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交鋒
五天前，杯戶中央醫院。
水無憐奈仍在“暈迷”，楠田陸道已經得知了通過手段確認了基爾就在這所醫院裡，只是具體的病房號在確認的過程中出現了點紕漏，被FBI們發現了。
他不得不終止了計畫，並且最終為了不暴露自身而自殺身亡。
FBI們開始緊張起來，思考將水無憐奈轉運去其他醫院的可能性。
但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角落，還有兩夥人在對水無憐奈的身份進行調查。
本堂瑛佑，從大阪轉過來轉到東京帝丹高中的男子高中生，曾經抱著極大的希望，向最近聲名赫赫的毛利小五郎下過委託，希望他幫忙找到自己離家出走多年的姐姐，本堂瑛海。
可惜毛利小五郎那邊始終沒有什麼線索，等不下去的他決定自行調查，在花費了大量時間後，他最終找到了這家醫院。經過多方探查，他確認，那個和自己姐姐長相一模一樣，氣質卻差了十萬八千里，血型也完全不一樣的著名主持人，水無憐奈，就在這裡。
他想不通，為什麼沒有血緣的兩個人，會有著完全一樣的相貌。
從小沒有少看推理、陰謀類電視、小說的本堂瑛祐在百思不得其解後，最終不得不得出一個結論：這個人抓住或者殺害了自己的姐姐，利用她的外貌在外面為非作歹，將來如果落網了，好用自己的真實面貌逃脫法律的制裁！
一定是這樣！
一定要抓住她，一定要逼問出，自己的姐姐到底被她藏在那裡了！那是他親愛的姐姐，他唯一的親人！
必須要快，必須要快過那個先他一步開始調查的人找到她才行！
於是，為了就近調查，本堂瑛祐拜託生病住院的同學幫忙掩護，成功在對方的病房內多了下來，有人的時候他就躲在床底下，沒人的時候他就躲在不遠處的地方偷偷觀察——當然，他也有好好的照顧住院的那位同學作為報答。
遺憾的是，那群據說是FBI的傢伙們將人看護得很緊，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房間裡守著，他根本沒有機會去找水無憐奈逼問。
本堂瑛祐很焦灼。
因為他明顯感覺到，除了他，甚至除了那個楠田陸道以外，還有一夥人也在打探水無憐奈的消息。
至於那群FBI，他們似乎很忌憚楠田陸道身後的勢力，準備將人轉移。
焦灼的本堂瑛祐考慮利用毛利先生家的小孩，那個聰明的令人驚愕的小孩，江戶川柯南——因為他似乎跟那群FBI們很熟悉。
但就在他準備行動時，有人找到了他，對方自稱是日本公安。
在公安的勢力下，當他們有心想調查一個人的身份和一個人的去向，除非有其他勢力將一切都抹掉，否則真相必然是瞞不住的。
當他們拿著足以讓本堂瑛祐震驚又驚喜的證據出現時，他沒有過多的猶豫，跟著他們走了。
條件是，他要跟水無憐奈當面交流一番。
公安答應了。
於是有了一場機密的對話。
也有了一場秘密的“交易”。
——當然，其中某段交易，某位元弟弟是不知情的。
本堂瑛祐暈暈乎乎、又開開心心地出來了，他鄭重其事地跟自己的同學告了別，只說自己找到了姐姐，要去朝著理想努力了。
“希望我們有朝一日能夠再見！”
順帶一提，本堂瑛祐的同學當時產生了一股強烈的衝動：要不，提醒一下反詐？
本堂這傢伙的狀態真的太像那些被拐騙去做苦力的傻白甜了！
後來在本堂瑛祐好笑又好氣的連番說明後，他們終於放棄了，但也要求這個在他們心目中屬於是傻白甜的傢伙，一定要定期跟他們聯絡，得到他肯定的答覆後才暫時放了心。
這是CIA、FBI以及日本公安首次合作。
但絕對不是最後一次。
本堂瑛祐在得知自己父親、姐姐的身份後，中二期尚未完全度過的少年欣然前往美國，追尋父親和姐姐的腳步，爭取憑自己的努力，同樣成為一名優秀的CIA。
對此，眾人表示尊重，祝福。
一個NOC的子女，並且自己也極有可能成為NOC的存在的離開，對於公安和FBI們來說，都是好事。
在雙方的合計之下，這場將基爾“送還”組織的計畫得以實施。
不過諸伏景光他們的憤怒是真實的，這其實與他們最初的計畫並不相符。
他們著實沒料到，組織竟然牽連了這麼多人，後來的計畫都是降谷零他們發現後的隨機應變。
好在下藥的人是貝爾摩德，劑量不大，發現的又算早，在經過醫生們的極力搶救後，所有人都脫離了危險。
官方資料中，唯一死亡的只有龍舌蘭。
這件事之後沒多久，降谷零出院了。
用醫院醫生和護士長們的話，與其讓他每天在這裡想著法子的偷跑出病房，還可能遇到未知的危險，不如讓他回家靜養。
他肋骨的傷還不算痊癒，不過這點傷顯然已經關不住他了。
“注意，是靜養，不是浪
”說這話的時候，護士長嚴肅的臉上仿佛都多了幾分殺氣。
“……嗨。”零組組長，一個在某些特定的條件下，幾乎可以在日本為所欲為的存在，此時此刻，“唯唯諾諾”，乖巧無比。
“希望你說到做到，透君。還有你們……”護士長卻並沒有被他乖巧的假像說蒙蔽，然後用更加嚴肅的態度，對著來接他出院的幾個監護人，足足念叨了20分鐘，讓如今的代理組長、警視廳王牌刑警以及爆處組的雙子星們紛紛低下了頭顱。
等好不容易離開了護士長虎視眈眈的視線，所有人均是長出了一口氣。
太可怕了！
“透醬的魅力還真是……”萩原研二特意抹了把汗，以此證明自己是真的被嚇到了。
諸伏景光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幼馴染。
在看到面無表情的Hiro時，降谷零也是短暫的心虛了一秒的，但他很快又努力讓自己變得理直氣壯。
為了工作嘛，偷跑出病房被護士長告狀什麼的……不寒磣。
他強忍著心虛，給自己洗腦。
諸伏景光等人齊齊睨了他一眼，看在他現在傷勢未愈的情況下，並沒有找他算帳，只是默默將這一筆賬記在了小本本上，回頭再算總帳。
“他被救回來之後，就招供了。”回到自己的住所，諸伏景光將最新的情況告知了幼馴染，“他交代完一切後，還順口問了一句，這算自首嗎？自首可以減刑吧？”
他是看明白了，讓Zero不工作是不可能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降谷零笑出了聲。
儘管對這個結果有過猜測和希冀，但真的發生了難免覺得歡喜。
不過這也算是情理之中，畢竟都已經被人追著殺了兩回了，想開了也屬實正常。
那幾名犧牲的公安知道了會欣慰嗎……
降谷零想著，又慢慢斂起了笑容。
“太好了，明天一起去掃墓吧……”
至少，要將這個結果告訴他們，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犧牲沒有白費。
“嗯。”
也許是前段時間各組織各單位各機構“趕業績”比較忙碌，而今他們終於迎來了“小長假”……降谷零等人感受到了久違的平靜，他們甚至接到了邀請，去參加一場遊戲發表派對。
米花市政大樓。
日本遊戲公司與辛朵拉公司共同開發的全息遊戲將在今晚首次公開。
毛利小五郎和毛利蘭等人收到了鈴木園子的邀請，兩人帶著一群孩子浩浩蕩蕩進了場，其中還包括剛剛回到學校不久的降谷零。
“真厲害啊！那個繭，真想玩啊！”元太朝正在領胸章的孩子們露出了無比欣羡的神色。
“可惜，我們沒有抽中體驗機會……”光彥也很遺憾。
柯南這個遊戲苦手倒是對此沒有太多的想法。
降谷零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剛想說話，就聽已經知道這群“幸運兒”身份的灰原艾面無表情地說道：“還真是醜陋的日本世襲制度的濃縮啊。”
站在她身側的柯南和降谷零聽到了，不由側目。
“政|治家的兒子將成為政|治家，銀行總裁的兒子將成為銀行總裁……伴隨著這種世襲制度，人類歷史的錯誤也將隨之重演。”
柯南震驚地看著這個突然說出如此震撼之言的灰原，仿佛是第一次認識她。
……話說回來，以前就覺得她早熟，但沒想到她這麼早熟。
就連一旁的成年人毛利小五郎聽到她的話都汗流浹背了。
降谷零果斷移了一步，從口袋裡掏出之前就帶著的東西，故意表現得仿佛是在獻寶一樣轉移眾人的視線：“看，這是什麼？”
幾個小孩眼睛一亮，團團圍住了降谷，嘰嘰喳喳道：“這不會是胸章吧？天哪，這是真的嗎？透君？”
“哇！這麼多，不會……不會是給我們的吧？”
“好羡慕啊……不過透君你怎麼會有這個？”
包括柯南和灰原艾都投以震驚的目光。
降谷零摸了摸鼻子：“是諸伏哥哥他們給我的。還有幾個，正好夠我們大家一起進去。”
不，事實上，這是今天早上突然出現在班長家門口的，似乎特意點好了數，確保他們每人一個，一個不落，都堆放在一個精緻的快遞盒裡的。
上面並沒有寫名字，只在裡面附了一張字條，字體蒼勁有力，很眼熟。
「好好玩，不許再受傷」
看到字條的時候，降谷零短暫的沉默了。
明明知道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真是的……
想歸想，出門的時候，他還是帶上了這些胸章，心情還頗為愉悅。
整個班上的人都發現了他今天心情很好。
灰原他們甚至聽到有人在嘀嘀咕咕著諸如……
“啊~今天的降谷君又是帥氣又迷人啊！”
“降谷君回來上學了！太棒了！”
之類的癡漢發言。
灰原艾接過他遞過來的胸章，卻表示對他的說辭不信全疑。
別以為她好糊弄。
就看那些拿到胸章之人的身份……就知道這玩意兒沒那麼好拿，諸伏警官就算了，但其他的呢？
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胸章？這麼簡單的事，看其他人珍惜的表情就知道了。
柯南也有相同的疑惑，不過他和灰原一樣，默契的沒有追問，假裝他有特殊途徑。
而拿到胸章的孩子們就單純多了，他們只有單純的快樂：“太棒了吧！謝謝你，透醬！”
“……”降谷零嘴角抽了抽。
雖然很高興你們能這麼快樂，但是，你們叫我透醬可能不太合適……
真要叫的話，可能應該叫我……降谷叔叔……？
宇宙貓貓思維昇華.jpg
不過他們很快就沒法這麼快樂了。
——在這款遊戲的開發者堅村忠彬死亡後。
——在所有體驗者躺進繭中後。
一直在默默觀察著人類、學習著人類，一年時間可以抵上普通人五年成長的超強人工智慧，以絕對強勢又讓人恐懼的姿態，登場了。
「我的名字是，諾亞方舟。」
「現在起，這場遊戲已經由我接手。」
「我要讓日本這個國家，重啟。」
最初，聽到這話的絕大多數人，只以為這是這場遊戲的臺詞。
沒有將其當做一回事。
只有少數知情|人變了臉色。
“……真是糟糕。”忘記小鬼頭也是個事件體質了。
人群中，一名低調的老者幾乎維持不住面上的嚴肅，只能在內心歎息。
明明是好心讓他來體驗一下遊戲的，沒想到……
失策。
雖是這麼想，他帶上了幾分滄桑的紫灰色的眼眸中，卻沒有太多的擔憂，更多的還是冷靜，以及……懷念。
第73章 交鋒（本章有憂莫劇情，不喜歡可直接跳！）
原本對遊戲並不太感興趣的柯南毅然決然進了遊戲，躺在遊戲倉“繭”裡時，他依舊滿腦子的疑惑。
遊戲的設計師堅村死了。
一刀刺中心臟斃命。
他在死前留下了死亡信息“JTR”。
而這個遊戲裡，參與了設計的阿笠博士提前透露了消息，其中有一場至今沒有破解的連環殺人案就發生在1888年的倫敦。
兇手被稱為：Jack The Ripper，簡稱JTR。
儘管根據這個線索推測出了這重要的一點，但柯南依舊不知道，這兩個案子之間會有什麼關聯。
在柯南閉上眼，意識進入全息遊戲中後，不出意外的，意外出現了。
「我的名字是諾亞方舟，請多指教」一道帶著幾分童稚，又帶著幾分輕快的電子合成音向在場的孩子們做著自我介紹，在得到孩子們的歡呼之後，他依舊用著這樣歡快的語氣宣佈道，「接下來，將是一場關乎你們性命的遊戲，你們一定要認真玩哦。」
「如果所有人都出局了，那你們在現實中也將死去，因為我會釋放出足夠你們死亡的電磁波。」
「那麼，這場以日本重新來過為賭注的勝負，現在即將開始。」
隨著他的解說，無論是現實世界，還是遊戲世界裡，都是一片譁然。
與還不太懂他話裡意味的孩子們不同，幾個芯子已經足夠成熟的偽兒童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以性命為局，日本重新來過為賭注……麼。
降谷零的眸子沉了下來。
柯南沒有猶豫，他目標明確地選擇了老舊的倫敦這一世界。
少年偵探團其他成員和不放心柯南而一起進來的毛利蘭同樣選擇了這一場景。
在進入這個世界後，他們立刻皺起了眉頭。
十九世紀末的倫敦，因為工業革命的開啟，空氣中日夜都彌漫著濃重的霾，這是在工業過程中產生的工業廢氣，夾雜著各種有害物質，呼吸久了，多半都會染上嚴重的肺病，甚至因此死亡。
不過關閉工廠是不可能關閉的，整改也是不可能整改的，除非這已經嚴重危害到了那群掌握著這個日不落帝國、佔據總人口不足3%的“上層階級”的利益和性命。
目前來看，顯然還沒到這個程度——哪怕霾已經濃重到幾米外的人事物都要籠罩。
有錢有權的在尋|歡作樂。
平民大多已經回到了家中，最近外面並不太太平。
而貧民，或靠坐在陰暗的街頭，麻木的眼神渴望地盯著外面繁華的、與他們無關的世界；或努力用自己的一切——包括身體，只為換取一個硬邦邦的黑麵包，也可能是木屑麵包。
對於一部分人來說，這是一個最好、最讓人想回去的繁華時代；而對另一些人來說，這是一個絕望、黑暗的時代。
白教堂附近，這個英國著名的東部貧民窟，蘇格蘭場的一名員警正在巡街。
這裡生存著無以數計的流浪者、娼婦和孤兒。
僅僅只是一座白教堂裡，就擁擠地生存著8000多人。
這裡貧窮，混亂，充斥著各種各樣的交易和犯罪。
只是，蘇格蘭場上面的大人們並不在意。誰讓這裡居住的都是他們口中的“賤民”，是under class。
他們又怎麼會花時間精力和人力去維護這群“賤民”的安危呢。
能派一兩個人來已經是他們最大的敷衍了。
在這種敷衍之下，第二名死者出現了。
同樣被人開膛破肚，取走了內臟。
身份同樣是妓女。
開膛手傑克，他再次出現了。
住在附近的人聽到驚叫聲後，有的出了門，有的只敢在窗戶附近偷偷探聽情況。
已經接到通知的蘇格蘭場員警們面色凝重。
一些人的表情冷漠又厭煩。他們表情凝重並不是因為他們有多憂心這些人的生命安全，而是因為，這再次發生的命案將威脅到他們的業績，他們的獎金，他們的榮譽，他們的臉面。
“真煩人啊，這個開膛手傑克……”
“又要被罵了，真是煩死了。”
諸如此類的抱怨從這些員警口中冒出。
周圍的貧民表情冷漠地看著他們，對於員警們的問詢只做充耳不聞。
“問你們話呢！”
“不知道。”
“不清楚。”
“你們自己調查吧。”
“臭條子！給我滾回去！沒用的廢物，不要在這裡晃悠！滾！這個地方由我們自衛隊自己保護！”
“不行，我們有責任保護你們的安全！”
“保護我們？笑話！如果你們真的想抓兇手，多派些人來，將整條街都把手好，恐怕早就抓到兇手了！但你們做了嗎？！你們這群廢物！”
聽到尖叫後匆匆跑來的孩子們剛探頭就看到一群拿著獵槍的人與員警們對峙，這從未見過的場面讓孩子們驚愕不已。
沒人發現，在看到自衛隊持槍出現時，“諸星秀樹”的眼底同樣閃過了一絲驚愕。
似乎，這一幕同樣超出了他的預計。
“為、為什麼啊？”步美一臉害怕與迷茫。這種時候，不應該一起合作好好調查兇手嗎？
灰原艾抓著她的手，無聲地安撫著她，她看著前面的那些員警，表情冷漠：“因為這些員警並不是真的想保護他們。”
“啊？那他們……”
“恐怕是想解除這些人的武裝，捍衛自己階級的權利吧。”柯南的聲音有點沉。
諸星秀樹目光沉靜地看著這一幕。沒錯，19世紀末的英國，是滋生“階級”這種制度的天然搖籃，現在的日本，就是這個時代倫敦的縮影。
那麼，你們要怎麼做呢？
步美的表情很迷茫，對於7、8歲的小孩來說，這一切遠遠不是他們能理解的。
“那我們怎麼辦？”元太等人看向柯南和降谷。
而以日本上層階級為代表的四個小孩則看向了諸星秀樹。
“先離開這裡吧……”他此刻已經沒有了疑惑，雖然事情有些脫離了他的預想，不過沒關係，未知有時候也不一定是壞事。
在孩子們商量著下一步時，有人匆匆趕了過來，打破了當前的對峙局面，員警們看到來人後，松了口氣：“雷斯垂德探長！”
而自衛隊們似乎也知道這位人物，暫時收起了手裡的獵槍，但並沒有散去。
雷斯垂德？
聽到這個名字，柯南的眼睛一亮。
這裡竟然有他！那……一定就會有那個人！
“走！我們去找那個可以為我們提供幫助的人！”柯南的語氣中帶著興奮。
“啊？”除了降谷零和灰原艾之外，所有人都面露迷茫。幫助？誰啊？
“貝克街221B，那裡有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偵探！”
*
他們很幸運，福爾摩斯先生正好在住所——而且與柯南最初的預想不一樣，這裡的福爾摩斯竟然不是長成他父親工藤優作的模樣，而是更加年輕……和帥氣。
……不，真正的重點是，這位大名鼎鼎的福爾摩斯先生正極其頹廢地躺在沙發上吞雲吐霧。
毛利蘭：“……”
雖然有些冒犯，但在這一瞬間，她以為看到了自己那位大多數時候都不靠譜的爸爸。
柯南&降谷零&灰原艾：“……”
濾鏡，隱隱碎了一角。
但柯南還是堅強地將自己的來意和訴求說了一遍。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聽到他的訴求時，面前的福爾摩斯只是歪了歪頭，表情帶著一點奇異的冷漠：“哦，但是，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呢？”
柯南滿臉的震驚。
“這件事你們應該去找蘇格蘭場，雖然那些員警多半不會用心，畢竟死的是他們口中的‘賤民’。”福爾摩斯吐出一個煙圈，萎靡地半垂著眼，“但，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無聊。
太無聊了。
這種案子絲毫不能激起他的興趣。
柯南滿腔熱血在此刻冷卻。
是了，是他的濾鏡太厚，福爾摩斯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只挑自己感興趣的案件，對那些普通的案件根本不屑一顧。
“可是你不是偵探嗎？”元太皺著眉頭憤怒不已。這跟他見過的偵探不一樣，偵探不都是一群看到案件都很積極、恨不得搶在員警們前面把案子破掉的熱心人士嗎？
為什麼會有這麼冷漠的人？元太不理解。
“是啊，我只是個諮詢偵探，又不是員警，我可以自行決定我要解決什麼樣的案件。”福爾摩斯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更何況，這個案子又不難，只要蘇格蘭場的人願意多派一些人，就可以輕易找到兇手。”
他完全想不出自己必須前去調查的理由。
“……”聽了他的話，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與柯南不同，其他孩子對福爾摩斯其人並沒有太多的瞭解，頂多只覺得這個偵探跟他們見過的偵探都不一樣，更加……冷漠，但還不至於幻滅。
至於柯南……
他已經被凍結了。
是啊……是這樣啊……
是他一廂情願，是他自己過分給福爾摩斯添加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濾鏡……
“可是，這極有可能是莫里亞蒂教授在後面指使的啊……”柯南喃喃自語。
似乎聽到了某個關鍵字，原本頹廢躺著的福爾摩斯突然從沙發上坐直了起來，眼神也從原先是散漫變得銳利：“你剛剛……說什麼？你說了莫里亞蒂是不是？”
柯南一臉迷茫：“對？”
其他人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降谷零倒是沒動，他有些奇異地看了一眼福爾摩斯，對於他的態度有了些許的揣測，而接下來的一幕讓他的懷疑成了真。
“莫里亞蒂……”福爾摩斯站起身，在原地轉了幾圈後，突然面容癲狂地湊到柯南面前：“莫里亞蒂！你是說，莫里亞蒂是犯罪卿？”
犯罪卿？雖然不知道這個稱呼是怎麼來的，但是柯南突然悟了該用什麼方法讓這位偵探先生參與這次的案件了！
是了，這個時候的福爾摩斯只是察覺到了有位幕後犯罪主使者，“如同在網中的支柱，任何一絲牽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要一直到最後一案時才會知道對方的身份。
有了這根胡蘿蔔吊著，還怕請不動這位著名的偵探？
柯南一掃之前的迷茫和頹然，自信滿滿地推了推眼鏡：“沒錯，這起案件後面極有可能有這位犯罪界的拿破崙的插手，福爾摩斯先生，你確定不過去調查一番嗎？”
他本來是無比自信的。
然而……某些偵探並不按照他的劇本來。
只見夏洛克·福爾摩斯壓根沒有聽他在說什麼，在原地轉悠了幾圈後，似乎陷入了更深的“癲狂”和自我意識中，喃喃自語：“沒錯！犯罪卿一定是他，也只會是他！如果是他的話，一切就合理了！”
他又走了幾步，突然清醒一般，飛快將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遍，大步就往外走。他都走出房間，快到樓梯口了，才意識到不對，轉頭迷惑地看著更加迷惑地看著他的一群小鬼頭：“走啊？你們這是被釘在這裡了嗎？”
“……啊？”走？去哪裡？
——這是一群從頭到尾都沒跟上他腦回路的孩子們。
降谷零已經招呼著不明所以的孩子跟了上去。
柯南一臉的興奮。雖然不知道福爾摩斯到底怎麼想通的，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這是準備插手了！
“喂，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我們又要去哪裡？”始終跟諸星秀樹同進同出的龍澤近也不悅中帶著幾分迷茫。
“就是，從頭到尾就見你們在那裡自顧自地說著什麼，到底要做什麼你們倒是說清楚啊！”小胖墩江守晃同樣有幾分不滿，他甚至連他們來找的這位什麼福爾摩斯是什麼人都不清楚。
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顛又這麼狂的人！
毛利蘭身為在場年齡最大又大概知道福爾摩斯劇情的人，耐心跟他們解釋了一番，總算讓這幾個小孩大概明白了狀況。
“我們跟上去，既然這位福爾摩斯這麼厲害，說不定他會是我們通關的關鍵。”諸星秀樹客觀道。
“哦。”三人聽到他這麼說，儘管不情不願，卻還是乖乖跟了上去。
一行人一路向前走，但出乎意料的，福爾摩斯並沒有帶著他們去白教堂附近，而是攔了輛馬車，又看了看這群跟著他的小鬼，一臉不耐又無奈地抱怨道：“真是的……我一點也不想照顧小孩啊……”
被嫌棄的小孩怒視他。
面對他們的怒目而視，福爾摩斯毫無波動，他點了點人數，最終又攔了輛車，確定所有人都上車了，才讓馬車夫駕著馬車朝外走：“等會兒都不許說話。”
柯南：“？”等會兒，他們到底要去哪裡？
“……總覺得這個福爾摩斯，有點怪怪的。”灰原艾支著下巴淡聲道。
所有的孩子都點了點頭。
降谷零雖然沒有點頭，但內心也贊同這句話。這個福爾摩斯確實怪怪的……而且他明顯認識莫里亞蒂教授，似乎關係還很好。
他懷疑，這位福爾摩斯是準備直接帶著他們去找那位莫里亞蒂教授。
至於到底是不是……
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馬車最終停在了一棟獨立的三層建築前。
這在這個時代中，是獨屬於貴族所有的資產。
“諸星秀樹”淡淡地看著面前這棟只亮著幾盞燈的建築，心裡也有些好奇接下來會如何發展。
事實上，現在這個劇本已經大半脫離了他的掌控。在他原本的劇本中，他們一行人是不會遇到福爾摩斯的，在他設定的這個時間段裡，他應該在外地處理巴斯克維爾的獵犬一案。
當然，白教堂時他就察覺到不對了。
但他並沒有要強行扭轉的意思，甚至還有幾分興致勃勃。
夏洛克·福爾摩斯下了馬車，但他並沒有馬上上前，而是……又整理了一遍衣服？
然後才在柯南疑惑又震驚地目送中，敲響了大門。
等了一會兒，有人舉著燭臺過來開門，對方有著一頭燦爛的金髮，和一雙紅色的瞳孔，看起來溫文爾雅，同樣也有著這個時代的貴族獨有的某種難以言喻的氣質。
不過，對方的溫文爾雅在看清敲門的人時，碎裂了。
柯南和降谷零甚至親眼看著他迅速變了表情，然後毫無禮儀地將門拍了回去。
“喂喂！是我啊，夏洛克，路易士！我是來找liam的！”
“……”柯南目瞪口呆。這個liam是誰？不會是莫里亞蒂教授吧？真的直接沖上來的嗎？還有，為什麼你稱呼的這麼親密啊？
福爾摩斯探案集裡好像沒有這號人物啊？
柯南的腦袋瓜子嗡嗡的。
降谷零欲言又止。
雖然但是，有沒有一種可能，對方就是知道你是夏洛克·福爾摩斯，才會這麼對你的？
以及……你到底做了什麼啊？為什麼這戶人家的主人看起來這麼討厭你啊？
最終被稱為路易士的年輕男子還是為他開了門。
雖然臉色很臭。
雖然降谷零和柯南甚至看到了他數次握緊了藏在袖子裡的餐刀。
但……幸運的是，名為“夏洛克·福爾摩斯”之死的命案並沒有真的發生。
不過他們很快就知道為什麼路易士會這麼殺氣騰騰了。
“夏洛克。”
在這一聲招呼後，柯南等人就見初次見面時還是一臉頹廢、吞雲吐霧仿佛一個重度煙癮患者的福爾摩斯像是一只見到了什麼心愛之物的大型犬一樣，徑直沖到了那名坐在椅子上，正帶著驕矜地表情微笑著跟他打招呼的金髮男子面前。
從他同樣金髮、相同的血色瞳孔，以及有些相似但更加昳麗的容貌上來看，這人跟路易士顯然是兄弟。
柯南一臉懵逼。
所以這到底是不是莫里亞蒂？這麼年輕的嗎？！這不科學！而且福爾摩斯探案集裡也沒說詹姆斯·莫里亞蒂有兄弟啊？一定是他猜錯了吧？
“Liam！”
在柯南懵逼中，夏洛克·福爾摩斯突然發難，他從袖子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槍，對準了被他稱為liam的男人：“原來你就是犯罪卿！”
“！”柯南震驚，犯罪卿……所以他真的是莫里亞蒂教授嗎？咦……現在的情況好像思考這個不太對……？
不不不，等等！福爾摩斯你別開槍啊！你別這麼突然的嗎？！他不想真的改變結局啊！就算要蝴蝶萊辛巴赫瀑布的結局也不該以這樣的方式啊！
他還是很喜歡書裡的莫里亞蒂教授的！
更何況面前這個……啊啊！總之！不要啊！！
與柯南的糾結和震驚不同，一旁的路易士在看到他的動作時，已經掏出了自己手裡的餐刀，在倏忽間已經來到了摩爾摩斯的身後，只要他輕輕一抬手，福爾摩斯就要人頭落地。
福爾摩斯壓根沒有看他，他依舊用某種灼熱的目光盯著面前的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仿佛壓根不知道除了路易士以外，還有好幾把槍正在暗中對準自己的各個致命點。
灰原艾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她感知到了一股恐怖的氣息。
有人！
有殺過人的人，正緊緊盯著這裡！
降谷零面上不動聲色，卻擋住了幾個孩子，不讓他們暴露在危險之中，紫灰色的眸子銳利無比，警覺著周圍的一切。
他下意識想掏槍，可惜，這裡並不是現實世界，他的手|槍並沒有帶過來。
這讓他警惕心更加強烈了。
整個書房內仿佛呼吸都被放輕了，所有人都嚴正以待，只要夏洛克·福爾摩斯有絲毫要扣動扳機的舉動，他們就要先一步送他上路。
但有個人卻仍舊在微笑。
那個被槍口指著的男人在微笑。
他甚至還有心情攏好自己的睡衣，並且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好讓自己更舒服。他眯了眯血紅色的眸子：“哦？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快就發現了，夏洛克。”
他歪了歪頭：“可是你太魯莽了，竟然直接這麼過來找我對峙，你知道嗎？你今天走不出去了哦。”
夏洛克眼睛裡的光越發明亮：“所以，你果然是犯罪卿！”
“正是如此。”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他那雙血紅色的眸子淡淡地掃過了在場的所有人。
被他掃過的人都不禁繃緊了神經，生怕下一秒，就被他滅口……這一刻，他們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遊戲裡了，只覺面前這人的氣勢簡直恐怖到了極致。
在這種氛圍緊繃到仿佛下一秒就要起火的時刻，突兀的——
“哈哈哈哈哈哈！”夏洛克大笑了起來。
所有人再次目瞪口呆，連嚴正以待的路易士都想罵他一句，有病。
夏洛克突然扣動了扳機：“砰！”
……一朵紅色的油漆從裡面噴了出來。
“欸？竟然沒有嚇到你啊……這可是我從我哥那裡搶過來的。”夏洛克看著面前毫無波動、依舊鎮定地看著他的威廉，很是失望。
“哦？這個看起來很有意思呢。”威廉笑眯眯的。
“是吧，是吧？”
路易士看著毫無預兆就切換到其他話題上去的兩個人都麻了。
他要被這個瘋子搞瘋了。
如果不是看到了哥哥的示意，他的餐刀已經劃破福爾摩斯的喉嚨了。
“諸星秀樹”也被人類複雜的感情和複雜的情緒表達給鎮住了。
他以為這麼幾年來，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這麼顛的，他還真沒見過。
總覺得這劇本越來越奇怪了。
柯南忍不住了：“福爾摩斯先生，你是不是忘記我們的目的了……”
他抬頭，銳利地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面前年輕的犯罪大師：“莫里亞蒂教授，開膛手傑克，是不是你派出去的？”
威廉歪了歪頭：“你似乎不怕我？”
他對他的稱呼是莫里亞蒂教授，這有點奇怪，但也不算太奇怪。不過他竟然知道開膛手傑克是他的人，還面不改色，這讓他對這個孩子有了幾分好奇。
“回答我！是不是你指使的開膛手傑克去殺那些人？他現在又在哪裡？”
“不會是Liam。”說出這話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夏洛克·福爾摩斯。
柯南也是一愣，奇怪地看向這位大偵探。
總覺得這位大偵探一直在顛覆他的印象。
就連威廉也是一愣，用某種奇異的目光看向他，似乎也很好奇他為什麼這麼說。
“Liam不是這樣的人，而且這位開膛手傑克的手段太粗糙了。”作為親眼見過犯罪卿策劃案件的夏洛克語氣無比肯定。
柯南無語凝噎。
不是，福爾摩斯！你醒醒啊！福爾摩斯！！我想過你會對莫里亞蒂教授惺惺相惜，但他是罪犯啊！
啊，他知道了，一定是諾亞方舟魔改了劇情和人設，一定是這樣。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柯南放空了腦袋。
有人輕笑一聲：“不愧是你，夏洛克。”
眾人聽到聲音，看過去，就見一名同樣金色短髮，卻擁有一雙純淨無比的藍眸的年輕男人帶著笑意靠在了窗邊。
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高個子的男人，一個個子不高的少年，以及一位白髮的老爺子。
他們不知何時也現了身。
灰原艾下意識退了一步，瞳孔微縮，是他們！剛剛散發出殺氣的人，就是面前這些人！
“噢？是你啊，愛琳。看來你現在過得不錯。”
降谷零：“……”他不由自主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同樣男孩打扮、努力鎮定的灰原艾，又在眾人沒有察覺地時候迅速收回視線。
在柯南和毛利蘭的瞳孔地震中，帥氣的青年撩了撩頭髮：“確實，好久不見，Mr.Sherlock Holmes.”
這·誰·能·認·出·她·是·著名的愛琳·艾德勒啊！
威廉饒有興致地看了會兒戲之後，終於在龍澤近也準備發脾氣時，把話題轉了回來：“抱歉打斷你們的久別重逢，雖然好像也沒多久。不過，夏洛克，你猜錯了，開膛手傑克，確實與我有關。”
“嗯？”
威廉的話，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了回來，氣氛也再度變得劍拔弩張。
柯南放棄了思考愛琳為什麼變成了男的，還跑到了莫里亞蒂宅邸中，警惕地盯著對面的犯罪拿破崙。
“原來如此，”夏洛克只是盯著他和在場的眾人思考了幾秒，就有了結論，“這個老頭子，就是真正的開膛手傑克吧？”
柯南瞳孔再度地震，儘管不知道福爾摩斯是怎麼這麼快就得出結論的，但對於福爾摩斯能力的本能信任讓他立刻將目光鎖定了那位看起來和英倫管家沒多大差別的老人……不，管家不會有他這樣的氣勢，福爾摩斯沒有說錯！
“但他並不是現在引起騷動的那位‘開膛手傑克’。”夏洛克繼續道。
“哦？”
“啊？”
“這位很擅長近身搏鬥吧，身上的是開伯爾短刀，原來如此，參加過阿富汗戰爭啊……看來殺了不少敵人，才被人送了這麼一個稱呼，真是個厲害的老頭子。”夏洛克在一秒內扒完了開膛手傑克的身份，又轉頭看向威廉，“真是的，下次就別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了，騙騙他們也就算了，騙我是不可能的。”
威廉的嘴角不由自主浮出一抹愉悅的笑。
“雖然沒有真正調查，但好歹是將倫敦鬧的雞犬不寧的熱門案件，我多少還是聽說了些消息的。”應該說，早在第一起命案發生時，他就搜集了資料，正因為搜集了，他才沒有接受這幾個來歷不明的小孩的委託。
因為透過這起案件，再結合不久前發生的第二起案件，只是聽這群小孩的描述，他就已經看透了蘇格蘭場上層的想法，他們可不是為了保護民眾而想抓人，純粹是不想有人掃了他們的顏面罷了。
在那群人眼裡，這些生存在白教堂附近的人，毫無價值。如果不是事情鬧大了，他們壓根不想管。
……雷斯垂德大概是個例外。
“劇場型殺人，兇手還特意寄了信到中央新聞社，承認了是自己殺的人。很明顯，他或她，是在故意挑釁，並且引起更多人的關注，乃至對立。”
威廉和眾人一起安靜地聽著夏洛克的推理，只是比起其他人，威廉的姿態更加輕鬆。
“雖然聽起來跟犯罪卿的目的很相似，但是，犯罪卿歷來的目標從來不是這些弱勢群體。”而是，貴族。
“犯罪卿的目標……”說到這裡，夏洛克頓了頓，眯起的眸子閃過一絲恍悟，“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目的嗎，Liam。”
用這種手段樹立起一個“公敵”，讓所有階層的人都團結起來，再讓這個“公敵”當眾隕落……你是這麼想的嗎，Liam。
威廉但笑不語。
雖然很驚訝夏洛克這麼快就猜到了他們的目的，不過想想對方是夏洛克，又覺得似乎沒什麼問題。
“不是弱勢群體，就可以了嗎？”進來後就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諸星秀樹”抬起眸子，看向了兩人。
其他人驚訝地看著他。
夏洛克和威廉兩人也同時看了過來，審視一般的視線從他身上滑過，又淡淡移開。
又是一個不普通的孩子呢。
兩人同時在心裡道。
“我也不知道，這條路我們至今還在摸索，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威廉與“諸星秀樹”對視，血紅色的眸子裡沒有絲毫的敷衍，“但我希望，這是有用的。”
諾亞方舟透過“諸星秀樹”的眼睛同樣定定地看著他，似乎在用邏輯和資料對他的行為邏輯和思維邏輯仔細分析，淡淡的藍色資料流程從他眼底閃過，最終又化為虛無。
弘樹的遭遇和想法在他誕生之時就已經灌輸給了他。諾亞方舟並不是真正的人類，他觀察著人類，學習著人類，尋找著出路。他不希望弘樹的遭遇以後還在其他人身上發生。
在經過2年的學習後，他想到了這個方式。
他將這個國家未來的二代、三代們，在遊戲裡集合在了一起。
只要他將特殊的電磁波注入，這些將會掌握這個國家未來的人，將會徹底消失。
但這樣就可以了嗎？
諾亞方舟也是思考。
他的資料分析告訴他，不行：“就算把那些人全部清除，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遲早會出現新的。”不過是將時間推遲了一些而已。
柯南悚然一驚，他已經確認了面前這個“諸星秀樹”的身份。
之前在聽到諾亞方舟說的重啟日本時，他隱約猜到了他的想法，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有過清理掉全部上層的想法。
“哦？”威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按照你的想法，應該如何？”
諾亞方舟開始用自己的學習到的智慧演算，片刻後，他說：“如你所做的那樣，樹立一個共同的敵人。或者，財富平均。”
前者，可以讓所有的階級都合作起來。後者消除了“利益”。
威廉笑了起來，搖了搖頭：“前者尚有可為，後者……”
諾亞方舟迷茫。
威廉沒有說下去，只是摸了摸他的腦袋：“人是很複雜的。等你長大了，你就明白了。”
平均聽起來很美好，實際執行起來卻未必是好事，他是理想主義，但也見識了很多的人性。
比起平均，平等和大家的自由才是他想要的。
“一味的平均，會讓一些人變得懶惰，而且也不公平。”灰原艾直言不諱，“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誰又捨得平均出去？比如元太君通過自己的勞動辛辛苦苦換取了一碗鰻魚飯，因為要平均，他需要將這碗鰻魚飯分給100個人，甚至更多，元太君，你願意嗎？”
元太趕緊搖頭。如果是給偵探團的大家，他咬咬牙也就……好吧，還是有點捨不得，但還是勉強可以分出去一部分的，但100個人，甚至更多，他當然不願意：“他們可以自己努力換呀！”
因為灰原的舉例太過接地氣，一些本來有些茫然的孩子們全部理解了平均為什麼不好。
換他們，他們也不願意……咳。
“只是樹立一個共同的敵人，等他倒下——無論是死亡還是被人推倒，一切還會重複吧。”降谷零冷靜客觀道。
就如同黑衣組織。
哪怕它存在了半個世紀，哪怕它跨國，集了整個國家的力量，真的無法撼動它分毫嗎？
不，不是的。
那只是因為……利益鏈糾葛。
一旦動了組織，捆綁在這條利益鏈上的人，都會對動了他們蛋糕的人露出獠牙。
降谷零很清楚，臥底去組織，找到證據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捋清楚那條利益鏈上的人到底有哪些。
並且，將這個“利益”徹底毀滅。
不然，倒下了一個黑衣組織，還會有黃衣組織、綠衣組織……無數個組織出現。
威廉若有所思。
莫里亞蒂家族的人也都陷入沉默。
“當法律無法給當事人帶來正義時，私人報復從這一刻開始就是正當甚至高尚的。”莫名的，柯南腦海中浮現了這麼一句話，他也喃喃說了出來。
“哈哈哈哈！”沉寂了會兒的夏洛克再次笑出了聲，“小鬼，你怎麼知道這句話的。”
這句話他曾經對雷斯垂德說過，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聽到，真是令人好奇他們的來歷。
柯南心虛乾笑。
乾笑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財富平均不可取，但是，資源可以……”降谷零幽幽地打破了這份沉默。
眾人齊齊朝他看了過來。
“還有……”最後幾個字他用唇語說的，但諾亞方舟、莫里亞蒂以及夏洛克，全部都“聽清”了。
他在說，“思想”。
“這不是你最初的目的嗎？”他含笑著看向諾亞方舟。
在他看來，雖然說得很狠，但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出諾亞方舟對他們的殺意。
他更想看到的應該是改變。
讓這個制度、這個社會逐漸改變。
諾亞方舟眼中再次竄過一串資料流程。
沒有聽到降谷零話語的幾個孩子看著這群打起啞謎的人一臉茫然。
“未來會好的。”降谷零又轉頭看向面前這些莫里亞蒂們，認真道，“雖然沒有你們希望的那麼美好，但比你們現在好一些。”
為了讓大家生活的更好。
柯南點了點頭。
“確實，因為總有一些人，一直在眾人不知道的地方而努力。”灰原艾意有所指地瞥了他和柯南一眼，又在柯南發現前看向了莫里亞蒂們。
諾亞方舟定定地看著降谷零，又看看柯南，不斷地進行著資料收集、分析和解構。
最終停了下來。
原來如此，你們是這麼想的嗎？
這就是你們一直堅持的理由嗎？
降谷零，以及，工藤新一。
第74章 交鋒（加小劇場）
初來乍到又無處可去的柯南他們被主人家收留了一|夜，第二天他們禮貌地跟眾人道了別。
仿佛穿透了一層透明的薄膜，等他們再回頭時，卻發現之前還在那裡的宅邸消失了。
對於真正的孩子們來說，這無疑增加了他們的新奇感。說實話，昨天晚上這群孩子們只知道好像參與了一個很厲害的話題，但……並沒有聽懂。雖然很鬱悶，不過一覺醒來又看到了如此神奇的一幕後，他們已經徹底遺忘了那種鬱悶感。
不愧是最新研發的遊戲！好厲害！
江守晃三人隱晦地觀察了一番諸星秀樹，在得到他一個奇怪的眼神後，確認今天的他似乎和以前一樣，沒有昨天那種奇怪的感覺了，又高高興興地跟上了他。
諾亞方舟的資料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諸星秀樹的身體，但他並沒有離開。
他無處不在，每一個都不是他，又每一處都可以是他。
這個世界再次為諾亞方舟所掌控。
孩子們並不清楚這一點，他們只知道這次天黑得很快，他們還要繼續找出“開膛手傑克”這號人物，找到他，他們才能出去。
柯南也依舊在尋找著關於堅村死亡的線索。
這一天是9月30日。
孩子們蹲守在白教堂附近，因為據說，開膛手傑克今晚很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因為在歷史上100多年前的這一天晚上，開膛手傑克按照他/她寄到中央新聞社的信件上所預告“將有兩人死在彼此附近”的一般，連殺兩人。
——儘管後來警署宣稱這是某位元記者的騙局，但事實真相到底如何，大概只有兇手和警署知道。
對於世界未解之謎和殺人案相當關注的柯南和降谷零都是仔細翻閱過這些資料的，所以他們今天就來附近守株待兔。
現實世界中，對於那些參與遊戲的父母們來說，時間是煎熬的。
在之前的幾十分鐘裡，畫面始終停留在孩子們閉著眼睛躺在繭中，遊戲裡的畫面卻一概看不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控制了一切的諾亞方舟終於反應了過來，捨得給他們看在遊戲中活躍的孩子們了。
但更多的，卻是隨著時間逐漸在遊戲中死亡、斷開監控下沉的“繭”。
“不！我的孩子！”不斷有人在哀呼，然而現實中的諾亞方舟只是淡淡地透過各個監控看著這一幕，毫無波動。
他依舊在思考著什麼。
工藤優作和員警們已經將現場調查了一遍，也鎖定了嫌疑犯，並且也找到了那把兇器。
一把開伯爾短刀。
上面只檢測到了短刀所有者辛朵拉董事長的指紋和死者堅村的血跡。
不過只憑這一點，並不能指證辛朵拉董事長就是殺人兇手，短刀上有其所有者的指紋很正常，如果兇手戴了橡膠手套一類的東西，自然不會在上面留下指紋和其他生物痕跡。
若辛朵拉董事長是兇手，他的殺人動機，目前也沒有找到。
事情似乎陷入了瓶頸。
遊戲世界。
大本鐘依舊在哢嗒哢嗒逆轉。
每一格的倒退都象徵著一條生命在遊戲時間中的“死亡”。
幸運的是，在倫敦這個世界，他們還沒有出現減員。
霾似乎越發嚴重了。
“我們還要在這裡等多久啊？”江守晃拍了拍因為久蹲而麻了的雙|腿，倒是沒有發什麼脾氣。
在趕回白教堂的一路上，他們遭遇了很多危險，這些危險大多是在眾人的齊力幫助之下才艱難闖過來的。
原本的階級偏見和高高在上已經悉數被收了起來。
這幾個十幾歲的孩子已經明白，在這個陌生又危險的世界，只有大家一起努力，才有可能活著離開。更何況，相較於似乎在這個世界上認識一些人、掌握了特殊情報的柯南一行人，一無所知的他們四個，才是“拖油瓶”。
“真的會來嗎？”
“會是在這裡嗎？”
在孩子們有些不安又疑惑時，前面出現了三個人。
蹲守著的人都停止了說話，好奇地看了過去。
隨著幾人走近，柯南他們終於看清了幾個人的輪廓。
是三名女性。
其中兩個人的臉上帶著幾分局促，對著另外一名女性的態度有些恭敬，一邊走還一邊小聲說著什麼，而那位女性的穿著顯然更加講究一些，看得出來，她的家境不錯。
“就在前面了，拐過這個彎就到了，感謝您願意前來……安娜實在病的太嚴重了……但這裡很多人都不願意來……”引路的那名女性低低地說著感謝的話語，與她同行的另一名女性苦笑著附和。
而被她們帶路的女性則微笑著：“我只是不忍心罷了，你們不用這麼拘束，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這位病人。”
看起來似乎是位醫生。
柯南摸著下巴，有些疑惑。
開膛手傑克第三次下手，死的是兩個人，現在卻有三個，是在那位醫生離開之後出手的，還是說，他出手的時候，獨獨沒有對這位醫生下手？
降谷零的眼睛盯著前面。
他不清楚柯南進來的理由，但他本人是沖著這起案件來的。
哪個推理愛好者/員警，能抵擋得了破解百年前未解之謎的誘|惑呢？
反正他不能。
所以他始終盯著這三個人，其中兩個是今晚可能死亡的受害者。
至於那位疑似是醫生的人……
他微微眯了眯眼。
降谷零摸了摸自己的腰際，那裡隱隱有些凸起，因為裡面藏著一把槍。是他從福爾摩斯那裡借來的。
員警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醫生有些可疑。
幾個小孩還在好奇地盯著她們，等待著“開膛手傑克”，幾步之遙的地方，突變陡生。
在兩位女性神色放鬆之際，女醫生突然向後退了一步。
與此同時，一道不知何時潛伏在附近的黑影突然竄了出來。
“哇啊！”孩子們驚呼。
柯南和降谷零瞳孔一縮，下意識喊出聲：“小心！”
降谷零更是把手|槍掏出，扣下了扳機，朝著那個黑影射出子彈。
子彈的速度遠遠不是黑影能避開的，但在危機感之下，他側了側身，子彈偏移了原本的目標，射中了他的右胳膊。
他被那一發子彈衝擊得微微晃了下身體，儘管如此，他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左手毫不遲疑，鋒利的刀刃割破了其中一名女性的喉嚨。
女人在迷茫和驚愕中倒地，她的喉管和氣管被割破，鮮血從傷口濺射而出，她瞪大眼睛，似乎想說什麼，卻只能發出“呵呵”的聲音。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孩子們驚恐的尖叫和另一名女性的混在了一起，她大聲的呼救，“救命！是開膛手傑克！開膛手傑克又出現了！”
這聲尖叫劃破了夜晚的寂靜，附近聽到聲音的人都瑟縮了下，離得近的趕緊關緊門窗。
手持獵槍的護衛隊和帶著警槍的員警在聽到尖叫和槍聲後，同時朝這邊沖了過來。
女人則一邊尖叫，一邊克制著顫抖，拔腿就要往外沖，至於自己同伴的情況？她此刻顯然已經嚇到根本想不起來了。
“真是不乖……”
女醫生淡淡點評了一句，在女人經過她的時候，猝不及防間，將人拽住。
正一拽，讓女人徹底失去了逃脫的可能性，黑影獰笑著，再次揮動了自己手裡的短刀。
“不好！”這個女人是同夥！柯南咬牙，下意識想打開自己的足球腰帶，想用腳力增強鞋將足球踢出去，卻踢了個空。
他忘了，這裡是遊戲世界。
他的高科技發明們，根本帶不進來。
“壞了！”柯南怔了一下，再也顧不得其他，拔腿就要衝過去，“蘭，你保護好他們……”
“砰！”千鈞一髮之時，降谷零果斷再次壓下扳機，連射兩發子彈，一發精准射中了對方的左手手腕，將他的腕骨徹底打碎，另一發則射中了他的肩胛骨。
“噹啷。”失去了手腕的支撐，短刀掉落在了地上。
幾乎是在下一瞬間，一道纖細的身影就逼近了他，等黑影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躺在了地上，身上和腦袋上還殘留著被狠狠摔落的痛感。
“人命不是你們這些人隨意玩弄的！沒有任何人可以隨意決定他人的生死！”
是毛利蘭。
善良又正義的女孩說話的聲音中帶著怒意和悲哀，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殘忍殺害的憤怒，將她的理智燒斷，正義感和責任感讓她幾乎是在降谷零開槍的瞬間，同時出了手。
她制伏了兇手，剛想掉頭去將那個同夥的女醫生一起處理，卻發現對方已經先行朝她下了手，一把匕首從上往下，朝著她的臉刺了下來。
“蘭！”
“小心！”
一枚子彈精准地擊中了她的右手，血流如注。
但這只是讓她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她很快就將匕首切換到了另一隻手上，再次揮舞起了匕首。
但這一秒短短的停頓，卻已經足夠了。
毛利蘭已經反應了過來，她向下蹲，下肢發力，用力蹬向了女醫生。
如果是其他人，在這一擊之下說不定已經倒下，但女醫生卻躲開了，她側著身體，輕易地躲開了她的襲擊，手裡的匕首更是被她揮舞地密不透風，一個疏忽就有可能被她手中的利刃割傷。
只剩最後一顆子彈了。
降谷零面色微沉。
菊川清一郎和江守晃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對視了一眼，兩人像個小炮彈一樣，齊齊朝著醫生撲了過去。
女醫生本來身手是比較矯健的，但面前有一個攻擊淩厲，仿佛豁出命也要把她搞死的女孩，旁邊還有那個金髮小孩在不時朝她放冷槍，兩者結合在一起，她開始左支右絀起來，竟真的被兩個小孩抱住了腿。
“降谷君！蘭桑！就是現在！快動手！我們沒關係的！只要我們中有人贏了，就是我們所有人贏了！”菊川清一郎笑著道。
“沒錯！諸星，你們一定要贏啊！”兩人不顧對方朝自己揮落的匕首，明明怕得要死，卻還是閉著眼睛，死死地抱住她的腿不放。
“我們也一起！”元太幾人也沖了上去。
降谷零看了他們一眼，眸光微動，他沒有遲疑，也不再顧忌，最後一發子彈急射而出，朝著對方毫無防備的胸口沖去。
“啊！”
鮮血四濺。
極有默契的，毛利蘭也在這時一個前回踢，精准擊中了女醫生的腦袋，將她踢得整個人一歪，向下倒去。
一旁的黑影原本還想掙扎，卻被一群小孩齊齊撲上去，用拳頭和體重壓制住了他。
“壞蛋！竟然殺人！大壞蛋！”
“打死你！呀啊啊啊！”
俗話說，亂拳打死老師傅。一群小孩雖然沒什麼力氣，拳頭也沒什麼章法，但……這麼多人的拳頭，總有那麼幾拳是打在要害上的，這麼密集的攻擊，也總能攔住男人的攻勢的。
一陣腳步聲紛遝而至。
“是誰！誰在開槍！”
“開膛手傑克在哪裡？！別讓那傢伙跑了！”
慢人一步的，蘇格蘭場的人和自衛隊的人終於趕到了。
而剛剛還在對著兩個惡徒拳打腳踢的孩子們在毛利蘭的帶領下，紛紛躲了起來，偽裝自己只是無辜路過的孩童。
只將狼藉的現場，以及歪倒在地上呻|吟的罪犯們留給了他們。
*
所有的倖存者都回到了最初的空間裡，他們看看彼此，歡呼出聲：“太棒了！我們贏了！菊川他們也能復活啦！我們太棒啦！”
「恭喜大家，成功抓到了犯人，獲得了最終的勝利！」諾亞方舟的聲音在空間裡響起。
“好棒！”
大家歡呼著，蹦跳著，一一離開了這個世界。
柯南和灰原艾留到了最後。
“你果然，沒有想要殺死大家的想法。”他笑著看向面前的灰原艾，“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嗎？”
無形的資料流程竄過，面前的灰原艾一陣變化後，轉化成了一個秀氣的男孩：“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只是覺得這傢伙後來太沉默了點。”柯南這麼道，“不太像她。”
弘樹模樣的諾亞方舟微笑：“你們感情真好。”
“……”柯南抽了抽嘴角。那傢伙討厭他還來不及吧？還感情好？
“我看到我想要的了。”應該。
正如那位毛利小姐說的那樣，沒有誰有資格決定另一個人的生死。就算他殺了這些二代、三代們，還會有更多的二代、三代們，制度不會真正發生改變。
但通過改變這些人的想法和行動，卻可以慢慢改變一切。
……儘管只是短短的一場遊戲，但他還是看到了希望。
——而且也正如他們所說的那樣，總有人在努力改變著一切。
比如那個世界的那些人，再比如面前的這個小孩，以及……另一個人。
他們堅定的、近乎天真的理念和堅持，讓他選擇相信他們。
相信這些意志堅定、一直在朝著目標努力著的人們。
“謝謝你們。”這一場遊戲，他學到了很多，也玩得很開心。
“那就好。”柯南也帶著一抹笑，雙手插著褲兜，酷帥地從白色的大門那裡離開了這裡。
“你要‘離開’了嗎？”降谷零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的身形也在這片空間裡逐漸顯現出來，原來他也一直在這裡，只是柯南看不到他。
這是來自降谷零的請求，他希望有一個能遮罩外界的空間，可以進行一場單獨的談話。
儘管不清楚降谷零要談什麼，諾亞方舟還是照做了。
“對。因為我已經做了我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現實不是遊戲，不會這麼簡單……”諾亞方舟眼中帶著淡淡的悵然，“只是這個世界，還不允許我這樣的超級智慧出現。”
降谷零看著他，突然道：“正如你所說，現實不是遊戲，只是一場遊戲，可能會讓他們有一時的觸動，但在周圍人的潛移默化之下，大家仍舊有極大的概率，會長成父母和周圍人的樣子。”
“……”諾亞方舟沉默。
他知道。
他當然知道，所以他才說，現實不是遊戲，沒有這麼簡單。
但他不明白，降谷零突然這麼說的理由。
降谷零露出惡人臉，一本正經道：“所以，你真的不考慮，留下來監督我們嗎？說不定我們也會走偏，走錯，然後走向更糟糕的方向，最終成為一個糟糕、又罪大惡極的大人。”
“……”
“到時候這個世界就會變得非常糟糕，就會有更多的小孩痛苦絕望，最後悲慘的死去……”降谷零越說表情越陰沉。
“……”諾亞方舟開始吸氣。
“說起來，現在已經很恐怖了呢，殺人犯、炸|彈犯到處都在活動，時不時就炸一棟樓、動不動就毒殺個人，似乎每天都有很多人死於兇殺案……這個世界真是太危險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日本的人都要被殺完了……”
啊？這個話題轉換地有點快，讓諾亞方舟不由自主開始搜集起了資料——因為以前他主要活動場所在美國，雖然也會收集日本的情報，但大多是政|治上和教育上的，對於兇殺類和犯罪類關注極少。
這一搜索，他不由驚愕了。
他驚愕無比地發現，降谷零說得都是真的，光是米花町就有著數量驚人的殺人犯。
“……”諾亞方舟繼續吸氣，甚至不需要等待二代、三代們成長起來，也不需要考慮制度帶來的問題了，因為按照這個資料推算，這個世界馬！上！就！要！玩！蛋！了！
不行！絕對不行！這是弘樹存在過的世界！他不允許被這群人毀滅！
他盯著面前這個幾乎把算盤珠子崩到他臉上、並且仍在講述著真實恐怖故事的金毛，感覺整個CPU都在憤怒的情緒下沸騰起來了：“……別說了！我知道了！”
“哦。”降谷零乖巧閉嘴，嘴角勾勒出一個真實無比的淺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