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愛新覺羅•小燕子
小燕子變成格格的消息傳來時,永璟正在吃一個蘋果。
然後咬的稍用力了些,奇怪的是,那果肉並沒下來。他淡定的把蘋果從嘴裡拿出來,只見那白白的果肉上,嵌著一雙整整齊齊的門牙。
旁邊的奴才忍不住驚呼出聲。他冷冷地看了那奴才一眼,那奴才嚇得『噗通』一聲跪倒,連連磕頭。
「遲來。」他說。
然後便意識到了自己將『起來』說成了『遲來』。他皺了皺眉頭,看著蘋果上的白色門牙和紅色血跡,心頭便將小燕子和魏貴人恨上了:『哼!誰讓她們閒的沒事去弄什麼『格格』,不然那牙怎麼會掉?』
永璟同學,遷怒就遷怒麼,還找這麼個理由。活像若沒這一事,那兩顆牙便不會落似得……
不過,被這麼個三頭身看著乖巧,實則……咳咳,也挺乖巧的十三阿哥惦記上可不是什麼好事啊,小燕子,魏貴人,你們還是自求多福吧。
其實,同樣被『格格』嚇到的還有小燕子。
她此時正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吃驚地指著自己:「我?格格?!!!」
魏貴人以為她驚喜傻了,心頭不免有些鄙視,卻還裝出一副溫柔的模樣來:「可憐的孩子,你一定吃了不少哭吧,現在好了,你終於找到你爹了……」
『我爹?』小燕子有些暈:『哦,對了,我和紫薇拜把子了,那麼她爹,也勉勉強強算是我爹吧。可是,格格?說的是我麼?』
「爹是沒錯啦,但我可不是什麼格格!」小燕子說。
魏貴人瞬間覺得有些拿大了:『認爹,但不承認自己的身份?這是對皇室有怨氣啊!天哪,皇上回來會不會認為,是她唆使自己女兒不承認自己身份的!這罪名她可擔待不起啊!』
魏貴人想著,不免有些急了:「格格,這話可不能再和第二個人說了,您是皇上的女兒,是金枝玉葉,再說不是格格……」
「如果我說我不是格格,會怎麼樣?」小燕子突然道,「會不會掉腦袋?」
魏貴人看出了她的恐懼,心想原來她竟是怕這個,便笑了:「當然了,這話你在我跟前說便好了,在別人跟前,特別是皇后娘娘的人跟前可不能說,這宮裡頭啊,皇后是最重視規矩的,她若是聽到你這般說話,你的腦袋可真懸了。」
小燕子便嚇得臉色蒼白:「天哪!宮裡太恐怖了!皇后是妖婆嗎?為什麼動不動就要拿我的腦袋來威脅我啊!我本來就不是什麼……」
「噓!」魏貴人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這話不能再說了,你怎麼能不是格格呢。再說,可真要掉腦袋了。」
小燕子剩下的話都被她的『掉腦袋』給堵了回去,她心頭默念了句『紫薇,我真的不想搶你的位置,可是那個皇后實在是太恐怖了,如果我不這麼做,我就沒腦袋了,對不起,對不起』之後,便心安理得地做了『格格』。
魏貴人見她終於接受了,便笑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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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格格?!」雅嫻瞪大了眼睛,「五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五格格便點了點頭:「皇額娘,你說這好不好笑?我竟莫名其妙多出個皇姐來!」
「哼!哪兒來的女人,查過底細?驗過血了?記過玉牒?皇上下過聖旨?這也能成個格格!」雅嫻冷笑,「豈不是,天下女子都能來做我皇室的格格?皇上精力果然不錯,滄海遺珠遍天下。指不定呢,還能跑出幾個民間阿哥來。誰知道是龍是蛇?」
「十三,你今兒怎麼什麼話都不說?」五格格眼珠兒一轉,便看到了坐一旁閉著嘴的永璟。
永璟喝了口茶,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就是不說一句話。
五格格便想到了那些格子漫畫上的三頭身小人兒,她便突然跑出去,過了會兒,拿了副剛剛畫好的大頭小身的Q版人過來。
「皇額娘你看,這像不像永璟?」
雅嫻拿過來一看,只見上頭的Q版娃娃肅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她便『撲哧』笑出聲來:「這畫法雖奇怪了些兒,但真像永璟。」
永璟今兒的耐心出奇的好,小臉都漲紅了,卻仍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繼續抿著嘴。彷彿那兩母女的調笑只是空氣。
當然,如果他放茶杯的時候,聲音不要那麼大,想必,更有說服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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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乾隆好說歹說,終於說動了永琪暫時不去把『滄海遺珠』和淫詩的事兒告訴雅嫻。於是,狩獵的氣氛在一片祥和中結束。
兩父子收穫滿滿,準備啟程返京。
正在計劃如何也得一件雅嫻親手做的大氂的乾隆並不值得,他的另一個兒子和『寵妃』竟早已在宮中將他苦心想要掩飾的一切,鬧的人盡皆知了。
乾隆到了皇宮的時候,雅嫻領著後宮所有人都出來了。
他叫了平身後,便發現雅嫻看他的眼神比平日裡頭還冷。他內心一突,再看五格格和十三,兩個也只站著,冷冷地看著他。
十三和雅嫻也便罷了,就連五格格都那麼冷淡……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他心頭正胡思亂想呢,便聽雅嫻說了:「皇上,臣妾失職,這幾日竟是病了,您的『滄海遺珠』聽說是醒了,倒也沒去看望,還是魏貴人心細,將自個兒的屋子都騰了給那『格格』住,皇上是該好好獎賞魏貴人!」
乾隆顧不得許多:「你病了,現在好些了嗎?病了便不該出來……」
他說道這裡,才發現場合不對,那後宮裡頭的女人們都彷彿是被他連珠炮似的話給說傻了。他忙咳了聲:「魏貴人是該獎!將自己屋子都騰了出來給朕的『滄海遺珠』……等等?什麼『滄海遺珠』?朕怎麼不知道?!」
雅嫻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延禧宮傳出來的,說皇上在西郊圍場遇到自己多年前遺失的格格了,哦,那格格據說眉毛,眼睛,鼻子……沒一有處不像皇上的。」
「皇額娘,您說錯了,」五格格道,「有一處不像,性別不像。」
她說完,等了等,卻失望的發現沒有一個人覺得這笑話好笑……好吧,五格格摸了摸鼻子,卻看到十三眼中毫不掩飾的鄙夷:「喂,十三,你啞巴啦!」
十三抬起頭,手仍是負在身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就是不說話。
五格格氣壞了:「皇阿瑪,十三說有話要現在對你說!」
這話一說完,她便衝著十三露出了個得意的笑來。
十三的臉又紅了。
「永璟……你……」乾隆不知怎的,對上這個人小鬼大的兒子,竟有些惶恐,「你要對皇阿瑪說什麼?」
所有人幾乎都看向了十三。
十三終於將永遠負在身後的手收了回來,握拳抵在唇邊,他似乎是在做什麼準備。
又過了瞬,他終於開口。
這一開口,便讓雅嫻和五格格差點忍不住大笑出來。
這十三一開口,便是漏風了的話:「皇阿滿,恭喜!」
縱然他努力的咬准了字音,卻降不住這硬件不好使啊。
五格格當即大笑:「十三!十三!怪不得你最近都不說話!你原來是沒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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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回了養心殿,一番梳洗後,先假模假樣去了趟延禧宮,看了眼他的『滄海遺珠』。問了問,竟果真是那個女子生的。
不得不說,這時間的確也對上了。
一時間,乾隆有些百感交集。一出延禧宮,他便喊了白裡派人去濟南查個清清楚楚。
至於那仍在宮裡頭的格格……他卻是有些頭大了。
可無論如何,再頭大,他也得去一樣樣的解決了。
於是,他便帶著吳書來簡裝去了坤寧宮。
這一去,他才知道,什麼叫做: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那小叛徒十二,竟……
只見雅嫻笑吟吟地看著他:「雨後荷花承恩露?皇上,好詩啊!」
乾隆腦袋裡頭『嗡』地一聲,他故作笑容:「啊,嫻兒,你……你知道了啊。這,這不是當年年少輕狂了麼……」
雅嫻點了點頭:「當時年少啊……」
五格格進來老愛背著手,對著朵花兒草兒故作深沉的背首毫不符合情景的詩,此時雅嫻便也想到了五格格前幾天對著假山裝模作樣走來走去,長歎一聲念的那《飲水詞》:「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啊皇上。您這詩興一大發,便出來個格格,指不定在什麼地方,又發了詩興,便出來一打阿哥呢。還真別說,您這詩啊,還真能夠上個流芳千古的等級了。」
乾隆被她說的越發臊了:「別,別,嫻兒,我早改了。」
雅嫻斜眼看他:「皇上,臣妾不得不忠言逆耳一回了:您這事兒做的,指不定多少人在看皇室的笑話呢。」
乾隆恨道:「這事兒,這事兒哪是朕做的啊!」
他便原原本本把在西郊圍場的事兒說了一通,末了又道:「十二當時那名字便不好,又是縫衣服的玉,又是和那個五阿哥同音的……」
「縫衣服的玉未必不是那衣服上唯一的亮點,」雅嫻不知不覺便用了永璟的話反駁,「名字是別人給的,人生卻是自己活出來的。本宮的兒子,能差得了?」
她說這話時,那驕傲的態度,看的乾隆心兒肝兒都顫了,歡喜的恨不得一把抱住……
咳咳,雅嫻又道:「那個五阿哥……皇上,你怎麼說的好像那不是你兒子似得?」
乾隆歎息一聲:「朕真恨不得他不要是朕的兒子。和兩個包衣奴才稱兄道弟,每次朕叫永琪說事的時候,他都能恰到好處的鑽出來。簡直……無孔不入!」
雅嫻『撲哧』笑了:「無孔不入……那是泥鰍吧。」
乾隆想想,也笑了:「嫻兒,不生朕的氣了?」
雅嫻道:「本宮氣什麼?橫縱又丟不了本宮的臉。多個格格也是好事,反正還差和親蒙古的。本宮可是聽說了,皇上是在打弘晝的主意呢。他可就一個格格,身嬌肉貴的……」
乾隆莫名便有些醋了:「感情朕的女兒便不身嬌肉貴了。」
雅嫻看了他一眼。
乾隆便摸了摸鼻子:「好吧,那女子……哦,叫什麼夏小燕子的,看起來皮糙肉厚,嫁蒙古去估計也能活的很滋潤。」
「夏小燕子?」雅嫻皺了眉頭,「怎麼叫這名兒?你當年是跟一個村姑……」
「咳咳咳,」乾隆劇烈咳了起來,「朕的眼光還不至於……對對對,朕當年的確挺沒眼光,又沒那個叫啥……哦,審美的。可,也不至於是和一個大字不識的村姑……」
他也說不下去了。
「你還是多查查吧,」雅嫻道,「那女子得是有多恨你才會叫女兒夏小燕子啊,這名兒,真得改改,不然直接叫愛新覺羅•小燕子。這……這能聽嗎?」
『愛新覺羅•小燕子』乾隆想了想,渾身一抖:『改!必須得改!這要是不改了,傳出去別人還以為皇室取名字就這點水平呢!』
不過--
「朕需等白裡從濟南回來後再做決定,」乾隆道,「當年朕可是沒讓留子。誰知道這女子究竟是不是……那什麼天地會的邪教,太猖獗了。」
「那現在怎麼辦?這『格格』的名字便已經是傳出去了。」雅嫻涼涼地道,「若是沒個說法,恐不能服眾。」
乾隆一想起這事兒便覺得糟心,他便揮了揮手:「暫且不記玉牒,只說是魏貴人對她一見如故,想要認為養女,結果被誤傳了。她不是想要個女兒麼,朕這次就如她所願,若是有什麼瓜葛,也讓她擔了。」
「皇額娘那邊……」雅嫻道。
「推倒魏貴人頭上,對了,朕要去給魏貴人提個位置,你就對皇額娘說,魏貴人如今深得朕的偏寵,她說什麼朕都聽信。皇額娘就愛看你被人壓著。這信兒過去,她准高興。」
『然後太后說不定就突然不滿魏貴人了。』雅嫻想著,便笑了:「皇上。」
「怎麼?」乾隆一下子豎起了耳朵。
「你有時候,還是挺不錯的。」雅嫻道。
乾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湊近,湊近,再湊近:「嫻兒啊,其實,朕還有更不錯的時候。」
「哦?」雅嫻笑了,「皇上請講。」
「比如,晚上幫你暖床的時候。」
最後,乾隆領著吳書來就著夜色,離開了坤寧宮。
他突然抬頭看著星空,笑了一笑,嚇得吳書來以為他中了邪呢。
吳書來剛想傳叫太醫時,卻聽得乾隆低語:「不錯,今兒做的不錯,看來再努力一把,就能留宿坤寧宮了。」
吳書來無語凝噎,抬頭學著乾隆的姿勢望天:『其實,我早就該習慣了主子的抽風,對吧,我真是一個全能的太監總管。嗯,沒錯,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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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裡派去的人還沒回來。
乾隆,雅嫻便斷定了小燕子絕不會是天地會派來的。
因為,只要有腦袋的,都不會派個這麼蠢的東西來當臥底……
此時的坤寧宮裡。
「她在幹什麼?吳書來,你再說一次,那小燕子在幹什麼?」乾隆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回稟皇上,皇后娘娘,那小燕子格格,在御花園同五阿哥,福爾康,福爾泰把酒言歡……」
『砰』
「她腦袋長了包,永琪腦袋也長了包?!把酒言歡!一個女子,同一個阿哥,兩個奴才!」乾隆怒極反笑,「嫻兒,你聽聽,你聽聽!真是要氣死朕了。」
「皇阿瑪!」五格格從外頭進來,聲音天真而甜美,彷彿不知世事,「吳諳達只說了一半!那個小燕子姐姐同五哥,福大爺,福二爺,坐在一起喝酒,五哥說『敬最美麗的小鹿』,小燕子姐姐說『敬最糊塗的獵人』,福大爺和福二爺說和五哥情同兄弟呢……皇阿瑪,我以後是要和宮裡其他人一樣繼續叫他們福大爺,福二爺,還是要也叫哥啊?五哥也說,他們是他的知交兄弟,比親兄弟還親呢!」
乾隆氣的渾身發抖:「呵,他們也配你叫哥,叫姐,叫什麼大爺二爺?」
「可是,不這麼叫,人家會說五兒不懂禮貌呢,」五格格歪著腦袋,狀似天真地說,「五哥還說,十二哥是個惡毒女人生的呢。皇阿瑪,十二哥不是皇額娘生的嗎?」
乾隆氣的當即便要去砍人:「畜生!畜生!」
雅嫻攔住了他:「消消氣,什麼福大爺福二爺的,臣妾卻是沒聽過,吳公公,這是怎麼回事?」
吳書來便道:「皇后娘娘,您是不知道,那福家的兩個,一個是御前行走的二等帶刀侍衛,一個是五阿哥的哈哈珠子。兩個都是包衣奴才,原本皇上是不允的,不知道怎麼,五阿哥便似乎認定了那個哈哈珠子似得,其餘的都不要。愉妃去的又早,皇上可憐他,便應了。結果這兩個卻不知怎的,讓闔宮的奴才都稱他們『大爺』『二爺』這宮裡頭的宮女都是旗人,哪個不比他們高貴?無奈五阿哥卻是一口咬定,若是不這樣稱呼,便是不尊重他……」
「吳書來,說重點!」乾隆道。
「庶!」吳書來渾身一顫,「奴才只知道這事兒,其餘的一概不知了。」
「西郊圍場,永琪便是和這兩個東西說要『鹿死誰手』,竟越過了朕的馬去。」乾隆冷笑,「魏貴人,真是不知死活。」
雅嫻道:「還魏貴人呢,不是說要提個位麼,臣妾看她佔據一宮主位久了,合該封個妃,嬪。畢竟,之後這小燕子還得讓她教導呢。」
乾隆冷笑:「既然要捧,不妨捧高點兒,封個妃吧。」
雅嫻道:「那再定個字,是德,還是容?」
乾隆略一思索:「朕看這個令,很是配她!」
雅嫻便笑了:『令有美好,和巧言令色兩種意思,上輩子的令妃是前一種,這輩子麼,不妨便嘗嘗這後一種的滋味……』
她道:「令,美好,不錯。」
乾隆冷笑:「朕用的是巧言令色!」
他復又抱住五格格:「五兒日後看到那永琪,和小燕子,遠遠的避開,見著那兩個奴才,也先避開。你且等著,看你皇阿瑪如何為你一筆筆凊討這些賬來……」
五格格便膩在他懷中,露出個冰冷之極的笑容:『令妃,我讓你上輩子欺負我額娘!欺負我十二哥!』
她聲音格外嬌美:「皇阿瑪,您真好。」
乾隆便看向了雅嫻:「嫻兒……」
雅嫻笑了:「最近夜裡有點涼,臣妾……」
乾隆急道:「朕願與皇后效勞!」
第89章 龍源樓相會
乾隆神清氣爽地去上了朝,卻又倍受打擊地回來了。
原因無他,在朝堂上,一幫子天天混飯吃的御史如同打了雞血般一一出列發言,說的都是那隻鳥兒……
乾隆哈哈一笑,說那是魏貴人認的醫女啊。可是,就連站在前排離他最近的傅恆,鄂敏,紀曉嵐都一臉的不信。最後罷了朝,紀曉嵐還特意留下了說了句什麼:「能出一個漢家格格也是好事,皇上還請早日定個封號。」
話裡話外都透著:『皇上,你後宮封了個格格的事兒早傳遍啦!藏不住啦!所有人都知道是您的『滄海遺珠』啦。為了名聲,您還是早點想個辦法解決吧。』
乾隆便耷拉著頭,一腳踏進了坤寧宮:「嫻兒啊!朕苦啊!」
雅嫻立刻屏退了下人,她也沒起來,坐那兒縫衣服呢:「您苦?有臣妾昨兒晚上苦麼?」
乾隆一下子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鼻子。
「去,沒眼力價的,快去給朕倒杯茶來。」他這樣說吳書來,然後自個兒賴了過去,「你是不知道,今兒朝堂上都鬧翻天了……哎喲!這衣服挺大的啊,是給朕的?朕可不穿這種粉紅色的。」
雅嫻橫他一眼:「你忘了蘭馨啦?」
「蘭馨!?」乾隆一下子坐端正了,「十三年那會兒抱來的,那時候她7歲,這一算算,哎喲,都快19啦。怎麼都沒人提醒朕一句,這要是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朕是故意這般對異姓王的。」
清朝女孩兒一般14歲便是婚齡,這留到了19歲,怎麼算也是老姑娘了。
「前幾年她身子不好,一直害病,臣妾便想好好養養,現在卻是該早日物色婆家了。省的耽誤了。」雅嫻道,「也不知是怎麼搞的,她養的不愛說話,也怪臣妾,自從十二生了後,便一心都撲在了十二身上。」
「你待她也夠好了,」乾隆道,「還親手幫她做衣服呢。」
「總之,該給她挑人了,晴兒也是,今年也17了,這次重點先緊著蘭馨,晴兒那邊也照顧著點。皇額娘哪兒臣妾已經寫了信去,說了這事兒了。」
「還是你心細。」乾隆讚道。
「頭幾年蘭馨病來的急,臣妾擔心那會兒縱是看中了哪家的小子,蘭馨也熬打不住。哎,早知道臣妾那時候便先說一聲。」
「你這話倒是提醒朕了,那隻鳥兒,也18了,也急得很。正好蒙古那頭那個蘇日勒王爺原配夫人病重,橫豎那鳥兒也不會是什麼臥底了,朕看若那原配王妃死了,她倒是可以過去當個續絃。就是這鳥兒的規矩,還得再□□□□。」
「鳥兒?」
「便是那個小燕子,說到這裡,朕就氣,你說這魏貴人竟將這事兒給朕鬧的沸沸揚揚,竟是收不住了……」
「還魏貴人呢,不是令妃了麼。」
「說到這裡,朕現在便寫個聖旨,讓個太監去念了,封她為令妃。順便讓她教小燕子規矩去。」
於是這兩人便在這麼不大會兒功夫,便定下了一道聖旨,定下了一樁和親蒙古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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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貴人接到這聖旨時,喜得不行,又見聖旨中提到了教小燕子的規矩,便覺得福爾康說的很對,果然皇上是看中這個格格的。
她便打點了精神,便信心百倍地要去教小燕子學規矩了。
而被她念及了的福爾康,此時正在和福倫兩口子發火:「阿瑪!額娘!你們怎麼能趁我不在,便趕紫薇走?她是那麼的柔弱,那麼的美麗,你們不知道她一個弱女子隻身在外很危險麼?」
福倫的福晉便苦口婆心地勸:「爾康,額娘也不想,可是你是那麼的完美,你是太后娘娘看中的晴格格額駙啊!額娘知道,若不是當今五格格年齡尚小,只怕皇后都不會放過你!爾康!你的婚姻不屬於你自己!你知道嗎?」
福倫也勸了幾句。
福爾康拚命搖頭:「不!啊!上天,你為什麼要把我生的那麼完美?我不想娶什麼格格公主!我只想要我的紫薇!」
福倫的福晉便一個勁的抹著眼淚:「我可憐的兒子啊!爾康,你必須要為我們這個家犧牲了!是額娘對不起你!都怪額娘把你生的這麼完美!」
福倫便抱住傷心欲絕的妻子:「不,其實是怪我,都怪我太會教兒子了。不然爾康怎麼會這麼完美?」
兩口子便抱頭痛哭起來。
福爾泰站在他們身後,看著這場鬧劇,心有些涼。
他笑道:「哥,你如果真的喜歡紫薇姑娘,為什麼現在不去找他呢?」
福爾康聽完一下子跳了起來:「阿瑪,額娘,我要去找紫薇,找不到她,我就不回來!」
他說吧,便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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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谷中。
紫薇正在撒花瓣。
金鎖雙手因為摘花瓣,已經染了顏色,她現在正雙手托著下巴,看著迎風流淚撒花瓣的紫薇想:『小姐真是好漂亮,好完美!這幅畫面看的人好心碎!爾康少爺為什麼看不到呢。哎,這便是縱然情深,奈何緣淺嗎?』
紫薇迎風流淚:『這裡的風沙真大,討厭的沙子都吹進去了。真討厭,可是,這沙子,卻讓我覺得好清醒,好痛苦……』
「爾康,如果那一天,你沒有在街頭救下無助的我,我不曾愛上你,該多好。爾康,你為何要那麼完美?你那麼完美,我就知道,我配不上你,你完美的……讓我自慚形愧……」
福爾康騎馬趕到幽幽谷,看到這讓他心動不已地一幕。
他放聲大叫:「紫薇!」
紫薇一傻,手中的花籃便掉在了水中,她第一個動作便是要伏身去撈。福爾康立刻運起輕功,從馬上飛下,一把抱住了她:「你為何一見我便要尋短見?」
紫薇徹底傻住了。
福爾康又喊:「紫薇,我已經說過我阿瑪和額娘了,這一生一世,我都只愛你。」
紫薇聽完,眼淚刷的一下便流出,她反手抱住福爾康:「我也是,我也是。你不知道,自從離開你後,我心都碎了。」
福爾康感動不已:「紫薇--」
紫薇和他對視著:「爾康--」
「紫薇,怎麼辦,我好苦惱,我阿瑪和額娘說的對,我的婚姻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我必須要娶皇家格格。」
「爾康,其實……」紫薇聽罷,心頭便生出了些希望來,「其實,我進京是來尋父的。」
「這點我早知道了!」福爾康說。
「其實,我的爹,就是當今皇上。」紫薇道。
「啊?!」福爾康愣了愣,「紫薇,你不必勉強自己,就算你的身世不好也沒關係,我永遠不會嫌棄你。」
「我沒有騙你,我是濟南人,我娘叫夏雨荷,十八年前,皇上在大明湖畔……」她便一一說出。待說到那首詩時,福爾康眼中便震驚無比。
「所以,小燕子不是格格,你才是?!」他驚訝地大聲叫道。
「小燕子?格格?」紫薇睜大了眼,「你知道小燕子?她是我的信使!」
福爾康的頭『嗡』的一聲大了,此時,他知道,他是絕對不能說小燕子是他和五阿哥送進宮當了格格的,他猶豫一下,便說:「可是,那小燕子,已經被皇上封為格格了。」
「啊!」紫薇大喊出聲,「她只是個京城小混混啊!」
她轉向還不明真相的金鎖哭訴著:「金鎖,怎麼辦,我沒有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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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她的爹,正在苦心積慮要嫁女兒。
「皇上,關於那位……咳咳,您要怎麼處理?」紀曉嵐沒想到,今兒被找過來居然是要幫皇上參謀怎麼選女婿的。
好吧,看看這被叫來的,哦,就他和五阿哥永琪了。
很好理解對吧,傅恆和鄂敏指不定都是皇上想要指親的人家呢。他是漢臣,又兼任著皇子阿哥的師傅!!!好像有什麼不對的?!
「先定個封號吧,」乾隆淡淡地說,「紀曉嵐,你不是挺聰明的嗎,想想看,叫什麼好?」
『得!皇上不提玉牒的事兒,也不提給這格格上宗譜,只說封號……』紀曉嵐有點搞不懂了:『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好吧,聰明人更要學會糊塗。
那麼--
『有了!買櫝還珠!』紀曉嵐清咳一聲:「格格從民間而來,正如滄海中的一顆耀眼珍珠,臣看,不如取個『還君明珠』之意,叫還珠格格如何?」
永琪眼睛一亮:「皇阿瑪!這名字好!顯得小燕子特別的獨特……」
「永琪!」乾隆叫這個兒子來,便是發現他和奴才走的太近,這畢竟是他兒子,他放到自己跟前來,便是存了□□的意思。此時見他竟然搶話,便是有些薄怒了,「朕並未問你話,你插什麼嘴?!」
紀曉嵐一看,樂了。
這五阿哥平時自詡是唯一一個成年的皇子,頗不把他放在心上。如今,呵呵……
「好了,這宗事定了,紀曉嵐,這榆王府當年留下的格格,終於長成,不料前幾年病重。朕頗為心疼,便一心只顧著給她養病,忘了她的終身大事。如今卻是不能再拖,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能盡快選出個文武雙全的額駙來。」
紀曉嵐低頭一算,那格格今年莫不是已經19了?這可是的確拖不得。不過,這要選額駙卻是大事……
「朕對此女甚愛之,不想這事兒鬧的過大,影響了她是名聲。」
「皇阿瑪!」永琪突然叫道。
乾隆便看了過去:「如何?」
永琪道:「兒臣有個主意,既不會壞了那格格的名聲,又能選到稱心如意之人。」
「你且說。」乾隆不抱任何希望地說。
「兒臣覺得,不若把這些適齡且身家合適的人選都安排到御花園,只說皇阿瑪想要考校八旗子弟的文武。也說是想選一批御前行走。但實則,咱們可以拉個屏風,讓那格格自己也看看有無中意的。」
乾隆聽了,也覺得尚妥,便問紀曉嵐:「你覺得如何?」
紀曉嵐何等圓滑?他縱是覺得有些不妥當,也不會當著五阿哥的面說他這主意有問題,自然是大力推崇。
五阿哥的胸膛便挺的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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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瓜爾佳氏還在對雅嫻說這事兒。
她這些年青絲已悄然換做銀髮。皺紋也多了很多,只是這眉眼之間,卻充滿了祥和:女兒嫁的好,丈夫年老了也收心了。兒子個個很有出息,孫子孫女已經開始做親,兒媳個個孝順。此時的她,也能算的上是全福老人了!
若說頭幾年皇上不留宿坤寧宮她還急過,現在她已經看開了:女兒過的很好!雖不知為什麼。但她的眼神不會騙人,處處都是幸福和自得。女兒生的三個孩子也很好……
烏拉那拉家的福氣啊,自從孝敬皇后開始,便彷彿再無不好的了。
她念佛的時候,便也會為孝敬皇后燒一炷香……
「主子娘娘啊,」瓜爾佳氏笑著說,「老身老了,眼花了,有些不中用了。可是主子娘娘啊,老身一見著你,便歡喜,便覺得好。見著娘娘好,老身便好了。」
這話說的雅嫻心頭發酸,她想喊『額娘』,卻不能,只得說:「老福晉只管吃好喝好,要個什麼東西,只叫人來說聲。十二也十三了。再過一年,他也能上朝了,便能常常見著那布爾和巴克什他們了。」
瓜爾佳氏喜的不行:「那是好!都長大了,那時候見著他,還是個小娃娃呢,抓周抓的是文房四寶。」
「可不麼,皇上可想讓他抓自己的玉珮了,永琪愣是不看。」說道兒子,雅嫻也笑了。
「要說這最會抓的,還是五格格了。」瓜爾佳氏想起了什麼似得,捂著嘴笑了。
「老福晉是沒見到五格格淘氣的時候,簡直讓人不省心啊。」雅嫻道。
「主子娘娘小時候卻是很讓人省心……」瓜爾佳氏突然流淚了,「連大婚那日都……幸好都過去了。」
雅嫻看不得她流淚,卻無法親自來幫她擦拭,只得讓伺書將自己隨身用的帕子遞給了瓜爾佳氏。
伺書遞了過去:「老夫人可別哭了,娘娘又要傷心了。」
瓜爾佳氏慌忙抹眼睛:「是老身不好,惹主子娘娘傷心了。」
她又道:「主子娘娘,您可是還有個養女呢,算算那位也19了,若……只怕又有人說道。」
雅嫻歎氣:「本宮也愁呢,那孩子剛剛過來的時候,還和本宮說話,可之後本宮懷了小五,不知道她怎麼了,便再與本宮不親了。這麼多年了,也沒□□過來。只勉勉強強面子上能過去就是了。說實話,那孩子心事太重,無論本宮怎麼說轉,也說轉不回來。」
「這便是養母的難處哩!」瓜爾佳氏道,「那孩子過來的時候,已經7、8歲了。說句不該說的,太后娘娘回來,據說也愛讓那孩子過去伺候……唉。」
瓜爾佳氏的話,雅嫻如何不懂?事實上,她不僅懂,更知道是怎麼回事:太后養了晴兒一個,看上去待晴兒如珠如寶。從不離她的。這點兒說實話,雅嫻做不到--她自己親生了三個尚不能天天帶在身邊,何況蘭馨?
加上太后和其他人都時不時挑撥幾句,蘭馨本身便又敏感。心頭難免有些計較。不然,為什麼在婚齡時便病了場?
不外乎是有人說了,她要代替五格格被和親蒙古。笑話!只要乾隆沒瘋沒傻,她便不可能去蒙古和親,畢竟她是個王府格格,天下人都看著皇家要怎麼做呢。
而蘭馨卻是鑽了牛角尖,總覺得自己要被扔出去做五格格的替代品了……
「橫豎她嫁了人便不管本宮的事兒,」雅嫻冷冷道,「本宮只管等著皇上,給她找個十分不錯的額駙嫁了。」
瓜爾佳氏擊掌:「正是這個理兒,主子娘娘只需要給她找個天下人誰都挑不出錯兒的額駙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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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福爾康扔了話,便離家去找他的心上人。剩下提醒了他的福爾泰,便算是倒了霉。
福倫兩口子,對大兒子是春天般的溫暖,對小兒子那是寒冬般的冰寒。
被痛罵一通的福爾泰低頭懺悔完後,出門又換上一副和平時一樣的表情,出了府,去龍源樓找他的難友去了。
話說,這福爾泰的難友也挺有名的。
如今的三大異姓王都死了,剩下一個端親王府雖然有個克善,但克善封的是貝勒,乾隆也彷彿忘了克善身上還有個世襲的爵位般。是故,端親王府其實早已名存實亡。
但這異姓王,其實還有一個,不過不足為提罷了。
只因,這剩下的一個異姓王碩親王,乃是個成事有餘敗事不足的,他自個兒當官當的個是虛職。家裡人口又少,加上妾生的,也不過兩個兒子。看上去實在不足為慮。
福爾泰這難友,便是這碩親王的庶子了。
說來也巧,福倫這家子包衣奴才是看不透自己的地位,竟覺得大兒子無比完美,一定是要娶個皇家格格的,小兒子卻不值一提。碩王府那家彷彿也看不透異姓王的命運,竟也覺得自己大兒子是要娶個格格,完美無比的,另一個,那是螻蟻。
其實,就綜合原因來說,碩親王的大兒子其實娶到皇家格格的成功率還很高,因為當了額駙,那便是徹底的閒人了,庶子是不能承爵,若是用一個額駙來換一個世襲罔替的王位。八成乾隆是很願意的,而碩親王說不定頭一暈,也會答應不要兒子繼承王位了。
話說遠了,回轉正題。福爾泰和富察皓祥這兩個都不被家裡人重視的小兒子,便是因此成為一對摯友。
福爾泰一進龍源樓便直奔了二樓聽濤間,富察皓祥已經擺著小酒兒喝著了。
福爾泰一見他便笑:「你倒是悠閒,怎麼,今兒你那個好阿瑪沒罵你?」
富察皓祥沒接他的話,只笑:「你今兒是怎麼了?火氣這麼足,你前段時間不是去隨駕了嗎?」
福爾泰便坐下給自己斟了杯酒:「不過是陪我那個大哥作死罷了。」
「怎麼說?」富察皓祥問。
「你道他怎樣?」福爾泰一笑,便將在西郊圍場上的事一一說出來。
「你也是糊塗了,他要作死,你卻不能陪著去。」富察皓祥皺眉道,「你為何也要去接那些茬子?」
「我不過賤命一條,死便死了,橫豎他出了事,我若不陪著出事,也是個死。」福爾泰冷笑,「我倒是羨慕你,橫豎你親娘對你還是好的。」
「她?」富察皓祥便笑了,「她卻是個軟的,又是菩薩心腸,不過這話卻對了,橫豎她卻是一心疼我的。這點兒我是強過你不假。」
「你卻也要想條後路,五阿哥那頭是呆不得,皇后怎樣?她無論受不受寵,都是皇后,又有兩個兒子傍身……」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福爾泰搖了搖頭,「就衝著我是五阿哥的伴讀,又是魏,哦,令妃的親戚,還有個……哥哥的份上。她便不會信我。」
他抬頭看天:「橫豎,是要死的。不若我推推他,死的快點兒,也不疼了。若是真到了那一日,死的爽快便沒啥,如果要讓我死的受罪,你好歹想辦法給我弄點毒藥。」
富察皓祥被他一說也傷感了,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得長歎一聲,舉杯:「喝酒!不說這些!喝!」
兩人喝了杯酒,忽聽地下頭有人說話:「小二哥,煩請開個雅間。」
富察皓祥便是一愣,他起身去窗邊一看,便笑道:「巧了,是你哥,還帶了兩個漂亮姑娘。」
福爾泰笑:「哼,果然是追回來了。」
富察皓祥便道:「有隱情?是哪個巷子頭的姑娘,還沒被梳弄?」
福爾泰道:「少渾說!人家是大家閨秀,聽說母親喪了,來尋父的。」
富察皓祥便笑了:「你逗我!哪家大家閨秀陪個男人拋頭露面的來酒樓?哪家喪了母的穿大紅衣服還帶頭花兒?我告訴你,下九流的東西我太熟了,那八成就是個幌子,故意騙人用的呢。」
福爾泰也笑:「人還真是個大家閨秀,天天在我家唱歌。」
「唱十八摸?」富察皓祥打趣道。
福爾泰說:「倒不是,挺文雅的曲子,說什麼『山也迢迢,水也迢迢……盼過昨宵,又盼今朝……』」
富察皓祥便笑著大拍桌子:「這詞!這詞!好!好!勾弄人勾弄的挺含蓄的,就『昨宵,今朝』的說,讓男人自己想,哈哈哈!」
他笑著笑著,竟捂著肚子滾地上了。
福爾泰不理他,只夾了菜吃。
突聽到樓下有人道:「豈有此理!人家一個姑娘,你竟不給雅間?」
小二委屈不己:「實在是雅間都沒有了。」
又是福爾康的聲音:「多謝兄台出言相勸,在下福爾康。」
那人便道:「在下富察皓禎!」
「呀!您就是那位捉白狐,放白狐的王府世子?」福爾康道。
「區區正是在下。」富察皓禎便道。
福爾康立刻道:「紫薇,這位乃是碩親王府世子,富察皓禎。他是個了不起的,曾年少時捉了白狐,又放了,那白狐卻是有靈性,竟三次回頭呢。」
於是,便有一女子聲音響起:「世子真是心地善良,再下夏紫薇,見過世子。」
「相逢即是有緣!這頓飯!我請了!」富察皓禎道。
福爾康點頭:「既如此,在下和紫薇,便不客氣了。」
福爾泰側耳聽了個大概,便笑著道:「今兒巧了,你那位好大哥也來了。」
富察皓祥慢慢止住了笑,站了起來,他從窗邊上一看:「他們坐大堂裡頭了。」
福爾泰笑:「哦。」
「那女子,手段真高明。」富察皓祥看了會兒說,「我收回前話,她不是給雛兒。」
「你得了!」福爾泰道。
富察皓禎不說話,坐回來喝酒。
沒過會兒,突然傳來一陣歌聲,唱的是:「月兒昏昏,水兒盈盈,心兒不定,燈兒半明……願化楊花,隨郎黏住!」
富察皓祥便笑:「感情那女子竟又唱上了?」
福爾泰道:「都說了人家是『大家閨秀』哪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幹這種事兒?不過,這歌詞倒像是她能寫出來的。」
富察皓祥道:「還有琴音相合,你大哥竟是個多才多藝的。」
福爾泰道:「不對!」
於是兩個齊齊起身,見著一白衣女子,正在抱琴彈唱,身後跟著一佝僂老翁,以二胡相合。那女子頭上紮著一朵白花,身上是白衣,表情悲苦。
富察皓祥歎息:「這倒是像個喪了母的了。」
那小二突然跑出來:「姑娘,我們這酒樓賣唱的不能進。」
那姑娘便放下,『噗通』一聲跪在他跟前:「吟霜與爹爹丟了盤纏,要回鄉,不得不已賣唱為生,求小二哥寬諒則個……」
小二很是為難:「姑娘快起來,姑娘是不知,我們這酒樓,背後……主子卻是不喜這些的。你還是好好去吧。」
『砰』富察皓禎拍桌便起:「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無情,這麼殘忍?!她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因丟了盤纏,來掙幾文錢,你卻要活活斷了別人一條生路!」
那小二冤枉的很:「小人只是說,這個酒樓不行,但京城之大,還有很多酒樓啊。」
福爾康站起義憤填膺:「小二哥,這便是你不對了!出門在外,人與人之間便理應互相幫助,你這未免也太無情了!」
紫薇跟著站起:「小二哥,我很理解你的難處,可是,做人要寬厚。不能自私,不然……」
福爾泰聽了一耳朵,左右不過是『你無情,你自私,你無恥』。他便笑:「看來,我們的大哥都很類似,說來說去,都是這些詞。」
「我聽過一句話,」富察皓祥道,「人總愛用自己去猜度別人。」
福爾泰聽罷大笑起來。
富察皓祥又道:「真是白瞎了,我猜他還不知這酒樓背後是和親王呢。」
福爾泰冷笑:「我怕,即使是知道,他們也能對著和親王說出『你無情,無恥』的話來。」
富察皓祥一想,點頭:「很對,只怕就算是對當今皇上,他們也敢。」
兩人相視苦笑,都在哀歎這輩子怎麼被這麼不著調的東西壓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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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康進了宮。急沖沖地便去找小燕子。
正巧小燕子規矩學的不耐煩,竟衝著令妃發了火,令妃被噎的一口氣上不來,氣暈了。
見福爾康來了,她也不顧什麼男女之防,直接讓福爾康見了小燕子。
福爾康見了小燕子,便說了:「你可知道紫薇!?」
這下可是不得了了,小燕子當即便嚇傻了,再被他一詐,什麼都說了出來。口口聲聲直要將格格的位置還給紫薇。
福爾康心頭巨震,他安慰了小燕子幾句,勉強將她穩住,便去尋了五阿哥和福爾泰。要將這件事說出來,讓他們一起想辦法。
五阿哥一見到福爾康,便興奮地說了乾隆要用他的主意為蘭馨格格選駙馬的事情。又責怪福爾康竟好幾日尋不到人。福爾康勉強笑了幾聲,五阿哥便讓他說幾個不錯的人選。他心念一動,說了富察皓禎,又說了他捉白狐放白狐的事情。
五阿哥大喜,也記下了,準備重點推薦給乾隆。好再得乾隆的幾句誇獎。
福爾康就此把話題引到了紫薇身上。又說了小燕子或可能也要嫁人之事。
然後,便說了若是混淆皇室血統,五阿哥竟是要首罪的,五阿哥不傻,當即便白了臉。再一聽這格格身份竟然是有誤的。
便傻了,問福爾康解決之法。
福爾泰看著這一幕,心頭便更寒:『雖說已經準備好陪著死了,也做足了要推著死的更快些的打算,但,這死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第90章 初見和珅
弘晝一進龍源樓,便被裡頭的聲音唬地停了腳。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笙歌散後酒微醒,深院月照人靜……」
他退後一步,抬頭確認了下招牌,看了確實是自家的產業。這才又進去了。這一耽擱,掌櫃的馬上便察覺了。立刻放下手頭的算盤,哈著腰小跑出來:「爺,您來了。」
「這裡頭是怎麼了?這麼大的排場。」
這話一說,那掌櫃的臉色便變了下:「哎,爺,這都是小人無能啊!」
他便添油加醋把那碩親王世子和令妃的福大爺給說了一遍,又道:「於是,那女子便天天兒在這裡頭唱歌。不瞞爺說,那女子成天兒一身白衣,晦氣的很,爺別進去,省的傷了眼。」
「爺只是站著,便也傷了耳。」弘晝一收扇子,「令妃的親戚啊,令妃自己都不過是個包衣奴才。那碩親王,哼!」
掌櫃的心頭暗驚:『原來,那令妃卻是不得用的?!和親王這般做派,是不是也說明了……』
他不敢再想。
「那,小人立刻去將那女子給……」掌櫃的忙著要將功折罪呢。
「不急,」弘晝阻止了,「爺不進去了,先讓他們跳著。這現成的戲子,何不留著看樂兒?」
那掌櫃的眼珠子一轉:「還是爺想的周到,那之後戲的進程,小人叫人時時告訴爺。」
弘晝離開了龍源樓,又折回了府。踏入後院,便聽著後院有人彈琴。琴聲深有,女子輕聲淺唱:「……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
他駐足聽了一回,心頭無限感慨:「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以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那彈琴的是誰?」【注1】身旁小廝便說:「王爺,那是夏格格,當年孝敬皇后給爺的。」
他回神,笑了笑,卻直直地往書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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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宮裡福爾康搖頭晃腦說了半天,其實這通廢話用十幾個字便能概括全了--讓小燕子同紫薇見面自己商量。
偏偏五阿哥還拍手大呼:「爾康,這果然是妙計。」
福爾泰自然不會掃了他們的興,也吹捧了福爾康幾句,末了才說:「只是阿瑪和額娘那邊呢?」
福爾康這輩子攻克的最沒難度的人便是他父母,當即便笑:「這個好辦,我來搞定。」
五阿哥便越加高興,直說:「爾康辦事,我最放心。」
小燕子也是個行動派的,立刻決定當夜便要去見紫薇,卻被五阿哥攔住,好說歹說了一通才同意等待消息。
不料,她半夜又等不住了,便將金銀珠寶細細纏繞了一身,翻牆去了。
她這身三腳貓的功夫,加不過關的技術,很快便被當刺客抓了起來。而當她被抓時,乾隆還在和雅嫻討論五阿哥出的那個主意呢。
雅嫻是不太想多插手蘭馨的事。覺得這主意大面上聽起來不錯,且還能讓蘭馨自己去看看,便同意了。於是,這事兒達成一致,兩人剛要就寢,卻聽著前頭抓了個刺客。
當夜,便是說不出的熱鬧。
令妃那邊,也終於第一次,被這個名叫小燕子的麻煩給連坐了。而如今氣的撕了帕子,咬牙切齒決定一定要把小燕子調。教成天家格格的令妃還不知道,這麻煩,還只是個開胃小菜。大餐,還在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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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馨選駙馬前一日,小燕子終於是見到了紫薇。
這一路粘桿處的人都跟著。不過,自到了學識府,小燕子和紫薇單獨進了房間,又是換衣服,又是做其他的時,粘桿處的大老爺們便不好再盯了。
最後一眼,不過是見著小燕子拖了外套,從各種意想不到的地方掏出無數金銀。真假格格一事,卻是為了避諱,而漏聽了。
紫薇流著眼淚聽了小燕子『如果不當格格便會被皇后砍頭』的事後,心灰意冷地決定要回濟南,讓小燕子平安喜樂地當一輩子格格去。
這份情懷『震撼』了福爾康。他心頭幾萬匹泥馬奔騰而過後,便是一臉感動。
兩人膩歪了會兒,說了什麼『山無陵,天地合』的畫兒,紫薇便又決定要為了她偉大的愛情拼一把。感動了乾隆,順便三振了老妖婆皇后。
福爾康是帶著一臉悲傷出的門。
一出去,便謳歌了紫薇的善解人意,善良。五阿哥聽了前半段便也感動的不行,連連說『那便這樣吧,這是最好的結果,我們湊錢給紫薇讓她風風光光的回濟南吧』。福爾泰則不說話,帶著笑看他哥,他就不信,他哥沒有後招。
果然,福爾康便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滿口『子曰』『子又曰過』。硬是把五阿哥心頭的混賬主意給打消了,唬的五阿哥也義憤填膺,覺得一定要讓紫薇也獲得應有的名分。
此時,福倫一家也算是明白了給大概,有些傻了。卻又被爾康一句:「我與紫薇兩情相悅,若紫薇能重獲格格的位置,我們豈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於是,所有人,包括小燕子都鬥志昂揚,要將紫薇也帶入皇宮,當上格格。
五阿哥很是感概:「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爾康,你們的愛情太美了!」
這一邊倒的美好畫面看的福爾泰心塞不已,隔日他便去找了難友去將自己的新經歷。
巧的是,他的難友也有新經歷要與他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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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源樓上,富察皓祥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這龍源樓如今是清淨了,那唱小曲兒的白吟霜早不唱了。
富察皓祥便笑問福爾泰:「你道那白吟霜去哪兒了?她被我的好大哥給金屋藏嬌啦。」
福爾泰打起精神,湊近問:「你阿瑪和你大哥的額娘,不是一心要給他娶個皇家格格?怎麼會讓個賣唱的進家去?」
富察皓祥便細細說來:原來那多隆和富察皓禎在這龍源樓吵了架,白吟霜的老爹便在推搡中跌死了。白吟霜過了幾日,便自個兒去橋下頭插了根草簽要賣身葬父。
「你說,這女人標價要賣200兩銀子,人家要買的,她又不賣了。這是在釣魚呢,不過還真被她釣上了。如今我那好大哥便是在帽兒胡同買了宅子,又買了丫鬟給她。」
福爾泰咋舌不已:「完了!你倒我今兒為嘛不去五阿哥跟前當差?!今兒是蘭馨格格御花園選駙馬的意思!我那好大哥要裝個刺客,去行刺皇上,看哪個人文武雙全能擋了劍。這是露大臉的事兒,他才沒叫我。我記得,你哥今兒是去參選吧!」
富察皓祥卻是大驚:「這是皇上允了的?」
他心頭尋思:『皇上不會那麼傻吧?』
福爾泰嗤笑一聲:「他們這是要給皇上驚喜呢,怎麼會說?」
富察皓祥聽罷便笑了:「好!好!你運氣不錯!這功勞讓你哥去擔著!」
福爾泰也笑了:「到了如今,我才信我運氣果然還是沒差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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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御花園裡,文試已畢。乾隆對著多隆的答卷,只能搖頭:恨鐵不成鋼啊!
蘭馨坐在屏風之後,偷偷張望著其中一個少年,臉可疑的紅著。萬般嬌羞無限。
雅嫻看了一眼,便明白了。順著蘭馨的目光看去,見是個俊朗少年,腰上繫著一塊羊脂白玉,白玉下頭的穗子卻彷彿是什麼動物的絨毛。
十二陪著她在屏風後頭,看了一眼:「皇額娘,那便是碩親王府的世子富察皓禎。今年19歲了。」
這年歲,倒是和蘭馨相當。
只是--
「十九歲了,都未娶親?」雅嫻皺了眉頭。
永琪便道:「他們家倒是心大。」
這一句,她便懂了。
看著蘭馨疑惑地抬頭看她,她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碩親王府,這又是一個上輩子不存在的王府,算了,不想這些了。只是,他們家心未免太大了些兒,竟是一眼不錯地要等著皇室的格格下降?不過--』
雅嫻又看了眼只顧偷看富察皓禎的蘭馨:『算了,她若是歡喜,便就是這個了吧,不然她又指不定要胡思亂想什麼呢。』
對於這個養女,她初時是若還是抱著幾分慈母之心的,這幾年也淡的差不多了。她無論對蘭馨如何,蘭馨都疑惑是要利用自己。這樣幾次後,她也沒心思再去傾注在蘭馨身上了。
她正想著呢,突然聽到外頭喊著:「刺客!護駕!」
還來不及反應,便見永璟一溜煙衝了出去。
她顧不得多想,立刻起身衝出去。只見富察皓禎已和那黑衣蒙面刺客打了起來。永璟抿著嘴,張開手臂,死死護在乾隆身前。乾隆似乎是傻了,竟張著嘴一句不說。
她上前,也顧不得訓斥兒子,便擋在了兒子身前。
那蒙面刺客彷彿忘了自己的目標,竟一心和富察皓禎打。而一眾八旗子弟,有的兩股戰戰,有的躲在桌子下頭,有的已經遺溲了。
過了會兒,那富察皓禎和黑衣人竟戰了個平局。那黑衣人向前一走,立刻又引起一片奴才喧嘩。
黑衣人伸手,撕了自己的蒙面,跪下大喊:「臣福爾康,叩見皇上。」
乾隆氣的大罵:「裝神弄鬼!誰給你這個膽子的!」
雅嫻見沒了危險,才鬆了口氣。轉頭看兒子,只見永璟一臉淡然,彷彿早就知道了沒事似得。她一愣,乾隆卻伸手抱住了十三。他心頭感慨萬千:『果然是患難才能見真情,平日裡就數這個兒子對他最不客氣,可到了危機時候,卻只有這個兒子……』
他心頭一軟,又看到了急著來保護他的雅嫻。心更軟了:「嫻兒,你好。永璟也很好。朕這一生,運氣真好。」
他摟緊了永璟,永璟竟也沒掙脫他。
「御前侍衛福爾康,擅離職守,意圖行刺。姑且念其年幼,收回御前二等帶刀侍衛一職,罰閉門思過半年。」乾隆抱著永璟,站了起來。
五阿哥忙上前磕頭:「皇阿瑪,這事兒是爾康與兒臣一起想的,卻是為了更……」
「閉嘴!」乾隆吼道,「你回去抄三百遍《孝經》,早朝也暫時不必去了。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出來吧,朕看景陽宮不錯,你先住進去抄。」
永琪還未出宮建府,平日裡頭和其他阿哥一起住在阿哥所。如今指了個景陽宮叫他進去……雅嫻便看了眼乾隆:「景陽宮可是書房。」那裡,可不適宜住人的。
「他就是看書看少了!」乾隆氣道,「瞧他想的這好主意!」
雅嫻看了看滿臉委屈的五阿哥,也不說話了。
這場轟轟烈烈的御花園選額駙之事,便這樣落了幕。
事後,雅嫻把永璟叫過來,細細責問他是否早就知道五阿哥找人假扮刺客行刺的事情。永璟卻說:「兒子不知,但是兒子知道,沒有那個刺客會蠢到青天白日的,隻身一人跑來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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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馨眼巴巴地瞅著到了最後,皇上竟是提都沒提一句她的額駙。
又怕去找了心胸狹隘的皇后,被皇后壞了她的終身大事。想來想去,竟又病了一場。
雅嫻聽了她身邊伺候的人的回稟,請了太醫來,伺書出去打聽了一番,隱約便猜到了蘭馨的小心思。她當即氣的發笑,回去便向雅嫻道:「咱們那位公主,是疑心娘娘要扣了她的如意郎君呢。」
「扣了給誰?」雅嫻笑道,「你想辦法讓她奶嬤嬤勸勸她,五兒還小,搶不了她的如意郎。」
伺琴便冷笑:「娘娘,咱們偏不要讓她如願!咱們就扣了!她不是疑心麼?便讓她的懷疑成個真吧!」
雅嫻道:「她是個小孩,你也是小孩不成?她好歹是記在本宮名下的,嫁的好有什麼不好?」
伺書和伺琴聽了方才忍下了。
小安子此時卻急著進來:「娘娘!令妃讓魏清泰送了兩個包衣奴才進來。說是要送給還珠格格。冬兒姑姑給奴才低了消息:那兩個包衣奴才,其實原本並不在旗下,看行動做派,卻是像漢人。這包衣籍,乃是魏清泰做的手腳。冬兒姑姑求問娘娘,該如何回復,迎春如今不敢自己動了。」
雅嫻聽了便笑:「告訴冬兒,讓迎春收集證據,稍安勿躁,一切等皇上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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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令妃見小燕子終於乖巧了些兒,這才微微放下心來,同時也覺得福爾康又對了一回。
不過,那個叫紫薇和金鎖的,怎麼對小燕子這麼有誘惑力?
令妃覺得這問題荒謬,不該想,卻架不住它生了根,發了芽在她心頭始終揮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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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馨最終還是好了些兒,她被奶嬤嬤提醒了,寫了信給太后,拐彎抹角提到了富察皓禎。
太后在五台山,接到了信,當即便笑了--『呵,蘭馨雖是養在你身邊,卻是一心向著哀家的。』
她便寫了信給雅嫻,又給乾隆寫了信,提出了這門婚事。
雅嫻縱然脾氣再好,這次卻也是氣大了,乾脆甩手不理她。只托病,請了純妃來幫忙打點蘭馨出嫁之事。而乾隆,這次指婚本來很喜悅,到現在,卻彷彿是被逼著似得。自然也不爽快。
這樁婚事裡頭,最高興的,怕是只有一個蘭馨了。
蘭馨是7月大婚,先派了試婚格格去,卻被攆了回來。
蘭馨聽回信的時候,便欣喜地捏了帕子:「嬤嬤,你看,額駙連試婚格格都不要,果然是個正人君子。」
她的奶嬤嬤姓崔,自小看她長大的,聽了這話也高興的緊:「格格,您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是啊,是啊!」蘭馨笑了,「我終於快要脫離這死氣沉沉的皇宮了,我終於在不用見到皇后了。」
兩個欣喜的人並不知道。她們心頭的正人君子,如今,卻在帽兒胡同,把一個尚在孝期的孤女給當試婚格格使了,還抱著那孤女說是自己的仙子呢。
乾隆這頭許諾了蘭馨的婚事,那頭卻又一次將粘桿處的人密密實實的派去守在了小燕子跟前。同時也暗中同意了讓紫薇和金鎖進宮。
小燕子,又被他當做反清復明的先鋒來對待了。不過,從某一點上來說,他其實還真作對了。畢竟,小燕子可是有一個反清復明的親哥哥尚未回歸。
不過對五阿哥,他還沒死心。
或許是當年一通斥責,毀了永璜和永璋,讓他心頭已然後悔了。所以對待這個唯一成年了的兒子,他終於生出了慈父心腸,很是想把五阿哥調。教出個能看的樣兒來。
是故,當五阿哥乖乖兒交上了三百遍《孝經》後,他便又大手一揮,允了他繼續上朝。
十三的門牙至今只冒出個小白點兒。他自己也習慣了沉默寡言,卻架不住要進學了,得背那120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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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的皇子,到了6歲,就得進學了。
永璟今年五歲,但他的哈哈珠子,可是去年便挑的差不多了。不過,這四個哈哈珠子裡頭,有一個,卻是見了喜。
坤寧宮這三個是一早便種了痘,倒是不怕這個,但宮中得避諱。於是,便空了個哈哈珠子的位置出來。
這空了人,便需補上。永璟缺個哈哈珠子的事兒,雅嫻可是一直記得呢,她的兩個兒子。永琪快14了,該指婚了,人選她得好好的挑著。
永璟少了個哈哈珠子,這次可以自己選了,也得好好挑挑。
她娘家的孩子,已經有一個是永琪的哈哈珠子了,永璟這邊就不能再從烏拉那拉家選了。那又該挑誰呢?
富察家的?赫捨裡家的?西林覺羅家的?抑或是,不得不選個鈕鈷祿家的?
她還在猶豫呢,永璟便自己選好了一個,這不,現在跪著的便是了。
五格格在一旁寫字呢,便見著永璟帶著個少年進來,那少年衣著相當樸實,看上去家境很是勉強。但奇怪的是,他卻一點兒都不怯場,長的也很好。
那少年跪下了,永璟說話了:「皇額娘,這是兒子給自己找的哈哈珠子。」
雅嫻聽了,忙放下手頭的東西,便問那少年:「你多大了?那個家的?」
「奴才鈕鈷祿•善保,正紅旗人,」那孩子聲音清脆,「今年八歲了。」
這孩子說話伶俐乾脆,雅嫻心頭便存了幾分好感,只是知道是姓鈕鈷祿的心頭未免還是有幾分不樂意。
她沒看到,旁邊的五格格在聽到那孩子介紹自己名字的時候,眼珠子都綠了。
若五格格還是那個系統君,想必她腦海中此時已經被刷屏刷爆了。
「你阿瑪是什麼官職?」她問。
「奴才的阿瑪是正紅旗下的副都統,前幾年,去了。家裡只剩下奴才和奴才的幼弟。」那雅嫻一聽心就軟了。
她兒子又在旁邊說:「善保的繼母也有自己的兒子,經常不給他們兄弟飯吃。」
永璟一直以來都是有主意的,既然他把這孩子帶過來……只不過,該問的還是得問:「你念了哪些書?知道做哈哈珠子當作什麼?」
那孩子低頭一一答了。
雅嫻滿意點頭,再問:「若是十三阿哥……」
「額娘!」五格格竟說話了,「皇額娘,你就不要難為善保了!」
雅嫻氣了個倒仰:「本宮哪裡在難為他?這不過是例行公事。」
五格格做了個鬼臉:「皇額娘,再沒有比善保更妥帖的了!我看十三這次選的哈哈珠子很不錯……」
她想了想,又說:「若你實在不放心,不如這樣,以後呢,我便經常的去看十三和善保,幫你檢查善保合不合格。」
雅嫻隱約明白了什麼:「五兒,你……」
「那就這樣說定了!」五格格起身走到跪著的少年面前,「你好,我是瑚圖裡,若是十三敢欺負你,儘管找我!我會幫你揍他!」
她說罷,突然看到那少年眼中的不敢置信,自覺有點不淑女,便害羞地笑了笑。又扭捏了下:「其實,我平時還是很淑女的。剛剛只是你的幻覺。」
如果說,剛剛雅嫻還只是隱約明白,現在便是全懂了--這妮子,春心動了吧!她才8歲呢!這也太……
希望這只是她的錯覺啊!
可隨後的種種事情表明,五格格,果然是春心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據說,五格格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頭一天一夜,不吃不喝。雅嫻嚇壞了,趕緊去看女兒。卻見五格格趴在桌上寫寫畫畫,嘴上還哼哼唧唧呢……
五格格:啦啦啦∼善保善保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啦啦啦∼一口一口吃掉你∼雅嫻低頭一看,只見那紙上是幾個奇怪的字符。字符如下:I(愛心)U然後畫了只胖乎乎的老鼠和一顆米。畫面飄滿了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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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寫小劇場的貓躺平任你們蹂躪。才不會說,下一章準備讓五格格好好的追追她的童養媳額駙呢……Σ ?
附送文中一帶而過的白吟霜賣身葬父。我其實是為了證明我做了很多功課的!
多隆要打白吟霜,白吟霜說,我站著不動,你有種打死我。
最後:小白完敗多隆,多隆被打的只會爬樹了好麼……【為嘛我有點同情多隆?這節奏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