍微有點快而已。」
媽耶這是什麼超乖的少年。
「如果你擔心的話,可以摸一下我的脈搏。」
阿麗婭注意到,傾奇者的眼睛似乎總是睜得很大,像是這樣就能夠看到更多他從前未曾了解、並且十分好奇的世界似的。
這會兒她伸出手臂,將手腕微微壓高遞過去的時候,他也是用這樣的神情低頭看。
修長的手指落在她手腕上的時候,阿麗婭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己被燒熱的鐵塊碰了一下的熱燙感,整個人為之一顫。
傾奇者也縮了縮手指,像是被嚇到了的貓貓,再次很禮貌地朝著阿麗婭看了一眼,從她臉上讀取到了「你隨便碰」的信號,這才抿了抿嘴唇,重新將指尖按了上去。
桂木在一邊哈哈大笑:「這是大夫從璃月那邊學來的看診手勢,你怎麼也跟著學過去了——怎麼樣,感覺出點什麼來了沒有?」
傾奇者的耳朵一下子就紅了。
他縮回手:「沒……沒有。」
因為沒有心髒的緣故,他甚至不知道人類平常的心跳應該多快。
但是……他感覺這個被他撿到的人類,脈搏好像確實跳得很快。
於是少年低著頭:「那個,桂木大哥,要不我們還是先把她送回去吧……」
說到這裡,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抬頭起來,睫毛顫了顫:「對、對不起,我失禮了,剛才一直忘記問您的名字了!」
阿麗婭再次強行把自己衝上去抱著傾奇者親一口的衝動壓下。
禮貌少年,發現忘記問對方的名字之後連敬語都嚇出來了,這是何等的可愛啊!
阿麗婭覺得,縱然她現在有點兒情人眼裡出西施的味道,但是到現在為止能有這麼多次衝動,果然還是因為傾奇者本身太可愛了。
沒有人能不愛傾奇者。
沒有人能不愛白散。
單純貓貓萬歲!!!
*
「那……你要不要先扶著我的手?去大夫那裡需要走一段上山的路,如果走不動的話,我可以背你的。」
雖然問到了名字,但這個須彌味的稱呼看起來似乎讓傾奇者有些不太習慣。
到目前為止,他仍然以「你」稱呼阿麗婭。
偶爾會因為一些原因變成「您」。
少年抿了抿嘴唇,在伸出手的同時,對阿麗婭解釋說:「桂木大哥背著東西,也挺沉的所以……」
阿麗婭心說那未來男朋友就在這邊,她怎麼可能讓別人背自己。
她點點頭,將掌心搭在傾奇者的手背上頭:「那就謝謝你啦。」
她一開始的動作還稍微收斂了點兒,但是沿著順山勢往上的階梯走了兩步之後,手就變得沒那麼安分了。
「我感覺有一點點累呢。」
阿麗婭的體能不好,更何況這會兒她刻意將呼吸又往粗重裡面放了兩分,於是順理成章地就讓單純好騙的少年扶著她的手用力了點兒。
她順勢將自己的手指往對方的手指間扣。
雖然在內心裡很唾棄自己現在揩油的行為,但是能夠這樣十指相扣,就算是背棄了良心……
算了!背棄也就背棄了吧!
牽一下年紀還小時候的老婆的手。
嘿嘿。
手指真軟,這是還沒有去關閉爐心的時候的——
草。
阿麗婭不笑了。
笑不出來。
這雙手曾經,不,將來會為了這座島上的人的生死,冒著大火去關閉危險的爐心,甚至將十指燒到變形毀壞。
所以和五百年之後的散兵牽手,就不會有這種,他掌心的皮膚柔軟嫩滑,幾乎就像是個女孩的手似的感覺。
阿麗婭:笑容一秒消失,神情瞬間嚴肅,臉色忽地暗沉。
他媽的,傻逼博士,初生,去死。
要是這會兒博士能站在她面前,她絕對能舉起身邊的隨便什麼東西,照著博士頭上扔過去。
她那麼大,那麼好,那麼香香甜甜又軟乎可愛的小白,就是這麼被那個垃圾玩意騙了又騙,逮著薅到最終成了自毀型人格。
阿麗婭:硬了,拳頭硬了,而且是那種很想往博士臉上招呼兩下的硬。
傾奇者注意到阿麗婭臉色的變化:「你……是不舒服了嗎?」
他動作很快的,另外一條手臂直接就環了過來,像是擔心阿麗婭一個踉蹌摔倒在山道上:「要不還是我來背你吧?我、我力氣很大的!」
阿麗婭當然知道傾奇者力氣很大,平常逛街走到後面的時候她基本都是把全身的重量壓到散兵身上。
但是聽到少年這麼說,她還是忍不住抿著嘴眯著眼睛笑:「誒呀,暫時還不需要哦。」
要是真的被他背著了,估計她當即就要習慣性把腿夾在他腰上頭了。
那麼親密的動作……只怕會嚇到他哦。
*
踏韝砂的大夫平素接的活不多。
畢竟拽這裡的人們運動量都還挺大的,大多數時候都是被燙到或者被砸到之類的外傷,很少有點什麼頭疼腦熱的內科需要他看。
於是在看到身上一點兒外傷都沒有的阿麗婭的時候,他嚴肅地把自己在璃月求學的醫書給翻了出來。
對照著判斷了一番之後,大夫:「……」
大夫:「沒病啊,沒病你們兩個往我這邊送人來干嘛?」
大夫憤怒了:「桂木!他年紀小不懂事就算了,你也不懂啊?!」
大夫開始拍桌子:「雖然我最近是沒什麼病人,但我原本可以睡個午覺的!」
桂木就開始撓頭憨笑,笑聲也有點兒鈍,總之完完全全是個老實巴交的好人樣子——但正是這副老實巴交的樣子,才讓大夫覺得滑不溜丟。
於是他又把視線轉向傾奇者:「不過呢,身體是有點虛,太瘦了吧這也。」
大夫瞥過眼,在阿麗婭身上打量兩番,感覺在踏韝砂,只要是個舉得起打鐵的錘子的孩子就都比她壯實。
——換言之,那就是整個踏韝砂估計就只有她最弱。
「飯菜多盛點,平時也多走走,鍛煉鍛煉。」
大夫一錘定音:「好了,還有別的事?沒有就走。」
他還要睡午覺呢。
「嗯嗯,我記下了。」
傾奇者認真得就像是上課時候記筆記的好學生似的。
「那就不打擾您了——啊,有一件事。」
他垂著腦袋,似乎是想要借著垂落的頭發來掩蓋住自己發紅的耳朵。
「我想問……人類的脈搏,正常應該在什麼範圍以內,還有……在什麼情況下會脈搏加速呢。」
大夫:「……哈?」
阿麗婭則倒吸了一口
涼氣。
怎麼突如其來的……
好像被……
明明知道面前的少年肯定不會有任何超過八歲小孩不能聽的想法,但是他問起這個問題來的時候,阿麗婭不得不承認,她的心尖上,就像是那干淨好聽的尾音變成了一把小小的鉤子,朝著上頭勾了一下。
*
丹羽在看到阿麗婭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笑起來調侃道:「你最近撿人的頻率有點高啊。」
御輿長正站在一邊,揣著手,姿態並不和後來記載中所說的那樣全然嚴肅。
當丹羽調侃桂木的時候,他也跟著笑了兩聲。
傾奇者小聲爭辯:「阿麗婭是我撿回來的。」
可能是因為不管是聲音還是姿態,都很有點在大人面前不敢大聲的乖小孩樣子,所以丹羽笑得更厲害了。
他捂著肚子,仍然壓不下笑意:「好好,是你撿回來的——那麼這位須彌來的小姐,請問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幫到您的嗎?」
阿麗婭DNA差點就動了,在脫口而出「找美人魚」之前她咬了下舌尖,攤開手,苦笑道:「我的本錢和貨物都丟了,就算想要離開恐怕也不能夠吧。」
雖然原本是打算弄艘船離開稻妻,但阿麗婭的目標就是找到散兵啊。
所以,傾奇者還在踏韝砂,她肯定就不會離開這裡了。
就算丹羽想要把她趕走她都肯定抱著傾奇者的腿不肯走。
丹羽點頭,伸手拍了拍阿麗婭的肩膀:「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做生意也不容易呢,不過也沒關系,可以在我們踏韝砂攢點本錢,反正還年輕嘛,重來也不會太困難。說說看,之前是做什麼的?要是我手上有資源的話,順便交給你也很方便啊。」
丹羽的語氣很熱情,是那種讓阿麗婭覺得他被博士騙,可能並不僅僅是因為那位「埃舍爾先生」太狡猾緣故的熱情。
「我是個玩具商人,不過呢,我並不靠精巧的機關賺錢,我賣的都是點子。」
她指了指太陽穴:「在這兒呢。」
這話不假,她從五百年後穿過來之前,都快把自己的游戲攤鋪開到整個提瓦特了。
首富,首富懂嗎?
這可是全提瓦特第一有錢人的含金量!
「所以,我想您並不需要給我什麼資源,只要能夠讓我向所有人出售歡樂就行。」
這個說法讓丹羽挑了挑眉。
「有趣……」他沉吟著重復了一句,「當真有趣。」
*
因為丹羽「有趣」的評價,當天晚上,阿麗婭就反手把七聖召喚拿了出來,沒有用上那些未來的人物卡片,但是一個下午的時間,已經足夠她臨場構思出幾張和雷電影、狐齋宮、璃月須彌蒙德的神明甚至是魔物的卡牌了。
「雖然是個很簡單的小游戲,但也是很有趣的哦?」
簡單介紹了這樣《七聖召喚》的游戲規則之後,丹羽拿走了一套牌,摸著下巴說:「不錯不錯」,然後一轉頭就把御輿長正帶上了:「也別一天到晚盯著你的那把刀,勞逸結合嘛,來一局試試看?」
桂木湊到一邊:「長正大人您先試試,我還沒看懂規則。」
丹羽擺擺手:「至於小傾奇者嘛,就麻煩阿麗婭小姐你帶他試試看了!」
他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邊有個若隱若現的酒窩,這會兒在踏韝砂的工匠們當做下班信號的夕陽中,顯得比往常明顯了一點。
阿麗婭能夠從他的臉上讀出一點兒信息。
此時的丹羽在想:這樣的游戲,也算是讓茫然不知前塵,也沒有家人的少年能夠多感受到幾分這個世界美好的渠道之一吧?
不管怎麼樣,在他小時候,雖然也要讀書,但父母總會准備點游戲來讓
他放松。
倒是那麼乖的一個人偶少年啊……
丹羽嘆了口氣。
這些有意思的東西,他好像都沒什麼機會體驗過。
就連他自己教他的,也是如何鍛造刀劍,而不是怎樣玩得開心。
現在從須彌來的這位小姐……或許能夠給他一個更正常的少年時期呢?
丹羽轉過頭去,從一堆卡牌裡面挑挑揀揀,然後組了一套卡牌,向御輿長正揚起下巴:「誒,快點兒啊長正兄,一場游戲而已,你也沒必要把它當做戰爭那麼嚴肅認真吧?」
*
阿麗婭決定套路傾奇者。
她搓搓手:「第一局嘛,我讓讓你好啦,不管是你摧毀了我的全部卡牌,還是最後我只剩下一張卡牌,都算你贏。」
傾奇者剛想說話,阿麗婭豎起食指在嘴唇上按了按。
「也不是沒有別的要求的嘛,怎麼可能讓你那麼占便宜——這樣吧,如果你輸了的話,一會兒答應我一個小條件?」
傾奇者多好騙啊。
當即就點了點頭。
阿麗婭捏捏眉心,覺得跟凱亞學習,寫一本給傾奇者的《人偶防詐騙指南》已經是迫在眉睫的要緊事了。
怎麼說什麼都點頭。
好,指南就從明天開始寫。
她調整好自己的卡組,決定今天先趁著傾奇者好騙稍微占點兒便宜。
「那麼……開始咯?你來先手好啦,畢竟是我的游戲嘛,我可比你熟練多了哦?」
傾奇者很聰明。
如果不聰明的話,也沒法在聽了規則之後那麼快就上手。
但是就算再怎麼聰明,他畢竟是張白紙,單純且並不值得像他這樣的少年很容易被算計。
最後他放下還沒打出來的場地牌,看著阿麗婭還剩下兩張的角色牌,倒也沒有垂頭喪氣,甚至還有幾分……迫不及待?
「誒呀,我輸了呢。」
阿麗婭打了個響指:「先讓我問問,你今年幾歲了?」
傾奇者是牢記著桂木的叮囑的。
身份不便讓旁人知曉,因此只稱自己十六歲——他現在的身高、模樣和目光,將將也就能匹配這麼個年紀了。
阿麗婭笑嘻嘻:「那我的年紀比你大呢,來,叫聲姐姐聽聽?」
這多年來的夙願!
散兵一直不肯說出口的稱呼!
終於在今天!!!
第110章 番外:五百年前白散散2
昳麗的少年愣在了原地, 就像是一瞬間變成了木雕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啊、啊!」
半是因為羞怯,半是因為緊張, 他的聲音都變得吞吞吐吐,而且語速比平時快了很多。
「我、我不是……啊對我輸了……兩張牌, 你、你能再重復一下那個要求嗎……我、我——」
明明只需要用語言交流, 可他那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卻仿佛是在實操實驗考試的時候,不知道各種試驗品放在哪裡,但卻又被要求在十分鐘內完成實驗的學生似的。
最後傾奇者將雙手合十在胸前, 看向阿麗婭的目光帶著幾分委屈幾分懇切:「請、請您再說一遍剛才的要求好嗎……?」
其實剛剛、其實剛剛是聽清了的, 單純的少年清楚地知道剛才阿麗婭說出口的話她是聽清了的,但是那句話剛傳入耳中就把他燙了一下, 接下來就是整個大腦都和燒起來了似的運轉不起來了。
所、所以, 還是再說一遍……再說一遍吧,雖然他覺得自己很有可能再燒一次, 可是已經答應了對方的事情不能違背約定……
——以上的表現, 落在阿麗婭眼裡,就只有四個字。
真可愛啊。
於是她微笑著把自己的訴求重新說了一遍:「叫一聲姐姐就可以了哦。」
叫一聲姐姐……這個要求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但是他管桂木也是叫「桂木大哥」啊, 為什麼換到這個時候就會很是害羞——
傾奇者的耳朵紅得很徹底,因為聰明,他隱隱約約可以從阿麗婭的笑意以及這個詞在她口中的聲調起伏聽出,這個稱呼或許並不和他想像得那麼簡單。
垂下的茂密眼睫將面前屈腿坐著的少女身形遮蔽住的時候, 他下意識又將抬了抬視線。
很奇怪……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在從海灘上遇到阿麗婭的時候, 他就覺得自己對她莫名地就有著很高的初始好感度。
當然, 這個時候的傾奇者還不知道什麼好感不好感的, 他只覺得自己很喜歡這個只見了第一天的少女,而且、而且下意識地想和她走得近一點。
說起來,會因為一個稱呼就感覺自己快要燒起來什麼的,是不是也因為這種沒什麼原因的好感……
剛才燒起來,很勉強才變得冷靜下來了點的大腦此時又一次被各種各樣的想法撐滿,以至於無法做出任何能夠稱為「有用」的信息。
那、那就干脆別思考了吧。
漂亮的人偶少年垂著腦袋,幾乎用劉海將自己的整張臉都藏遮在後面,低聲念出來:「姐、姐姐。」
怎麼說呢,應該慶幸丹羽拖著御輿長正在一邊打牌,兩個人之間的火氣已經打出來了,戰局逐漸白熱化,於是都沒能聽到這邊的聲音。
明明是一聲「姐姐」,卻被他念出了讓阿麗婭浮想聯翩,倘若此時用納西妲對著她讀心,可能會讀出十萬字不同梗小凰文的感覺。
阿麗婭深吸一口氣,強行將自己心底的悸動壓了下去,然後抬手揉了揉傾奇者發絲整齊的頭頂:「誒,乖。」
她和傾奇者慫得差不多快。
這會兒要是不用「誒,乖」這樣一句來把這件事定性為拉近一下雙方的關系,只怕今天晚上睡不著滿床打滾的人就是她了。
可是這聲「姐姐」也太讓人心髒亂跳了啊啊啊啊啊啊!
*
總之,在踏韝砂的生活,就和阿麗婭所料想的那樣,平淡卻心跳加速。
雖然物質條件不是很好,但可以天天看到對萬事萬物充滿了好奇的漂亮傾奇者;
雖然已經開始逐漸膩味了鰻魚的味道,但是可以天天看到漂亮貓貓紅著耳朵害羞地笑;
雖然仍然不能習慣自己兜裡沒有摩拉,手邊沒有虛空終端的便捷生活,但是可以聽到聲音又軟又甜的未來男朋友叫她「姐姐」。
不。
阿麗婭深吸一口氣。
不是未來男朋友,應該說是,未來老婆。
這樣漂亮可愛有不抗拒和人類貼貼的小貓咪,生來就是要變成她那又嬌又軟的老婆的!
額……好像泥塑了,不僅泥塑還有那麼點兒嬌夫——問題不大。
阿麗婭將那一瞬間的自省揮揮手甩到九霄雲外。
反正她現在就是口嗨而已,純粹的口嗨,甚至倘若要她對著現在的傾奇者來上一句「老婆」她都會直接轉身逃跑。
讓傾奇者叫姐姐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步子太大容易扯著蛋。
雖然她沒蛋,但是也能夠大概意會這句話的意思。
最近這段時間,阿麗婭給自己找了個非常不錯的工作。
踏韝砂這邊的鐵匠大多是拖家帶口的,所以,平常在家中的父母都在外面工作的時候,孩子往往會找上三五個朋友一起玩。
但是這個玩的範圍就有那麼點太過自由了。
丹羽嘆了口氣:「啊,我能夠理解那些孩子喜歡去我們大人不怎麼去的地方……但是這些地方之所以沒什麼人去,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太危險了啊。」
要不是傾奇者哪怕被封印了大部分的力量,仍然比他們這些人甚至是這邊擁有神之眼的人更強一點,能夠很輕松地從各種角落裡找到孩子,只怕他這個負責人就要被身為鐵匠的父母們淹沒了……
唉。
丹羽長長嘆了一口氣:「果然,孩子是我這輩子都對付不了的啊。」
阿麗婭:「……」
她能夠聽出丹羽的困擾。
於是她說:「或許……我可以辦一個托兒所之類的?」
她能夠拿出遠遠領先於這個時代的桌游,也能從自己的記憶中找出各種可以用來給孩子們講的故事。
況且,就算是孩子們待不住,想要去外面玩,至少有她看著人。
「如果遇到什麼我解決不了的問題的話,應該可以喊傾奇者過來幫忙吧?」
丹羽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道:「當然當然,這可太好了——平常他跟著我們學習怎麼鍛造武器的時候,我還會擔心他的手指被燙傷或是砸到呢……每天下午我把他派去你那邊幫忙干活怎麼樣?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很喜歡鍛造武器的。」
在阿麗婭從他手中接過一張特批的文件時,丹羽像是嘆息一樣地說了一句話。
他道:「他啊……雖然口中說著他是我們的朋友,但實際上,不管是我、長正還是桂木,都把他當做孩子來看。不知因為什麼原因,他沒能有一個整場的童年時期,倘若你打算幫忙帶一下踏韝砂全部的孩子們的話……也順便讓他體驗一下吧。」
阿麗婭沉默著從他手中將特批的文件接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我會的。」
啊……真的是,不管是從游戲裡還是在現實中,她總會被丹羽對傾奇者那不需要原因,僅僅是因為善意而生出的種種關心感動到。
於是,從這一天開始,阿麗婭就成為了踏韝砂托兒所的所長……嗯,就是所長,手下有的員工僅有傾奇者一人。
*
阿麗婭對自己的判斷一點錯都沒有。
在這個大家都在玩跳房子、打水漂的時代,光是飛行棋就已經能夠引起相當的關注度了。
更何況,阿麗亞扔出來的桌游可不止那麼一個兩個。
上午聚在一起玩游戲,下午出去踏青散步一會兒,保證每天的運動量,晚上將每個孩子送到父母手中,簡直完美。
倘若是下雨無法出門的時候,那就通過講故事或者做游戲的方法來學習識字、算數之類的學習知識也挺不錯的。
寓教於樂嘛,更何況還真的能夠學到點什麼,於是很快的,阿麗婭的托兒所就辦得有聲有色了。
——就算對游戲沒興趣,這個世界上應該也不存在什麼能夠拒絕全部球類游戲、看畫本、閱讀輕小說故事……的孩子吧。
阿麗婭能夠拿來哄孩子的手段是真的非常非常多呢。
而且,這些手段不僅僅可以用來吸引小孩子們的注意力,還可以用來……
釣傾奇者。
「阿麗婭姐姐——」
阿麗婭的袖子被年幼的孩子牽著扯了扯。
「阿麗婭姐姐——今天外面下雨,我們看哪本書呢?昨天大家的算數都做對了,今天可以在下午也一樣玩游戲吧?」
臉上嬰兒肥還沒有褪去的孩子坐在柔軟厚實的溫暖地毯上,仰起頭來用撒嬌的目光看向她的時候,阿麗婭真的忍了好久才沒有伸手去捏她的臉頰。
可愛,真的非常非常可愛。
阿麗婭對可愛的孩子從來都沒有任何抵抗力。
尤其是對方握著她的手,將她的手往臉頰上貼的時候。
「啊……好像確實是這樣。」
阿麗婭沒能硬下心腸,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如果是這樣的話,今天要不試試看狼人殺呢?」
拿出這個經典的桌游之後,阿麗婭不出所料地被孩子們淹沒了。
「阿麗婭姐姐,我還是沒有搞懂,我們要怎麼判斷狼人是狼人呢——」
「阿麗婭姐姐!我、我相當將軍(經過阿麗婭修改的稻妻狼人殺版本中的警長一職)!你能讓我當嘛!」
「阿麗婭姐姐,我不想當狼人……狼人是壞蛋,我能不當狼人嗎?」
……
一眾聲音裡面,唯有一個畫風相當清奇。
「姐姐,我想要當主持人,但是我沒有記住流程,你能不能給我寫一個流程條呀,或者姐姐帶我主持一次也可以呢。」
當這個名叫岩太的男孩子發話的時候,門被從外面推開,傾奇者一手撐著門,另一只手按著膝蓋,上身前傾著喘了兩聲,這才重新抬起頭,露出一個燦爛漂亮的笑容:「抱、抱歉,我來得有點晚。」
阿麗婭打了個響指(引得坐在她身邊的三兩個小男孩都露出了非常羨慕的目光),很順利地將梗拋了出來:「不!你來得正是時候。」
因為承辦的托兒所是以從丹羽那邊借來的房子為地點,而之前踏韝砂分配房子的時候,靠近爐心和鍛造區域的那些房子全都被分配給了鐵匠們,剩下的都是比較遠一點的,所以傾奇者一路從爐心附近跑到這裡,花的時間也不是很少,遲了五六分鐘而已,根本算不得遲到,甚至還能參與進第一場游戲裡。
「誒?你還采了花嗎?」
阿麗婭看到他拿著的一束看起來像是新鮮采下來的花,都不算是什麼看起來很名貴的類型,但花瓣上還沾著露珠的樣子確實漂亮。
「啊,路邊看到有一叢開得很漂亮的花,就順手采了一點,一會兒我編個花環吧?」
傾奇者還是很手巧的,尤其是編花環這種有人教過他的東西。
他這會兒將被雨淋濕了的外套脫掉之後,左右看了看,找了個空位坐下來,一邊將手上的鮮花分成不同的顏色堆放起來,慢慢地編織花環,一邊看向他特意定位了的,現在仍然在向阿麗婭提出自己想要當狼人殺主持人的名叫岩太的孩子。
他好像很好奇似的,問:「為什麼別人都叫阿麗婭姐姐,就只有你一個人叫『姐姐』呢?」
岩太也認識傾奇者,平常在路上見到的時
候也會笑眯眯地抬手對他打招呼。
這會兒傾奇者問,他就一點兒都沒有防備心地回答:「因為媽媽說,一個和別人不一樣的稱呼可以讓姐姐快點記住我,我可是要在將來成為姐姐丈夫的男人!」
岩太從一個星期之前就已經為自己定下了這個「終生為之奮鬥的目標」。
阿麗婭姐姐多好啊,長得漂亮,雖然不能和踏韝砂的其他大人一起打鐵,但是她腦子裡有那麼多有趣的游戲!
岩太用力握拳:「和她生活在一起一定特——別開心!我想和姐姐永遠生活在一起,媽媽說如果想和人一輩子生活在一起,就要結婚成為夫妻!」
傾奇者笑了笑:「這樣啊。」
後來岩太再說了些什麼,他回應的態度就有點兒敷衍了。
男孩子還沒有變聲,年紀不到十歲的聲音差不多和女生一樣清亮,穿透力是非常不錯的。
岩太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所以阿麗婭也聽到了他的豪情壯志。
打算……將來成為她的丈夫嗎?
小家伙志氣不小,不過誇她長得好看,可見眼光確實不錯。
可惜啊,她撩了一下頭發,心想自己早就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岩太最早的動心是注定要落空的——誒?
阿麗婭的余光瞥到了傾奇者那邊。
低著頭擺弄手中鮮花的少年……表情似乎有點不好看。
也不是說臉色一下子就晴轉陰了,就是整個人的氣質看來……
有那麼點兒自閉。
有趣。
阿麗婭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畢竟傾奇者是公認的純白小天使,說是元氣少年可能有那麼點兒不貼切——但也差不了太多,所以……到底是什麼讓傾奇者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呢?
是因為剛剛岩太的話嗎?
阿麗婭垂下眼睫,開始在手中的紙票上寫狼人殺的各個職位,疊起來之後放到小小的木箱子裡面:「好啦,大家來抽取一下身份哦——岩太是想要當主持人是嗎?沒問題哦,到時候我會提醒你應該怎樣主持流程噠。」
*
這裡都是一群年紀最大不超過十三歲的小孩,第一次接觸狼人殺,雖然很有興趣,但是能完好就不太可能了。
畢竟是需要邏輯推理的呢,而這種能力,這些孩子生活中根本就沒有經受過相關的訓練。
比如說「我是一頭好人」這樣的發言也很自然地出現在了狼人玩家的發言裡。
不過就算是玩成了一團亂局,他們也挺開心的,最後靠著狼人失誤活下來的預言家登高一呼,帶著村名票死了最後的一頭狼人。
拿了預言家牌的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眼睛亮亮地繞著阿麗婭跳了一圈:「我贏啦我贏啦——阿麗婭姐姐,我想要一朵小紅花可以嗎?」
小紅花也是阿麗婭用來獎勵那些小孩子的東西,是她親自畫了圖樣之後准備了粘性材料制作的。
平時誰能夠在下午的作業裡頭獲得最好的成績,她就會給對方貼一朵小紅花。
當然,要是當天做了些什麼好人好事也會給貼一朵。
阿麗婭抱歉道:「誒呀,小紅花用完了,最新做的這幾個還沒有曬干呢……唔,有了。」
她朝著傾奇者擺擺手:「有編好的花環嗎,給我一個唄。」
獲得了花環的小姑娘很開心,還有想要獲得花環的孩子則卯足了勁想要在接下來的一局中表現得更好一點。
傾奇者看了看手中的鮮花,小聲走到阿麗婭這邊來,說:「大概還能做三個花環,如果超過三局的話……我再去外面采一些花回來?」
阿麗婭搖搖頭:「不會需要那麼多局的,一局需要的時間也不短,實在不行我就給他們講故事好了—
—不對嘛,你已經做完了兩個花環,一個給出去了,剩下的那些花看起來不止還能夠再做兩個的樣子?」
傾奇者看起來像是那種被戳破了謊言的頭一次說謊的人似的,食指小幅度勾了勾:「我——」
他抿著嘴唇站起來,將一只已經編好的花環抬手放在阿麗婭的頭頂上。
戴上之後,他並沒有立刻收回手,而是又調整了兩下,將一縷被壓得翹起來的散發捋到了阿麗婭的耳後。
傾奇者的手指和阿麗婭的耳垂觸碰到一起去的時候,他才突然意識到:
自己現在的舉動……好像有些太靠近了。
於是手指飛快縮了回去,比貓爪子碰到澡盆裡面的水的速度還快。
等阿麗婭從這突然的「禮物」中回過神來,張口吐出一個「你」字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剛剛坐著的位置上,低著頭繼續將手邊按照顏色分好堆的花朵編織起來。
阿麗婭看著縮回去的傾奇者,慢慢移開了目光。
原來是這樣啊……
*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阿麗婭這邊的托兒所逐漸辦得繪聲繪色起來。
她門前逐漸開始放著各家大人放過來的禮物,從各種水果雞蛋之類的東西。
阿麗婭將這些禮物全都扔給傾奇者,於是水果雞蛋還有奶油,在他的手裡就變成了可麗餅。
——當然,菜譜是阿麗婭按照自己模糊的記憶大概給的。
放了很多奶油和水果卷起來的可麗餅香甜,切開之後還可以替代小紅花給托兒所裡面的孩子們分著吃。
阿麗婭在用傾奇者的勞動力方面根本沒有半點收斂。
御輿長正對於這件事頗有微詞,但隨即就被丹羽按下去了。
「你,」丹羽搖了搖手指,「還是太年輕了。」
這樣平淡的日子一直到某天早上,阿麗婭意識到,明明已經到了平常已經把孩子全都送過來的托兒所現在還空得很。
這是發生了什麼?
阿麗婭打開門,門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和她所想的什麼雷電暴雨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所以為什麼現在還沒人來——
「阿麗婭姐姐——阿麗婭姐姐——」
蜿蜒的山路上響起由遠及近的聲音,緊接著她就看到從遠處像是小炮彈似的衝過來一個撒丫子跑到小男孩。
「踏韝砂來客人啦——我們都在那邊看呢,丹羽哥哥讓我過來和你說一聲,今天上午的活動是他統一的取消!」
誒?
踏韝砂來客人了?
阿麗婭從屋內走出來,有些好奇,問在自己面前站定,尚且上氣不接下氣的孩子:「三郎,客人是……?」
三郎汗涔涔的掌心往她的手中塞來,握住她的手指,轉頭就沿著來路往前頭跑去:「阿麗婭姐姐也一起去看吧!那位客人是從楓丹來的呢,我們這邊還沒有楓丹人來過呢,快點快點啦——!」
阿麗婭一邊被活力十足的小少年拖著跑,一邊忍不住因為那句「楓丹」聯想到什麼不算好的記憶。
楓丹人……真的是楓丹人?
*
哪怕和小孩子相比,阿麗婭的體力也完全不夠用……倒不如說,正常人的體力和小孩子比起來都差上很多。
所以被三郎拽著跑的過程中,阿麗婭的狀態就從「思考這個據說來自楓丹的家伙是誰」逐漸變成了「我是誰我在哪兒再跑下去我就要死了」。
被三郎松開手的時候,她差點兒就直接撲在地面上了。
阿麗婭:……真狼狽啊。
她隔著人群看到望向這邊來的傾奇者,朝著他揮揮手,傾奇者也向她微笑,似乎在看到她跑得滿臉通紅之後想要擠過人群走
過來,但是被御輿長正按住了。
這位來到踏韝砂的客人摘下頭頂上的帽子,向著丹羽所站的方向鞠了個躬,態度還挺恭敬。
站在他身邊的是一個稻妻人。
眼前這個稻妻人看起來和丹羽挺熟,笑著走上來,喊了一聲「丹羽大人」,但也就只拱了拱手。
丹羽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赤目先生,好久不見,感謝您之前提供的技術了。」
「赤目」這個稱呼一出來,阿麗婭的眉梢就挑了起來。
赤目啊。
這個名字在主線劇情裡面就只出現了一次,甚至只是做為路人出現,但阿麗婭仍然記得很清楚。
因為……他是那個把埃舍爾,也就是博士引進村來的家伙。
博士將在鍛造中融入大量晶化骨髓的技術提供給赤目,再由赤目賣給丹羽,造成踏韝砂的災難,轉身又「順便」把那個時候單純得不行的傾奇者玩弄於股掌之上……
這場愚人眾的計謀,源頭就在這位赤目身上。
果然啊,果然如她所想,是博士呢。
博士往踏韝砂來了。
原本以為安寧的好日子還能多過上兩天呢,沒想到這麼快就遇到了這麼晦氣的家伙。
另一邊,掩蓋了自己的外表,且化名為埃舍爾、更改了國籍的博士正在合作者赤目的引薦下和丹羽對話。
此時的他演技很好地表現出了一個身上沒有什麼職務和特殊地位的楓丹人面見到稻妻踏韝砂最高負責人的時候應該有的驚喜,以及身為才華橫溢的技術人員的不卑不亢。
「自我介紹一下,鄙人是從楓丹來的工程師,是赤目先生的朋友,應他之邀,前來踏韝砂……」
他微笑起來。
「應聘顧問一職。」
阿麗婭站在人群中,冷眼看著此時「埃舍爾」臉上掛著的和善的微笑,揣著手,心中冷冷道:
裝,你繼續裝。
不懷好意的家伙,她早晚把這個混蛋的皮撕下來。
呵,現在不還是沒有從傾奇者身上蹭到來自雷電影和坎瑞亞的技術,還沒把自己切片成好多個的博士嘛。
那要是,她能夠把對方的所作所為捅到八重神子面前……
不管是弄死還是在稻妻多關押上個幾十年,想來對博士來說都是很不錯的「教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