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新月,滿月(1)
黑魔防禦比賽。當斯內普教授,盧平教授和我一起出現在禁林前的時候,所有學生都站在那,鴉雀無聲。已經是萬物萌生的季節,禁林裡開始出現綠色。我摸了摸隨身的背包,鼓鼓囊囊。裡面的東西是我很早就準備好的,我相信黑魔防禦比賽不會輕鬆就能過去,所以特意準備些非常用品預防萬一。盧平教授換上了輕便的麻瓜服裝,而斯內普教授,依然是標誌性的黑袍,白襯衣。
“時間開始了,請三位教授進入禁林。”裁判看了看時間,沉聲說道。
我點了點頭,向學生們笑了笑,作了一個勝利的手勢,轉身和兩位教授沖進禁林。而禁林的另一邊,得姆斯特郎的教授們應該也開始進入禁林。我們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對方,將其打到。
如果說霍格沃茲的教授在這項比賽上有什麼優勢,那就是對地形的熟悉。雖然另外一邊的教授被獲准在這五天可以進入禁林熟悉環境,但是和我們比起來還是差了一些。斯內普教授在前,我走中間,盧平教授墊後,我們一起向禁林深處走去。
潮濕陰森的禁林,比斯內普教授的地窖還要恐怖。而且這裡面的生物很多都是危險而兇殘的東西,我們一路都非常小心。在打到別人之前,一定不能被怪獸先吃掉。我望著幽深的森林有些失神,我們象不像古羅馬角鬥士,和野獸和同類互相搏鬥,為了所謂的勇者,所謂的勳章。突然覺得自己好傻,竟然為了這種原因把自己放到危險中。我不記得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起如此有榮譽感,鬱悶。
“白癡,如果想活得長些就打起精神,在這裡心不在焉很容易送命!”斯內普教授陰冷的聲音從前面傳來。這傢伙怎麼這麼厲害,不回頭都知道我在想什麼。
“哼,誰心不在焉了。”堅決不承認指責,是我的一貫作風。
“落落,西弗勒斯說的對,你一天都無精打采的。”盧平教授在後面笑著搭腔,我們已經走了幾個小時,現在已經是下午。
“什麼啊,一直走路,這是黑魔比賽,又不是競走比賽。”我撇撇嘴,有些鬱悶。“老蝙蝠你到底行不行啊,我們這麼走要去哪?”
“去找那三個人。”斯內普教授停住腳步,看了看遠處黑洞洞的樹林,“他們應該在在找我們。”
“你怎麼知道?”我站在他身邊,向遠方望去,什麼都沒有。
“西弗勒斯一直在用追蹤魔法。”盧平教授微笑著解釋,“利用感知陌生的魔法流動去尋找他們。但是很可惜,他們用的魔法很少,能夠感知到的也很微弱。”
“哼,這種白癡即使解釋了他也不會明白。”斯內普教授鄙夷地冷笑一聲,“好了,休息一會吧。有人已經累得不行了,這樣即使找到他們也打不贏。我可不想被白癡連累。”
“喂,喂老蝙蝠你在說誰!”我橫眉立目,狠狠掐了他一下。“你才是年紀大體力弱的那個吧!”
“該死,你居然動手!”斯內普教授吃痛,倒吸口涼氣。狠狠瞪了我一眼,自動忽視我對他年齡的歧視。
“哈哈,你們兩個啊。”盧平教授看著,一邊搖頭一邊笑。他遞給我一瓶水,“喝點水吧,落落。”
“恩,謝謝萊姆斯!”我對盧平教授笑眯眯地回答,順便對老蝙蝠作了個鬼臉。
天色逐漸暗了下去,夕陽已經染紅天空。我們坐在那休息,看樣子今天想找到那三個巫師是不太可能了。斯內普教授站起身,低聲說了句,“我去找些幹樹枝,看樣子今天要在這過夜了。”
“不能用魔法嗎?”我疑惑地看著他。一句幹樹枝飛來不是能解決問題嗎,為什麼要自己去找。
“白癡!”斯內普教授輕蔑地瞟了我一眼,也不解釋,轉身離去。
“對方也會用追蹤魔法,如果被他們先找到我們就會很被動。”盧平教授也站起來,“我和西弗勒斯一起去,落落你呆在這不要走開。”說完,他追著斯內普教授的方向離開。
我一個人坐在地上,呆呆地望著遠方。殘陽如血,心中湧起莫名的蒼涼。我歎了口氣,把弄著手裡的魔杖。黑魔防禦第一天,一切正常,但是總覺得不安。這種平靜反倒有點暴風雨前的意味。天越來越暗,周圍能聽到野獸的嘶叫聲。我有些緊張,下意識握緊魔杖,不時象禁林深處張望。索性斯內普教授和盧平教授終於回來,抱著許多幹樹枝。兩道消瘦的身影由遠及近,慢慢走過來。
“你們回來了。”我笑笑,從包裡拿出打火機將樹枝點燃。盧平教授驚訝地看著我,沒想到我還有這個東西。“嘿嘿,我習慣隨身帶著這種小玩意。”我笑笑,收好打火機放回包包。
“缺乏安全感的表現。”斯內普教授不屑地撇撇嘴,在火堆邊坐下來。
“那是因為世界本來就不安全!”我哼了一聲,也坐下。翻騰一陣開始向外拿食物。嘿嘿,這些東西是不能少的。我早就讓多比幫我準備了好多好吃又好帶的東西。
“你認為我們是來野餐嗎?”斯內普教授看著那些東西,皺了皺眉,卻很不客氣地拿了塊雞肉吃起來。
“不吃飽了打個屁啊!”我白了一眼那個不知感恩的老蝙蝠一眼,遞給盧平教授一大塊三明治。“萊姆斯,給你。”
“謝謝。”盧平教授接過來,溫和地對我道謝。真紳士啊,比某個老蝙蝠強多了。
基本上十分安靜,除了我和斯內普教授偶爾鬥兩句嘴。此時天空已經完全陷入黑暗,月亮已經升起。我們圍坐在火堆旁邊,警覺地聽著四周的動靜,靜謐無聲。
“我值前半夜,盧平你值後半夜。”斯內普教授望望天空,開始分配輪流守夜。
“我呢?”我指了指自己,既然三個是一起的,就不能不算我啊。
“你?”他乾笑一聲。“讓你守夜和無人守夜基本上效果差不多。”
“你什麼意思!”我叉著腰跳起來,太過分了老蝙蝠,居然看不起本落!
“落,你好好休息。明天非常重要,很又可能會和他們正面衝突。”盧平把我拉到身邊,溫柔地說。他摸了摸我的頭髮,象在哄小孩一樣。
“有的睡就早點睡!”斯內普教授一把把我拉到身邊,我差點整個人都摔到他懷裡。萊姆斯看到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趴在斯內普教授懷裡打瞌睡,迷迷糊糊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夜晚的禁林有點涼,我忍不住縮進他的懷裡。他歎息一聲,輕輕環著我,讓我靠的更近一些,知道緊緊和他貼在一起。我微微勾了勾嘴角,順勢抱住他,安穩地睡著。
“該死,月亮什麼時候變成那樣子?!”斯內普教授突然叫了起來。
我被驚醒,猛然起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了?!”
“盧平!”斯內普教授馬上看向身邊的盧平教授,居然露出驚慌的神情。他迅速站起身,把我拉著後退,“見鬼,今天根本不應該是滿月!”
“滿月!”我悚然一驚,看向天空。本來彎彎的新月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得渾圓,泛著紅光,十分詭異。我下意識地看向盧平教授,幾乎尖叫起來。
盧平教授看著月亮,臉上出現恐懼的神色。但是他的眼睛卻一動不動地看著,瞳孔逐漸放大,白色部分開始爆出血絲。而他的身體也在隨之膨脹,晚上還溫柔撫摸過我頭髮的雙手開始越變越大,指甲也尖利起來。
“萊姆斯!”我恐慌地叫了一聲,緊緊抓著斯內普教授的手。“萊姆斯他?”
“他在變身!”斯內普教授的語氣也有些發顫,他慢慢移動到我身前。
說話的時間盧平教授的身體越來越膨脹,衣服已經被撕裂,變成破布一樣散在地面上。他已經完全變成狼的樣子,呲著牙面對我們,發出嗚嗚的聲音。月光照射下來,盧平教授的眼睛在月色中閃著寒光。
“走!快走!”斯內普教授慢慢後退,低聲對我說。
“扔下萊姆斯?”我遲疑著,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嗚……”盧平教授對著月亮長嘶一聲,突然象我們撲來。
狼人的速度相當敏捷,一眨眼功夫他已經站到我們面前,揮起手臂向我們拍過來。斯內普教授推開我,整個人卻被帶到半空重重地撞在旁邊的一棵大樹上。“西弗勒斯!”我叫了起來,對盧平教授舉起魔杖。“除你武器!”我高聲喊到。可是我低估了狼人的能力,這種咒語打在他身上根本不痛不癢。他被襲擊,又迅速象我攻過來。我閃開,跑到斯內普教授身旁,舉著魔杖忽然不知道要用什麼咒語。他是萊姆斯,我不能用惡咒啊!
“白癡,用點厲害的咒語!”斯內普教授爬起來,氣喘吁吁。他的頭上被撞了一道口子,鮮血正汩汩流出。
“四分五裂!”斯內普教授抽出魔杖,對著盧平教授使了個攻擊魔法。
盧平教授被打中,痛的大聲嘶嚎,向我們更加猛烈地攻擊。他鋒利的爪子從斯內普教授身上劃過,雖然被魔法擋了一下,但是仍然給後者留下一道很大的傷痕。撕裂的皮肉裸露,更多鮮血用斯內普教授身上湧出。他倒在地上,嘶嘶吸著涼氣。
“靠!”我叫了一聲,對著盧平教授大吼一聲,“神鋒無影!”無數利刃從魔杖中發出,一齊奢想盧平教授,他經受不住這樣的攻擊,仰面倒在地上。“萊姆斯!”我喊了一聲,咬咬牙,跑到斯內普教授身邊。“西弗勒斯,你怎麼樣?”
“沒事!”他勉強對我笑笑,馬上對盧平教授使了個昏迷咒。盧平教授徒勞地掙扎,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聲,終於慢慢安靜下來。
我跪在斯內普教授身邊想要查看他的傷勢,卻聽到一陣陰森的笑聲。“斯內普,被同伴攻擊的滋味不錯吧!”
“ 誰?” 斯內普教授站起來,魔杖對著一顆大樹揮了下,“粉身碎骨!”一道光芒閃過,三天古樹劇烈震動,從上面跳下三條人影。他們滑到樹下,身體半掩藏在樹林中。 “你這個邪惡的食死徒今天死定了!”話音未落,三道魔咒同時射過來,斯內普教授雖然受傷,身手依然敏捷。他迅速閃到一棵大樹後面,開始向樹林裡攻擊。
月,新月,滿月(2)
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戰鬥。對方人數佔有,佔據主動。而我們這邊,少一人,而且斯內普教授又受傷。我一邊還擊,一邊權衡,忍不住有些洩氣。所有攻擊力量都集中到斯內普教授一人身上,那三個巫師顯然都沒把我放到眼裡。一波接一波殺傷性咒語一齊射向斯內普教授一人身上,典型的密集攻擊。我靠!太瞧不起人了!我心裡咒駡著,一閃身跑到斯內普教授身邊,希望能吸引一些注意,分散對方攻擊。
斯內普教授也注意到這點,對我低吼。“閃開白癡,我這很危險!”
“閉嘴,老蝙蝠!”我剛用神鋒無影攻擊,馬上給這傢伙使了個鐵甲咒。一道綠光劃破天空,擦著斯內普教授的頭皮飛過,我驚呆了。整個人僵在那有些不知所措。這是阿瓦達索命,不能用的咒語!我靠,這他媽的還哪裡是比賽?!這是謀殺,赤裸裸的殺人!我差點破口大駡。
綠光只是開始,更多惡咒向斯內普教授身上招呼過去,那些咒語根本沒有任何禁忌,什麼不可饒恕咒,才沒有人考慮。他明顯已經疲于應付,一個寒冰利刃咒突然飛來,他躲閃不及,挨了個正著。胸前馬上被鮮血浸透,血淋淋的傷口皮肉翻卷,慘不忍睹。斯內普教授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他緊握魔杖,以相同一招還給對方。樹林裡傳出一聲悶哼,看來那傢伙也被打中。戰鬥趨於白熱化,斯內普教授傷勢越來越重,只能勉勵支撐,根本無法再發起任何攻擊。而我一個人既要照顧斯內普教授,又要攻擊對方,也開始有些顧此失彼。得姆斯特郎那邊已經完全不在乎比賽規則,只想將我們至於死地。我守在斯內普教授身邊,只能用鐵甲咒保護我們不受傷害,根本顧不上還擊。
突然的怒吼聲讓我心裡一哆嗦,我驚恐地回過頭,原來是一直昏迷的盧平教授蘇醒過來。只是……依然是以狼的形態。神啊,三個敵人已經非常難纏,再來一個敵友不分的同伴,殺了我吧!我心裡悲乎一聲,難道本落淑女今天就要死在這裡?!這個世界太殘酷了!
“落,離開這裡。”斯內普教授因為失血過多,臉色煞白。他聲音虛弱,卻十分堅定。
“不要吵!”我讓他躺在我腿上,緊緊握住他的手。“我不會走的。”雖然我現在怕得要死!後半句我不能告訴他,那只會讓他更難受。
得姆斯特郎那邊也沒想到盧平教授會突然醒來,他們只顧向這邊攻擊,幾道咒語都打在他的身上。這些咒語攻擊力很強,盧平教授痛得淒厲地嚎叫起來,怒火中燒,憑藉著獸類本能不顧一切地向攻擊他的方向沖去。一個發怒的狼人所帶來的破壞性是不容小視的,轉眼間一片樹叢已經七零八落,碗口粗的樹木被齊根這段,歪倒在地上。而盧平教授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依然在不斷衝撞。
“我們先撤,狼人是他們的同伴,留給他們!”得姆斯特郎的一個巫師後退著,對同伴說。其他兩人相視一笑,將盧平教授的注意力轉移到我和斯內普教授這邊,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我楞在那,和盧平教授大眼瞪小眼。他已經成功地將注意力從樹林轉移到我們這邊,而我以及喘息中的斯內普教授都沒做好同一只狼人搏鬥的準備。我使勁吞了吞口水,慢慢攙扶住斯內普教授。“西弗勒斯,你還能站起來嗎?”
“可以。”他勉強站起來,挺直脊樑,將我推到一邊,“你自己可以離開這裡。”
“閉嘴,這種情況我不想和你吵架!”我怕聲音太大盧平教授會有反應,只能儘量壓低聲音克制自己。強制性地讓斯內普教授靠在我身上,我帶著他慢慢向後退。眼睛一直盯著盧平教授,我儘量輕手輕腳,不發出一點聲音,也不做任何引起狼人激動的動作。神啊,讓我們慢慢平安退開吧。
……這個世界顯然沒有神靈。我們剛退後幾步,盧平教授喉嚨裡就發出低聲吠叫,跟著我們向前進了一步。該死,他還是不想放過我們。我握緊魔杖,悄悄對準它,盤算著改用什麼樣的咒語。既能制住他,又不讓他受到太大傷害。
盧平教授仰天常長嘯一聲,陰森森的目光瞪著我們。一個飛身,終於開始攻擊。他在攻擊的一瞬間,我下意識念了個鐵甲咒,利爪襲來的時候,我只覺得好像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重重地跌坐在地上。而盧平教授也被鐵甲咒的反向力量推到地上。但是他很快重新站起來,開始向我們發起新一輪更為嚴酷的攻擊。
該死!我心裡暗叫不妙,心一橫,只能用最後一招。金光從身體中散到四周,我彎下身體,變成原來的樣子。一隻渾身發著光芒的麒麟。盧平教授被我的變化所震懾,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好像是在試探。我慢慢走上去,在他面前,柔和的光芒慢慢籠罩著它。狼人是不攻擊動物的,所以盧平教授沒有任何攻擊性行為。他低聲咕噥,開始讓我慢慢接近。
麒麟是性情仁和的生物,金色的光芒能夠帶來祥和的感覺。盧平教授已經沒有那樣暴戾,我將身體貼著他,更多光芒注入到他身體中。對他發出撫慰的叫聲。盧平教授慢慢安靜下來,也開始試探地碰觸我的身體。時間一點一點流失,他終於完全平靜。尖利的指甲開始收縮回去,身體也在逐漸發生變化。我呆呆地站在那,等到緩過神的時候,他終於重新恢復成人的形態。全身裸露,蜷縮在地上,整個人都處在昏迷狀態。我也變回人的樣子,非常慶倖自己是穿著衣服的。走過去看著盧平教授繼續發呆,呃……裸體的萊姆斯……雖然一直想去斯內普教授冥想盆裡偷看,可是一下來到現實中,還真是不知所措。我該怎麼辦?!
“白癡,你在看什麼?!”斯內普教授在一邊罵道,“還不找條毯子給你的萊姆斯蓋好,一個女孩子居然好意思死盯著一個裸體男人!”
“啊……”我嚇了一跳,臉刷地通紅,尷尬地看了一眼斯內普教授一眼。趕緊從包裡拿條單子把萊姆斯裹好。然後又紅著臉走到斯內普教授身邊。“萊姆斯是不能繼續比賽了,我要發求救信號。”
“恩。”斯內普教授點點頭,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他彎著腰,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顯得非常痛苦。
“西弗勒斯!”我驚呼一聲,順著他的後背,幫他擦去嘴角的血沫。該死,他傷得也很重。“你要不要也一起走?”
“不行!”他斷然否決。“那就是認輸了!”
我怔怔地看著他,有些進退兩難。顯然,如果斯內普教授和盧平教授一起退場,那比賽就徹底輸了。老實說,這麼就輸掉比賽我是很不甘心的。那三個卑鄙無恥的混蛋,不給他們點教訓灰溜溜地跑掉確實不是我的作風。但是斯內普教授……我擔心地看了他一眼,他傷的這麼重……
“我沒事!”他挺直胸膛,繼續死撐。但是聲音裡的衰弱卻將身體狀況暴露無疑。
我咬了咬嘴唇,讓他靠在我懷裡,以一種從未有過的認真語氣對他說,“西弗勒斯,我知道這裡認輸你肯定不服,所以我不會勉強。我只問你一句,我們還要不要堅持?無論結果怎樣都不許後悔。”
沉默片刻。斯內普教授終於堅定地回答,“繼續下去,無論如何。”
“恩,好。”我抱住他,在他耳邊回答。
月,新月,滿月(3)
趁著我們等人來救援盧平教授的時候,我將外衣鋪在一塊大石頭上讓他靠著,開始幫他處理傷口。有點猶豫,看著他身上觸目驚心的血跡,我真的很想用麒麟血幫他療傷。可是……他並不能馬上恢復,一個虛弱的斯內普教授和一個失血過多的麒麟。如果得姆斯特郎那邊趁機攻擊,那我們就必死無疑。我歎息著,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不許用麒麟血。”斯內普教授猜出我在想什麼,他緊緊抓著我的胳膊,態度堅決。
“你能撐住嗎?”我低聲問。知道他即使忍受不了也不會和我說,但眼下這情況,我別無選擇。
“可以!”他輕聲說。為了讓我相信甚至還想站起來。
“好了你不要著急,我不會用那個。”我趕緊阻止他,開始在包裡翻騰。我們帶來了療傷藥的。“西弗勒斯,萊姆斯怎麼會突然變身?我記得今天並不是滿月。”
“恩。”他閉著眼睛,竭力克制痛苦。“是那三個無恥的混蛋製造了滿月的幻想,他們早有準備。”
“ 卑鄙。”我咬了咬嘴唇,冷哼一聲。抬起斯內普教授的手臂,將傷口附近的衣服清理乾淨,然後滴上藥水,再用包紮咒語。接著是胸口,粗冽的傷口還在淌血,一直延伸到肋部,露出白森森的肋骨。在清理傷口時我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卻始終咬著牙沒流一滴眼淚。塗藥的時候我輕輕握住他冰涼的手,小聲安慰。明知道這樣根本不可能減輕任何痛苦,我只想讓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我一直在他身邊。“西弗勒斯,你不會有事,我們還要好好教訓那三個傢伙。”
“恩。”他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勉強笑了笑。“是不是很怕?”
“怕什麼?”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吃藥針灸都會害怕的白癡,看到那麼多血不該害怕嗎?”斯內普教授勉強抬起手,摸著我的面頰,語氣裡滿帶著愛憐。
“哼。胡說!”我瞪他一眼,粗聲粗氣地說。
救護人員終於趕來,我和斯內普教授看著他們將盧平教授帶走,什麼都沒有說。這是第一個,如果特力尼勞教授的欲言成真,那麼我和斯內普教授之間只能再有一個人活著離開。希望是他,我相信我們心裡都是這麼想的。折騰到現在已經快天亮了,這個地方並不安全。斯內普教授扶著樹幹站起身,“我們要另找個地方。”
“恩!”我點點頭。用魔杖召喚出擔架,強制性讓斯內普教授躺上去,尋找一個比較隱秘的藏身之處。
最後我在一片樹叢中找到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周圍用灌木掩藏,中間有一塊大石。我將大石附近清理乾淨,再施一個隱蔽咒,我和斯內普教授躲應該能躲一陣。他躺在那,背靠著我,我儘量讓他覺得舒適一些。太陽已經出來,透過灌木的縫隙照在我們身上,很暖和。我看著陽光,眯起眼睛。這種狀況並不在我的意料之外,早就知道是很艱險的比賽。
長時間的沉默,我以為斯內普教授已經睡著。現在的他非常需要休息,積攢體力。可是他突然出聲,嚇了我一跳。“落?”
“恩?”我一愣,下意識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很疼?不行就用那個吧。”
“不是,不要打那個主意。”他知道我在說什麼,聲音明顯帶著厭惡。“我只是想問你是不是在哭?”
“沒有啊。”我更加莫名其妙,難道我在他心裡就那麼脆弱啊。“你怎麼會這麼問?”
“哼。某個白癡不是一直很愛哭嗎,尤其喜歡把眼淚鼻涕抹在我的袍子上!”他的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戲謔。多少次的經歷告訴他,當我激動的時候一定不能穿新洗乾淨的黑袍子,因為一定會被我的眼淚禍害。
“戰爭不相信眼淚。我又不是那種柔弱的小女生。”我翻翻白眼,挺了挺肩膀。有時候哭是宣洩感情,但是如果眼淚無濟於事或者成為負擔,那麼就沒有必要哭哭啼啼。我還要給我想保護的人帶來安慰,我希望他們知道自己身後還有人可以依靠,不是孤軍奮戰。
“我知道。”他捏了捏我的手,靜靜地說。我們相信我們能感覺到彼此的心意。
太陽一點一點移動,我默默地守在斯內普教授身邊。“西弗勒斯,睡一會好嗎?”
“不。我不累。”他輕輕搖了搖頭。微弱的聲音裡卻掩飾不住疲憊。
“那也睡一會好嗎?好好休息,等天黑我們就突襲。”我的手臂圈著他,在他耳邊低語。溫柔得腔調像是在哄自己的孩子。
“不!”他固執地回絕,語氣急促。“你想趁一個人去找他們,對不對?!”
“啊?”原來他是在擔心這個。我歎息一聲,苦笑下。“不會,西弗。我一直在這陪你,好嗎?”
“我不想睡。”他依然拒絕,將我的手握得更緊。
“ 西弗勒斯,我保證不會離開。如果去找他們算帳,一定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去!”我的臉貼在他頸上,用最認真的口吻做出保證。可是他好像還是在懷疑。“好吧西弗,你閉上眼睛,我在這裡和你說話,讓你一直知道我在,好不好?”斯內普教授沒有回答,但是我看到他終於閉上了眼睛,應該是接受了我的建議。
“ 嘿嘿。”我輕笑一聲,在他耳邊小聲說。“西弗勒斯,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關於一個淑女和一隻老蝙蝠的故事。”我感覺到他嘴角抽了一下,趕緊接著說,“只准挺,不許動,也不許睜開眼睛,否則我馬上離開。你知道以你現在的狀況根本追不上我。”他終於重新放鬆下來,我將他身上蓋的袍子向上拉了拉,繼續講。
“ 有一隻尖酸刻薄頭髮總是油膩膩的老蝙蝠,他生活在魔法世界,性情非常孤僻。總愛穿著一件黑袍子,住在陰冷潮濕的地下室。老蝙蝠非常不招人喜歡,幾乎所有的同事都不喜歡他。因為他尖酸刻薄小氣,只會冷嘲熱諷,而且模樣也不英俊。個子很高,可是膚色蒼白,一點陽光氣質都沒有。對了,還有一個大鼻子。”我笑眯眯地在那念叨。“哎呦,你掐我手幹什麼,不許動!”
“老蝙蝠是個很辛苦的男人,在兩個組織中間做雙面間諜。當然這個職業非常危險,所以在最後一次戰鬥中,老蝙蝠被一條大蛇襲擊,危在旦夕。就在這個時候,我們活潑可愛,端莊賢淑,心地善良的淑女出現了,將老蝙蝠送到醫院。淑女一直在手術室外面等著老蝙蝠,她知道老蝙蝠這樣一個倔強的人一定會挺過去。她一直在祈禱,因為她不想讓老蝙蝠死,她非常擔心老蝙蝠。在一本莫名其妙的小說裡,老蝙蝠是他唯一喜歡的人。老蝙蝠的手術終於成功,淑女非常高興,一直在他身邊照顧他。但是老蝙蝠是個非常不招人喜歡的傢伙,他的態度一直很惡劣,經常冷言冷語。雖然淑女經常被他欺負,但是人家非常心胸寬廣,根本不和他計較。這樣的女孩子,世上少有啊……”
……斯內普教授睡著了。他的呼吸平穩而安靜,臉上帶著淡淡微笑。我松了口氣,把這傢伙哄睡真不容易。但是……我的故事就那麼枯燥嗎?!真是鬱悶!
我一動不動,看著太陽升到正中間,又緩緩落下。腰酸背痛,雙臂發麻,連續幾個小時保持一個姿勢真是個辛苦活。我一直告誡自己不能亂動,懷裡的傢伙是個非常敏感的人,一點小動靜都能把他驚醒。但是……我現在真的很不舒服啊……身體僵硬……
風吹在身上很暖也很舒服,我閉上眼睛,感受著空氣的流動,也靜靜地聽著四周的動靜。白天的禁林雖然危險,但是卻沒有晚上那樣陰森。空氣中夾雜著溫暖的味道,遠處偶爾能聽到一兩聲野獸的嘶叫。其實,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能和某人一起在禁林裡休息一會,也是件不錯的享受。
夕陽漸漸沉落,斯內普教授終於醒了過來。他動了動手指,看到我依然在他身邊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喝點水嗎?”我從包裡把水壺拿出來,送到他嘴邊。他喝了兩口,輕輕推開。
“那吃點東西吧。”我翻出吃的,弄成適合他吃的小塊,“天就快黑了。”
“恩。”他慢慢吃著,“我已經好多了,等到天黑我們就出去。”
“好。”我笑笑,“西弗勒斯,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什麼?”他看著我,黑眼睛裡帶著迷惑。
“嘿嘿,賭我們兩個誰能活著出去。”我眨眨眼睛,做出非常無辜的樣子。“特力尼勞教授不是說我們只能出去兩個嗎,萊姆斯是一個,還有一個人。”
“那個老瘋子的話你也相信?”斯內普教授皺緊眉毛,非常不高興。“我們都不會有事!”
“……這話好耳熟!”我翻翻白眼,撇撇嘴,“不管,不管,快說誰會出去,誰輸誰就要幫贏的人做件事。”
“你!”斯內普教授沒好氣地回答我。
“恩,我認為是落.Snape!西弗勒斯.斯內普是不會讓落.Snape有危險的!”我冥思苦想了一會,繼續問,“那你說誰會留在這裡?”
這次他很認真地思考著,緩緩開口。“我。”
“我說是西弗勒斯.斯內普。”我陰惻惻地笑了兩聲。
“白癡!這有什麼好賭的!”斯內普教授冷哼一聲,認為我的賭局根本沒有意義。但是只有我知道,這並不是無聊的賭注,而是……
天很快黑了,斯內普教授看著夜空,久久沒有說話。我深吸口氣,偷偷抽出魔杖對準他,抱歉,西弗勒斯。我心裡默念。
“怎麼回事?誰對我下咒?”斯內普教授意識到自己全身不能動彈的時候,驚訝地睜大眼睛。附近並沒有人,究竟是誰在下咒?!他遲疑了下,終於明白過來。“落.Snape!”
“是我,西弗勒斯。”我站起身,活動下僵硬的身體。在包裡亂翻一陣,終於從裡面拿出兩瓶藥劑。我看了看瓶子上面的標誌,打開一瓶,強灌到斯內普教授嘴巴裡。
“這是複方湯劑?!”斯內普教授想反抗可是我狠狠掐了一下他的手,他一疼整瓶都咽了下去。嗆得咳嗽起來。
“恩。”我趕緊彎下身拍他的後背,等他平復過來。
複方湯劑開始發生效用,斯內普教授的身體慢慢變化,最終變成了我的樣子。我看著,忍不住微笑起來。可是他卻為之氣結,“落Snape,你需要解釋,把我弄成這樣幹什麼?!”
“沒什麼可解釋的。”我打開另一瓶,一飲而盡。胃部火燒火燎,感覺快要溶化。繼而是全身都有這種感覺,我覺得自己正在慢慢變高,手也變成熟悉的修長與蒼白。斯內普教授……應該是落Snape震驚地看著我,變成斯內普教授的樣子,一句話都說不出。
我想像著斯內普教授穿著我的衣服的樣子忍不住又要笑,趕緊脫下衣服,從包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某人標誌性的黑袍子穿上。幸虧沒有人看見,不然一定會發現落.Snape一動不動地盯著斯內普教授換衣服這種詭異畫面,實在是太丟我的人了。
“你想這樣去找他們決鬥?!”落Snape樣子的斯內普教授完全明白過來,她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高聲怒吼,“不行,落Snape!”
“現在你是落Snape!”我用某人一貫的譏誚表情回應,就像他經常對我作的那樣。“不要生氣,生氣就不漂亮了,會影響我的形象的!”
“你!”斯內普教授也許是第一次見到自己在諷刺別人時候,表情又多麼可惡。他氣得臉色發白,卻一動都不能動,只能用聲音表示憤怒。“如果你敢這麼出去,我永遠不會原諒你!該死!”
“你最好從現在就開始恨我。”我蹲在他,臉上露出蒼涼的笑意,“這個禁錮咒等到天亮就會失效。”我抱了他一下,就像他抱我一樣,將她攬到懷裡,摸著他的頭髮,“保重,好好照顧自己!”
重新站起來,我召喚出我的元神麒麟,“保護她,直到你消失……”
我轉過頭,最後看了眼那個滿臉痛苦的人微笑下,挺直身體,象平時斯內普教授走路那樣,大步向黑夜中走去。保護她,知道你消失……我們都知道消失是什麼意思。如果我死了,元神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