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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西方羅曼)凡爾賽野玫瑰》作者:米迦樂【完結+番外】

第146章

  調包事件過了快兩周, 表面上看來楓丹白露一切照常,但還是有點暗潮洶湧的。王家衛隊的雷昂隊長來了之後,宮殿的守衛工作從達達尼昂的外緊內松變成了內外都緊,阿拉密斯利用了他熟悉的達達尼昂的守衛風格, 成功繞過侍衛們,帶了菲利普進來,所以他受到懲罰臨時調回巴黎, 也是說的過去的。

  守衛工作加強了之後, 最直接的就是那些貴族們的小小愛好受到了阻礙, 那些致幻蘑菇之類的違禁品現在很難進來了。

  愛好熱鬧的王弟殿下不在, 不受檢查就能帶進違禁品的正規渠道沒了, 想搞點刺激的人們絞盡腦汁想著要怎麼從宮外帶東西進來。

  據說,除了致幻蘑菇之外,還有其他用來在床上助興的「藥物」。

  曾斷言普羅旺斯侯爵夫人懷的是兩個男孩的吉普賽女人現在成了宮廷裡最受歡迎的人, 不分男女,幾乎每個人都去向她討教有關問題。男人購買助興藥物,女人則詢問生男秘訣。羅莎琳娜也不能免俗, 緊跟流行趨勢, 找來吉普賽女人,問她自己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吉普賽女人認為羅莎琳娜肚子裡的孩子會是個男孩,得到了維拉爾男爵慷慨的賞賜。

  嗐這是50的正確率, 吉普賽女人總是會說別人想聽的話,她說的不對,你也不能真的去打死她啊。

  至於那些助興藥物, 從牡蠣到馬鈴薯,從胡椒到熱可可,倒是非常綠色環保,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本著研究的精神,阿比蓋爾找來吉普賽女人,詳細詢問了她都什麼藥物。

  吉普賽女人對她十分坦率,「那是因為這些東西絕對不會吃出什麼問題。」

  說的沒毛病,這些食物實在很難吃出問題,除非你一口氣吃個幾磅馬鈴薯,那樣可能會撐到胃疼,但人又不是傻子,吃撐了還要繼續吃。

  吉普賽女人不識字,但知識儲備還挺豐富的,說到要想求子,那就吃石榴;想要男人愛上你,需要一小瓶牛眼淚3粒胡椒一小撮龍涎香粉末一小縷對方的頭發,將頭發燒成灰後和胡椒粉龍涎香粉末牛眼淚混合,或是喝下混合物,或是制成香丸佩戴在身上。

  阿比蓋爾想著吉普賽女人還真是挺聰明的,除了龍涎香粉末大概不能吃之外,其他東西吃下去應該都不會有什麼問題,更何況她很有可能用別的粉末代替龍涎香,畢竟龍涎香很貴。愛情藥水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你信就「有心理作用」的東西,阿比蓋爾是不相信的。

  吉普賽女人的愛情藥水在宮廷裡非常走俏,以至於興起了找心上人索要頭發的一股浪潮。只是沒人說自己是為了愛情藥水,而用光了其他五花八門的借口。

  還有人買通女僕,從她們的主人的梳子上采集落發。

  阿比蓋爾聽得目瞪口呆,忙問女僕,「有人收買你們嗎」

  4名女僕除了維羅妮卡都在她身邊,聽了她的問話全都笑了起來,「有的,夫人。」

  「我們都不會做這種事的。」

  「夫人的頭發很珍貴,陛下早就說了不許我們隨意處置您的頭發。」

  阿比蓋爾覺得挺可惜的,「你們真笨你們應該找他們要一筆不菲的錢。我的頭發掉下來就不屬於我了。」

  不過,等一下

  「陛下拿走了我每天掉的頭發」這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啊

  「是的。」

  阿比蓋爾使勁回憶著路易是不是佩戴過什麼香丸之類。按說他從來不相信吉普賽占蔔,也不會相信什麼愛情藥水。

  「陛下去你那兒做過愛情藥水嗎」

  「不知道,有很多人匿名送來東西。」吉普賽女人搖頭。

  算了,這種事情不管路易相不相信,她反正是不相信的,用不著在意。

  阿比蓋爾中午留了吉普賽女人吃午餐,讓安思麗陪著吉普賽女人,安思麗想著難道女主人是想要她問吉普賽女人有關愛情藥水的事情

  帕裡斯人小鬼大,「你真笨夫人當然不需要什麼愛情藥水,每個人都愛她。她當然是想讓你問問愛情藥水的事情,你可以讓你的女僕去問問伯爵的僕人,讓他為你偷一點伯爵的頭發。」

  安思麗十分害羞,「我想夫人大概也是這個意思,不然為什麼會要我陪什麼吉普賽人吃飯呢」吉普賽人在歐洲各國都是「賤民」,也不怪安思麗會看不起吉普賽女人。吉普賽人的服務是一回事,是否歧視他們是另一回事。

  吉普賽女人給安思麗算了個友情價,要她盡快弄到心上人的頭發。

  安思麗吃過午餐送走吉普賽女人之後,臉紅紅的向女主人彙報,說她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弄到伯爵的頭發。

  「簡單,直接找他要。你去找他,就說我要他的一縷頭發。」這壓根就不算是個事好嗎阿比蓋爾是不行什麼愛情藥水的魔力,但這玩意也沒有什麼害處,還能給安思麗一個直接接觸佩納松伯爵的機會。佩納松會怎麼想她可用不著顧忌,想來他應該不會拒絕。

  至於他會不會誤會夫人為她自己制作愛情藥水,什麼夫人這麼說了嗎別想得太美了好嗎

  她用到吉普賽女人的時候不多,偶爾會找她過來說說故事打發時間。宮廷裡的生活其實很無聊,每天就是帶孩子玩吃飯打牌,每周開一次小型游園會,每個周末舉辦一次進行到凌晨34點的舞會。

  所以吉普賽女人在無聊的宮廷裡能大受歡迎,倒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

  後世現代人的生活節奏快,娛樂方式多種多樣,也不能避免有人玩到一切都感到無聊,更別說這個沒有電腦游戲手機游戲體育活動體育比賽音樂會夜總會等等五花八門娛樂活動的年代了。

  除了騎馬這種貴族男性全都必須精通的體育活動之外,一種類似後世高爾夫的球類活動在貴族階層也很受歡迎。游戲的規則跟高爾夫不一樣,但都是用木杆將球擊出去,草坪上沒有球洞,但有插在地面上的小旗子或是小木柱,宮廷裡一般用三角小旗子,這樣目標會很醒目。

  這個游戲參加人數不固定,一個人能玩,十幾個人也能玩,玩法更接近草地台球,只是場地大得多,參加人數也多。

  能參加草地台球游戲的人一定是國王的親信,一場游戲通常能消磨一整個下午。

  到了楓丹白露宮之後,克勞德成了御前侍衛的一員,填補了上次行刺事件中的缺員。御前侍衛相對普通王家衛隊的侍衛可以說工作不多,兩個人一班當值一個月,其余時間是待在宮廷裡也好,回家待11個月也好,沒有強制要求。

  克勞德和大洛林是6月的當值侍衛,每天跟陛下幾乎形影不離,從早到晚都在一起,直到國王就寢。

  御前侍衛通常來說被視為國王的親信,更別說克勞德是阿比蓋爾的親哥哥,路易十分信任克勞德。大洛林也對克勞德很服氣,從來不在他面前以前輩自居,或是以家世倨傲。

  大洛林除了愛教訓弟弟這一點有點煩人之外,別的幾乎沒毛病,是個五好青年。

  阿比蓋爾睡了1個半小時午覺,神清氣爽的起床了。

  「夫人,蘭斯伯爵來了。」維羅妮卡一邊為她梳頭,一邊小聲彙報。

  「他來干什麼」她尋思著這孩子又不知道搞什麼呢。

  阿德裡安在宮廷裡的存在感不高,王弟殿下在的時候,他是殿下的小伙伴之一;來了楓丹白露後,他就更低調了。

  阿比蓋爾忽然想起來,阿德裡安好像很久都沒在周日之外去過教堂了。

  她之前忽略了這件事是因為阿德裡安真的是個很低調的男孩,說起來他要不是一連給她寫了幾封規勸她向善的信,她可能都不會注意到他。少年莽撞又天真,還很歧視女性,自以為自己是上帝在人世間的代言人,這種人她原本很討厭。

  現在也沒有多喜歡他。

  阿德裡安現在幾乎是兩天就給她寫一封信,長短不一,倒是不再給她寫聖經篇章了,但字裡行間還是克制的對她說教,方式換了,不再直接罵她不知廉恥。

  他不太常見到她,偶爾見到她也挺正常的,沒有胡說八道。

  阿比蓋爾梳妝整齊,到了會客廳。

  阿德裡安正等在會客廳裡,在看著會客廳牆壁上掛著的國王與夫人的雙人畫像。

  倫勃朗的畫風成熟穩定,作畫的速度也挺快的,基本上兩個月就能畫完一張等身高的肖像畫,油畫中路易俊美阿比蓋爾秀麗,真是一對值得羨慕的神仙伴侶。

  阿德裡安看著畫像中夫人年輕美麗的面龐,心裡有一點松動,想著美麗的女孩大概做什麼都可以,她或許做的不怎麼符合社會道德,但她好像也沒說錯,如此美麗的女孩一定會被國王看到,國王是男人,男人都有占有美麗女人的,而她不能拒絕國王。

  可惡憑什麼就憑他是國王嗎

  阿德裡安年輕的心中忽然升起一團怒火,這股憤怒來得莫名其妙,卻一直盤旋在他心頭。

  「阿德裡安。」阿比蓋爾親切的喊他的名字,「你要跟我下去玩嗎路易和克勞德在玩球,你會玩嗎」

  「什麼球」

  「不知道在你們西班牙怎麼說,在法國這叫九柱球,要用石頭做的球擊中球柱,誰擊中的球柱越多,誰就是贏家。」

  「西班牙也有這種游戲。」

  「你會玩嗎」阿比蓋爾走出會客廳,阿德裡安只好跟上。

  「會玩。」

  「我不怎麼會玩,路易教過我兩次,可這個游戲必須經常練習才能玩得好。對了,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是想見您。」他覺得自己的回答簡直莫名其妙。

  「你該跟著殿下去奧爾良。」阿比蓋爾不以為怪,轉頭笑盈盈的說「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跟菲利普的關系到底怎麼樣了,你們能算好朋友嗎」

  「算不上。」阿德裡安老老實實的說「殿下更喜歡洛林騎士,大概他們總是能玩到一起去。」

  「你也應該學會玩。」她注意到他今天沒穿教士制服。想一想,他似乎也很久沒穿過教士制服了。

  穿著貴族繡花外套的年輕男孩就像任何一個普通的少年,只是臉長得很好看而已。

  阿德裡安笑了一下,沒有跟著回答下去。

  「你該穿回教士服。」

  「我穿的有什麼不對嗎」他可是才做的新外套,完全法式風格。

  「教士服裝很適合你,再配上你嚴肅的表情,你就是一個可敬的神甫了。」

  他面露躊躇的神色。

  「別擔心,你要是現在就想成為神甫,我可以讓陛下去跟主教大人說一聲。」

  「不是為了這個。」

  「那你今天到底為什麼來見我」

  「不是為了成為神甫的事情,聖母院的院長說我只要通過考核就能成為神甫,我不可能無法通過考核。夫人」他面露困惑,「我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

  「什麼不明白」這孩子在糾結什麼

  「我不知道現在我在做什麼,也不知道我該不該成為神甫,繼續堅持自己的信仰。」

  「你怎麼會來問我」

  「我在法蘭西認識的人不多。而您,夫人,您是我認識的最聰明的女孩,或者,女人。」

  「你在問出問題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如果你的信仰很堅定,根本不會問別人。」

  作者有話要說:

  球類游戲是我瞎掰的。,,


第147章

  阿德裡安停下腳步,「是這樣嗎」

  他似乎一臉驚訝, 低頭想了好一會兒。等他回過神來, 阿比蓋爾已經帶著侍女和女僕走遠了。

  他怔忪片刻, 還是跟了上去。

  「夫人」他大步流星的追了上來。

  阿比蓋爾瞥他一眼, 「說說看,你剛才都想了一些什麼。」

  「不知道我腦子很亂。」

  「你為什麼之前會想要成為教士」

  「是因為只有聖經才能讓我的心平靜下來。」

  「現在呢為什麼不去把神甫的考核考了」她想著這就是另一個版本的「少年維特之煩惱」嘛, 少年時期可能會覺得唯有宗教才能帶給他平和寧靜, 但現在他長大了, 想法會變, 要求會變,自己也會變。

  「成為神甫之後就很難再離開教會,雖然也有人做了一段時間神甫之後才發現自己不適合。我是想弄明白我要的是什麼。」

  阿比蓋爾朝他伸出手。

  他愣愣的問「你要干什麼」

  「給錢,我不免費咨詢。」

  「咨詢」

  「就是指導。」

  他又是一愣, 然後抿著嘴唇, 從左手取下一枚戒指, 「這個行嗎」

  阿比蓋爾將那枚鑲嵌了一塊藍寶石的男式戒指隨手遞給維羅妮卡,「收好。」

  「現在,我們已經建立了咨詢者和指導老師的關系。先讓我告訴你,你首先需要明確一點,你想成為什麼人。」

  他一臉茫然。

  「你看路易, 他很小就知道自己會成為國王, 他接受的一切教育都在為將來親政做准備,他就不會有你這種煩惱。」

  阿德裡安點點頭。

  「比如你們的大公主,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會成為某個國家的王後, 這是她的職責和義務,她不能躲避,只能接受。」

  阿德裡安嘆了一聲,「公主以後會很慘。」

  阿比蓋爾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公主的「慘」也很有限,跟真正意義上的「慘」完全是兩碼事。

  「至於你,你是長子,你也有自己的職責和義務,但你之前想成為教士,就是想主動擺脫你的地位你的職責。我不是你的父親,我不能說你想的不對,實際上,你有自己的思想,這反而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怎麼這麼說」

  「你父親一定經常責罵你,埋怨不肯承擔責任,對嗎」

  他不太情願的說「對。」

  「他的方式錯了,要是我,我准保歡歡喜喜的送你去修道院,還會給修道院捐一大筆錢,讓修道院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明白你家很有錢,你父親很愛你。」

  他不解的看著她。

  「你是個本質善良的人,」她想著他能算是「善良」嗎好像也能這麼認定。「你跟你父親沒有什麼根本上的衝突,你也從來沒有想過跟你的家庭徹底決裂,所以要是你父親不直接責罵你,而是讓你看到他是個慈父,你早就回家了。」

  阿德裡安簡直驚呆了,「是嗎我是這樣的嗎」

  「你看,」她伸出一根手指戳著他胸口,「你不穿教士服,穿著法蘭西貴族的金線繡花外套,你本質上還是你父親的兒子,你沒有跟家庭決裂的勇氣,不過是個任性的男孩,你的所有反叛行為都是想要你的父親看到你。說到底,你就是個可憐的年幼喪母的男孩。」

  阿德裡安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我會跟父親跟我的家庭決裂嗎

  這是一件必須慎重考慮的事情,阿比蓋爾實際上沒有直接告訴他應該怎麼做。成為教士通常不需要跟家庭決裂,那是因為成為教士有可能成為主教,是貴族家庭中長子之外的兒子們的出路之一,他的問題是他是長子繼承人,他要是成為神甫,埃爾維拉侯爵這一支很可能就會絕嗣了。

  他需要思考的問題是我能跟家庭決裂嗎我真的想跟父親決裂嗎

  他一直沒有拒絕家裡給他的零花錢,這讓他在修道院裡過的很舒坦。修道院的生活算不上艱苦,食物不夠豐富,他還能偷偷跑回家好好吃幾頓他驚訝的醒悟到,自己從來沒有真正脫離過家庭的庇佑。

  阿比蓋爾沒有再理會阿德裡安。

  路易正在教她玩九柱球。

  從背後抱住她,扶住她的兩條手臂,她手握球杆,跟著他的手勢擊中用白色大理石做的石球。石球在草皮上滾動,在球柱前面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哎呀我該再用力一點。」她懊惱的說。

  「已經很好了,再來一次。」路易示意僕人拿回石球。

  「裙子真礙事,我應該換男裝。」

  「是啊,裙子太大了。」他也覺得裙子很礙事。

  「你下午去看過孩子們了嗎」

  「看過了,他們還在睡覺。」

  「他們總是在睡覺,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很快的,明年就會走路了。」

  「我聽那些夫人們說,男孩子總是比較笨一點,走路晚,說話也比較遲。」

  「不可能,我的兒子一定會是最聰明的孩子,如果他們比較笨的話,一定是因為你的緣故。」

  什麼嘛狗男人還會不會好好說話了

  「你才是笨蛋。」她斜睨他一眼,假裝生氣。

  他笑著掐了一下她的腰,在她臉頰上吻了兩下。

  雅典娜妒忌的看著阿比蓋爾。

  哥哥維克多好不容易重回國王身邊,但他的位置現在已經被靠著妹妹上位的阿維尼翁伯爵取代,維克多氣得要命,背後不知道罵了巴伯利翁兄妹多少次。在他們兄妹看來,這對鄉下沒落貴族兄妹簡直可惡之極,最好趕緊去死。

  哥哥也責罵她之前對克勞德使的手段太低級,要她做什麼事情一定要跟他商量,不許她再自己做決定。

  遠離宮廷的生活真的很沒勁,尤其是醜聞之後,人們都在笑話她。人人都知道他們兄妹被巴伯利翁兄妹整了,但沒人關心這一點,而是津津樂道他們兄妹的「亂倫」醜聞,她氣得天天在家咒罵阿比蓋爾。

  母親則把她一頓好罵,不外乎說她太蠢。

  「你得知道,你的目的不是把普羅旺斯夫人拉下來,而是迷住國王。」母親一副痛心的樣子,「國王怎麼可能只有一個情婦那個女人已經懷孕了,等到她生孩子前後,至少有23個月時間不能陪伴陛下,陛下是男人,不可能沒有其他女人,你看那個拉貝爾,她為什麼能一直待在盧浮宮」

  「那是那個女人根本看不起拉貝爾」

  「是啊,那你就更應該想想,拉貝爾是不是比你聰明得多她長得沒有那個女人美麗,更比不上你,可為什麼她能留在王宮,你卻不得不離開」

  雅典娜無話可說。她自詡美麗聰慧,卻沒法跟阿比蓋爾這個破落戶的女兒相比,也比不上另一個破落戶拉貝爾。她從小就聽父母提及雙方家族,她的父系家族和母系家族都比波旁王室更悠久,是法蘭西最古老的貴族家族之二,可要比什麼巴伯利翁或是拉貝爾高貴得多,她是有足夠的驕傲可以傲視那兩個小貴族之女的。

  但現況是,陛下被阿比蓋爾迷住了。而阿比蓋爾居然容忍了凡妮莎德拉貝爾。

  她更惱怒了。

  維克多叫她學學阿比蓋爾,阿比蓋爾肯定不待見凡妮莎,但為什麼她沒把凡妮莎趕走她要向阿比蓋爾學習怎麼迷惑住國王。

  男人麼,一眼看中女人的一定是美貌,她自信自己是美麗的;第二看中的就是女人在床上是否能滿足他,在床上不能太害羞,也沒什麼好害羞的。女人麼,總是要躺在什麼男人身下的,與其躺在什麼其他男人身下,國王當然是最優選。

  國王不喜歡處女,這是親信們都知道的「秘密」,但這個「破處」的人選要謹慎選擇。親信們也都知道,是王弟殿下拿走了夫人的童貞,所以國王也沒怎麼樣。但問題是,王弟殿下很挑剔,他也不可能總是給哥哥的情婦破處啊。

  可惡

  童貞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既然陛下不喜歡,那麼隨便讓誰來終結她的童貞都沒什麼關系,唯一需要擔憂的只是會不會一次就懷孕了。

  宮裡的貴族們一直都在說,夫人的兩個兒子長得不像,沒准一個是國王的孩子,另一個是殿下的孩子,但都會是王室血統,所以國王也不是很介意。人們還都一致認為夫人真的很聰明呢,如果是別人拿走了夫人的童貞,沒准國王就會不承認雙生子。

  總之,阿比蓋爾是個聰明又走運的女孩。

  雅典娜覺得自己大可以內心鄙視阿比蓋爾,但行動上要向她學習。

  首先,要讓國王正視她的美貌。

  阿比蓋爾陪著路易玩了一整場九柱球游戲,最後當然還是國王贏了。

  然後和路易一起上樓看望孩子們,倆小奶娃娃滿月之後一天一個樣,長得十分可愛,充分勾起父母的憐愛之情。

  路易早先糾結過小菲利普長得不像他,也不像弟弟,沒准真的會是什麼野男人的種,真想為此找阿比蓋爾大吵一架。可吵架也不能改變什麼,他難道會為了不確定的事情,干脆殺了這個孩子嗎

  那不可能,他也做不出來。

  他的國王尊嚴讓他對此疑神疑鬼,但王國的尊嚴也不允許他真的不承認小菲利普。

  他對此作出的直接反應就是,他幾乎從來不主動抱小菲利普。

  阿比蓋爾試驗了幾次後,明白他是真的不喜歡小菲利普。沒事,管他喜歡不喜歡呢,他必須承認。

  她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羅莎琳娜正帶著女僕和保姆給男孩子們洗澡,男孩子的小腿兒很有力的亂蹬著,快樂的在水裡撲騰。

  洗過澡,換好干淨的小衣服,先將小路易抱給國王,再將小菲利普抱給阿比蓋爾。

  小孩子軟乎乎的,身上帶著一點香皂的味道,衝著父母咧開了小嘴。羅莎琳娜說這樣不算是笑,孩子們還太小了,不懂怎麼「笑」,咧開小嘴便是表達快樂。

  小手臂也在亂揮,路易一個不留神,小路易的小拳頭就甩在他臉上了。

  他抓住小路易的小手,「你可真調皮。」他心裡全是滿滿的自豪,想著這麼可愛又健康的孩子是他的兒子,心裡得意的不行。

  阿比蓋爾則抓著小菲利普的小手,低聲跟孩子說話。這麼小的嬰兒當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他似乎知道這個女人是媽媽,小手會一直揮動,像是要抓住什麼。

  阿比蓋爾將手指放在小兒子的手中,小嬰兒本能的就會抓住她的手指。

  親了親他小臉,又撓了撓他小肚皮。

  小菲利普又快樂的咧開了小嘴。

  小奶娃娃真的太可愛了。

  晚上,周末舞會。

  沒有什麼娛樂活動的時代,舞會就是最受歡迎的集體娛樂,沒有之一。舞會適合所有人,既是娛樂,也是社交,人人都喜愛。

  今晚,雅典娜小姐的任務就是要盡可能的多跟陛下跳幾支舞。

  普羅旺斯夫人是很喜歡跳舞,但她不會整晚都霸占著陛下,陛下會跟一些夫人和小姐們跳舞,選擇舞伴的原則很飄忽,視他當時的心情。

  她的競爭對手現在不是阿比蓋爾,而是凡妮莎,維克多說陛下在阿比蓋爾不方便的那段時間裡,多次在深夜造訪凡妮莎的房間。阿比蓋爾知道這事,但沒說什麼,也沒跟陛下吵架。

  維克多認為阿比蓋爾大概終於接受了國王會有其他情夫的事實,所以現在機會很好。這幾天阿比蓋爾又在生理期,要她抓緊機會,最好今晚就能爬上國王的床。

  雅典娜內心緊張,但表面還算鎮定。趁著一支舞曲結束,新的舞曲還沒有開始,走到路易面前,行了一個優雅的屈膝禮。

  「陛下,我能有榮幸邀請您賞臉嗎」

  她今天打扮的格外美麗,梳著宮廷裡最近十分流行的「普羅旺斯式發型」。阿比蓋爾不喜歡那種在兩邊梳起來的卷發,常用的發型是鬢發在耳邊編成細發辮,然後束在腦後;頭發從半截開始打卷,發辮之上用絹花或小發夾點綴,這種發型就被稱為「普羅旺斯式發型」。

  她討厭阿比蓋爾,但不妨礙她緊追由阿比蓋爾帶起來的流行發型。

  她自認是美麗的,比阿比蓋爾還要美麗,維克多說她的臉是男人都會喜歡的那種容貌,阿比蓋爾反而不算是傳統的美人。

  哥哥可能有一點誇張,但她對自己的美貌很有信心。只要陛下肯跟她上床,她准能讓陛下漸漸忘了阿比蓋爾。

  國王果然沒有拒絕她,和她一連跳了兩支舞。

  羅莎琳娜比阿比蓋爾還要緊張,「快看那個賤人又不要臉的跟陛下跳舞了。」

  「誰」她看過去,「噢,是她。這沒什麼,你看著吧。」

  她叫過帕裡斯,「去告訴德拉貝爾小姐,讓她去邀請陛下。把這個給她。」她從頭發上取下一只蝴蝶發夾,「維羅妮卡,將這個給拉貝爾戴上。」

  帕裡斯這個小八卦妹,一臉興奮的帶著維羅妮卡去找凡妮莎了。

  羅莎琳娜不解的看著妹妹。

  「怎麼我處理的不好嗎」

  「我看煩了這些小賤人,你不能把她們趕走嗎」

  「趕走幾個容易,我又不能總是趕走她們。路易是男人,他可能現在不在意,次數多了他就會覺得我在限制他。」

  「你要小心。」羅莎琳娜也覺得很無奈。

  「男人是管不住的,讓別人去出手不好嗎」

  「拉貝爾願意嗎」

  「她不願意,我就會把她趕走。」

  羅莎琳娜糊塗了,「你不是說不會趕走她們」

  「聽我的話才能留下。拉貝爾出身不高,她沒有那種傲氣,她會明白要願意被我利用才能留下。而羅什喬瓦自恃出身高貴,不會甘願屈居我之下,她肯定不會被我利用。」

  羅莎琳娜這下明白了,「你可真是小機靈鬼。」

  阿比蓋爾得意洋洋,「路易很好懂,他一點都不難應付。」

  「你自己看著辦,我算是白替你擔心了。」

  她嘻嘻一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你放心吧,我早就想好了。」

  讓凡妮莎成為她的刀,可比她自己出手好多了。她是可以直接對路易說,要他趕走那些女人,以前她用過這一招,很管用;但這種事情一定不能太多,要妥善利用每一次機會,自己就能搞定的,她就不會去要求路易。

  她每一次對路易開口提出要求,都應該是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都應該立竿見影,立即起效;並且還會讓路易覺得對她有所愧疚,覺得要是不滿足她的要求,那就是他不對,他對不起她的溫柔和她的愛。

  凡妮莎立即接收到她的意思,收下蝴蝶發夾,表示了態度,去邀請路易跳舞。

  而阿比蓋爾面前也有一個邀請,佩納松伯爵來到她面前,微微鞠躬,想邀請年輕的夫人賞臉跳舞。

  阿比蓋爾伸出了左手,佩納松隨即握住她的手。

  「我以為你該和安思麗一起跳舞。」

  佩納松面露疑惑,「安思麗」

  可憐他壓根都沒記住安思麗的名字。

  「我的侍女。」她好心提醒他。

  佩納松笑了一下,「夫人,請您不要著急把您的侍女推給我。我相信您的侍女很好,值得一位溫和友善的丈夫,但您怎麼知道我適合成為丈夫或者您的侍女的丈夫」

  該死的這家伙居然說的很對

  「我不知道您是否合適成為一位丈夫,但我總該鼓勵安思麗試一試。試一試又沒什麼關系,她和您都不會有什麼損失,頂多就是您覺得她不合適。我想您應該委婉的正面拒絕了她。」她心裡嘆氣,安思麗怎麼想找個人結婚這麼難呢

  「是的。抱歉,夫人,我只能拒絕她了。」

  「用不著抱歉。但您為了彌補您的過錯,是不是應該幫我留意一些您的家族裡合適的青年」

  佩納松心想怎麼就是我的錯了但夫人總是對的,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這我知道,我已經跟小姐的父親說過了,等到秋天狩獵季節,我會帶幾位貢迪家族的年輕人一起參加狩獵。」

  這還差不多,看來這位身材健壯表情嚴峻的伯爵人情世故上真是做的不錯。他沒看上安思麗,但一個大家族嘛,適婚年齡的男青年肯定有幾個,安思麗擴大一下朋友圈有益無害。

  想到朋友圈,阿比蓋爾有點郁悶了。她的朋友圈小得可憐,在家的時候就沒有什麼同階層閨蜜,來了盧浮宮也沒有來得及發展出什麼女孩子的同志友情,安思麗就能算得上跟她關系最好的女孩了。

  據說,宮廷裡一半女性看不起她,覺得她就是個鄉下女孩;另一半則妒忌她得到了國王的愛,所以想在這種環境下發展友誼基本不可能。安思麗吃虧在相貌普通,身材又稍胖,但性情實在很好,又很善良,要是因為相貌問題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丈夫,也挺可惜的。

  安思麗跟羅莎琳娜很相似,都是接受了封建社會那套賢妻良母教育的女孩,脾氣好得一塌糊塗,也同樣接受了女人就必須要結婚生孩子的那一套洗腦教育。倒也不能說這套教育不好,或是落後,這就是一直以來女性接受的那一套,只要找個靠譜的丈夫,還是能夠獲得幸福的。

  但是吧,找一個好丈夫的概率真的挺低。阿比蓋爾都不敢說自己的哥哥將來會成為一位好丈夫。

  她在舞池中跟路易與凡妮莎擦身而過。

  過了片刻,佩納松好奇的問「您真的不介意陛下和德拉貝爾小姐。」

  「你為什麼要問你不該問的事情」

  「抱歉,夫人,我只是為您感到難過。陛下應該懂得尊重您。」

  「你閉嘴。」

  「抱歉。」佩納松閉上嘴。

  他長得確實還算不錯,可以算是英俊,但比起雷尼奧還是差了一點。再說也太健壯了,體重應該比雷尼奧至少重20裡弗爾。身高較高,體重較重也很正常,肩寬要比雷尼奧寬至少兩根手指。

  作者有話要說:

  裡弗爾本身就是重量單位,跟英磅等同。

  聊一個兩毛錢的天。

  下一本准備開南國玫瑰,飄同人,可能要到9月開始更新。

  本書現在接近45萬字,但劇情敏感,應該是沒有機會上強推了,所以大概收藏也就是1萬出頭這樣,收益一般,跟小奧斯汀小姐比收藏減半,收益則減半不止。

  晉江衍生言情西曼題材的天花板大概是收藏5萬,說明會有5萬左右看西曼包含西方名著和美娛言情的讀者,明年的目標是看看能不能有一本升到這個天花板。

  我寫文還是比較自我的,不會多考慮讀者的接受度,所以差不多每本都會被罵,再加上我的文風是種田流日常流,吃得下的會覺得好看,不看這種風格的就會看不下去,覺得「太干」。

  我的西曼西方名著能有近萬收,節奏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要是每本的字數控制在30萬會很輕松,我查看了我的所有文,不管每章字數多少,在80章之後訂閱人數便會下降,不管收藏多少都是這個趨勢,v後一章30006000字的話,也就是2540萬字這個區間,所以之後的文除非本來就只准備寫230萬字的小長篇,超過40萬的文,章節每章的字數會考慮增加到6000字。

  寫完這本之後把隔壁的我在原始社會種田寫完。

  8月初開始寫小蜘蛛帶娃那本,大概30萬字。超英文就兩本,以後沒有洶湧澎湃的愛的話不會再寫超英文了。

  插播一個2分錢的天,寫荷蘭弟那本就20萬字賺的比30萬字的超英文還多,崽還是可以的,給阿媽爭氣了。

  作者同學很喜歡西幻和末世打僵屍,所以明年准備寫數理化煉金和最終幸存者,百米跑道也准備明年寫,明年大概是34本這樣。

  今後可能很難再寫超過50萬字的文了,除非收藏暴漲,讓我屈服在人民幣的威力之下。

  球球大家給我這個機會,,


第148章

  阿比蓋爾長得不算嬌小, 身高有165釐米, 在他身邊被襯成了小嬌花。

  身高體重上的強勢帶來的壓迫感不算什麼, 男人深刻在骨子裡的對女人的居高臨下才是最要命的。

  她沒再跟佩納松說話, 也沒有理會他的道歉, 舞曲沒有結束便離開了舞池。

  佩納松頗是忐忑,跟著她, 小心翼翼的問「我說錯話了,您能原諒我嗎」

  阿比蓋爾還是不想理他。

  真是多管閑事跟他有個屁關系啊這不是關心,並且也輪不到他來「關心」。他哪裡來的錯覺可以隨便「關心」她

  「我應該知道您的智慧足矣解決這等小事。」

  回答錯誤。

  仍然不想理他。

  她回到自己的座椅上,對一旁的僕人示意, 僕人立即端來放有酒杯的托盤, 她拿起一只酒杯。

  「夫人。」

  「伯爵, 我是您的朋友嗎」

  「不是。」

  「我是您的妻子或姐妹嗎」

  「不是。」

  「我請求您的幫助了嗎」

  「沒有。」

  「那為什麼您認為可以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

  「我沒有,請您相信,我絕不是要對您處理問題的方式指手畫腳。」

  她淺淺一笑,「我最討厭有人覺得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伯爵, 對於女人,您懂的太少了。」

  佩納松虛心接受,「是的, 我確實了解的不多。」

  好吧,他承認錯誤的態度還不錯啦。

  雅典娜發現, 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去邀請國王跳舞了,也沒有國王的親信願意邀請她跳舞。

  現在就是很生氣,非常生氣。

  阿比蓋爾甚至不用直接面對她, 就能把她打壓得喘不過來氣。哥哥曾經的好友們現在不說翻臉不認人吧,但都或多或少委婉表示,不能再跟他們兄妹保持之前的友好關系,畢竟要是被國王厭惡了,那可不算什麼好事。一旦你離開這個宮廷裡的圍繞著國王的小圈子,就會很快被國王遺忘。國王的寵信是他們的最大財富。

  從她的角度來看,阿比蓋爾甚至還太溫和了,要是換成她現在是王室情婦,絕對會禁止任何女人覬覦國王。

  唉她一邊嫉恨阿比蓋爾,但又隱隱認為阿比蓋爾實在是聰明人。除非阿比蓋爾親自動手,責罵她羞辱她,不然她連在國王面前裝可憐的機會都沒有。

  她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要怎麼打破這個局面。

  哥哥是叫她盡量施展女性魅力,好讓國王愛上她,但如果你連見到陛下的機會都沒有,就是美成天仙也沒辦法啊。

  她苦思冥想阿比蓋爾當初是王太後的侍女,所以幾乎每天都能見到國王,這是一個天然優越的條件,她可以也走同樣的路,成為王太後的侍女,這樣就機會見到國王了。

  或者國王還沒有結婚,王宮裡實際上的女主人就是普羅旺斯夫人,她也可以成為阿比蓋爾的侍從女伴,這樣見到國王的機會就更多了。

  可她光是想像一下自己反而成為那個她看不起的女人的侍女,就要窒息了她的驕傲決不允許。

  但好像還有另一條路她想到了年輕的英格蘭公主,亨利埃塔也幾乎每天都能見到國王表哥。

  公主還是未婚少女,沒有侍女,但可以有關系很好的女友,亨利埃塔年齡不大,又在宮中長大,想來會比較單純。

  她為了自己到現在才想到這條路責備自己太蠢,隨即又燃起更強烈的鬥志可惡的女人等著瞧吧

  她看向坐在自己專屬座椅上的阿比蓋爾無恥的女人瞧她對那個什麼伯爵笑的如此放蕩國王為什麼居然能容忍

  她始終想不明白這一點。

  安思麗病了。

  先是食欲不振,之後一連幾天發低燒。剛開始發燒,邦當便讓人為她安排了遠離阿比蓋爾的房間,要她搬過去住。

  也不怪邦當會如此小心,這個年代不管平民和王室都不能生病,一場簡單的感冒可能就能讓你送命。

  發燒可大可小,也許是傷風感冒,也許是肺結核開始發病,也許是其他疾病,但一定都是疾病的體現。

  邦當要醫生去給安思麗看病,主要是擔心她會是天花,天花在歐洲各國從來沒有斷絕過,死亡率高達發病人數的30。路易年幼時已經得過天花不用擔心,阿比蓋爾亨利埃塔都沒有得過天花,更別說還有兩位小少爺。

  楓丹白露宮暫時取消了所有集體社交活動,直到醫生宣布安思麗是出水痘,而不是天花,才讓人松了一口氣。

  水痘麼不要緊,當然也有很高的傳染性,只是醫生還不懂是病毒的原因。安思麗的父親便將女兒帶回家,暫時離開宮廷。

  阿比蓋爾緊張萬分,每天按時去看望孩子們,又要御醫密切關注孩子們,所幸孩子們沒有被傳染上。最後查到是安思麗的女僕從外面帶進來的,女僕也已經跟著安思麗離開了。

  阿比蓋爾便要女僕將她的住所裡所有紡織品全都換了,清洗;從地板到花瓶全都消毒,能用開水煮的金屬物品扔進大鐵鍋裡煮沸消毒;不能挪動的比如地板之類,便讓人用酒精擦地板。

  只是這個時代沒有什麼「醫用酒精」產品,她費了半天勁才讓邦當明白她想要什麼。邦當很為難的說一時半會弄不來,要去酒廠特別訂購。她只好退了一步,說要讓僕人用熱到燙手的水擦地板。

  但又不能說真的讓女僕用手下熱水,那也太不人道了。於是讓人做了簡易版的拖把,這才算解決問題。

  路易嘲笑她如臨大敵大驚小怪。

  「才不是大驚小怪呢這叫做好事先防範事後清潔,最大限度避免病毒傳播。」

  「病毒」他不解的問。

  「病毒」這個單詞源於拉丁語,但現在還沒有人用這個詞稱呼能導致人生病的微小物種。

  「就是能讓人生病的一種物質。」

  「你在哪兒看到這個詞的」

  「一本古籍上。總之,你別不當心。」

  他忙說「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和孩子們出事。我讓邦當全都按照你的要求去做,誰敢違抗,我絕不輕饒。」

  邦當也不知道對付傳染性極強的疾病應該隔離,但會堅決執行阿比蓋爾的要求,將跟安思麗有密切接觸的人全都單獨隔離起來,至少要觀察一周。阿比蓋爾則帶著孩子們搬去國王寢宮,還換了女僕保姆奶媽。

  楓丹白露為了一場水痘危機搞得人仰馬翻。

  克勞德和羅莎琳娜全都無條件支持妹妹,男孩子們雖然是私生子,但是國王的孩子,那麼就比其他所有人都寶貴,絕對要注意安全,在這方面再小心也不算什麼。

  其他人雖然背後抱怨不就是一個水痘病人麼,夫人也太大驚小怪了,但也就是私下裡說說,得罪夫人的下場會是被趕出王宮,而如果你被趕出去,就意味著你失寵了。

  人們對於這場水痘危機帶來的不便遠遠沒有對水痘危機中發生的另一件有趣的事情來的感興趣普羅旺斯夫人真是聰明又果斷,居然利用這次事件把羅什喬瓦兄妹趕出宮了。

  阿比蓋爾本來沒有想著這麼快就能把羅什喬瓦兄妹趕走,但一來恰好有這次好機會,二來,雅典娜果然是不甘寂寞,又出么蛾子了。

  嗐,說起來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情,也就是在路易去小池塘裡游泳的時候,跟他來了個同游而已。

  一同游泳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只是游到一半,雅典娜登上了湖心島的亭子。這個時代沒有泳衣,人們下水游泳就是穿的內衣,普通內衣是亞麻或棉布的不透明衣服,但雅典娜卻穿了一件白色真絲睡裙,被水打濕後緊密貼在肌膚上,呈現半透明的狀態,睡裙下沒有其他衣物,還是短到大腿的樣式,於是露出一雙纖細筆直的長腿。

  據克勞德和大洛林說,雅典娜的身材真的很不錯。

  一個女人做出這種引誘的姿勢,目標是誰很明顯,肯定不是克勞德或是大洛林,而是國王。

  而路易這個狗男人呢,根本不可能因為克勞德在場就會擔心阿比蓋爾會不會生氣,乖乖上鉤,也登上湖心島,倆狗男女在光天化日之下干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克勞德非常不滿,但他也不可能去把路易拉走吧。他惱怒得立即上岸,徑直去找了妹妹。

  阿比蓋爾是很生氣,但生氣歸生氣,她也不能這就氣勢洶洶跑去揍雅典娜一頓,國王的面子還是需要的,但她的面子也不能不要啊。

  「陛下太不像話了」羅莎琳娜真情實感的為妹妹委屈,「他明明知道你一點都不喜歡那個賤人,甚至還很討厭她,居然居然還去睡她。」

  阿比蓋爾心煩,「她是很討厭,還很無恥」想著這個狗男人到底還是個冷酷無情的王八蛋,用不著為他著想。雅典娜是蒼蠅,路易就是個到處都是縫的臭雞蛋

  「快把她趕走我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到她。讓凡妮莎做點什麼吧。」自從阿比蓋爾為她解釋了為什麼會容忍凡妮莎,她現在看凡妮莎還算順眼。

  「凡妮莎也做不了什麼,她沒有哥哥弟弟是侍衛,沒有可以依靠的。路易還念著和維沃納伯爵的友情,維克多不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他不會趕走他們兄妹。」

  「你還能忍受嗎」

  「忍著,不然能怎麼樣呢」

  羅莎琳娜扶額「你都要被人欺負死了,還能忍受」

  阿比蓋爾無所謂的說「就是睡一次,路易睡過的女人很多,我要每次都生氣,早就氣死了。」想著雅典娜倒是很奔放嘛,也很懂怎麼使用自己的女體魅力引誘路易,可惜,她的對手是自己。

  「去讓人問問醫生,問他安思麗到底得了什麼病。」

  借著水痘危機趕走羅什喬瓦兄妹的行動進行的很快,雅典娜還沉浸在一連三天都跟國王進行不可描述的快樂中,忽然就被趕出王宮了。

  「我要見國王」她驚恐的抓著胸口的衣襟,「陛下不會就這麼讓我離開的」

  大洛林板著臉,「陛下不會見你,陛下和夫人帶著兩位小少爺出去玩了。」

  雅典娜臉色蒼白,「陛下回來之後一定會來見我,他要是知道你們把我趕走了,一定會大大惱火。」

  大洛林撇了撇嘴,「我念在之前跟維克多結識多年的份上,勸你一句,不要跟夫人搶陛下。就是趕走100個你,陛下都不會責怪我,更不可能責怪夫人。你別把你兩腿之間的東西看得太重要了,陛下有過很多情婦,還有更多只睡過一次的女人,夫人為什麼這麼討厭你,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雅典娜憤怒的瞪著她,「是她妒忌我她妒忌我出身比她高妒忌我比她美麗」

  大洛林差點要大笑了,「沒錯,你的家世是比她好,但為什麼你不能成為王室情婦,你還不明白嗎」

  「那是我到盧浮宮的時間比她晚。陛下要是先認識我,王宮裡根本沒有那個女人站立的地板」

  「啊」大洛林驚愕的看著她,「你說的導師有點道理,但可惜啊,你來晚了。」

  他裝模作樣的搖搖頭,「可惜呀」

  雅典娜氣得眼前發黑,「我哥哥呢維克多呢我要見他,我總不至於連他都不能見吧」

  「噢,這一點請不要擔心,維克多會跟你一起離開,」大洛林冷酷的說「邦當為你們准備好了馬車,可以直接送你們回家。」

  雅典娜氣到吐血,「陛下不可能如此無情維克多從10歲就認識陛下了,比你認識陛下的時間還長。」她惱恨萬分,「都是那個女人那個無恥又卑鄙的女人她害怕我搶走陛下對她的寵愛」

  大洛林覺得這個女人真是瘋了,「夫人比你美多了,陛下很愛她。好了,你不用這樣,你確實也很美麗,憑你的美貌,足可以找一個不錯的丈夫,何必總想著陛下」

  雅典娜冷笑「那你為什麼不離開陛下,回家做你的子爵」

  大洛林無語,「我是男人,跟你們女人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不是都想留在陛下身邊嗎我做錯了嗎王宮裡難道不是每個女人都想上陛下的床阿比蓋爾能做到的事情,我當然也能做到。」

  大洛林差點落荒而逃。

  克勞德來向阿比蓋爾彙報,已經把疑似水痘患者全都清退出宮殿,人數不多,包括羅什喬瓦兄妹,還有另外4人,其中也包括阿比蓋爾的另一個侍女帕裡斯。

  帕裡斯年紀還小,阿比蓋爾擔心她也會被傳染,昨天就要帕裡斯的哥哥來帶走了她。水痘不致命,但會在臉上留下痘印,沒有女人願意得水痘,所以帕裡斯很聽話的跟哥哥走了。

  路易起先沒在意,想著阿比蓋爾也就是緊張了一點,但這是為了他們的孩子們,也不算什麼大事,等過半個月,他們沒有發病,自然還可以再回來。

  但想想為什麼羅什喬瓦兄妹也被送出宮他們兄妹幾乎沒有可能跟安思麗密切接觸。

  他又不是笨蛋,立即想到是阿比蓋爾順便打發走了雅典娜。

  假裝不在意,背後偷偷叫人去查看羅什喬瓦兄妹住在哪裡。

  阿比蓋爾本來是叫邦當送羅什喬瓦兄妹回家,但這兄妹倆剛走出楓丹白露沒多遠,買通了馬車夫,叫他隨便去哪裡待兩天再返回楓丹白露,兄妹倆在距離楓丹白露宮大約2小時車程的地方租了一間別墅,住了下來。

  阿比蓋爾還在得意自己聰明機智,利用水痘危機趕走了野心家,沒想到只過了幾天舒心日子,路易沒有帶克勞德和大洛林,只帶了6名侍從跑出去騎馬,直到傍晚才回來,一回來就要人備洗澡水。

  阿比蓋爾還沒有搬回自己寢室,一聽僕人說陛下剛回來就去洗澡,想了一下就明白了這狗男人好不了了不帶克勞德和大洛林就是不想見到跟她關系親密的人,還一出去就是一下午,還一回來就去洗澡,這狗男人一定偷偷跑出去會情婦了

  她叫人拿來馬鞭。

  凱蘿爾在上次行刺事件中受傷,休養了兩個月便回來工作,阿比蓋爾讓邦當給她加薪,比之前的薪水多了一倍,還讓邦當安排凱蘿爾的妹妹去香榭麗舍大街的一家服裝店做學徒,凱蘿爾因此十分感激夫人,經常偷偷向夫人彙報陛下的行蹤。

  凱蘿爾一聽夫人要拿馬鞭,想來一定是要在陛下身上使用的,有點擔心,但又好奇得不行。要說夫人可真是大膽畢竟就連王太後陛下也沒有打過陛下呢。

  「夫人。」她拿來馬鞭,遞給阿比蓋爾。

  阿比蓋爾接過馬鞭,對著空氣「刷刷」揮舞了兩下。「不要讓人進浴室。」

  她快步走去浴室,凱蘿爾緊張的跟在她身後,等她進了浴室,便盡職的守在門外。

  路易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居然還哼著歌

  阿比蓋爾機智的早在臥室裡就脫了鞋子,幾乎沒有腳步聲,悄悄走到他身後。

  浴缸是新配的雪花大理石整體浴缸,浴缸一邊有放水的孔,直接接了黃銅水管,可以排放到外面。沒有系統的下水管道,於是是直接排放到牆外,要是有人從樓下走過,可能就會被澆個透心涼。

  她看了十幾秒,揮手一鞭打在他肩頭。

  「啊」路易痛得大喊起來,氣憤的扭頭一看,「你干什麼」

  「打你」她眼圈紅紅的,已經開始掉眼淚了,「你說,你下午去哪裡了」

  他站起來,「你這個瘋女人我去哪兒用不著告訴你」

  「你去見誰了你說」她揮動馬鞭,一連抽了45下,但總歸力氣沒有男人大,路易躲閃了幾下,一把奪走馬鞭。

  路易先是作勢要用馬鞭抽她,但並沒有真的打她,而是將馬鞭扔得遠遠的。

  「妒忌的女人怎麼,我不能去睡別的女人嗎」他沒好氣的說。

  「我攔著你了嗎你去睡凡妮莎我說什麼了嗎」她一邊哭一邊說「你是國王,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是我一個人的,你睡麗雅也好,克裡斯汀也好,凡妮莎也好,我是很生氣,但我不會攔著你。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他一想又覺得她可憐又可愛,「你很好,但是你現在又發什麼瘋」

  他渾身,從浴缸裡出來,抱住她,「你看你,哭得跟鄉下女孩一樣。」

  「我就是鄉下女孩,怎麼了不行嗎」她頭發散亂,眼睛紅紅的,實在是一幅可憐模樣。

  「該讓畫師把你現在的樣子畫下來。」

  「我還想讓畫師把你現在的樣子畫下來呢。就這樣,一絲不掛。」她嫌棄的說「你醜死了。」

  「你說,我哪兒醜了」

  「就這兒,醜極了。」她摸了一下他身上的重要部位。

  「這是帶給你快樂的地方,你敢說你不喜歡嗎」

  「不喜歡。你去睡了我最討厭的女人,我現在一點都不喜歡你,也不喜歡它。」

  「只是睡幾次,你別放在心上。」他一副沒心肝的冷酷神情。

  「不行,要是她懷了你的孩子,我會氣死的。」

  「哎呀那怎麼辦」他似乎才想到這個問題。

  「我現在認真的告訴你,要是她懷孕了,你不許承認她的孩子。」

  路易想了一下,「好,不承認。但你要再給我生3個,不,至少4個孩子。」

  阿比蓋爾忍住想破口大罵他的衝動,「生幾個孩子輪不到你說話。總之,只有我的孩子才是你必須承認的,別的女人就是給你生一打孩子都不許承認。」

  路易有點呆滯,但一看她臉色,馬上說「好,除了你之外,別的女人不配給我生孩子。」

  聽聽這狗男人真是無情啊

  「你要是說話不算話,我我就用馬鞭抽你。」她仰頭看著他。

  「很疼的。」他嘟囔著,胡亂吻她,「你這麼亂摸可不好。」

  他掀起她裙子。

  作者有話要說:

  十萬個冷知識視力跟智力有關,智力越高,患近視的概率越高。,,


第149章

  狗男人可滾吧剛睡過別人現在還想睡她可做你的夢吧

  她堅決拒絕, 「不行。我叫人來幫你洗澡, 你不洗干淨別想碰我。」

  她趕緊出了浴室。

  路易過了半個小時才回到臥室。

  阿比蓋爾不在臥室。

  又去臨時育兒室, 育兒室是原本的候見廳,比較寬敞。

  育兒室裡也沒有她, 連孩子們和孩子們的搖籃都不見了。

  沒說的,肯定還在生氣,本來說後天搬回去的,結果現在就搬回去了。

  路易反省了10秒鐘糟啦不該著急今天就去找雅典娜

  不過話說回來, 偷偷去跟另一個女人幽會超爽的

  很刺激

  大概因為知道阿比蓋爾會生氣, 於是便有一種隱隱約約的壓抑, 但又因為這種行為本身帶來的愉快,實際上就連不可描述的快感都成倍提高了。

  現在就是超級爽的, 一直回味。

  唉阿比蓋爾不是不好,就是他們之間的感情似乎變得過於一成不變, 就連上床也沒什麼新鮮感, 過於熟悉,不再有驚喜。

  他披上睡袍, 去了阿比蓋爾的房間。她仍然不在房間裡。

  又去了雙胞胎的房間。

  羅莎琳娜看著奶媽們給孩子們喂奶,僕人們正忙著將孩子們的搖籃搬進來,擺放在原來的位置上。

  「陛下。」羅莎琳娜抬頭瞥他一眼。

  「阿比蓋爾呢」

  「她把孩子送回來就走了。」她淡淡的說。

  「她不在房間裡, 她去哪兒了」

  羅莎琳娜平靜的看著他,「不知道。」

  他皺眉,「她出去了邦當,邦當」他喊著總管的名字。

  邦當很快出現, 「陛下。」

  「夫人去哪裡了」

  邦當遲疑,「夫人和德阿維尼翁伯爵一起乘車出去了。」

  什麼意思嘛

  「她說了去哪裡嗎」

  「沒有。」

  可惡天都黑了,這女人跑哪裡去了

  他氣鼓鼓的,但又沒辦法,只好悶悶不樂回到阿比蓋爾的臥室。

  孤獨寂寞的躺在床上,只過了幾分鐘他就覺得非常無聊,於是喊來邦當。

  「派人出去找找夫人。在宮殿裡問問有沒有別人知道夫人去哪裡了。」

  邦當領命而去。

  這個女人楓丹白露並不熱鬧,附近的楓丹白露鎮依靠宮殿,一些服務,但跟巴黎沒法比,上次阿比蓋爾就抱怨過楓丹白露沒什麼好玩的等等,就是這裡他一直覺得不太對勁

  她是個典型的鄉下女孩,在魯昂的莊園裡出生長大,這輩子前往巴黎就是她最遙遠的旅程了,她的所有知識都應該也只應該來自她看過的書,但她偶爾會表現出見過很多世面的樣子。巴黎是目前歐洲數一數二的大城市,有20萬人口,可她有時候會無意中「表示」,20萬人不過就是個小鄉村,甚至還說過,一座國際化大都市的面積比現在的巴黎至少大上10倍,常住人口要有幾百萬人,才能算是「一國之都」。

  聽聽幾百萬人她知道幾百萬人是什麼概念嗎他的稅務大臣可是說了,法蘭西全境也只有1千多萬人而已。

  他煩躁的坐起來,無聊的翻著她的床頭櫃。床頭櫃上下兩層,裡面放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上層抽屜裡放了一些絲帶,幾封信,幾瓶香水,一枚藍寶石男式戒指,幾只盒裝唇膏,下層抽屜放了幾本書。

  他拿起那枚戒指,很清楚的記得從來沒有見過這枚戒指,不是他送的,也不是他戴過的。法蘭西王室只購買那些品質極好又大顆的寶石,不會有這種廉價貨。

  他先是輕蔑的想這到底是什麼人給她的,接著便大怒一定是哪個野男人送給她的可惡會是誰是誰

  他氣憤的胡亂翻著,打開了那幾封信是那個西班牙男孩寫給她的。他還以為那小子該死心了呢。

  信的內容好像沒什麼,似乎是在討論什麼哲學問題,通篇沒有說到愛情,也沒有說到私下幽會之類的,但怎麼看這幾封信都不對勁。

  先將信放下,再次仔細翻看抽屜,發現抽屜裡居然有夾層,於是將抽屜整個抽出,將所有的東西都倒在地板上,拆開了夾層裡面藏著幾封信。

  他氣急敗壞,顫抖著手,拿出那幾封信藏的這麼隱秘,一定是什麼野男人的該死的情書

  馬車停在一處別墅門外,距離楓丹白露宮大約有1個小時路程。

  「阿比蓋爾。」克勞德喊住她。

  阿比蓋爾看著他。

  「你」克勞德很頭疼,要怎麼勸她呢國王下午很顯然是偷偷跑去見什麼女人了,所以才沒帶他和路易洛林。但阿比蓋爾現在在做什麼呢要是讓陛下知道,陛下一定會氣得半死,兩個人輕則大吵一架,重則就要大打出手了。

  「你擔心路易會發怒」

  克勞德心情沉重的點點頭。

  「所以他去跟雅典娜幽會,我只能自己忍著」

  好像有哪裡不對,克勞德點點頭,但又搖搖頭。

  「我是擔心他會厭惡你。」

  「那是你不明白路易這樣什麼都有了的男人想要的是什麼。他想睡誰都行,可別人愛的不是他本人,愛的是他的地位是他的王冠,如果他不是國王,他屁也不是就像」就像那個可憐的鐵面人,但當然不能告訴哥哥。「他追求的是刺激,瞞著我偷偷去見雅典娜就是刺激。我如果是一個對他百依百順的女孩,他早就對我失去興趣了。」

  克勞德覺得妹妹在說歪理,但居然還無法反駁。國王是一個很容易點燃熱情的男人,親信們全都知道;可國王同樣容易失去熱情,這也是男人的通病。

  妹妹已經是王室情婦,對國王來說就已經是「我的女人」,他對她便失去了那種「志在必得」的激情。在他這個哥哥看來,妹妹生過孩子,但也還是個剛滿17歲的女孩,她還在正在開放的花期,遠遠沒有到最嬌美的年齡,可居然跟國王之間都有點「老夫老妻」的感覺了。

  阿比蓋爾下車了,他還在想著她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的

  說起來他也只是擔心陛下會不會跟她吵架而已,對她的行為本身沒什麼好在意的。

  僕人驚異的去向男主人彙報,說有一位年輕的爵爺前來拜訪,對方只說了父姓,佩納松伯爵一聽這個姓氏,立即下樓。

  巴伯利翁兄妹都是難得的美人,克勞德高大英俊,阿比蓋爾嬌美動人。

  「夫人。伯爵。」佩納松驚訝極了,不知道為什麼阿比蓋爾會突然到訪。

  「我和哥哥外出回來,路過您這兒,想問問您吃過晚餐了嗎我餓壞了。」

  佩納松馬上叫管家去准備食物。

  「我剛吃過晚餐,您該早一點派人來通知。恐怕廚房沒有什麼很好的食物。」

  什麼外出回來,一聽就是假話。這附近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普羅旺斯夫人在這附近也沒有什麼親友會去拜訪。是不是跟國王吵架了也不怪他會這麼想,宮廷中幾乎人人都知道,年輕的夫人才不會忍氣吞聲。

  國王有了新情婦,這事也幾乎人人都知道。國王每次去睡別的女人,宮廷內外都有大把人興奮的等著看這個新情婦能否取代年輕的夫人,可惜好像還沒有出現能打敗夫人的女人。

  廚子罵罵咧咧,但還是很快准備好了一桌晚餐。佩納松陪著阿比蓋爾和克勞德用晚餐。

  食物還不錯,還有更好一點的美酒。

  阿比蓋爾沒怎麼說話,克勞德也不太說話,搞得佩納松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了。

  直到阿比蓋爾吃飽了,才說「伯爵,聽說您的書房裡有一些難得的孤本,我想看看您有什麼書。」

  佩納松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想看書,孤本什麼的從來沒有這種東西,他也從來沒有跟她說過書房和藏書,所以大概就是一個借口。

  克勞德待在客廳,而阿比蓋爾在別墅裡亂走,佩納松陪著她。

  「您真的想去書房嗎」

  她回頭瞥他一眼,「天哪你問出這句話,我真覺得你蠢極了」

  他微笑「您得更明確的表達您的意思。」他握住她的手,吻她手背。

  「要怎麼明確表達」她隨即抬手輕撫他的臉,「這樣行嗎」

  他按在她手背上,溫柔的吻她手心。「夫人。」

  她笑。

  「阿比蓋爾。」

  「你叫什麼名字」

  「莫裡斯。」

  她輕嘆了一聲。

  他便俯身吻她。先是吻她頭發,接著吻她的額頭鼻尖嘴唇。

  她的嘴唇形狀美好,柔軟香甜,帶著一絲葡萄酒的甜味。

  輕輕托起她,好似沒有重量似的。

  腰肢也纖細得仿佛輕輕一折便會折斷,他萬般憐惜,小心翼翼,唯恐弄疼她。

  「去臥室好嗎」她細細的喘息。

  他暈暈乎乎的抱著她上樓,去了臥室。

  她臉龐飽滿,是美麗的,也是青春的。她眼眸閃亮,反射出燭光,似星光落在她眼眸中。

  星光落在海面上,波濤激蕩。

  他如一葉小舟,隨波蕩漾。

  作者有話要說:

  19世紀之前全球各國都沒有確切的人口統計數字,劍橋歐洲經濟史第6卷 給出的是1800年之後的人口數據,法國1800年約有2690萬人,到1850年約有3650萬人,50年間增加了1000萬人,這是馬鈴薯和玉米普遍種植之後的數字。那麼前推140年,在1660年左右,法國只有1000多萬人也差不多,大概在1000萬2000萬之間吧。麼得數據,瞎估計一個數字。

  本文應該是海女和海王之間看誰能浪得過誰的問題。

  路易作為封建集權國家的男性君主具有權利和地位上的優越性,自己浪沒事,不允許阿比蓋爾有其他男人,是男性本能為了維護所有權和交配權後代血緣的表現,在他的立場來看是絕對正確的。

  阿比蓋爾當然不會是真嬌軟小白兔,她在這個時代盡可能的保持清醒,有所妥協,不會為了「爭奪」路易的愛情跟女人撕逼,實際上惡毒女配是有,但阿比蓋爾到目前為止沒有正面跟女配撕逼過,用不著,沒必要,她的地位能保證用不著自己親自上場也能達成目的,所以可能這方面看上去不夠直接的「爽」,這應該能算另一種「爽」吧。要是寶寶們沒感覺「爽」,一定是我寫的不夠好。

  阿比蓋爾是會偽裝的,她所有目的都是為了保證「將來」,所以上一章她會要求路易不得承認其他私生子的合法性,她要盡量保證自己孩子的地位,這一點我應該是寫明白了的吧。

  路易很可能會有其他私生子,這個時代麼得有效的避孕手段,是科技局限性。他也不太可能在很年輕的時候就放棄一整片海洋,他不走心,阿比蓋爾同樣也不走心,好像就沒什麼問題。,,


第150章

  「你要回楓丹白露宮嗎」他手臂攬住她的肩。

  「要回去。」她要是不回去, 路易不知道會怎麼發飆了。

  他嘆了一聲, 「要我送你回去嗎」

  「你不怕陛下懲罰你嗎」

  「怕,特別怕。我聽說之前有人想要和您結婚, 卻被陛下流放了。」

  「是啊。我的雷尼奧很可憐。」

  他聽的心裡怪不是滋味的, 「可他很幸福, 因為得到了您的愛。」

  阿比蓋爾沒說話, 過了幾分鐘, 她坐起來,「我要走了。」

  佩納松也坐了起來, 從背後抱住她, 「我還能見到您嗎」

  「你明天就離開嗎」

  「不, 會留到下個月。您希望我留下嗎」

  「我要你留下你就要留下,要你走你就要走。」

  他輕笑,「如您所願。」

  拂開她後背上的秀發, 輕輕吻著她的後脖頸脊背肩頭。

  「叫人准備熱水。」

  「好。」他下了床, 開門吩咐僕人備熱水。

  之後他想起什麼,「我應該為您准備一些衣物,請讓您的僕人將您的尺碼給我。」

  她點點頭。

  臨近午夜,普羅旺斯夫人悄悄回到楓丹白露。

  「小心一點, 」克勞德憂心忡忡的叮囑她,「要是陛下衝你發火,你忍耐一下,哭幾分鐘,他就會心軟了。」

  她悶悶不樂, 「為什麼總是要我忍耐他忍耐一下不行嗎」

  克勞德苦笑,「他是國王,他想做什麼都行。」

  「他隨便睡誰都行,但就是不能去睡羅什喬瓦。她說不定會有路易的孩子,她肯定會在我面前耀武揚威,諷刺我留不住路易的心。」

  克勞德心裡很不是滋味。雅典娜上次差點陷害了他,他要是真的被人睡了,到時候婚約肯定會被取消就算不會被取消也一定會被人們嘲笑他居然中了圈套他就失去了奧利芙,也失去了格林家族這麼一個姻親,是至少四重損失。

  而要是雅典娜有了路易的孩子,損失的就會是阿比蓋爾的面子和男孩子們將來的利益,國王是很富有,但給私生子的財產會很有限,畢竟將來國王會有王後會有合法繼承人;他要是將男孩子們本來能得到的財產分給了雅典娜的孩子,男孩子們得到的財產就會減少。阿比蓋爾的利益就是男孩子們的利益,也是他的利益,他們是不可分割的血親,他不允許有人威脅到阿比蓋爾的地位和利益。

  「我會去跟洛林兄弟商量,還會問問洛林伯爵的意見。」洛林伯爵是奧利芙的父親。「總有辦法解決的,但不是靠你跟陛下吵架來解決。」也不可能靠她跟別的男人上床來解決。

  哎呀真是頭疼

  「有什麼事情,立即叫人過去喊我,知道嗎」他輕聲說。

  「知道了。」

  「你要去哪兒自己房間,還是陛下寢宮」

  「自己房間。」

  克勞德將她送到會客廳門口,這才離開。

  「陛下在您的房間。」克萊爾小聲彙報。

  「他什麼時候來的」

  「您走後不久。」

  「一直在這邊」

  「晚餐去王太後那邊吃的,晚餐後又回來了。」

  「他去看過孩子們嗎」

  「去看過了,還帶小少爺們玩了一陣子。」

  「他睡著了嗎」

  「好像睡著了。陛下不讓人進去,說要是您回來了,才准我們喊醒他。」

  搞這麼一幅賢夫的樣子是干什麼

  克萊爾幫她脫下裙子,她進了臥室,見床頭櫃上擺著一只燭杯,裡面放了一根半截蠟燭。

  路易看樣子才醒,眼神還有些迷蒙,「阿比。」

  她掃他一眼,坐在床邊,摘下手上的戒指手鏈,拉開床頭櫃抽屜,隨手放進抽屜裡。

  脫了內衣,剛要換上睡裙,路易掐住她的腰。

  「你去哪裡了」

  「出去走走。」

  「去了什麼地方」

  「不知道。」

  「和誰在一起」

  「克勞德。」

  「你去見誰了」手指用力,狠狠的掐著她的腰。

  「好疼放開」她用力拍他的手。

  「說是不是偷偷去見你的情夫了你說」

  「我沒有情夫,至少沒有你的情婦那麼多。」狗男人這是興師問罪嗎

  「是不是那個泰特斯蘭」他把她按倒在床上,翻身坐在她腿上。

  「你說什麼」這男人如此著急為自己戴綠帽為哪般

  「你還敢狡辯你看我有證據」他從枕頭下面拿出幾封信,扔在她胸口,「瞧這些信寫的多麼露骨真是惡心極了」

  阿比蓋爾大怒「誰讓你翻我的東西了」

  「放屁什麼你的東西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你是我的,你的身體你的心,全都是我的,只屬於我,你懂了嗎」

  「我只屬於我自己。你憑什麼發火就因為我是女人嗎」她惱火的試圖坐起來,於是使勁推他。但他比她體重要重至少30多裡弗爾,她推不開他。

  「對,就憑你是女人,是我的女人」他雙手放在她胸前,捏得她疼得要命,尖叫起來。

  「好疼真的好疼路易,快放手」

  「那個狗膽包天的家伙說,他是不是偷偷跑回來了看來他是想嘗嘗斷頭台是什麼滋味。你晚上是不是去見他了他睡了你,是嗎你這個無恥的女人帶著別的男人的髒東西就敢回來見我」

  「我沒有」她氣得哭了,「你去睡了雅典娜,把我的臉和我的心都放在地上踐踏,我能怎麼辦呢我不能把你怎麼樣,也不能把她怎麼樣,我是世界上最可憐最卑微的女人。你一點都不愛我,一點也不在意別人全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他們都說我是鄉下女孩,不配得到國王的寵愛。」

  她哭得梨花帶雨,「路易,路易,你要是不再愛我了,我就帶著孩子們搬去凡爾賽住,遠遠的離開你,這樣行嗎」

  「放屁我看你是故意說的這麼可憐,就是想躲去凡爾賽,然後偷偷去見那個該死的洛林我說的對嗎」

  猜對了,大概就是這樣,但當然她肯定不會承認。

  「你現在就開始厭惡我了,我現在不走,等著你將來趕我走嗎你是我的孩子的父親,我不能」

  路易忽然勃然大怒「你這個賤女人你還敢提孩子你說,他們的父親到底是誰」

  哎呀這個難題她也沒有答案啊

  只能給個標准答案,「你說什麼混賬話當然都是你的孩子。」

  路易冷笑,「別以為我是真的笨蛋我不得不承認她們,是因為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孩子必定是我的孩子,但我心裡知道他們不是說,是不是泰特斯蘭的孩子」

  「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再說你也不會相信。」她抽泣著,「你放開我,我現在就帶著孩子們離開好了,你明天就能讓雅典娜住進來。」

  他冷笑,「你不說清楚就哪兒都別想去」

  他很快脫了睡衣,緊緊壓在她身上,「你是我的女人,現在是將來是一直都是,除非你死了。你別想離開我,也別想離開王宮,我走到哪兒你都要跟著我。我知道他們都是泰特斯蘭的孩子,為了你,我可以忍受,而那個該死家伙這輩子都聽不到孩子們喊他父親。他們姓波旁,永遠都會姓波旁。」

  他拂開她臉上的發絲,冷酷的說「我已經派人去找那個混蛋了,等我的人抓到他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他,如果我殺了他,你會一輩子都恨我,還會一輩子都記住他。他不會死,但再也不能做一個男人。如果他再也不能跟你上床,你還會要他嗎」

  可憐的雷尼奧

  阿比蓋爾深深為他擔憂。

  路易很賣力,唯恐她「不滿意」,結果就是兩個人非常愉快的又大戰三百個回合。

  還不忘問她「你什麼時候才能再懷孕這個月下個月」

  狗男人如此在意自己「有沒有種」。

  「我不想太快懷孕,我還沒恢復好。」

  「我不管,我要每天都干你,直到你懷孕。」

  狗男人就知道這點破事還能不能有點出息

  「那你不許再去找雅典娜了。你要是再睡她,哪怕只有一次,我就立即帶著孩子們去凡爾賽,然後對外宣布男孩們都是泰特斯蘭伯爵的孩子。」

  太狠了

  「你可真狠心啊我被人嘲笑難道會是什麼好事嗎你可真是個傻瓜」

  「明天你要不對,是我要帶著你出去玩,讓那些無聊的人看看到底誰才是你最愛的女人。」

  「傻瓜我只愛你一個人,」吻她的唇,又輕咬她的唇。「別的女人都沒勁極了」

  這個拔吊無情的狗男人

  「說你有沒有對別人也這麼說我沒勁」她警覺的問。

  路易好一會兒沒說話。

  阿比蓋爾心裡的小火苗蹭蹭的就起來了。「你看你一定在雅典娜面前罵過我。」

  他忙說「沒有,絕對沒有。我是在想,她倒是在我面前罵過你。」

  她驚呆了「什麼什麼」

  好大的狗膽

  那個女人真是很討厭無比討厭

  作者有話要說:

  雷尼奧關我嘛事,,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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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她怒瞪他, 「她敢在你面前罵我, 你沒有狠狠揍她嗎」

  「我讓她閉嘴。」他討好的說「女人嘛,就是那樣,整天不是罵這個就是罵那個, 沒勁極了。你別生氣,我已經罵過她了, 她真的跟你沒法比。」

  她哼了一聲。雅典娜的心思她其實很能理解, 就是恃寵生嬌嘛, 以為男人睡了她幾次就表示愛她, 趁機說說情敵的壞話,撒撒嬌什麼的。她的錯誤在於沒有認清路易的本性,路易根本不可能聽信別人的話,從而厭棄阿比蓋爾, 那不是在說他眼光不好嗎

  狗男人總是認為自己最優秀,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眼光不好。

  路易睡著了。

  阿比蓋爾也睡著了,到了半夜,醒了。

  想著實際上她有點悲哀,本身這就不是一段對等的關系,路易是國王,他不懂也不可能去跟女人談「平等」,哪怕對他的妻子也不可能「平等」。對國王來說,沒人能跟他「平等」,所以注定她得不到她想要的「尊重」和「平等」。

  這個難題是無解的。

  可憐嗎或許。但在絕大多數人看來,她已經非常幸運啦。

  她不能提高自己的地位, 因為即使王後實際上跟國王也做不到平等。那麼,解決問題的方法還有一個,就是降低路易的地位但如果路易不是國王,她又怎麼可能繼續留在他身邊

  所以這個問題就不成為等式,是一個解決方法,但不是一個好的解決方法。

  理想狀態當然還是之前她想過的那樣,幾年之後退休,讓出王室情婦的位置,然後成為有錢有城堡的「寡婦」,過著快樂生活。路易會有新的情婦,到時候不會惦記她。這就是目前這個時代最好的生活預期了。

  為此她還得忍耐幾年。做個5年計劃吧,路易這種男人,能對一個女人保有5年的興趣已經算是長久。想成為王室情婦很難,但不想繼續成為王室情婦可就太容易了。

  路易還算遵守了自己的承諾,一連幾天都沒有再去找雅典娜。雅典娜苦盼不到國王,只好托人給路易送信。

  這封信不出意外的到了阿比蓋爾手裡。

  信寫的很溫婉,訴說了思念之情,文筆很好,可做情書範本。

  她在信中凄楚的問是不是夫人不讓他來見她,夫人肯定是妒忌她得到了陛下的寵愛,夫人就是個妒忌心很重的惡毒女人,還是個淫蕩的女人,陛下值得一份更好的愛情,她是如此專注又熱烈的愛著陛下,可要比夫人好上100倍

  信寫的其實很不錯,也很技巧的沒有直接寫阿比蓋爾的名字或爵位。

  「瞧啊,我是個配不上你的壞女人,她才是你的真愛。」阿比蓋爾嘲諷的說。

  「沒勁」路易撇嘴,「她怎麼跟其他女人一樣啊」

  他不滿的嘟囔。

  所以這個男人現在又覺得雅典娜太「普通」了。

  「可能因為她愛你。」

  「愛我的女人太多了,」他冷酷無情的說「她不見得比其他人更好。」

  「你要是用她來跟我比,那我就要揍你了。」

  「說什麼呢你看我都不瞞著你,收到信就趕緊拿來給你看。你呢」他耿耿於懷那幾封該死的情書,這還只是在楓丹白露收到的信,盧浮宮她肯定還藏了更多的信。

  「我怎麼了」裝聽不懂。

  「你收到別人的信也應該拿給我看。」

  她忙把那封信塞回他手裡,「我不看了,以後我也不想看到。」

  他冷不防被這招打敗,超委屈的,「你怎麼這樣啊」

  「我怎麼了」

  「你總是要想辦法氣我。」他抱起手臂,氣鼓鼓的,「我對你不好嗎」

  她搖搖頭,「不好。」

  他怒了,「哪裡不好你倒是說說看。」

  「哪裡都不好。」

  「你還在為那個女人生氣」

  「對。我本來想讓她進宮做我的侍從女伴,我會讓人給她找一大堆事,讓她只能待在房間裡。她不是說她是個賢惠又溫柔的女人嗎她還很會做縫紉的活,想要她從早忙到晚太簡單了,維羅妮卡會撕開幾條我不穿的裙子,讓她老老實實的每天做10個小時縫紉的活。我倒是看看她還有沒有時間去跟你幽會。」

  路易瞪大眼睛,一下子就笑得不行,用力點頭,「我看這倒是你能干得出來的事情」

  侍女當然不是縫紉女僕,但如果女主人要求,雅典娜沒法拒絕。

  「我不想見到她,也不想聽到她的名字。這樣好了,你為她挑一個丈夫,把她嫁到很遠的外省去。你你召見維沃納伯爵,就說要是雅典娜結婚了,你就允許他回到王宮。你放心,維沃納伯爵一定會為了你的寵信放棄妹妹,他肯定會答應。倒是我擔心你會舍不得她。」

  路易面露猶豫,但馬上就說「好,我會讓人挑選幾個人選。」他心裡想著這女人還真是沒說錯,維克多一定會為了自己的利益放棄妹妹的利益。

  「她要是請求見你,你不能心軟,你要想著我。」

  他想了一下,同意了,「我不會再見她,但你也得答應我,不會再見泰特斯蘭。」

  「他都被你流放出法蘭西了,我上哪裡去見他」

  路易這下可算是相當得意的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是嗎你這個滿口謊言的女人,他已經回了巴黎,可能還來了楓丹白露。我的人已經知道他藏在哪裡,晚上就能抓到他。」

  阿比蓋爾心裡大驚,但表面鎮定,「他在楓丹白露」

  「你偽裝的不夠好,」他搖搖頭,「你肯定在巴黎見過他。我倒是有點同情他了,也很佩服他,換做是我的話,我不會如此冒險。」

  阿比蓋爾鎮靜的看著他。

  「你只能愛我,所以,他這輩子休想得到你。」

  她焦急萬分,但又不能讓克萊爾去找雷尼奧。眾所周知,電影裡一般都是用這一招抓到目標的。

  她只能按捺住焦急,焦躁等待。

  路易的行動倒是很迅速,上午叫邦當挑了幾個外省的適齡未婚貴族,中午便召見維沃納伯爵維克多德羅什喬瓦,要他從這幾個人選裡挑一個他看得順眼的做雅典娜的丈夫,月底訂婚,年底就要舉行婚禮。

  結果,這件事情有了一個阿比蓋爾意想不到的結果維克多居然挑選了德佩納松伯爵。

  佩納松的年齡合適,又是外省人,地位雖然比羅什喬瓦侯爵低,但貢迪家族也是一個相當古老的貴族家族,迎娶侯爵之女也能算得上門當戶對了。

  下午,路易召見佩納松伯爵,宣布了這個好消息。

  佩納松立即拒絕了,「陛下,我相信羅什喬瓦小姐會是一位合適的妻子,但我現在並沒有結婚的打算。」他原本以為是因為阿比蓋爾的事情暴露了,一路都在擔心要是阿比蓋爾被國王懲罰了該怎麼辦。

  路易卻不打算改變決定,「維克多認為你很合適,你盡快回去做訂婚准備吧。」

  「陛下我很感謝您考慮到我的婚事,但婚姻是兩個家族的結合,而不是事先什麼都沒有了解就匆忙定下婚約。我和維沃納伯爵只見過幾次面,根本談不上了解。您或許應該讓維沃納伯爵跟我談談。」

  這個要求很合理,路易同意了,「你說的對。晚上會有一個小型的宴會,你和維克多都會參加。」

  他揮了揮手,示意佩納松可以退下了。

  阿比蓋爾絕對有理由懷疑路易這個狗男人是想把所有可疑的情敵都消滅掉。她的解決辦法居然成了砸到自己腳背的那塊石頭,真是要把她氣死了。

  他看不順眼佩納松,但又沒有抓到佩納松的什麼錯處,就把他扔給雅典娜那個女人想都別想。

  「我討厭羅什喬瓦,你不能答應婚約。」

  佩納松點點頭,「我知道了。」

  阿比蓋爾沒有解釋,佩納松也沒有問。

  話題很快換了,佩納松每次來都會送她小動物,真是奇怪又順理成章。今天沒有送什麼異國動物,只是送了一對很活潑的松鼠。阿比蓋爾到楓丹白露來,也把她的鳥兒帶來了,專門有一個極大的房間給她擺放鳥籠,需要一個專門的僕人照料。

  阿比蓋爾便說到昨天不知道是誰的貓跑脫了,跑到鳥房裡,僕人一個不留神,那只該死的貓便抓死了兩只百靈,翻倒幾只鳥籠,拖走了一只大鸚鵡。

  「我已經叫人去抓貓了,該死查到貓主人後,一定要狠狠罰她一筆,要她賠償我的損失。」

  佩納松暗笑,「這沒什麼,我再送您幾只鸚鵡,剛好有一條船要回來。」

  「是到勒阿弗爾港嗎」

  「對。」

  「我還沒有去過勒阿弗爾呢。」

  「碼頭很亂,您要不是乘船的話,不用見識。」

  「我聽阿德裡安說,碼頭可亂了,會有很多偷錢包的小偷,還有扛貨物的工人船員商人,和妓女。」她想著碼頭肯定很亂了。

  「對,那兒又髒又亂,您要是去的話,准會被嚇一跳。」

  「你不覺得我不適合去碼頭嗎如果我不是乘船去國外的話。」

  「您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這個世界上沒有您不能去的地方。但請允許我守護您的安全。」

  可真是會說話。

  「我也許會去國外。」

  「大概什麼時候」

  「幾年後吧。」她隨口說。

  晚上的小型宴會叫了一些雜耍藝人來表演,沒什麼好看的。

  佩納松伯爵和維沃納伯爵坐在一起,看起來聊的挺熱絡。

  克勞德一直憂心不已,擔心國王發現阿比蓋爾那天是跑去見佩納松了,結果一直到宴會結束也沒有出什麼事。他稍稍放心一點,想著妹妹大概又忽悠好了國王。

  宴會其實時間很短,前後也就1個小時。邦當過來在國王耳邊說了一句話,路易匆匆吃完口中食物,站了起來。

  客人們也立即站了起來。

  「夫人。」路易喊了阿比蓋爾一下。

  她詫異的看他,只好站了起來。

  「先生們。」他對客人們點頭示意了一下,立即帶著阿比蓋爾走出餐廳。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阿比蓋爾問。

  「大概對你來說,是出事了吧。」他瞥她一眼,眼神居然有點興奮

  這人怎麼一回事啊

  邦當在前面帶路,領著路易和阿比蓋爾去了主殿旁邊的側翼,侍衛們住的翼樓,進了一個房間。

  雷尼奧德洛林雙手被捆在身前,站在房間中間。見她進來,對她微微笑了一下。

  她先是蹙眉,想著國王的人果然還是很給力的,說抓到人就抓到人了。雷尼奧的底她一直不太清楚,只感覺他能耐很大,來去自如,在盧浮宮裡有自己的人手,在楓丹白露宮沒准也有,不然怎麼能平安待到現在。

  但是吧,一個人走來走去,總會留下一點痕跡,國王想要抓他,只要下面的人不糊弄事,大概率他也是會被抓到的。

  唉

  這就是資源和力量的不對等,這種不對等造成了她現在的困境。

  路易很是得意的瞥了雷尼奧一眼,又看著阿比蓋爾,「我說過,我肯定能抓到他。」

  雷尼奧臉上有一塊青紫,想來是挨了揍的,他英俊的臉龐帶著傷,卻更增添了一種特別的危險的氣質。

  「你現在要怎麼樣呢」她皺眉。

  「我告訴過你,他如果不是男人了,你根本一眼都不會看他。」

  這下子雷尼奧不能淡定了,驚詫萬分的看著路易。

  「啊,你難道還真的會割了他嗎」

  「是啊,我還會讓你親眼看著。」

  「你真無聊。那你殺了他吧。」

  雷尼奧又嚇了一跳,不可置信的看著阿比蓋爾。

  「啊哈」路易拍了一下手掌,「這也果然會是你能說出來的話。說真的,你要是哭著求我別傷害他,我沒准真的會讓人砍了他的腦袋。邦當,拿一條藤鞭給我。」

  「你要干什麼」

  「干什麼你問的真奇怪,當然是狠狠的抽他鞭子了。我聽說他們行刑用的鞭子上面有倒刺,打在人身上會特別疼。」

  「你好殘忍。」

  「我跟你說過的,不會殺了他,但他一定要知道什麼事情他絕對不能做。如果他的腦子記不住,就讓他的身體來記住。」

  站在他的立場他一點錯都沒有。他是君主,是貴族們的領主,他是不能隨便殺了貴族,但如果想要在肉體上懲罰他們,一點問題也沒有。

  阿比蓋爾想了一會兒,不讓路易發泄出怒氣也不現實,發泄在別人身上總比對著她發泄好多了。

  「雷尼奧,路易想要懲罰你,你避免不了。」

  他沉穩的點點頭,「我知道。我不想死,夫人,只要不死,我可以承受任何懲罰。」

  「也包括被割掉什麼身體部位嗎」

  「那可能不行,我還沒有結婚,沒有繼承人。」

  路易瞪了阿比蓋爾一眼,上前狠狠踢了雷尼奧兩腿中間。

  阿比蓋爾還沒有反應過來,雷尼奧已經疼得躺在地板上了。

  「路易」她驚呼。

  路易沒說話,接過邦當拿來的藤鞭,使勁抽打在雷尼奧身上。

  他的體力不錯,臂力也很好,用力抽了十幾鞭。

  阿比蓋爾估摸著他也該消氣了,示意邦當上前。

  邦當很懂看眼色,「陛下,您當心用力過猛,傷到自己。」

  路易微微氣喘,扔下鞭子,「你來打,直到我說停下,你才能停下。」

  邦當一臉為難,撿起藤鞭,又抽了十幾下。不過他的力氣沒有路易大,看著高高舉起,但力道差遠了。

  雷尼奧側躺在地板上,護住腦袋和臉,一聲不吭,也強忍著沒有發出呻吟聲。

  「邦當,停下。」阿比蓋爾喊了一聲。

  「不許停下」路易大喊。

  「路易」

  「你心疼了嗎你要是心疼了,就再換人抽他。」路易冷冷的說。

  「你消氣了嗎」她淡淡的問。

  「你心疼了嗎」他也冷冷的問。

  「我是心疼他,你要是想他今天就死,那不如干脆殺了他好了。」

  路易怒道「邦當,拿劍來」

  「不許拿」

  邦當已經停下,為難的看著他的主人。

  「你要是不生氣了,我們就離開這兒吧。」

  路易猶豫了一下,說「我會把他關進巴士底獄,你不許去看他。你要是敢偷偷去看他,我就讓人吊死他。」

  「好,隨便你把他關在哪裡,我不去看他。來吧,我們走吧,你像個孩子一樣,別人不聽你的話你就想打他,你就沒想過我不想看到這一切嗎」

  「是嗎那你對我發誓,從來沒有愛過他。」

  「我干嘛要發誓你叫我發誓我就發誓嗎」

  「你要是不發誓,我現在就殺了他。」

  「那你殺了他吧。」

  「阿比蓋爾」

  「怎麼了我不聽你的話,你是不是也想抽我一頓鞭子」她握住他的手,「瞧你,你無聊的要命。你打他一頓,到底是想讓我心疼他,還是想讓我討厭他你真是個笨蛋。」

  「我是想讓你記住,我對你沒辦法,但我可以懲罰你的情人。還有那個佩納松,他必須娶羅什喬瓦。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愛你愛得要命」

  阿比蓋爾拉著他走出了房間,兩個人的說話聲越來越遠。

  雷尼奧躺在地板上,身上的鞭傷很痛,心裡則不知道是好笑還是心痛。

  阿比蓋爾確實不能真的為了他而向路易求情,她越求情,路易就會更加憤怒,說不定真的會當場殺了他。

  她越對他表現的無所謂,路易就會越快放過他。

  道理他都懂,但還是心酸又心痛。

  邦當也走了。

  房間裡沒有別人,也沒人進來,直到差不多過了有半小時,克萊爾進來了。

  「夫人叫我來查看您的傷勢。」克萊爾一板一眼的說。

  她扶他坐在地板上,小心的脫了他的衣服他全身都是鞭傷,但好在是隔著衣服打的,鞭痕也就是發紅腫起,有些鞭痕破了皮,實際上不算很嚴重。

  「夫人怎麼樣了」

  「她很好,沒什麼事。」

  「陛下呢」

  「陛下和夫人在臥室。」

  他心如刀絞。

  「陛下說要把您送去巴士底獄,您今晚就會被送走。您有話要我帶給夫人嗎」

  雷尼奧心亂如麻,想了好半天,才說「告訴夫人,別去看望我。請她好好保重自己,照顧好男孩子們。告訴她,我不會責怪她。」

  「夫人說她盡力了。」

  她盡力個屁啊也就是沒讓他當場被國王殺了。

  他悻悻。

  「對我說說那個佩納松伯爵。」

  「伯爵經常送小動物給夫人,這您已經知道了。夫人前幾天出去了好幾個小時,快到半夜才回來。她是去見您了嗎」

  「不是。」他聲音低沉,「但我可以原諒她,她不管做什麼我都能原諒她。」

  克萊爾為他的鞭傷擦了藥,又幫他穿好衣服,「我的主人,您太可憐了。」

  「你別在夫人面前說我可憐。」

  克萊爾發愣,「為什麼不能說。」

  「夫人不喜歡弱者。」

  克萊爾艱難理解,「那我要怎麼向夫人彙報」

  「就說我很好,我仍然愛她,等著我們能在一起的那一天。告訴她,她必須想辦法改變現在的處境,這種生活方式她不能繼續忍受下去了。」

  「什麼意思」

  「你記住我的原話,就這麼告訴她,她會懂的。」

  克萊爾復述了一遍,又問「夫人說,要是陛下逼你娶羅什喬瓦小姐才肯饒恕你,你會怎麼辦」

  雷尼奧皺眉,「去告訴夫人,我會娶羅什喬瓦,幾個月後她就會死去。」

  得到回答的阿比蓋爾想著這果然也是雷尼奧能做出來的事情。洛林兄弟怕他怕得不行,要想想大洛林從小就在國王身邊,是國王最信任的人之一,肯定除了王室家族和自己親爹之外誰都不放在眼裡;洛林騎士又是一個非常驕傲的男孩,能讓這麼驕傲放縱的兄弟都害怕的人,一定手腕強硬狠毒。

  雷尼奧甚至都不用自己動手,雅典娜很可能會在生孩子的時候就死去,合理得讓羅什喬瓦家的人根本找不出問題。

  佩納松相對來說善良得多,只知道要拒絕,想不出這種永絕後患的主意。

  作者有話要說:

  雷尼奧要去巴士底獄跟大菲作伴惹不是。

  雷尼奧從來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其實佩納松也不是。真要說天真善良,阿德裡安才是最純真的一個。,,


第152章

  「他傷的重嗎」

  「還行, 不算重, 但全身都是鞭痕。夫人」克萊爾抽泣著,「主人從來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

  「克萊爾,你的主人是個大膽的家伙, 他以前肯定受過比這個更重的傷。好了,別說他了。」她從浴缸裡起來, 克萊爾給她穿上睡裙, 將她的頭發拉出來。

  「夫人, 您真的不會去看望主人嗎」克萊爾小聲問。

  「我不能去。叫呂西安明天上午來見我, 我有事情吩咐他。」

  「是,夫人。」

  「別擔心,我不會讓他有事的,他只要在巴士底獄堅持幾個月就好, 我會想辦法讓他離開那兒。」

  克萊爾相信夫人一定能做到,因而充滿希望。

  終於解決掉一個膽大妄為的情敵,路易神清氣爽。

  「今天我帶你出去走走,好嗎」

  「去哪裡」

  「隨便走走。你的騎術學的怎麼樣了」

  「不怎麼好。你不能跑太快,你要是再把我扔下,自己帶著人跑走了,我准要生氣。」

  他笑,「絕不扔下你,我的愛人。」

  「我想穿男裝,裙子太麻煩了。」

  「你有男裝嗎」

  「沒有。我能穿你的衣服嗎」

  「當然可以。」他摸了摸她頭發。他很在意她是否會為了那個狗膽包天的男人傷感,他在心中發誓, 要是她敢為他求情,哪怕只說一個字,他都會立即命令人殺了那個該死的男人。

  她表現的很淡然,他這才算是放心,也很是得意,覺得她肯定更愛他一點,她就是為了惹他生氣才去找別的男人。

  他還沒弄明白為什麼她要惹他生氣。

  兩個人在一起吃了一頓愉快的早餐,吃過早餐,又一起去看望了孩子們。男孩們剛滿兩個月,長得很結實,也長得很快,一點也看不出是早產兒。

  之後騎馬出去,帶阿比蓋爾沿著附近的塞納河往下游跑了有一個小時,在河岸邊的草坪上消磨了好一會兒。

  侍從們帶了成籃的面包水果,冰桶裡的紅酒幾塊地毯,在國王身邊布置了惡一個松散的保護圈。

  穿著不合身的男裝,阿比蓋爾總在拽著別別扭扭的半截褲,和配套的緊身長襪。

  「你們男人為什麼可以穿著這麼別扭的褲子」

  「怎麼了不習慣吧你要是肯乖乖的用側騎馬鞍就不用換衣服了。不然的話,」路易笑著說「沒准會有人以為我是和男人在一起。」

  「是嗎有這麼長頭發的男人嗎」她拉起發辮。金色的長發編成發辮垂在胸前。

  「沒有。」手指輕輕抬起她下巴,吻在她唇上。

  「路易,你想過以後親政了會是什麼情形嗎」

  「什麼意思」

  「到時候你會很忙,我們可能就沒有時間這樣出來玩了。」

  路易沒有回答,只是用手指繞著她的發梢。

  「主教還沒有教你怎麼處理政務嗎」

  「我用不著他教。」他厭惡的蹙眉,「他掌權那麼多年,早就該把政權交出來。」

  「只能等著他老死嗎他多大了」

  「57歲。」

  「還沒到60歲沒准還能再活10年。」

  路易心情復雜,「沒准。」

  他已經揭開過「權力」的面紗,知道權力意味著什麼,但精力旺盛的首相幾乎沒有給他接觸權力的機會,這使得年輕的國王內心相當憤懣。

  「但他也沒准過幾年就會死了,你要隨時做好成為真正的國王的准備。」他會成為一個好國王嗎他的性格確實適合成為國王,但真的會成為「路易十四」要是按照電影劇情,最後成為國王的可是菲利普呢。

  她想到了在巴士底獄的菲利普,以及剛去巴士底獄的雷尼奧。

  雷尼奧知道菲利普,也知道國王的雙胞胎弟弟正待在巴士底獄,他很可能會去勾搭上菲利普。按照雷尼奧的性格,不搞事是不可能的。路易的劣勢是他不知道雷尼奧實際知道了不少王室秘辛,但優勢在於他是國王,有大量資源和人手。

  又想到達達尼昂「奉命」追捕阿拉密斯與阿多斯,不知道現在任務進行的怎麼樣了。他應該不會跟老友們變成貓和老鼠,但總是要回來向國王彙報任務進展的。

  再一想想,路易這個國王做的也是怪不容易的。但權力如此誘人,他享有權力,也就應該接受由此產生的諸多「煩惱」。

  克勞德在一旁仔細留意妹妹與國王。

  國王的性子其實一點都不好,典型的順毛狗,不允許別人反駁他,只能順著他,偏偏妹妹總喜歡跟他對著來。哥哥總是提心吊膽,擔心不知道哪一天妹妹徹底惹火了國王,可她每次居然都能哄好國王。

  也許這就是他倆的相處方式吧,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他和羅莎琳娜說到阿比蓋爾的性子不知道怎麼養成的,說到她和國王之間的相處方式真是刺激,害他整天擔心。羅莎琳娜反而安慰她,沒准國王就吃這一套。

  「在看什麼」路易洛林問。

  「陛下」

  「陛下怎麼了跟夫人不是很好嗎」

  「好的有點過了頭,我總擔心他們下一秒就會又吵起來。」

  「哎呀虧你還是夫人的哥哥要我看,夫人早就弄明白我們的國王是什麼性子,你看國王每次因為夫人發怒,懲罰這個人懲罰那個人,實際上,他從來沒有真正懲罰過夫人,對吧」

  克勞德不得不承認「對。」

  「如果這都不算愛情,那我可就真不知道什麼才能算愛情了。」

  愛情嗎他想,國王的愛情可真是個稀罕玩意呢。

  妹妹也愛著國王嗎

  他可不敢說。

  他只知道,妹妹背叛起國王來可是毫不猶豫呢。

  克勞德瞥到一旁郁郁寡歡的西班牙少年,不禁詫異的問「他怎麼會跟來」

  「陛下親自點名要他跟著。我想,大概是讓這個可憐的孩子親眼看看夫人和陛下在一起的情形吧。」

  其實他倆年齡相近,大洛林還比阿德裡安小幾天呢。阿德裡安1641年12月1日出生,大洛林1641年12月7日出生。

  「他怎麼」克勞德不解,「我以為他厭惡阿比蓋爾。」

  大洛林失笑,「我可能是不太懂陛下到底怎麼想的,但蘭斯伯爵要是不喜歡夫人,他為什麼會一直給夫人寫信還一心想要讓夫人成為天使一般的完美女人你沒事會去關注一個你不喜歡的女人嗎」

  沒想到大洛林年紀小小,卻很懂戀愛心理學呢。

  克勞德檢討了一下為什麼他從來沒有注意過阿德裡安,可能是阿德裡安太年輕了,他就沒把他的愛慕當一回事。大洛林說的沒錯,不喜歡為什麼要關心你是不是一個賢良淑德的女人他吃飽了沒事做嗎

  阿比蓋爾之前提過,阿德裡安這種心理是「救贖者心理」,是把自己放在「救贖者」的地位,屬於腦子有病的表現。他就以為妹妹也討厭他。

  現在,從路易的處理方式來看,阿比蓋爾肯定對阿德裡安表現出了興趣,所以國王才會要這個可憐的少年跟著出來,好讓他知難而退。

  下午回了楓丹白露,阿比蓋爾累了,吃過午餐睡午覺,一覺睡到5點多才起來。

  起來便去看望孩子們。

  她不用親自帶孩子,也不放在自己身邊,孩子們對她並不親近,最親近的當然是奶媽和保姆。剛兩個月的嬰兒其實什麼都不懂,但會本能的記住最熟悉的味道,對親媽十分陌生。

  這麼點大的孩子也沒什麼好玩的,光是看著保姆忙來忙去就把她嚇壞了,想著這要是自己帶孩子,那多可怕

  照顧一個孩子的辛苦是一般人無法想像的,嬰幼兒24小時都需要成年人的照顧,吃喝拉撒睡,樣樣都不簡單。好在王宮不缺人手,她只需要每天來看望幾次就好了。

  貴族女性不自己帶孩子,都是奶媽和保姆照顧,她要是當初和雷尼奧結婚了,也是這麼養育孩子,不用自己親手照料。

  但王宮不適合養育孩子,等孩子們再大幾個月,會送出去撫養。王室在巴黎近郊還有一座宮殿,叫聖日耳曼宮,路易和菲利普都出生在聖日耳曼宮,路易說凡爾賽太遠,她自己的莊園又太小,而且不是王室宮殿,他已經讓人去修葺聖日耳曼宮,准備冬天過去住上幾個也,住到明年春天再回盧浮宮,然後孩子們留在聖日耳曼宮,他們可以一個月過去看望幾次孩子們。

  路易的意思是她到時候就應該再次懷孕了,忙活幾個月,種子也該發芽啦。

  這男人其實還是相當介意雙胞胎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不過他對孩子們也沒什麼不好的,這麼小的孩子,只是一天看個兩三次,也培養不出來多麼深厚的父子感情。王室成員親情實際上都比較單薄,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不自己養育孩子。

  令人意外的是,阿德裡安居然也過來看望男孩們。

  他還是個大男孩,還沒到18歲,年輕的臉龐,充滿朝氣的臉龐。他很溫柔,小心的抱起其中一個孩子。

  「您會不會抱孩子」她總覺得他的動作生疏又不標准。

  「應該跟您差不多。」他有點嘲笑她的意思。

  「怎麼難道你們西班牙貴族女性會自己帶孩子嗎」

  阿德裡安搖搖頭,「但她們不會把孩子送出家門,讓別人養育。」

  「維拉爾夫人是我的姐姐,不是別人。」

  「維拉爾夫人是個好母親,而夫人,您算不上好母親。」

  「您不會又要長篇大論指責我不是個好母親吧」

  阿德裡安皺著眉,搖搖頭,「您好像是在說我是個瘋子,胡亂指責他人。這也許是你們法蘭西人的習慣,我不能隨便亂說。」

  阿比蓋爾示意保姆抱走孩子,「我不知道您居然會喜歡孩子。」

  他將孩子遞給保姆,笑了起來,「我的小妹妹今年才4歲,是個非常可愛的女孩,您見了也會喜歡的。」

  「我的孩子們也很可愛,你喜歡他們嗎」

  他嚴肅的思考了一下,「喜歡,但可能因為他們是您的孩子。夫人,您很美麗,將來兩位小少爺也一定會長成可愛的男孩。」

  「那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現在可說不好。」她走出育兒室,「您上次說的事情,現在考慮清楚了嗎」

  阿德裡安跟在她身後,若有所思,「還沒有。我的困惑在於,我的信仰和我的家庭需求是衝突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的內心仍然向往上帝,但我又沒法真正拋開我的家庭。」

  「在您父親沒有第二個男性繼承人之前,您始終無法真正離開家庭,對吧」

  「對。」

  「但您的父親很可能不會再有男性繼承人,就是再生一個男孩,他還有可能體弱多病,或是早夭,這是沒法確定的事情。」

  「是的。」

  「所以你感到你必須要為家庭負責,要成為一個優秀的繼承人,結婚生子,延續埃爾維拉家族的血脈。」

  他苦笑,「對,這是我的責任。」

  「不,您沒有這份責任。」

  他驚訝「您這麼這麼說呀」

  「您的父親有兄弟嗎」

  「沒有,父親只有一個妹妹。」

  「您有男性的表親嗎」

  「有,父親有兩個堂兄弟,他們都有兒子。」

  「那麼埃爾維拉家族的血脈不是非您不可,您的表親可以繼續你們家族的血脈,如果您的父親不計較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侄子至少也繼承了四分之一的他的血脈。」說著覺得有必要為他講解一下「基因」。「一個人是這麼來的,用一個專有名詞來解釋,人是由各種細胞組成的,細胞中有一種叫脫氧核糖核酸的成分,這個成分裡編碼了你的遺傳學數據,你出生的時候,帶有你的父親的一半成分,另一半成分屬於你的母親,他們兩個人的遺傳數據組成了一個新的組合,這就是你。

  你父親的堂兄弟和你的父親都帶有他們祖父母的一半成分,但成分的比例並不是幾乎完全相似,所以你和你的表親們大概有四分之一的相似成分。」

  阿德裡安皺眉,「太復雜了,你把我說糊塗了。」

  「總之就是,如果只需要延續家族基因,您的表親跟你的基因有一部分相同,完全可以取代您的作用。您需要考慮的只是你是為了自己想加入教會,還是為了跟您父親賭氣。」

  「跟父親賭氣」阿德裡安驚訝,「你怎麼知道」

  「這是所有人都會有的一個階段,分別在於有人會付諸行動,有人只是在腦子裡想想而已。從行動力來說,您還挺強的。」

  他拿不准她到底是不是在贊揚他。

  「哲學上有3個永恆主題,即我是誰我從哪兒來我要往哪兒去;我是誰是你對自己的定義;我從哪兒來我要往哪兒去實際就是我要做什麼,也就是我要成為什麼人,這兩個問題是跟第一個問題相對應的,你是什麼人,你就做什麼事情。

  上次我和您說過,像路易那樣的人,生下來就是王儲,將來是國王,他很早就明白了我是誰,不會出現您這種困擾。您就糟糕在這一步,您不明白自己是誰。我想,這是因為您母親早逝,您覺得她的死去跟您有直接關系,對嗎」

  「對。母親因為產後出血而去世,我我生下來只有幾天就沒有母親了。」他傷感的說。

  「那麼,為什麼您覺得這件事情跟您有關呢是因為您的出生就是她的死亡,是嗎」

  阿德裡安點點頭。

  「您理解錯誤了。您的父母應該是衷心盼望您的出生的,您母親的死亡是意外,不是必然,您也不是造成這個悲劇的原因,如果真要說原因,應該責怪的也不是您的父親,而是女人的生理特性,只有女人才能生育後代。這個時代醫學不發達,女性生育總是危險的,大概有百分之三十的女性死於生育過程中的各種問題,能平安生下孩子就算是走運的事情了。」她嘆氣,「您不用將這個悲劇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也用不著因此責怪您父親。您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再來看看您是不是還願意成為神甫,而拋棄您的家庭。」

  「成為神甫一直是我的理想。」他低著頭。

  「可成為神甫你就不能結婚了,你還沒有到18歲,你都不算成年。」

  她停下腳步,阿德裡安也隨即停下來,抬頭一看,這兒已經是她的起居室了。起居室裡沒有女僕,只有她。

  「你吻過什麼人嗎」

  「沒沒有。」他有點窘。

  「我聽說很多男孩第一個親吻的女孩會是他們的女僕,或是表姐妹。你沒有什麼可愛的女僕,或是可愛的表姐妹嗎」

  他迅速臉紅了,小聲嘀咕,「夫人,您別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是這樣的。你應該嘗試一下親吻,或者別的,然後再綜合考慮一下,人生的快樂不多,你願意為了上帝和教會,放棄那些快樂嗎」

  他覺得很難理解。快樂到底什麼是快樂呢真的難以理解呢。

  接著,他意識到年輕的夫人就站在他身前極近的地方,將一只白皙的手掌輕輕搭在他肩頭,另一只手的手指輕輕拈著他右耳的耳垂,聲音極低,輕柔的嗓音響在他耳邊,「這樣呢」

  他覺得耳垂和臉龐都火熱起來。

  他是不是應該推開她

  他下意識的去推她,但他忘了,男人的身體跟女人的身體有極大的不同,他手掌觸碰到的地方軟綿綿的。

  她的胸。

  天哪他緊張得幾乎停止呼吸。

  年輕的夫人露出美麗的笑容,很天真,也很甜美。他喜歡這個笑容。

  他喜歡她。

  柔軟得不可思議的唇貼在他的嘴唇上,他慌得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這就是親吻嗎

  原來,一個美好的親吻,嘴唇對嘴唇的親吻,是這種滋味。

  他腦子暈乎乎的,什麼都想不到了。

  想要,還想要。

  他迷迷糊糊的吻著她,好像突然就懂得如何親吻了。

  他昏頭昏腦,而又心花怒放,而又快樂無比。

  啊這就是「快樂」

  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快樂。

  這是什麼樣的一種感受

  他突然想起來那些侍從們說到的男女之間的快樂,他以前總覺得那些家伙說的過分猥瑣,可那是因為他壓根不知道女人的美好。

  親吻。

  天哪

  他激動不已,緊張,慌亂,不知道要怎麼對待她才好。

  「這樣呢」她問。

  他睜開眼睛,看著她紅潤的唇。

  「阿比蓋爾。」他聲音微啞。

  「現在,上帝和我,誰更重要一點」

  邦當拿來了一份新的侍從女伴的名單。

  可憐的安思麗。這個時代的醫生還不知道水痘病毒會終生攜帶,安思麗是可以再進宮繼續當侍女,但為了男孩子們的健康,最好還是換一個健康的女孩。她讓人給安思麗送去1萬裡弗爾,還告訴安思麗的父親,佩納松伯爵不太可能成為他的女婿了,但伯爵會介紹幾個家族裡適齡的表親給安思麗,廣撒網的情況下,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丈夫還是很有可能的。

  她還許諾會給安思麗一筆嫁妝,只要開始談判婚約就派人送去,他可以將這筆錢放進安思麗的嫁妝清單裡。

  安思麗回信說謝謝夫人的好意,可惜她不能再留在夫人身邊,深覺遺憾。

  阿比蓋爾又讓大洛林跑了一趟,送了幾件適合安思麗身份的珠寶給她,還給她寫了一份誠懇的信,要她將值錢的實物都收好,將來結婚後,現金陪嫁她留不下,但這些珠寶首飾之類的實物首飾一定自己收好,女人嘛,沒啥不能沒錢。

  安思麗深感年輕的夫人說的有道理。夫人實際自己有一筆非常可觀的私有財產,國王總以為夫人沒錢,經常送她現金,夫人手頭相當寬裕,所以也很大方。

  有錢就是能過得很快樂啦,安思麗也很明白這個道理。

  總之,這件事情處理的還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十萬個冷知識人類女性流產概率可能高達70,絕大部分都是不知情的流產,被當成大姨媽了。原話是大概只有25的懷孕能得到健康的嬰兒,也就是有高達75的懷孕在知情和不知情的情況下流產或是生下不健康的嬰兒,絕大部分有基因缺陷的胎兒都會跟母體不兼容而流產,其中的原理或許跟高數量的偏向基因有關,簡單點說可能就是j子和卵子互相攜帶的等位基因不兼容。經常會出現一對夫妻結婚幾年也沒孩子,離婚後各自生了孩子,很可能就是因為兩個人的等位基因不兼容問題。

  十萬個冷知識進入農耕時代後,高碳水化合物食譜造成人類身體出現了諸多疾病,比如最典型的糖尿病等等。高碳水化合物食譜干擾血糖功能,所以之前中國人普遍吃不飽的時候糖尿病患者不多,現在生活質量提高,中國人吃的精細且多,於是糖尿病病人激增,還有年輕化的傾向。還引起痤瘡和牙齒退化問題。痤瘡和牙齒退化是由於「傳染性的有機物」引起的。這個「傳染性的有機物」是什麼書裡沒有說。所以痤瘡反復發作的可以改變一下飲食結構,,


第153章

  她確實可以像她對路易說的那樣, 讓雅典娜進宮做侍從女伴,但那又何必呢她的精力不是用在這方面的, 成為侍女對雅典娜是羞辱沒錯, 可也用不著非得放在身邊礙眼礙事。

  她挑選了兩個伯爵之女, 諾瑪15歲, 埃麗薩18歲,長相都屬於清秀可愛的類型。應聘考核項目是玩紙牌,畢竟這是日常消遣必需技能。

  維沃納伯爵與佩納松伯爵的互相了解止步於第一次宴會。據說,維克多惱火佩納松的「不識趣」, 而佩納松則認為羅什喬瓦家的少爺太倨傲。

  佩納松非常堅決的再次拒絕了婚約。

  於是雅典娜的婚事暫時擱置下來。

  阿比蓋爾也沒有逼著路易趕緊解決雅典娜,只要路易不再犯賤,她可以假裝雅典娜不存在。

  佩納松很快離開了楓丹白露, 大概是怕陛下又隨便給他安排婚事。臨走前, 他再次來拜見普羅旺斯夫人。

  「您有時間應該去凡爾賽多住一段時間, 凡爾賽的風景很不錯,一年四季都有值得欣賞的美景, 我想您一定會喜歡。」

  「我會考慮的。」阿比蓋爾想著這大概是什麼暗示吧。

  佩納松果然一副很高興的神情, 「我從小在那兒長大, 您要是不嫌棄的話, 我願意做您的向導。」

  「我想那沒什麼問題。」

  「您喜歡打獵嗎」

  「我的槍法不怎麼樣。」她實事求是的說。狩獵是男人的運動, 極少有人會在意她是否對狩獵感興趣,大概因為狩獵總是會見血,那可不適合溫柔的女士。

  「沒關系,槍法好壞不影響狩獵的樂趣。」

  她淡淡的笑了一下。

  「我期盼著能陪伴您一起狩獵的日子。」

  「我想您會有這個機會的。」她伸出手。

  佩納松輕吻在她的戒指上。

  佩納松走後, 過了兩周,大郡主到了。

  菲利普與洛林騎士也一道來了楓丹白露。

  菲利普去年住的地方現在是羅莎琳娜和男孩子們的住所,他便和大郡主都住在主殿,國王寢宮的附近。

  快有兩個月沒見到孩子們,菲利普每天都要過去跟孩子們待上好一陣子。

  「他們怎麼長的這麼快」他大驚小怪的驚嘆著。

  羅莎琳娜含笑看著他。

  「很快嗎他們還沒到3個月大,還很小。都說孩子生下來100天是最危險的時候,會有很多疾病,必須小心。等到他們過了3歲,那才能算可以稍稍放心一點。」阿比蓋爾很是憂心。

  菲利普忙說「別擔心,我瞧他們非常健康,一定會平安長大。」

  這個時代能健康長大成人的孩子都能算得上「天選之子」了。

  孩子是寶貴的,但又是不那麼重要的。嬰幼兒的高夭折率意味著一位母親必須不停的生育才能保證有足夠的後代存活。很殘酷。

  是人類最直觀的「自然選擇」,基因不夠健康抵抗力不夠強的孩子通常活不下來。

  她是擔心的,畢竟每一位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的母親都希望孩子能活下來。她非常在意孩子們,每周要御醫為孩子們做檢查,對環境衛生和女僕奶媽保姆的個人衛生要求高到常讓人抱怨。

  男孩子們很爭氣,快到3個月大,食量驚人,一人一個奶媽已經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就近在楓丹白露又招聘了一個健康的年輕母親做加餐奶媽,薪水給的非常慷慨。

  食量大通常意味著身體健康,消化功能好;吃飽喝足,24小時有人及時更換尿布,一切需求都得到了滿足,男孩子們很少哭,還已經學會了笑,是兩個可愛寶貝。

  奧地利安娜很喜歡男孩子們,經常要人把他們帶過去小住12天。

  孩子們的小臉五官已經長開了,奧地利安娜最喜歡小路易,一口咬定像路易小時候。

  大郡主則說小路易像菲利普小時候,而小菲利普比較像阿比蓋爾,跟路易或是菲利普都不像。

  羅莎琳娜私下悄悄對阿比蓋爾說,小菲利普不像國王兄弟,會不會像泰特斯蘭伯爵等孩子們長大幾歲,就會更加明顯了。這跟小克勞德的情況還不一樣,小克勞德跟尼古拉斯實際上是兄弟,還是很相像的。

  阿比蓋爾也不知道會是誰的崽啊,只好說,到時候一口咬定像她小時候就完事了,反正也沒有什麼證據說小菲利普的生父到底是誰沒准會像達達尼昂呢。

  菲利普則一直認為兩個孩子都是他的崽,整天美得不行。他的理論是

  「我和王兄是親兄弟,小路易長得像王兄不就是長得像我嗎母親真偏心,什麼都是王兄的,就不能是我的孩子嗎」他不滿的嘀咕。

  「我也覺得都是你的孩子,但王太後陛下要是這麼說,你也別忙著爭辯說不是路易的,知道嗎」

  「我懂啦,你別以為我還是孩子。」他不滿的瞥她一眼,「快告訴我,雷尼奧到底怎麼回事我聽說王兄抓到他了,還把他關進了巴士底獄。可惡他怎麼這樣啊」

  「路易很生氣,狠狠揍了雷尼奧一頓。」阿比蓋爾抱著小菲利普,仔細打量孩子的小臉,想要看出來他到底像誰。

  「他可真是膽大」他十分不滿,「他總歸是愛你比較多一點。」

  「他很愚蠢」阿比蓋爾翻白眼,「他早就該離開巴黎,也別到楓丹白露來。」

  菲利普搖頭,「他的性子肯定不會在意別人。唉我也希望有人能這麼不顧一切的愛著我。」

  這個缺愛症的小孩

  「騎士不夠愛你嗎」

  他嫌棄臉,「他就是個孩子,總跟我吵架,我現在有點討厭他了。」

  哈這倒是呢倆孩子的戀愛,可不就是整天吵架嗎

  「他人呢」

  「不知道,管他呢你不會喜歡上他了吧」他懷疑的看著她。

  「他臭毛病太多,我才不會喜歡他。」

  「是嗎臭毛病更多的蘭斯呢你也不喜歡」

  「不喜歡。」

  菲利普將小路易交給女僕,「我聽說他現在還在給你寫信,王兄怎麼沒有把他趕回西班牙」

  「國王的心胸比你想像的要寬廣得多。」她一本正經的說。

  「哈哈哈哈,你說的好好笑那肯定不是我的王兄」菲利普誇張的捧腹大笑。

  「小聲點嚇到菲利普了。」她也將小菲利普交給女僕,「把孩子們送去給維拉爾夫人。」

  女僕拎著嬰兒提籃離開了。

  菲利普隨即打了一個響指,示意其他女僕也離開。

  維羅妮卡出去後,虛掩上房門。

  「想我了嗎」大男孩一副「你要誠實回答」的神情。

  「想。你在奧爾良過的怎麼樣」

  「就那樣。」他懶洋洋的,歪在沙發上,腦袋靠在她肩頭。「加斯東這個臭老頭把錢都掏空了,我可能將來只能得到封地,拿不到他這麼多年攢的錢。」

  「說起來那也是他應得的財產,他的錢留給女兒們也是應該的。」

  「你真是個傻瓜我得到很多錢,就有錢給你了啊」

  哎呀還真是最簡單動人的情話呢

  「可你總不能逼著他交出錢吧將來也不太可能逼著公爵夫人交出家產。」

  他不情願的說「當然不能逼得太狠,但總歸有辦法,至少她要交出幾百萬。」

  「法蘭西一年的稅款才多少」

  「不清楚,去年國庫大概實收3000萬裡弗爾。」

  「只有3000萬」阿比蓋爾驚呆了太少了吧這可是一個國家啊

  「那是你不知道稅款到底是怎麼收上來的,絕大部分貴族不用繳稅。」

  啊,明白了,她總是忘記這個,這是貴族階層的特權。

  「我現在一年收入50萬左右,一分錢的稅都不用繳。你的年金也不用繳稅。」他解開她後背的紐扣,又解開她緊身胸衣的系帶,「好像大了一點。」

  「要是讓路易看到,你也得挨一頓鞭子。」

  「我聽說王兄當著你的面,抽得他快死了,是真的嗎」

  「差不多。」

  「他真可憐。」

  阿比蓋爾嘆氣雷尼奧這倒霉的家伙

  洛林騎士忽然急匆匆的推門進來,「殿下」

  菲利普一聽門被推開,嚇得連忙從她胸前拿開手。

  阿比蓋爾不滿的皺眉,「誰允許你不經通報就進來的滾出去」

  洛林騎士猶豫了一下,轉身出去,掩上門,一本正經的敲門,「夫人,我能進來嗎」

  「不能。」菲利普高聲說。

  「你去吧,不過,你必須要教導他知道什麼是禮儀了,他有可能去向路易告密。」

  菲利普吃驚,「他會嗎」

  「他如果想獨占你,就會這麼做。路易會懲罰你,你別總以為你是他弟弟他就不能懲罰你。」

  他猶豫了,「他說過要怎麼懲罰我嗎」

  「很簡單,你的聖克魯不是裝修好了嗎他命令你只許待在聖克魯城堡,不許你回到王宮,你要是回了王宮,就會被關在寢宮裡,你能忍受嗎」

  他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大概是想到了去年春天不愉快的被軟禁的經歷。

  「這確實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可惡騎士也確實應該好好受一頓馬鞭了」

  「不管他是否真的愛你,或是你是否真的愛他,你是殿下,你不能被他左右。」

  「那麼你呢」

  她笑盈盈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你如果愛我,就得聽我的話。我肯定跟洛林那個小混蛋不一樣,我可以給你生孩子,他不能。」

  說的好有道理

  「你現在王兄讓你懷孕了嗎」他嚴肅的問。

  「還沒有,沒有那麼快。」

  「王兄警告我,說你沒有再次懷孕的話,我都不能回來。」他愁眉苦臉,「這次還是因為大郡主要來,我才能一起過來。」

  阿比蓋爾忽然想到,「大郡主是來為雷尼奧求情的嗎」

  他點頭,「有一部分這個原因。」

  「他跟大郡主感情還真不錯。」她有點酸溜溜的。雷尼奧和大郡主年齡相近,少年時期就認識,也能算得上青梅竹馬了,雷尼奧的父親要是格林公爵,沒准真的會娶到大郡主。

  其實他倆之間要是有什麼不可描述的親密關系,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畢竟雷尼奧身份地位相貌都不差,近水樓台嘛,她應該理解。

  只是當然還是不那麼高興。

  菲利普忽然扔下一個重磅消息,「是啊,大郡主幾年前大病一場,有1年多沒住在奧爾良,就連公爵府上都有人偷偷在說,大郡主不是生病,而是懷孕了,生了一個男孩,交給別人收養了。」

  臥槽還有這種八卦

  「難道孩子的父親是雷尼奧」她想著要是真事,可能雷尼奧會把孩子抱回家,然後假托是哪個情人生的孩子,養育在身邊。不過也可能大郡主根本沒生過孩子,眾所周知,世界上沒人不喜歡這種男女之間的八卦,大郡主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公開露面,被傳生孩子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不知道,但雷尼奧跟大郡主一直關系很不錯,經常見面。」

  她怒從心頭起這也是個狗男人

  「你走吧,別跟我說那個討厭的家伙了」

  菲利普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但馬上換了一個表情,「別擔心,大郡主肯定能勸王兄放了他。我先去看看騎士到底找我有什麼事情。唉你快點懷孕吧。」

  都是狗男人

  一整個下午,阿比蓋爾都被這件驚天緋聞搞得心神不定。

  只恨現在不能飛奔去巴士底獄親口問問雷尼奧。

  她氣得不行,自己腦補了一出狗血大戲。

  到了晚上,她冷靜下來了,想著菲利普的話不一定是真話。雷尼奧或許會隱瞞這段緋聞,但也可能是又背鍋了,至少大郡主的表現並不像是曾經為他生過孩子的樣子。

  男女之間或許沒有真正的友誼,可是對貴族階層來說,也不是那麼絕對。雷尼奧不怎麼有節操,但從來沒有對她撒過謊,可信度還是很高的。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從來沒有問過,所以他就不覺得有必要告訴她。

  唉真難

  但要是真有這件事,大郡主可能也不怎麼在乎吧,畢竟一個30多歲的女人,有很正常;而沒有有效的避孕手段,懷孕也很正常。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大郡主活得夠灑脫。

  洛林騎士不知道拽著菲利普去哪裡了,到晚上晚餐時間他才出現,陪著王兄阿比蓋爾大郡主一起用了晚餐,然後帶著男孩子們去見了奧地利安娜,享受了半小時天倫之樂,又將孩子們送回育兒室,這才回房睡覺。

  洛林騎士的煩惱到了第二天才公布國王決定讓洛林騎士迎娶雅典娜。

  洛林家族是外國王子,家族裡又有兩位公爵,單看洛林騎士地位不高,但家族背景很好,迎娶侯爵之女也馬馬虎虎算夠資格。

  洛林騎士現年16歲,雅典娜現年18歲半,年齡相差2歲多,洛林騎士年齡偏小,但也沒有什麼大礙。

  大洛林去找國王表示這樁婚事不妥,雅典娜曾經差一點破壞了他們的堂姐奧利芙的婚事,他們兄弟都受不了雅典娜這樣的女孩。

  於是,路易便將丈夫人選改成了大洛林。

  洛林兄弟目瞪口呆。

  路易德洛林現年17歲半,比雅典娜小14個月。

  洛林兄弟再次堅定拒絕。

  維沃納伯爵簡直要吐血了國王這是在搞什麼

  國王總是提出不合適的人選,但人們不會注意到這幾個人選都不合適,而會說羅什喬瓦小姐太過挑剔,矯情,不識相。

  洛林兄弟抱怨國王不知道搞什麼呢。他們倒不是嫌棄雅典娜身份不夠,而是就算娶回來當個擺設也很讓人煩心首先是奧利芙不待見雅典娜,其次阿比蓋爾也不待見雅典娜,他們兄弟一下子就要少了兩個給力親戚。

  而羅什喬瓦家族,維克多不能重新得回陛下親信的地位,也就是宮廷中的邊緣人物了。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大郡主果然是來為雷尼奧求情的。

  據說,求情的效果非常不理想,堂姐弟大吵一架。

  路易氣憤得當場宣布要叫人絞死泰特斯蘭。

  大郡主只好退讓,說要麼讓人將他軟禁在巴黎郊外的別墅裡,畢竟一位貴族沒有犯下謀反的大罪,也不適合長期關押在巴士底獄。時間長了,總有人會知道雷尼奧是因為涉嫌給國王戴綠帽所以才進了監獄,國王的面子不要的嗎

  這一點很好的抓住了男人擔心被戴綠帽的焦慮心理,於是路易簽了一張命令,允許泰特斯蘭伯爵轉移到巴黎郊外的大郡主名下的別墅裡,活動範圍只允許在自己房間內,國王會派人送去腳鐐鎖住他,以確保他無法走出房間。時間不是現在,而是王室返回盧浮宮之前。

  也就是說,雷尼奧必須在巴士底獄待到9月底。

  算一下,現在快到7月底,他頂多在巴士底獄再待2個月。

  還行吧,畢竟他要是一點罪都不受,路易也不可能消氣。

  大郡主將路易簽了字的命令給阿比蓋爾看了,苦笑著說「他不能總惹怒國王,你該勸勸他別總是冒險。」

  阿比蓋爾沒什麼好說的,只好假笑。

  大郡主非常識趣,收回命令文書後,便開始聊孩子了。

  兩個男孩都是她的教子,她也很是大方,送了一大堆玩具給孩子們,根本不管他們還太小,還不到玩玩具的時候。

  還說「我可能不會結婚了,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將來我會給他倆留一點小小的財產。你記得叫他們去我的墓前獻花。」

  她說的很灑脫,阿比蓋爾也就笑著答應了,「你常來看望他們,或者等他們大了幾歲,可以讓殿下帶他們去你那兒小住幾個月。」

  大郡主十分高興,「可算你會說話。」

  又仔細打量兩個孩子,「他們長得其實都不太像陛下或是殿下,像你。王太後陛下說小路易像陛下小時候,其實不太像。」

  這話她不好接茬,只好說「孩子們還小,要等長到3歲之後才能看出來。不過一定是陛下的孩子。」

  大郡主笑了笑,「你要讓孩子們跟你親近一點比較好,維拉爾夫人雖然很好,但不是孩子的親生母親。孩子沒有母親很可憐,見不到母親也很可憐。」

  她這是感傷自己的身世嗎前公爵夫人大郡主的親生母親也是生下她之後沒幾天便過世了。

  一個生母過世的新生兒必定是可憐的,生父又不會親自帶孩子,沒准也是把她送出去交給養母撫養,直到長大了,大概34歲才會回到公爵府。

  「我知道了。」阿比蓋爾表示虛心接受,「我想讓孩子們就住在巴黎的別墅裡,但路易擔心安全保衛,想要孩子們住到凡爾賽。」

  「凡爾賽也不錯。不過那兒有點舊了,又太小,不太適合,你和陛下。應該擴建。」

  「陛下整天發愁沒錢。」

  「誰都發愁沒錢。」大郡主表示相當理解,「他的開銷很大。」

  「不能向貴族征稅嗎」

  大郡主先是驚訝的看著她,然後為她解釋,「沒有哪個貴族願意繳稅,不信,你問問菲利普。」

  菲利普正在一旁逗弄小路易,他頭也不抬的回答「我沒錢,不繳稅。」

  「瞧他還是個公爵呢,他都不肯繳稅,別人沒有他錢多,更不願意繳稅了。」

  阿比蓋爾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貴族階層是既得利益階層,千百年來都是這麼過來的,誰也不會願意繳稅。而國庫想要更多的稅收,就只好向商人階層和農民征稅了。

  這個時代正處在封建制國家向資本主義國家轉型的開端,原因是大航海時代開拓海外殖民地帶來的商機,也就是說,非貴族的平民階層開始變得富裕了,加稅變得可行了。

  法蘭西人還算是勤奮耐勞的,腦子也好使,不過在軍隊方面還不算太強盛,主要是海軍還沒有獲得長足的發展,所以現在是西班牙英國荷蘭等國家大力發展海外殖民地,法國也有一些海外殖民地,但相對來說占領的比較艱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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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在阿比蓋爾看來, 貴族階級遲早會被資產階級取代,這是不可阻擋的歷史進程。但她現在還用不著為此擔心。

  菲利普對孩子的興趣僅限於偶爾在他們醒著的時候帶他們玩一會兒。男孩子們現在白天醒著的時間漸漸增多,也很愛運動, 已經開始學著翻身。看著兩個肉團團揮舞著小胳膊小腿努力翻身的小樣是很有趣的, 阿比蓋爾對孩子也沒什麼興趣,覺得他們太小,但要是只看著他們玩一會兒, 倒也不厭煩。

  既然大郡主來了, 那麼免不了要舉辦舞會,王弟殿下有一半時間都在跟阿比蓋爾跳舞,陛下居然也默許了。

  舞會進行到一半, 菲利普又偷偷把阿比蓋爾帶走了。

  「你會劃船嗎」他帶她到了池塘邊上,笨拙的解著繩索。

  「不會。你會嗎」

  「很簡單的我教你。」他解開一艘小天鵝形狀的小船。小船船身呈橢圓形,前後有附件, 雕刻成天鵝的曲頸和腦袋尾巴。他小心扶了她上船。

  楓丹白露的7月底也不算很熱, 要是有風的話, 都可以算得上涼爽。風吹過附近的森林,陣陣樹枝樹葉晃動的沙沙聲,在夜晚聽起來格外清晰。

  隱隱傳來音樂聲。

  池塘邊點了不多的幾支燈架, 沒人到這兒來,池塘邊顯得十分幽暗並且過於安靜了。

  這一片都是王室領地,但附近有村莊,有人居住,去年她第一次來的時候還在擔心晚上會不會有人偷偷過來, 做點壞事什麼的,後來發現,先不說村民對王室和貴族是否有足夠的敬畏之心,實際上附近的村莊很小,一個村莊頂多幾十戶人家,1200人,這麼低的人口密度,出現壞人的概率相當低,就是一整晚在外游蕩都不太可能遇到什麼壞人。

  這個時代的統治階級相信對於犯罪行為應該采取重罰,貴族犯法不算犯法,平民則是卑劣的低下的,本質惡劣,所以才有悲慘世界中為飢餓的孩子偷一塊面包就會下獄的慘劇。

  當然暴民也多,一有機會就會充分展示人類的劣根性,比如之前的「投石黨之亂」,當時不過十來歲的路易被迫逃出巴黎,就是害怕暴民衝擊王宮,直接把國王拖出去燒了。

  怪不容易的。

  「在想什麼呀快劃船。」菲利普不滿的說。

  「往哪兒去」

  「去湖心島。我聽說你和王兄常在湖心島玩。」他衝她一挑眉,意有所指的笑了一下。

  這孩子還真是三八,回來沒幾天,有的沒有的聽說了一大堆。

  「我還聽說,他去睡了羅什喬瓦家的女孩。」

  「是啊。」她淡淡的說。手裡劃動船槳。劃船麼,其實沒有什麼難度,一學就會。

  「他可真可惡」他憤憤不平,「他不許我跟你在一起,自己卻睡了一大堆女人。」

  「沒有一大堆。」

  「你可真是個笨蛋」菲利普簡直要被她急死了,「是不是就算那些女人們生下王兄的孩子你也不介意」

  「我介意,很介意,可我拿他沒辦法。」

  「我幫你罵他。」他乖巧發言,「他要是對你不好羞辱你,你就離開他。」

  他考慮問題過於簡單,這是他的身份地位決定的,不能責怪他想的不夠全面。

  「我自己會罵他。他答應把羅什喬瓦嫁出去,只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菲利普懷疑的說「合適的人選很多啊,年齡20歲到30歲之間的未婚貴族很多,他為什麼會去問洛林兄弟噢我懂了他壓根就不想把她嫁掉」

  「那是為什麼」阿比蓋爾不是很懂。

  「你肯定想讓她嫁的遠遠的,對吧」

  「當然啦。」

  「但王兄不希望她離開巴黎,所以他就總是找一些不合適的人選,這樣你一看,覺得他確實費心挑選了不少人,是不是」

  哈還真是呢路易果然還是狗性不改雅典娜找不到合適的丈夫,不是他的錯,而是真的沒有合適人選啊

  狗男人欠收拾

  「好啦,你不要為這件事煩心了,我已經讓洛林伯爵挑幾個人選,到時候你看一下名單,給她隨便挑一個男人,別太好了,她不配」

  「也不能太差了吧」還是要講究門當戶對的,但「門當戶對」也有很多內幕,比如羅什喬瓦家雖然是傳承千年的老牌貴族家族,但不算富有家族,跟洛林家族的平均財富無法相比。貴族家族也分層次的,同樣是伯爵,巴伯利翁家算是很窮,而泰特斯蘭就能用香檳洗澡。

  「那當然。」菲利普壓根不覺得這是什麼難事。

  小天鵝來到湖心島。菲利普先上了亭子,將繩索拴在亭柱上,再扶她上來。

  亭子真的很小,大概也就是能站45個人的面積。

  木椅上鋪著絲綿的墊子,擺著一些大小不一的靠枕,布置成了一個舒適的休憩的地點。

  還有裝在籃子裡的橙子葡萄櫻桃,冰桶裡的香檳酒,一些甜點。

  亭子裡掛著玻璃燈,點了熏香,龍涎香和肉桂,甜絲絲的,帶著一股兒奇異的異國情調。

  這小子可比路易有情調的多。

  倆人枕著靠枕,絮絮叨叨說了這兩個月各自身上發生的事情。菲利普不太耐煩寫信,常常想起來才給她寫一封短信,也說不了什麼。現在見面了,倒是想著什麼都告訴她。

  還是孩子氣的,吃了什麼好吃的要說說,遇到什麼有趣的人也要說說,說可惜奧爾良公爵府上沒有什麼可愛的少年,堂妹們長得也不算很美。公爵夫人想要他娶最年長的堂妹瑪格麗特,瑪格麗特7月底出生,剛滿14歲。

  之前路易對她說過,他和菲利普的妻子人選有英格蘭亨利埃塔公主,奧爾良公爵之女大郡主,小郡主瑪格麗特,薩伏伊公爵最小的女兒亨利埃塔阿德萊德。亨利四世的次女克裡斯汀瑪麗是薩伏伊公爵夫人,阿德萊德也是他們的表妹。

  但大郡主已經年過30歲,阿德萊德也早在8年前就嫁給了巴伐利亞選帝侯之子費迪南馬裡亞,當時阿德萊德才15歲,路易12歲,菲利普10歲。

  王室議婚都很早,路易5歲成為國王,10歲就開始在全歐洲尋找合適的妻子,但當時有投石黨之亂,法蘭西政局非常不穩定,所以即使是親姑姑也不考慮把女兒嫁給岌岌可危的侄子。

  現在,路易幾乎已經定下來要娶他的西班牙公主表妹,馬薩林主教開始忙著為王弟殿下尋找合適的妻子。

  西班牙沒有第二個合適的公主,大郡主早就拒絕了堂弟們,所以菲利普的妻子人選現在縮小到亨利埃塔和瑪格麗特。亨利埃塔的命運取決於她哥哥是否能成為國王,現在看來小郡主瑪格麗特最合適。

  王室不在意親上加親,菲利普要是娶了瑪格麗特,公爵夫人的抵觸情緒也不會太大,等到加斯東掛了之後,女婿繼承公爵封地和府邸,完全可以平穩過渡,公爵夫人甚至都不需要搬出府邸。

  阿比蓋爾想著小郡主也不錯,性子好,應該能容忍菲利普這麼個雙插頭,可能還不會勾搭上路易。

  嗐,其實吧,誰成為菲利普的妻子都跟她沒什麼關系,亨利埃塔與瑪格麗特都是涉世不深的小少女,婚後跟她也沒什麼人際關系上的障礙,說不定還可以相處的非常愉快呢。

  「瑪格麗特知道這件事嗎」

  「大概知道吧。她問我會不會成為她的丈夫,我教了一下她怎麼接吻。」他笑嘻嘻的說。

  「你要去問問主教嗎」

  「不用,」他手指勾著她的頭發,「我知道我多半會娶她們倆之間的一個,隨便誰都可以,對我來說沒有分別。」

  這倒是呢,都是表親,其實娶誰都一樣,從現在看來,瑪格麗特更合適一點,畢竟亨利埃塔只有一個公主頭銜而已。

  「你總要等到路易結婚之後才會結婚吧。」

  「是啊,王兄做什麼都要第一。」他不太高興,「倒是你,王兄要結婚了,你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或許到時候我氣得跟他大吵一架,然後他叫我滾,我就滾了。」

  「那樣也不錯。你快點離開她吧,我把聖克魯送給你,你住到聖克魯,那樣我一年裡會有大部分時間都住在聖克魯。」

  「你這個傻瓜。」

  「什麼呀我才不是傻瓜。」他不忿的嘀咕。

  「你也是要結婚的。」她溫柔的說「你們都要結婚,你們都不會為了我不跟別人結婚,所以」她笑了一下,「現在別想那麼多了,還是享受現在吧。」

  她用刀切開橙子,一股柑橘的清香迅速衝了出來,散布在湖心亭裡,又很快被風吹走,吹出了亭子。

  柑橘的香味連綿不絕,多汁的果肉,清甜的汁水。

  汁水沾在她唇齒之間。

  親吻也帶著柑橘的清甜味道,還有點黏糊糊的。

  少年小聲訴說別後的想念,沒有她,似乎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了。

  漸至無聲,而細微的呻吟聲從兩個人的唇齒之間悄悄逸出。

  作者有話要說:

  聊一個一毛錢的天。

  最近瘋狂入香水,在天貓國際自營買了愛馬仕的尼羅河花園,到手後發現不知道為啥漏香水,噴一次漏一次,然後為了拍視頻噴了好多次,找了客服,退了40塊,然後不知道為啥它又不漏了。因為噴了太多次於是整個房間都是那種奇妙的清澈的蓮花味,覺得很好聞,還不像更貴一點的祖馬龍那麼街香。有人說像大柚子,我沒聞出柚子味,倒是蓮花味很清晰。留香時間確實不長,但跟e一比就很霸道了。

  e也很街香,真不愧是ck的常銷款,不特別也不醒目,但也挑不出毛病,一年四季都能噴。尼羅河就比較適合夏天,清新蓮花。ck的買了白瓶one,黑瓶be,透明瓶紅字one,紅字one說是女香,也很中性,就是淡,感覺一般。覺得還是白瓶經典款最好聞,磨砂瓶也很好看。

  然後就要說說湖南代言的ck家的revea男士香水,據說已經停產,在考拉自營買的100,其實是想買女士香,但麼得貨了。我一直覺得ck的朗姆酒瓶子挺好看,但麼有想到revea的瓶子醜到令人發指,香水本身奇怪的特別甜,不難聞,但就不像男香;愛馬仕的花園系列也是100,人家那個瓶子就美得不行,revea也是100,結果瓶身奇蠢無比,看起來比200的one還大,蓋子賊大,還一摸就花,服了,不知道設計師當時是不是腦子撞牆上了。,,


第155章

  chater 18

  巴士底獄。

  沒有進過監獄的人無法想像監獄會是個什麼樣子, 這兒談不上什麼居住質量,更談不上舒適,就別提什麼「人道主義」了。

  鐵面人被單獨關押在一間半地下囚室中, 不見天日,只有一個窄小而高的窗戶。天氣晴好的日子,陽光會在下午照射進來,他很珍惜這短暫的陽光,能讓他想起那些走在陽光下的日子。

  人們常說,當你得到過「自由」但又失去的時候, 才能體會到自由的意義。

  就像他, 本來他已經熟悉了待在監獄裡的生活, 可有人知道他記得他,並且帶他離開了監獄,還讓他認識了一個美麗的女人, 得到了之前他想都沒有想過的快樂。這樣,再回到狹窄的囚室中,他就沒法繼續忍耐下去了。

  他不被允許讀書,也不被允許寫信,只能用偶爾得到的一根樹枝在石頭地板上寫下虛擬的信。

  其中一些是寫給他那位只見過一次的親生母親的。

  另外很多是寫給阿比蓋爾的。

  但沒有「一封」是寫給他的好哥哥路易的。

  「親愛的阿比蓋爾, 我的月亮

  上次我對你說起過我現在的生活,今天,讓我跟你說說我昨晚做的夢。

  我夢見一處風景很好的住宅,很大,靠近塞納河, 從我的臥室窗戶望出去,就是塞納河的河水。我在河邊有一艘漂亮的小船,我會帶著你在河水上飄蕩,直到我們都餓了。

  說到肚子餓了,我現在就覺得很餓。他們一天只給我吃很少的一點面包,沒有雞肉,沒有魚肉,偶爾會有一片薄得你從來沒見過的火腿肉。你要是看到的話,會佩服什麼人居然能有如此精妙的刀工。

  隊長今天又來看我,給我帶了一些食物,跟我說了很多話,說他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存在,還說母親很想念我,她一直以為我剛出生就死了。

  我可以原諒她。

  你呢你還沒有告訴我,路易有沒有懲罰你該死我當時只顧著惹怒他,忘了你不能知道這件事。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我問隊長你怎麼樣了,隊長說你沒事,我這才算是能放心。

  想到我的哥哥不能告訴你有我的存在,還真是很奇妙呢他沒准會極為生氣,但不能直接衝你發火,這樣我總算能放心你不會被他責罵或是別的什麼。

  我很想念你,你是我在這種灰暗的日子裡唯一的光芒,我還能出去嗎還能再見到你嗎

  阿拉密斯說,自由是珍貴的,當你擁有自由的時候,這不算什麼。可一旦你失去了自由,就會無比想念能夠無憂無慮走在陽光下的日子,想念不會戴著鐵面具的日子。如果我不曾有過希望,那麼就不會有期盼。

  我能忍受繼續待在監獄裡,是因為我總有一天能夠出去。

  隊長說他會為了我懇求陛下,我可以待在一個偏僻的城堡裡,終生不得離開。母親能來看我,說不定還會跟我在一起住上好幾個月。這樣的生活似乎也不錯,可我不能再見到您,路易不會允許。

  我現在心裡很亂,大概是我現在知道國王到底意味著什麼。如果我是國王,我就可以每天都能見到母親,和你。只有成為國王,我才能再也不擔心隨時會被處死,也可以擁有你。

  我恨路易。

  他奪走了我的一切」

  他扔下樹枝,痛苦的想著他還有機會出去嗎或許,達達尼昂下次能給他帶來紙和筆,能讓他寫信給母親。母親是愛他的,至少不會讓他默默的死在巴士底獄。

  至於阿比蓋爾,大概隊長不會為他送信,她名義上還是隊長的妻子呢,他只是試探著問了一下,隊長便叫他別問了。

  唉人生艱難。

  而在樓上的另一間囚室中,泰特斯蘭伯爵過得相當不錯。

  除了不能離開囚室之外,他不需要戴鐐銬,還能有一張四柱床松軟床墊干淨床單,一日三餐吃的極好,有酒有肉有水果,還能有僕人伺候,每天熱水洗澡,過的不比在家裡差。

  當然,這一切都是花錢砸出來的。

  監獄長認為伯爵只是暫時受罰,很快就會出去,他犯不著得罪一位伯爵老爺。

  雷尼奧能看書,也能寫信,呂西安每周跑一趟楓丹白露,為他送信,並將阿比蓋爾的信帶回來。他還沒離開楓丹白露便給大郡主寫了信,請她盡快為他向陛下求情。大郡主提前一個月去了楓丹白露。

  阿比蓋爾沒法為他求情,他不會為此責怪她。

  她的回信寫的不長,還很敷衍,說她都沒有什麼時間寫信啦,擔心會被路易發現。她把他的信藏在抽屜夾層裡都被路易翻出來了,後來那些信都不見了。

  他現在知道她並不總是說真話,每次看她的信總會猜其中有多少是真話,這沒什麼,也很有趣。她如果是個總是說真話的人,沒法在宮廷裡活下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阿比蓋爾貪戀地位和金錢,他能給她的遠遠比不上國王能給她的,所以除非她自己離開,他沒法「帶走」她。

  不過,之前或許只能等待,但現在,他腳下的囚室裡可是關著一個重要人物呢。

  殿下來了楓丹白露,阿比蓋爾的白天就又忙碌起來。倆兄弟微妙的從不同時去看望孩子,總是錯開。菲利普一邊嫌棄小孩子要麼在睡覺,要麼就是拉臭臭,一邊又想要跟路易搶著表現出「慈父」的樣子。

  其實他自己都還是個大孩子,也根本沒有「我是個父親」的自覺,對孩子也就僅限於看看玩玩,生活跟以前沒有什麼不一樣。

  大郡主准備在楓丹白露待到路易的生日過後,也就是要待到9月初。

  菲利普不打算跟大郡主一起離開,對奧地利安娜撒嬌說不想再去奧爾良了,要母親對王兄說,讓他留下。

  奧地利安娜因為另一個菲利普的事情對路易頗有怨言,但這事不能告訴小兒子,便說「你收斂一點,別總去找阿比蓋爾。路易是你的哥哥,你別總是做讓他不高興的事情。」

  他不滿的嘀咕,「我什麼都讓著他,就因為他是我的哥哥。」

  奧地利安娜扶額,「路易也不容易。」

  他撇嘴,但沒有反問。國王是怪不容易的,他自認自己做不來國王這份工作。路易應該很喜歡這份「職業」,他隱隱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麼沒有想到。過了一會兒,他才意識到是什麼國王幾乎可以為所欲為,如果他是國王,他就能擁有阿比蓋爾了。

  他忽然被這個可能性嚇到了我會想要跟路易搶奪這個工作嗎

  「你今天去看過孩子們了嗎」

  他心不在焉的回答,「看過了,他們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很快的,明年這個時候他們就會走路了。」說到男孩子們,奧利地安娜心情很好,「還有孩子們,不管他們將來長得像誰,你都要說他們是路易的孩子,知道嗎」

  這又是一件他不滿的事情,他不情願的說「我知道。」

  「你要為了他們著想,他們必須是也只能是國王的孩子。」

  他心酸,「我知道。」

  「將來你和亨利埃塔會有孩子,你會懂得一個父親的責任。」

  菲利普想了一下,才說「公爵夫人想要我娶瑪格麗特。」

  奧地利安娜皺眉,「她沒有對我透露過這個意思。你覺得瑪格麗特怎麼樣」

  「一般。」他無所謂的說「就是個小女孩,既不有趣,但也不是那麼無聊。」

  「亨利埃塔呢」

  「她要稍微好一點。咦,她和姑媽沒來嗎」菲利普忽然想起來到了楓丹白露後還沒有見過表妹和姑媽。

  「她們來了,但上周回了巴黎,查爾斯來了法國。」奧地利安娜淡淡的說「查爾斯還沒法回倫敦。」

  這樣啊,是亨利埃塔的大哥來了。查爾斯早已經被保皇黨尊為「查爾斯一世」,但一直沒有舉行過加冕典禮,也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國王。

  「他來干什麼他什麼時候能會倫敦」

  「還不知道。英格蘭現在是克倫威爾的兒子小克倫威爾掌權,但是聽說英格蘭議會很不喜歡他。」

  菲利普冷哼了一聲。

  他是不關注政治問題,但不代表他一點都不懂。英格蘭現在是共和國制度,沒有國王,而小克倫威爾居然「繼承」了亡父的職位,這不是非常可笑的事情嗎只是換了一個制度,仍然是「家天下」,子承父業,那麼當初又何必處死斯圖爾特家族的國王呢

  所以英國議會相當不滿,也是可以理解的。現在歐洲大陸上的各個國家都在等待議會什麼時候趕走小克倫威爾,迎接查爾斯一世成為真正的國王。

  路易跟阿比蓋爾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她很簡短的發表了意見,「克倫威爾以黎塞留為榜樣,只可惜仍然局限在家天下的觀念中,沒有真正培養出接班人,議會很快就會拋棄小克倫威爾。」

  「這麼說,你認為馬薩林是黎塞留的接班人」

  「他做的還不錯,不是嗎雖然貪財了一點。但如果一個手握實權的首相居然不貪財,那他貪圖的可就是更大的東西了。」

  她沒有明說,但路易立即就聽懂了馬薩林要是不貪財,那麼貪圖的肯定就是王位。他雖然沒有兒子,但完全可以將朱爾斯芒西尼收養為兒子,法蘭西說不定就要改為馬薩林王朝了。

  他沒有實施這個計劃的另一個原因也許是因為路易十三沒有女兒,路易沒有姐妹,不然,讓朱爾斯娶了法蘭西公主,再弄死路易和菲利普,就算朱爾斯不能成為國王,可他和公主的兒子也可以成為年幼的國王。

  光是想想就要把他嚇壞了。

  「查爾斯要是正式加冕了,你會為菲利普和亨利埃塔訂下婚約嗎」

  「當然。不過可能還得就嫁妝談判好幾個月。」

  「真可憐。」

  「他娶誰都一樣。」路易皺眉,「怎麼你居然可憐他」

  「那倒不是。亨利埃塔很好,我倒是覺得菲利普太孩子氣,她再長大幾歲可能就看不上他了,所以你最好快一點定下來。」她開玩笑似的說。

  「我以為你很喜歡他。」

  「我」阿比蓋爾輕笑,「你知道不能拒絕他。」

  「不,你能,只是你為了惹我生氣,從來不拒絕他。」

  「啊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沒有這回事。」阿比蓋爾輕巧的站了起來,「別說這個了,你陪我去看看孩子們吧。」

  她最近常用這一招,一想換話題就把他拉去看孩子。

  他也從不拒絕,也站了起來,「好。不過只能待幾分鐘。」

  「你要多抱抱他們。」

  阿比蓋爾一路給他洗腦,說孩子們看見誰的次數多,以後就會比較像誰。

  路易不為所動,「那這麼說,我應該長得不像我的父母,而像我的養母和保姆,她們每天跟我在一起的時間最長。」

  「你是不太像先王。」她隨口說「你長得比較像王太後陛下。」

  路易懷疑的看著她,「是嗎我覺得我跟父親長得挺像的。」

  「人們都說男孩子長得比較像母親,女孩子才會比較像父親。你看,男孩子們長得也比較像我。」

  小兄弟倆長得不是很像,尤其是眼睛和耳朵相差很大,共同點是鼻子往下長得都像阿比蓋爾,小嘴巴幾乎一模一樣。路易偶爾會想他們會不會都是雷尼奧的孩子,但又實在沒有更好的證據。

  到了育兒室,意外的發現達達尼昂去看望他名義上的兒子們。他懷裡抱著小路易,喜愛非常。

  路易狠狠的瞪了一眼阿比蓋爾,瞪得她莫名其妙。

  「隊長,你怎麼忽然回來了」路易蹙眉問。

  達達尼昂小心的抱著孩子,似乎拿不定是不是要將孩子交給女僕。

  阿比蓋爾示意女僕抱走孩子。

  路易忽然說「等等,隊長,你把他抱起來。」他做了個手勢。

  達達尼昂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按照他的要求,掐著小路易的小身體,小心將孩子的小腦袋舉到自己臉前面。

  路易仔細打量著達達尼昂和小路易,臉色陰沉下來。

  阿比蓋爾也很快發現問題了小路易的耳朵跟達達尼昂的耳朵形狀幾乎一模一樣,順著耳廓呈一個向下的弧線,沒有明顯的耳垂,也就是俗稱的「小耳垂」。還有其他具體的細節,可以說小路易的耳朵就是稍小版的達達尼昂的耳朵。

  路易不悅的板著臉,示意女僕將小路易抱走。他過去抱起小菲利普,將他跟小路易的耳朵進行對比小菲利普的耳朵像阿比蓋爾,耳垂較大而飽滿。

  他氣惱的放下小菲利普,冷著臉,「隊長,你跟我來。」

  阿比蓋爾想跟著去,被他制止了,「你留下,我和隊長有一些事情要談。」

  她皺眉,「你想跟他談什麼就在這裡談好了。把孩子們抱去給王太後陛下,請她照料到晚上,我會過去接他們。」

  她先把孩子們打發走。

  達達尼昂不知道國王要跟他談什麼,但路易心裡清楚,於是冷笑了一聲「瞧,你心裡明白」

  「我明白什麼你干脆直接說吧。」阿比蓋爾十分不滿,「你是不是認為路易是隊長的孩子」

  達達尼昂驚呆了,「什麼」

  「這不是你說的嗎你說路易的耳朵跟我的耳朵一樣,所以他是我的孩子,可根本就不是你只是為了掩飾他真正的父親說你是不是偷偷上了隊長的床」

  她心想這個狗男人的思路有極大的問題。他只怕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不是國王的孩子,所以壓根沒有想到另一個可能。

  「你瘋了嗎」

  達達尼昂趕緊表態,「絕對沒有,陛下,請您相信夫人,相信我對您和夫人的忠誠。」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路易氣急敗壞,「你不值得相信,你膽大妄為我就不該讓你繼續留在巴黎,你該遠遠的滾蛋」其實按照之前的王室情婦的慣例,她們的丈夫通常會被指派到外地,離開巴黎,這樣就避免了合法丈夫與「合法情夫」之間的尷尬,也避免了情婦生下的孩子無法確認真正的父親的問題。

  達達尼昂因為是人人都知道只是年輕的夫人與國王賭氣,才不幸成為夫人的丈夫,又是火槍隊的隊長,不可能離開巴黎,這才一直尷尬的留在宮廷裡。

  他倆結婚後從來沒有在一起居住過,以至於很多人都忘了夫人的丈夫一直都在,從未遠離。

  而路易則是心裡一直有懷疑,現在感覺好像有了證據,下定決心要弄清楚孩子的父親是誰。

  他雙手掐著阿比蓋爾的肩膀,使勁搖晃她,「我壓根就不相信你會是一個忠貞的女人,你睡過多少男人了說還有誰還有誰」

  阿比蓋爾被他搖晃了幾下,腦子都暈了,「放手你要把我弄吐了。」

  路易便松開她的肩膀,但右手揚起,眼看著就要打在她臉上。

  「陛下」達達尼昂看出國王要揍人了,趕緊攔下,「請不要隨意責罵夫人,更不能打她。陛下,您是國王,國王怎麼可以打女人呢」

  路易氣急敗壞,「住口她是我的女人,我有權利處置她,隨便怎麼對她都行。她是我的我的」他用力推在達達尼昂胸口,「你是她的丈夫,可你屁都不是」

  達達尼昂被推得向後接連退了好幾步,臉色蒼白,「陛下,請您理智一點。」

  「路易,別這麼對隊長。」阿比蓋爾頭好疼,「你想要我發誓嗎我可以向你發誓,絕對不會跟達達尼昂隊長有真正的關系,這樣行嗎」

  「我才不要聽你的見鬼的發誓呢」路易怒吼,「你這個滿口謊言的賤女人」

  阿比蓋爾震驚,面露傷心的神色,「路易你你怎麼這麼罵我我有哪裡做的不好嗎」

  「你還敢說你說,你在我之前和多少男人睡過在成為我的情婦之後,又睡了多少男人」

  「你別這麼說,難道你想聽我說我跟洛林兄弟都上過床嗎噢,還有弗蘭西斯朱利斯亨利埃利奧」她隨便說了幾個國王侍從的名字,很滿意的看著路易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達達尼昂要扶額了小姐明顯在胡說八道,可路易偏偏相信了。或者國王並不相信,但他現在滿腔怒火,根本無法分辨真假。

  「你這個你這個淫蕩無恥的女人」路易狂吼著。

  「你才淫蕩無恥」阿比蓋爾也喊了起來,「你莫名其妙的發火,你要是不相信隊長,就把他絞死好了。或者你也可以絞死我,斷頭台吧,或者隨便啦。不,我要離開你,我受不了你整天疑神疑鬼,總覺得孩子們不是你的。我帶走孩子們,這樣總可以了吧來人啊」

  達達尼昂還在震驚為什麼阿比蓋爾一言不合就想讓他被絞死,後來一聽,嗐,又是在說賭氣的話。他正想著要怎麼勸,國王現在顯然不太可能聽別人的勸解,特別是他的勸解。

  房門被推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責備的說「說什麼帶走孩子不許隨便說這種氣話。」

  「陛下,路易總這樣,菲利普回來了,他要跟我發火;隊長來看孩子,他也要發火,我受不了了。」阿比蓋爾眼眶含淚,但卻忍著沒哭。「我要離開他,我可以帶著孩子們去凡爾賽,我不想見到這個討厭的男人。」

  奧地利安娜又好氣又好笑,「說什麼呢你先出去,我來跟他好好談談。」

  唉她當然知道為什麼小路易會像達達尼昂,但真相她怎麼敢說

  阿比蓋爾出了育兒室,但一轉身就把耳朵貼在門上,偷聽。

  路易先是吼叫著要讓她滾蛋,滾去凡爾賽,但不准帶走孩子們,還惡狠狠的威脅,要讓阿比蓋爾這輩子都見不到兒子們。

  哼,誰稀罕呢,,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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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她對孩子們的感情沒有多麼深厚, 反正路易就算是個狗男人,也不會虧待孩子們,再說還有菲利普, 她根本用不著擔心。

  她確實應該離開一段時間,短暫的分別是有必要的,當然也有危險性,也許路易會發現他還是更喜歡那種溫順的女人。不過說實話,她想要的差不多都有了,就算現在離開也可以。

  奧地利安娜責備他胡亂猜疑, 小路易跟他年幼時的畫像幾乎一模一樣, 他怎麼可以瞎猜呢

  路易則大聲質問達達尼昂是不是違背了他的命令, 達達尼昂大概是覺得回答這個問題太蠢了,只對奧地利安娜說了一句「絕對尊重夫人」。

  路易火冒三丈,「我是你的國王, 你應該回答我,而不是回答我的母親」

  他似乎這才想起來達達尼昂與奧地利安娜之間的緋聞,惱恨的說「你這個該死的家伙我早就該把你關進巴士底獄別以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卑鄙無恥的醜惡心思」他十分氣憤,但又不好直接說。

  「我對陛下以及先王的忠誠」達達尼昂忽然卡住了,幾秒鐘之後, 「我對陛下的忠誠從未改變,就像當初我發誓向您效忠的時候一樣。」

  路易冷笑,「那時候我只是個孩子,而我,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母親, 」他轉向奧地利安娜,「您今天不妨說說,您和這個低賤的男人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可笑的愛情存在」

  奧地利安娜低聲喊了一聲「路易」

  「您別總以為我還是個孩子,你也別忘了,孩子的記性往往很好,我們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您是國王的妻子,國王的母親,您」他含糊的說了一句什麼。

  「陛下」達達尼昂極為痛心的喊了一聲。

  一陣女人的急促腳步聲過來,阿比蓋爾趕緊讓到一邊。

  奧地利安娜開門出來,不出意外的見到她在門外。她神情凄楚又無奈,「我的孩子,來,跟我來。」

  阿比蓋爾乖乖的跟著她往外走。

  「咱們一起走吧,就讓路易一個人待在楓丹白露。我帶著你菲利普男孩子們去聖日耳曼宮住上幾個月,一直住到明年春天。」

  阿比蓋爾心裡暗爽該叫你個大豬蹄子惹怒了親媽

  「那我叫人收拾東西。」

  「這事不怪你。」她拍了拍阿比蓋爾的手背,「路易他從小就沒有遇到過像你這樣的女孩,不,他從小就沒有被人反對過,他習慣了別人順從他討好他,即使是主教大人,也很少直接拒絕他。他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他太懂得自己的地位和權力。」

  「他是國王。」阿比蓋爾小聲說。

  「可他也是一個男人一個丈夫。」她摸了摸阿比蓋爾的發辮,「我的孩子,我早就把你當成路易的妻子來看待,阿米莉亞把你養育的很好,你是個可愛的女孩。我才不希望你是什麼溫順無聊的女孩,那種女孩到處都是。當然,你要是在他們兄弟裡選一個」她忽然停下來。

  她想到那個可憐的真正的次子,還在巴士底獄受盡煎熬的孩子,心痛不已,也就說不下去了。要是菲利普那天晚上說的是真話,他冒充路易跟阿比蓋爾上了床,而阿比蓋爾還沒能分辨出來,沒准只以為路易換了姿勢什麼的。

  她有點哭笑不得,但當然,這也從來不是阿比蓋爾的錯。

  男孩子在祖母這邊睡著了。

  奧地利安娜專門為孩子們准備了育兒室,擺放著兩張兒童床。兒童床裝飾的很華麗,用輕紗和蕾絲裝飾,小床上有小幔帳,圍起來可以擋住蚊子和小蟲。

  奧地利安娜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剛回來就命女僕收拾東西,還讓人去喊菲利普過來。

  菲利普過了20分鐘來了,「母親,怎麼要回盧浮宮嗎」

  「不,去聖日耳曼宮。」

  菲利普莫名其妙,「怎麼了我們都去嗎」

  「不,只有我和你阿比蓋爾男孩子們。路易還留在這兒。」

  菲利普愣了一下,「好。」

  「你的女僕在收拾行李了嗎」

  「正在收拾。阿比蓋爾」

  「別問她,是我,我跟路易吵架了。」奧地利安娜淡淡的說。

  菲利普內心簡直喜大普奔,「他可真煩人他又做什麼了」

  「他就是」阿比蓋爾看著奧地利安娜,「他覺得小路易長得像達達尼昂隊長,質問我孩子們是不是隊長的孩子。」

  委屈,超委屈的。

  菲利普愣住了,果然也是從來沒有往另一個方面想過,但他相信阿比蓋爾,「隊長不會的,我瞧隊長平時對你的態度,更像對女兒而不是妻子。」

  「好了,你以後也別再為孩子們的事情想太多。我是你們的母親,我最清楚你們兄弟小時候長得什麼樣,小路易像路易多一點,可你小時候也很像路易。小菲利普像阿比蓋爾,這是沒跑的。總之,他們都是路易的孩子。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的,在外面不許隨便說。」

  菲利普可憐兮兮的回答「好的,母親。」

  王太後要出行是要帶很多東西的,女僕忙了幾個小時,將行李打包收好。

  又叫人去找達達尼昂過來,要他護送她去聖日耳曼宮。

  這是達達尼昂的份內之事,他立即去召集自己帶來的人手,又去找王家衛隊借調了兩支小隊。

  侍衛們走來走去,又在主殿前面的廣場上牽了馬出來,混唄出行,一片嘈雜,吵醒了悶悶不樂獨自午睡的路易。

  「邦當,他們在干什麼」他不滿的問。

  「是王太後陛下,她要帶著殿下夫人,小少爺們去聖日耳曼宮。」

  震驚路易立即下了床,匆匆穿上睡衣。

  「真是見鬼她是在生我的氣嗎」

  邦當不知道他在說誰,也就不好搭話。

  「誰護送他們」

  「達達尼昂隊長。」

  這更增添了他的怒火,「去告訴達達尼昂,誰也不許離開」

  他匆匆向外看過去,僕人正在將行李箱放到馬車頂上。

  他心頭火起,快步走到奧地利安娜的寢宮。

  男孩子們這會兒醒了,正在跟媽媽玩。3個月大的孩子也還是什麼都不會,但脖子已經比較硬扎了,會努力昂著小腦袋,那股兒神態可真是可愛極了。

  菲利普抱著小路易,阿比蓋爾抱著小菲利普,兩個孩子都在笑,笑容天真爛漫。

  路易本來是一股怒氣,但走著走著,這股兒氣惱也消散了一些。現在看到孩子們,忽然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可笑了一點,莫名其妙吃醋,又莫名其妙發火。小路易其實跟菲利普也挺像的,耳朵眼睛,以及笑容他突然意識到什麼這說明菲利普長得像達達尼昂,他也長得像達達尼昂。

  噢上帝難道那件事情是真的

  一個人的心裡一點有了什麼懷疑,就會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他看著菲利普和小路易,再看著奧地利安娜。

  母親是美麗的,他們兄弟長得都很英俊,人人都說幸而他們長得像母親而不是像父親。現在看起來,他們確實一點都不像路易十三,而更像那個低賤的男人

  他內心十分震蕩,這個發現對他來說是不能接受的,這就是說,他壓根就沒有資格成為國王,加斯東才是真正的國王

  他狐疑的打量母親,奧地利安娜沒跟他說話,假裝沒看見他,只是在跟阿比蓋爾說,到了聖日耳曼宮會安排她和孩子們住在哪裡。孩子們要走,羅莎琳娜肯定也得跟著一塊兒走。

  此時羅莎琳娜也在旁邊,她看著阿比蓋爾,眼神詢問是不是需要她離開。

  阿比蓋爾搖搖頭。路易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幾分鐘,邦當過來了,他低聲吩咐邦當去把達達尼昂喊來。

  阿比蓋爾皺眉,想著上午他還沒有罵夠達達尼昂嗎

  「別擔心,我本來不想讓你們離開,但你要是離開一段時間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我叫隊長過來是要跟他說一下守衛的事情。」他自覺自己的理由十分正當,毫無破綻。

  阿比蓋爾果然沒有疑心,「你好好跟隊長說話,行嗎」

  路易煩亂的點點頭。

  達達尼昂來了之後,認真的向奧地利安娜彙報,侍衛們都已經整裝待發,行李也已經裝好捆好。

  路易罕有的沒有光火,而是安靜的看著達達尼昂。

  奧地利安娜想著這個長子難道忽然轉了性子他的反應有點不對啊,按說他應該氣衝衝的不許他們離開才是。

  路易正忙著仔細觀察達達尼昂與菲利普。

  仔細看看,其實也不是很像啦,耳朵形狀是有點相像,但耳朵的形狀應該會有很多人都會相似,光從五官上很難分辨;然後是說話的聲音,達達尼昂是中老年男人深沉的嗓音,菲利普還是少年的清朗嗓音,但要是菲利普的嗓音變得低沉,一定跟達達尼昂的嗓音很接近。

  他自己呢他和菲利普的嗓音也比較接近,這是因為他們是兄弟。

  作者有話要說:

  路易要觸發隱藏劇情了。

  關於生育,是這麼一個理論,說父親的基因會盡量掠奪母體的資源,以增加自己健康長大存活的概率,因為父親不能保證女人的下一個崽還是自己的種;而母親的基因會盡可能少的付出母體的資源,因為她要保證將來還能有資源生其他孩子。

  所以這個爭奪在子宮裡就開始了,懷孕必定是胎兒對母體的掠奪,孕婦肯定是付出的一方,受損失的一方。,,


第157章

  他沉吟著。父子母女兄弟姐妹之間嗓音多半相似,這是很多人都懂得的道理。就比如大郡主和異母的3個妹妹之間, 分別也只在大郡主年長, 嗓音較低, 不再是少女的清甜;但瑪格麗特壓低嗓音模仿姐姐說話, 要是不看臉的話,幾乎無法分辨。

  他跟菲利普是親兄弟這是沒問題的, 但他們的父親其實完全可以不是他一直以為的前國王路易十三。

  光是這麼一想他就慌了,亂了。

  他第一時間想著應該把達達尼昂殺了。

  他的眼神變得冷酷,似乎多一眼都不想看到那個討厭的加斯科尼人。

  至於母親, 唉她結婚的時候還太年輕,國王夫婦感情一直不好, 這是宮廷裡人人都知道的, 似乎不能簡單責怪母親。宮廷裡也一直有傳聞,說路易十三喜歡的是男人,有很多隱秘的男性情人。

  母親是親媽,生下了他,再怎麼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倒是那個情夫路易心中怒火熊熊,一心想著趕緊找個什麼辦法弄死他。

  達達尼昂一直留意年輕的國王,他不明白為什麼路易看著他的眼神怎麼會越來越嫌惡,甚至還有點這種眼神他曾經在一些人臉上看到過,那是想要弄死什麼人的冷酷無情的眼神。環視了一圈,房間裡除了僕人之外,要麼是跟國王有血緣關系的人, 要麼是他愛著的女人和她的姐姐,唯一一個「沒有」血緣關系和任何親密關系的人,只有他自己。

  達達尼昂不安的想著上午鬧的那一場,難道路易發現了什麼或者,國王為了徹底擺脫那種「不安」,要對他下手

  他立即問「小姐,您現在要下樓嗎」

  阿比蓋爾看向奧地利安娜,奧地利安娜點點頭。

  「好,我現在就下去。菲利普,把孩子交給保姆。」她也把小菲利普交給保姆。

  保姆將孩子們放進提籃,拎出了房間。

  阿比蓋爾看了看路易,覺得他今天奇怪極了,居然真的讓她離開好吧,走就走。

  她立即帶著菲利普出了房間。

  達達尼昂隨即也離開了。

  房間裡只留下奧地利安娜與路易母子。

  「母親,」路易猶豫著開口,「您是否愛過父親」

  奧地利安娜驚異的看著他,「我的兒子,王室婚姻很少有愛情。」

  這個回答在他意料之中。

  「那麼,您愛過什麼人嗎您誠實的回答我。」

  「也許有過。」她謹慎的說「怎麼現在你要追究這個為什麼」

  「為什麼從小我就聽說過您的情夫的傳言,這個名單還不短呢人們還說,您和主教大人秘密結婚了,所以他總覺得是我的繼父,遲遲不肯將政權交還給我。」

  奧地利安娜震驚臉,「什麼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麼,剛剛走出去的那個男人呢您愛他嗎至少我知道他愛著您您不覺得我已經到了能夠知道真相的年齡了嗎」

  「你在說什麼呀」她干巴巴的說。

  「您該告訴我,我的父親是誰真正的父親」他壓低了嗓音。

  「你的父親當然是先王。」

  「是嗎,母親用您的小兒子的性命發誓,您對我說的是真話。如果您說了假話,菲利普,您最愛的那個兒子就會死於非命。他沒准會從飛馳的馬背上摔下去,摔斷了脖子;也沒准會從樓梯上摔下去,摔斷了脖子;也許只需要一條毒蛇就能讓他送命,而這都是因為您的謊言」

  他每說一句,奧地利安娜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你怎麼能這樣你希望你的弟弟死去嗎」

  「我沒有要您用那個菲利普的性命來發誓就算是仁慈了。」他冷冷的說。

  奧地利安娜抓住胸口的衣襟,一臉痛不欲生。

  「您別暈您要是暈過去了,我立即命人殺了達達尼昂。我才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我的生父,他既然敢愛您,就該考慮到有一天我會殺了他。」

  她發出一聲短暫的驚呼,「路易」

  「您不用親口說出來,只需要點點頭,或是搖搖頭。」

  「你發誓,絕不會傷害菲利普和那個菲利普。你的那個弟弟已經很可憐了,我懇求你別傷害他們。」

  「我不會傷害他,和另一個他。」

  「你也別傷害隊長。」

  「我也不會傷害隊長,我只想知道真相。」

  「上午您跟路易說了什麼王太後陛下離開之後你們又說了什麼」阿比蓋爾站在馬車邊。

  「沒說什麼,就是您知道的那些。陛下衝我發火,叫我滾,我就走了。」

  哎呀真是一個不成熟的家伙。她搖搖頭。

  「您去看看王太後陛下怎麼還不下樓等她下樓我們就出發。您別在意路易,他總是一下子就發火了。」

  達達尼昂笑了一下,「陛下還很年輕,您別生他的氣。」

  「我就是要生氣,他莫名其妙的。」

  「陛下是因為愛您。」

  「好了,您別總是為他說話,他才不是愛我,他只是害怕孩子們不是他的種。」

  達達尼昂低頭笑了,又搖搖頭,「小姐,您算是拿捏住了他,一個年輕的父親大概會這樣,他就是比較緊張。您您好好照顧孩子們,您別擔心,陛下沒准到了明天就會過去找您。」

  她忙說「他最好別來」

  他又笑,「我去看看王太後陛下。」

  他剛走上台階,奧地利安娜帶著德蒙蒂埃爾侯爵夫人出來了。

  她臉色蒼白,瞥了一眼達達尼昂,「隊長,出發吧。」

  聖日耳曼宮。

  這座王室宮殿比不上楓丹白露寬敞,但也是美輪美奐的王室宮殿,跟楓丹白露宮一樣都屬於行宮,都比凡爾賽城堡大得多,也華麗得多。

  奧地利安娜讓阿比蓋爾住在距離她的王後套間不遠的一個大套間,中間是男孩子們的育兒室,羅莎琳娜反而住得比較遠一點。

  她帶阿比蓋爾去看了聖日耳曼的生產房間,她在這兒生下了王位繼承人。

  她想到在這個房間裡出生的另一個孩子,黯然神傷。但這些不能告訴阿比蓋爾,她只能默默感傷。

  菲利普則是快樂。

  他不關心王兄為什麼一下子惹怒了母親,還惹怒了阿比蓋爾,現在就是快樂,十分快樂。

  一連幾個晚上偷偷溜到阿比蓋爾房間裡,到第二天天亮才離開。奧地利安娜罵了他兩次,他也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沒放在心上。

  達達尼昂私下請奧地利安娜約束一下小兒子,她只能苦笑,說菲利普也不是個能勸的了的孩子,怎麼辦呢當媽的實在是沒辦法。

  「我想著那個孩子,您去看過他了嗎」

  「去看過了。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麼辦,」達達尼昂難過之極,「陛下不會放了他,而您又不能去看他。」

  「他他怎麼樣」

  「住的很糟糕,比您想像中糟糕一百倍。我給他帶了一些吃的,還請監獄長平時多給他一些面包,如果有肉湯就更好了。我給了監獄長一些錢。」

  奧地利安娜忙說「我給您錢,您讓他盡可能過的好一點。路易答應我可以把他送去偏僻的省份,給他一座莊園,但他永遠不能離開莊園,永遠不能回到巴黎。我想這樣也行。」

  達達尼昂驚喜,「陛下答應了」

  她苦笑,「您別太高興了,這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他問我您是不是他的生父,還說」她忍不住落淚,「如果您死了,他才會放了菲利普。」

  菲利普匆忙離開楓丹白露,沒有來得及帶上他的小伙伴們,小伙伴們第二天才得到消息,於是忙亂的收拾行李,第三天早上前往聖日耳曼。

  法蘭西宮廷在這個夏天分成兩撥,一撥跟著國王待在楓丹白露,一撥跟著王太後去了聖日耳曼宮。

  楓丹白露的人多,而前往日耳曼宮的人少。

  克勞德留在楓丹白露,大洛林也留下了,洛林騎士則在第三天去了聖日耳曼。

  一直待在租來的別墅裡的羅什喬瓦兄妹抓緊機會,再次回到了楓丹白露宮。

  國王的侍從們也明顯分成兩派,一派是親大洛林的新貴,但現在隱隱以克勞德為中心;另一派是以維沃納伯爵為中心的舊貴族派。羅什喬瓦家族這樣的老式貴族家族都是互相通婚,各個家族多少都沾親帶故。舊貴族看不起新貴,新貴也看不起舊貴族,分成不同的派系太正常了。

  凡妮莎德拉貝爾小姐也留在楓丹白露。

  普羅旺斯夫人不在,路易要凡妮莎住到他寢宮附近的房間,一連幾晚都去了她的房間。

  於是,雅典娜在沙龍裡公然奚落凡妮莎不過是夫人的替代品。

  凡妮莎也不甘示弱,馬上反擊,「是啊,可惜您連替代品都不是。陛下對我說,他已經厭倦你了,你總是說夫人的壞話,陛下覺得你就是個愚蠢的女人。」

  「夫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好女人。」

  「噢,是這樣嗎夫人不是好女人,你是好女人」凡妮莎誇張的捂著嘴,「哎呀你可真無恥」

  作者有話要說:

  達達尼昂這個不孝子

  誰是親爹這種事情路易肯定不可能大吵大鬧的啦。,,


第158章

  雅典娜有點臉紅, 畢竟她也不是什麼擅長吵架的女孩子, 頂多就是說話刻薄一點, 目中無人一點。

  「我我才不是無恥, 你還不承認嗎那個巴伯利翁不在的時候,陛下才會去找你, 你真的很可憐。」

  「是啊,你也只能等到她離開這兒才敢回來,你可真是可憐極了也非常可笑呢。我等著看她回來後怎麼收拾你」

  「我才不怕她我就是站在她面前, 她也不能把我怎麼樣。」雅典娜高傲的昂著下巴,「她就是個無知又小氣的鄉下女孩, 壓根不懂得珍惜陛下, 總是惹得陛下生氣。我看這次她要完了,陛下都沒有挽留她。」

  她看凡妮莎, 「我以為你該把她看成敵人, 而不是我。她用什麼好處收買了你, 讓你甘願為她出頭」

  凡妮莎猶豫了一會兒,「她現在還是王室情婦,而你, 你什麼都不是。」

  雅典娜氣到臉都變形了。

  雖然蹭回了宮殿居住, 但雅典娜居然找不到什麼合適的機會面見國王。

  對老媽放了狠話的路易每天的行程還是那些,不過因為天氣炎熱的關系, 騎馬時間改到早上,6點起床之後,先出去跑個2小時, 9點左右回來,洗澡吃早餐,之後或是在草坪上練習射擊,或是讓人放鴿子用打活靶。

  午餐過後小睡1個小時,起床之後去沙龍玩牌。紙牌游戲很能消磨時間,通常能玩上好幾個小時;有時候不玩紙牌,就會去打台球,或是九柱球。

  晚上的娛樂活動也挺豐富,天氣晴朗就在外面草坪上看雜耍,點著許多掛燈;還把食物都擺放在室外,大概相當於室外自助冷餐會。會有很多甜點水果裹著蘑菇的培根小肉卷,各種酒,白葡萄酒紅葡萄酒,更好一點的香檳,還有威士忌白蘭地杜松子。

  阿比蓋爾不在,國王身邊總是少不了想試試看有沒有機會的女人,凡妮莎算是目前國王身邊有名字的女人之一。

  雅典娜遠遠看著凡妮莎,酸溜溜的想著上次來楓丹白露的時候她根本沒注意過這個女人,而現在

  她氣得胸疼。

  聽說凡妮莎之前還想把阿比蓋爾拉下來,但不知道怎麼的就變成了阿比蓋爾養的一條狗,指誰咬誰。她憤憤的想著之前被凡妮莎有意破壞的幾次大好機會,可惡蠢女人明明跟她一起聯手干掉阿比蓋爾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琢磨著是否要跟那個蠢女人好好談談。

  哥哥維克多突然在她身後低聲說「我已經安排好了,晚上凡妮莎會昏睡過去。」

  雅典娜先是一驚,隨即欣喜,「那太好了」

  凡妮莎昏睡不醒,國王的床就要空出一半來啦。

  「別擔心,陛下是這樣的,他只在意自己,至於他身下是誰,並不在意。」

  這話說的很是無情,雅典娜聽得不太舒服。但現實情況是,如果你連國王的床都上不去,就別提別的了。

  「想想看,那個女人是怎麼做的。」維克多很欠揍的提了一句。

  她心頭火起誰想知道那個賤女人怎麼引誘國王的

  維克多又說「你別總是看不起她,她能成為王室情婦,靠的絕不是臉和身體。臉和身體你有,拉貝爾也有,能抓住陛下的心,依靠的一定是其他東西。」

  這個她倒是早已想過,但她怎麼知道那個女人到底如何蠱惑了國王的啊

  她對此一籌莫展。

  入夜,雅典娜悄悄離開自己的房間,悄悄走到主殿,國王寢宮。

  國王臥室門外有侍衛,邦當睡在外面的房間,睡的很沉,還打呼嚕呢。

  侍衛們對雅典娜視而不見。

  她悄悄走到門口,輕輕推門進去。

  路易靠在床頭,皺眉,「怎麼是你拉貝爾呢」

  「她睡著了。」

  他猶豫了一下,「你走吧,阿比蓋爾不喜歡你。」

  「可她也不喜歡拉貝爾。」她有點窘,「您呢您喜歡我嗎」

  「你跟其他女人差不多。」

  「您希望我怎麼做您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包括夫人不願意做的。」她咬著下唇,艱難的說。

  路易笑了一下,「真的什麼都願意做」

  「全聽您的吩咐,我的國王。」她脫下了睡裙。

  凡妮莎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

  想來想去覺得不對勁,但不知道怎麼回事。

  到了第二天晚上,她又一睡不醒,一覺天明。

  她害怕了,想著能去找誰。她在楓丹白露沒有什麼可靠的有地位的朋友,是認識幾個國王的侍從,但他們顯然不能為她出頭。

  她只好去找克勞德。

  克勞德也正在為這事氣惱,見她來了,冷笑著問「怎麼你跟羅什喬瓦兄妹在一個碗裡吃飯了」

  「伯爵大人,您在說什麼」凡妮莎不解的問。

  「你居然能把國王的床讓給雅典娜」

  她苦笑,將一連兩晚都睡的太早且太沉的事情說了一遍。

  大洛林馬上說「你被人下藥了。」

  凡妮莎驚呆,「什麼」

  「可惡的維沃納」克勞德不滿的說。

  「那怎麼辦我們是不是去把維克多收拾一頓」大洛林淡定的問,「或者去請夫人回來。」

  「不,王太後陛下是因為跟陛下吵架走的,必須要讓陛下親自去接王太後或是夫人才行。」

  「他們到底為了什麼吵架」

  「不清楚。或者你可以去問問。」

  大洛林忙搖頭,「陛下這幾天的脾氣可不太好。」

  「陛下對你說過什麼嗎」克勞德看向凡妮莎。

  「沒有,他就是」她實在是不太敢說出口,聲音極低,「陛下問我怎麼還沒有懷孕。」

  克勞德差點跳起來這個該死的國王

  阿德裡安來了聖日耳曼宮,帶來了克勞德的信。

  「楓丹白露宮這幾天怎麼樣」

  「還那樣。」

  「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阿德裡安笑笑,「大概算是有趣的事情維沃納伯爵被人狠狠揍了一頓,每個人都知道一定是阿維尼翁伯爵和瑪爾松子爵下的手,但維沃納沒看見對方的臉,所以也沒辦法向國王告狀。」

  啊哈有趣。

  阿比蓋爾打開信。信裡沒寫到揍了維沃納的事情,但寫了凡妮莎被人下藥睡著了,於是雅典娜上了路易的床。

  啊哈所以克勞德不能去揍雅典娜,就去收拾了一頓她哥哥。

  繼續看下去。克勞德抱怨路易這個狗男人,居然想讓凡妮莎懷孕,是想干嘛啊

  這個也很好理解啦,路易是想在別的女人身上找回男人的自信,說起來居然有點可憐。但理解歸理解,她不能忍下這件事。

  她如果什麼反應都沒有,就會被人當成她害怕了,退縮了,甘心讓位。

  讓是不可能讓的,尤其不可能讓給雅典娜這種又笨又蠢心氣很高卻沒有手段相配的女人。

  「信裡寫了什麼」阿德裡安難得的表現出了好奇心。

  「沒什麼。」

  「您要回楓丹白露嗎」

  阿比蓋爾認真思考了片刻,「暫時還沒有決定。您說,我該怎麼辦呢」

  「您應該離開國王。」

  「那不就正合了您的心意您別總是想著讓我離開路易。」

  「他配不上您。」

  「咦,是嗎我以為您仍然認為我不是一個好女人。」

  「我從沒這麼說過。」

  狡辯

  「離開國王之後呢」

  「您有金錢爵位,想去哪兒都行。」

  她搖頭,「你忘了,不是我想離開就能離開的。」

  「那麼,或許您應該不再做王室情婦。現在不是正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嗎」

  他說的還真沒錯。

  阿比蓋爾想著她難道真的要「讓位」讓另一個女人取代她是最簡單的,不過,不能是雅典娜。

  「她不行。」

  「德拉貝爾小姐」

  「她也不行。」

  「但是如果如果她們有了國王的孩子」

  路易15歲失去童貞,這幾年也睡了不少女人,有些就是一夜情,有些持續時間至少幾個月,除了一個確知的私生子,沒聽說還有人生下了國王的孩子,從概率上來說低得離譜,這肯定不太對勁。

  或許路易就是不太容易讓女人懷孕的那種體質

  凡妮莎也一直沒有懷孕,沒准她心裡早就犯嘀咕了。

  一想到路易整天擔憂自己「沒有種」,她心裡不知道為什麼便感覺超快樂的

  「等到有人懷了路易的孩子,我再來煩惱吧。至於您,蘭斯伯爵,阿德裡安,您還要回楓丹白露嗎」

  「那要看您是否想讓我留下來。」

  她對他一笑,「留下來吧。」

  她將信疊好,放在一邊。「快來看看我的孩子們,他們是不是長大了一點」

  小嬰兒跟一周前沒什麼分別,但他還是順著她的話說「他們長大了一點,小手也更用力了。」他將手指放在其中一個男孩子的手裡,小男孩緊緊抓住他的手指,十分用力。

  這種感覺也很奇異,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兩個只會吃睡拉撒的小嬰兒感興趣。他們長得很好,白白胖胖,小臉圓鼓鼓的很是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

  路易國王風評被害。,,


第159章

  小嬰兒似乎天生就能引起他人的憐愛之情, 阿德裡安常聽那些夫人們說阿比蓋爾的兩個兒子長得都很好, 將來一定會長成美好的少年, 沒准會比陛下還要英俊。

  男孩子們將來會怎麼樣他並不關心,他著迷的是, 為什麼女人的身體裡會孕育出生命聖經上沒有說過這件事情是怎麼進行的, 只是說這是女人的天職, 女人的使命就是為了男人生兒育女,繁衍後代。

  要是這麼看的話,國王的做法沒有什麼問題, 他擁有法蘭西,當然可以占有法蘭西最美的女孩, 讓她生下他的孩子,這個女孩不一定且很大程度上不會是他的合法妻子,但從男人的角度來說,沒什麼問題。

  但是愛情呢

  他在法國宮廷裡待了大半年, 這兒跟西班牙沒什麼不同, 人們不會嘲笑那個占有美麗女孩的男人,男人們甚至全都很羨慕國王。只有女人才會嘲笑那個成了情婦的女孩, 覺得她很可恥, 生下了不是丈夫的男人的孩子。

  他一方面覺得這確實不對,美麗女孩應該反抗這種命運, 或者至少不要顯得那麼心安理得,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他之前一直耿耿於懷的一點就是阿比蓋爾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錯。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嘴唇,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吻, 那是他17年的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件事情。當時他本能覺得這不對,但他竟然無法抵抗。

  他認為自己是教士,應該有抵擋的能力,但實際上真的很難。

  阿比蓋爾當時問他,為什麼一個人要抵抗自己本能的,他居然回答不出來。

  「是可恥的的。」

  「真的嗎那麼如果人類都沒有了,還怎麼進步呢」

  「什麼意思」

  「人類很復雜,人類的也分為好幾種,一種是性的,一種是金錢的,還有權力的,性的是本能,因為那真的是很快樂,不僅僅是肉體上的,也是精神上的。告訴我,是不是你在修道院的時候晚上會捆住自己的手」

  他當時很有點難為情,修道院裡對他們這樣十幾歲未成年男孩都有嚴格的行為准則,晚上捆住雙手是為了防止自瀆,自瀆是有害的,一個決心奉獻給上帝的人應該消彌,全身心奉獻給上帝,唯有這樣你才是純潔的。

  父親給他看過小冊子,還帶他去妓院實地參觀過。咳咳,其實他當時看的心裡毫無波瀾,甚至還覺得相當醜陋。

  阿比蓋爾認為修道院的做法太可怕了。

  她有自己的一套說法,「首先,你必須承認每個人不分性別出生的時候是天然的沒有受到外界影響的。」

  他點頭。

  「那麼,當這個人假設是個男孩長到134歲,開始進入青春期,青春期的意思就是你開始長胡子了,他會發現身體上的改變,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引起的,沒准還會以為自己生病了。」

  他抿著唇羞赧的紅了臉她怎麼什麼都懂啊

  他還記得當時他嚇慘了,偷偷從修道院跑回家問他的老保姆,可惡的是,老保姆立即去告訴了父親。

  「假設這個男孩從小就在非常純潔的環境下長大,比如一個很小又很封閉的修道院,所有的成年人都一心奉獻給上帝,他從來都不知道男女有別,那麼,他的就是純天然的,對嗎」

  先決條件很苛刻,但也不會絕對沒有。他表示基本同意。

  「那麼,一個純潔的年輕男孩哪來的性的呢可事實是所有男孩到了一定的年齡都會發現身體上的改變,所以這必然是天然的本能的。既然人類有這種,強制壓抑就是非天然的不自然的。」

  「這麼說,修道院裡做的是錯的」他弄糊塗了。

  「至少這個做法是錯誤的。」她當時靠的他非常接近,她帶著一股兒玫瑰的香氣,和女孩子那種天然的柔軟後來他才意識到是她的胸碰到了他的手臂。「你如果是成年人,就應該用自己的意志力去壓抑,可你還是男孩,你應該嘗試一下世間所有美好的事情,然後再來決定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說的對嗎」

  他當時怎麼回答的他好像暈乎乎的說,對,你說的對極了。

  她真的好有說服力

  王弟殿下並沒有24小時都跟阿比蓋爾在一起,他有很多消遣,整天快樂無比。他白天更常和洛林騎士在一起,吃喝玩樂。

  阿德裡安是法國宮廷裡特殊的存在,他實際上不受任何人的約束,可以在宮廷裡自由行動,沒人能管束他。埃爾維拉侯爵臨走的時候留給他大約10萬裡弗爾,實際上他幾年都用不完這筆錢。他用不著在法國買房子,花銷的大頭是做新衣服。他在宮廷裡總是能找到吃飯的地方,大部分時間是在殿下那兒用餐,菲利普不在乎多一個人用餐。

  有時候他會去達達尼昂隊長和雷昂隊長的午餐宴會,還有其他人的小型午餐宴會。他相貌英俊又有地位,絕大部分貴族家庭都很歡迎他。不過他也很挑剔,為了避免不小心成為別人的女婿人選,他極少參加其他貴族的午餐宴會。

  奧地利安娜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他也不太愛往法國王太後這兒湊熱鬧。

  白天他差不多總跟阿比蓋爾待在一起,陪她玩紙牌打台球在不遠處的森林旁邊練習射擊。殿下有時候會跑來跟她一起練習射擊。

  阿德裡安總是看不順眼殿下對待阿比蓋爾的態度,殿下是想到哪兒就做到哪兒的人,他從來不避諱僕人或是其他侍從。他想吻她就吻她,有時候就在眾人面前將手伸進她衣領。

  真的太過分了

  阿德裡安看得心頭怒火騰騰。

  「您不能再讓殿下對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天,殿下沒來,阿德裡安終於將不滿說了出來。

  「怎麼了」阿比蓋爾端起獵槍,瞄准前方的靶子。花匠用藤條和花卉扎了一頭鹿,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他太過分了。」他小聲嘀咕,「他難道不知道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在您身上嗎」

  她瞥他一眼,「他知道。這是他身為殿下的權力所在,他用不著介意別人的眼光。」

  「他不知道您會被人羞辱責罵嗎」

  「你是說,像你之前那種羞辱責罵」

  他很難為情,扭過臉,「我不是責罵您。」

  「不是嗎」

  「我那是希望您能成為更好的人。」

  阿比蓋爾好笑的看他一眼,「你的毛病是總以為自己在教化世人。你不是,你也不能。」

  他不解的看著她。

  「裝彈。」她說。

  他忙將火藥倒進槍管,壓實,倒進鐵丸,遞給她。

  她接過槍,從女僕手裡拿過細長的引火蠟燭,點燃引線,舉槍瞄准。

  火繩槍相當麻煩,非常的不方便,她的耐心總是被消耗在開槍前的准備工作上。

  「地位高的男性總是在占有,這是階級特性。你不也是嗎我想你父親在家裡也是想睡哪個女僕就睡哪個女僕,對不對」

  「對。」他蹙眉。

  「他是侯爵,有錢,又很英俊,他應該也有情婦,對嗎」

  「對。」他不滿又嫌惡。

  「他對他的妻子也應該負有丈夫的責任,也應該保持忠貞,對嗎」

  「對。」

  「所以,你對你父親說過跟我說過的那些話嗎」

  他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現在在說殿下,不是我父親。」

  「你父親想的跟殿下想的一樣,也跟陛下想的一樣。你跟他們都不一樣。」

  「您是在誇贊我嗎」

  阿比蓋爾樂了,「大概是吧。你將來還是很可能回家,按照你父親的意思,娶妻生子,繼承爵位。你將來可能會是公爵呢。」

  他淡定的說「公爵也只是一個稱謂而已。」

  他怔了好幾分鐘,想著她說的沒錯,他最終還是會回家,會按照父親的意思,娶妻生子,延續埃爾維拉家的血脈。

  他無法真正割舍與家族的聯系,這可能就是現實世界的必然。

  「你還在猶豫什麼難道擁有公爵的爵位也不能讓你滿意」

  他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

  「你的父親身體還很好,你還可以再考慮幾年。啊,我應該找侯爵要一筆錢」

  這下子逗笑了他,「我會跟父親說說,他准會高高興興付了這筆錢。」

  難得的開起了玩笑。

  阿比蓋爾將獵槍交給女僕,「今天就到這兒吧。」轉頭看他,「阿德裡安。」

  他看著她。

  但她又沒再說什麼,只是對他微笑。

  今天天氣不太好,上午下了一場雨,下午短暫放晴,但現在,天空陰雲密布。

  他看著她的臉,低聲說「要下雨了。」

  她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他臉龐。

  「你什麼時候回西班牙」

  「不知道。也許,不回去了。」

  她的掌心溫暖,手指按在他臉龐上,有點癢。

  「你會跟我一起離開嗎」他問。

  作者有話要說:

  有的寶寶們覺得女主現在太被動了,實際上女主在性方面一直是掌握主動的,被動的是客觀大環境。她要是王後,現在肯定想的是弄死路易讓兒子當國王了。但身份限制,這招不行。

  希望寶寶們在一個大劇情完結後再把這個大劇情的章節連貫重看一遍。連載就是有這個問題,不可能幾章就「很爽」,畢竟作者太菜了寫不來幾章一個打臉的爽文。

  為推而推麼得意思,這又不是小黃文正經臉。,,


第160章

  阿比蓋爾笑了。

  很快從輕笑轉為大笑, 還笑了好一會兒。

  笑得他莫名其妙, 使勁想著難道這句話有問題

  「你笑什麼呀」他小聲嘀咕。

  結果她聽了這句話之後又笑了好一陣子。

  他臉紅了, 知道自己確實說錯了話,但在他看來, 這句話一點也沒錯。

  女人真奇怪, 不為什麼也能笑上半天。

  阿比蓋爾好不容易止住笑, 正要說話,忽然一陣密而急的雨點落了下來,打在地面上發出了「噗噗噗」的聲音。

  砸在臉上, 居然還挺疼的。

  阿德裡安忙脫了外套,擋在她頭上。

  阿比蓋爾指了指樹林, 他會意,帶著她趕緊跑到樹下。

  雨點越來越密集,迅速打濕了草地,很快, 一股兒泥土的腥味衝入鼻端。

  樹林裡枝葉茂密, 遮擋住了雨滴。

  頭頂是急促的雨滴拍打樹葉的聲音。

  女僕在不遠的地方躲雨。

  「您是半個西班牙人。」他忽然說。

  「是啊,怎麼了」

  「您不想去西班牙看看嗎您有個舅舅是我們西班牙的伯爵, 對吧」

  「對。」

  「西班牙沒這麼冷, 夏天的時候,我們可以去海邊, 我家在海邊有別墅,您可以下海游泳,沒人能看到您。」

  她又笑, 「阿德裡安。」

  「嗯」

  「你過了夏天就回馬德裡。」

  他低下頭,揉了揉鼻子。「我還不想回去。」

  「你還太年輕,你有很多事情沒有經歷過。」

  「可是您比我還小呢。」

  「我是女人,我用不著太有人生經驗。」

  他懷疑的看著她,「您好像懂得很多。」

  「女人總是比男人早熟一點。」

  「您想離開法蘭西嗎」

  她想了好一會兒,「想。」

  他其實沒有想過她居然回答「想」,想好的勸誘她的話一時間竟然說不出來了。

  「不過,不是跟你一起。」她笑了笑,「或許我會和克勞德與羅莎琳娜一起回去看望舅舅,帶上孩子們。」

  他想著這才是最有可能的。他是她的什麼人呢不是情人,不是丈夫,也不是兄弟,她怎麼可能跟他離開。

  他猶豫了一會兒,握住她的手,「你不願意離開國王」

  「不願意。」

  「為什麼為什麼」他傷心的喊著,「他根本就不愛你他有很多情婦,你只是其中一個。或許他是給了你王室情婦的頭銜,可那什麼也不算他可以說拋棄你就拋棄你而你,你你居然不願意離開他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你太年輕了。你不是女人,你不明白。」

  「我很明白」這會兒他又忘了幾秒鐘之前他還吼著「不明白」,「你就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你貪圖國王給你的錢」

  「還有城堡。」她好心提醒他。

  「對,還有該死的城堡可我也有城堡,我會有城堡的」

  「那是將來。你現在能給我什麼」

  阿德裡安忽然愣住了確實,他是有錢爵位城堡,但那都是「將來」,他現在依靠父親才有這一切,沒有什麼是他自己的,也沒有什麼是真正能給她的,頂多給點現金。城堡是家族的,爵位也是家族的,他怎麼可能跟一位國王相比

  他痛苦的意識到,她說的沒錯,他什麼都給不了她。這個現實的女人,這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他一會兒想著她是多麼現實又無情的女人,一會兒又想著要是她能拋棄一切跟他走,他將會多麼幸福

  他模模糊糊的感受到了現實與理想的差距,也模模糊糊的知道他任何有利因素都沒有。

  但這怎麼會是他的問題呢都是她的錯

  他憤恨她的軟弱和自私,衝口而出「你只想著錢和城堡你就不想想,你是女人,而你得不到男人的愛,你可真是蠢極了」

  她也很詫異,「我不想著錢和城堡這種確切存在的東西,為什麼會想要虛無的愛情」這純粹是不愁吃喝不差錢的封建貴族狗崽子才會有的思路。

  「我以為你愛著國王。你不愛他」

  「你都說了我只愛錢和城堡,我為什麼必須要愛他你說的話真奇怪。」這孩子到底怎麼回事

  「你為了錢和城堡」他想著這個邏輯沒毛病,她只愛錢和城堡,所以她不會離開國王。她也不想要愛情,但並不介意給她不想愛的男人生孩子這是什麼奇怪的女人啊

  他被弄糊塗了,覺得她好像很沒道理,但她的態度又太理直氣壯,以至於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才是那個「奇怪」的人。

  他抿著嘴唇,很不愉快。

  阿比蓋爾將他的外套扔在樹下的青草和野花上,用力踩了幾腳。

  他好脾氣的看著她,「生氣了嗎」

  「沒有。」她先是假裝氣鼓鼓,隨即便笑了。「你真是個笨蛋」

  她親切的微笑,臉上神情像是在說「你說什麼呀我可不放在心上」。

  雨停了,像來時一樣迅速停止,只留下枝葉上滴落的雨水,以及被雨水清洗過後青翠的草葉。

  阿比蓋爾從身旁的灌木枝頭摘下一顆深紫色的覆盆子,塞進他口中,「你想的太多了。」

  他也摘下一顆覆盆子,塞進她口中。

  覆盆子酸酸甜甜,是夏天的味道。

  有人從宮殿裡跑出來,一直跑到樹林這兒來,「夫人夫人」

  克勞爾氣喘吁吁的喊著。

  「什麼事用不著這麼慌慌張張的跑過來。」

  「是陛下,陛下來了」

  「他來干什麼」阿比蓋爾嘀咕,「他待在楓丹白露不好嗎我現在都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了。」

  克萊爾低頭暗笑。「陛下一來就問您在哪兒,我說不知道,要找找您在哪裡。陛下說請您快點回去。」

  「笨蛋你不會說找不到我嗎」

  克萊爾一愣。

  「他想見我就自己來找我。」他想見她就能見到了嗎想得太美了

  「我要怎麼向陛下稟報」

  「就說」阿比蓋爾假裝咳嗽了一聲,「至高無上的陛下,美麗可愛的夫人說,她寧願去看松鼠打架也不想看到您。」

  想了想,又換了一種動物,「或者去看野豬打架。」

  克萊爾忍住笑,行了一個屈膝禮,「遵命,夫人。」

  年輕的國王正在跟母親說話。

  母子倆之間沒什麼隔夜仇,路易向母親道歉,奧地利安娜也就原諒他了。母子倆都心照不宣的既沒有提到巴士底獄,也沒有提到達達尼昂。

  達達尼昂目前的任務是保護王太後陛下的安全,盧浮宮交給了王家衛隊與火槍隊的兩位副隊長。國王厭煩他,他犯不著非得在國王眼前晃。

  奧地利安娜很快便讓人把男孩子們抱來。

  半個月不見,男孩子們似乎又長大了一點。路易逗弄了一會兒孩子,順利達成了緩和氣氛的目的。

  克萊爾前來稟報,說夫人不想回來,請陛下自己移步。

  奧地利安娜便說「你去找她吧,跟她好好說話,別又吵架了。」一想到這倆孩子沒事大吵一架,有事大吵一架,當媽的就開始頭疼。

  「我保證不會跟她吵架。」路易站起來,向母親告辭。

  「夫人和誰在一起」剛出了會客廳,路易立即嚴厲的問。

  「夫人和蘭斯伯爵在一起。」

  路易不悅的蹙眉,「在哪裡」

  「在我不知道,15分鐘前在西邊樹林。」

  路易冷哼了一聲,高聲叫人備馬。

  馬蹄翻飛,帶起了青草和泥土。

  雨後的空氣分外清新,帶著一絲涼爽。風吹動著他的長發,他急切盼望見到那個該死的女人

  她居然寧願去跟什麼西班牙男孩待在一起,也不想回來見他,真是該死之極

  他又氣憤但又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就好像當初瑪麗芒西尼被迫離開巴黎,好像那也是一個下雨天,他還記得那天陰雨霏霏,他心裡是多麼的失落又難過

  可能這不是一回事,但那種失落又痛苦的心情,仿佛從來沒有離開過他,只要一想起來就讓他痛徹心扉,似乎生活再也沒有了樂趣,人生再無「將來」可言。

  可這怎麼能發生在他身上他可是國王啊

  他憤怒又沮喪,心痛又慌張,於是,在飛馳到那個該死的西班牙男孩身邊之後,揚起馬鞭,惡狠狠的抽在他身上。

  阿比蓋爾尖叫起來,「阿德裡安」

  路易恨得牙癢,又抽了他幾鞭。

  阿德裡安倒在濕漉漉的草地上,大聲呻吟。

  路易惱火的看著那個該死的女人跪在草地上,不顧裙子被雨水和污泥弄髒,抽泣著喊他名字。

  他下了馬,用馬鞭指著那個西班牙男孩,「幾鞭子打不死你,滾開」

  「瘋子」阿比蓋爾怒瞪他。

  「我瘋了嗎」他氣得也好想用馬鞭抽她了,「我來找你,而你居然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我跟誰在一起你倒是好好說說我不在楓丹白露,你睡了多少女人」

  「放屁你不能要求我,我想有多少女人都可以,而你,你不行」

  「放屁」阿比蓋爾火了,「我以前跟你說過,你要是睡別的女人,我就去睡別的男人,我不要求你對我保持忠貞,你也無權要求我為你守貞。我要離開你,還要帶走孩子們去你的國王你滾蛋吧」

  路易一下子愣住了,不敢置信的問「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她要離開她居然敢離開

  他渾身冒火,只想現在就把她好好揍一頓,他揚起馬鞭,但沒能落下。

  他對著空氣胡亂揮著馬鞭,「你居然敢說離開好吧,你滾吧,你現在就滾」他氣得又想抽那個西班牙男孩,但阿德裡安已經爬起來,迅速擋在阿比蓋爾身前。

  作者有話要說:

  阿比蓋爾下雨了,分手吧。,,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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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路易更火了, 「滾開」

  少年倔強, 「你別傷害她。」

  他冷笑「我就是要傷害她, 你能怎麼樣」

  阿德裡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您可以懲罰我, 但您不能傷害她。」

  路易本想立即「傷害」一下阿比蓋爾給他看看, 但又一想我可是國王

  他不屑的哼了一聲, 「滾開這是我和阿比蓋爾之間的事情。別以為她跟你說說話就是喜歡你,她對你的感情不會比對一只鸚鵡的感情更深。」他臉上浮現一絲嘲諷的微笑,「你要是以為她因為愛你所以才說要離開我, 那可就太愚蠢了」

  他很是欣慰的看著阿德裡安臉色一白。

  西班牙少年的臉上有一道鞭痕,看上去顯得有幾分可憐, 像極了菲利普有時候跟他裝可憐的模樣。

  可惡這個不要臉的家伙擺出這麼一幅樣子,是想讓她心疼嗎

  阿比蓋爾躲在少年身後,一幅氣惱又害怕的神情。

  路易愈發惱火,「你過來」

  「不過去, 」她搖頭, 「我怕你打我。」

  他忍了忍,「我不打你, 你過來。」

  「不, 我要回去了,我要」

  她一句話沒說完, 便看向宮殿的方向。

  馬蹄聲漸近,達達尼昂飛馳而來。

  「小姐」距離三個人還有幾米遠,達達尼昂勒住馬, 很快下馬。

  「隊長」阿比蓋爾一臉驚慌,「路易要打我。」

  達達尼昂蹙眉,看著路易。

  路易要氣笑了,「我打你你說說看,從我們第一次見面到現在,我打過你嗎」

  「打過。」

  路易愣了一下有嗎

  達達尼昂扶了她上馬,「您先回去。」

  她點點頭,拉過韁繩,掉頭返回宮殿。

  至於達達尼昂要怎麼勸路易,她才不管呢

  「維羅妮卡收拾東西,帶上孩子們,我們去凡爾賽莉莉,去通知一下夫人,讓她收拾東西,跟我一起走。」阿比蓋爾進了房間,立即吩咐。

  維羅妮卡和莉莉都是原先巴伯利翁家的女僕,此時一聽又要收拾行李,都愣住了。

  「夫人,陛下才剛到」女僕們也馬上反應過來兩人一定又吵架了。但女僕不能去勸主人,主人怎麼吩咐就怎麼做。

  僕人們開始忙忙亂亂的收拾東西,克萊爾問小動物要不要也帶走,葆琳問3位侍從女伴也一起走嗎。

  阿比蓋爾現在有3個侍從女伴帕裡斯諾瑪埃麗薩,到聖日耳曼宮來只帶了帕裡斯和諾瑪這兩個年紀小的。

  「不用,她們留下陪著王太後。動物們先不帶,等到在凡爾賽住下來,再派人過來接它們。盡快收拾,越快越好」

  「現在都要傍晚了,晚上過去,安全嗎」維羅妮卡擔憂的問。

  「沒什麼不安全的,隊長會送我們過去。」從聖日耳曼宮到凡爾賽城堡也不是很遠。

  羅莎琳娜和克勞德一起過來了,她驚慌的問「怎麼回事陛下來了,你卻要去凡爾賽」

  克勞德說「她肯定又跟陛下吵架了。陛下呢他在哪兒」

  「他死了」她氣呼呼的說。

  羅莎琳娜扶額,「又瞎說」

  德蒙蒂埃爾侯爵夫人也過來了,「王太後陛下問夫人怎麼突然要走。」

  「陛下說要跟我分手。」阿比蓋爾氣呼呼的說。

  德蒙蒂埃爾夫人嚇了一跳「怎麼回事」

  「他嚇唬我,還還說要打我。總之陛下不是一個好男人,我受夠了,他叫我滾,我馬上走」她眼淚汪汪。

  「你等等我去稟報王太後陛下,讓陛下去找國王陛下談談。」德蒙蒂埃爾夫人匆匆回去了。

  阿比蓋爾擦擦眼淚,「快收拾趕緊走」

  路易不知道跟達達尼昂都談了些什麼,回到宮殿的時候更生氣了。

  邦當來稟報說夫人正在收拾行李,馬上就要離開,前往凡爾賽。

  路易怒火騰騰,「讓她走孩子們留下她只許帶走她自己的女僕,別想帶走我的孩子們」

  邦當一臉為難,「陛下,夫人恐怕不會聽從您的吩咐。」

  「她要是敢帶走孩子們,就把她把她關起來」

  邦當勉為其難硬著頭皮去向阿比蓋爾稟報,國王不許她帶走孩子們。

  誰知道阿比蓋爾回答的特別快,「去告訴那個混蛋國王,孩子們我不要了。」

  既然不帶孩子,行動肯定更快了,十幾分鐘後,阿比蓋爾已經登上了馬車。

  達達尼昂匆匆趕來,「小姐,您真的不願留下嗎」

  「隊長,求您了,快送我離開。」

  達達尼昂嘆氣,「好的,小姐。」

  孩子們留下來,羅莎琳娜也要留下來。克勞德本來想著羅莎琳娜要是一起去,他就不去了,留下來勸勸國王,但這會兒想想妹妹要獨自離開,沒人陪著她,他心裡放心不下,想想也牽了馬,來到馬車邊。

  「我跟你一起。」

  「你留下來吧,路易說不定會跟你發火,等他跟你發火了,你再過去。你要是過來的話,帶著孩子們一起來。」

  「我送你過去。」克勞德嘆氣。「孩子們不用擔心,陛下這是故意留下孩子們,孩子不能跟母親分開,他要是真的讓你帶走孩子們,那才是鐵了心要跟你分手。」

  愛誰誰吧,她懶得搭理了。

  想了一下,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阿德裡安呢

  「你看見蘭斯伯爵了嗎」

  「他在備馬。是因為蘭斯伯爵」克勞德蹙眉。

  「不是蘭斯,也會是別人,他想衝我發火就發火,還總是懷疑我睡了別的男人。我都不計較他去睡別的女人,他憑什麼」

  一句話沒說完,菲利普突然出現,「阿比蓋爾,你要去哪裡」

  阿比蓋爾對他也沒有好脾氣,「你管我去哪裡」

  菲利普莫名其妙,「你怎麼了因為我今天沒怎麼陪你生氣了嗎我今天從馬上摔下來了,瞧,我差點摔斷了腿。」他走了幾步示意給她看,一瘸一拐的。

  她不為所動,「你去找王太後陛下吧。」找你的親媽去

  「母親知道你要走嗎」

  「知道。」

  「你是回楓丹白露,還是回盧浮宮」

  「不告訴你。哥哥,走吧。」她關上馬車門。

  菲利普一臉莫名其妙,小聲嘀咕「到底去哪裡啊」

  洛林騎士皺眉走過來,「你怎麼又亂跑快點,我叫人抬了椅子,你快點坐上椅子,讓醫生好好給你檢查一下。」

  「你看見了嗎阿比蓋爾突然離開了。」

  「是嗎她說了去哪裡嗎」洛林騎士不以為意。

  「她沒說。回楓丹白露」

  「不會啊,陛下下午來了。」

  菲利普呆滯王兄在聖日耳曼宮,阿比蓋爾到底要去哪裡忽然想起來,好像男孩子們也沒跟著她。

  他忙叫人去看男孩子們在哪裡,又叫人去看國王在哪裡,他得去問問王兄。

  路易快要氣瘋了。

  「我叫她滾蛋了」

  菲利普愣住,「什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許去找她,敢去找她,你也滾蛋」

  菲利普可憐兮兮,「我現在渾身都疼,我沒法騎馬。王兄,你們就是吵架,過幾天我去把她接回來,這樣可以吧」

  路易哼了一聲,「不許去。」

  他惱恨的想著這個狠心的女人居然連孩子都不要了

  「邦當,去把孩子們帶過來。」

  邦當領命去了,過了一會兒,回來稟報,王太後陛下說孩子們睡著了,叫他別折騰孩子們。

  路易悻悻,低聲嘀咕「母親為什麼不勸她留下來」

  心裡翻翻滾滾,一會兒想著這個可惡的女人還是滾蛋吧,一會兒又想過幾天到底是幾天,是不是該讓王弟去把她接回來,接回來是不是表示他原諒她了,她要是不肯回來怎麼辦,她要是回來了,是不是要給她定下規矩,不許她再接近別的男人。

  嗯,必須要讓她明白國王的尊嚴不允許別人隨意侵犯,即使她也不行。

  這就是談判的藝術,他提出條件,她必須接受,或者他允許她也提出一點小小的要求,但不能太多,只能一點點。

  到達凡爾賽城堡已經晚上10點。僕人們匆忙工作,提前派了人過來通知,於是廚房裡還算及時的做出了還不錯的晚餐。

  吃過晚餐,阿比蓋爾讓女僕查看阿德裡安身上的傷痕。

  還好,除了臉上的鞭痕比較嚴重,身上的鞭痕就是幾道淺淺的傷痕。

  「你為什麼不躲開」

  阿德裡安摸了摸臉上的鞭痕,「我沒想到他會打我。」

  真是個天真的崽不過想想也是呢,國王其實用不著自己動手打人,路易還是太年輕了。

  阿德裡安會故意挨打好讓她心疼嗎好像也不會,他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直率得討厭,不會耍小手段。

  少年的清瘦身體,太單薄了,跟菲利普的身體很像。過於白皙的肌膚,沒什麼肌肉,就是男孩子瘦削的身材。沒有壯實的胸大肌,沒有結實的肱二頭肌,沒有八塊腹肌。

  阿比蓋爾示意女僕離開。

  阿德裡安抬眼看了看她,很快垂下眼簾。

  莫名有點緊張。

  作者有話要說:

  路易忘了他真的打過阿比蓋爾。狗男人麼得記性。,,


第162章

  她有點嫌棄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胸口, 「你太瘦了。」

  他又臉紅了, 小聲嘀咕「我才不瘦呢。還有,你為什麼為什麼不出去」

  「你害怕我看你」

  他本想點頭的, 但一想, 他為什麼會害怕啊「你不能隨便看男人的身體。」

  「為什麼是因為我是女人嗎我的女僕給你擦藥, 她也是女人,她能看, 我也能看。」

  好像很有道理他一時想不到什麼話來反駁她,只好說「那不一樣,對女僕來說是工作。」

  阿比蓋爾點頭,「所以女僕對你來說不是女人。」

  噯不是啦。雖然實際上女僕在他眼裡確實沒有性別。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笑了笑,「別總是指責我不該這樣不該那樣。現在,把你之前學會的那些東西全忘了。」

  「什麼」他迷迷糊糊的問。

  「我走了。早點睡, 明天早上陪我出去騎馬。」

  他怔怔的點頭。

  半夜, 傾盆大雨。

  電閃雷鳴, 阿德裡安驚醒了。

  窗戶沒關,因而窗下的地板上一片水漬。

  雨水帶進來一陣涼意,他的腳踩在雨水裡。

  達達尼昂帶了一支火槍手小隊護送阿比蓋爾過來的, 除了火槍隊員之外,只有克勞德和阿德裡安不屬於火槍隊也不屬於阿比蓋爾的侍從。阿比蓋爾原本有兩名侍從,平時跟她外出, 但路易下令她除了自己的女僕不許帶走其他人,那兩名侍從也就沒能跟她一起過來。

  凡爾賽城堡不大,主樓有兩個側翼, 火槍隊員們住在右翼,達達尼昂克勞德阿德裡安都住在左翼。

  對面,是另一側翼樓,幽靜陰暗。

  斜對面,是主樓。

  阿比蓋爾。

  他記得妹妹們都很害怕打雷,一到下雨天,她們就會哇哇大叫躲到母親和哥哥的懷裡。

  阿比蓋爾害怕打雷嗎

  她應該也會害怕打雷吧。

  他披上睡袍,走出臥室。

  走廊上十分幽暗,他回了房間,摸到一支短蠟燭,點著,放進燭杯裡。

  沙沙的雨聲,在幽靜的深夜分外清晰。

  他走過走廊,一直來到阿比蓋爾的套間門前。僕人們說,這個套間是當年奧地利安娜住過的套間,也就是默認的王後套間。

  房門關著,從裡面插上了插銷。

  他要不要敲門呢半夜裡來到一個有夫之婦的房門前,他想干什麼

  他遲疑著,耳朵偷偷貼在門上,試著聽裡面的動靜沒有聲音,看來,女僕們和女主人睡的很好,沒有被雷聲驚醒。

  他想著自己也許是太可笑了,夫人這樣的女人應該不會怕什麼雷聲,但如果她真的害怕了,他希望她也會像他的妹妹們那樣哎呀,沒錯啊,夫人的哥哥在這兒呢。

  他在走廊上站了一小會兒,這才回了自己房間。

  到了早上,雨仍然下的很大。

  「夫人走的真是及時,要是等到今天才走,下這麼大的雨,肯定走不了。」維羅妮卡一邊給女主人梳頭,一邊慶幸的說。

  阿比蓋爾很得意,「是吧說走就走,最幸運」

  「下這麼大的雨,陛下大概不會過來了吧。」

  「要他過來干什麼他滾遠點吧。」

  「要我看呢,陛下也該受到一點懲罰了,他怎麼能這樣對您德羅什喬瓦小姐就是個壞女人瞧她長得就不好,怪模怪樣的」

  「別這麼說,她長得挺漂亮,不然路易怎麼會喜歡她呢。」阿比蓋爾淡淡的說。

  「夫人您真善良,我聽說羅什喬瓦小姐在陛下面前說您的壞話,罵您對陛下不好,羞辱了陛下,陛下居然還愛著您,一定是您對陛下用了什麼愛情魔藥。」

  阿比蓋爾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消息,「愛情魔藥,好好笑啊。真有這種靈藥的話,路易一定會每天吃上好幾份愛情魔藥。」

  「夫人,您別笑,是真的有愛情藥水,吉普賽女人靠賣愛情藥水可是賺了不少錢呢。」

  「我不信,你也別信。」

  「哎呀,夫人我還想請您幫我找吉普賽女人要一份愛情魔藥呢。」

  「你要給誰吃愛情魔藥」她好奇的問。

  「現在沒有那個人,但萬一將來會用到呢」

  「好吧,等我見到吉普賽女人會找她要一份。」吉普賽女人的愛情藥水都是吃不死人的那種,純天然無公害無污染,不是植物就是花卉,加一份燒焦的頭發粉末。

  早餐在會客廳裡吃,克勞德和達達尼昂阿德裡安都來陪她吃早餐。

  「小姐,我下午就得回楓丹白露宮。您有什麼話需要我帶給陛下或是維拉爾夫人嗎」

  「沒有,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跟路易說。至於姐姐,她照顧好孩子們就行了。噢,告訴夫人,不能把孩子交給路易,他要是搶走孩子們,我就再也不原諒他。」

  「好的,小姐。」

  克勞德則說「我陪你幾天。」

  阿比蓋爾沒吭聲。克勞德好不容易才成為國王的親信,他不能離開太久,尤其是她跟路易吵架分手,他就更不能離開了。他未必需要回去探聽路易的意思,但不能讓路易遷怒克勞德,他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

  「至於您,蘭斯伯爵,您還不想回西班牙嗎」克勞德忽然問。

  阿德裡安愣住了怎麼一回事啊為什麼忽然說到我

  「阿德裡安,你想回西班牙嗎」阿比蓋爾問。

  「不是現在。」

  那就沒什麼好問的了。克勞德的意思是認為路易會因為阿德裡安在這兒陪她而生氣,不過,誰在乎呢

  路易這個大傻瓜他是國王,反而不能像其他男人那樣去找奸夫決鬥,他也根本沒有立場。

  總之,離開他之後,心情特別愉快

  「可惜還在下雨,不能出去騎馬了。待會兒我們來玩牌吧。」

  玩了一上午紙牌,中午吃過午餐,阿比蓋爾困了,午睡了1個多小時。

  克萊爾悄悄送進來一封信,放在她床頭櫃旁邊。

  身在巴士底獄貴賓房間的雷尼奧對她勇於離開國王的行動表示了衷心的贊賞,狠狠誇了她一通。

  嗐她都快忘記他了

  想了想,好像也沒有問過他在巴士底獄過的怎麼樣。不過他能見到呂西安,還能往外送信,想來應該過的不錯。不管什麼時代,用錢開路通常都能達成目的。

  再想想又苦逼兮兮的回到巴士底獄的鐵面人,不知道他過的怎麼樣了。她沒法在信裡問,雷尼奧應該知道她跟假國王上床了,但他從來沒有提過,她也就假裝這事沒有發生過。

  她花了1個小時寫了幾封信,給雷尼奧的回信,問他什麼時候能離開巴士底獄,這眼看著就要到8月底了;給楓丹白露的菲利普寫信,問他的腿怎麼樣了;給羅莎琳娜寫信,問問孩子們;給奧地利安娜寫信,就說路易跟她分手了,她要派人去跟路易談談分手事宜。

  「真的要離開國王」克勞德皺著眉頭。

  「對。將來人們可能會說我是法國歷史上任期最短的王室情婦。」算起來還不到一年呢,但竟然像過了很久似的。

  克勞德煩惱的嘆氣,「你想好就行。不用擔心我,你和陛下有孩子,他不會真的厭惡你。」他倒是懷疑是妹妹已經厭倦了國王,所以路易打了阿德裡安,阿比蓋爾趁機說離開。

  王室情婦麼,又不是王後,說分手就分手,不是什麼難事。就是王後也可以離婚,法蘭西雖然說是天主教國家,但也不是不能離婚。

  反正只要阿比蓋爾開心就好,至於別人,管不了。

  他也不願意整天看到國王隨便睡別的女人,他這個做哥哥的總是會擔憂妹妹會失寵,心太累,成了前任之後就不會有這種煩惱,沒准過幾年陛下還會覺得阿比蓋爾才是最好的那個呢。

  「他要是不想把孩子還給我,我就不要他們了,反正我也不喜歡他們。」

  克勞德瞪她一眼,「瞎說什麼孩子們跟著陛下比較好,有羅莎琳娜在,沒人敢對他們怎麼樣。他們得在父親身邊,等到他們遷到聖日耳曼宮居住,你想什麼時候去看望他們都行,不會有人攔阻你。」

  「那也行。」

  「你想找陛下要什麼」

  「分手費嗎那就要給你再要一個爵位,給小克勞德一個男爵。如果他願意給你一個公爵的爵位,可以不要別的。」

  「公爵」克勞德誇張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有很多公爵爵位,他給我爵位的時候問我封地想在哪裡。」她琢磨著這領地都分封出去了,也不怪國王都沒什麼錢。一提到錢就又想起來重要的一點,「告訴他我的年金一個生丁都不能少」

  克勞德搖搖頭,「還有呢」

  「凡爾賽也不能要回去。」

  克勞德心想國王還真慘,錢照樣給,城堡也不可能收回,一切都跟之前沒有什麼分別,除了倆人今後不再上床。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你的條件。他要是來接你,你願意回去嗎」

  她立即搖頭,「不回去,沒有他我也過得很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十萬個冷知識現代智人走出非洲後,在進入亞洲之後丟失了會產生腋臭的基因片段,所以麼得狐臭的亞洲人都是變種人。

  十萬個冷知識走出非洲的現代智人必定都是黑發黑膚黑瞳,白膚黃膚金發紅發碧眼綠眸棕眸都是變種人啦。,,


第163章

  呸是沒有他更快樂她已經在美滋滋的想著退休以後的快樂生活了。

  沒有巴黎地區主教的允許她不能離婚, 但達達尼昂年紀也不小了嘛, 她就當關愛空巢老人,陪著他過幾年清淨的退休生活。對了, 為了避免達達尼昂像電影裡那樣被路易誤殺, 最好勸他現在就退休。

  達達尼昂人很好, 有時候還很風趣,做臣子忠誠只除了一點之外, 做朋友忠心,做丈夫貼心,這樣的人不應該死的太早雖然電影裡達達尼昂之死一幕很值得吐槽,但這個世界可以合理自洽,沒准到了最後,達達尼昂還是難逃被親兒子殺死的命運。

  有點頭疼。看著窗外的森林, 想著要是她一直住在凡爾賽, 路易可能就不會想要重建凡爾賽了, 所以她是不是也應該離開幾年,好讓路易最終下定決心好吧,她也不太可能真的今後幾十年都住在凡爾賽, 離開個10年也不成問題。

  達達尼昂要是去世了,雷尼奧會跟她結婚,就是不結婚也沒什麼關系, 結婚也沒什麼好處,不過要是她有了雷尼奧的孩子,為了孩子將來能繼承他的城堡和爵位, 她還是願意跟他結婚的。

  唉沒有方便有效的避孕手段就是這點不好。如果她不想生孩子,只能禁欲了。

  達達尼昂下午離開,帶走了寫給楓丹白露眾人的信。

  呂西安拿走了給雷尼奧的回信。

  當晚,又是大雨傾盆。

  阿德裡安又被雷聲驚醒。

  夏天的雷雨真是惱人啊。

  今天他關好了窗戶,但地板上還是有一些滲進來的雨水,在地板上汪出了一小片水漬,順著木地板的縫隙滲了下去。

  他悄悄起床,端著燭杯來到阿比蓋爾的房門外。下雨的深夜空氣異常清冷,必須要穿厚睡袍了。

  他披著一件帶毛領的睡袍,據說是國王的睡袍。

  腳下沒有穿室內拖鞋,而只是赤著腳。

  地板冰涼。

  其實,不管是站在走廊上或是耳朵貼在門上,都聽不見臥室裡的聲音,但他還是忍不住。

  他想像著她現在的模樣,想像著她躺在床上她到底會是什麼樣子呢他其實也沒有辦法真正想像,他只能可憐兮兮的用別人的身體,換上她的臉。

  可只是剛開了個頭他就嚇壞了,他不能想像她做那些不可描述的姿勢或動作,那怎麼可能是她呢

  可他又知道,她確實已經是一個很美妙的女人了,她有好幾個情人,所以想必她已經有了十分豐富的做愛的經驗。

  他緊張的想起修道院裡的教士們是如何嚴厲教誨的男孩們都必須在早上懺悔,晚上是不是有。

  唉,其實他根本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他在夢裡見到的女孩都沒有真正的臉,她們像是那種缺胳膊少腿的羅馬或希腊雕像,有著豐腴的身材,但沒有臉,有時候甚至沒有腦袋。

  他想像她在別的男人身下是如何的呻吟,他又激動又沮喪又憤恨,心情來回橫跳,躁動不安。

  那些侍從們全都說女人是能讓人到忘記自己的存在,女人的身體,女人的容貌,其實性情反而不是他們看中的。

  法蘭西宮廷目前公認最想睡的女人是普羅旺斯侯爵夫人,侍從們討論夫人的容貌美麗的金發長發嬌軟紅潤的雙唇,綿如白雲的胸;他們說到夫人的吻一定很美妙,能跟夫人上床那就等於跟國王有了交情。

  他們怎麼說的來著說夫人是王宮這個大馬廄裡最美也最難以馴服的一匹小母馬,目前為止騎過這匹小母馬的人有陛下殿下,或許有隊長,也或許有泰特斯蘭伯爵,所以陛下才接連流放了伯爵兩次。

  他是覺得小母馬這種詞太粗俗了,但偶爾在入睡前想起來這個粗俗的詞,莫名其妙的居然很讓他興奮

  他的手忍不住摸著自己的某個部位。

  門忽然打開了,一個女孩子的臉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突然大喊了一聲。

  阿德裡安嚇得差點捏壞了自己的某個重要部位。

  阿比蓋爾一臉受驚匪淺,「你干嘛站在這裡嚇死我了。」

  他愣住了,過了快有1分鐘才想起手還放在不可描述的部位上,趕緊抬起手。

  阿比蓋爾心裡要笑死了,「你半夜不在自己房間睡覺,跑來夢游嗎」

  「夢游」他怔怔的問。

  「你這個人可真奇怪」她伸手摸了摸他睡袍的毛領,「你睡不著嗎」

  「睡睡不著。」他緊張得嗓子冒煙,於是舔了舔嘴唇。

  「我也睡不著。我餓了,我們去廚房偷點吃的吧。」

  他呆呆的被她帶下了樓,到了半地下室的廚房,找到一籃子杏子。

  杏子不太甜,阿比蓋爾用水缸裡的水洗了杏子,又用手帕擦干淨,自己先吃了一個。

  他也拿了一只杏子,但沒有吃,只是握在手裡。

  「夫人」他想說什麼來著怎麼一轉眼就忘了。

  她挑眉看他。

  廚房裡有一種食材和面包蜜糖的混合香氣,令人一聞到就想吃東西。。

  「你要是跟國王分開了,能跟我一起走嗎去西班牙。」他糊裡糊塗的給出了承諾。

  她笑了一下,「不。」

  「我邀請你,以我的家族的名義。這樣可以嗎」

  她又笑了一下,「不好。」

  她坐著,而他站著。

  她對他勾了勾手指,他不知道她要他怎麼做,困惑的看著她。

  「你可真笨」她很是嫌棄,「蹲下來。」

  他半蹲下來,單膝著地。

  「杏子好吃嗎」她問。

  「我還沒吃。」他老老實實的回答。

  她將自己手中的半只杏子放在他嘴邊,他暈暈乎乎的咬了一口微酸,微甜,但總的來說,酸味居多。

  他皺起眉頭,「酸的」

  「酸嗎還好吧,就是不太甜。」她微微向前傾身,看著他的唇光線暗淡,看不出來唇色,但總的來說應該是少年血色很好看的桃紅色。他有一個挺直的鼻梁,配著一個鼻尖微翹的形狀極好的鼻子,形狀好看的大眼睛,雙眼皮,眉骨不是特別高,五官柔和,仍然是少年的俊美面龐。

  跟路易不一樣,跟菲利普也不一樣。

  「阿德裡安。」

  他沒有回答,只是鼻息變的沉重了。

  吻。

  不知道是誰先吻了誰,也許,沒有先後。

  青澀的吻。

  甜蜜的吻。

  啊,這是多麼美好

  他激動得流出了眼淚。

  她想,這個人好奇怪啊,只是親吻,怎麼哭了

  「你哭什麼」她含糊的小聲問。

  「我我不是在做夢吧」他聲音顫抖。

  「是個夢。」

  「那我願意永遠不要醒來。」

  「是嗎」

  「夫人小姐阿比蓋爾。我也叫你阿比。你為什麼要吻我」

  「我想吻你,就吻了。噓,別說話了。你真笨,你都不會接吻,你比我還笨。」

  又一個吻。

  纏綿的,悠長的,美妙無比的吻。

  就是一個吻。

  他把她送回房間,卻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回了房間的。他像是走在雲端,每一步都輕飄飄的。

  真的快樂。

  這就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快樂嗎

  要是那種快樂,一定會令人快樂到發瘋。

  他渾身燥熱,從頭發絲到腳趾尖都充滿了一種自己也說不不明白的情緒,他萬般渴望能跟她坦誠相見的那一天。

  幾天之後,克勞德離開了。

  阿比蓋爾便公開與阿德裡安同進同出,幾乎做什麼都在一起。

  他們在附近的森林裡散步,不許侍衛們跟著。他們在灌木叢裡采摘覆盆子和樹莓,互相喂食;不為了什麼就在草地上奔跑,毫無意義的大喊大叫,直到嗓子喊啞了。

  阿德裡安會彈很不錯的吉他,常常為她一彈就是半個晚上。

  他用田野裡的野花為她編織了一個花環頭冠,戴在她金發上。

  簡單又快樂,什麼都不想,也沒人敢說什麼。

  他克制住了讓她趕緊解決掉「王室情婦」這個障礙的念頭,非常懂事的不提。

  阿比蓋爾也假裝自己沒有一大堆煩人的事情正在等待解決。

  馴服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男孩是一件必須要謹慎小心的事情,尤其這個男孩做了好幾年教士,還想成為神甫,他心裡總會有一個地方留給了上帝。他還處在少年對於前途不太確定搖擺不定的年齡,體驗一下人生極樂不好嗎明明很好才對。

  但要講究方式方法,不能過於急切。

  如果你表現出只在意性欲,很有可能會被這個想當神甫的男孩鄙夷,那就前功盡棄了。

  再說,要他求著她才有意思啊。

  於是,除了接吻之外,他們之間還沒有其他的身體接觸。

  阿德裡安一天比一天更焦急。

  他隱隱約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擔心她不喜歡,或者別的什麼,遲遲不敢開口。

  親吻這種技能一旦學會了,就會要求多多練習。他喜歡緊緊抱著她,他無數次想像著真正肌膚相親的滋味,那一定會讓人終生難忘。

  他尋找一切機會碰觸她的肌膚,只是一個簡單的撫摸就足以令他心神激蕩。

  作者有話要說:

  古代是有純天然能達到避孕效果的植物的,利比亞地區曾經有一種名叫羅盤草sihiu的植物,每個月只需服用豆子大小的一小團樹脂就能達到避孕或墮胎的效果,因而這種樹脂尋求量非常大,但又不能人工種植,於是過度采伐,公元前就滅絕了。,,


第164章

  這就是愛情嗎這一定是愛情他看過的無數詩篇都告訴他, 這就是愛情。

  他想「得到」她,對於一切都不能確定的他來說, 唯有這一點他十分確定。他給父親寫信, 十分惆悵的說他愛上了一個女孩,但他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帶她回家。他頭一次意識到家族地位和金錢並不能讓他為所欲為。

  聖經不能告訴他該做什麼該怎麼做,他也不知道該去問誰。

  他彷徨又惆悵,在人生之路上頭一次覺得自己是那麼的無助。

  羅莎琳娜派人送信來, 說陛下一連幾天都在發火。

  「陛下看上去氣極了,整天抱怨你不夠順從,也不夠愛他, 還抱怨你不愛孩子們。王太後陛下讓我告訴你, 過幾天會讓殿下去接你,希望你跟殿下一起回來。再過幾天就是陛下的生日宴會,你要是不出席宴會, 那可不太好。

  但我只想知道, 你現在快樂嗎要是離開陛下能讓你感到快樂,我就不會要求你一定要回來。

  孩子們都很好,陛下和殿下每天都來看望孩子。要我看, 陛下只是發發脾氣, 就在今天, 他還問我是不是想去諾曼底的海邊住上幾個月。他好好的為什麼會想讓我出去旅行我猜他是想讓我陪你出去走走,但他不願意直接說。陛下還很年輕,他可能不懂要怎麼跟你說話,你不如試試看直接告訴他

  你和陛下之間確實應該好好談談。我看他是不願意跟你分手, 今天他還跟殿下說,要殿下周末就去接你回來。我對陛下說,他應該寫信給你。他給你寫信了嗎」

  路易確實寫了信來,還不止一封信。

  第一封信寫的很短。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趕快回來你要是不回來,我就把你的姐姐趕走,把男孩們送出去,你和你的哥哥姐姐這輩子都別想見到他們」

  哼,嚇唬誰啊阿比蓋爾不屑的扔下信。

  打開第二封信,路易回了楓丹白露後寫的。

  「你這個狠心的女人瞧你一點都不愛孩子們我敢說你都忘了他們長什麼樣子了。他們很可愛,但有時候會臭臭的。母親說每個孩子小時候都像天使。可能她的意思是,長大了就不怎麼像天使了。

  我不會答應你的要求的,除非你自己來跟我談。就算我們要分手,也一定會是我先提出來,我不允許你居然會想要離開我。

  我也不會為揍了蘭斯伯爵向他或者你道歉,國王從不道歉。

  你要是現在回來,我或許還會考慮原諒你,不再追究那個西班牙人的膽大妄為。

  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如果你到現在還沒有明白這一點,那准是因為我對你太好了。現在,該讓你懂得要怎麼討好國王。」

  然後這句話劃掉了。

  「現在,你該想想為什麼你會覺得泰特斯蘭或是蘭斯或是那個佩納松會比我更有魅力更能吸引你。他們能給你什麼蘭斯除外,其他人的爵位金錢,我可以隨時收回。我可能確實沒法想殺誰就殺誰,但如果我想剝奪某人的爵位,沒有人能攔阻我。

  我是國王,你似乎到現在都沒有正視過這一點。國王是至高無上的,成為國王情婦的好處你已經知道了,我能給你的一切,其他人都無法給你。你是個現實得有點過了頭的女人,應該更明白這一點。

  所以,我難道不是你能接觸到的男人裡面最好的一個嗎要知道,如果你不是國王的情婦,那些男人根本不會尊重你你的美貌會讓他們想要禁錮你,沒有實力保護你的男人不敢讓你見到其他男人。想想看你願意過那種生活嗎

  沒人會像我這樣給予你充分的自由,甚至有點過於自由了。

  回來吧,我的小玫瑰我的床永遠會有一半的位置給你。」

  哼,誰稀罕呢

  第三封信也很短。

  「雅典娜說你是想考驗我的忍耐,你是嗎我狠狠責罵了她。她沒有你可愛,你從來不說別的女人的壞話。我把她趕走了,你高興了嗎」

  廢話啊,你趕走別的女人我有什麼好高興的你本來就不該上她好嗎

  她深深感受到路易這個拔吊無情的狗男人的冷酷。

  他現在為了哄好她而趕走雅典娜,但沒准什麼時候又會去睡她。狗男人是沒有什麼節操可言的。

  隨信附上一顆鴿子蛋大小的鴿血紅紅寶石,簡單粗暴。

  國王派來的信差等著回信,她匆匆寫了一封短信給路易。

  大郡主的信上說,已經派人去巴士底獄,帶著路易簽發的釋放命令,雷尼奧就要離開監獄。路易沒有說讓他立即離開巴黎,也沒有再提流放的事情,所以大概雷尼奧會去楓丹白露參加國王的21歲生日宴會。

  菲利普每天都派人送信或者鮮花過來,信也都很短,問她什麼時候回來。明白她不會主動回來後,就問她玩夠了沒有,他周末去接她。還問她有沒有睡了阿德裡安,阿德裡安一看就是還是個處男,修道院裡的乖孩子,貴族少爺中的奇葩,她引誘了將來的神甫,可真是不乖。阿德裡安肯定沒法帶給她床上運動的快樂,所以,快回來吧

  他送了一只滿鑲鑽石和彩寶的玫瑰花胸針。

  雷尼奧的信是周五下午送到的。

  「我的愛人

  我剛離開巴士底獄,我得找個地方好好洗個澡,休息一下,處理一些事情,然後就去見你,大概晚上8點能到。

  無盡的話語也說不完我對你的想念

  你也同樣的想念我嗎

  吻你」

  讓她意外的是,居然有一封巴伯利翁伯爵的信,從魯昂寄到盧浮宮,又從盧浮宮送到楓丹白露,又轉到聖日耳曼宮,繞了一大圈,這才送到她手上。

  巴伯利翁伯爵相當客氣的向她問好,語氣十分謙恭。先是回憶了她小時候,再回憶了一下亡妻,提到妻子的葬禮上他是多麼痛苦。洋洋灑灑洗了半張紙,然後才提到能否讓她繼母的兒子到王家衛隊裡當差,那孩子已經16歲了,是該出門到廣闊天地裡經受鍛煉啦。

  阿比蓋爾看完信後,讓克萊爾把信燒了。

  臭老頭想得太美了。她跟繼母的孩子又沒有血緣關系,怎麼可能為別人去求路易。

  讓埃德加福沙瓦納現年16歲,比她整整小1歲,是騎士之子,但父親的騎士不能繼承,他也就是個平民。王家衛隊最低也得是可繼承的騎士之子起步,他沒有資格進入王家衛隊。

  繼母其實不能算是伯爵夫人,因為身份不夠,實際上只是「伯爵的妻子」,沒有正式的「伯爵夫人」的頭銜,但平時在家裡,繼母總是要僕人稱她「伯爵夫人」。一般情況下,僕人只需要稱她「夫人」就行了。

  阿比蓋爾兄妹3人都特別瞧不起那個女人時刻端著「伯爵夫人」的架子。

  想到母親,她想著是不是要跟克勞德商量,將母親從巴伯利翁家的家族墓地遷出來。

  母親生了7個孩子,活下來的3個孩子都不是巴伯利翁家的血脈,母親好像也沒有必要留在他家的墓地裡。

  將來她大概率會葬在巴黎的某個高級墓地,或者會葬在凡爾賽附近,提前規劃一下屬於她自己的家族墓地很有必要。

  她給克勞德和羅莎琳娜分別寫了信,征求他們的意見。將來很大可能他們都會葬在一起,包括他們的後代。

  「你在地圖上畫什麼」阿德裡安好奇的問。

  「這是我自己的莊園,這兒是凡爾賽。」她用蘸有藍色顏料的油畫筆在地圖上畫了兩個圈,「將來我可能常住凡爾賽或是莊園。在這附近我還有一座城堡,是路易送給我的。」

  又畫了一個圈。「凡爾賽其實不完全是我的,將來可能會大面積翻修。莊園太小,可能我會將城堡作為常住的地方,這樣,將來我的墓地也就在城堡附近。」

  少年吃驚,「什麼墓地」

  「我的家族墓地。」她瞥他一眼,「要什麼都考慮到嘛。我肯定不會回去魯昂家裡了,也不會去西班牙,要是我現在沒結婚沒有跟路易在一起,沒准我會去西班牙舅舅家裡。」

  「你現在也可以去。你在西班牙也仍然是伯爵小姐,跟在法蘭西沒有什麼分別。」

  「算了,我的西班牙語說的不是很好。」

  「我可以教你。」

  她微笑,「過幾天我要去參加路易的生日宴會,你也去吧。我會去跟他談判,我會」她停頓了一下,「那跟你沒有關系,我不說啦。」

  他想著她要談判什麼孩子們嗎大概是的,他們之間有兩個孩子呢。

  他也很妒忌這一點。

  「你幫我去聖日耳曼宮送信給克勞德和羅莎琳娜。」她將兩封信交給他,「明天上午回來。」

  他接過信,「需要等回信嗎」

  「不用。殿下可能明天過來,你跟他一起走。」

  打發走阿德裡安,阿比蓋爾叫僕人去吩咐廚房多加兩道菜肴。

  雷尼奧在晚餐時間到了。

  「夫人。」很規矩的向她行禮。

  「坐。」她指了一下餐桌對面。

  在自己房間裡吃飯,餐桌不大,也就是個普通小長方桌,桌上擺放了4盤菜,一個果盤,一杯飲料。

  僕人拿了一副刀叉餐盤放在餐桌的另一邊,又搬來一把靠背椅。

  雷尼奧坐下。

  他好像沒有什麼變化,跟幾個月前差不多。

  頭發很干淨,絲絲分明;臉也很干淨,剛刮過胡子;濃眉大眼,依然英俊,精神狀態看上去極好,不像是剛出獄的樣子。

  「你不問我這幾個月過的怎麼樣」

  「我從來沒有為你擔心過。只要你不上斷頭台,你就能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他露出真誠的笑容,「謝謝你這麼相信我。」

  阿比蓋爾揮揮手,示意女僕們退出去。

  「你在那裡見到了某個可憐的家伙嗎」

  「可不可憐我不知道,我見過他了,他問你好嗎,路易有沒有生氣,有沒有責罵你。」他詢問的看著她,「他沒說,對嗎」

  「路易不敢告訴我他還有個孿生弟弟。」

  「他應該能想到,你一定能覺察出來,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假國王確實沒法跟鎮國王相比,光是從小養尊處優的那種自然神態他就偽裝不出來。

  「他就算猜到了也不會問我,他要是質問我,就得先對我解釋雙胞胎的事情。哈哈哈哈,想想真的很好笑,他總是說他不會撒謊他確實沒有撒謊,因為我不知道這件事,我不知道這件事,就不會問他,於是他就不可能對我撒謊,但還是很好笑,他大概活到21歲都沒有經歷過這種困境。」

  雷尼奧也笑了,「對,這是他的困境。」

  「你跟他說什麼了他精神怎麼樣是沮喪徹底絕望,還是什麼」

  「他想著你,這是他的動力。還有他的母親,這是另一個動力。還有對親哥哥的憤恨。他現在非常清楚,國王才能擁有一切母親你男孩子們。」

  這些動力足夠了。

  「至於你,我的愛人,你怎麼想的」

  「我你會在意我怎麼想的嗎」

  「他們的計劃很好,但風險也很大。有我的幫助,他們會有更大的成功機會。可如果你不想換掉他,我可以不管這事,甚至還會告密。」

  「你可不能自己去告密,不然」

  「我知道。不然他會覺得我知道了他的秘密,可能會真的殺了我。阿比,要是我死了,你會為我哭泣嗎」

  「會的,哭幾分鐘。」

  「只有幾分鐘嗎」

  「也許是好幾個幾分鐘。在你的葬禮上我會好好哭給別人看。」

  他被她鄭重其事的語氣逗笑了,「那我謝謝你將來的眼淚。」

  這個男人看來下定決心要摻和鐵面人的事情了。

  阿比蓋爾沒想好這到底會不會是一件好事,她也不想跟雷尼奧商量,從他的角度來看,誰是國王根本不影響他,唯一影響的是她的將來。從她的角度來看,路易做國王更合適,她已經算是了解路易的性格了,但她不了解菲利普。

  菲利普現在迷戀她,只因為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又是路易的情婦,他會想要奪走路易的一切。對,沒錯,「奪走」。

  仇恨會讓人瘋狂。

  愛情也會讓人瘋狂,但總的來說,沒有仇恨持久。

  她可不想拿自己跟他對路易的「仇恨」相比較,沒有把握的事情她不願意做。

  「那個西班牙少年呢」僕人抬走餐桌,雷尼奧才問。

  「不在。」

  「你把他打發去哪裡了」

  「去送信給克勞德。」

  他很是得意的微笑,「 我是不是該謝謝你沒有留下他」

  她一本正經的說「你這人一定滿腦子胡思亂想。」

  「這麼說,你還沒有得手」

  「說的什麼話」狠狠瞪他,「不要以為人人都像你或是路易,只想著床上的那點事。」

  「不是嗎還是說他不行或者他不喜歡你」他假裝驚訝,「居然有人整天跟你待在一起能忍住不跟你上床」

  狗男人

  不想理他了,「你滾蛋吧。」

  「怎麼了」他拉著她的衣袖,「是不是我說對了」

  「你是不是在巴士底獄待傻了你是被人打壞了腦子嗎」她沒好氣的說。

  他抱住她,「我每天都想著你,而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壓根都不記得我。」

  「你想我也沒用,你又不敢越獄。」

  「要不是大郡主幫我求情,我現在肯定已經越獄了。」他很自信的說「巴士底獄對於有錢人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問題,某個可憐的家伙的問題就是他們的錢不夠多。」

  潛台詞是他很有錢。

  沒錯啊,其實鐵面人想要越獄很簡單,再來一次「暴病」就好了。或者可以像好萊塢電影那樣,制造一次監獄「暴動」,趁亂偷出鐵面人。

  「別告訴我細節,我不想知道。」

  「你會不會舍不得他」他在她耳邊輕聲問。

  「誰」

  「王宮裡的那個人。」

  她猶豫了,「我不知道。他對我算不上很好,可也不算太差,至少物質方面充分滿足了我。」

  他好一會兒沒說話。

  「要是這次你跟我走吧。我說不好希望他怎麼對你,他要是不放你走怎麼辦要是用孩子們逼你留下怎麼辦他要是不愛你了,我會心疼你;可他要是仍然愛著你,我還是沒法跟你在一起。」

  額頭抵著額頭,手臂抱住她的腰,緊緊擁抱她。

  「跟我走吧,別管什麼國王,或是你的丈夫。我們可以去荷蘭,你要是喜歡比較溫暖的國家,我們也可以去西班牙。我比不上國王那麼富有,但一定能讓你過上有城堡有很多僕人的生活,你不會比現在過的更差。我們可以在西班牙結婚,將來我們會有好幾個孩子,要是要是陛下不肯把男孩子還給你,你也別太難過,孩子們會知道你是母親。」

  他一手握住她的一只手,親吻她的指尖,「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的計劃成功了,有人答應我讓我帶走你,還會准許你跟隊長離婚。」

  阿比蓋爾一驚,「你不會真的相信吧」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怕他們反悔,殺人滅口。你放心吧,我肯定會讓他們明白到殺了我的後果會很嚴重。」

  這家伙的手腕還不錯。

  但她還是不太放心,「別太相信別人。」

  「我誰都不信。」

  「你也不要相信我。」

  「對,」他忍不住要笑,「我不相信你的忠貞,想要保證你的忠貞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貞操帶。」

  立即收獲了狠狠的一腳,踩在他腳背上。

  他裝模作樣的喊著疼。「你可真狠心我要是敢用那種東西,你能殺了我。」

  哼狗男人不想活了

  「我才該給你用貞操帶,這樣你就不會去睡別的女人了。」

  雷尼奧馬上換了話題,「來吧,帶我看看你的臥室。」

  「不許去我的臥室。」

  「你讓我睡在哪裡」

  「你只配睡馬廄。」

  「要我去睡馬廄也不是不行,但你要跟我一起。」

  她笑,「想得美。」

  算起來雷尼奧在巴士底獄待了還不到3個月,但總覺得他離開很久了。

  床上運動時間他很賣力,似乎不如此就不能展示自己的「雄風」。到了次日早上,天剛蒙蒙亮,又被他按著來了一發。

  腰酸背疼。

  「這麼說,你真的沒有跟小教士上床」他捋著她頭發。

  「沒有。」她枕在他胸口,顧不上嫌棄他身上的汗水。

  「你要是想睡他,我可以允許。」

  「說的什麼話我需要你允許嗎」

  他愉快的微笑,「不需要。但我想明白了,你現在還很年輕,你沒有多經歷幾個男人是不會意識到我有多好,不僅僅是床上的好。」

  「你不會妒忌嗎」才不相信這個男人能像他說的那麼大方呢。

  「我妒忌得要命」他嘆氣,「但你這個讓我瘋狂喜愛的女人,你是個無情的女人,要想贏得你的心就要忍住男人微不足道的妒忌心。這樣等你終於明白我是最適合你的男人,你就不會再折騰了。」

  狗男人出乎意料的聰明他確實也很聰明也出乎意料的「大度」。她對此深表懷疑。

  「我總有一天會睡了他。」

  「我能一起嗎」

  「你是真的喜歡男人,還是」

  「你不懂,一個男人睡另一個男人並不表示他愛男人。」

  「啊,我明白了」但她沒有說完。這是為了顯示他們「可以」,但並不是「必要」。

  「你明白什麼了」

  「沒有什麼,我一下子又想不起來了。」

  「你別擔心,我只愛你。」

  「我也愛你。」她打了個呵欠,「好了,別說話了,我還想睡一會。」

  雷尼奧保持同一個姿勢,直到她再次睡著。

  他按捺著激動這是她第一次說愛他。

  可能是因為困了,所以隨口說的;也可能他心裡亂紛紛的,又非常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52萬字了,才說了1年的事。,,


第165章

  她是個沒心肝的女人, 她說出的話不一定是真話,但不管怎麼樣,仍然令他快樂。

  他起床了。

  先叫僕人打水洗澡, 穿上騎裝,出去騎了1個多小時的馬。

  回來後, 阿比蓋爾還在睡覺。

  睡相很不怎麼樣,已經半橫過來。晚上必須抱住她才能讓她不在睡夢中打拳。

  他坐在床邊, 仔細看著她的臉眼罩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閉上眼睛的時候, 看上去就還是個16歲的少女,壓根不像兩個孩子的母親;臉龐帶著一點點紅潤,顯得很健康;薄被半掩胸口, 穿著樣式非常新穎的吊帶睡裙, 而不是傳統的長袖棉布套頭睡裙,紅色中國真絲, 露出雪白的胸口,顏色對比鮮明。

  美麗鮮嫩得猶如枝頭玫瑰一樣的女孩。

  他伸指在她臉龐上彈了一下。

  她還沒醒,扭過臉, 翻了個身。

  又在她胸口用力彈了一下。

  這下子她醒了,「你干什麼?」

  「叫你起床。」

  「就這麼叫我起床的?」

  「那你還想我用什麼方法?這樣嗎?」拉下睡裙衣帶,「好像大了點。你還沒長大呀。」

  「沒准還能長大一點, 但不要太大了。」

  「長很大的可能不太大。再來一次?」

  「我好累。」

  「你怎麼這麼沒用!」

  她懶洋洋的坐起來, 「幾點了?」

  「快8點。」

  「太早了。」她打著呵欠, 去了隔壁浴室。

  菲利普一大早天剛亮便起床了, 催著趕緊備馬,只帶了幾名侍從、一小隊侍衛,匆匆趕到凡爾賽。

  凡爾賽城堡很小,別說比不上楓丹白露,還比不上一個普通的公爵城堡,看著很寒酸。

  菲利普剛進大廳,便衝僕人嚷嚷「夫人呢?」

  「夫人在樓上。」女僕回答。

  他三步兩步奔上樓,「阿比蓋爾!」

  阿比蓋爾正在跟雷尼奧下棋。

  「殿下。」雷尼奧站了起來。

  「伯爵!」菲利普驚訝,「你出獄了——」

  他該想到的,不過實話說,他都忘了雷尼奧這幾天該出獄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

  「昨晚。」

  菲利普想到阿比蓋爾正在跟王兄鬧分手,雷尼奧出獄的正是時候。

  「我來接阿比蓋爾。」

  雷尼奧看了一眼她。

  「直接去楓丹白露嗎?」她問。

  「對。母親帶著孩子們已經去楓丹白露了,王兄的生日宴會你要是不出席可不好。」

  「我看挺好的,正好可以公開宣布我已經退休了。」

  菲利普在她身邊坐下,「你真的不想回去嗎?」

  「不回去。」

  「王兄說你要自己回去跟他談。」他皺眉,「你要是真心想離開,他馬上就宣布羅什喬瓦為王室情婦。」

  幼稚!威脅誰呢?她都不想說什麼了。

  「那不是很好?不過,等羅什喬瓦成了王室情婦之後,他准會又去找別的情婦。」

  「雅典娜准會在你面前耀武揚威。」菲利普好心提醒。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會很淡定的說,我不要的狗男人,你拿走好了。」

  菲利普大笑,「王兄要氣死了!」

  「我以為你喜歡看他被氣個半死。」

  「我是很喜歡看他氣得要命又不能把你怎麼樣。」他想了一會兒,高興起來,「你離開他也好,你住去聖克魯吧。」

  雷尼奧假裝咳嗽。

  菲利普馬上說「你也可以住到聖克魯。」

  雷尼奧低頭一笑,「謝謝您,殿下。但您應該問問夫人的意思。」

  「啊!阿比蓋爾,你不願意嗎?我是問,你願意住到我的城堡裡嗎?」

  「暫時不想。」

  「那你想做什麼呢?如果你真的跟國王分手的話。」

  阿比蓋爾則看著剛來到門口的阿德裡安。「還沒有想好。」

  這個時代出門旅行最大的問題不是交通工具的落後,而是途中可能會遇到打劫的不法分子。這個時代不論哪個國家的人,大部分一生都沒有離開家鄉,活動範圍在方圓20公裡之內,去另一個城市就算是長途旅行了,能去另一個國家就是超級旅行;至於去另一個大洲,那簡直就是了不起的冒險家了!

  路易和菲利普的活動範圍都沒有離開法蘭西國境之內,所以有著出國旅行經驗的克勞德、雷尼奧、佩納松、阿德裡安,在這個時代都算是很有閱歷的人了。

  她也想出國走走,但先要有一支訓練有素的保鏢才能啟程。外面也不是太亂啦,畢竟絕大部分人都還是安分守己老實巴交的農民,但壞人只要遇到一個就可能會很糟糕,一個女人單身旅行這種事情想都不要想。

  「可能會出去旅行,在海邊住上幾個月,或是幾年。去荷蘭,或是去意大利。世界那麼大,我想去走走。」

  「我可以先帶你去荷蘭,然後乘船去意大利,地中海非常美麗,你一定會喜歡。我們可以在地中海住上10年。」雷尼奧真是很會見縫插針循循善誘了。

  菲利普露出又神往又惋惜的神情,「我去不了……」王弟殿下可不能隨意亂走,這時候他便深以為憾,覺得這個身份的限制太大了。

  雖然說不回去,但經過慎重考慮後,阿比蓋爾還是決定去一趟楓丹白露。

  「你是應該當面跟他談。」雷尼奧表示贊同,「只要你拿定主意,他也不能勉強你。」

  他心裡肯定是巴不得他們分手的。

  「王兄對你不好,你別跟他客氣,罵他,狠狠罵他!」

  阿德裡安想著這可真有趣,泰特斯蘭伯爵希望阿比蓋爾跟國王分開,殿下也希望他們分手。他自己當然更希望他們趕緊分手了。

  又有點奇怪,大概是因為這種情形你在別的地方可見不著。普羅旺斯侯爵夫人睡起別的男人壓根沒有什麼心理負擔,而居然會為了國王去睡別的女人要跟他分手。

  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但他始終沒有想明白哪裡不對。

  阿比蓋爾跟他們三個人在一起吃了午餐,吃過午餐便收拾行李,前往楓丹白露。

  三個人都騎馬陪伴在馬車前後,走到半路停下來休息,菲利普趁機上了馬車。

  算起來他們只是一周多沒見,但怎麼感覺……好像她有點不一樣了。

  他怔怔的看著她好像也沒有什麼變化,她還是她,一切又像根本沒有變化。

  「你怎麼了?」她忽然問。

  他回過神來,「你真的舍得王室情婦的頭銜?」

  「有什麼不舍得的?」

  「我看王兄只是氣惱你主動提出離開。」

  「你說的沒錯,要是他主動提出讓我滾蛋,你以為我求他他就會回心轉意嗎?」她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所以他就是哭著跪在我腳下求我原諒、求我回去,我也不會回去。」

  好像很有道理,但又好像哪裡不對。「他是國王……」他低聲說。

  「國王就可以為所欲為,是嗎?」

  「是。」

  阿比蓋爾笑了,「所以這就是我和他之間最大的不可調和。」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我和他之間從來就是不平等的。當初我能拒絕他嗎?不能。為什麼我現在可以拒絕他?因為我明白我始終是處在劣勢的那個,這種生活我不想再繼續了。」

  「我不明白。」菲利普蹙眉,「那為什麼之前你能接受這種生活?」

  「可能因為我當時太年輕。」

  「只過了1年而已。」

  「你們是男人,你們可能沒有多大感觸,可這一年我經歷了太多。我從女孩成了女人,又成了母親。我就是不想繼續下去了。」

  他沉思片刻,「要是王兄真的請求你的原諒,你願意原諒他嗎?」

  「我原不原諒他跟我是否離開他是兩件事情。」

  「你要是不再是王室情婦,就失去了你現在的地位。」

  「好像是的。那會怎麼樣?」

  「我不太清楚。不過,應該不怎麼樣。你別忘了,現在你只需要向我們的母親行禮,你是這個國家地位第二高的女性,直到王兄結婚後。實際上,王兄只要仍然愛著你,你的實際地位會比王後更高。」

  「我要是不在宮廷裡,可以不在乎這一套禮儀問題。」

  他頓時難過起來,「真該死!我忘了這一點。你是不是會……你會跟雷尼奧結婚嗎?」

  「要是主教允許我離婚的話,他會立即向我求婚。我想讓隊長辭職,我會陪他回加斯科尼,或者一起去國外。」

  「你對隊長可能太好了一點,也不怪王兄總是擔心你和隊長——」他突然停下,懷疑的打量她,「王兄是因為你和隊長上床了才生氣的?」

  想哪裡去了!

  「你想多了,跟隊長無關。再說,是我說要跟他分手,不是他說的。」

  菲利普可憐兮兮的說「我突然想到,你要是真的離開王宮,是不是我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你是不會住到聖克魯的,對不對?」

  「不會。我不能做了陛下的情婦,然後又去做你的情婦。」

  「為什麼不能?」他傷心的喊了起來,「你會在意別人怎麼說你嗎?你根本用不著在意,如果有人敢責罵你或是羞辱你,我、我會殺了他!」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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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他眼圈紅紅的模樣還真可愛。「我是用不著在意。好啦, 別說什麼殺人之類的話,你用不著真的去殺了誰, 你是殿下, 你讓別人動手就行了。」

  他忍不住又笑了,「對,你說的對。不,你還是別離開,哪怕王兄命令我不能隨意見你,我也不想你跟泰特斯蘭伯爵結婚, 或是去什麼荷蘭。」

  「我以為你喜歡雷尼奧。」

  「我是喜歡他, 但他總歸只愛你。」他嘆氣, 「我妒忌你,你得到了他的愛。而我,你可能很快就會忘記我。」

  路易這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一會兒想著阿比蓋爾願不願意來, 一會兒又恨恨的想著她要是不肯來, 他要怎麼收拾她對,她就是個欠收拾的女人

  他氣憤得不行, 委屈得不行。

  長到快到21歲, 只有這個女人沒事就要挑釁一下他的忍耐度。

  雅典娜說的沒錯,阿比蓋爾總是在挑戰他的耐心, 而可惡的是, 他居然一次次退讓。

  這次,他絕不退讓

  他在心底狠狠發誓。

  但當他見到她的時候,就把之前發過的誓全忘記了。

  「阿比蓋爾」他發自心底的快樂, 急匆匆走下台階,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路易。」她居高臨下看著他,「我們來談判吧。」

  他一愣談判

  「別說傻話了。快來看看我們的孩子,」故意加重了「我們的」,「他們太可愛了,你見過比他們更可愛的孩子嗎」

  啊,這個男人學狡猾了居然會拿孩子來說事了

  路易放下她,隨即拉住她的手,快步向大廳走去,「我讓他們白天待在我的寢宮裡,每天都跟他們在一起待好幾個小時。你以前說我跟孩子們在一起的時間太少,我覺得你說的很對。」

  「你不是覺得他們臭臭的嗎」

  「小孩子都這樣。你不也嫌棄他們臭臭的嗎」互相揭短真的好快樂啊,不管怎麼樣,她回來了,他就要盡量留下她。

  孩子們很乖。

  4個月大的小胖崽子,喂養的很好,穿著本色棉布的小袍子,正在熟睡。

  「你瞧,他們是不是很可愛」他伸手為她輕拂鬢發,「你真狠心,說走就走了,連孩子都扔下。」

  她沒說話。

  「怎麼了你跟我沒什麼話好說了嗎」他皺眉。

  「不是。路易,我們談談吧。」

  「你累了吧先去休息,就在我的臥室裡休息。我讓人為你准備好了熱水,你要洗澡嗎」

  「可我們總是要談談的。」

  「好的,等你洗過澡休息好之後。晚上,我們晚上再談。」

  狗男人出奇的溫柔,之前他可從來沒有這麼溫柔過。

  阿比蓋爾居然不太習慣過於溫柔的路易,心想難道阿拉密斯又換了一次國王但她要怎麼問呢如果是路易,她一問,可就暴露她已經知道了國王最大的秘密,她說不好路易會怎麼對她。

  如果是鐵面人那就等他自己暴露她也有快3個月沒見過大菲利普,一個有著大菲利普這種遭遇的人,從巴士底獄出來,又重回巴士底獄,很難說會對他的心理造成什麼影響。雙生子在不同的環境下成長,他們的長相身高聲音或許會相似,性格必定不會相同,處理問題的方式也不會相同。

  坐在浴缸裡,又想起菲利普問她舍得放棄王室情婦的地位和隨之而來的好處嗎,唉,好像是哎。王室情婦自動擁有較高地位,在王宮裡除了奧地利安娜之外,她幾乎用不著向其他貴夫人行禮,頂多再加上奧爾良公爵夫人,和幾年之後的王後。

  可就是王後,如果得不到國王的寵愛,也沒有什麼權力,她甚至可以不用向王後行禮。

  還有年金,她的年金肯定會大幅度消減。一想到她只拿了一年的年金就覺得虧大了。

  不過這都是身外之物啦,真要放棄還是可以放棄的。地位問題,只要她不在宮廷裡,用不著遵守什麼宮廷禮儀。

  她仔細想過每一條,覺得沒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一旦談判完畢,她就能離開巴黎了。

  心情愉快。

  但沒有愉快多久,路易悄悄進了浴室。

  他神情嚴肅的站在浴缸前面,嚴肅的盯著她,半天沒說話。

  阿比蓋爾也沒說話。

  水漸漸變冷了。

  「維羅妮卡,加點熱水。」她喊著女僕。

  他半蹲下來,「阿比」

  手指放在她手臂上,順著手臂摸上她肩頭,又到了她脖子上,在她喉頭摸了好一會兒,有那麼幾秒鐘手指用力,似乎想要掐住她的脖子,但很快就放開了。

  她很緊張,想著要是國王掐死她會怎麼樣還真不會怎麼樣國王失手殺了情婦這種事情是醜聞,但對國王根本沒有實際傷害,法律無法約束國王,更無法懲罰國王。

  她害怕了,想著是不是要找人在一旁保護她,才能去跟路易談判。

  女人真難

  「我想讓你明白,我很愛你。」路易聲音微啞,「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但你不能離開我。」

  「是因為國王不能被別人拋棄,是嗎」

  「對。國王的尊嚴不允許受到傷害。」

  嗐,才不會是鐵面人,肯定還是原裝路易。

  「你能保證我一直都會是王室情婦嗎」

  「我不知道。我現在不能給你任何承諾。」

  呵,簡直是放屁。

  「你現在挽留我只是因為你的國王尊嚴,你不是真的想要我留下。」

  「你怎麼你該知道國王從不撒謊,我愛你,我承認,你用不著懷疑。」

  「我懂了。但你愛我和我要離開你沒有什麼直接必然的聯系,或許我應該委托大郡主幫我談判。」

  「我不允許」他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試圖把她拉起來,「你別想離開我永遠別想」

  「放手啊」她被猛地拉了起來,浴缸裡的水潑了出來,在地板上汪出一灘水漬。

  他很快抱住赤裸而濕透的她,傷感的說「你明知道我愛著你,卻想要離開我,我不允許。」

  他胡亂的吻她的臉唇,含糊的說「你留下,我要求你留下,這輩子都不要離開我。」

  「一輩子很長。」特別路易十四可是一個超長待機國王,她可不想對著這個狗男人幾十年,即使他有著電影明星的臉也不行,會看膩的。

  他用一個綿長的吻來回答。

  他的手臂緊緊擁抱她,那麼用力,幾乎弄疼她了。

  邦當為雷尼奧安排的房間在大郡主套間附近,走廊的盡頭,轉過走廊就是達達尼昂隊長的房間。

  克萊爾過來彙報,說夫人在洗澡,而陛下去了浴室,跟夫人待了很長時間,女僕們又打了一次熱水。之後夫人進了陛下的臥室,兩個人看上去都很愉快。

  雷尼奧不太高興,但他能體諒阿比蓋爾無法拒絕。

  算了,就當是分手前最後一次吧。

  他悻悻。

  他該擔心的不是她又和路易做愛了,而更加擔心她會心軟,或者只是用離開做借口,好談判一個更優厚的條件,誘導陛下用更多的條件交換她留下。

  可惡的女人

  他想著自己不免把她想得太美好了,沒准她壓根就沒想過離開呢

  狡猾的女人

  他又氣又笑,想著自己又不是20歲的國王,為什麼也同樣被她迷得昏了頭。他心神不定,忐忑不安,就連晚餐都吃的十分心不在焉。

  晚餐跟大郡主王弟殿下一起吃的,3個人都各有心事,沒怎麼說話。

  國王和夫人在國王寢宮用餐,晚餐還沒有吃完,兩個人又大吵一架。

  菲利普一聽女僕彙報說國王又跟夫人發火了,立即站起來,匆匆趕去。

  雷尼奧也站了起來。

  大郡主忙說「你別去,你去了,國王沒准會更氣惱。我去看看。」她也匆匆過去。

  等到大郡主到了國王寢宮,吃驚的發現路易不僅是跟阿比蓋爾吵架了,兩個人可能還大打出手了,於是現在是陛下跟殿下扭打在一起,阿比蓋爾躲在角落裡哭個不停。

  大郡主頭疼的要命,「邦當,還不去拉開陛下」她顧不上安慰阿比蓋爾,趕緊喊著兩個堂弟,「路易,菲利普,別打了」

  但兩個正在氣頭上的年輕男人怎麼會聽她的話,仍然打得難分難舍。

  大郡主扶額,「邦當,快去請達達尼昂隊長和雷昂隊長來。」

  想想他倆也不太可能一直打到兩個隊長過來,還是算了,又叫住邦當,「算了,別喊了。派人去通知王太後陛下,請她立即過來。」

  還是請親媽來教訓兒子們吧。

  她過去扶起阿比蓋爾,「別哭了,等他們不打了,你再哭。」

  一邊吩咐女僕去打水給夫人洗臉,裙子一只衣袖被撕破了,也得叫人拿裙子來換掉。

  女僕們開始忙碌。

  國王兄弟從小到大不知道對打過多少次,互相對對方的招式都很了解,你揍我一拳,我揍你一拳,有來有往,臉上胸口,拳頭打在身體上的聲音很響亮。

  但終歸菲利普吃虧在體重上,被路易壓在身下,狠狠揍了好幾拳。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晉江可以抽獎了,可以抽晉江幣和實物,你們想要啥晉江幣的話晉江要收取手續費,實物的話可以抽晨光的梵高磁性書簽,還有上次印荷蘭弟美娛文的尾單書簽。還有人問能不能抽下本諾頓男主文。

  暫定第一次抽獎是全訂讀者福利吧。,,


第167章

  菲利普氣得快要哭了, 「你只會欺負我欺負阿比你是個混蛋」

  路易嘴角帶血,輕輕拍了拍菲利普的臉,「瞧你,每次打不過就要哭」

  「我哭了你能不打我了嗎」可憐兮兮的說。

  「不打了。起來吧, 笨蛋」路易從他身上下來, 拉他起來。

  幼稚

  大郡主只能搖頭。

  兄弟倆不同程度的臉上帶傷,互相看了一眼, 路易覺得弟弟很可笑, 菲利普覺得哥哥很欠揍。

  「你打了阿比,你要向她道歉。」菲利普胡亂擦著嘴角的血漬。

  「國王從不道歉。」路易倨傲的說「是她先惹我的,也是她先動手的。」

  「她力氣那麼小,就是打你幾下又怎麼樣」菲利普嘀咕, 「再說, 要是她打你了, 一定是你欠揍。」

  大郡主心裡直喊菲利普可真是太會說話了

  阿比蓋爾眼圈都紅了,剛止住淚。

  「他打你哪兒了」大郡主扳著她下巴查看臉上沒有紅也沒有腫,所以不是打在臉上。

  阿比蓋爾將袖子被撕壞的那條手臂示意給她看手臂上幾個很清晰的指印,明顯是很大力捏紅的。

  大郡主氣惱的說「陛下你是國王, 你怎麼能跟鄉野村夫一樣動手打人呢」

  路易先是抿著唇一幅不想說的樣子, 但幾秒鐘之後便說「她總是不肯聽我的話, 她不願意留下。」

  大郡主驚異的看了一眼路易,又看著阿比蓋爾,「你說什麼傻話呀路易是國王,你離開國王, 難道別人給你的能超過國王」

  阿比蓋爾竟無法反駁。

  大郡主大概是這個時代最了解金錢魔力的女人了,她的言論可以代表貴族階級,也代表了這個時代的價值觀。男人們都只想著他們自己,大郡主則能站在她的立場考慮問題,或者說現實的立場。

  達達尼昂與克勞德一起進了房間。

  阿比蓋爾委屈的撲到哥哥懷裡,「路易打了我」

  克勞德莫名,趕緊抱住她,「傷到哪裡了」

  達達尼昂蹙眉看著阿比蓋爾,又看了一眼路易菲利普,倆兄弟可真沒客氣,都衝對方臉上來了好幾下,兩個人的嘴唇都破了。

  緊接著,奧地利安娜也匆匆趕來。

  後來,據一些消息靈通人士說,國王打傷了夫人,夫人要求國王道歉,但國王拒絕道歉,於是夫人憤而離開了國王寢宮;

  又說,殿下跟陛下打了一架,陛下於是憤而讓殿下滾蛋,也把夫人一起趕走了;

  還有人說,陛下因為懷疑男孩子們的生父是達達尼昂隊長,於是責罵夫人,將夫人和隊長都趕出了王宮,於是現在不僅王室情婦有空缺,火槍隊隊長的職位也空缺出來;

  另一則消息則是說,泰特斯蘭伯爵不合時宜的出現在楓丹白露,國王厭惡此人,幾乎殺了他;夫人為伯爵求情,但惹怒了國王,於是,國王趕走了夫人。

  路邊社消息滿天飛,但總的來說都是國王發怒,夫人離開了。

  喜大普奔普羅旺斯夫人終於滾蛋了

  此時,周六午夜,楓丹白露宮附近,狐狸之屋別墅。

  「被趕走」的阿比蓋爾已經在二樓的臥室睡下。

  這間別墅屬於泰特斯蘭伯爵,秉著人到哪兒就會在哪兒買房子的樸素理念,雷尼奧名下有相當多的房產。當然也是這個時代房產相對便宜對於貴族來說。

  在行宮附近有房產是很有必要的,大郡主也在宮殿附近有自己的別墅。

  沒心沒肺的人已經睡著,勞心勞力的哥哥還在煩惱。

  「你說,這可怎麼好呢」他嘆著氣,對羅莎琳娜說。

  「也沒什麼辦法,」羅莎琳娜也很發愁,「或者就讓她離開吧。陛下過不了多久就會忘了她」

  但想想好像也不太可能。孩子們還在呢,路易怎麼可能忘記孩子的母親。

  她壓根不知道為什麼事情忽然就失控了,阿比蓋爾發了脾氣,一定要走;路易也大吼著「你滾吧」,奧地利安娜勸都勸不住,只能讓達達尼昂帶著阿比蓋爾離開。

  她到的也不算晚,在奧地利安娜之後便到了國王寢宮,但還沒等她弄明白陛下殿下妹妹三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阿比蓋爾就已經離開了。

  哥哥姐姐只好陪著她離開,阿比蓋爾上了馬車之後氣得哭了一路。

  雷尼奧默默安排好了一切,不至於讓她晚上沒地方去。從這點來看,羅莎琳娜又覺得這個較為年長的男人還算靠譜,至少比年少氣盛的國王靠譜多了。

  「如果是泰特斯蘭伯爵的話,我想也不錯。」羅莎琳娜嘆氣「要是沒有路易,她應該跟伯爵結婚了。」

  「我擔心陛下還是不肯放手。我算是看明白了,阿比蓋爾並不愛陛下,她故意要求陛下道歉,可陛下從來用不著道歉。」

  「她將來會怎麼樣呢」羅莎琳娜憂心忡忡。

  「我想讓泰特斯蘭帶她盡快離開。陛下見不到她,過幾個月也就忘了她。」這麼說,陛下其實也很絕情呢。克勞德心裡十分為妹妹難過,「你好好照顧男孩子們,陛下雖然無情,可對孩子們不會太差。」

  羅莎琳娜望著馬車外,夜深了,車窗外漆黑一片,只有影影綽綽的樹影搖動。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阿比蓋爾又是個特別有主見的人,不會聽他們勸。就算她會勸,也不是今晚。

  頭疼。

  估計奧地利安娜大郡主殿下都在頭疼。

  算了算了,等到明天再來考慮這件事情吧。

  送走了克勞德和羅莎琳娜,雷尼奧拿了一支三頭燭台上了樓。

  僕人們差不多忙完了,樓上很安靜。

  阿比蓋爾大概是哭得累了,睡的很沉。

  坐在床邊,望著她的臉,心想明天一早就要帶她離開,走的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他脫了外衣,換了睡衣,躺在她身邊,安靜的抱住她。

  一夜好睡。

  早上醒來,看著陌生的床和陌生的房間,有些恍惚。

  隨即想起來,這是雷尼奧的別墅。

  雷尼奧人呢

  她使勁想著昨晚他來了嗎

  克萊爾進來了,「夫人,您要起床嗎」

  「起床。」

  她下了床,穿了一雙黑色狐毛鑲邊的皮拖鞋,鞋面上綴了一顆滾圓的大珍珠。

  別墅裡的洗手間不大,也不夠「現代化」。

  木制的浴桶裡放滿了水,屏風上搭著大毛巾和新睡裙。

  很快洗了澡,換了新睡裙。

  「伯爵呢」她一邊走回臥室,一邊問克萊爾。

  「伯爵出去騎馬了。」

  「早餐有什麼」

  「煮雞蛋,白面包,培根,橙子。」

  「還有什麼水果」

  「有一小籃樹莓,附近的孩子送來的。」夫人喜歡吃各種莓果,王宮裡人人都知道。

  「洗一小碗樹莓。有牛奶的話,熱一杯牛奶。」

  回到臥室,維羅妮卡來為她梳頭。

  「夫人,您還回楓丹白露嗎」

  「不回去了。維拉爾夫人今天會派人把我的行李送來,莉莉呢」

  「我昨晚讓她和葆琳留下了。」

  「那派人告訴她們,讓她們跟著行李過來。」

  「小少爺們怎麼辦」

  「有姐姐照顧他們。」

  維羅妮卡很是憂愁,「我擔心將來小少爺們不認識您。」

  「他們才幾個月大,本來就不認識我。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將來還會有孩子,路易想用孩子來威脅我回去,想都別想。」

  「夫人」

  「你是不是覺得我太狠心了」

  「是有點。」

  「孩子們也是我的弱點,但如果我不要孩子,路易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雷尼奧端著餐盤,在臥室門口停了一會兒。

  她狠心嗎好像是有一點。但就像她說的,她和他將來還會有孩子,到時候他會加倍愛那些孩子。至於小菲利普,他一心認定那個孩子是他的長子,可他要不回來那個孩子。

  想想又覺得有點悲傷。

  他進去了,「夫人,您的早餐。」

  阿德裡安上午才聽到昨晚發生的大件事,震驚過後,立即去找克勞德,之後便去馬廄備馬,離開楓丹白露宮。

  他沒有在狐狸之屋找到阿比蓋爾,泰特斯蘭伯爵已經帶她離開了。

  他非常鎮定的問了留守的僕人,伯爵說過要去什麼地方嗎

  伯爵沒說,但夫人的女僕說他們應該會直接返回洛林公國,去泰特斯蘭伯爵的領地。

  他又問達達尼昂隊長在哪裡,僕人說隊長回了巴黎。

  阿德裡安便向著通往巴黎的大路疾馳而去。

  雷尼奧走的非常匆忙,只要僕人帶了一些必需品,可以說相當輕車簡行。

  「我們要去哪裡」阿比蓋爾問。

  「先回家,你還沒看過我的城堡。」

  「我不喜歡城堡,太陳舊,太冰冷。莊園比較好一點。」

  「我們可以在附近新建一座莊園。」

  她笑了,「我想要一間很大的臥室,還有很大的衣物間,很大的浴室。」

  「你想要什麼樣的房間都行。」

  她心情很好。雷尼奧或許不像國王一樣富有,但就像他許諾過的,維持她的生活質量不下降完全沒問題。

  還不會像路易那樣,動不動就是「我可是國王」。聽得煩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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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驗是歐還是非的時刻到了,,


第168章

  她自己有不少錢呢, 就是自己過著快樂的單身生活,應該也沒什麼問題。但問題就是像她這樣有錢又美貌的年輕女人很難真正獨立,她不像大郡主那樣有家臣和封地下面的貴族,可以保護她的安全。她雖然有侯爵領地, 但距離太遠, 只是一個爵位和一些土地收入,不可能真正實際管理領地下面的貴族。

  她對一名大貴族的實際生活了解的不多, 原因大概是太不貼近「群眾」了, 不是很明白貴族的經濟問題。路易十四的宮廷裡有一些貴族,但人數其實不太多,畢竟沒有親政,一些真正有權力的大貴族比如奧爾良公爵之類都住在自己的封地, 不用到國王身邊「爭寵」。

  王宮裡的貴族很多是像洛林兄弟的父親那樣的情況, 是家裡的小兒子, 跟先王關系不錯,兒子跟小國王關系不錯,能算得上國王的親信。又或者是像維沃納伯爵這種情況,家族雖然尊貴但沒有什麼實權, 只是有個光榮的家族姓氏, 於是為了進入法蘭西王國的政治核心, 羅什喬瓦家的長子繼承人來到盧浮宮成為小國王的侍從。

  至於經濟問題,雷尼奧是這麼為她說明的,「你不能相信你的財政管家,實際上你的財政管家不是僕人, 而是你的領地裡低於你的貴族,財政管家必須是貴族,不然無法執行命令。而如果他是貴族,那麼你實際上得不到你的土地收益的全部收益。」

  「不懂,什麼意思」

  「就是說,財政管家會侵吞掉你的一部分收入。」

  啊,懂了。

  「明白了。而你如果要避免這種情況,就得自己下去收錢,但你的地位在這裡,不能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下鄉收賬上。」

  「差不多。」

  她琢磨了一會兒,「這其實就相當於你高薪雇佣了一個財務總管,他侵吞的那些收益就是他的高薪。那你能得到多少」

  「這個數字要視財政管家的良心,通常你能得到60,有時候稍高一點,但如果你不在領地居住,比如你和克勞德,你們能拿到50的收益都算是正常的。」

  她驚呆了,「只有一半」

  她想到菲利普抱怨過自己「沒錢」,「菲利普的領地也是這樣嗎」

  「他可能能拿到70。」

  「天哪」

  菲利普曾經說過他的年收入大概是50萬裡弗爾,是好幾個領地的收入,所以他的真實收入該有一年70萬。不過他算是頂尖的那一撥。

  「你一年收入多少」

  「通常來說,20萬。」

  「那你本應該有40萬的年收入」

  「沒有那麼多。」他笑了笑,「我算是收入比較高的,是因為我有時候還會關心一下賬本,我的領地實際年收入大概是30萬左右。」那就是差不多也能拿到70。

  這個時代的金錢高度集中在封建貴族領主手中,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大商人」,人口少,商人少,商品少,經濟活動局限性很大,國民生產總值總體不高。

  但比起100多年前算是好很多了,大航海時代正在改變歐洲改變世界。

  她想著自己的錢能做些什麼。經商她不懂這個時代要怎麼經商。做實體工業也不懂。或者像後世那樣做銷售終端企業會非常瑣碎,她不可能自己出面一樣一件落實那些細節,而且仍然會存在代理人是否會侵吞她的金錢的問題。

  最好的投資是要麼投資幾家看上去靠譜的「國有企業」,做個拿分紅的不管事的投資人;要麼買地,做個大地主一直是最穩定的投資。

  克勞德和羅莎琳娜都主張買地。這個時代土地都是國王的,但貴族私下賣地,國王也管不了。

  她突然關心起金錢問題,雷尼奧沒有問,但想著她手裡應該有點錢,陛下和殿下都不是小氣的人,珠寶送的很大方,想來現金也會給的很慷慨。對此他看得很開,也沒想過要將她的錢據為己有。他不差錢,又很自信,已經樂滋滋的開始暢想將來。

  阿比蓋爾還是別人的妻子,這一點不太妙,他昨晚與達達尼昂沒能達成統一,達達尼昂還想著她能回去路易身邊呢。

  唉,隊長真是很不了解自己的妻子。

  阿比蓋爾終於算完了賬,懊惱的說「我太窮了,我只有一點點錢。」

  「你擔心什麼」

  「擔心這筆錢總會有花光的一天。可惡」

  「你每年會有一筆穩定的封地收入,這就別擔心了。」

  「我還沒有拿到過我的收入。」

  「你會拿到的。」

  「路易說不定會扣下這筆錢不給我。」

  「那就讓殿下幫你去要賬。你用不著現在就煩心錢的事情,你得相信我賺錢的能力。」

  「你不懂,有錢我才能安心。」

  「是因為你一直沒錢」他想著她父親好賭,她之前在魯昂家裡一定會為錢發愁。

  「錢到用時方恨少。」她感嘆不已,「將來我要留給孩子們足夠的財產。」

  她又嘆氣,為了無法避免的生孩子問題。

  她忽然想起來有關大郡主的八卦,「有人說,大郡主曾經生過一個孩子,聽說是你的孩子。」

  雷尼奧很淡定,「不是。她可能是有過一個孩子,但跟我沒關系。」

  「你長得這麼好看,大郡主不喜歡你嗎」

  「可能因為我們從小就認識,太熟悉了。」

  「你沒想過娶大郡主嗎」

  他笑,「那不可能。國王兄弟一直將大郡主當成妻子人選,他們結婚之前不會允許大郡主嫁給別人。」

  「國王的這些破事真煩。」

  他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中午停在一個小鎮驛站稍事休息,吃飯喂馬,換了馬車用的馬,停留了兩個小時就繼續上路,非常匆忙。

  小鎮實在非常小,就是一個依靠驛站建起來的小村,沒有像樣的旅館,阿比蓋爾只能在馬車上休息。雷尼奧說晚上會好一點,他們將在沿途的一所莊園借住一晚,會有舒適的床和熱水澡,還能有不錯的晚餐。

  從楓丹白露到凡爾登不用經過巴黎,馬車大概需要5天左右,騎馬會縮短一半時間。

  阿比蓋爾很理解雷尼奧的焦慮,他擔心路易會追上來。

  路易不一定現在就能明白到她不願再回去,沒准還以為她是玩弄手段,欲擒故縱呢。

  「你擔心路易追上來」

  「他可能不會親自追過來,但不好說。陛下是個相當任性的年輕男人,可能受不了你真的離開了。」

  她點點頭,「他很好笑哎,總以為我舍不得王室情婦的頭銜。」

  「你是嗎」

  「我是舍不得。可他都叫我滾蛋了,我不能繼續留下。」

  「要是他追來了,你會回去嗎」

  「我沒有那麼容易討好。」

  「要是他給你錢給你珠寶給你城堡呢」

  「那要給得非常非常多才有可能打動我。」

  雷尼奧搖頭,「所以我們得快一點,再快一點,我可不想讓你反悔。」

  他深深蹙眉,「我們可以今晚就結婚。」

  「可我已經結婚了,我的丈夫還活著呢,你不會派人殺了他吧」

  「我是這麼想過。」

  「你別殺他。」

  「他不願意跟你離婚。」

  「離婚很麻煩。」

  「你該後悔當初為什麼會想要結婚。」

  「那是因為路易不讓我跟你結婚」想著眼前這個男人自從認識她以來就一直被路易這個狗男人折騰的很慘,挨揍流放再次流放再次挨揍下監獄。路易的情敵雷達真是非常敏銳了,他針對雷尼奧是因為她喜歡雷尼奧。

  唉總之,狗男人們的占有欲是一件很頭疼的事情。

  下午6點,他們到了一所莊園門前。

  主人是一位男爵,熱情洋溢的接待了他們。

  雷尼奧用的本名,自我介紹是泰特斯蘭伯爵與伯爵夫人。男爵大概聽說過泰特斯蘭伯爵的名字,有些驚異,但什麼都沒問。

  主人招待了一頓很豐盛的晚餐,味道相當不錯,主人以此為傲。

  吃過晚餐,雷尼奧立即帶阿比蓋爾出去,騎馬走了10分鐘,到了附近村莊上的小教堂。

  她驚呆了,「你帶我到教堂來干什麼」

  「結婚。」他言簡意賅的說。

  「可這樣我不就是重婚了嗎」

  「沒人會去查你現在是不是未婚,或是寡婦。」

  「可是將來」他的話沒毛病。將來很可能只有在孩子的繼承權問題上有點麻煩,可要是他一口咬定達達尼昂這時候已經死了,偽造達達尼昂的死亡證明什麼的,也沒人能查出來。過個幾十年,就更難查清真相了。

  「別擔心,我已經安排好要怎麼做了。我曾經告訴你,我的求婚永遠有效,你已經答應過我的求婚,我想我現在不用再次求婚吧」

  她搖搖頭,低聲說「不用。」

  他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塊白色面紗,笨手笨腳的為她別在頭發上。

  神甫被人從睡夢中揪來教堂,驚疑不已結婚儀式沒有時間限定,但晚上8點多要求舉行結婚儀式,通常這種情況只出現在一些極端情況下,比如私奔情人。

  呂西安在神甫面前簡單粗暴的扔下一袋金幣,要求他為伯爵主持婚禮。

  神甫板著臉,「我必須知道您的名字,這樣才能在結婚證書上簽上我的名字。」

  「雷尼奧德洛林。」

  「小姐,您的名字」

  阿比蓋爾遲疑了一下,「阿比蓋爾德巴伯利翁。」

  緊急情況,一切從簡。

  主婚人,神甫;證婚人,當地男爵,呂西安。

  神甫念叨了結婚禱詞,然後照例要問上一句如果有人反對,請現在提出。

  雷尼奧立即拿出一枚紅寶石戒指,戴在阿比蓋爾手上。

  神甫正要宣布他們成為夫妻,忽然,小教堂的門被人狠狠一腳踢開,「我不同意」

  「我反對」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來的是誰。,,


第169章

  雷尼奧握緊阿比蓋爾的手,祭壇上的5個人齊刷刷看向門口不是一個人, 而是兩個人。

  英俊的國王搶先進來, 穿著亮銀色的鎧甲, 頭戴裝飾有紅色羽毛的寬檐帽。

  其後是一臉怒氣的俊美少年,身穿法國式的貴族長外套, 手腕上掛著馬鞭。

  雷尼奧扭頭對神甫說「快完成儀式」

  神甫一臉為難, 「伯爵, 顯然這樁婚姻不合適。」

  雷尼奧怒瞪他一眼,神甫趕緊往後退了一步。

  「天主在上我可以作證,這個女人有丈夫」阿德裡安飛快越過路易,走了過來。「她的丈夫還活著」

  路易冷哼了一聲「多嘴用不著你來說」

  呂西安從靴子裡抽出一把匕首, 抵在神甫背後,「快完成儀式」

  阿比蓋爾對他搖搖頭,「放開神甫。」

  雷尼奧輕嘆一聲,「看來我們今天不能結婚了。」他捏著她下巴, 親吻了一下她的唇。

  「但在我心裡,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她冷靜的點點頭,「我知道。」

  阿德裡安來到祭壇前,不滿的蹙眉, 「夫人,您真是太過分了您怎麼可以欺騙上帝」

  「上帝又沒問我是不是結過婚。」

  「這是狡辯。」

  「兩個相愛的人想結為夫妻, 這有什麼不對嗎」

  「您愛誰」阿德裡安冷笑,「您不覺得您的愛太多了嗎」

  「那跟你沒有關系。」

  「是嗎您不是不久前才說過愛我」

  雷尼奧驚異的看著他。

  「上帝可沒有教你說謊。你居然敢在上帝的神殿裡撒謊」阿比蓋爾瞪大眼睛。

  阿德裡安對著祭壇後面的十字架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上帝知道,我從不說謊。倒是您, 夫人,您說的話一轉眼就不記得了,那麼,您是對我撒謊了,還是您不敢承認」

  這也是個狗男人,還處在狗崽子的階段。

  路易已經走近。他抽出長劍,指著阿德裡安,「我早就知道」他氣得夠嗆,「我早該讓你滾蛋我的寬容卻被你當成你接近她的機會」

  阿德裡安也不甘示弱,抽出長劍,「陛下,您的可笑之處在於您從來沒有想過夫人也許早就想離開您了。」

  這句話直擊路易的內心,他忽然意識到這個西班牙少年沒准說的真是阿比蓋爾的心裡話。他臉上露出一絲不能置信,「是這樣嗎,阿比蓋爾」

  他看著她。

  阿比蓋爾猶豫了一下,「要不是你,去年我就是和雷尼奧結婚,而不是」她驚訝的看著出現在門口的達達尼昂,心想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趕來這個小教堂了。「我就不會請求隊長和我結婚。路易,我當時不能拒絕你,但現在,我要對你說不。」

  路易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你撒謊你撒謊」他氣到大吼,「你敢當著上帝的面,說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從來沒有愛過我們的孩子」

  「我從來沒有愛過你,我以為你知道。」

  「孩子們呢你也不愛他們那你算什麼母親」路易憤怒的質問。

  「你把孩子們還給我,我當然會愛他們。」

  「呸」他恨恨的啐了一聲,「你休想你如果堅持要離開,今後就別想見到孩子們。我會把他們送到外地去,你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阿比蓋爾冷冷的說「隨便你。如果你只能用孩子來威脅我,那我可真是要瞧不起你。」

  「夫人,」他也同樣冷冷的說「你要是以為國王沒有辦法懲罰你,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來人啊把她抓起來」

  她嚇了一跳,雷尼奧便將她擋在身後,「陛下」

  「你住口」路易怒吼,「我應該殺了你」

  他揮劍刺向雷尼奧。

  雷尼奧隨即也抽出自己的佩劍,格擋住路易的長劍,「這是教堂,陛下。」

  小教堂很小,達達尼昂也已經走到祭壇前面,拔出長劍,格擋住雷尼奧的劍,「伯爵。陛下。」

  神甫臉色蒼白,躲到角落裡。

  當地男爵也跟著他一起躲在角落裡。

  「瞧呀,這是我們的陛下。」男爵小聲說「那這位年輕的夫人一定是普羅旺斯侯爵夫人了。」

  神甫臉都白了,哆嗦著嘴唇,「這這陛下不會在教堂裡殺了伯爵吧」

  年輕的國王此時只想把眼前的人全都殺了阿比蓋爾達達尼昂雷尼奧阿德裡安。

  「這麼說,你愛他,是嗎」他只覺胸口隱隱作痛,一股說不出的煩躁憤恨迅速從他心頭溢出,他渾身冒火,只想做點什麼來泄憤。

  「我想和他結婚。」

  「是嗎結婚」他嘲諷的說「我不允許,你們的婚姻就是不合法的。將來,你們的孩子無法繼承他的爵位和封地。不,如果你真的離開我而選擇他,我會讓人帶走你們的孩子,你永遠都見不到自己的孩子。」

  阿比蓋爾有點慌了,「你你不能這麼無恥」

  「我是國王,我想做什麼都可以。」

  「雷尼奧,他能嗎帶走我們的孩子。」

  雷尼奧心情沉重的點點頭。作為君主,他當然可以帶走孩子,不讓親生父母見到孩子。只是一般沒有國王這麼有病。

  「那我們就去國外吧,不留在法蘭西他總不能這麼做了吧」

  雷尼奧苦笑了一下,正要回答,路易冷笑,「我有的是人手,你只要在地球上,你走到哪兒我都能找到你。你現在回來,我還會原諒你,還會把孩子們還給你。要是你堅持要走,我會讓你今後幾十年都後悔今天所做的決定」

  「你是個瘋子」

  「而你是個蠢女人」

  阿比蓋爾氣得胸口疼,「你喜歡我什麼地方,我立即改」

  「你做夢呢我不喜歡你了,再也不喜歡但即使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允許你離開」

  「那你現在殺了我吧」

  達達尼昂覺得這倆孩子太煩了,太幼稚了。

  「陛下您這樣沒辦法讓夫人回心轉意,您能換一種方式跟她好好說嗎」

  「你閉嘴」路易心頭火起,「別以為你是你滾開」

  達達尼昂皺眉,仍然十分溫和,「陛下,夫人還是個孩子,您總是不讓她這樣不讓她那樣,她肯定不喜歡。正因為您愛她,所以她要離開您才這麼生氣,夫人不知道您愛她,您應該告訴她您的愛。」

  路易明顯愣了一下,「愛」他看著躲在雷尼奧身後的阿比蓋爾,放低聲音,「阿比,我說過我愛你,國王從不撒謊,可你你其實從來沒有說過愛我。」

  「我不愛你。」

  「但我愛你,這還不夠嗎」

  「不夠。你愛我,但你你從來都不尊重我。」

  路易又火了,「你還是為雅典娜的事情生氣,是嗎可你背著我跟這個混蛋上床的時候,我責罵過你嗎」

  這狗男人又開始翻舊賬。阿比蓋爾覺得這麼說下去簡直沒個完了。

  「我不想說這個。」

  「那你想怎麼樣」

  突然有人說了一句,「夫人也許想跟您結婚,陛下。」

  路易愣住了。

  阿比蓋爾楞住了。

  雷尼奧心裡咯噔一下糟了這個見鬼的男爵,怎麼盡說大實話

  他緊張的看著阿比蓋爾,「阿比」

  她似乎沒聽見,皺著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達達尼昂想了一會兒,「陛下,您現在還是未婚。您是國王,您可以宣布我和夫人之間的婚姻無效。」

  路易咬了咬嘴唇,罕見的沒有讓達達尼昂滾開。「我的婚姻我自己反而不能做主。」

  他內心掙扎要是她真的想要結婚呢

  「阿比,你是想要跟我結婚嗎」

  「不想。」想什麼呢這狗男人「你的妻子會是西班牙公主。」

  路易露出一絲苦笑,「你瞧,我也只不過是一個工具。神甫,你過來。」他收起長劍。「宣布一樁婚姻不合法,是不是只需要國王決定」

  神甫一腦門汗「這個我不是很清楚。」見到路易不善的眼神,馬上改口,「您是國王,您說了算。」

  「那好吧,你現在就寫一份文件,我,法蘭西國王路易十四,認為查爾斯德達達尼昂伯爵與阿比蓋爾德巴伯利翁伯爵小姐之間的婚姻無效,即日生效,兩人從此不再是夫妻。」

  神甫很是為難誰寫過這種奇怪的文件啊但還是拿出紙筆墨水瓶,絞盡腦汁措辭,寫了一份還算過得去的文件。

  阿比蓋爾相當無語這樣就行了她之前聽邦當說過國王的業務範圍,封建君主的權力相當大,可以說什麼事情都能國王說了算,宣布婚姻不合法簡直不是個事,寫好文件,回宮蓋上國王的公文印章,就可立即生效。

  雷尼奧沒說什麼。阿比蓋爾解除婚姻當然也是他喜聞樂見的,但之後不能讓國王真的跟她結婚。

  「記住我的話,我們剛才已經結婚了。」

  她點點頭。

  婚姻無效文件不需要她和達達尼昂簽字,神甫寫了一式三份文件,作為證人分別在文件上簽字;路易隨即也在三份文件上簽字,並蓋上了紋章戒指的章。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的路易參考鐵面人電影裡最後一幕路易釣魚執法在巴士底獄追擊弟弟和阿拉密斯陰謀團伙裡穿的那一套鎧甲。,,


第170章

  「現在,你是自由的人了。」路易將其中一份文件遞給阿比蓋爾。

  阿比蓋爾接過文件, 迅速掃了一遍。

  突然就不再是「已婚女性」了, 好像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感受。不過, 狗男人說的話好可笑啊,自由她什麼時候是自由的

  路易將另一份文件遞給達達尼昂, 但沒說什麼。

  達達尼昂默默收下了文件。

  「阿比蓋爾, 」路易似乎下定了決心, 「我可以和你結婚,但我不能給你王後的頭銜,你無法得到正式的加冕。」

  阿比蓋爾瞥他一眼,「至高無上的陛下, 我根本不想跟您結婚。」想什麼呢她要真的跟他結婚,也只是暫時的,等到他迎娶西班牙公主的時候,她就得變成「前妻」。謝了, 不要。

  再說了, 難道路易這家伙結婚後就不會去睡別的女人了嗎於是這跟之前有什麼分別

  他蹙眉,「我不明白。你到底為了什麼」

  為了自由

  又或者我已經睡夠你了

  說出來路易大概率會大暴走。

  她溫柔的說「您將來會遇到一個真正愛您的女人」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路易粗暴打斷, 「說什麼將來你真是很奇怪,你到底有什麼不滿足的我對你不好嗎你想要什麼我都願意給你, 你要是想結婚,我們現在就能結婚這兒不是教堂嗎這兒不是正好有一位神甫嗎這兒還有不少證婚人呢」

  他冷笑,「或者你真的寧願做一位伯爵的妻子, 而不願意做一位國王的妻子,那你可就是太蠢了」

  雷尼奧轉頭瞥了一眼阿比蓋爾,「陛下,您不用急著逼她做決定,她做的任何決定都應該出自她自己的內心,而不是任何人尤其是您的逼迫和誘惑。」

  「滾開」路易冷冷的說「你還能活著完全是因為如果殺了你,阿比永遠都不會原諒我。」

  雷尼奧臉色一白,「我知道。」

  阿比蓋爾拉了拉他衣袖,「我想回去睡覺,我很累。」

  雷尼奧又看了一眼路易,便帶她離開。

  路易愣了有好一會兒,直到他倆快要走出小教堂,才高聲喊「攔下夫人」

  門外的大洛林站到阿比蓋爾面前,「抱歉,夫人,陛下的命令。」

  他還是有點怵雷尼奧,根本不敢看他的這位表親。

  「我決定了,我要和你結婚,就是現在。」路易一手按在劍柄上,「你要是不願意,我現在就殺了泰特斯蘭。」

  雷尼奧又被威脅,只能苦笑。「阿比蓋爾。」

  她沒說話。

  雷尼奧要是顧惜自己的性命,勸她跟國王結婚,她馬上就會讓路易真的殺了他。

  「要是我因為你死了,你能一輩子都記住我對你的愛,那樣也不失為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他握住她的手,吻她手背。又輕撫她的臉龐。「我不願意你嫁給除了我之外的任何男人,你第一次結婚我不在場,不然我肯定不會讓你順利結婚。我們的結婚儀式雖然沒有完成,但我心裡永遠都會當你是我的妻子。」

  路易簡直要笑死了,「聽聽很動聽,但你錯誤的估計了她對你的感情。她或許會為你難過好幾個月,但很快她就會有別的男人,你的死根本不能換來什麼。呸你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卑微的家伙,你根本沒法跟我比」

  「我不想跟您比。在阿比心裡,你永遠都比不上我。」

  好吧,狗男人們之間的爭鬥總是這麼幼稚。

  她決定還是她來終結這個有關於結婚的問題吧。「路易,讓我來為你搞清楚一件事情。你想跟我結婚嗎」

  「我願意。」

  「你瞧,你不想結婚,只是如果我想跟雷尼奧結婚,你就願意跟我結婚,但實際上我們要是結婚了,只能算是私下結婚,對吧」

  「不太清楚,可能吧。」

  「我想要一個跟國王的地位相等的盛大婚禮,不可能有的,對吧」

  路易不太情願的說「不能有公開的婚禮。」

  「那我和你結婚對我有什麼益處呢沒有,對吧」

  路易遲疑「可你會成為我的妻子。你只是不是王後,但會是我的妻子。」

  「你知道結婚的意義是什麼嗎」

  「是什麼」

  「就是兩個人結成盟友,但你是國王,我不是某個國家的公主,我們之間就總是不對等。而且,你將來的王後會是西班牙公主,那麼到底誰才是你的妻子」

  「你。」這下子路易用不著猶豫了,很愉快的回答。

  「一個人可以同時跟兩個人結婚嗎」

  「大概可以。」路易覺得有什麼不對,隱隱不安。

  「教義允許嗎」

  「我說可以就可以。」

  「那麼,如果我私下和你結婚,但公開和另一個人結婚,應該也可以。」

  「那樣不可以」路易喊了起來可惡的女人

  「噢為什麼不可以你能不娶西班牙公主嗎」

  路易內心掙扎,「不行。我是國王,這是我的職責。」

  「你要是可以,那我就可以。你要是願意,我可以同時跟你和雷尼奧結婚。」

  全場震驚

  雷尼奧居然覺得她說的沒錯。去他的教義吧

  路易震驚到目瞪口呆果然奇怪又非常合理

  但是吧,他怎麼可能同意呢

  「不行,我不允許。」

  「我可能會被迫跟你結婚,但只要有可能我就會跟別的男人上床。」

  「你跟誰上床我就殺了那個男人。」

  「那你先把你的弟弟殺了吧。」

  路易氣極了,「你這個無恥淫蕩的女人」

  阿比蓋爾一腳踢在他小腿上,「淫蕩的男人,你罵誰」

  「就罵你瘋女人」

  「狗男人」她用力捶在他胸口,但只捶了一拳就被他抓住手腕。「放手」

  路易胡亂吻她的臉龐唇,「就不放手啊」

  他氣得用力推開她,「瘋女人又咬我」

  阿德裡安覺得這一幕就像一出劇情十分荒唐的滑稽戲,所有的人都在「演出」,可能只除了達達尼昂。

  阿比蓋爾私下居然是這麼跟法蘭西國王說話的,這讓他吃驚匪淺。她不但罵國王,還打他咬他,國王的嘴唇流血了,看上去有點好笑。

  泰特斯蘭伯爵也很奇怪呢,似乎阿比蓋爾不管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不會生氣,甚至可能還會拍手叫好。

  這可真奇怪

  還有阿比蓋爾說的,可以同時跟兩個人結婚的話,也震驚他全家。

  他弄不懂要怎麼看她了,她有時候似乎很無知,有時候又似乎懂得很多,可能是懂得太多了。又非常不走尋常路,說了這麼奇怪的話,但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

  他看了一眼神甫,這個老實的過了頭的中年神甫似乎被阿比蓋爾的話弄瘋了,一直在嘀咕「一夫一妻才是人之常情」這種話,聖經裡隨時能找出一大堆經文駁斥阿比蓋爾的胡言亂語,他閉著眼睛都能想到可以用哪一章哪一節經文痛斥她。

  至於可憐的達達尼昂隊長,他剛擺脫了夫人的丈夫的身份,但現在明顯不知道要怎麼處理眼前的狀況,所以他只能在一旁傻站著。

  至於他自己,那就更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

  不過,有一點他是肯定的無論如何今晚別想有人結婚。

  路易快要失去耐心,「達達尼昂你來告訴夫人,不聽國王的話會有什麼下場」他威脅的看著達達尼昂,「你不是從小就關心我守護我嗎事關我的愛情和幸福,你不願意我得到愛情得到幸福嗎」

  他用不能公開的父子感情來說事,達達尼昂無法拒絕。

  「陛下,我願意您得到愛情和幸福,但您應該為夫人考慮。」

  「我為她考慮了很多,她不願意只是王室情婦,我可以讓她做我的妻子。除了不能正式加冕,她可以得到一切,一切」

  雷尼奧忽然追加了一個說明,「不,她得不到。她的兒子沒有繼承權。」

  精准打擊

  路易沒法繼續說下去了。

  不加冕就不是王後,不是王後,他們的兒子沒有王位繼承權。

  實際上,不加冕對阿比蓋爾來說就沒有更多的吸引力了。

  「我可以給他們很多錢。」他無力的說。

  「錢不是一切。」達達尼昂說「您應該問問夫人,她到底想要什麼。」

  「阿比」路易這次倒是很快問了,「你想要什麼錢城堡珠寶爵位」

  「我想要成為王後,你能做到嗎」阿比蓋爾回答的極快,「不,你不能,所以沒什麼好說的。快讓他們讓開,我很累,要回去睡覺。」

  「我沒說你能走,誰都不許走」他不耐煩的皺眉,「原來你是個貪得無厭的女人你別妄想做王後了過來」

  他用力拉住她手腕,使勁拽她,「神甫,現在就為我們主持婚禮,快」

  阿比蓋爾使勁掙扎,「放手啊混蛋」

  雷尼奧想著她的手腕上次受過傷,路易這麼用力拉她,她又用力掙脫,可能又要受傷,立即松開她另一只手,「陛下,放手她會受傷」

  路易冷著臉不為所動,「神甫,婚禮儀式」

  神甫還在呆滯,阿德裡安已經喊了起來,「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到底這晚能不能結婚呢,,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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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雷尼奧心想妙啊這小子甘當出頭鳥。

  路易怒道「再多說一個字我就砍了你的腦袋」

  阿比蓋爾另一只手捶他手臂, 「放手」

  「你老實一點, 女人」路易又衝她吼, 「你該學會順從」

  「你放屁」

  他揚起手, 作勢要打她。

  雷尼奧立即喊了一聲「阿比蓋爾」

  達達尼昂也喊了一聲「陛下」

  路易氣得要命, 「怎麼你們還真的怕我打她」

  阿比蓋爾很委屈的說「你昨晚打了我。」

  「我只是用力大了一點, 那能叫打你嗎」路易也很委屈,「我愛你, 怎麼會打你」

  「你別打我。」

  「我不打你。」

  「你放開我。」

  「我可以放手,但你不許跑開。」

  真無恥。她點點頭。

  「你知道我愛你, 對吧」

  「你的愛不純粹,有太多外來因素。」

  路易神色有些迷惘,「我也只不過是坐在王位上的工具。但如果我不在這張王座上, 我更不可能擁有你。」

  他其實搞得很清楚嘛。

  「你讓我走吧。」

  「絕不。」他凝望她,「即使你恨我, 我也不可能放你去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神甫」

  神甫心想這叫什麼事

  他戰戰兢兢開始念結婚禱詞。

  阿比蓋爾皺眉,「好吧, 既然你真的想跟我結婚,而你將來必定會娶西班牙公主,我答應跟你結婚的條件就是雷尼奧也會跟我結婚。」

  路易冷笑,「達達尼昂,立即殺了泰特斯蘭伯爵。」

  達達尼昂頭疼, 「陛下」路易也太暴躁了。

  雷尼奧還挺淡定的,「陛下,您別總是認為必須得殺幾個人才能達成目的。讓我來跟您說說這件事情要怎麼解決首先您必須承認, 您不可能放棄與西班牙王室聯姻;其次,阿比蓋爾不想只是國王的妻子。您不能讓她加冕成為王後,就別想跟她結婚。您也不能真的殺了我,這樣阿比蓋爾會憎恨您。她也許過不了幾個月就會忘記我,但她肯定不會愛您。

  您說您愛她,可您從來沒有問過她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是否也愛您。您還很年輕,您不懂愛一個人到底意味著什麼,您認為您是國王,她不可能不愛您,但您過於自信,從來沒有想過也許她真的不愛您。」

  路易勃然大怒,「混蛋用不著你假裝什麼都懂我是國王,我不需要什麼都懂達達尼昂,殺了他殺了他」他惱火萬分,再次拔出長劍。

  阿比蓋爾心想今天晚上難免要血濺當場了。她頭疼的不行,搞不明白怎麼事情突然就變成不可收拾了都怪路易都是他

  國王的權力讓他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事實上他也確實過於任性自大,從不考慮別人,之前的21年他就是這麼過來的。國王擁有常人想像不到的自由度,為了權力犧牲愛情迎娶從未見過的女人,這在國王來說壓根不算個事。

  心好累。

  達達尼昂當然不能隨便殺了誰,他還在試圖跟國王講道理。「陛下,您好好看看小姐,她看上去很痛苦。」

  路易正在氣頭上,什麼話都聽不進去。「神甫,你是不是傻了」

  阿德裡安此時又在火上澆油「陛下,您將來的妻子是我國的公主,您絕對不能先娶了別的女人」

  路易揮劍砍他,「我先殺了你,你這個間諜」

  「住手住口」阿比蓋爾喊了起來,「你們鬧夠了沒有」

  多年之後,本地男爵寫了一本回憶錄,這本乏善可陳的回憶錄中最大的亮點就是有關這天晚上,小教堂裡發生的一切。

  男爵聲稱這天晚上,國王路易十四與巴伯利翁伯爵小姐舉行了婚禮,但婚禮不是兩個人的,而是3個人。教堂神甫整個人是崩潰的,這場「史無前例」的婚禮超出在場所有人的預期,那位西班牙伯爵堅持認定婚禮是荒唐的,婚姻是無效的,因為聖經與法律根本不允許一個女人有兩位丈夫。

  這本回憶錄沒有正式印刷,只有一個正本和一個抄本,在男爵生前就被一位神秘來客「借」走,再也沒有還回來。

  實際上,這個晚上的小教堂很快就平靜下來了,原因是阿比蓋爾非常及時的暈倒了。

  路易一下子就忘了他的憤怒和氣惱,忙抱起她,一路送上馬車那是他原本准備接她回宮的馬車。

  侍衛們忙著去找醫生,大洛林帶著幾名侍從簇擁著國王到了男爵的莊園。

  達達尼昂攔住雷尼奧,「伯爵,我想跟您說幾句話。」

  阿德裡安看了看他倆,很快走出小教堂,上了馬,飛奔而去。

  到了莊園,路易沒讓別人幫手,一路抱著她去了客房,將她小心的放在床上。

  幾名女僕都驚愕的看著國王和自家女主人。

  「路易。」阿比蓋爾「虛弱」的喊他。

  「我在這裡。你怎麼樣」路易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擔憂的問。

  「我胸悶,想吐。」

  「你怎麼了」

  「我昨晚沒睡好,都是因為你。」

  「你昨晚你想我了嗎」

  「不想。你都把我的手臂捏青了,我疼得很。」

  他嘆氣,「我昨晚一整晚都沒睡著,一直在想你。我恨你一點都不肯聽我的話,可我又非常愛你。你快要把我弄瘋了。」

  「你今天去看過孩子了嗎他們乖嗎」

  「他們很乖,可恨的是你一點都不愛他們。」

  「是你不讓我帶走他們。」委屈,「你昨天把我趕走,今天又來找我,我受不了。」

  「我才不會把你讓給泰特斯蘭。」

  「他答應和我結婚,他一直都想和我結婚。」

  「結婚只是一個形式,在我心裡,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

  「那不夠。」

  「你跟我回去,我們就在楓丹白露宮的小教堂裡結婚,這樣總行了吧」

  「不行。」她搖頭,「你不敢公開承認我是你的妻子,就不算結婚。」

  路易又急躁起來,「那要怎麼樣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你要是不能公開承認我是你的妻子不能讓我加冕,就別提結婚。你讓我離開吧,我嫁給雷尼奧,以後住到洛林公國他的封地,你看不到我,很快就會忘記我。」

  他用力捏她的手,冷冷的說「別做夢了你要是不肯跟我結婚,誰都不敢娶你。」他愣了一下怎麼回事為什麼忽然變成他想結婚,而她不願意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他趕緊回想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倆的對話內容有點奇怪

  他整理了一下現況是如果他不答應結婚就不能留下她,而且結婚還要正式公開,否則她也不願意;他還要承諾會為她加冕成為王後。他能做到的只是私下結婚,其他兩條都不能答應。

  而這兩條不答應,她便不會留下。

  可惡他恍然大悟有哪裡不對了她提出來他一個很可能會答應的要求,再加上他不可能答應的要求,於是他無法做出承諾,她傷心離開,還非常微妙的讓他心存愧疚。

  他惱火的想,她也太狡猾了一定是那個泰特斯蘭教她的

  「是不是泰特斯蘭教你這麼逼我」他凶狠的瞪著她,「你是不是愛他」

  阿比蓋爾被他的話弄糊塗了,想了好一會兒,發現這家伙一廂情願把她想得太單純美好,所以不好的都是別人教唆她的。

  「你說什麼」假裝聽不懂,「跟他有什麼關系他怎麼可能讓我嫁給你。」

  可惡確實,泰特斯蘭這個家伙一定不會同意。但他也不可能同意她離開。

  「你跟我回去,一切都像以前那樣,什麼都沒有變,你說,這樣好嗎」他又恢復了理智,不再那麼生氣了。

  「我現在未婚,我不想以未婚的身份回到王宮。」

  「你可以把婚姻無效文件撕了。」

  阿比蓋爾真不想跟他說話,「你出去吧,我想睡覺。」

  「我陪著你。」

  「不要,我頭疼。」

  「侍衛們去找醫生了,你還是等醫生來給你看看吧。」

  雷尼奧與達達尼昂進行了一番懇切的談話。

  「您應該看得出來,小姐並沒有真的暈倒。」達達尼昂說。

  雷尼奧沒說話。他當然能看得出來,心中很是無奈。阿比蓋爾不得不裝暈才能避免路易真的殺了誰,不得不說挺悲哀的。他不無難過的想著她在一個這麼任性的國王身邊生活了一年,不知道委屈了自己多少次。一想到這兒,心都疼了。

  「您也應該看得出來,陛下非常愛小姐。」

  「他的愛他的愛太多了,阿比蓋爾不愛他。」雷尼奧冷冷的說。

  「小姐還太年輕,陛下也很年輕,他們不懂什麼才是愛情。您比較年長一些,您已經到了明白愛情是什麼的年紀,您也應該想想,小姐其實當初可以堅持跟您結婚然後離開王宮,她不是一定要留下的。她之所以沒有堅持跟您結婚,原因很簡單她不愛您。」

  雷尼奧臉色一變,「您不是她,您不會知道她到底怎麼想的。」

  作者有話要說:

  沒結成。,,


第172章

  「確實, 我不知道小姐到底怎麼想的, 但是愛一個人不會舍得讓她難過, 您現在就在讓小姐為難。她心地善良, 她不會真正放棄陛下, 也不會放棄您, 而陛下也不會放棄她。您就是她和陛下之間最大的障礙」

  雷尼奧驚詫的看著他,「隊長, 您這是」心說他這也太忠心耿耿了,明明國王已經不信任他。阿拉密斯的陰謀毀於達達尼昂的忠心, 當時他認為達達尼昂只不過是過於信守諾言,現在看來,這位50歲的前火槍隊隊長總有點不太對勁。

  「我認為您應該考慮小姐的福祉, 而不是只為陛下考慮。不客氣的說,陛下不缺您這樣的人為他鞍前馬後, 您要是真心為小姐考慮,更應該想想, 為什麼她不願意乖乖的做她的王室情婦」

  達達尼昂被問倒了。確實,他根本不知道阿比蓋爾想要什麼。在他看來,小姐實在是太會折騰了,跟陛下相比較,兩個人都很會折騰。之前他認為他們很相像, 也一定是相愛的,現在看來,他可能將阿比蓋爾想得過於美好了。畢竟她一直都挺不走尋常路的。

  要是換成羅什喬瓦, 或是拉貝爾,或是其他跟陛下上過床的女人,能成為王室情婦准會高興得暈過去,還一定會順從陛下討好陛下,想都不敢想居然會惹怒陛下。但小姐不但敢惹怒陛下,甚至一點都不何止不溫順,簡直膽大妄為

  達達尼昂苦笑,「我可能真的不懂她。可我希望她和陛下都能獲得幸福,在我看來,兩個人相愛而又能在一起,是很幸福的。」

  雷尼奧回到莊園,正巧侍衛們請了醫生過來。

  他倒不著急,想著她不過是裝暈,但還是要表示一下關心,尤其一定要避免路易強行帶走她。

  路易正在客房裡,見他進來,不悅的蹙眉,正要叫他滾蛋,阿比蓋爾按住他的手,弱弱的說「別趕他走。」

  路易忍了,但還是瞪他一眼。

  醫生很快進來。

  一番詢問之後,醫生居然說,夫人可能懷孕了。但他不是婦產科醫生,所以最好爵爺明早去請一個婦科醫生來診斷。

  雷尼奧心裡很不是滋味這個孩子應該會是國王的種。他努力忍住怒火,這不能責怪阿比蓋爾,也不可能責怪她,他只是痛恨這種情況直到現在仍然無法真正改變。

  他抿著嘴唇,一言不發,離開了她的房間。

  路易簡直樂壞了,「阿比,阿比這次肯定是我的孩子了」

  「還沒確定。」阿比蓋爾心煩意亂,「沒准不是懷孕,你先別高興。」

  可惡可惡是懷孕了嗎不對吧好像才過了生理期沒多久。上次來生理期是什麼時候對,就是那時候路易睡了雅典娜,然後沒多久安思麗就病了,算起來也就剛過了一個月吧。只是一個月,沒有那麼快能看出來吧。

  她忘了上次懷孕也是很早就檢查出來了。總之,一個身體健康有性生活的女人沒有每個月的那幾天,很大可能會是懷孕。

  她叫來維羅妮卡,問她上次記錄的時間。維羅妮卡記得很清楚,已經過了40天。

  真見鬼她不想這麼快又懷孕,可如果不喂孩子母乳,她的身體就會很快恢復排卵。

  「一定是懷孕。」路易一廂情願的高興,「不行,你一定要跟我回去。明天我就叫人去找御醫過來為你檢查。這兒離巴黎不算很遠,騎馬過去,只要幾個小時。然後等醫生過來看來要在這兒多住一天。天哪阿比,你瞧,你有了我的孩子,有了我對你的愛,這還不夠嗎」

  她累極了,「明天再說吧,我真的要睡覺了。」

  「我陪你睡。」

  「不要。」

  路易想了一下,「好吧,你好好睡一覺。記住,你現在是兩個人了。我明天一早就來看你。」他為她拂了一下額發,在她臉上吻了一下,又在她唇上親吻了好一會兒,這才離開。

  阿比蓋爾實在很累,幾分鐘後便睡著了。

  過了午夜,她的房間窗戶從外面被人打開了。

  一個人影從窗戶進來,借著月光,站在她床頭,看了她好一會兒。

  「阿比蓋爾。」聲音很低,手按在她肩頭搖晃她。

  她被驚醒了,「誰」

  一只干燥溫暖的手輕輕捂在她嘴上,「是我,阿德裡安。」

  「你你為什麼半夜出現在我房間裡不對,你怎麼進來的」

  「我來救你。」

  什麼鬼啊「你說什麼」

  「我來帶你離開,我都安排好了。」少年的聲音微微顫抖,身體也激動得微微顫抖,「他們都太自私,沒有為你考慮過。你想離開國王,對嗎」

  「對。」

  「你不是一定要嫁給國王或是泰特斯蘭伯爵,對嗎」

  「也許。」

  「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去西班牙,送你去你舅舅家。你看這樣好嗎」

  阿比蓋爾仔細想了想嗐別說這還真是一個解決方案她不能就這樣又跟路易回去,即使有孩子也不想繼續留在他身邊。當你厭煩了一件事情,就不會想要再繼續下去,哪怕一切真的都沒有改變既然沒有改變,她為什麼要折騰這一趟啊這不是純屬吃飽了撐的嗎

  「我能帶走女僕嗎」她想著克萊爾和葆琳是雷尼奧的人,就不帶了,維羅妮卡和莉莉還是要帶上的。

  「不能。別擔心,我已經找好了女僕,絕不會讓你沒有僕人就趕路。」他輕笑,「你隨便穿一雙皮鞋就行。」

  從梯子爬下樓還挺新奇的,自從離開魯昂的巴伯利翁莊園後,阿比蓋爾就沒有爬過梯子。

  哎呀阿德裡安這個男孩其實相當聰明嘛,之前她一直小看他了。想想也是呢,他能從楓丹白露一路追過來,還真的找到了她,可見辦事能力很不錯,行動果斷,也夠大膽想想這可是跟自己老父親對著干了好幾年的不羈的崽,她實在不應該小看他。

  她只穿了睡裙睡袍,一路被他拉著手一陣猛跑,先是騎馬跑了半小時,之後上了馬車,馬車裡有女僕,准備好了水和點心。

  他有些急促的喘著氣,「我們現在去勒阿弗爾。要是路上有人攔截,就先去加來,然後從英國去西班牙。」

  阿比蓋爾覺得這很有趣,不禁大笑起來,「路易再見到你,說不定真的會殺了你。」

  「他不會。」阿德裡安笑了一下。

  阿比蓋爾只帶了一個錢袋出來,裡面裝了十幾個皮斯托爾,連雇馬車的費用都不夠。阿德裡安辦事能力很強,或者也因為隨從裡有富有經驗的人員,一路居然順利到達加來。

  此時,已經是9月8日,距離他們離開男爵莊園已經過去了9天,路易的生日是9月5日,生日宴會已經過去了。

  阿德裡安帶了至少三個行李箱的她的衣物,她不至於路上沒有衣服更換;女僕也不錯,勤快又沉默,很有專業素質。

  阿比蓋爾在外面是不認識路的,只能根據太陽方位簡單判斷,他們路上走的挺快,差不多從天不亮走到天色昏暗,才停下來休息。有時候是在旅館裡,有時候是在某個貴族的別墅或是城堡裡留宿。

  旅行的日子要是克服掉速度太慢以及路上做什麼都不方便的缺點,其實還不錯啦。

  阿德裡安只要不念叨聖經,還是個不錯的男孩。長得英俊就是有天生優勢,能讓人很快原諒他。

  他對她說起年幼時期的事情,母親去世之後,他還是個只會哭的小嬰兒,被送到姑姑家常住,長到3歲才回家。父親對他很寵愛,但也很嚴厲,他4歲開始學習拉丁語,5歲開始學習騎馬,7歲學習劍術,所有貴族少爺該會的技能他都會。

  繼母是母親的妹妹,對他也很好,教導他,照顧他;妹妹們很可愛,個個都是小天使;

  家裡養的看門的狗打獵的狗寵物狗;

  他第一次去海邊有多麼高興;

  去祭拜母親的時候十分難過,想著要是他有母親,大概會更幸福吧;

  在修道院裡有什麼好玩的事情,雖然絕大部分時間並不好玩,他在修道院裡找到一種難得的平靜。

  「你知道嗎我的母親是個私生子。」他突然說。

  「那也沒什麼吧不過,私生子可以嫁給侯爵」

  「我父親那時候只是子爵。母親和她的妹妹是同父異母姐妹,她作為養女被親生父親收養,所以也是合法的伯爵之女。」

  「啊,是這樣。」

  「這種情況其實並不少見,她只要有家族的姓,就是一個合適的結婚人選。當然,她很美,就像油畫上的少女聖母。」

  「你有她的畫像嗎我想看看。」

  阿德裡安鄭重的從身上的背包裡拿出一只相框,裡面是一張小尺寸的肖像畫。

  畫中的少女大概只有145歲,明眸皓齒,臉龐圓潤,眼睛很美,有一個挺翹的小巧的鼻尖。

  「你的眼睛和鼻子很像她。」她看了半天,這才將相框還給他。

  作者有話要說:

  跑路了。,,


第173章

  「父親說我像他。」他珍重的收好相框。

  「她叫什麼名字」

  「阿米莉亞。堂娜阿米莉亞雷蒙德斯, 伯爵之女。」

  「阿米莉亞」

  「我知道您的母親也叫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在西班牙非常常見。」

  「你知道我母親的家族嗎」

  「知道。您母親出自奧羅佩薩家族, 在西班牙算是比較古老的貴族家族。」

  「還知道什麼」

  「您母親結過兩次婚,第一次被宣布無效。」

  「我母親的第一個丈夫是誰」

  阿德裡安看著她,「是她的哥哥,您的第二個舅舅。」

  她沒有再問別的, 換了話題, 「我想去倫敦看看。你去過倫敦嗎」

  「沒去過, 倫敦也沒什麼好看的,法國有很多城市要比倫敦好玩, 就是西班牙也有很多城市值得看看。英格蘭」他一副很是瞧不起英格蘭的神情。

  作為神聖羅馬帝國哈布斯堡家族的旁支,西班牙王室確實是很自傲的, 西班牙人民應該也很自傲,畢竟現在西班牙的國力可比英格蘭強多了。

  現在的倫敦肯定沒法跟後世的倫敦相比, 國際化大都市的意思是常住人口多, 一座大城市人口沒有達到50萬是無法被稱為「大都市」的,而倫敦現在的常住人口大概在30萬左右,跟巴黎差不多。

  作為封建貴族地主家的崽子, 阿德裡安對家裡有些什麼經濟來源知道的不多,是個典型的不知憂愁的崽,大概是他當初去修道院的時候還太小了, 侯爵不會那麼早就告訴他這些事情。埃爾維拉侯爵離開巴黎的時候給他留了10萬裡弗爾,法郎的購買力之強,他又沒有什麼大宗的開支, 根本用不完。

  從不為錢發愁的人花起錢來姿勢都特別好看,只要阿比蓋爾多看一眼某樣物品,他就會買下送給她,是那種心急想要討好她的少年心思,特別單純,也特別直接。

  總之一切都很不錯啦

  至於舅舅那邊,阿德裡安說,等到了西班牙港口再寫信過去,時間上完全來得及。

  她還准備給克勞德寫信,要他彙一些錢去馬德裡的銀行。舅舅家應該不差錢,阿德裡安也說不需要她考慮錢的問題,但自己手裡有錢會比較踏實一點。

  在加來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乘第一輪渡船前往對岸的多佛碼頭。

  「先把這幾封信寄出去。」阿比蓋爾將幾封信交給女僕。自己跑路了,總要對親友們交待一下的。分別給克勞德羅莎琳娜菲利普雷尼奧寫了信,又給奧地利安娜達達尼昂也寫了信。

  想了很久,才決定還是給路易也寫一封信。

  「尊敬的陛下

  請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再說些什麼呢似乎有些話用不著說,有些話懶得說。

  「我暫時離開幾年,或許將來還會回到巴黎,到時候希望你的脾氣能改一改,別總是動不動就用砍頭來威脅別人。

  你曾經帶給我一些愉快的時光,但那些愉快無法抵消你帶給我的」這兒該用什麼呢不快樂拘束束縛還是「束縛」吧。「束縛。達達尼昂說我們都太年輕了,不懂什麼是愛,也許他說的是對的。奧地利安娜說我應該尊重你,但我想,尊重是互相的。你是國王,你用不著考慮對別人尊重,這是我無法改變的。

  別為了我的離開而難過,幾個月之後你就會發現你對我的愛是可以改變的。

  再見,我的國王。」

  至於給雷尼奧的信,相當難下筆。

  「我的愛人

  希望你別太難過。我不得不離開,路易不會讓我跟你結婚,不僅是他的自大,而是他知道我愛你。

  我不能想像你現在該是什麼心情,你要是決定不再愛我,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只能默默接受。

  我心裡很矛盾,我該怎麼辦呢跟國王抗爭是不明智的,路易說不定會偷偷處死你。我不想讓你死,所以我只能走開,希望他不再嫉恨你。

  我將要去馬德裡,歸期不定。你要是回信,可以寄到奧蘭多舅舅家。

  你的阿比蓋爾。」

  給菲利普的信就好寫多了。

  「我的殿下

  路易是個該死的家伙他威脅要殺了雷尼奧,不許我嫁給他。他說可以和我秘密結婚,但秘密結婚的意思是,沒人知道我是他的妻子,他將來還會娶西班牙公主。我就說,既然這樣,我也可以有兩個丈夫,他和雷尼奧或者換成他和你都可以。但他不答應。

  我不想再見到他,於是我就偷偷跑了。要是那天晚上你是來帶走我,那就更有趣了路易能氣得暈倒。

  我想現在路易一定也很生我的氣,你要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別讓路易把孩子們送到什麼我找不到的地方去。他很討厭,威脅我要是不順從他,就會把我們的孩子送得遠遠的,我一輩子都看不到孩子們你聽聽,他是不是很欠揍

  我想念你,希望你也能一直想著我。

  我還會回來的,但別告訴路易。

  你的阿比蓋爾。」

  其實想想,她現在和阿德裡安約等於私奔

  好像也沒錯啦。

  短暫的旅途居然過得相當快樂,不需要煩惱國王抽風,阿德裡安一心討好她,什麼聖經什麼教義什麼循規蹈矩,早就被他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阿比蓋爾擔心會有人突然跑來攔阻她,結果一直到登上渡輪也沒有什麼人冒出來。

  出乎意料。

  路易要忙著生日宴會的事情,不太可能親自追過來,並且頭幾天他們的前進方向一直在換,就是因為有人追截。

  雷尼奧呢為什麼他也沒有追上來

  阿比蓋爾想不明白為什麼雷尼奧居然也沒有來找她。是路易攔著不讓他離開嗎也有可能,甚至還會再次把他關進巴士底獄呢。

  阿德裡安不知道是不是沒考慮過有人會追來,一直在跟她說到了西班牙會多麼快樂他會帶她去玩,想去哪兒都行;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侯爵很有錢,只要他願意回家繼承家業,父親會給他一大筆錢。

  「你不當神甫了嗎」

  他笑,「你說呢」

  「你長得這麼好看,但要是穿起神甫的制服,就更好看了。」

  「是嗎那是什麼意思」

  阿比蓋爾心想這個原理沒法跟你說清楚,「先送我去舅舅家,然後其他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吧。」

  渡輪駛近多佛岸邊的白堊懸崖,遠遠望去,有一種特別蒼涼嚴峻的自然美。

  英格蘭似乎跟法蘭西也沒有什麼不同,除了語言之外。

  到了多佛,通用語換成英語。

  阿比蓋爾的英語說的不太好,日常溝通的水平。阿德裡安的英語說的還不錯,法國人在英國的也不少,因為投石黨之亂,就在幾年前還有一大批參加了叛亂的人跑路流亡到英格蘭。

  在多佛碼頭雇佣出租馬車前往倫敦。車夫幫著將行李箱抬到馬車車頂放好。貴族少爺出行,帶的人可不能少了,主人僕人隨從,雇了3輛馬車。

  「你不是說倫敦不好玩嗎」

  「你想去看看,就去看看,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在倫敦租一間公寓多住一段時間。」

  「要是還不錯的話,可以多住兩個月,等到秋天去西班牙。他們大概會去西班牙找我們,可我們不在西班牙。」

  「私奔」比她想像中容易多了,大概也是因為阿德裡安還算聰明的。他們途中多次更換目的地,看來成功躲開追截的人,到了英格蘭就更不用擔心了,路易不可能親自追到國外。

  她也只用擔心路易,別人好像也沒有什麼別人啦,雷尼奧要是追上她,那麼他們就可以快快樂樂的去結婚啦

  沒有火車的年代,旅行是一件慢吞吞的事情,從多佛到倫敦居然走了5天,每天坐至少8個小時馬車,阿比蓋爾累得不行。

  到了倫敦,先找了一家旅館住下。

  阿德裡安忙著打發隨從出去看哪兒有租房子的,說是租一間公寓,但公寓還是太小,安排不下僕人和隨從,不差錢的少爺特別大方,說要是有整租的別墅也可以。

  於是跑了兩天,找到了合適的房子,第三天便搬了進去。

  阿德裡安自稱「德拉米拉伯爵」,這是埃爾維拉侯爵的另一個伯爵封地;阿比蓋爾是「德拉米拉伯爵夫人」,雖然這對夫妻年輕得過分,但也沒什麼奇怪的。

  倫敦有將近30萬人口,而面積並不大,所以算起來人口密度還挺大的。這一片是高級住宅區,靠近聖保羅大教堂。

  「你看著該添置些什麼東西,帶上僕人去買。或者叫僕人去買。」阿德裡安正在寫信。

  「給誰寫信」

  「父親,讓他給我寄些錢。」

  「你要跟他怎麼說」

  「直接說。」他不假思索的說「我上次寫信對父親說我愛上一個女孩,父親說我們家的爵位和金錢難道還不能讓我得到那個女孩嗎」

  「他知道你說的是我嗎」

  「大概知道。」他想到父親一開始根本不認為他的愛情能得到結果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要開獎啦見證歐非的時刻前台應該看不到誰中獎,好像會有站短,作者的抽獎後台可以看到讀者的用戶id。,,


第174章

  這可真是一件頗為奇特的事情, 父親在他心目中是很有城府非常厲害的人物, 可能有時候過於深沉了,這讓他覺得受不了。

  父親的年齡也不大,今年也才47歲, 兩個月前成了鰥夫他的第二個妻子死於產後感染, 新生兒也沒能活下來。父親現在已經沒了再生一個男孩的想法,一心想要他趕緊回家, 為此開出了很多優厚的條件,只要他肯回家繼承家業,他想做什麼都可以。

  阿比蓋爾當時相當客觀的評價, 一個父親做成這樣也就可以了, 畢竟侯爵從來沒有動用過強制手段強迫他。

  嗐, 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前往法蘭西的海船上是被鎖著的, 什麼叫「強制手段」侯爵對他可以說是什麼招數都用過了。

  跟父親鬥智鬥勇也很快樂呢

  倫敦的生活非常幸福,周圍鄰居很快就知道這對小夫妻是出來度蜜月的,倫敦不是什麼度假的好地方, 但誰說他們不能來呢他們很快接到了鄰居的邀請,邀請他倆參加午餐宴會和舞會。

  阿比蓋爾剛到倫敦便找了裁縫來量身做新裙子,從裡到外從上到下, 做了一大堆新衣,賬單堆了一大堆。

  阿德裡安身上帶的錢居然快用完了。

  「我以為你帶了很多錢。」阿比蓋爾十分詫異,「錢到底花到哪裡去了賬本呢」

  「什麼賬本」大少爺詫異的問。

  「你花錢不記賬」

  「我現在開始記賬。要怎麼記賬」

  「你現在還有多少錢」

  「不知道。」他從抽屜裡拿出裝有金幣的匣子,「都在這兒了。」

  「我們到倫敦的時候你有多少錢」

  「大概5萬裡弗爾。」

  「換成英鎊呢」

  「換了2萬多。」

  「英格蘭和法蘭西都是金銀復本位,1英磅等於1裡弗爾, 理論上英鎊和法郎應該一比一,但實際上英鎊總是比較值錢一點。」她從書桌上拿了一張信紙,「我買的所有東西都有賬單或者票據,你把收入列一行,支出列在另一行。家庭開支不用記錄的太復雜,一項收入,一項支出,每個月月底計算支出多少,盈余多少。」

  2萬多英鎊可以說是相當大一筆錢了,除去房租,實際上他們不可能在短短兩周內花完2萬。

  「你的錢到底花到哪裡去了我做新裙子頂多只花23千英鎊。」

  「房子。」

  「什麼」

  「我買下了這所房子。」

  啊哈那就不怪他的錢花的這麼快了。

  「為什麼要買啊我們只住幾個月。」

  「父親說可以買下,他很快就會給我彙錢過來。」

  不管啦,不差錢就行。

  「這些賬單怎麼辦」她問。

  「可以暫時先不支付,等父親的錢彙來再去支付。」

  懂了,賒賬嘛,屬於先享用再付款,類似信用購。她之前沒有接觸到這方面的問題,是因為她從來不用操心付賬的問題,她在王宮裡幾乎有無上限的消費額度,全都是路易買單。

  這麼看來,路易好像還是有優點的,他一直都很鼓勵她花錢,唯恐她花的太少,對不起他這個國王的財力。

  不差錢的話,就又可以愉快的買買買了。

  阿比蓋爾給奧蘭多舅舅寫信,說大概11月會去西班牙,預計會在他家住上半年,請他將克勞德和羅莎琳娜的信轉到倫敦,但不要告訴他們她在倫敦;克勞德會給她彙一筆錢,也請他將這筆錢轉到倫敦。

  奧蘭多舅舅的回信今天才到,說錢還沒有彙來,他先給她彙了一筆錢,要她別擔心錢的問題。他沒有巴黎的消息,但見過埃爾維拉侯爵了,侯爵迫切希望他們趕緊返回馬德裡,並問阿比蓋爾是否要跟阿德裡安結婚,他們是否能開始婚約的談判。

  侯爵給阿德裡安的信也是今天到的,他看完信,將信遞給阿比蓋爾。

  侯爵的信寫的很簡練,先是誇了一通兒子,說他可真是夠膽大,然後問他准備什麼時候回家;巴黎方面沒有什麼特別的消息,路易十四在楓丹白露宮度過了21歲生日,生日宴會上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但宮廷內外都在問,普羅旺斯侯爵夫人沒有出席國王的生日宴會,她去哪裡了;「正式」的消息是夫人生病了,去了馬賽海濱療養,而夫人的哥哥和姐姐都還在楓丹白露,所以夫人到底出了什麼事,沒人知道;

  生日宴會之後,國王與宮廷返回盧浮宮。

  信中的另一個值得注意的消息是,阿拉密斯成了國王的顧問。

  阿比蓋爾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這麼說,阿拉密斯的小陰謀又搞了一下,還搞成功了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雷尼奧沒有追過來找她的原因,雷尼奧的做事方式,只要有機會的話,一定會干脆解決掉總是出現問題的人。

  她說不清心裡有什麼想法。路易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當然,對鐵面人他算不上「好」,但沒有殺了他以絕後患;擔心鐵面人會病死,因而將他送出巴士底獄,也說明他本意不想讓這個不該存在的弟弟死掉,本身也說明他並不算殘暴。

  她不在路易身邊,阿拉密斯不用擔心說服她的問題;但菲利普能「成為」路易嗎另一個菲利普不會發現哥哥的異常之處嗎奧地利安娜是什麼態度難道做母親的可以舍得長在身邊的那個孩子被換成另一個從來沒有在她身邊待過一天的孩子嗎

  她想像一下要是小路易和小菲利普遇到了類似的情況,她會怎麼處理。好像沒法比較,她沒有親手養育過孩子,只是每天逗弄他們玩一會兒,算不上有什麼母子感情。所以她即使離開孩子們,也沒有什麼舍不得,路易想拿孩子們來要挾她,根本沒有效果等一下如果菲利普換掉了路易,這兩個孩子跟他沒有半毛錢關系,他會怎麼對待孩子們

  她驚慌起來。

  當天晚上,她在睡夢中流血了。

  覺得身下黏黏糊糊的,摸了摸,好像是血。半夜起床,要女僕換了床單,燒水洗澡,換了干淨的睡裙。

  幾天後,埃爾維拉侯爵的彙款到了。

  阿德裡安帶人出去了半天,去一些商店結了賬,回來後給她看了賬本,還很得意的說「我現在知道為什麼要記賬了,這樣很好。噢,父親問我是不是想跟你結婚,我想,我應該先向你求婚。」

  他有點羞澀的拿出來一只首飾盒,似乎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現在就打開,猶豫了一會兒,才打開首飾盒,裡面是一條精致的綠寶石項鏈,配一對同款的綠寶石耳墜,一條綠寶石手鏈。

  「你的首飾都沒帶出來,我想,一位伯爵夫人不能什麼首飾都沒有。」他笨拙的先為她戴上手鏈,又為她戴上項鏈。

  在她耳邊低聲說「我是不是該問問你,你想跟我結婚嗎我想盡辦法帶你走,我很想跟你在一起,跟你結婚,將來會怎麼樣我說不好,但現在,我只想要你。你呢」

  他的個子不算高,也就只比她高大半個頭,他緊緊擁抱著她,吻她額頭臉龐,小心翼翼的吻她的唇。「你現在能回答我嗎」

  她沒說話。

  他心裡漸漸浮上一絲痛楚,「還是說,我必須等到你愛上我才行我以為你愛我,你說過愛我的。」

  「我沒說過。」

  「不,你說過。」

  「我說過嗎我不記得了,那就是沒說過。」

  「你說過。」他氣得眼圈都紅了,「我可能還是個男孩,在你看來,我可能比不上法蘭西國王,也比不上泰特斯蘭伯爵,但我會永遠愛你,這樣還不夠嗎」

  她悶悶的說「我不知道這樣夠不夠。別說什麼愛,沒勁。好吧,我可以和你結婚,畢竟,和誰結婚都差不多。」

  阿德裡安居然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她用不著怎麼說服就同意了。

  他喜出望外,「哎呀我之前給你的戒指呢可惜你沒有帶出來。那是我的母親留給我的,她從來沒有見過她的母親,但我的外祖母留了一些首飾給她。」

  他小心的拂了一下她的鬢發,「阿比,我們在聖保羅大教堂結婚吧,我問過了,明天就可以去結婚。」

  這小子還挺心急的。

  所以他今天不僅僅是去結賬了,還順便問了結婚的事情嗐,誰說未成年就不會做事呢至少阿德裡安除了熊孩子的那點臭脾氣之外,別的事情都做的非常認真有條理。也可見侯爵父親對他的教導真的是相當不錯。

  這個時代一般人結婚沒有什麼必須得穿婚紗的講究,也不講究非得穿白色婚紗,可以說你想穿什麼就穿什麼。結婚儀式也相對簡單的多,親朋好友去教堂圍觀一下結婚儀式就行了,有錢人家招待一頓吃喝,沒錢人家婚禮之後就各回各家,婚禮的成本可以低到忽略不計。

  德拉米拉伯爵在倫敦也不認識什麼人,就連親朋好友都沒有,便准備第二天在教堂門口隨便找個人當證婚人。

  阿德裡安為阿比蓋爾挑了一條嫩黃色的新裙子做結婚禮服。

  買了一對樸素的黃金戒指做婚戒。

  興奮得睡不著,非得拉著阿比蓋爾說話,聲稱可以一直說到天亮。

  但其實沒到午夜他就睡著了。

  他容貌俊美,可以說是個美少年,五官清秀,組合起來就是一個過於美貌的男孩。金棕色的頭發,不是法蘭西式的波浪長發,大概因為在修道院的緣故,頭發剪到齊耳。男人留齊耳發很少會好看,但大概是因為年輕,又漂亮,齊耳中長發反而為他平添了一分纖秀。

  是個很好看的男孩。

  她伸手輕輕按了一下他臉龐。

  一個小窩窩。

  德拉米拉伯爵夫婦一直分床睡,這小子在性方面可以說還沒開竅,每次吻他,他總會面紅耳赤好半天。

  可能有點太純情了。

  征服這樣的男孩有什麼成就感呢其實一點也不難,這個年齡的男孩正處在從男孩到男人的過渡階段,家庭富裕父親寵愛,本來就不應該成為狂信徒,如果他被宗教洗腦了,對他進行反向洗腦就好了。

  人類是善於享受的,為了享樂,發明了無數娛樂,無數工具,目的都是更好的為人類服務。年輕男孩談不上「閱盡世事」,甚至都還沒有嘗試過世間所有好玩的事情,這樣的人,誘惑起來根本沒有什麼難度。

  他不是想要「拯救」她嗎她就先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迷途羔羊」。

  作者有話要說:

  她誰都不愛,所以結婚也就是誰都可以,不要在意這些。

  本寶寶抽獎設置錯誤,以至於只抽了兩個人所以現在重新設置了一下,7月2日晚上8點開獎,仍然是訂閱率100,不需要留言。

  下個月完本。,,


第175章

  結婚嗎好像也沒什麼, 跟誰結婚也沒差啦。大郡主不結婚是因為各種原因,當然也是因為有錢。她現在不差錢, 不結婚好像也可以。原本她是想著路易不同意她嫁給雷尼奧, 她就不結婚唄,大不了也就是她和雷尼奧的孩子會吃虧,沒法繼承他的爵位和封地。她自己有爵位和封地,孩子們將來也不差錢。

  但是現在鐵面人代替了路易, 路易多半被扔進了巴士底獄,她就不敢說將來會怎麼樣了。菲利普的性子她捉摸不透, 她要是現在回到巴黎, 屬於自投羅網, 菲利普仍然想要「占有」她。

  她想了想, 嗐, 還是先在外面快樂一段時間吧,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

  早上,天光大亮。

  僕人來叫醒了男女主人。

  阿德裡安一下子坐起來, 「糟了幾點了」匆忙下床,還催著阿比蓋爾, 「快一點」

  「急什麼呀」她喊著。

  「快一點今天可是我們結婚的日子」他快樂的喊著,匆匆出去洗漱。

  阿比蓋爾懶洋洋的起床, 去洗手間洗漱。

  換好了新裙子,戴上阿德裡安送的首飾,正准備下樓,僕人上來稟報, 說有一位阿維尼翁伯爵來訪,要見夫人。

  「哥哥」她很詫異克勞德應該不知道她在倫敦,也應該不知道德拉米拉伯爵的名字。「快請他上來。」

  克勞德瘦了一點,神情頗有些疲憊,「阿比蓋爾。」

  「你怎麼知道我在倫敦」她好奇的問。

  克勞德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她身邊的阿德裡安,「蘭斯伯爵,請您讓我和我的妹妹單獨談談。」

  阿德裡安委委屈屈的看了看阿比蓋爾,她示意他出去。

  唉他怨恨起來克勞德怎麼趕得這麼巧啊

  他悻悻的想。

  克勞德將手裡的帽子隨手放在起居室的桌子上,在沙發上坐下。「你突然跑了,陛下大發雷霆,派了很多人出去追你。」

  「沒有你。」

  「對,」他微微苦笑,「沒有我。他不相信我能帶你回來,說你只要一哭,我就會心軟。」

  「他責罵你了嗎」

  「你自己跑掉的,他責罵我什麼就是」他蹙眉,「他忽然問我是否知道你的生父是誰。」

  「他這是什麼意思」

  「我猜可能你的生父會是奧爾良公爵。」

  她驚訝,「你根據什麼猜測的」

  「他命人去奧爾良找你,你是跟蘭斯走了,必定要往勒阿弗爾去,根本不可能往反方向的奧爾良去。」

  洛林公國在巴黎東北部,加來在巴黎西北部,奧爾良則在巴黎的南面偏西方向,她要是走陸路去西班牙才有可能途徑奧爾良。

  所以路易以為她知道生父是奧爾良公爵,於是派人往奧爾良攔截她如果奧爾良公爵真是她生父,倒比較可能收留她,而路易也不能強迫叔叔把她交出來。問題是她自己可不知道啊。

  「這不能當做證據,」她搖搖頭,「沒准只是他以為我們會從陸路走。你還沒說,你怎麼知道我在倫敦。」

  「泰特斯蘭伯爵說的。」

  她驚喜,「他來了嗎他怎麼沒有過來見我」

  「他沒來,他」他很是猶豫。

  阿比蓋爾懷疑的看著他,「怎麼了雷尼奧出事了嗎」

  「沒有。他就是受傷了。」

  「怎麼受傷的」奇怪

  「不太清楚,國王的生日宴會過後,他消失了兩天,再出現就受傷了。我還以為是陛下又把他抓了起來。」

  她忙問「他傷到哪裡了嚴重嗎」

  「不算嚴重吧,腿上中了一箭,傷口有點深,我走的時候他還在發燒,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不算嚴重又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你的說法真奇怪。」

  他小心的低聲說「我覺得他有點誇大了傷勢,但確實是受傷了。我想大概是陛下弄傷他的,他為了不再次惹怒陛下,只好假裝傷勢非常嚴重。說實話,我甚至看不出來他是不是真的發燒了。」

  這是信息不對等造成的理解不正確。

  她想著克勞德在這次不流血政變中壓根不知情,雷尼奧知情並且很可能還幫助了鐵面人菲利普,但他為什麼會受傷,這個她怎麼也想不到。

  受傷可能真的不是那麼嚴重,但居然要偽裝出很嚴重的模樣,都不能上路來找她,說明他在示弱給什麼人看。是偽裝給假國王看嗎有可能。

  「他說最好讓你去西班牙,你去了西班牙比較安全,他要是傷好了,會去馬德裡找你。」他笑了一笑,「他還說,你可別在西班牙跟什麼人結婚了。」

  她也笑了,「那可不行,他管不著我想做什麼。」

  想了一會兒,還是問了,「路易怎麼樣了他還在氣惱嗎」

  「有幾天不那麼生氣,大概是因為生日宴會我走的那天,他問我你是不是不要孩子們了。」猶豫了一下,聲音更低,「雷尼奧讓我問問你,你懷孕了嗎」

  「沒有。」

  「唉」克勞德煩心的嘆氣,「還好沒有。你要是不想回到王宮,就不能再有陛下的孩子。」

  「我上次給你們寫信,你們都收到了嗎」

  「收到了。你不用擔心孩子們,陛下總不會對自己的孩子發火,再說,還有王太後陛下。」

  「我擔心路易會遷怒你們。」

  「他沒有。」他尋思著國王還是有點國王氣度的。

  「他要你帶我回巴黎嗎」她擔心的問。

  「他是這麼要求了,但我不聽他的命令,他難道還會砍了我的腦袋」克萊德不以為然,「我送你去舅舅家吧,用不了兩年陛下就會有新情婦,到時候你就能回來見孩子們。不過,你最好還是想清楚,你到底是想要陛下和你結婚成為他的妻子,還是只是提出一個他做不到的要求為難他,目的只是為了離開他」

  巴士底獄。

  被關在地牢裡的路易整天狂怒不已。

  被他愛著的女人背叛拋棄就不說了,回了楓丹白露宮之後,居然再次遭遇謀反,而這次因為達達尼昂不在,雷昂隊長沒有及時發現敵人的狡猾手段,沒有發現那個假貨,現在,他不得不經受另一個菲利普曾經經受過的囚禁了。

  這些膽大妄為的叛徒們強迫他喝了一杯水,喝過之後嗓子疼了好幾天,說話聲音嘶啞,還結結實實的餓了他好幾天。

  人吃不飽就會沒力氣,僅有的一點食物也很糟糕,就是粗劣不堪的粗面包,難以下咽。但他還是勉強自己吃完了面包。

  至於雞魚肉蛋水果甜點,別想了,不會有的。

  酒,更沒有。

  也沒有全棉或是真絲的睡衣,沒有華麗的睡袍,沒有皮拖鞋;沒有僕人,沒有總管等等邦當難道不會發現,那是個假貨嗎

  他不敢相信,難道邦當也背叛他了

  他還能相信誰呢

  度過了最開始的慌亂沮喪又憤怒的兩天,他開始逐漸安靜下來,思考要怎麼樣才能出去。

  他沒有錢,就連最基本的獄卒都沒法收買。

  也沒有人手,因為最妙的是,假國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幾乎無法分辨。

  最能分辨真假國王的是邦當阿比蓋爾和達達尼昂,但這三個人裡面,有兩個人已經不在王宮。

  而沒准達達尼昂還很希望那個菲利普當上國王呢

  他恨恨的想,不知道弟弟能不能認出來。但菲利普已經被他再次趕去了奧爾良,假國王要是聰明的話,不會太早叫菲利普回來。

  他又憤恨起他的國王父親來,當初路易十三就該殺了那個不該存在的弟弟,這樣他現在就不會略到如此悲慘的境地。

  接著又憤恨自己的心軟,早該在知道鐵面人的時候就派人弄死他。見鬼他當初為什麼沒有真正狠下心來呢

  還有阿比蓋爾,上次她肯定覺察出來了,他當時就該好好問問她。可惡可惡的女人明明聰明得要命,卻總是假裝什麼都不懂。

  他恍然她是可以很聰明的,她一直偽裝的很好,沒有透露過她認出了菲利普。

  可惡的女人

  他想著她睡過了兩個菲利普,那豈不是說,母親的三個兒子都跟她上過床

  這可真是一件見鬼的事情

  接著他又想起盧浮宮國王寢室裡的秘密,他們把他送到巴士底獄,可沒有拿走那把小鑰匙,但如果想打開小盒子也不是什麼難事,只需要找一個鎖匠。

  他擔心菲利普看到那個小盒子裡的文件。

  當時他鎖起來文件是因為阿比蓋爾的生父問題,但現在鐵面人應該知道他們的生父是達達尼昂而不是路易十三。

  想想又覺得很好笑。

  阿拉密斯是因為菲利普也是國王的兒子,又是他的孿生弟弟,這樣進行「替換」是性價比最高的「政變」,可偏偏他們根本不是國王的種呢。

  阿拉密斯現在知道了這個法蘭西王室最大的秘密,不知道心裡有什麼想法。

  這個該死的虛偽的神甫他應該去死

  路易惡狠狠的想。

  作者有話要說:

  吉普賽女人的預言只是瞎說的,不要當真。

  阿德裡安的母親也許是阿比蓋爾的西班牙姐姐,也許不是。

  本文真的有男主

  我在想要不要開羅密歐與朱麗葉同人和大船同人,這樣就湊齊年輕李子了不是。,,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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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時間過得很快, 又似乎過得極慢,沒過幾天, 他便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白晝。黑夜。明暗的交替, 度日如年,卻又荏苒穿梭。

  他漸漸習慣了鐵面具,從掙扎不忿羞怒,到忍耐。

  沒人來救他。

  母親呢他滿心委屈, 想著自己與母親之間的母子感情難道淡薄成這樣

  弟弟回來了嗎菲利普雖然跟他從小打到大,幾乎什麼都要跟他搶,可他再生氣也沒有真正懲罰過弟弟,他們之間20年的兄弟之情難道比不上那個冒牌貨

  阿比蓋爾呢跟那個西班牙少年去哪兒了是去西班牙了, 還是他甚至沒有等到派出去的人全都回來。

  孩子們呢雖然之前總覺得孩子們哭起來很煩, 但現在沒有這種甜蜜的煩惱了, 卻讓他十分想念那兩個活潑的男孩。

  當你擁有一切的時候, 什麼都不放在你的心上,但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自己,那感覺簡直像是烈火焚燒著他的心,他痛苦萬分,憤恨不已,一心想著出去後該怎麼收拾那些背叛了他的家伙。

  首先就得是阿比蓋爾, 還有那個該死的泰特斯蘭,那個奸夫肯定參與了叛亂,這一點他可以肯定。阿比蓋爾就算逃到西班牙或是鬼知道什麼地方去, 他也一定要派人把她抓回來,然後好好揍她一頓屁股,要讓她知道他是可以狠下心揍她的然而他真的能狠心懲罰她嗎

  他傷心的想著她的無情,難道她跟他在一起不快樂嗎難道他不是什麼都舍得給她嗎她為什麼總是覺得不滿足她到底想要什麼呢別的女人都很好懂,用錢和珠寶就足矣打動,還會乖乖聽話,為什麼她不能乖乖聽話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他不能看書,也不能寫信,囚室裡有一根磨尖了的樹枝,想來應該是菲利普待在這兒的時候用來「寫字」的工具。

  他心有不甘,想著這個可恨的「弟弟」搶走了他的一切,沒准母親和弟弟都會很高興的默認了那個「路易」呢。

  阿比蓋爾呢她會不會已經回了巴黎她會不會也默認那個冒牌貨可惡她說不定還會給他生一大堆孩子

  一想到孩子,他就又懊惱起來,阿比蓋爾沒有確診是否懷孕就跑了,他一直惦記著她是不是真的懷孕了,要是真的又有了孩子,一定是他的孩子,這次他可以肯定。可那個孩子呢她會生下孩子嗎還是會當成那個冒牌貨的孩子他和冒牌貨長得一模一樣,於是孩子一定也會長得很像冒牌貨,他這輩子都再也看不到小路易和小菲利普,也不可能看到那個孩子。

  天哪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降臨到我頭上

  羅莎琳娜覺得最近陛下有點奇怪。

  本來在楓丹白露宮的時候,路易將孩子們安排在他的寢宮附近,每天都帶他們玩,一天能有好幾個小時跟孩子們在一起,孩子們也已經習慣了父親的陪伴。但妹妹跑了,國王追了出去,又因為生日宴會回來,忽然又把孩子們送了回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孩子們似乎又變得對父親很陌生了,路易只要一抱孩子,他們就會哇哇大哭。

  路易便有點嫌棄孩子們,又像以前那樣,只是每天過來看看。

  阿比蓋爾不在王宮,但國王也沒有宣布取消她「王室情婦」的頭銜。女僕們她一個都沒帶走,現在除了維羅妮卡帶著葆琳留在她的套間裡做點雜事,莉莉和克萊爾每天白天都過來幫羅莎琳娜照顧男孩子們。

  男孩子們長得很好,能吃能睡,現在長得很胖,小胳膊小腿都是肉,肉乎乎的兩個可愛孩子。羅莎琳娜現在懷孕7個多月,肚子已經很大,抱不動男孩子們。

  她用不著自己做雜事,吩咐一聲,女僕就給做好了。帶孩子玩也用不著她操心,孩子們不會坐也不會爬,只需要將他們放在地毯上,看著他們翻翻身,就算是做運動了。

  西班牙舅舅寫了信來,說克勞德已經送了阿比蓋爾到了馬德裡郊外他家,請她不用擔心;還說阿比蓋爾即將跟埃爾維拉侯爵的獨子結婚,克勞德作為兄長已經同意了。

  克勞德的信也是同時送到的,說這件婚事是阿比蓋爾自己同意的。至於國王是否同意,他管不著西班牙的事情,請他一邊待著吧。

  唉真不知道路易知道後會氣成什麼樣。

  還有,克勞德的婚期就在月底,可他還在西班牙沒有回來,洛林伯爵親自過來問了這事。結果他們的父親巴伯利翁伯爵大概因為阿比蓋爾不在巴黎,居然跑來了,大搖大擺的住在王宮裡,跟洛林伯爵敲定等克勞德回到巴黎,立即舉行婚禮。

  不靠譜的老爸這次沒有出什麼狀況,羅莎琳娜也就不管他了。

  巴伯利翁伯爵見過幾次國王,但國王不怎麼理會他,他也還算知趣,不會總往國王面前湊。他平時白天上午過來看看男孩子們,下午就在王宮的沙龍裡玩牌,尼古拉斯不跟他一起玩,但總免不了要被老丈人占點便宜。

  尼古拉斯煩不勝煩,問妻子「克勞德和阿比蓋爾怎麼還不回來」

  「不知道。克勞德出去為陛下辦事了,我早就告訴過你。」

  他哼了一聲,「克勞德是去帶阿比蓋爾回來,對不對要我說,陛下對她太溫和了,她就該好好的被揍一頓」

  「你說什麼」

  「她跟你不一樣,她性子太壞,陛下過於縱容她。」

  「請你記住,正因為陛下縱容她,我們才能到巴黎來。」

  「那是她想讓你幫她照顧孩子」

  羅莎琳娜氣惱的說「有的是人想照顧兩位小少爺」

  「可只有你來照顧他們,夫人才放心。」

  「是啊,她只相信我。別說這種蠢話了,別人說的還不夠多嗎」

  尼古拉斯煩躁的說「她再不回來,沒准陛下就會讓那個羅什喬瓦進宮了。」

  羅莎琳娜驚呼,「會嗎你在哪兒聽到的消息」

  「維沃納伯爵也跟著來了。雅典娜雖然現在沒有住在王宮裡,但很難說過一段時間會不會住進來。你知道我肯定希望她一直做王室情婦的,我不會蠢到背叛她。」他想了一會兒,謹慎的說「你聽說了嗎羅什喬瓦似乎懷孕了。」

  她一驚,隨即冷笑「是嗎她懷孕了,是誰的孩子」

  「有人說是陛下的孩子。」

  「那也要看陛下是否承認。阿比蓋爾不在,他讓別的女人懷孕了,就別想她再回到他身邊。不行,我得去問問陛下。」她匆匆出去。

  尼古拉斯嘆了一口氣,吩咐女僕「去拿一瓶好酒來。」

  路易或者說,菲利普正在國王的書房裡看文件,阿拉密斯在旁邊。

  邦當進來稟報「陛下,維拉爾夫人求見。」

  菲利普抬頭瞥他一眼,「讓她進來。」阿比蓋爾的姐姐他不可能拒絕不見。

  羅莎琳娜輕輕走進來,「陛下。」

  「親愛的夫人,您有什麼事情嗎」

  她掃了一眼阿拉密斯,「神甫可以暫時出去一下嗎」

  「不用,他可以知道任何事情。」

  她想著這也是很奇怪的事情,陛下跟阿拉密斯原本算不上親密,這個退役火槍手怎麼突然成了國王的親信

  「是這樣的,我聽說德羅什喬瓦小姐已經懷孕了,您知道這件事情嗎」

  「我聽說過。她想見我,但我不想見她。」

  「您不會承認那個孩子吧」

  菲利普笑了笑,「那不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會承認您別擔心,不是什麼女人都有資格為國王生孩子的。請您好好照顧路易和菲利普,別的事情您用不著操心。」

  羅莎琳娜想著冷酷的陛下總歸還是有點好處的,他要是翻臉無情,你就是懷了他的孩子他也不願意承認。但這樣當然是最好的,一點也沒有損害阿比蓋爾的利益。

  「對了,夫人,您知道阿維尼翁伯爵現在在哪裡嗎他早就應該回來向我復命了。您真的不知道阿比蓋爾會去哪裡嗎」

  「陛下,您派的人幾乎找遍了法蘭西,我想她應該不在法蘭西了。」

  「是啊,我也想過這一點了。」他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退下。

  「陛下。」阿拉密斯密切注意他的神色,「您真的想讓夫人回來嗎」

  「當然了。如果成為國王還不能讓我達成心願,您說,做為國王還有什麼意義呢您不是說過嗎,國王可以為所欲為。」

  「我確實這麼說過。陛下,您學的很快,但還需要當心,尤其是面對主教的時候。」

  「我已經見過他幾次了,我想他從來沒有把國王當成敵人。」

  「您不能大意,主教也許已經發現了什麼跡像,但他這個人沒有完全的把握是不會出手的。」

  「那麼我想我們應該好好布置一下,您說是嗎」

  「您是說」

  「我不是想讓他現在就死。」

  「我明白了。」

  阿拉密斯很快離開。

  菲利普獨自待在書房裡,過了幾分鐘,「邦當。」

  邦當很快進來,「陛下。」

  「羅什喬瓦小姐住在哪裡」

  「您要去看望她嗎」

  他猶豫了一下,「你親自去一趟,問問她是否真的懷孕了。然後盡快給她安排一個丈夫,一樁婚姻。結婚後她必須立即前往丈夫的封地,不得留在巴黎。」

  「陛下」邦當謹慎的問「德羅什喬瓦小姐要是真的懷孕了,必定是陛下您的孩子。」

  菲利普心想那不是「我的」孩子,是路易的孩子。他不可能留下雅典娜,阿比蓋爾或許不會介意路易有別的情婦,但肯定不會容忍別的情婦生下國王的孩子,來跟她的孩子爭寵。畢竟國王的愛也是有限的。

  「你覺得我能承認那個孩子嗎夫人不會原諒的,她肯定要氣瘋了。她為了孩子們也得回來,等她回來見到居然還有別的孩子,准得又把我揍一頓。」他真心浸入這個角色,想著阿比蓋爾即使對他發火,也一定是可愛的,他就是被她揍幾下也沒關系。

  他心想這叫什麼事他得到了路易的王位,也得到了路易的麻煩事。他壓根沒想到阿比蓋爾會離開路易,他們的小陰謀忽然就少了這危險的一步,而達達尼昂居然也不在,所以這一次,計劃成功了。

  他要求阿拉密斯將路易關到他住過的囚室裡,一定要邪惡的哥哥也嘗嘗監獄的滋味嘗嘗絕望無助的滋味。

  作者有話要說:

  菲利普我好命苦,還得給我那不爭氣的哥哥擦屁股。,,


第177章

  他曾在數以百計的夜晚想著為什麼命運對他不公, 又曾經在同樣的夜晚想念那珍貴而短暫的「自由」,和罕有的「愛情」,他充滿了「」, 每一種都在喊著他要自由, 要自由

  現在, 他得到了自己向往已久的「自由」,但卻失去了阿比蓋爾。

  唉阿比蓋爾,你去哪裡了

  西班牙多山多水,物產豐富,但可耕面積不算大。今年, 西班牙的年景也不怎麼好, 去年法蘭西的飢荒實際上是一場持續數年的全歐洲範圍內的天氣異常導致的作物歉收,西班牙的人口比法蘭西少, 耕地少, 也沒能逃過去。

  西班牙和葡萄牙分割了伊比利亞半島, 曾經有長達700多年的時間被阿拉伯帝國占領, 多虧了比利牛斯山脈,阿拉伯人才沒有進入法蘭西。直到卡斯提爾女王伊莎貝拉一世在位期間, 才將阿拉伯人徹底驅逐出伊比利亞半島。

  所以現在西班牙境內有許多阿拉伯風格的建築, 很有異國情調。

  馬德裡近郊, 聖塞瓦斯蒂安, 奧羅佩薩家的一座別墅。

  阿拉伯風格的建築很合阿比蓋爾的意,奧蘭多舅舅也很大方,她住進來, 他就把別墅送給她了。

  奧羅佩薩家不住在馬德裡,住在自己的領地,但一年裡有半年的時間會住在聖塞瓦斯蒂安。埃爾維拉家也不住馬德裡,同樣常住在自己領地。

  英格蘭的海船剛到桑坦德,埃爾維拉家的騎士便來接走了他們,先去了埃爾維拉家的城堡,住了幾天,奧蘭多舅舅親自來接外甥。

  舅舅是個很英俊的中年男人,比母親小幾歲,年底才到55歲。

  埃爾維拉侯爵47歲,個子不高,風度翩翩,是個保養的很好的瘦削的中年男人。

  倆人是認識的,這阿比蓋爾早就知道,但倆人之間有種奇奇怪怪的感覺,總覺得交情不一般。不過這些貴族家族總是互相通婚,沒准兩家以前有過聯姻,大家都是親戚,也不奇怪,可以說很正常才對。

  到了西班牙之後的事情有點索然無味,阿德裡安留在埃爾維拉家的城堡裡,說是談好婚約才會放他出門。

  侯爵來了兩次,很快跟克勞德談好了婚約。阿比蓋爾自己有普羅旺斯的領地,年收入至少20萬裡弗爾,不管放在哪兒都算是非常可觀的財富;阿德裡安現在只是小小的伯爵,但將來必定繼承侯爵領地和收入,也相當可觀。這樁婚事門當戶對,雙方都很滿意。

  埃爾維拉侯爵關切的問題在於阿比蓋爾之前的婚姻,克勞德拿出了路易十四簽署的宣布婚姻無效文件,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搞得這麼正經嚴肅,使得她對於這次婚姻的期待值大大降低。

  「真無聊啊。」阿比蓋爾嘆氣。

  現代人最怕的是什麼是無聊。婚約談判不用她自己出面,全權交給克勞德,她自己實際什麼事情也沒有。

  「看看書。」克勞德正在寫信。

  「給誰寫信」她歪到哥哥身邊。

  「奧利芙。我安排好你的事情就要立即回去,可惜你不能回去參加我的婚禮。」

  「我過幾年回去,到時候希望路易不要再生氣了。」她很是無所謂的說。

  克勞德尋思著這不算什麼事,她在西班牙,國王再生氣也不能跑到西班牙來,偷偷派人過來也許可能,但侯爵家有自己的護衛,安全不是問題。等到國王有了新情婦,就不會再糾結阿比蓋爾的逃跑了。

  「好,到時候你寫信給我,我親自來接你。」克勞德吻了一下她手背,「告訴我,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也許吧。」

  「你喜歡阿德裡安」

  「也許吧。」

  「你這是什麼態度」

  「隨便的態度。他是個可愛的男孩,但總歸欠缺了一點什麼。」

  「泰特斯蘭呢你喜歡他嗎」

  「還行。」

  「國王呢」

  「一般般。」

  「殿下呢」

  「就那樣。」

  「佩納松呢」

  「誰」

  克勞德一下子笑了,捏了捏她臉龐,「瞧你佩納松一直想著你,你給他回信了嗎」

  「不回信。讓他等著吧。」

  克勞德扶額,「可憐的佩納松」所以是恰好在場又夠膽大想著帶她逃走的男孩贏了這還是真是

  「要是泰特斯蘭帶你走呢」

  「那我就肯定跟他在荷蘭結婚了。其實我也可以不結婚,但不結婚的話會有人奇怪我為什麼不結婚,還是結婚好一點。」

  他深表懷疑,「你壓根用不著在意外人怎麼想的。」

  「我是不會在意別人怎麼想,所以我也許會在婚禮前跑掉。」她開玩笑的說。

  「你別偷偷跑了,就是要跑,我可以帶你走,你別一個人跑。」

  她嘻嘻一笑,「我才沒有那麼笨,外面太危險了。」這個時代一個女孩想要單身在外走遠路是不可能的,沒有侍衛隨從,即使男人也沒法在外長途旅行,所以限制旅行的因素很多,除了錢之外,安全也是很大的考量。

  「你要是不那麼喜歡蘭斯,現在就說出來。你不是一定得嫁給他,你還小呢,都沒到18歲。蘭斯想下個月底就結婚,你看呢」

  「什麼時候結婚只是小事。」

  克勞德搖頭,「我總覺得你根本不想結婚。」

  她笑了笑,「要是雷尼奧現在過來找我,我就跟他走,不要阿德裡安了。」

  他又搖頭,「你不能這樣,我的好妹妹。」

  「你什麼意思」

  「女人終歸是要尋找一個合適的丈夫,你要是覺得蘭斯不能成為一個很好的丈夫,我可以帶你離開。但你不能因為泰特斯蘭來找你你就走了。」

  她低著頭,「好的,哥哥。」

  「想好了嗎」

  「想好了。」

  「選誰」

  她想了想,「我還是喜歡雷尼奧,但他可能已經死了。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情,一件很隱秘的事情。」

  她站起身,「我們去花園裡走走吧,花園多美呀。」

  花園裡不會有人靠近偷聽,比較安全,雖然僕人們全都是西班牙人,但沒准有人能聽懂法語呢

  克勞德驚呆了「什麼什麼」

  國王居然不是真正的王室血統,居然是隔壁老王的崽,這個事實令他大為吃驚。

  「我還擔心隊長,菲利普阿拉密斯說不定會殺了達達尼昂。他們雖然是多年好友,但再牢固的友誼也沒法跟權力相比。你和羅莎琳娜男孩子們反而沒事,他他們不可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讓所有他身邊的人都死了,不管是意外或是病故,都太顯眼了。」

  他心煩意亂,「我要好好考慮考慮。我本來不想讓你嫁給蘭斯,你要是一直留在西班牙,我可能將來幾十年都見不了你幾次。但現在看來,你還是留在西班牙比較安全。他知道你知道了這件事情嗎」

  「我可能當時處理的不夠好,我不該讓他知道我已經看出來了。」

  他嘆氣,「可你是陛下的女人,你怎麼可能覺察不出來」

  「雷尼奧可能參與了這件事,我擔心他會被」她在脖子上做了個手勢。

  「那是他活該」克勞德冷笑,「他為什麼認為自己不會被滅口」

  「太自大了吧。」

  他哼了一聲,「愚蠢不確定的事情不要做,他怎麼知道別人到底會怎麼做現在不殺你,將來也會想辦法殺了你。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他很是氣惱「真是蠢貨」

  「他應該有辦法保住自己的小命。」阿比蓋爾試圖為雷尼奧挽尊。克勞德一直都很小心謹慎,他肯定不會贊同雷尼奧瞎摻和替換事件。

  「還是愚蠢路易愛你,你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真正懲罰你,你們還有孩子,他會看在孩子們的份上原諒你。可別人不一定。」

  「你是站在我的角度考慮,但在他的角度,他會去消滅我和他之間的障礙。這是個絕好的機會,他一定會嘗試。我現在只希望他能夠好好保住自己的命。」

  「他沒說是因為什麼受傷的,我還以為是陛下打傷了他。」克勞德皺眉,「如果是現在的陛下打傷他的呢」

  「應該不會。菲利普不像路易那樣懂得權力,他可能比較謹慎。」

  「一個認為自己被虧待了的人不知道能做出什麼來,你別總是太善良,把別人想的太好了。」克勞德總認為自己的妹妹是柔弱的花朵。

  「我寧願把他想好一點,不然不知道路易現在怎麼樣了。你回去之後去找隊長,如果他還活著的話。然後跟隊長去找找路易在哪兒,他很可能在巴士底獄,菲利普沒准會把他關在自己的囚室裡。這事別告訴主教,但主教也許已經覺察到國王不太一樣了。他們只是長得幾乎一樣,做事的方法不可能一樣。」

  克勞德沉吟,「你想怎麼辦救出陛下嗎」

  「我說不好。我和你手裡都沒有人手,只有隊長有人手。其實主教知道了也沒什麼關系,他只會當菲利普想要自由想要取代哥哥;阿拉密斯現在沒准還不知道國王不是國王,這要問路易有沒有說出來這個秘密。」

  所以現況是一個雙重困境,除了路易妹妹自己隊長王太後,其他各人都不知道所有實情。

  「泰特斯蘭知道嗎」

  「他應該只知道雙生子,不知道生父。」

  「別告訴他。」

  「我沒說,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之前不想讓你知道,是覺得他們不會成功,但是」她嘆氣,「你現在必須知道,不然你可能會遇到什麼問題,但不知道到底哪裡不對。菲利普可能不再將你當成親信,我離開他離開王宮,他疏遠你很正常。他要是真的疏遠你,你就帶羅莎琳娜和孩子們去奧利芙家。我的錢都存在你那兒,你給我寄一半過來,其他的錢你拿去在洛林買莊園。」

  克勞德手裡錢不多,也就不假客氣了,「我知道。」

  「雷尼奧沒死的話,讓他滾回洛林,國王的勢力管不到洛林。小菲利普應該是他的孩子,他會對男孩子們很好的,將來我要是沒法回去,等孩子們長到56歲,你就把菲利普送去他家。至於小路易,將來你要好好教導他。」

  「路易是誰的孩子」

  「不知道,也許是陛下的,也許是殿下的。」

  克勞德頗是頭疼,「這些小事將來再說。我能照顧好孩子們,要是能帶他們離開巴黎,或許等他們長大一點,我可以送他們來馬德裡。」

  作者有話要說:

  聊一個1毛錢的天。昨天晉江改了收藏標准,頁面的書簽收藏取消了不算收藏,晉江所有的文全都掉收藏,本文也從1萬多掉到9500多,今天又回來200,。所以不是本文有什麼問題,是晉江的問題。要是有看到這裡的寶寶發現沒有收藏本文的話,不要方,重新在目錄頁收藏整文即可。

  今天在某個網站發現本書被吐槽了一大篇,少說上千字吧。作者同學太慫了沒敢看完,就看到說阿比蓋爾不喜歡路易男一拒絕了好多次,感覺這是壓根沒看懂啊。慫人迅速退出。希望有寶寶能為本文寫個長評,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很多人沒看懂。如果沒有人寫的話,本作者決定開個小號來自己挽尊。,,


第178章

  「他們太小了,別讓他們走這麼遠的路。」路途遙遠, 途中出什麼事都有可能。

  「孩子不能見不到父母。」一想到男孩子們這麼可憐, 才幾個月大, 見不到生父, 也見不到生母, 心都要碎了。

  阿比蓋爾也很想念孩子們。但她也不是離開孩子就不能活了, 只好說「要是陛下不再追究我的事情, 過幾年我一定回去。」

  「可你要是跟蘭斯有了孩子怎麼辦你總不能兩邊跑。」

  「到時候再說吧。」

  「總之你要好好生活, 你的快樂和利益最重要,要是你不喜歡蘭斯了,就帶著孩子回法蘭西,我來接你們。」

  她笑了, 「哥哥又說奇怪的話,我要是有了阿德裡安的孩子, 怎麼可能帶得走你別總想著還沒有發生的事情, 我會過的很好的。」

  克勞德憂心忡忡, 「你在馬德裡沒有自己的人手, 也沒有自己的僕人, 我很擔心。你要跟舅舅保持來往,大舅舅家我們還有兩個表姐,嫁的都還不錯, 也要保持來往。」

  阿比蓋爾倒不擔心,沒有忠心的僕人,那就用錢砸好了, 畢竟她現在不差錢。「我知道了。」

  「我會挑幾個年輕侍從送他們到你身邊。」克勞德挺了挺胸,「現在我也是伯爵了,父親領地下的年輕貴族子弟已經有一些到了巴黎,還有洛林家的一些少年,我可以挑幾個穩重劍術又不錯的送來。」

  這倒是很實際的。

  「行,你看著辦。別擔心錢的問題,缺錢可以找殿下或是雷尼奧要,佩納松應該也願意給錢。殿下說一年給我10萬,用來撫養孩子們,你記得找他要錢。」

  克勞德忍不住要笑,「我不會忘記的。」

  談妥了婚約,阿德裡安才終於被放出門。

  侯爵府的騎士們一路護送他到了聖塞瓦斯蒂安。

  「阿比蓋爾」騎著馬剛到別墅門口,急匆匆跳下馬,韁繩一甩,衝進了大門。

  阿比蓋爾正在庭院裡的水池裡釣魚。阿拉伯式的建築物喜歡在庭院裡做水景觀,貼地平齊的水池,裡面種植睡蓮,放養東方錦鯉。錦鯉是埃爾維拉侯爵送的,已經養了多年,十分肥美,投喂食物的話便會簇擁而至,爭搶食物。

  一個10歲左右的小女僕拿了一塊面包,不時撕下一小塊面包扔進水池裡,肥美絢爛的錦鯉搖頭擺尾,競相追逐面包。

  阿比蓋爾便用兜網撈魚,但兜網較小,錦鯉一條能有2磅,一個擺尾就跳出兜網,落回水池中。

  錦鯉是觀賞魚,不知道她為什麼想撈魚,但阿德裡安一點也不關心這些,他匆匆走近,「你在玩什麼」

  她抬頭看他,朝他一笑,「撈魚。你看」她指著水池中的錦鯉,「這兒有很多魚」

  「你想吃魚嗎」

  她笑而不語,一伸手,把他推下水池。

  水池不深,只到他腰。他站在水池裡,先是氣憤這突然的戲弄,但看到她的笑容,又覺得她不過是跟他逗著玩。

  他伸出手,「你也下來玩。」

  她搖頭,「不要。你看,魚都被你嚇跑了。」

  錦鯉已經四處逃散。

  他隨手摘了一朵淡粉色的睡蓮,「送給你。」

  「謝謝。」她指揮男僕,「快把少爺拉上來。」

  水池邊搭著阿拉伯式的羊皮帳篷,四面無遮,懸垂著彩色輕紗,有風吹過,輕紗飄揚。

  帳篷下是厚實的阿拉伯羊毛地毯,地毯上坐著一個金發的法蘭西美人,手臂下枕著天鵝絨靠枕,面前是一個極大的黃金果盤,裡面放了一些水果石榴葡萄柑橘無花果。

  她正拈起一顆無花果放進口中,輕輕咬了一口,鮮無花果很是清甜,又很爽口。

  阿德裡安站在帳篷外,看了她好一會兒。

  她也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笑著說「你過來。」

  他走近她,坐下。

  「這三周你都做了些什麼」

  「看書騎馬,練習劍術和槍法。」

  「還有呢」

  他羞澀的別過臉,「還有想念你,我真怕你忽然就後悔了。」

  年輕的男孩,忐忑不安應該是很正常的。

  她拈起一顆無花果,送到他唇邊。他便張口咬住。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臉龐,他向她傾過身體,輕輕吻在她臉龐上。

  她愉悅的笑了,「說,你是怎麼想我的」

  「這怎麼好說嘛就是每天都想看到你,我每天都想給你寫好幾封信,想告訴你一切。」他委委屈屈的說「你怎麼只給我回了那麼少的幾封信」

  「哎呀回信的數量不是重點,重點不是我一直在給你回信嗎」

  「那你想念我了嗎」

  「想的。想著你又被關起來了。」她取笑他,「不過你就要結婚了,我保證不會隨便把你關在家裡。」

  他想這一定是在取笑他。他按住她的腰,「你是在取笑我嗎」

  「是啊,你好笑極了」她躲閃了幾下,放棄抵抗,「我們就在這裡結婚,你說好嗎」

  「這裡可這是你的房子。」

  「不要在意啦,這座別墅我非常喜歡,我不想搬家,侯爵說會給我們婚後的別墅,但那兒我去看過了,不喜歡。我們就住在這裡,將來,也在這裡養育我們的孩子,你說好嗎」

  他臉紅了,「孩子」

  「你知道孩子是怎麼來的嗎」

  「知道。」

  「別人怎麼教你的」

  「這種事情用不著教。」他窘迫的含糊的說。

  「真是個傻瓜。」她親切又溫柔的說「等到我們結婚的那天晚上,我會好好教你。現在,我這裡有一本畫冊,你想跟我一起看嗎」

  阿德裡安一開始不知道是什麼畫冊,幾秒鐘之後他知道了。

  他嘟囔「這些畫的一點都不好看,不管男人還是女人,畫的都太醜了。」

  「你看過畫的好看的畫冊嗎」她故意問。

  「沒有。但我看過真人。」

  「在哪裡看到的」

  「妓院。」還有朋友給他來了個現場表演,當時看得他驚呆了。不過,真人的普遍問題也還是醜,醜極了。

  但他是身體健康性取向為女的男人,他當然會在夜晚做做春夢什麼的,而自從見過阿比蓋爾之後,春夢的對像無一例外全是她。他想像著她在他身下的模樣,往往會激動萬分。

  她一定是美的,而跟她滾床單也一定是美好的,就像人們一直在說的那樣,會是人間極樂。

  他急切盼望婚禮的那一天。

  婚禮在10月的最後一個周末舉行。

  前來觀禮的都是兩家的近親和摯友,客人不多。

  在附近的教堂舉行了一個簡單的儀式,阿比蓋爾戴了侯爵贈送的全套紅寶石首飾,更襯的她膚白唇紅,嬌艷無比。

  客人們只知道新娘是奧羅佩薩家的法國外甥女,別的都不知道,都很驚訝埃爾維拉家這個一心想當神甫的孩子居然回心轉意了,紛紛感嘆還是美人的魅力比較大。

  之前他們開玩笑的說,能將一心侍奉天主的男孩掰回來,該是個什麼樣的美人。如今真正見到了阿比蓋爾,便覺得也只有這樣的美人才有如此迷人的魅力。

  一個年輕女孩有著美貌便是能提升階層的無敵武器了,又聽說出身很好,父親是伯爵,門當戶對,那就更般配了。

  婚宴很熱鬧,一直從傍晚持續到深夜。新娘不能參加自己的婚宴,早早上了樓。

  洗了澡,換了睡裙,睡了一覺。

  「阿比。」男孩子清爽干淨的聲音。

  她醒了。

  「是你嗎」

  「是我。」

  「好亮」她脫了眼罩,被燭台的光亮刺痛眼睛。

  三頭燭台,捻滅一支蠟燭。

  一頭金發披散在枕頭上,如金絲一般耀眼。

  「阿比。」俯身輕吻她的唇。「我們結婚了,是嗎」

  「好像是吧。」

  「啊」他低聲喟嘆「好像做夢一樣」

  他傻得可愛。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一股濃濃的快樂從他胸口逸出。

  「不,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而你,你是我的。」她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說。

  那好像也沒有什麼分別。「我是你的。」

  他拉下她睡裙的肩帶,露出小巧可愛的肩頭。他激動得簡直快要暈過去,一下子扭開臉。

  她的肌膚雪白,很美。

  是他曾經在睡夢中見過的美麗酮體。

  她睜開眼睛,摸著他的手臂,「你怎麼了」

  「我我我要怎麼做」

  「你真的不會嗎」

  他點點頭,又趕緊搖搖頭。

  男人不能「不會」,也不能「不行」。這是有關男性尊嚴的問題。

  「看著我。」

  他羞澀又緊張的轉過臉。

  11個月後,聖塞瓦斯蒂安。

  這是1660年的夏天,8月的最後一天。

  一抹斜陽掛在天邊,彩霞映照,是一個晴朗的天氣。

  一隊騎士疾馳而來,一直奔到一座阿拉伯風格的別墅門前,這才猛然停下。

  為首的青年飛身下馬,匆匆走進別墅,飛快走過庭院中的水池,不顧僕人的攔阻。

  身後,他的隨從們攔住了僕人。

  僕人們驚呼紛亂。很快,兩名年輕貴族男孩從別墅裡出來,長劍尚未拔出,便被人用長劍指著喉頭。

  女僕們顧不上這位不速之客,忙忙碌碌出出進進。那人攔下一個女僕,用西班牙語問「夫人呢」

  女僕慌張的說「夫人在樓上。」

  「這兒出了什麼事嗎」

  「夫人在生孩子。快放手,我還要做事」女僕手裡拎著熱水壺,很是著急。

  那人跟在女僕後面上了樓,穿過許多房間,一直走到產房外。

  夫人幾乎沒有喊叫,這跟他知道的女人生孩子的場景有些不同。他心事重重,想著她第一次生孩子他只能偷偷看著,第二次生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好的,今天說一下為什麼絕大部分作者都會在意差評。實際上對於付費讀者來說,願意發言的總是少數,平時能有1100就算好的,發紅包或有騷操作的情況下會飆升到110,但仍然有絕大部分讀者都是非常高冷無情的,看過就走,不給作者留個眼神,更別提什麼彩虹屁了。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差評就會有極大概率會被作者看到。作者多數玻璃心,會很在意差評。這時候就會顯得沉默的大多數有多虧了。也可能這跟國人普遍接受的教育有關,不善表達喜歡,覺得我用訂閱支持就好了,但愛要說出來嘛,你不說別人怎麼知道嘛。

  這也就是典型的「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原理,會哭的才能被人聽到。又叫「發言者偏差」,說出來才會被聽到。所以狂熱粉絲刺殺總統這種奇葩的事情不會被忘記。實際上差評很難不在意,某寶賣家給個中評還會追著你改好評呢,作者沒有這個本事,只能在作話發發牢騷了。

  可能我要到有本熱文評論每天上千條那種才能學會無視差評,到時候可能是會被罵到不看評論區。

  至於說作者同學寫文太「干」,寫衣服珠寶說是無用的細節,寫太多了。好吧,其實以前我也被人噴過不愛寫衣服首飾的細節,感覺人物就跟裸奔似的。你們看作者是不是太難了,寫了不對,不寫也不對。我能怎麼辦呢針對本作者的細節描寫文筆方面的批評,本寶寶表示不care的啦,本寶寶的文筆好得很

  炸出了很多小論文寶寶們都太有才了,總結的太好了

  所以我下本准備抽個大獎,抽一個全訂的寶寶送安娜蘇的天馬或美人魚,某東自營買的。要求全訂我的小奧斯汀小姐蘭波家的女孩凡爾賽野玫瑰野孩子女神萌約中的3本書。這算是給一直支持我的全訂讀者的福利。讀者寶寶們都太高冷,實際肯定不會出現補訂,畢竟只有一個獎品。

  以後我再開發一下別的獎品,買買買很快樂,,


第179章

  他看了看一旁緊張得要命的年輕男子, 心裡酸溜溜的這男孩也太走運了

  氣已經氣過了, 悔也已經悔過了, 現在只剩酸, 以及感嘆到底是年輕人,可以這樣什麼都不計較, 腦門一熱就帶走她。

  而且居然還成功了。

  他想不通的只是阿比蓋爾怎麼真的跑了。她差不多扔下了一切, 就這麼跑了。

  他之前一直以為自己了解她,可她跑了, 他才恍然,他並沒有想像中那麼了解她。

  阿德裡安根本沒有留意到有人進來了。

  他擔心得要命, 怕她出什麼事。生孩子生到母子雙亡的大有人在,阿比蓋爾雖然已經生過孩子了, 但還是太年輕。他總是憂慮的想到母親,當年那個還不到17歲的女孩怎麼可能知道生孩子就會是她的死期呢

  阿比蓋爾平時身體很好,感冒都少有。婚禮過後3個月便診斷出懷孕,當時他簡直樂瘋了。

  但接著就是擔憂。

  唉

  能有他們的孩子是很好啦,但孩子沒法跟她相比。要是她出了什麼事

  他簡直不敢想下去。

  她說過女人辛苦, 懷胎9個多月, 累得不行, 吃不好睡不好, 還很可能在生產的時候一命嗚呼,丈夫頂多掉幾滴眼淚,用不了幾年就會再娶,很快就不會有人記得那個生孩子死去的女人。

  她說的特別淡定, 甚至還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著生離死別的話。他卻難過得不得了,哭著說你別死。

  想想看是有點傻。

  現在,她在房間裡生孩子,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無助的在外面焦急。

  可再焦急也沒法幫她什麼。

  他一會兒坐下去,一會兒站起來;又在產房門前走過來走過去,於是,終於發覺到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他瞥了一眼那個法國人。

  有關泰特斯蘭伯爵的一切,他知道的不多。阿比蓋爾曾經想跟泰特斯蘭結婚,但國王堅決不同意;泰特斯蘭被國王流放了兩次,但還是偷偷跑回巴黎找她。

  別的呢他之前從不關心,壓根沒想過這家伙居然還能跑到西班牙來,他惱恨的想,這人憑什麼跑來呀

  但轉念又想,他來了也沒用

  雷尼奧沒有主動跟阿德裡安說話,唯恐一開口就想拿劍捅死他。

  問女僕夫人進去多久了。女僕問他是誰,他說是女主人的表親。女僕便告訴他,女主人進產房都4個小時啦,看樣子還要4個小時。

  但實際並沒有用那麼長時間。

  到了傍晚,產房裡終於傳出來哭聲。

  一個小女僕興奮的出來報喜「主人,是個女孩」

  阿德裡安一下子跳起來,「夫人呢夫人怎麼樣了」

  阿比蓋爾累極了。

  生第二個孩子噢不,是第三個孩子,比第一胎要快一點,但還是太累了。只模模糊糊看了一眼孩子,便讓人把孩子抱給阿德裡安,自己沉沉睡去。

  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在維羅妮卡的攙扶下到隔壁的浴室洗漱了一下,換了睡裙。克勞德回了法國後,挑了兩個167歲的貴族子弟,帶著維羅妮卡來了西班牙。

  女僕趁這個時間又換了干淨床單。

  她還要在產房住上幾天才能回自己臥室。

  維羅妮卡問「泰特斯蘭伯爵來了,想要見您,但爵爺不同意,還跟伯爵吵了一架。」

  爵爺指的是阿德裡安。

  真有意思,過了快1年他才來找她。

  「叫他滾,我不想見他。」

  「您想看看小姐嗎」

  「叫保姆抱過來。她長得怎麼樣」

  「很醜。」

  阿比蓋爾哈哈直笑,「剛出生的孩子是很醜。」

  「不過應該很快就會長得很美,就像您,夫人。」

  「那當然,是我的孩子,一定會長得很美。」她自得的說。

  回到產房,保姆拎著嬰兒提籃過來了,「夫人,您快看看小姐。她長得多好啊」

  阿德裡安也過來了,「你怎麼樣」他匆匆看了一眼提籃裡的新生兒真醜,真小啊。

  「我很好,至少現在很好。」她披散著一頭豐美的金發,發梢還滴著水,一個女僕拿著毛巾為她仔細擦拭發尾。

  房間裡按照女主人的要求擺了一個火盆,兩個小女僕正在火盆上烘烤干毛巾,烤的熱熱的,用來擦干頭發上的水分。

  阿比蓋爾坐在床邊,看了看孩子,問保姆孩子吃奶了嗎。

  保姆回答說還沒有開始吃奶,昨天和今天喂了一些白水。

  「一定要注意清潔,注意好清潔,有一半的孩子都不會夭折。」

  小嬰兒閉著眼睛,一腦門皺紋,皮膚紅紅的,確實醜醜的。

  這麼小的孩子,眼睛都沒有睜開,也沒什麼好玩的,看了一會兒,便讓保姆抱走了。

  接著又讓醫生進來為她檢查了一番。

  雷尼奧站在門外,「阿比蓋爾。」

  阿德裡安不悅的皺眉,「你快點把他趕走」

  她微笑,「好。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問他,你在旁邊他不會說的。」

  阿德裡安不太情願的出去了。

  阿比蓋爾坐在床上,背靠床頭,神情嚴肅。

  1年不見,她長大了一點。

  雷尼奧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說「阿比蓋爾,你怎麼」你怎麼跟別人結婚了

  他十分傷心,「克勞德說你已經結婚了,我偏不信,一定要看到你,親自問問你。可你連孩子都給他生了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就不能等我找到你嗎」

  「不能。」她只想翻白眼,「我不會等待你,不管是誰我都不等。」

  「我受傷了,很重的傷。」

  「克勞德對我說過,但他看不出來你受傷很重。說說看,這一年你都做了些什麼」

  他憂郁的笑了一下,「你聽說阿拉密斯的事情了嗎」

  「聽說了,他現在是國王的顧問和親信。隊長怎麼樣了上次克勞德來信,說還是沒有找到隊長,隊長到底是死了還是躲起來了」

  「躲起來了。」他蹙眉,「阿拉密斯當時沒有想到殺他,但之後他告訴陛下現在的陛下,他是他的生父,陛下非常吃驚。感動,但吃驚。阿拉密斯這時候才想要殺他,我認為不能殺了隊長,阿拉密斯連我也想殺了。」

  「我以為你應該會有辦法自保。」

  雷尼奧搖搖頭,「自保的手段不是絕對有用的,我也是才領悟到。」

  「不是說絕對的實力可以無懼任何威脅嗎」

  「對,但我沒有絕對的實力。」

  「有實力的是陛下。」

  「我後悔了。」他苦笑,「我總是自以為聰明,沒想到」

  「你真的夠笨的」阿比蓋爾不客氣的說「路易也許小氣又妒心很重,但他會權衡利害,如果殺了你不能改變什麼也不能影響什麼,他就不會下手。你瞧,他其實早就知道隊長是生父,也沒想過要殺他滅口。」

  他又苦笑,「論起這一點,我不如陛下。」

  「你去看過他嗎克勞德找到巴士底獄的時候,他已經不在那裡了,他不知道他在哪裡。」

  「他被送走了。」

  「在哪裡」

  「凡爾賽。」

  好呀,送他去了名義上已經不是王室宮殿的郊外城堡,並且沒有離得太遠,方便監控。

  「地牢嗎」

  「對。」

  「我該填平地牢的。」

  「陛下每隔幾個月就要去一次凡爾賽,人人都說陛下深愛著你,而你可能已經死在凡爾賽了,只是沒有公開你的死訊。」

  「他還好嗎」

  「你是問誰」

  「地牢裡的那個。」

  「他瘦了一點。他問我有沒有找到你,你怎麼樣了,說當初應該殺了我。」他輕笑,「總得來說,精神還不錯。」

  「他是不是還想回到盧浮宮,當他的國王」

  「他問我要求什麼才能幫他重新奪回自己的王位和身份,我告訴他,既然你不在了,他就沒有什麼可以給我的。其他的,我不稀罕。」

  「那你為什麼要去看他就為了諷刺他嗎」她沒好氣的說。

  「當然。他流放了我兩次,現在,他是沒有身份沒有前途的那一個,我肯定要好好嘲笑他。」

  幼稚的男人

  「你去看過孩子們了嗎他們怎麼樣他們1歲多了,該學會走路了。克勞德上次寫信來,說他們已經會喊爸爸媽媽,可惜,我不在,你也不在。」

  雷尼奧心都要碎了,「我不能公開去看他們,只能偷偷看看他們。陛下一直想殺我,大概因為你。」

  「才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你瞎插手這種驚天陰謀。」這狗男人也是不想好了,明明是他介入不流血政變才導致對方想要殺人滅口,他早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不,就是因為你。」狗男人死不悔改,「之前阿拉密斯願意讓我帶走你,可等到陛下返回盧浮宮,他就反悔了,他說你的生父是奧爾良公爵,他要讓公爵承認你的身份,然後他可以正式和你結婚,而讓殿下迎娶西班牙公主。」

  阿比蓋爾突然聽說自己居然是奧爾良公爵的孩子,愣住了,「他有證據嗎沒有證據怎麼可能讓公爵承認我等一下我記得加斯東2月初就過世了,現在的奧爾良公爵不是菲利普嗎」

  作者有話要說:

  路易和大菲已知自己生父;路易已知阿比蓋爾真正的生父;路易有可能沒有對阿比蓋爾說實話;大菲有可能沒有對雷尼奧說實話;雷尼奧不一定知道所有細節;隊長不一定知道阿比蓋爾的生父;奧地利安娜也不一定知道阿比蓋爾的生父。,,


第180章

  「殿下不同意, 西班牙王室也不同意, 公主是要嫁給國王的。」

  「他有證據嗎」

  「據說有,但我沒有看到。瞧啊, 你是公爵的女兒。」

  「有什麼不一樣嗎就算我是路易十三的女兒也一樣, 我還是我。」王室男性成員只要生育能力沒問題,幾乎個個都有私生子, 承認的不承認的,多得很。歐洲王室在私生子方面就不講「血統論」了,除非被承認的極少數,比如小路易和小菲利普, 將來假國王要是承認了他們,他們就可以跟其他大貴族家的女孩結婚,否則就只能跟中下層貴族女孩結婚。

  貴族聯姻講究「門當戶對」, 美貌和金錢是提升階層的兩樣附加項,而血統不是。

  她是不是前任奧爾良公爵的私生女壓根不影響她現在的身份地位, 菲利普也只是想當然,事實上他的結婚對像只能是公主, 不是西班牙公主就是英格蘭公主,這樣才能利益最大化。西班牙與法國的和談進行到現在,已經不允許法國有什麼變動,只在一些細則上還在拉鋸而已。

  菲利普和路易不管誰做國王都會遇到同樣的困境,他們都不可能下定決心重新和談,也不可能真的公開跟她結婚,她頂多也就是繼續成為備受寵愛的王室情婦。

  沒勁, 真沒勁

  當這一切變得沒有挑戰性,就會很容易厭倦。

  西班牙的生活相對簡單,沒有三八又俗氣的貴族們,用不著應付別人。她不常出門做客,侯爵從不勉強她出門應酬,阿德裡安也不喜歡應酬,她過著非常低調的生活。

  懷孕之後她就更不願意出門了,只是偶爾去馬德裡購物。馬德裡比起巴黎差距還是蠻大的,畢竟馬德裡可沒有香榭麗舍大街。西班牙宮廷裡流行造型誇張的在臀部兩邊有裙撐的長裙,在視覺效果上就好像穿著一個方型的裙子,說不上「好看」。

  阿比蓋爾仍然穿著法國式的裙子,確切的說,是「普羅旺斯式」的裙子。她有自己的裁縫,衣物間裡掛滿裙子;埃爾維拉侯爵給了阿德裡安一些珠寶,阿德裡安將珠寶全都送給她,比不上她在盧浮宮的那些珠寶,但也很不錯了;

  她曾經有過價值數百萬裡弗爾的珠寶,現在絕大部分都由克勞德為她收著,菲利普允許克勞德將她的東西都帶走,還要克勞德寫信給她,要她回去。

  菲利普的信寫的很誠懇。

  「我的愛

  原諒我這麼稱呼你。但我想,唯有這個詞才能說明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你在哪裡此時,你心裡有沒有想念著我或者,另一個我告訴我,我逃跑的愛人,你是怎麼想的我只和你在一起度過了短短的幾個小時,但對我來說,那就是天堂。

  我擔心你已經忘記了我,或者只是將我當成他的替身。

  我羨慕他,妒忌他,恨他。

  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

  還有孩子們,也讓我妒忌得發瘋。阿拉密斯說,我可以將孩子們當成我和你的孩子,因為我跟那個人長得如此相像,將來孩子們也一定會長得越來越像我。可他們再像我,也不是我和你的孩子。

  你什麼時候才肯回來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相信我,我會滿足你的一切要求,一切這樣好嗎請盡快寫信回復我。

  愛你的 。」

  這封信在她婚後半年才送到她手裡,大概是克勞德不想因此破壞她的婚姻,或者至少不想讓她有什麼困擾。

  同時送到的還有另外幾封信,內容大致相同,都是訴說他的想念,以及問她何時回來。

  她沒有回信。

  「他怎麼樣我是說他應該會有一些情婦了。」

  「是有一些女人,不多,也沒有讓她們常住在宮裡。他為你留著你的套間,等著你回去。」雷尼奧探究的看著她,「你你想回去嗎或者你覺得現在的生活很理想。」

  「你呢你有情婦嗎」

  他短促的笑了一下,「我傷的很重,好幾個月都下不了床。我可能不是一個會禁欲的男人,但我會小心我的性命。」

  「我問你有沒有。」

  「只是幾個你以前說過我可以有其他女人的。」他躲閃著,但沒有離開,反而迎上去,抱住她,「別生氣,你可是剛生過孩子。」

  「放開我。」阿比蓋爾瞪他一眼。

  他松開手臂,扶她回床上坐好,為她整理好背後的靠枕,蓋好薄被。

  「你們男人都一個德行」她啐了一下,「隨時發情,只要是個女人就能拉上床,甚至不需要是女人也行。」

  「怎麼了你又不是現在才知道。」他有點莫名其妙。

  「阿德裡安就不會」她氣呼呼的。

  「那是因為他還很年輕,不知道自己身為男人應該有的權利。」

  她徹底不想跟他說話了,「你滾吧,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他一怔,臉色微微一沉,「你說什麼」

  「我說的法語,怎麼聽不懂嗎」

  「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來嗎」

  「不問。你快滾來人啊」

  雷尼奧頭疼這翻臉無情的女人

  「我要是知道你口是心非,不希望我有其他女人但已經發生的事情我不能當做沒發生,」他匆匆瞥了一眼進來的兩個少年,是她的法國侍從,昨天他見到過他們。「我來問你,是否願意跟我回到法國。」

  「不願意。請伯爵出去。」她吩咐年輕侍從。

  少年們手按劍柄,「伯爵。」

  「你好好休息,過幾天我們再談談。」他還算識趣,沒有再留下來說廢話。

  狗男人

  雖然她理解一個健康的成年男人不可能一直禁欲,尤其是貴族們根本沒有什麼「守貞」的概念,可還是好氣啊狗男人以為就憑一張嘴就想帶她回去想得太美了吧

  她現在的生活挺好的,丈夫聽話乖巧,事事以她為主,可能是無趣了一點,但等到她覺得無聊的那天再說吧。

  但幾天之後,阿比蓋爾驚訝的發現,雷尼奧這家伙居然跟阿德裡安混得挺好,倆人每天早上騎馬遛彎,回來後共進早餐。阿德裡安從戒心滿滿到視為摯友,只不過一周時間。

  居然還很同情的說「泰特斯蘭伯爵真可憐,差點沒命了。」

  雷尼奧這洗腦的功力太強了,都不知道跟阿德裡安瞎掰了什麼。「他跟你怎麼說的」

  「他說因為你跑了,國王十分氣憤,只能找他泄憤,把他關了起來,還打傷了他,他差點死了。」

  啊,這家伙利用了阿德裡安的善良。當然,這套說辭完美無缺,國王肯定大為震怒,於是恰好在場的雷尼奧成了替罪羊,受到了嚴厲的懲罰。

  怪可憐的

  「你相信他說的話嗎」

  「他沒必要撒謊。」

  「他是沒有撒謊。你今天看過孩子了嗎」

  「剛剛去看過了。你想看她嗎叫保姆把她抱來。」他吩咐女僕。

  凡爾賽的地牢要比巴士底獄的地牢條件好很多,囚室裡可以有一張單杠床一張書桌幾本書一些私人物品。

  但總歸仍然是牢房,並沒有人身自由可言。

  他成了被人遺忘的人,這令他徹夜不眠,難以入睡。

  1年。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沒有舞會,沒有宴會,沒有沙龍裡的牌局,沒有雜耍藝人,沒有小醜,沒有一切娛樂活動,他有很多時間可以回憶自己的人生。

  他是什麼樣的人呢是一位國王一位兄長母親的長子先王的血脈;他做的怎麼樣呢他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麼,他敬重先王,尊重母親,在權欲極強的首相的陰影下學習如何成為國王,為將來親政做好准備。他總會成為真正的國王。

  那個冒牌貨能做好國王這份工作嗎他從小就不是以國王的標准教育長大的,冒牌貨就是冒牌貨,永遠沒法跟真正的國王相比。

  菲利普每隔23個月就會來凡爾賽,停留的時間不等,有時候只待一晚便離開,有時候能住上一周。

  他會到地牢來找他,現在他很像是個國王了,就好像照鏡子一樣,他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走路的姿勢幾乎一模一樣,說話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那股兒高傲的神態也幾乎一模一樣。

  冒牌貨總問阿比蓋爾的事情,有時候會問他們在床上的細節,起先他大為光火,叫冒牌貨閉嘴。但後來,他學會故意描述得非常詳細,總能氣得冒牌貨大發雷霆。

  哼冒牌貨別想得到阿比蓋爾

  但冒牌貨也很聰明,死活不肯告訴他阿比蓋爾到底去哪裡了。他只知道她跟著西班牙少年跑了,但是他倆到底有沒有返回西班牙以及阿比蓋爾是不是已經生下了孩子

  冒牌貨嘲笑他,說阿比蓋爾根本就沒有懷孕,還說她已經結婚了,但丈夫是誰你別想知道

  噢,要說這一年裡有什麼能讓他高興的事情,就是親愛的小弟弟終於發現了「王兄」是個冒牌貨。

  作者有話要說:

  路易在地牢裡學乖了嗎可能。,,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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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小弟弟總算不是那麼笨, 知道跑來凡爾賽查探。

  實際上, 看守他的人並不多,這也是個困境問題,如果冒牌貨正式調動衛戍部隊的人手重兵看守他, 就意味著肯定有大問題;所以他的看守只有一個前火槍手組成的小隊,阿拉密斯無法調動現任火槍隊員, 只能在退役火槍隊員中招募人手。

  而這些火槍隊員也都是貴族, 年齡在50歲到60歲不等, 都是老頭子了, 有一大半都是叫家裡子侄來應付一下, 所以當安茹公爵殿下來了凡爾賽,根本沒有人攔阻他。

  當時的情形是這樣的,菲利普得知凡爾賽小小城堡居然有地牢地牢裡居然關押著一個戴著鐵面具的囚犯,驚訝不已,立即要求前往地牢。

  路易見到大半年沒見的小弟弟分外親切,但還是十分謹慎, 先聽聽他怎麼說。如果他已經承認冒牌貨了呢

  開門費了一點時間,地牢真正的獄卒非要什麼國王的手令,說如果沒有手令就會立即殺了囚犯。王弟殿下還挺殺伐果斷的,立即派人撞開門,很快制服了獄卒。

  囚室分為內外兩間, 獄卒在外間,路易住在裡間,有床有桌有椅有馬桶, 牢門是鐵欄杆,沒有門,一邊有一個遞出馬桶的小缺口,別說容不下一個人鑽出來,就是能鑽出來,路易的國王驕傲也不允許他去鑽馬桶洞。

  菲利普一如既往的穿得花裡胡哨的,外套上縫制著各色小粒珠寶,閃閃發亮。

  地牢裡的空氣不怎麼好,菲利普嫌棄的用灑著香水的手帕捂著鼻子,「你是什麼人」

  路易沒有回答。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王弟殿下,安茹公爵」

  瞧這臭小子也不知道得意什麼

  「你的面具是怎麼一回事能取下來嗎」

  路易搖搖頭。他心裡微微苦澀,想著當初他惡狠狠的對大菲利普說,他就該戴著鐵面具,一直到愛上它現在,戴著鐵面具的人換成自己了,還真是一個諷刺呢。

  「你不說話不想說話」菲利普摘下帽子,遞給身邊的洛林騎士,揮揮手,示意他出去。

  洛林騎士帶走了其他人,自己盡職的守在已經被砸壞的囚室門口。

  「那要看你是誰,是安茹公爵,還是國王的弟弟。」路易艱難的低聲說。長時間沒有說話,好像語言功能有點退化了。

  透過鐵面具傳出來的聲音有點失真,但菲利普還是覺得太熟悉了。一個人說話的聲音除非聲帶受到極大損傷,一般是不會變化太大的,除去因為年紀增長而導致的聲音變的低沉,但聽上去,你就是你,你還是你。

  「有點奇怪,我聽你的聲音有點耳熟。你是誰你總該有個名字吧」

  這個笨蛋弟弟路易很嫌棄。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是說,從奧爾良回來。」

  菲利普警惕的看著他,「我見過你嗎」

  「見過。」他摸了摸鐵面具,「你為什麼來這裡這是哪裡」

  「凡爾賽城堡。」

  路易直到這時候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裡。之前他猜測這裡是一座城堡,但王室城堡有很多,他無法知道具體是哪一座城堡。

  他低聲說「原來是凡爾賽。阿比蓋爾不在,於是他就把我關在這裡了。」

  「阿比蓋爾你怎麼敢直呼夫人的名字」

  「笨蛋」他忍不住了,「你是不是去了一趟奧爾良就變蠢了」

  這一聲「笨蛋」真親切啊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

  「你太大膽了來人啊」

  洛林騎士應聲進來,「殿下。」

  「去找個鐵匠過來,砸開牢門。」

  但鐵匠沒有來,來的是阿拉密斯。「殿下,您不應該到地牢來。來人,送殿下出去」幾名侍衛立即出現。

  菲利普難得聽話的離開了。

  阿拉密斯疑慮重重,警告路易,「您要是不想讓陛下下定決心殺了您,最好祈禱殿下什麼都不會做。」

  路易冷冷的說「去讓菲利普自己來威脅我。」

  阿拉密斯一路「護送」安茹公爵返回盧浮宮。

  菲利普回了王宮,直接去見「路易」了。

  「王兄。」他想著這次回到巴黎之後,王兄對他的感情似乎大大不如從前,他一直以為是因為阿比蓋爾跟西班牙少年跑了,王兄心情不好,於是也不太搭理他。

  「菲利普。」假國王想著他們的名字一樣,這可真是弟弟是因為他才取名叫菲利普的,這說明母親心裡一直想念著自己,為此他十分感動。至於這個跟他同名的弟弟,他對弟弟的感情並不深,無法假裝兄弟情深。

  「你給阿比蓋爾寫信了嗎」

  「寫了。怎麼忽然問這個」

  「你知道她在哪裡西班牙,馬德裡,是不是」

  「在馬德裡郊外,一個名字很奇怪的小鎮。」

  「派人去找她回來,就讓讓克勞德去接她。」

  「阿維尼翁伯爵不願意讓她回來。」

  「是她不想回來吧因為你不是你,你是個冒牌貨」

  大菲利普鎮定的說「你在瞎說什麼」

  安茹公爵冷笑,「我剛剛才從凡爾賽回來,你在地牢裡關著誰」

  「一個囚犯。」

  「這麼說,你真的知道有這麼一個囚犯」

  「我知道。怎麼了你看到了什麼」

  「你是誰」

  「你說什麼我是你的王兄,是法蘭西國王。」

  「你不是」菲利普氣衝衝的說「如果你是國王是我的哥哥,那凡爾賽地牢裡的又是誰」

  「是個冒牌貨。你怎麼寧願相信一個囚犯的話,而不相信我的話」

  菲利普更確定了要是真正的路易,這時候就該罵他是個「蠢貨」了。

  「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的哥哥。」大菲利普用手勢制止了想要進來的阿拉密斯,阿拉密斯皺眉,退了出去,並關上房門。

  「讓我給你說一個故事,一個算不上久遠也算不上復雜的故事。21年前,9月初的一個晚上,一位尊貴的夫人一位王後,生下了她的第一個活下來的孩子,這個幸運的男孩以他的國王父親的名字命名,也叫路易;國王很高興,但幾分鐘之後,王後又生下一個體重輕一點的男孩,這個男孩名叫菲利普。

  國王到底怎麼想的,沒人知道;但王後卻被告知,那個名叫菲利普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死了」

  路易再次見到小弟弟,已經是5月的最後一天了。

  菲利普穿著比上次還要華麗的外套,身上灑了過多的香水。

  這次用不著砸門,看守為殿下開了地牢的門。

  路易心裡一沉這個笨蛋弟弟,難道被冒牌貨收買了

  菲利普揮揮手,讓看守出去。

  「我去見過國王了,也見過了母親。」他站到鐵欄杆前面,低聲說「母親說她無能為力。」

  很好,又少了一個希望。

  但還是要問問,「她怎麼說的」

  「她說,國王要是她想讓你重新回到王宮,他就會殺了你。他請她將他當成你,你們長得一模一樣,他會比你更尊敬她更愛她,而只要求她像愛你一樣愛他。我我說不上來這有什麼不對。他長得跟你幾乎一模一樣,只看外表根本分辨不出來。」

  「主教也分辨不出來」

  「主教病了有一陣子了,雖然不是什麼大病,但精神一直不太好,他可能顧不上分辨你們的不同。就是我,我也不是一下子就覺察出什麼不對勁的。阿比蓋爾離開了,人人都以為你太難過,你我是說菲利普就是有什麼不一樣,人們都會認為沒什麼奇怪的。」

  路易煩躁的摸著鐵面具,「阿比蓋爾在哪裡」

  「在馬德裡郊外一個小鎮。她結婚了。」

  這是路易早已想到的,他有點難過,但還是問「孩子呢她離開的時候應該懷孕了。」

  「孩子她是懷孕了,但是是結婚以後懷孕的,現在還沒有生。」

  路易痛苦又失望,用鐵面具撞著鐵欄杆,「這麼說,我們的孩子沒了天哪天哪」

  「我會懇求他,讓他給你換一個地方,也許離開凡爾賽,去更遠的地方,那樣你就能拿下鐵面具。在偏僻的鄉下沒人見過國王」菲利普說不下去了。

  「混蛋我可是國王」路易用力搖晃著鐵欄杆,憤怒的嚷著「你想想,你知道了這個秘密,他要怎麼才能保證你不會泄密或者不會想要救我出去他可能不會殺了你,但是一定會考慮殺了我你忍心嗎他是長得像我說話聲音像我,但他不是我假貨永遠都是假貨」

  菲利普沉吟。

  「你再想想阿比蓋爾,男孩子們還在法國,她總要回來見孩子們,如果她回到王宮,你以為那個冒牌貨會讓你跟她親近嗎他說不定會把你趕去安茹或是勃艮第」

  菲利普小小聲的說「我們的叔父2月份去世,現在我是奧爾良公爵了。」

  路易憤怒「所以呢他用奧爾良公爵的爵位收買了你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掐指一算,可能到190章就完本了。

  本章沒有女主出場。,,


第182章

  聖塞瓦斯蒂安。

  馬德裡要比巴黎炎熱多了, 9月仍然烈日炎炎。

  阿比蓋爾搬回了臥室。

  一切似乎都跟之前沒有什麼分別,大概除了家裡多了一個隨時會醒來嗷嗷大哭的小娃娃。

  她的長女起名叫阿米莉亞,他們的母親都叫這個名字, 完美避開了到底該跟哪邊的祖母起名的困擾。

  小阿米莉亞是個很會哭的孩子,一睡醒就哭, 小屁屁濕了立即哭, 肚肚餓了馬上哭,就是睡好了喂飽了,還是會隨時哭,可把保姆折騰慘了。一個小奶娃現在需要兩個保姆一個奶媽兩個女僕伺候。

  阿比蓋爾想想這要是自己一個人帶孩子早就崩潰了,有錢人的生活就是能保證用金錢換來服務,將養育孩子的瑣事轉移出去。

  保姆們帶了幾天後發現小姐醒著的時候需要抱著才能不哭, 私下裡都說小小姐可真是個嬌貴的小人兒。男女主人每天來看幾次孩子,小孩子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睡覺, 小小的臉蛋一天比一天飽滿,才10天大,就已經跟剛出生的時候大不一樣,皮膚變得雪白,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 小巧可愛的小鼻子, 整個人可可愛愛。

  阿德裡安十分珍愛女兒,每天早中晚餐之後都會去看望孩子,有時候還讓女僕把孩子抱來臥室,阿比蓋爾帶著孩子在床上玩,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雷尼奧一直沒有離開,在附近租了一棟二層樓的小別墅,每天過來看望阿比蓋爾。

  阿德裡安有一種勝利者的洋洋自得,對待雷尼奧現在算得上「大度」,每次雷尼奧來的時候都會讓女僕抱來小阿米莉亞,一副炫耀的傻樣。

  雷尼奧每次看到他抱著小阿米莉亞總是想往他胸口捅上一劍。

  「男孩子們怎麼樣了他們長得好不好長得像誰」小阿米莉亞睡著了,阿比蓋爾將孩子放進嬰兒搖籃,輕輕晃動搖籃。

  雙胞胎16個月大了,已經會走路會喊「爸爸媽媽」。阿比蓋爾對男孩子們的感情不深,但好歹也是自己懷胎8個月生下來的,說不想念那也不可能。

  「陛下不讓他們離開王宮,維拉爾夫人將他們養育的很好,兩個孩子都長得很健康,活潑,極為可愛。」雷尼奧看著她,輕聲說「他們很想母親,他們知道維拉爾夫人不是他們的母親,他們的母親是畫像上那個美人兒,孩子們的臥室裡掛著你的畫像,他們每天早上起床會說媽媽你早,晚上會說媽媽晚安。你瞧,你失去了看著他們長大的機會。」

  阿比蓋爾不太自在,「他們有父親。你別總說的我好像拋棄了他們一樣,你要想想,如果我留在巴黎」她迅速瞥了一眼一旁的阿德裡安。

  阿德裡安很大度的說「你要是能把他們帶到西班牙,我願意當他們是我的孩子。」他的話看上去是對雷尼奧說的,但實際上是對阿比蓋爾說的。

  「路易不會讓他們離開。」她煩心的說「別讓我想這件事情,我能怎麼辦呢」

  她悶悶不樂。

  「或許我可以去巴黎,把他們偷偷帶出來」阿德裡安亂出主意。

  「別說傻話啦,你會被路易抓到,然後他會逼我回去才肯放了你。」她搖了搖頭。

  阿德裡安不說話了確實,這是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路易不會放棄他們的孩子,阿比蓋爾真可憐,可能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雙胞胎了。

  其實這種事情也並不罕見,一個女人離婚之後雖然這種情況很罕見,但也不是絕對沒有,如果再婚的話,很可能必須跟前一段婚姻的孩子們分開;如果是男孩的話,前夫的家族絕大部分會留下孩子,女孩還有可能帶走;普通人家都這樣,就更別說王室了。

  小路易和小菲利普是國王的頭生子,又是男孩,還是正式的王室情婦生下的孩子,在還沒有王後生下合法繼承人的情況下,雙胞胎就是路易的繼承人。

  女人總歸是吃虧的,生下孩子,卻不能帶走,也不能經常見到他們。他怪心疼的。

  他對雷尼奧沒有之前那麼敵視了,大概是這個男人太迷人,充滿魅力,一個英俊年長的男人擺出結交的姿態,他很難拒絕;還好阿比蓋爾對他的態度算不上親近,但當然,一想到原本她想嫁的男人是雷尼奧,總還是有點妒忌的。

  他看著雷尼奧,又看看阿比蓋爾。他倆如果當初在小教堂裡結婚了,阿米莉亞就會是雷尼奧的女兒了,阿比蓋爾將跟他再無可能。

  就像父親說的,很多事情只要想到了就要去做,即使失敗,也能對自己說,我努力過。而很幸運的,他居然成功了。

  「泰特斯蘭不會還想帶走你吧」小阿米莉亞出生一個月後,雷尼奧還沒有離開的意思,阿德裡安終於覺得這太奇怪了。

  「他大概是這麼想的。」

  「你別跟他走。」他擔心的說「你總不會把阿米莉亞也扔下吧」

  「不會。」阿比蓋爾一本正經的說「我要是走的話,會把她帶上。」

  阿德裡安緊張起來,「你說真的」

  她嘆氣,「路易現在還在生我的氣,我不能回去。等他跟公主結婚之後,大概會忙著跟公主生兒子,那時候我會回去把男孩子們接出來。你能讓侯爵把他放在盧浮宮的人手給我用嗎」

  「我會去懇求他。」

  「早一點跟他說,好讓他能培養新的人手。」

  「你說,國王知道我們在盧浮宮有人手嗎」

  「大概是知道的,不一定全部都知道,但肯定知道西班牙人在宮廷裡有眼線。我猜法蘭西人也在馬德裡王宮有眼線。」

  「大概吧。噢,這個月是公主的生日,國王送了一幅肖像畫給未婚妻。」

  阿比蓋爾哼了一聲,「路易長得很好看,公主一定會愛上她的未婚夫。」阿德裡安總是假裝不經意的透露一些瑪麗婭特蕾莎公主的事情,臭小子暗搓搓的使壞。

  法國與西班牙王室的婚約已經基本確定了,但還沒有正式簽訂條約或婚約。和約的磋商是一件曠日持久的事情,兩國就和約中的一大堆細則互相拉鋸,一份成熟完整的和約往往要經過幾個月乃至幾年的反復拉鋸,期間還會因為兩國的國內國際形勢出現各種波動變化。

  比如現在英格蘭已經把小克倫威爾趕下了台,英格蘭議會正式表示迎回查爾斯二世國王,於是亨利埃塔公主從國王的女兒變成了國王的妹妹,法蘭西政府正在開始與英格蘭政府商議小公主的婚事,男方是新任奧爾良公爵菲利普。

  倆兄弟的婚事都算是定下來了,這也是阿比蓋爾早就知道一定會如此這般的事情,所以她沒有什麼好難過的。

  男人麼,就這樣啦。

  在這個時代,王室成員都是政治婚姻,政治婚姻能得到真愛的太少太少。就是從王室婚姻來說,女性也還是付出的一方,男方看中女方的尊貴身份,和嫁妝,至於愛情,可有可無,不影響他們造出合法繼承人。

  想要在這個年代收獲一份足夠美好的「愛情」很難,所以不要為難自己,人生得意須盡歡嘛,西班牙少年現在深愛著她,這很好;但有朝一日他不愛她了,她就瀟灑走開。或者也許用不了幾年,她先厭倦了這種過於安穩的生活,她就會帶著小阿米莉亞離開。

  一切都有可能。

  但她沒有想到,洛林兄弟來了馬德裡。

  洛林兄弟風塵僕僕,快馬加鞭,在10月的第一天到了聖塞瓦斯蒂安。

  他們帶來了國王三兄弟的信。

  大洛林現在快到19歲,是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洛林騎士剛滿17歲,面龐姣好如少女。倆兄弟還是很怵雷尼奧,將信件交給阿比蓋爾後,就乖乖待在一旁假裝自己不存在。

  兩個菲利普的信都蓋著火漆和私人印章,而凡爾賽囚犯的信件沒有火漆。

  於是她先打開路易的信。

  信差不多正反兩面全都寫滿了字,字也盡量寫的比較小。墨跡深淺不一,顯然不是同一天寫的。

  「狠心的女人你就這麼扔下了我我真該在有機會的時候好好抽你一頓馬鞭

  但我又萬般心疼你,我從來沒有真正打過你,對吧

  你知道我們的孩子怎麼樣了嗎他們長大了,我很想念他們,菲利普不能常見到他們,也不能常來見我,我沒法知道更多的他們的事情。你想念他們嗎那是我們的孩子,不管你怎麼認為,或是不確定,都無法抹去這個事實,他們就是我的孩子

  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你,菲利普偷偷帶給我一幅你的小畫像,是倫勃朗的,你放在臥室裡的那幅。這張畫像將伴我一直到我呼出最後一口氣。

  我愛你,但我又恨你的無情我應該像你一樣無情,這樣我就不會心痛了。」

  另一段。「啊,我的愛我的玫瑰花今天是你的生日,你這個絕情的女人,還記得去年你的生日舞會嗎我還記得你那天有多麼美麗你現在怎麼樣了我得知你又結婚了,還給別的男人生了孩子,就想去殺了你的丈夫。

  我不會永遠被關在這裡,等到我重獲自由的那一天,我的愛人,你必須重新回到我身邊。我或許會原諒你,或許不會,一切都要看你是否能重新對我忠誠。」

  哼,狗男人被關起來一年多了還沒能學會好好說話嗎

  不過,這就是他,一位真正的國王。國王從不道歉,永遠以為自己是世界中心。

  作者有話要說:

  目前時間是1660年10月,阿比蓋爾將近18歲半,路易和大菲22歲,小菲20歲,阿德裡安快到19歲,雷尼奧34歲,大洛林快到19歲,洛林騎士17歲。


第二卷 大概是160章左右就結束啦,沒有標注而已。阿比蓋爾尋求離開路易就是第三卷啦。第三卷比較短一點。正文寫完可能會有番外。,,


第183章

  重新折好信, 放在一邊。

  雷尼奧很想看狗國王——啊不前國王——寫了些什麼, 但再想看也得忍住。他酸溜溜的看著阿德裡安一伸手將路易的信拿了起來。

  ——阿比蓋爾為什麼不罵他?狠狠罵他啊!

  阿比蓋爾沒有罵阿德裡安, 只是溫柔的從他手裡拿回信,溫柔的說:「你別看。」

  阿德裡安放下信,「他說什麼了?」

  「噢,沒什麼, 就是說想殺了你。他嚇唬誰呀!」

  阿德裡安嘟囔:「你可別讓他真的殺了我。」

  「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她對他微笑。

  第二封, 殿下菲利普的信。

  「我的小星星:

  今天我去看過了男孩子們,他們真是太可愛了!還會叫我『叔叔』呢!可惜, 母親說不能讓孩子們喊我『爸爸』, 不然王兄會生氣。

  我不喜歡王兄, 他對我一點都不好,不許我這樣不許我那樣,比以前管的還要嚴厲。我總擔心他會把我趕去奧爾良,永遠不許我回到巴黎。

  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你擔心王兄嗎?或許我們應該商量一下, 該怎麼改變王兄對你的束縛。

  可以相信洛林兄弟, 他們對我和路易十分忠心。

  吻你, 一千次, 一萬次!

  快點回來吧!

  你的菲利普。」

  簡短得有點出乎意料。

  「王兄」指的假國王,路易才是真國王。這麼寫是為了別人截下信也不會看出什麼不同尋常的問題來。

  她仍然原樣疊好信,問洛林兄弟, 「有殿下的口信嗎?」

  大洛林飛快掃了一眼雷尼奧, 「有。」

  她接著拆開大菲利普的信。

  「我的愛:

  花園裡的黃玫瑰盛放, 嬌艷動人。聽說你喜歡黃玫瑰,因此花園裡種了許多品種的黃玫瑰。可惜,你不在。

  孩子們很可愛,路易已經走的很穩,菲利普差一點,走幾步就會摔倒,哭得可憐又好笑。維拉爾夫人細心照料他們,你可以放心。我會好好愛我們的孩子,」「我們的」這個單詞有下劃線,「這樣,當你將來回到我身邊,會為此感謝我。」

  說的是人話嗎?用孩子來要挾她?

  阿比蓋爾真想現在就撕爛他的臉。

  她忍著怒繼續看下去。

  他的文采比不上自幼名師教導的路易,但也差不太遠,也沒有膩膩歪歪總是說如何想念她。很是平實的講述了一下他去了什麼地方遇到了什麼人,馬薩林主教似乎在考驗他是否能成為一位「好」國王,他不知道標准答案是什麼,但也並不畏懼。

  「別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甚至可以比別人做的更好。我將會成為了不起的國王,誰都無法勉強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如果國王都不能隨心所欲,那麼他還能算是一位真正的國王嗎?

  我不得不請求你再等待一段時間,但不會太久,大概23年,到時候我會讓你的哥哥去接你,到時候你別任性,一定要盡快離開西班牙,這樣我才能保證你的安全。

  你忠誠的路易。」

  可惡!

  阿比蓋爾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他都不敢簽上自己的名字!憑什麼認為自己就能成為「真正的國王」呢?等待23年是什麼意思?她琢磨著也許意味著婚後不久他就會讓王後被死亡,西班牙公主只要是個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婚後不久應該就會懷孕,在生產的時候趁機弄死產婦可以說再容易不過,還不會得罪西班牙王室。

  她看了一眼阿德裡安,「你去看看阿米莉亞。」

  阿德裡安不是很高興,但還是聽話的離開了。

  洛林兄弟都很驚詫的看著阿德裡安,心想這孩子怎麼就被調-教成這樣了啊?!

  洛林騎士在阿德裡安離開之後立即關上房門。

  大洛林嚴肅的說:「殿下有口信給您,夫人。」

  「不用讓他離開嗎?」阿比蓋爾看了一眼雷尼奧。

  大洛林有點緊張的說:「不用。殿下知道伯爵在您這裡,說伯爵可以知道。如果之前伯爵不知道是什麼事情的話,我們會為伯爵補足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已經知道了。」

  大洛林一點都沒有覺得吃驚。

  王弟殿下的口信很長,實際上是一個不怎麼靠譜的計劃,他打算將真正的路易從凡爾賽地牢帶出來,讓盧浮宮裡的冒牌貨國王下班。

  願望很美好,但實施起來困難重重。

  「阿拉密斯一定會嚴加防範,不會讓人有機會再替換一次國王。」阿比蓋爾搖頭。

  「他的人手其實不多,到現在還沒有被揭穿,應該是馬薩林覺得現在的國王更好擺布。」雷尼奧說。

  「要說馬薩林沒有察覺出來,那才是怪事。至於你們倆,你們什麼時候意識到他不是路易的?」

  「離開楓丹白露之後。」大洛林說:「陛下那一陣子幾乎誰都不見,除了阿維-尼翁伯爵之外,他身邊的侍從幾乎全換了。」

  「太顯眼了吧?」

  「陛下本來就是很捉摸不定的人,但還是會有一些細節跟以前不一樣,他不知道您最喜歡的其實不是黃玫瑰,是深紫色的玫瑰。」

  一個人想要偽裝成另一個人,需要大量的細節配合,之前阿拉密斯最擔心她,就是因為她熟知路易的各種生活細節。她不在巴黎,但還會有像大洛林這樣從小跟路易在一起長大的親密小伙伴,為了保險就只能疏遠他們,但這樣也很不靠譜,全靠路易平時為所欲為的抽風作風才沒有早早露餡。

  洛林騎士當時跟著菲利普在奧爾良,並不清楚國王的變化,等他回了盧浮宮之後,他和王弟殿下都覺察到國王跟以前不一樣了,但他們當時都以為是因為阿比蓋爾的緣故,國王性情大變。

  「殿下想知道您的意見,您覺得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注意嗎?」

  「殿下不想問問我是否願意介入這件事情嗎?」王弟殿下也跟哥哥們都是一個臭德性,沒想過她願不願意摻和進這種事情裡。以及,到底誰做國王跟她有關系嗎?不管誰做國王,她的兩個兒子都是國王的兒子,根本沒有分別,對她來說也不存在「更好的選擇」,所以她為什麼要放棄現在的生活呢?

  她的離開帶給了阿拉密斯最好的行動機會,也因為阿拉密斯的計劃成功了,所以她和阿德裡安算是很順利的逃出了法國。鐵面人當時正在忙著弄清楚王宮裡的那些人物關系,還要安撫母親奧地利安娜,會很謹慎,不會隨意調遣人手。

  對了,那位密探頭子方泰爾先生呢?

  「方泰爾死了。」雷尼奧說。

  阿比蓋爾吃驚,但一想,非常正常,方泰爾能做路易的密探頭子,一定是路易的鐵血親信,又不是貴族,所以必死無疑。

  「現在誰是陛下的密探頭子?」

  「——波爾朵斯。」

  「他?」阿比蓋爾詫異。波爾朵斯不像是個會搞小陰謀的人,但阿拉密斯好像也確實沒有什麼更合適的人選了。

  「阿多斯呢?」

  「他回家了。拉伍爾戰死了,您知道嗎?」大洛林說。

  又是一個遲到的新聞,「拉伍爾怎麼死的?」

  「在西班牙邊境。」

  「我以為開始和談就不打仗了。」

  「是不打了,但一直都有小摩擦,拉伍爾在一次小規模的衝突中陣亡。」大洛林頗是惋惜的搖搖頭,「還好克裡斯汀生了一個男孩。」

  克裡斯汀診斷出懷孕的時候懷孕已經兩個月,而阿比蓋爾早產了一個多月,所以她倆差不多同時生孩子,拉伍爾的兒子也叫拉伍爾,小拉伍爾比雙生子大5天。要是鐵面人一直是國王,小拉伍爾沒准會成為小路易的小伙伴。

  沒想到拉伍爾居然還沒有逃出死在前線的結局,所以,現在的劇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打發走洛林兄弟,阿比蓋爾讓人在庭院裡搭起帳篷,鋪好地毯,帶了阿米莉亞下去,放在太陽下面曬太陽。

  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僕在搖籃旁輕輕扇著扇子,驅趕蚊蟲。

  阿德裡安在不遠處假裝看書,視線卻時不時瞥向妻子。

  雷尼奧坐在阿比蓋爾,身邊阿比蓋爾歪靠著幾只靠枕,兩個人低聲不知在說些什麼。

  他心不在焉的想著,洛林兄弟一定不只是當個信差,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不出意外的話,會是法蘭西國王要她回去,肯定開出了什麼不得了的條件,或者干脆用孩子來威脅她。

  但阿比蓋爾不會在意威脅,國王也不可能把他們的孩子怎麼樣了,所以這一點可能不怎麼管用。

  但泰特斯蘭呢?他其實搞不懂這個成熟的英俊男人到底怎麼一回事。按說阿比蓋爾跟他結婚了,孩子都有了,泰特斯蘭也該死心了才是。

  他警惕的想,這該死的伯爵難道想引誘她私奔?

  阿比蓋爾不知道阿德裡安腦袋裡已經演繹出了好幾出大戲。

  「菲利普有可能成功嗎?」

  「不清楚,如果主教大人願意出手,他會成功。」

  「是因為主教更熟悉路易的想法,而不能確定菲利普一定會聽從他的意見?」

  「很可能。」

  「你願意幫助誰?」

  「我?」雷尼奧失笑,「我誰都不願幫助。我已經犯過一次錯誤,差點送了命。」他搖搖頭,「親愛的夫人,你用不著管盧浮宮裡到底是誰,我安排好了人手,要是——不管是誰——有人想要帶走我們的孩子,我就讓人立即送孩子們去你哥哥家,讓他把孩子們送去洛林公爵府上。國王也不能隨便去洛林公爵府上要人。」

  「路易真可憐——」她不禁嘆氣,想要狠下心真的很難,路易雖然狗了一點,但對她並沒有什麼不好。怎麼說呢?站在路易的角度,他確實給了她她想要的一切,除了「自由」。對他來說,女人天生就該是依附男人的,自由?她什麼時候「不自由」了?

  但她要的不僅僅是物質。

  「他是很可憐,但那已經與你無關了。」雷尼奧冷酷的說。

  「他怎麼說都是路易和菲利普的父親——我是說,名義上的父親。你可以去跟路易談條件,他肯定什麼都會答應你。」

  「他已經沒有什麼能跟我談條件的了。如果你想要我幫助他……你也需要給我足夠的利益。」

  「沒有。」阿比蓋爾一口回絕,「不管你想跟我談什麼條件,都沒有。」狗男人!她氣得不想理他了,「你走吧,回你的凡爾登去。」

  他馬上改口,「你想要我怎麼做?」

  「你去見路易,問他用什麼代價來交換成為真正的國王的前途。」


第184章

  他蹙眉, 「你想救他出來」

  「不是我想救他,是菲利普想救他。」

  「你想幫助他」

  阿比蓋爾想了一下, 「我不是想幫助路易, 是想幫助我自己。」

  雷尼奧沉默不語,顯然並不贊同。

  過了幾分鐘, 他才說「他要是重新成為國王,一切都將回到之前的狀態, 他不會再讓你離開。」

  他頗覺心酸,苦笑了一下, 「瞧啊, 為什麼我想和你在一起總是這麼難你都結了兩次婚, 但沒有一次是跟我結婚。」他想起他們沒有完成的婚禮。其實, 是否有這麼一個結婚儀式無關緊張,他願意的話, 現在就能找個神甫「做」一張結婚證書。可他不知道她是否願意。

  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不由得看向一旁的阿德裡安, 他始終沒弄懂為什麼阿比蓋爾會跟這個西班牙少年結婚。在他看來,阿德裡安缺點多多, 還是個男孩,男孩不懂什麼是「愛情」, 也不懂珍惜她。

  阿比蓋爾生了三個孩子,但自己也還是個孩子,只看著她的臉壓根看不出來她已經是年輕媽媽了。生孩子讓她的身材有了一些變化,變得稍微豐腴了一些,之前她太瘦了她正處在從少女向女人過渡的開端, 就像春天剛開始綻放的第一朵玫瑰,鮮嫩欲滴,清甜美好。

  他恍然覺察到,從他第一次見到她只不過短短兩年時間,可對他來說卻好像過了很多年。

  他情不自禁的問「阿比,你到底愛誰或者,你愛過什麼人嗎你愛我嗎或者,愛過我嗎」

  阿比蓋爾先是垂下眼簾,很快又抬起眼,一雙攏霧輕愁的水靈靈的眼眸蘊含淚水,面露一絲為難,「別說這個。」

  「我不是國王,無法宣布你的婚姻無效。我是說過在我心裡我們已經結婚了,但實際上沒有。現在你是別人的妻子有了別人的孩子,這讓我難過極了。」他握著她的左手,捻動她無名指上的戒指,「你本該戴著我給你的結婚戒指,成為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但我怎麼覺得我好像要失去你了」

  「雷尼奧」

  「你該看得出來,我從小只要想做什麼事情,從來沒有失敗過。當你是個男人又有一個尊貴的姓氏,這個世界就是你的,所有的大門都為你敞開,你只要不太笨就能過上常人根本想像不到的生活。」

  他低垂眼簾,凝視她的手,但又氣惱她手指上的戒指,真想把戒指取下來,扔了。到底還是忍了,心裡很明白這種行為一定是她所厭惡的。

  他聲音更低了,「我干脆殺了他吧,這樣你就能成為寡婦了。我可以馬上帶走你和小阿米莉亞,我會當她是我的女兒,疼愛她養育她。你不妨考慮一下。」

  真見鬼這狗男人以前想殺了達達尼昂,現在又想殺了阿德裡安,真是霸道得沒救了。

  「別總是想殺了誰。」她還是一副憂愁的神情,「這件事情是比較危險,但你要想想,他們雖然是雙生兄弟,可從小沒有在一起生活過,根本沒有什麼兄弟感情。路易還把他關進監獄,讓他戴上鐵面具,他有好幾年都沒有開口說話。這麼一看,他太可憐了。」

  雷尼奧警惕的問「你同情他」

  「我是很同情他,但我更害怕他會對男孩子們下手。男孩子們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他要是認為因為我和路易有了孩子,便不會愛他,他很可能會殺了孩子們。」她抬手擦去眼淚,「我心裡擔心得要命。他們太小了,想要他們死很容易,就是菲利普也救不了他們。」

  男人根本不在乎弄死自己的孩子,更別說男孩子們壓根就不是大菲利普的孩子,他真要動手的話,一點都不會猶豫。他肯定會認為只有他和她的孩子才配活下來,等到他們有了孩子,她也就不會記得死去的兩個孩子了。

  雷尼奧也正是這麼考慮的,所以才會在男孩子身邊安排自己的人手。

  「我把孩子們帶走會比較簡單一點,我會安排一場失火事件,弄兩具孩子屍體放在火場裡,到時候根本無法分辨是不是真的是他們。」

  「不行。」阿比蓋爾想也不想便否決了,「他們是國王的孩子,將來會有爵位,你安排他們詐死,將來他們只能是平民,我的孩子怎麼可能是平民」

  「我可以為他們做好文件,就說是我的孩子,生母亡故。」

  「你可真是不嫌麻煩。」這都是什麼餿主意「好,就算我同意了,你也順利帶走了孩子們,養育他們長大,將來他們以為我真的死了怎麼辦你要怎麼向他們解釋」

  「你當然也跟我們在一起,我帶你回凡爾登,我們結婚,真正成為一家人。」他想開了,「沒人會知道你在西班牙結過婚,你會是泰斯特蘭伯爵夫人,我們可以住在公爵府上,住上幾十年,國王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

  嗐這還真不失為一個解決方法,但也並不能徹底擺脫國王的威脅。

  歷史上也不是沒有國王看上大貴族的妻子以至於逼得大貴族只能落跑的事情,事實上國王只要正式下達命令,要求大貴族攜妻子進宮,大貴族幾乎不能違抗,就是前任奧爾良公爵,路易想要叔父來參加他的生日宴會,公爵叔父再不爽也得來。

  絕對的權力保證絕對的服從,阿比蓋爾想要避免這種事情,還真的只能待在西班牙。法蘭西國王的權威也只存在法國境內,管不了西班牙。他不可能要求西班牙政府將阿比蓋爾送回法國,西班牙王室對阿比蓋爾離開路易十四表示喜聞樂見,甚至還想召見她,埃爾維拉侯爵以她身體不好要在家養胎為借口,推辭了。

  倆人沒再說話,都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插手,以及插手之後能得到什麼實際的好處。

  阿比蓋爾和他在這件事情上的利益是一致的,都是為了男孩子們。分歧在於雷尼奧只想把孩子們帶回家,而阿比蓋爾不願放棄孩子們將來能得到的地位。

  解決方法還有一個,即雷尼奧將來成為公爵,但目前來說壓根看不到任何可能性,不予考慮。

  衡量利弊後,雷尼奧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對,路易成為國王才更有利,也更可控,他完全可以去跟國王談條件。到時候阿比蓋爾就會發現,對路易來說王冠更重要,她和孩子們沒有那麼重要。

  這對阿比蓋爾可能會是傷害,但某些時候是必要的。

  阿德裡安問「你和泰斯特蘭伯爵都說了什麼」

  「說男孩子們。路易想要我回去,他擔心路易會用孩子們來要挾我。」

  他的心猛地提起來,「他會嗎」

  「噢,他會,至少很有可能會。」

  「那怎麼辦」他可憐兮兮的說「你真的要回去嗎我是說,你會回去嗎」

  「我不能真的不管他們。」

  「可你要是回去了,肯定不會再回來。不,我不要你回去,或者你要是回去的話,我得跟你一起去。」他小聲嘀咕「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麼」她笑吟吟的看著他。

  「不放心你還會回來。」

  「路易是個自大狂,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

  「他確實是個自大狂。洛林兄弟是來接你回去的嗎」

  「對。」這麼說也沒錯啦。

  他拽著被角,「別走。」他心裡忽然湧上一陣不安,覺得要是她離開了,或許真的再也不會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利用抽獎系統做了一個已完結文的全訂人數統計。晉江作者後台沒有均訂人數統計和單章訂閱數統計,非常不方便。而晉江讀者跳訂太嚴重,想要知道一本書有多少全訂之前只能去問編輯,但編輯通常不告訴你。現在有個抽獎系統居然從另一個方向補充了這個數據,實在奇詭。

  沒想到的是荷蘭弟那本舞出我青春收藏不到4000,全訂讀者超過940人,大概能在1200人左右吧不想再抽一次了。小荷蘭居然人氣這麼高的嗎

  女神萌約由於太長了,全訂人數少得可憐只有227人。

  野孩子70萬字,全訂人數比48萬字的蘭波家的女孩少100多人,兩本書的全訂人數都沒有超過1000人。

  當然均訂人數肯定大於全訂人數。

  體感字數越少全訂比例越高。

  個人建議訂閱率在90左右的讀者補足訂閱到100,這樣萬一作者哪天閑得無聊發個100訂閱率的紅包,即可收獲一份意外驚喜。訂閱率差的比較多的就隨意了,畢竟誰也不差這幾十幣你們說是吧。

  本文完本後一周之內再發一個100訂閱率的隨機紅包。,,


第185章

  尊貴的囚犯不會總待在凡爾賽。

  王弟殿下再來凡爾賽的時候,發現路易不在地牢了。

  追問城堡總管, 說他上次來過之後, 囚犯就被押送離開, 去了哪裡不知道。

  菲利普怒氣衝衝,立即返回盧浮宮。

  「你都干了些什麼」

  大菲利普轉頭看了一眼直到現在都不太熟悉的弟弟, 沉穩的說「你說什麼」

  王弟氣洶洶的「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大菲利普蹙眉真的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王弟做了個手勢, 示意一旁的侍從裁縫僕人離開。侍從則看著主人, 「陛下」

  大菲利普擺了擺手, 示意他們離開。

  身上的外套還只是個半成品, 他隨手脫下,扔在一旁的椅背上。

  「你今天去哪裡了」

  「去凡爾賽了。」王弟翻了個白眼明明每次他去凡爾賽都會有人向國王彙報, 冒牌貨明明知道他是去干什麼了,卻假裝不知道。

  這很奇怪, 想想看,一個你明明知道他是冒牌貨的家伙, 卻長了一張你看了19年的臉,而且在血緣關系來說, 他也是你的哥哥,親哥哥。這就讓他沒辦法真正痛恨冒牌貨。

  可這麼一來,他又覺得對真正的路易很不公平。路易才是那個跟他一起長大的哥哥, 他們從小打打鬧鬧,親親愛愛,兄弟情深;而眼前這個跟自己同名的哥哥,怎麼也沒法熟悉親近起來。

  大菲利普也在想這個問題總是要將這個問題攤開了說的。

  「你聽說了什麼」

  「我都知道了, 母親將一切都告訴我了。」菲利普目光炯炯盯著他,「她沒有辦法,只能默認你,可你不是。」

  「我就是。」大菲利普冷靜的說「畢竟人們認識的是這張臉,而不是具體的某個人。」

  菲利普不服氣的說「才不是你是個騙子騙子騙子永遠都會是騙子,不會成為不會成為真正的國王」

  「你瞎說什麼我就是國王,我是你的哥哥。」

  「你不是。」菲利普皺著眉,「阿比蓋爾害怕你,所以她離開了。」

  大菲利普呼吸一窒「她不是因為我離開的,是因為」

  他面露痛苦,「是他都是他他做了糟糕的事情,夫人很生氣,於是她就走了,她連孩子都沒帶走」

  「她為什麼走了不對,我們現在說的不是阿比蓋爾的事情,是你你奪走了路易的人生,奪走了他的一切」

  大菲利普冷冷的瞪著他,「奪走你覺得我占據了他的一切,對嗎可我呢我就活該待在巴士底獄暗無天日的地牢裡,一輩子,一直到死你想過一輩子會有多久嗎你沒想過我也是你的哥哥,我應該有跟你們一樣的童年,父親關愛母親疼愛,可我有嗎我得到了什麼我沒有你們曾經擁有的一切我都從來沒有得到過。

  我難道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嗎我難道不是跟你們流著一樣的血嗎為什麼我的命運就該是在小鄉村裡做一個無關緊要的農村男孩,然後又在地牢裡戴著鐵面具,一戴就是6年」

  他氣憤難忍,越說越委屈,「我由父親有母親有哥哥有弟弟,但之前的21年我什麼都不知道誰都沒有見過。我難道不是最可憐的那個嗎你同情路易,可你為什麼不同情我」

  菲利普翕動著嘴唇,衝口而出「你不是跟我一起長大的那個哥哥」

  大菲利普冷笑,「對啊,我沒能跟你們在一起長大,這是誰的錯是我的錯嗎」

  「可也不是我的錯我根本就不知道有你」

  「路易知道,就是他命人將我送進巴士底獄。你去過巴士底獄嗎所有的監獄都差不多,地板上爬滿了蟲子,我沒有松軟的床鋪可以睡,也沒有穿過真絲睡衣,更別說這些釘著寶石的外套,」大菲利普指了指一旁的未完成的華麗外套,「你們早已習慣的這些,我都沒有我是誰我難道不是跟你們有著同樣父母同樣血脈的兄弟嗎為什麼我要遭遇這一切」

  菲利普軟了下來,「可這不是你想要取代路易的理由路易從小就是國王,他會是個好國王,你呢你行嗎」

  「我總能學會的。」

  菲利普這會兒沒有一開始那麼氣勢洶洶了,陷入了一種茫然的狀態,既認為這個突然出現的哥哥很可憐,但又覺得現在不知道在哪裡的路易也很可憐。

  「可這要怎麼辦呢你要把路易怎麼樣他是不是在巴士底獄你」他糾結極了,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這種情況,「他對你確實不夠好,可你現在做的也不怎麼樣。你」

  他想了半天,「你應該跟他談談。」

  大菲利普搖搖頭這個小弟弟可真是天真。「你應該當做不知道有我,我就是路易,我就是國王。你只需要記住這一點。」

  菲利普驚訝的瞪大眼睛,「不知道有你你不覺得你從一個可憐的不知道父母不知道兄弟的人,成為了一個可憐的不能用自己的名字的人嗎這跟之前有什麼分別嗎你很可憐,你真的很可憐,你是個沒有名字的人。」

  冒牌貨國王臉色蒼白啊,沒錯,他說的沒錯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葡萄酒,一口灌下去。

  香醇的酒液在他口中很快滑落下肚,喝得太快,以至於嗆得他猛烈的咳嗽了好一陣子。

  邦當進來了,「陛下。」

  他揮了揮手,趕邦當出去。

  想要冒充一位國王,事實上也無法避免會被總管覺察出破綻,阿拉密斯是怎麼解決邦當的好像是用他的家人來威脅。阿拉密斯不太願意成為一個卑鄙的人,一個用女人孩子來威脅別人的人,但如果你要做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幾乎無法避免要做一些甚至是很多你之前從未做過的壞事。

  邦當似乎很快就改換了效忠的對像,阿拉密斯說不能百分百信任邦當。實際上,在這個宮廷裡,他誰都不能百分百信任,包括他的母親。

  奧地利安娜對他只有最初的同情,得知路易被關進巴士底獄之後,頭幾天她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但幾天之後,她懇求他能將路易放回來。

  她根本沒有考慮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怎麼能同時出現在公眾場合,只是一昧想要那個她養育長大的孩子回到她身邊。

  他傷心得要命,但他居然找不到能夠傾訴的人。

  他確實很可憐。

  他有母親,但母親並不是真心喜愛他疼愛他;他有哥哥,但哥哥根本不想讓他活得像個「人」;他有弟弟,但弟弟跟他一點兄弟之情都沒有。

  父親那個不為人知的加斯科尼人他不也是對路易忠心耿耿嗎

  他還有什麼呢愛人情婦顧問大臣

  沒有,什麼都沒有。

  阿比蓋爾。

  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陽光,但這縷陽光只是短暫的照耀在他身上,很快就不見了。

  他痛苦的意識到,自己仍然是那個衣衫襤褸的地牢囚犯,什麼都沒有。

  他喝了很多酒。

  醉醺醺的進了密道,去了一個房間。幾個月前他在宮廷裡發現一個有著一頭金發的女孩,是一位侯爵夫人的侍女,聽說路易跟年輕的侯爵夫人睡過幾次。他不想跟路易的情婦有什麼關系,但那個侍女有著柔軟又燦爛的金發,梳著阿比蓋爾常梳的那種發型,從背影看上去有一點點像那個逃跑的女人。

  他喊著阿比蓋爾的名字,發泄著,和憤懣。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雷尼奧的爵位名字寫錯很久,是泰斯特蘭teste,不是泰特斯蘭,捂臉。於是底稿一鍵替換成正確的名字,晉江上就不改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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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洛林兄弟沒敢跟雷尼奧住在一起, 他們住在埃爾維拉侯爵的馬德裡別墅。倆兄弟對侯爵父子都大惑不解。

  「侯爵不知道雷尼奧是夫人的情夫嗎?」洛林騎士不解的問。

  「應該是知道的, 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他怎麼能容忍雷尼奧一直待在夫人身邊?」

  「也許是……他不是丈夫, 管不了太多?夫人的別墅是她自己的房產。」

  「侯爵缺房子嗎?一位侯爵應該有很多房產,他為什麼不讓蘭斯和夫人住在他家的房子裡?」

  「那你就要自己去問侯爵了。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明白,侯爵要是干掉雷尼奧就好了。」大洛林扼腕。

  「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

  「你說什麼?」大洛林斜睨了弟弟一眼, 「我們才剛到你就想著回去了?」

  「這兒真沒勁!」洛林騎士嘟著嘴。馬德裡比不上巴黎, 不夠熱鬧, 也不夠繁華。

  「咱們可是有任務的。」大洛林嚴肅認真的說。

  「夫人什麼都沒說。」

  「讓她好好想想。」

  「真是個無情的女人!」洛林騎士不滿的說:「她一點都不愛陛下!」

  「如果她要的是妻子的合法身份,陛下沒法給她,我倒是覺得夫人現在過得不錯, 殿下完全沒有必要叫她回去。」

  「我知道,我也是這麼跟殿下說的, 我們可以去找主教大人, 夫人就算回去了,能做些什麼呢?她什麼都做不了,也沒有什麼需要她做的。」

  「大概是——」大洛林也弄不懂殿下的心思, 「總之, 要說有什麼人是全心全意為了陛下著想的,一定是殿下。」

  「對, 但不會是夫人。夫人無情又狠心, 可偏偏殿下一直愛著她。」

  「如果夫人不是陛下的女人, 我也會愛她的。漂亮女人誰能不愛。」大洛林很淡然的說。

  洛林騎士搖搖頭, 「夫人冷酷又實際, 她看不上你。」

  大洛林拍了拍弟弟的肩頭,「你閉嘴吧。」

  冷酷的夫人在想著實際問題:能成功嗎?

  按說,阿拉密斯成功替換了國王,菲利普也能成功替換回來。但是阿拉密斯難道不會把路易轉移走?路易肯定不會一直待在凡爾賽,或許回到了巴士底獄,又或許被轉移到其他城堡了。

  轉移去其他城堡的可能性更高。

  達達尼昂呢?他還活著嗎?他有什麼想法?他倆都是他的兒子,他會傾向於哪一個?是從小養尊處優生來就是國王的那一個,還是不為人知戴著鐵面具的那一個?

  恐怕對一位父親來說很難取舍。

  他愛著路易,但會對大菲利普心懷愧疚;他會為大菲利普的遭遇感到難過,而現在路易下落不明,他會痛苦。

  奧地利安娜呢?她應該會更希望王座上的人是路易,畢竟路易才是她從小養育長大的孩子。大菲利普長得再像路易,可他不是,永遠都不會成為路易。

  鐵面人真的很可憐呢。

  可她絕不會同情他了。

  居然敢暗搓搓的用孩子們來威脅她,絕不能忍。

  她想了好幾天,決定給達達尼昂寫信。

  「親愛的隊長:

  最近好嗎?一直沒有您的消息,我很擔心您。我讓人將信送去阿多斯家,希望他能盡快聯系到您。

  我希望您沒有遇到什麼糟糕的事情,我沒法不擔憂您的安全,我害怕您遇到什麼不測。阿拉密斯或許不會顧念你們的友情對你下殺手,而您實在太善良了,您不會破壞你們之間的友誼。但不管怎麼樣,您都要保護好自己。

  我現在不再是您的妻子,但我仍然像愛父親一樣愛著您。

  請您盡快給我回信。

  噢,我知道了您過去的一些事情,我很理解您的為難之處,您怎麼想的?我很想念我的孩子們,您也一樣想念他們嗎?您去看過他們了嗎?他們現在應該長得很可愛了。可惜,我不敢回去。

  希望您一切都好。

  阿比蓋爾。」

  「幫我把這封信帶給阿多斯,讓他交給達達尼昂。」

  雷尼奧接過信,捏在手裡:火漆封口,還在外面套了一個——信封。她以前給他寫信的時候偶爾會用信封套上。

  「你考慮清楚了嗎?」

  「考慮清楚了。」

  雷尼奧暗自嘆息,「只要是你想要的。」

  「我不會告訴你具體怎麼做,因為我不知道你將會遇到什麼情況。」

  「你會回去嗎?」

  「我不知道。」

  「我可能需要你回去說服隊長,他可能不會贊同我——我們的行動。」

  阿比蓋爾沉默了一會兒,「不管什麼謀劃都必須盡快,時間拖的越久越容易失敗,但一定也要准備充足。」

  雷尼奧好笑的問:「什麼才叫『准備充足』?」

  「不知道,你不知道嗎?」

  「——」雷尼奧被問倒了:這種事情誰知道什麼時候才算「准備充足」呢?也許永遠沒有「准備充足」的時候。

  沉默了許久,他才說:「我後天就離開,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駛向勒阿弗爾的海船沿著海岸線行進,平穩緩慢。

  雷尼奧看著一名隨從小心融開火漆,取出信封裡的信。信紙上也有火漆封印,同樣從底部融開。

  雷尼奧看了阿比蓋爾寫給達達尼昂的信,她寫的很謹慎,基本沒有說什麼爭議問題,就算被別人看到也沒有什麼問題。

  她還給克勞德羅莎琳娜寫了信,但沒有交給他。

  這個舉動充分說明她不信任他。

  啊,這個女人!

  他並不為阿比蓋爾的不信任難過,她不會輕信別人,這可能不是什麼壞事。她沒有認真跟他討論過,但他已經為了之前自己的愚蠢向她道歉,他考慮的不夠周詳。確切的說,他只考慮到自己的需求,沒有考慮過她的需求。

  這是他的錯。

  他想要她,為此積極改變她的處境,但她考慮的還有孩子們。

  阿比蓋爾責備他不為孩子們的將來考慮,他還是很委屈的,在他看來,男孩子們都是他的孩子,他見不到她,也見不到孩子們,世界上沒有比他更可憐的情人和父親了。但他也不能說阿比蓋爾考慮的不對,爵位當然是越高越好,她是孩子們的母親,她想要給孩子們最好的未來。

  他能做什麼呢?還能做什麼呢?

  他將信原樣疊好,遞給隨從。隨從將火漆的底部融化,小心貼在信紙上;又同樣處理信封上的火漆。

  他將信重新放回行李箱,隨後走出房間。

  甲板上有一些乘客,有男有女,也有孩子。

  他的視線跟隨那個在甲板上跑來跑去的男孩,56歲,正是最頑皮的時候,活潑得過分。女僕跟在男孩身後,小心看護他,而孩子的母親就在不遠處,含笑看著男孩。

  他想著這要是他的阿比蓋爾和孩子們該有多好!他們會是最快樂的一家人,世界上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了。

  他很年輕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娶妻生子,但在此之前,會是個快樂的單身漢,享受他的權利和地位,金錢能買到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樂趣;等到年齡合適,娶個門當戶對的年輕女孩,生幾個孩子,繼承他的家產和爵位;他會好好養育他們的孩子,教導他們的兒子,將來,還會成為驕傲的祖父。

  這本該是一件非常簡單又非常順理成章的事情,可他怎麼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阿比蓋爾。

  他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他總會等到達成願望的那一天,但在此之前,他還有些事情要做。

  船舷之下海浪滾滾,就像他的心情,奔騰又激蕩。

  這次,他不會再做錯了。


第187章

  曾經的國王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只知道已經離開凡爾賽城堡。

  押送他的人不理會他的任何問話,也從不說話,看來不是聾子就是啞巴。

  好啊,看來那個好弟弟是鐵了心想一輩子關押他,一直到死了。真是混蛋!

  他憤恨的想,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在我身上?當初他就該狠心殺了那家伙!還有萬惡的阿拉密斯, 居然敢做出如此罪惡的事情!這是叛國!該砍了他的腦袋!

  路易惡狠狠的想。

  他要是能重返盧浮宮, 一定要大力肅清那些為阿拉密斯和冒牌貨提供幫助的人,其中包括達達尼昂,他的生父。

  一想到這個他曾經極為信任的前火-槍隊隊長他就火冒三丈。這個該死的加斯科尼人,引誘了法蘭西王後, 居然還敢說什麼「愛」!這是叛國罪!死100次都不足惜!

  母親是女人,女人都是脆弱的容易被引誘的, 這是她們的天性, 不能因此責怪母親不夠忠貞。父母之間是傳統的政治婚姻,談不上「愛情」, 兩個人都分別有不止一個情人, 這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路易十三喜歡美人, 不分男女,所以菲利普表現出喜歡男人後, 宮廷上下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都覺得不過是父子共性。

  可現在看來, 什麼狗屁「父子共性」!他們的生父是那個加斯科尼人, 這個秘密不能被更多人知道。

  他的一切權力都來自於他的血脈, 但現在,他不是波旁家族的後裔,這個問題就很嚴重了。

  阿拉密斯也是那天才知道這個秘密,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認了。他應該也會盡量保護這個秘密,也就是說實際上沒有太多障礙,只需要再來一次替換,一切恢復原樣,除了極少數知情者,幾乎沒人會意識到國王又換了一次。

  路易已經考慮過很多次計劃要如何進行。

  在盧浮宮事情會很簡單,馬薩林和菲利普都知道密道,但前提是冒牌貨沒有改變密道的路徑;先不考慮路徑問題,時機的選擇可就很多了,舞會宴會游園會,都會有很多人出入王宮,夾帶幾個人進去根本不是問題。

  這個方法以前成功過,沒理由之後不會成功。阿拉密斯考慮的再周到,也無法避免極大的安全漏洞:國王的臉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但最大的問題不是怎麼進入王宮怎麼進行調換計劃,而是他怎麼才能離開。

  這是一座不大的莊園,應該很偏僻,他甚至用不著待在地牢裡。可以住在樓上的臥室,只是房門被改裝成了帶鐵欄杆的鐵門。

  除了不會說話的看守和一個送食物的男僕,他見不到其他人,即使望向窗外也見不到半個人,似乎這兒是什麼被上帝遺忘的角落。天空有時清澈湛藍有時陰雲密布,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數著每一天,但時間似乎流逝的太快,一天一天就這麼過去,一成不變,而希望漸漸消失。

  他絕不相信這就是他的下場,他可是國王,怎麼可能在什麼偏僻莊園裡終老一生?

  他絕對不能接受。

  沒人告訴他日期,他只能從窗外的樹木以及氣溫來判斷,離開凡爾賽的時候是夏天,現在,是冬天。

  下雪了,雪花紛紛揚揚,從最初的雪粉到成片的大若羽毛的雪花。

  又是一年的冬天。

  他想到他和阿比蓋爾一起度過的冬天,好像就在昨天,他還記得她臉上的笑容,以及她的味道。她在說什麼?噢,是在說孩子們在她肚子裡動來動去,她睡不好。他怎麼說的?他怎麼不記得了?

  天哪!他恐慌起來。記憶是會被遺忘的,他已經沒有了「將來」,更沒有「現在」,難道連「過去」都要失去了嗎?

  他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尋求各種機會。但最大的問題就是:沒錢。沒有金錢利誘,怎麼能讓人為他聯系能提供幫助的人呢?他的機會只有菲利普來看他的幾次,而當阿拉密斯意識到不能再讓菲利普與他見面,他就被轉移了。

  菲利普到底能不能辦成這件大事,他心裡根本沒底。

  大雪停停下下,整整一周都很冷。房間沒有壁爐,也沒有燒得暖暖的火盆,路易不得不穿上盡可能多的衣服以保暖。他懷念那些帶著翻毛領和毛皮鑲邊的大衣外套睡袍,懷念溫暖的房間,那些物質方面的享受從小到大伴隨著他,他從來不覺得這些有什麼稀罕,可現在——要是有一個燒得熱熱的火盆該多好!

  他哀嘆著「失去」。

  雪終於停了。

  這天晚上,有人闖進了莊園,殺了看守,打開前國王的房間的鐵門。

  「誰?」路易盡量鎮定,但有些緊張的語氣還是暴露了他的驚慌,「是什麼人?」

  「陛下!」來人收起長劍,從身後的隨從手裡接過火把,「是我。」

  火光明亮刺眼,戴著鐵面具的國王眯起眼睛,「我還以為你沒能認出那個冒牌貨。」

  大洛林短促的笑了一下,「抱歉陛下,我必須等到有足夠的把握才能來救您。來人!」

  一個鐵匠模樣的人上前。

  今年冬天,法蘭西宮廷仍然在聖日耳曼宮度過。

  宮廷裡的人都注意到王室母子三人很不對勁:王太後陛下幾乎不見國王,而國王也不見母親王弟;王弟殿下公開頂撞王兄,處處都跟王兄對著干。

  羅莎琳娜弄不懂這一家三口是抽什麼風。

  男孩子們已經19個月大,走路已經很穩當,會喊「爸爸媽媽」,也會說有好幾個單詞的短句子了。

  長得白白胖胖,圓臉大眼,可愛一百分。

  兩個孩子長得不像,小路易長得像國王兄弟,小菲利普則比較像阿比蓋爾,但見過雷尼奧的人都會看出小菲利普更像雷尼奧。克萊爾偷偷的說,伯爵曾經給夫人看過他小時候的畫像,菲利普少爺長得跟伯爵小時候很像。

  羅莎琳娜不知道這種情況到底怎麼一回事,一個女人能同時生下兩個男人的孩子嗎?這是多麼奇怪的事情啊!

  有一段時間男孩子們不讓路易抱,那段時間路易確實也有點奇怪,但她一直以為那是因為阿比蓋爾離開了。過了好幾個月,男孩子們才跟路易重新熟悉起來。路易對男孩子們的態度一直差不多,不太喜歡,但也說不上有什麼不好。

  克勞德去了一趟西班牙,回來後告訴她阿比蓋爾過的很好,他做主讓阿比蓋爾跟阿德裡安結婚了。奧蘭多舅舅很大方,送了一棟別墅給阿比蓋爾;埃爾維拉侯爵也很大方,送了一大堆珠寶給兒媳。

  她當時真心為妹妹感到高興。國王的情婦說起來尊貴,但總歸不是合法夫婦,這讓身為虔誠教徒的羅莎琳娜一直感到不安。現在多好啊!阿比蓋爾遠在馬德裡,路易就是再愛她,過個幾年也就會漸漸淡忘。男孩子們因為是國王的孩子,不可能帶去馬德裡,但將來阿比蓋爾還會有孩子,男孩子們在不在她身邊對她來說問題不大,只是男孩子們有點可憐,可能將來要到成年之後才能去馬德裡看望母親。

  路易不管去哪兒都會帶著男孩子們,本來按照阿比蓋爾的計劃,男孩子們半歲之後就要出宮居住,但阿比蓋爾現在不在,路易仍然讓她帶著男孩子們住在王宮裡。她嘗試著問了一下奧地利安娜的意見,結果王太後陛下居然有點無奈的說,讓她聽從國王的安排。


第188章

  王宮沒有孩子, 是說通常王室成員的兒童時期不在父母身邊,而由他人撫養長大, 但路易與菲利普兄弟是特例, 是因為路易5歲就成了國王。

  路易既然是在王室宮殿裡由母親養育長大, 那麼現在不讓雙胞胎搬出去住也在情理之中。

  就是王太後陛下的態度多少有點奇怪。羅莎琳娜始終沒有明白奧地利安娜有哪裡不對勁。

  可能王室成員並不能以常理來推測,王室成員都是恣意妄為的, 國王的母親也不能約束國王。

  她細心養育自己的孩子以及阿比蓋爾的孩子,小克勞斯已經送去克勞斯府上,奧利芙對丈夫的外甥也相當疼愛, 她不用擔心長子。

  她身邊現在是5個孩子自己的一對雙胞胎女孩, 寶琳娜和莫嘉娜;阿比蓋爾的一對雙胞胎男孩,路易和菲利普;自己的次子,小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這個男爵整天無所事事,游手好閑, 但好處在於對孩子們都還不錯,雙胞胎女孩一直是他心愛的孩子,小尼古拉斯出生後,更是美得不行,熱切盼望兒子快快長大。

  對阿比蓋爾的雙胞胎男孩也能做到愛護疼惜,羅莎琳娜覺得這就還不錯了,他沒什麼大志,但也沒有什麼特別重大的缺陷。前任基約萊男爵夫婦一命嗚呼後,他倆再也沒有回去過封地,只是委托管家在封地收賬, 收入說實話比前任男爵在世的時候少了不少,這是必然的;但尼古拉斯有兩份男爵領地的收入,對於減少的收入也不是太放在心上,他現在的收入比他做男爵之子的時候多很多,他很滿意。羅莎琳娜也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阿比蓋爾不在盧浮宮,可她還是國王之子的養母,人人都很尊重她,至少表面上尊重她;國王幾乎支付了她所有的費用,她幾乎用不著使用自己的錢。但按照阿比蓋爾之前教她的,她不能讓尼古拉斯手裡有太多錢,女人嘛,自己手裡有錢才是最重要的。這天早晨,天氣晴朗。男孩子們起的很早,早上7點就已經醒了,此時天剛蒙蒙亮。小路易是哥哥,也總是那個先醒的孩子。小兄弟倆仍然睡在同一個房間,但有各自的僕人。女僕為他倆穿好衣服,送他們去游戲室。

  孩子們上午通常都在游戲室裡玩,雙胞胎女孩4歲半,已經會說很多話,她們不愛帶弟弟們玩。雙胞胎男孩發展出了自己獨特的語言,互相嘀嘀咕咕,沒人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麼;小尼古拉斯剛滿1歲,還不會走路,也不會說話,只能在一旁的地毯上爬來爬去。

  路易通常會在早餐後過來看望男孩子們,還很有耐心的帶他們玩上半個小時,男孩子們知道他是父親,都很黏他。他們還太小,還不明白「媽媽」意味著什麼,但已經知道羅莎琳娜只是阿姨。這天上午,路易沒有來看男孩子們。

  羅莎琳娜派維羅妮卡去國王寢宮看看國王在做什麼,但維羅妮卡在走廊上就被侍衛攔了下來。冒牌國王最近晚上睡的很不安穩。他夢見自己又回到了巴士底獄,戴著那個冰冷的鐵面具,睡在冰冷的石頭地板上。螞蟻和蟑螂在他臉上爬過,只能吃又冷又硬的黑面包,瘦骨嶙峋,毫無希望。他在冬季的午夜大汗淋漓醒來,渾身發冷,心慌意亂,口干舌燥。「陛下。」

  邦當睡在國王大床旁邊的沙發上,一聽他醒來,立即翻身坐起。

  「水。」大菲利普啞著嗓子。邦當很快出去,1分鐘後回來,遞給他一只玻璃水杯。

  「叫人倒水,我要洗澡。」身為國王的好處就是國王的一切需求都會第一時間得到滿足,他已經習慣這種生活。汗液半干,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他想起阿比蓋爾不喜歡他身上的汗水。還有什麼呢其實他們只見過幾次,加起來待在一起的時間都沒有超過24小時,要不是國王寢宮裡有她的畫像,他可能已經不記得她長什麼模樣了。

  阿比蓋爾在他心裡沒有什麼具體的印像,他只知道她很美,是那種他一見到就清楚明白的知道是「美」的容貌。

  人們都說國王英俊美貌,但他極少對鏡,極少看自己的臉。他總覺得那不是自己的臉,是路易的臉。

  別人看到的也是路易的臉。很不幸,王弟說的沒錯,他確實可悲的成了一個沒有名字的人一個沒有自己的臉的人。

  他痛苦的捂著臉。從寢室到浴室並不遠,一路走過去,心情沉重,以至於沒有注意到門外的侍衛換了一班。

  浴缸是路易喜歡的包有金箔的雪花大理石材質,已經倒滿熱水,冒著熱騰騰的水汽。他脫了睡袍,隨手扔在地板上,邁入浴缸。溫暖的水很快包裹住他。

  他輕輕的舒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有非常輕的腳步聲走近,他沒有睜開眼,只是低聲說「出去。」

  腳步聲停下,但來人並沒有離開,而是又走近了。大菲利普不滿的睜開眼,正要責罵來人,但忽然,他愣住了是她怎麼會是她他激動的立即坐直「阿比蓋爾」他疑心這是一個夢,而夢總會醒來。

  她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如果真的說有什麼變化,就是好像長大了一點。畫像上的普羅旺斯侯爵夫人還是一個青稚的少女,現在她似乎更有「女人味」了。他說不好,總之,有點不一樣了。

  阿比蓋爾對他微笑,「陛下不,菲利普。」他激動得立即扶著浴缸邊沿站了起來,但立即又意識到自己渾身赤裸,只能趕緊又坐了回去。他窘得臉上羞紅一片。

  「阿比蓋爾,真的是你嗎你你回來了。」他激動得無法克制自己,期盼又渴望的凝視著她,「你你你真的回來了」她穿著一條珍珠白緞子長裙,裙裾和上衣以金線繡花,綴滿珍珠與小粒寶石,流光溢彩,珠光寶氣,襯得她飄飄若仙。她將手按在他手背上,他頓時激動得渾身戰栗「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我回來看望男孩子們。」她柔聲說「我是否要請求你同意」

  「看望孩子們嗎不,不需要請求我的同意,你是他們的母親,你想什麼時候見他們都可以。」他想著他應該穿上睡袍,但又羞於在她面前展示肉體。這很奇怪,其實他們早已赤誠相見過了。

  「不,我想帶他們去馬德裡。」

  他想都不想,立即否決,「不行」

  阿比蓋爾沉下臉,「你又不是他們的父親」

  「沒錯,正因為我不是他們的父親,才更不能允許你帶走他們。」他很清楚,一旦她帶走孩子們,肯定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你根本不喜歡他們,你把他們帶在身邊,只是為了避免我的哥哥姐姐把他們送還給我。」

  大菲利普氣得眼圈都紅了,「誰說我不喜歡他們他們就算不是我的孩子,可也是我的侄子,我對他們的照顧和愛絕對不比路易少」

  「是嗎」阿比蓋爾懷疑的說「你真的喜歡他們」

  「他們已經沒有母親,不能沒有父親。你可真夠狠心的,一點都不愛自己的孩子。」阿比蓋爾手捂著心口,臉色蒼白,「還不都是因為你你取代了路易,又想殺了隊長,我擔心你也會想要殺了我,我怎麼敢回來」

  「你瞎說什麼呀」大菲利普激動的站了起來,「我怎麼可能想要殺了隊長」

  作者有話要說:

  回來了。,,


第189章 完結篇

  「你可能是不會殺了他, 但阿拉密斯呢?」她輕嘆:「再深厚的友誼也比不上權力,他想當紅衣主教,可馬薩林還沒死呢。」

  「他並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匆忙抓住一旁椅背上的浴巾, 裹在腰間。

  阿比蓋爾其實有點想笑的, 但忍住了, 繼續一臉愁容,「我只能偷偷進來, 我擔心他見到我就會想殺了我。你或許只是希望我回到巴黎,他卻很有可能希望我死掉,因為, 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她走近他,溫暖的手掌按在他胸口, 「你呢?你害怕我嗎?」

  「害怕?不,我不害怕你。」

  「你不怕我揭穿你不是國王?」

  他笑了, 「不怕。確切的說,沒人會相信你。」

  他摸了摸臉,很是自信的說:「我就是國王, 也是你的國王。」

  這家伙!倒是很快學會了路易的自大,也學會了那句「我是國王」。所以權力真的能迅速改變一個人,他們是雙胞胎兄弟,長得如此相像, 那麼, 弟弟從各個方面模仿哥哥,最後很可能真的會迷失自己,「成為」哥哥。

  那麼到時候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路易呢?如果一個動物長得像鴨子說話像鴨子走路像鴨子, 它沒准就是鴨子。

  他的胸膛很是緊實, 不像以前那麼瘦削了。他的身高比路易矮一點, 但很難辨別,要是穿上帶鞋跟的鞋子,就更沒法從身高上分辨出來。

  可能必須要十分親密的人才能分辨出來。

  大洛林說,陛下將雅典娜匆匆嫁給了一位侯爵,並授意侯爵將妻子帶回封地,遠離巴黎,雅典娜生了個兒子,聽說那個孩子長得很像陛下嬰兒時期;凡妮莎也訂婚了,對方是個外國侯爵,凡妮莎心滿意足。

  還有其他情婦,全都再也沒有來往。

  她當時就想著鐵面人敢留下路易的情婦嗎?哼,太容易被看穿了。大菲利普要是不想讓那些女人「暴斃」,只能再也不跟她們上床。

  但他也已經迅速學會了路易那套腐朽的封建貴族生活日常,錦衣玉食,夜夜笙歌,高床暖被。

  他輕輕攬住她的腰,將她抱在胸前,低聲說:「你既然回來了,就別想再離開。」

  他赤-裸的胸膛還帶著濕潤的水珠,肌肉很有手感,甚至可能比路易的手感還要好。她恍惚想著從前,他們是有過快樂時光的,實際上要是不介意路易的多情,他是個足夠好的情人,有權有錢還很會玩花樣。

  唉!

  鐵面人是很可憐,但他「成為」了國王,好像也並沒有比路易好在哪裡。大洛林說,馬薩林主教認為冒牌國王太任性,他拒絕迎娶西班牙公主。路易也很可憐呢,他做了十幾年國王,也為有朝一日親政做了十幾年的准備,現在卻成了階下囚。

  她的臉龐貼著他胸口,清晰的聽見他胸膛裡的心跳聲:砰砰,砰砰,砰砰。

  「你不能關住我。」

  「我能。我可以用整個盧浮宮或是聖日耳曼宮關住你,或者整個巴黎。瞧,我現在是國王了,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你不是想要國王承認你的孩子們嗎?我本來是想等到他們3歲生日那天才宣布,但如果你想早一點,我可以在聖誕節之後就正式簽署文件。我問過了,如果你還是已婚,孩子們的證明文件上就不能有你的名字,這是為了避免你的丈夫公開宣布孩子們是他的孩子。我想你肯定不願意這樣。」

  可惡!這家伙怎麼這麼會說話了?!

  「文件上會寫明男孩子們的父親是路易十四國王,而母親一欄可能會是空白。你受得了嗎?不,你無法忍受。」

  她確實受不了,光是想想就讓她難過極了,「不行,必須有我的名字,你要是做不到,我就帶走孩子們。反正他們又不是你的孩子,你不用管他們到底住在哪裡。」

  「我不會允許你帶走孩子們。我已經命人加快修建你的莊園,明年夏天就能建成。到時候你是想住在王宮或是你的莊園都可以,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夫人,留下來,我請求你。」

  阿比蓋爾抬頭看著他:沒錯,他是長了一張跟路易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但他不是路易,路易絕對不會請求她。路易只會說「我是國王」,然後對她提一大堆要求。

  啊!路易!

  「你能保護我嗎?」她擔憂的問。

  「我能。你在我身邊一定會很安全。」

  她笑了,隨手從一旁的的衣架上拿了一件新睡袍遞給他。「我們現在去看看孩子們吧。你真的喜歡他們嗎?羅莎琳娜說你差不多每天都去看孩子們,孩子們也很喜歡你。我本想讓她帶著孩子們住到郊外,可是你希望孩子們在你身邊。」

  「我舍不得他們離開,他們是你的孩子,我愛護他們就像……他們是我的孩子一樣。」

  他任她拉著手,悄然穿過一個又一個房間。

  男孩子們睡在自己的小床上,小胳膊舉起來,小手握成拳頭,舉在腦袋旁邊,一副傻憨憨的樣兒。

  一年多沒見到兒子們,阿比蓋爾驚嘆他們長大了。

  「他們都長這麼大了!」1歲9個月的男孩子長得胖乎乎的,小臉肉嘟嘟,小胳膊與小手之間有一道深溝,是因為太胖了。

  「怎麼長這麼胖!」她嫌棄的說。

  「一點也不胖!小孩子這樣才最可愛。」菲利普摸了摸小路易的臉。

  小孩兒毫無知覺,仍然睡的香甜。

  「你別弄醒他們。」她忙阻止。可她接著也摸了摸小菲利普的臉。

  兩個男孩子長得確實很不相像,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她心裡嘆氣,想著還真是讓雷尼奧說對了,小菲利普沒准真的是他的孩子。

  「走吧,別吵醒他們。」她又拉著菲利普的手,帶他離開孩子們的房間。

  一路向著國王寢宮走回去,他滿心歡喜又興奮,因此越走越快,很快就變成他走在前面。

  「你走慢一點。」阿比蓋爾說。

  他轉回頭對她一笑,「我慢不下來,一想到你今後就會留在我身邊,我就高興得像是滿天的陽光都照在我身上。阿比,你不在的時候,我真難過。」

  「是嗎?」她淡淡的微笑,「那位叫什麼小姐你不是很喜歡嗎?」

  他有點窘,「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替代品,她的頭發像你的頭發,很美。可她不是你,這我很清楚。」

  「對你們男人來說,不是只要是個女人就行了嗎?」

  他驚訝的望著她,「不,絕對不是。」

  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他停下腳步,側耳聽了片刻,「外面怎麼了?」

  他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外面影影綽綽有火把的光亮,人聲喧嘩。

  他一開始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過了兩分鐘,懷疑的看著她,「你怎麼回來的?誰帶你回來的?你跟誰見過面了?」

  阿比蓋爾退後幾步,又退後幾步,「我去見了隊長。」

  菲利普大怒:「你背叛了我,是嗎?是,你就是!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他怒氣衝衝快步走向她,一把抓住她左手腕,「你做了什麼?外面是誰?是達達尼昂嗎?」

  「你放手!」她用力掙扎,「不是他,他不肯反對你,因為你們都是他的兒子,他沒有辦法做出取舍。」

  他更惱火了,「這麼說你確實去找了我的父親,讓他趕走我,是嗎?」

  「不是。」

  「別撒謊了。夫人,你愛著路易,是嗎?我不明白,」他頗是傷心,「如果你愛的只是路易的臉,或是國王的權力,我跟他長得一模一樣,我現在是國王,他能給你的,我一樣全都能給你,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你不能愛我——」

  他表情痛苦,悄然落淚,「難道就因為你跟他上床比較多一點嗎?真是該死!我該殺了他,好讓你的陰謀無法得逞!」

  她於心不忍,「你別哭了。我會讓路易給你安排一處城堡,改個名字,外省沒有多少人見過國王,你可以像菲利普那樣過著公爵的舒適生活。」

  「只是我一輩子都不能離開那座偏僻的城堡,對嗎?」他傷心的問:「為什麼我該是那個不能有自己姓名的人?」

  「你現在也沒有自己的姓名。」她冷靜的說。

  「你不同情我嗎?我從來沒有體會過有父母兄弟家人的感受,也沒有愛人,我不該是巴士底獄的囚犯,也不該是什麼城堡裡的無名公爵。我不配得到這一切嗎?是,我甚至都不是路易十三國王的兒子!但他也不是!要說資格,我們都沒有資格!」他激動不已,「如果說我有錯,那也一定是我太心軟了,沒有狠心殺了他!阿拉密斯想要我殺了他,可我不忍心。」

  「你不是會殺人的那種人。菲利普,我很同情你,你確實很心軟,善良,所以你不會是一位好國王。你為什麼不願意娶西班牙公主?」

  「那是因為我想跟你結婚,我會說服弟弟娶西班牙公主,」他憂愁的笑了一下,「西班牙王室其實只是不想讓我娶英格蘭公主,瑪麗婭·特蕾莎嫁給菲利普或是我根本沒有區別。他們說如果我真的要娶你,將來我們的兒子不會有王位繼承權,會由菲利普與瑪麗婭·特蕾莎的兒子繼承法蘭西王位,我必須簽署放棄後代繼承權的文件才能和你結婚,但我還沒有問過你的意見。你瞧,我能做到的事情,路易根本不會為你去做。」

  阿比蓋爾目瞪口呆:「馬薩林不會同意的。」

  他不在意的說:「他要是不肯同意,那就去死吧。」

  她動搖了,「你能做到嗎?」

  「馬薩林一死,我立即派人給教皇寫信,讓他簽署文件,任命阿拉密斯為法蘭西教區的紅衣主教,阿拉密斯會去跟西班牙人談判。政治談判不外乎是這兒讓步一點,那兒得到一點。聯姻只是和談的附加條件,但不是必要條件。」

  她閉上眼睛,過了十幾秒又睜開眼,苦笑著搖了搖頭,「你說晚了。」

  他咬著下唇,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明白了。」

  冒牌貨國王走得很快,一手拉著阿比蓋爾,很快回到寢宮。

  他讓邦當為他穿上鎧甲,一邊對她說:「如果我今晚將要死去,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邦當驚詫的看著他,又看了看阿比蓋爾。

  「沒人想要你死。」

  「沒人嗎?」他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我的好哥哥一定迫不及待想要我的命!阿比,你救不了我。我只希望你心裡能記住我,記住我是死在你手裡的。」

  這家伙現在怎麼這麼會說話了!

  「你才不是因為我而死,你是死在自己的野心之下。你要是不想做國王不想報復路易,王太後陛下絕對能有辦法讓你過上跟殿下差不多的生活——」

  話沒有說完,因他的吻而中斷。

  他現在是一個很會接吻的男人了,也跟路易一樣,習慣一手托著她後腦,一手攬著她的腰,在她腰和後背摸來摸去,弄得她癢酥酥的。

  她沉浸在這個有點怪異又有點悲憤的吻中。他似乎想要吻得她斷氣,手臂也越來越用力。

  不知道吻了多久,寢室的房門被人粗暴的踢開了,一個人氣勢洶洶的大步走了進來,「放開她!」

  路易十分光火,恨不得馬上就用手裡的長劍將那個冒牌貨捅上十七八個洞,讓那家伙趕緊死掉。

  大菲利普松開阿比蓋爾,但又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過來,」路易壓低聲音,「到我身邊來。」

  她遲疑了一下,走到他面前。「路易。」

  「你這個女人!」他板著臉,「他要吻你你就傻站著讓他吻嗎?你應該咬下他的舌頭!」

  「那太惡心啦,會弄得到處都是血。」

  他嫌惡的用大拇指的指肚擦著她嘴唇,「可惡!現在你嘴裡都是那個混蛋的口水!」

  她瞪他一眼:說的什麼話?!

  「這麼說你現在不想吻我?我還以為你很想念我呢。」

  「我是很想念你,可你用不著來見他。」路易怒瞪一眼大菲利普。

  倆兄弟穿著幾乎一樣的亮銀色鎧甲,都是長不多的大波浪及肩長發,相貌一模一樣,要是站在一起,確實很難分辨。

  氣質上也很像,都有那種天之驕子的驕傲和自信,路易被關了一年多,但看上去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現在你想怎麼樣?」大菲利普拔出佩劍。

  路易輕蔑的說:「想要決鬥嗎?好呀,來吧!我早就想這麼跟你干上一架了!」

  他推了一下阿比蓋爾,「你讓開,我不想傷到你。」

  阿比蓋爾正在納悶為什麼事情變成這樣了,這倆熊孩子怎麼還真的要打一架分勝負?不過好像不打一架也不行,兩個人都對對方有怨念,都想狠揍一頓對方。

  另一個人悄悄進來,拉著她退到門口。

  是王弟殿下。

  王弟也穿著亮銀色的鎧甲,在她耳邊低聲說:「你要小心,他倆都很生氣。」

  「你怎麼……」

  「放心吧,一切都處理好了。」王弟很是得意。

  「阿拉密斯呢?」

  「不知道,跑了吧。」

  「派人去抓了嗎?」

  「派了。」

  阿比蓋爾稍稍放心,「雷尼奧呢?」

  「我在這兒。」雷尼奧從另一邊走過來。

  「你受傷了嗎?」

  「沒有。」他微笑。阿比蓋爾大概沒有發現,她都沒問殿下是否受傷。

  「不用進去分開他們嗎?」她擔心的看著寢室裡正在揮劍互砍的兩個人。路易從小學習劍術,算不上劍術高手,但肯定比只學了不到兩年劍術的大菲利普強很多。

  「不用,讓陛下發泄一下比較好。」雷尼奧觀察了片刻,「我知道你不願讓鐵面人去死,但他活著會很痛苦,可能他更想死在陛下手裡。」

  她很揪心,這會兒她又十分同情大菲利普了,「我不想他死掉,他已經很可憐了。他從小就不知道自己有父母有兄弟,從來沒有享受過親人的愛,就算成了國王,王太後陛下也不見得有多麼愛他。他不能用自己的名字,只能偽裝自己是另一個人,真的很可憐。」

  王弟殿下也很糾結,「他也是我的哥哥,雖然他做了對不起王兄的事情,但他還是我和路易的血脈兄弟,我也不願意他死掉。雷尼奧,真的沒有辦法嗎?或許你可以現在就進去,分開他們。」

  殿下心軟又善良,還過分天真,孩子氣。但雷尼奧並不厭惡這樣的殿下,很有耐心的說:「我不行,但您可以。」

  兄弟倆大戰了三百回合。

  揮劍互砍之余,還不忘互相數落對方的混賬之處。鐵面人罵路易冷酷無情,對人民毫不關心,對阿比蓋爾很殘忍,讓別的女人懷了他的孩子,所以她才傷心遠走;路易則罵鐵面人妄想不該得到的地位,羞辱了真正的國王,還狗膽包天,愛上了阿比蓋爾,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鐵面人嘲諷哥哥壓根不明白夫人只是貪圖他的爵位和珠寶,根本不愛他,不然怎麼會跑去跟什麼西班牙小神甫結婚,還為小神甫生了孩子;路易氣急敗壞,怒罵都是因為他沒能找回阿比蓋爾。

  「要不是你的愚蠢,我早就派人去西班牙了!」路易喊著,「我會派人把她抓回來,你這個笨蛋!」

  「你才是笨蛋!她根本不喜歡你強迫他!」

  身在密道裡的阿拉密斯實在聽不下去了:聽聽!這倆兄弟幼不幼稚?!

  他推門出來。

  但問題來了:面前倆兄弟穿的幾乎一模一樣,長得一模一樣,說話聲音一模一樣,到底誰才是路易?

  這個問題由路易來分辨,他冷笑了一聲,「好啊,你這個叛國的罪人!」

  阿拉密斯立即用劍架在他脖子上,「我的國王,您可真是太不小心了!」

  「你想怎麼樣?」路易神情倨傲,「想殺了我嗎?外面都是我的人,你逃不掉!」

  阿拉密斯微笑,「誰說我想逃了?我本來早就可以逃出巴黎,您的人絕對抓不到我。菲利普,你如果不想死,就從密道離開。」

  大菲利普看著門口的阿比蓋爾,搖了搖頭,「我不想走。阿拉密斯,您讓我成為了國王,但這不是我的生活,不是我本該有的生活。我是誰?我要做什麼?我能做什麼?這是我最近一直在思考的問題。我可能無法成為一位好國王,或是合適的國王,我寧願跟我愛的女人住在一個小鄉村裡,我可以去種小麥,而我的妻子會給奶牛擠奶,也許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路易冷哼了一聲。

  阿拉密斯頗為失望,但事已至此,再失望也很有限了,「我從巴士底獄將您帶出來,不希望您年紀輕輕的就死去。」

  「我也不想現在就去死,但這件事情可能並不會按照你或者我的意願進行。路易,我的哥哥,我的血親,我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這是我的不幸。如果我不是跟你幾乎同時出生如果我不是跟你長得一模一樣,我的人生就會像菲利普一樣,我會有自己的生活,我會由母親養育長大,也會一直由我們真正的父親守護著長大。

  「你不明白我之前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所以我把你同樣關進巴士底獄,就是想要你嘗嘗我過了好幾年的囚犯生活。你知道失去一切的滋味是什麼嗎?」

  路易怒目而視:確實,被剝奪了一切的滋味不怎麼樣,確切的說,太讓人絕望了。

  他沉吟著,想著這個該死的「弟弟」確實有點可憐。但他怎麼能同情這樣的「弟弟」呢?不管是誰,威脅到他的地位,都不可饒恕不可原諒!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了你,只是想讓你嘗嘗我曾經的生活。你現在能明白我在巴士底獄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嗎?」大菲利普有點激動,「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再計較。但我懇求你,我的哥哥,看在我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脈的份上,給我一個能每天見到陽光的自由的生活。」

  路易惡狠狠的說:「你休想!你背叛了國王,背叛了國家,居然還敢要求『自由』!這多可笑!」

  「陛下,冷靜一點。」阿拉密斯冷冷的說。

  「怎麼?你想殺了我嗎?」路易轉而怒瞪阿拉密斯,「你這個叛國者!你已經是個沒用的老頭了,紅衣主教的座椅不適合你,冰冷的石棺才是你最好的歸宿!」

  阿拉密斯無語:年輕的國王十分惱火,也十分冷酷。

  他迅速瞥了一眼剛進來的泰斯特蘭伯爵,普羅旺斯侯爵夫人似乎也想進來,但被王弟殿下拉住了。

  「阿拉密斯,請您放下劍。」雷尼奧手按在劍柄上,「您已經失敗了,請正視您的失敗。」

  阿拉密斯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笑紋,「失敗?哦不,伯爵,在我看來,只要幾秒鐘,您將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他手腕一抖,劍尖刺破路易的脖頸,劃破皮膚,流出鮮血。

  路易嚇得要命,「你好大的膽子!」

  大菲利普忙說:「阿拉密斯!」

  房門外的菲利普也沒法沉住氣了,驚叫了一聲:「王兄!」

  與此同時,密道的門又被人推開了。

  「阿拉密斯!住手!」

  是達達尼昂。

  比起一年多以前,他蒼老了一些,鬢發全白了。

  阿拉密斯的長劍仍然橫在路易脖子上,達達尼昂飛快抽出劍,一下子挑開阿拉密斯的長劍。

  阿拉密斯順勢撒手,長劍脫手飛出,劍尖扎在地板上,釘住了阿比蓋爾的裙擺。

  阿比蓋爾臉都白了,「隊長!」

  「抱歉,小姐。」達達尼昂上前幾步,攔在阿拉密斯與路易的中間,「您沒事吧?」

  菲利普拔出劍,扔在一邊。

  「我沒事。您呢?您怎麼來了?我以為您不會介入這件事情。」

  達達尼昂苦笑,「我怎麼可能不來?他們——」他看了一眼路易,又看了一眼鐵面人,接著又看向王弟殿下,「都是我的孩子,你的計劃可能會使得他們中的一個死去,我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菲利普驚訝又迷惑不解,「你說什麼?」他看了一圈,從王兄到達達尼昂,從雷尼奧到阿比蓋爾,人人臉上都沒有顯出驚訝的神色,看來早就知道這事了。「你是說,你是我的——父親?」

  「抱歉,殿下。抱歉,陛下,抱歉,菲利普。如果要責怪的話,就責怪我一個人吧,跟你們的母親無關。」

  菲利普心亂如麻:果然,有關母親的情夫的傳說是真的!他委屈兮兮,但其實也並不是很吃驚,「阿比,你怎麼也不告訴我?」

  阿比蓋爾對他搖了搖頭。

  「達達尼昂,殺了阿拉密斯!」路易指著阿拉密斯,惡狠狠的說。

  達達尼昂搖頭,「不,陛下——路易,請允許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麼稱呼您,阿拉密斯是有錯,但我不能親手殺了我的朋友。我也不會請求您原諒他,只想請您饒恕他。就像您說的,他已經老了。」

  他傷感的看了看阿拉密斯,「陛下,等您到了我這個年齡就會明白一份友誼是多麼珍貴,一份親情又是多麼寶貴。我不願意您等到年老的時候才後悔現在的冷酷無情。菲利普是您的弟弟,就因為跟您長得一模一樣,而遭受了他本不該遭受的一切,這是他的錯嗎?不,這是我的錯!」

  他沉痛無比,「我愛您的母親,過去愛現在仍然愛她,但我的錯不是愛上了你們的母親,而是不能承認你們是我的孩子。啊,天哪!」他的眼眶飽含淚水,「您不會體會到愛上一個不該愛上的女人會是多麼痛苦的煎熬!」

  路易尖銳的說:「你是錯了,你就不該跟王後有什麼關系!」他厭惡這個聲稱是他生父的男人。

  「我是不應該愛上王後,但我不能背叛我的心。」

  大菲利普則心有戚戚的看著阿比蓋爾,她正在低聲安慰王弟殿下,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邊。

  路易不屑的說:「你現在說是我的父親,想得到什麼呢?好,我可以不殺阿拉密斯,也可以不殺這個冒牌貨,但是——」他冷笑了一下,「你活著就是這個王國最大的恥辱,如果用你的性命換取他們兩個人的性命,我想這應該是一筆劃算的交易。」

  阿比蓋爾驚叫:「不!路易!」又看向達達尼昂,「隊長,您別犯傻,他本來就不會殺了菲利普。」

  路易大怒,「是嗎?你試試看我會不會殺他!」他揚起長劍,但剛舉起來,卻又放下。「泰斯特蘭,殺了他,殺了冒牌貨!」

  雷尼奧應聲拔出長劍。

  塞納河上,一條不大不小的帆船順河而下。

  「我再也見不到她了,是嗎?」一個眉目俊秀的年輕男人低聲問。

  「您忘了她吧。」

  「是我太心軟了,是嗎?」

  「對。您當初就應該殺了他。」

  「我害死了我的父親。」年輕男人痛哭。

  「不,跟您無關,他不是先王,而居然是國王的父親,他就必死無疑。」

  「為什麼?為什麼必須有一個人要死去?」

  「因為……沒有什麼親情能跟王冠相比。」

  「那我還有什麼?我沒有母親,沒有父親,沒有哥哥,沒有弟弟,我仍然是被人拋棄被人遺忘的那個孩子。現在,我還失去了阿比蓋爾。我還有活下去的理由嗎?」

  雷尼奧無言以對。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活著才有『將來』。」

  大菲利普凄楚的笑了一下,「不,我沒有將來。你還有和夫人的孩子,而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

  他雙手捂住臉,心酸無比,「我是個可憐的人,你也一樣。」

  雷尼奧沉默不語。

  達達尼昂躺在聖日耳曼宮國王寢室的地板上,身下的血已經浸濕地毯。

  他身邊是跪在地毯上已經痛哭了幾個小時的阿比蓋爾。

  她身穿的白色緞子長裙也被達達尼昂的血浸濕了半邊,鮮艷醒目。

  王弟殿下同樣跪在地毯上,神色茫然又不安,低聲安慰她。

  幾步之外的四柱床上,路易仍然穿著銀白色的鎧甲,坐在床邊,臉色蒼白。

  房門外,是臉色更加蒼白的王太後奧地利安娜。

  窗外,天色漸明。

  又是新的一天了。


第190章 番外

  尾聲一

  路易十四在位時間長達72年, 自稱「太陽王」,幾百年來都是歐洲在位時間最長的君主。

  馬薩林主教1661年3月病逝,路易十四隨即親政, 不再設立首相一職。

  國王的母親奧地利安娜之後隱居到勃艮第的一處修道院,1666年1月病逝。

  王弟殿下菲利普·波旁在王兄婚後迎娶了表妹英格蘭公主亨利埃塔·安妮,1701年6月,王弟61歲時死於腦淤血。

  路易十四親政後, 於1661年6月迎娶表妹西班牙公主瑪麗婭·特蕾莎;8月,新婚的國王夫婦回到巴黎,9月,瑪麗婭·特蕾莎加冕為法蘭西王後。

  瑪麗婭·特蕾莎王後1662年10月死於分娩,母子雙亡。

  路易十四24歲便成了鰥夫。

  16個月後,法蘭西國王再次結婚。

  尾聲二

  1661年5月1日, 剛滿兩歲的路易·赫克托·波旁與孿生弟弟菲利普·阿特拉斯·波旁一同被承認為國王之子, 獲封公爵。文件上父親一欄當然是國王路易十四, 母親一欄為阿比蓋爾·德·普羅旺斯女侯爵。

  小路易為曼恩公爵,小菲利普為盧瓦爾公爵。兩個男孩都健康長大, 曼恩公爵37歲死於凡爾賽宮自己的寢室;盧瓦爾公爵成年後離開巴黎, 62歲死於凡爾登。

  曼恩公爵有兩個合法子女, 兒子少年夭折, 死於天花;女兒嫁給了當時的洛林公爵。

  盧瓦爾公爵很小就知道自己的生父其實不是國王, 而是泰斯特蘭伯爵。泰斯特蘭伯爵每年在巴黎郊外住上半年,維拉爾夫人常帶盧瓦爾公爵過去小住。

  泰斯特蘭伯爵非常出人意料的42歲死於印度。他終生未婚, 有一個私生女和一個私生子,死後爵位與封地被洛林公爵收回,封給了家族中的另一個男性後代。但之後數十年,該洛林家族成員從未住過凡爾登城堡。

  盧瓦爾公爵35歲才結婚, 娶了奧爾良公爵最小的女兒,婚後生有3個女兒1個兒子。

  尾聲三

  阿比蓋爾沒能再返西班牙。

  阿德裡安在妻子離開後的第二年重返修道院,23歲死於修道院的天花板坍塌事故。

  埃爾維拉侯爵撫養孫女阿米莉亞長大,阿米莉亞19歲與奧羅佩薩伯爵家的一個孫子結婚,繼承了埃爾維拉家的爵位。

  阿米莉亞結婚前夕,收到了母親派人送來的價值300萬裡弗爾的成套的珠寶首飾。

  堂娜·阿米莉亞·蘭斯·埃爾維拉-奧羅佩薩花了5年時間整理奧羅佩薩家與埃爾維拉家的家譜文件來往信件法律文件等等,整理出了兩家數代通婚的人物關系表。

  祖父埃爾維拉侯爵第一任妻子是堂娜·阿米莉亞·雷蒙德斯伯爵小姐,雷蒙德斯家的私生女,以收養合法化,但實際上阿米莉亞不是雷蒙德斯伯爵之女,而是奧羅佩薩家的次子拉斐爾·奧卡蘭薩伯爵與妹妹阿米莉亞·奧羅佩薩伯爵小姐之女;兩人本來在法國經神甫主婚而結婚,但因為兄妹通婚被當時的法蘭西國王路易十三宣布婚姻無效。

  小阿米莉亞隨即被送回西班牙,寄養在奧卡蘭薩的好友雷蒙德斯家中,奧卡蘭薩數年後死在中美洲新西班牙,雷蒙德斯按照好友遺願,收養了阿米莉亞,改姓雷蒙德斯。

  埃爾維拉侯爵的第二任妻子是奧羅佩薩伯爵的次女,他再娶了亡妻的堂妹。

  阿米莉亞·雷蒙德斯生下阿德裡安後便因產褥熱去世。

  阿德裡安18歲娶了法蘭西的阿比蓋爾·德·巴伯利翁伯爵小姐,阿比蓋爾的生母是阿米莉亞·奧羅佩薩·巴伯利翁伯爵夫人,也就是說,阿德裡安娶了自己的小姨。

  歐洲貴族不在乎血親通婚,叔侄婚舅甥婚與姨甥婚都不在禁止婚姻的血緣關系之內。阿德裡安和阿比蓋爾都不知道他們原來是血緣關系很近的血親。

  尾聲四

  路易十四1664年1月開始正式改建凡爾賽城堡,將其作為送給第二任妻子的結婚禮物。

  改建擴大後的凡爾賽宮有專屬於國王的「阿波羅廳」,與專屬於國王妻子的「阿佛洛狄忒廳」,兩間大廳同樣的美輪美奐,呈對稱布局,大廳內都有意大利雕塑家貝尼尼的純白色大理石雕像陳列。喬凡尼·洛倫佐·貝尼尼生前花了將近10年時間在凡爾賽宮進行大型雕像的創作工作,以路易十四為模特塑造了阿波羅,以阿比蓋爾為模特塑造了阿佛洛狄忒。

  除了無法加冕為「法蘭西王後」之外,阿比蓋爾擁有一切王後的福利和權力。路易第二次結婚之後對阿比蓋爾維持了3年多的忠誠,之後狗性不改,又勾搭上新情婦。

  阿比蓋爾懶得跟他吵架,帶上雙胞胎兒子和剛出生的女兒露易絲·安娜·波旁,由克勞德護送她去了凡爾登城堡。

  路易樂不思蜀,甚至覺得沒有阿比蓋爾在身邊還很不錯呢。

  10個月後,路易親自去凡爾登接回了阿比蓋爾以及孩子們。

  露易絲·安娜6歲死於溺水,阿比蓋爾悲痛不已,路易震怒,下令處死了小公主的僕人保姆等若干人。

  阿比蓋爾30歲時生下了第三個兒子路易·奧古斯塔·波旁,經過一番復雜的博弈操作之後,奧古斯塔3歲時被冊立為法蘭西王儲殿下。

  奧古斯塔的孿生妹妹與母親同名,阿比蓋爾不願意女兒遠嫁外國,阿比蓋爾公主19歲嫁給了奧爾良公爵的兒子,下一代奧爾良公爵菲利普二世。

  阿比蓋爾沒有再生孩子,38歲死於落水之後引發的肺炎。

  路易十四時年42歲,之後沒有再次結婚,很長時間也沒有其他情婦。他懷念阿比蓋爾,命人關閉了阿佛洛狄忒廳,不許除了他們的孩子之外的人進入。他時常待在阿佛洛狄忒廳裡,看著牆壁上阿比蓋爾的畫像,思念他唯一愛過的女人。

  路易十四只合法化了阿比蓋爾的長子次子兩個孩子,沒有合法化其他私生子。

  阿比蓋爾去世之前,路易有其他情婦生下的私生子,有些承認了,有些沒有承認,但都沒有給他們「波旁」的姓氏。阿比蓋爾去世之後,國王再也沒有私生子出生。

  尾聲五

  鐵面人住在勃艮第的某座城堡裡,很少外出。

  他終生未婚,與城堡中的兩個女僕生了一共8個私生子,但只有兩個女兒活到成年後。

  他與阿比蓋爾同一年去世,相差不到3個月。

  佩納松伯爵一直未再婚,55歲在自己的莊園病逝。佩納松一直與阿比蓋爾保持信件來往,還曾經接待過國王夫妻,國王夫妻在佩納松莊園逗留過一個狩獵季節,賓主盡歡。

  阿比蓋爾與國王結婚之前,路易十四封巴伯利翁伯爵為尼斯公爵,第一代尼斯公爵半個月後去世,克勞斯襲爵為第二代尼斯公爵。

  克勞德十分長壽,以80歲高齡在自己的莊園中去世。克勞德與奧利芙夫妻恩愛,倆人有3子3女6個孩子,其中4個孩子活到成年。長子名叫路易,教父是國王路易十四,教母是小姑姑阿比蓋爾。

  羅莎琳娜也十分長壽,77歲去世。

  小克勞德繼承了父親的爵位,之後升爵為維拉爾伯爵。

  尾聲六

  凡爾賽宮以奢華典雅著稱,在路易十四時代是王室常居宮殿,之後更是宮廷所在地。但阿比蓋爾一直很嫌棄路易讓一大堆大貴族住在宮殿中,宮殿太熱鬧太擁擠,她不喜歡。她一年中有一半的時間不在凡爾賽,而在楓丹白露宮和自己的莊園居住。

  盧浮宮漸漸門庭冷落,但仍然是一座莊重華貴的王室宮殿。

  國王原本很喜歡凡爾賽宮前面的噴泉,經常與阿比蓋爾在噴泉附近散步,可自從露易絲·安娜公主溺死在噴泉裡之後,國王夫妻就極少再去噴泉附近游玩了。

  路易年長幾歲之後,雖然仍然是個隨時將「我才是國王」掛在嘴邊的驕傲的男人,可到底穩重了一點,跟阿比蓋爾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少,也自認跟阿比蓋爾的感情越來越好。

  阿比蓋爾生前,路易隔幾年就要搞個新情婦,阿比蓋爾也沒什麼辦法,只是要他不要把新情婦帶去凡爾賽惹她煩心。反倒是她去世之後,路易這才驚覺她再也不會跟他發火吵架乃至揍他了,他對幼女傷感哀嘆,幽怨妻子過早離世,他的生活再也沒有樂趣;他郁郁寡歡,提不起來性趣,虔誠的每天要在教堂待上好幾個小時。

  阿比蓋爾生前沒有正式加冕為「王後」,葬禮卻以王後的規格舉行。她的墓地不在傳統的王室墓地聖丹尼教堂,而在巴黎郊外自己莊園附近的聖凱瑟琳教堂。

  路易十四以76歲高齡去世,死後葬在聖丹尼教堂,與第一任妻子瑪麗婭·特蕾莎葬在一起。1793年法國大革命期間,狂熱的巴黎市民搗毀了聖丹尼教堂,將安葬在教堂內的歷任國王與其他王室成員的棺木打開,凌亂的屍骨扔得到處都是。但路易十四的棺木是一個空棺,裡面從來沒有放置過國王的遺體。

  尾聲七

  法蘭西王太子路易·奧古斯塔在父親去世後即位,史稱「路易十五」,路易十五是一位短命國王,在位14個月。

  之後王位由路易十五的6歲長孫小路易繼承,史稱「路易十六」。

  路易十四的另一個孫子路易十五的次子安茹公爵菲利普日後成為西班牙國王,稱「菲利普二世」。

  路易十四與阿比蓋爾的後裔遍布西歐,分別是法國西班牙葡萄牙奧地利薩伏伊公國洛林公國比利時公國等國的國王女王大公爵。

  尾聲八

  1971年夏天,法國歷史學家在如今已在巴黎市區的聖凱瑟琳教堂地下室中找到了路易十四與第二任妻子普羅旺斯女侯爵的棺木,大型木制棺槨套著密封的鉛棺,國王的面容幾乎沒有改變,跟臨終前一年冬天的王室畫像一模一樣。

  阿比蓋爾的遺體也保存的極好,金發茂密,容貌秀美,面容安詳,栩栩如生。

  國王夫妻的遺體立即被移入密封的真空櫃中,重新安葬。

  由於聖丹尼教堂中的歷任國王的遺體被毀嚴重,事後雖然盡量收集重新安葬,但已經無法分辨誰是誰,所以也無法比對DNA。法國歷史學家遺憾的表示,關於路易十四到底是不是路易十三的兒子的懷疑,目前只能繼續懷疑下去。

  按照王室成員下葬的傳統,路易十四與阿比蓋爾的心髒都被取了出來,經過防腐處理後單獨存放在銅罐中;之後法國政府決定將國王夫妻的心髒放置在聖丹尼教堂中。

  一位法國女作家根據此次發掘事件寫了一本阿比蓋爾的十分羅曼蒂克的傳記類,翻閱大量歷史文件,並前往西班牙搜尋資料,創作時間長達4年,出版後立即熱銷百萬冊,隨即被好萊塢電影公司買下電影版權。

  若干年後,電影在法國巴黎開拍,由當時好萊塢當紅年輕男演員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出演路易十四,阿比蓋爾則由童星出身的少女明星薩莫·布魯克出演。

  尾聲九

  歷史學家與傳記作者一致認為路易十四與西班牙公主的婚姻只是政治聯姻,國王最終娶了他最愛的女人。法國群眾也在二戰之後重新開始興起對王室貴族的興趣,對太陽王與愛與美的女神之間的愛情故事熱情高漲,法國人自己就拍了很多電影,巴黎歌劇院也常年公演講述這段美好愛情的歌舞劇音樂劇等等。

  盧浮宮博物館復原了路易十四時期的國王寢宮與寢宮樓上的情婦套間,將路易十四與阿比蓋爾的王室畫像復制品掛在牆壁上,倫勃朗的真跡則收藏在盧浮宮的庫房中。

  凡爾賽宮在法國大革命時期遭到了一些破壞,進入20世紀後,法國政府修復了凡爾賽宮,將其作為旅游景點對公眾開放,游客們最感興趣的是路易十四的寢宮國王的妻子阿比蓋爾的寢宮阿波羅廳阿佛洛狄忒廳,以及路易十七的王後瑪麗·安東內瓦特的寢殿。

  阿比蓋爾的遺物中有大量珠寶,其中有一塊路易十四贈送的重達112克拉的藍寶石「法蘭西之藍French Blue Diamond」,阿比蓋爾去世後,這塊美麗的藍鑽留給了幼女阿比蓋爾小公主,之後又被嫁給路易十六的奧爾良公爵小姐帶回凡爾賽。法國大革命之後,這塊大藍鑽下落不明。

  ??尾聲十

  阿米莉亞·巴伯利翁伯爵夫人的日記,1641年,8月。

  「P爵士今天又來了莊園,真煩人!希望他只是短暫停留幾天。」

  「B伯爵真是無恥,要我看,他根本就沒有骨頭!」

  「P已經是個老頭啦,不過他年輕的時候也不怎麼樣。」

  「P就像一架陳舊的驢車,尊貴的地位也無法延緩他的衰老。可他居然還認為自己棒得很呢!真是太可笑了。我雖然無法拒絕他,但他不能禁止我嘲笑他。他惱羞成怒,命令我不得對他無禮。難道他會下令殺了我嗎?」

  「P終於走了。臨走前他指派B伯爵去了馬賽,可憐的B立即動身,沒有3個月別想回來。」

  1641年,12月。

  「P派人送來了禮物,還帶來了一封信,希望我順利生下孩子,將來……他會是公爵。太可笑啦,我都40歲了,居然又要生孩子。」

  1642年,1月。

  「可憐的B終於回了魯昂。他很不高興,我們吵了一架。他推倒我,我流血了。啊,我的克勞德!他是多麼勇敢的孩子啊!他發誓要保護我和未出生的弟弟。我可憐的孩子。我可愛的孩子!」

  1642年,6月。

  「孩子出生了,是一個健康的女孩,P爵士派來的人立即送信回去。他想要孩子名叫路易或是露易絲,但我才不想用他的名字呢。」

  「我太累了。」

  「P送來了一些金幣和珠寶,許諾會讓阿比蓋爾擁有王室家族的姓氏。」

  1643年,3月。

  「P爵士又來了,他見了小寶貝,小寶貝很可愛,他非常喜歡。」

  1643年,5月。

  「P爵士不會再來了。唉!我可憐的小寶貝,你將來該怎麼辦呢?」

  尾聲十一

  國王有個秘密。

  他在自己的寢宮裡有一個鉛制的保險箱,裡面放了一些重要又隱秘的文件,其中有一份關於阿比蓋爾·巴伯利翁伯爵小姐的調查報告。

  與阿比蓋爾結婚的當天晚上,國王在妻子熟睡後打開了保險箱,再次翻看了那份調查報告,隨後將文件放在燭火上點燃。

  現在,世界上只有兩個人知道阿比蓋爾的生父是誰,一個是國王本人,另一個是阿比蓋爾名義上的父親尼斯公爵。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啦!求全訂的讀者給個五星好評!

  沒有別的番外了(冷酷)。本來西班牙副本是要多寫一點阿德裡安的劇情,可是後來發現歐洲貴族不太在乎差輩近親結婚,他就用不著糾結了。所以現在就感覺西班牙副本薄弱了點,阿德裡安塑造的不是很好。

  英國的伊麗莎白二世今年在位68年,再活4年可望刷新歐洲君主在位記錄。

  英國維多利亞女王在位63年7個月,奧地利弗蘭茨約瑟夫一世在位68年,康熙在位61年。

  路易十四實際1660年6月與西班牙公主瑪麗婭·特蕾莎結婚。

  番外嘛隨便寫啦。路易第一次結婚必須娶王室公主,但之後再婚就無所謂了,法國足夠強大當然可以不用以聯姻來鞏固政權。

  阿比蓋爾與路易結婚算是「貴庶通婚」,比照卡米拉和查爾斯王子結婚後的待遇(沒有「威爾士王妃」的頭銜等等),但其實這套理論也是路易十四時期的法國宮廷自己搞出來的,路易完全可以不鳥這一套,他只要和阿比蓋爾合法結婚,就算阿比蓋爾身份不夠,但他們的合法兒子是有資格也完全可以繼承王位的。

  小路易與小菲利普不是合法婚姻出生的兒子,所以即使父母結婚了,他們也麼得繼承王位的可能。

  路易為什麼之後就麼得私生子出生了呢?

  什麼?還沒看懂阿比蓋爾親爹是誰?是路易十三啦。

  各位寶寶們下本再見!一定要收藏預收和作者專欄呀,預收的開文順序以收藏來排隊,所以用收藏來投票吧!希望我們下本下下本下下下本仍然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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