黧黑少年茫然接過道︰“或許你說的沒錯.......。”
秦寶寶肅然道︰“做子女是沒有資格恨父母的,不管他們有多壞。”
頓了頓,不禁又羨慕道︰“你還有娘照顧你這麼大,我卻只見過我娘的畫像,比起來你幸福多了,也該好好把握現有的幸福,人生至多七十,將時間浪費在恨人上,未免太也可惜了,對不?”
前後不到一炷香時間,黧黑少年對秦寶寶的觀感全部改變,原本就不討厭,如今更加喜歡他,見他小不丁點的就失了雙親,心想大多數小孩在他這年齡都被父母摟在懷裡寵著,他卻流落街頭,為他感到難過,也覺得自己實在很幸福,有慈祥的母親,有嚴父般的師父,還有師父的母親也像奶奶一樣疼愛他,他沒有什麼遺憾的。
心思一轉,黧黑少年天外飛來一筆︰“你跟我回家,我將我娘分一半給你。”
秦寶寶差點暴笑出來,隨即想到他是好意的,微笑道︰“你不用為我可憐身世孤單,別忘了我還有大和尚叔叔和大哥,還有其它好多人疼愛我,怎可以搶你母親,太貪心會遭天殛的。”
黧黑少年也感到自己太可笑,母親怎能分與別人?朝寶寶不知所措的一笑,看到寶寶頑皮的笑容,?開拘束,放懷大笑,二人遂前嫌盡棄,不再比武,慢踱閑談,其樂融融,直至天亮入店休息。
和風日麗,青山含笑。
秦寶寶和黧黑少年渡了長江,進了江西邊境。
一路上兩人談談說說,秦寶寶很高興得知一件事,就是黧黑少年的家就在鄱陽湖附近的吳城鎮,對於計劃的進行大是方便有利,更令他高興的是,黧黑少年答應協助他計耍群雄,只因黧黑少年也快被他同化了,使他深深認定將來少年的成就定在他師父方自如之上,不住為少年打氣加油。
這日近年來到吳城鎮外,秦寶寶突然道︰“說來好笑,我到現在還不知黑兄尊姓大名哩!”
黧黑少年笑道︰“叫黑兄也蠻好聽的,再改反而不習慣。”
聳聳鼻子,秦寶寶道︰“見到令堂總不能連你姓啥都不知道吧,一口一個黑兄,令堂愛子心切,不對我瞪眼才怪,弄不好將我攆出來。”
露齒一笑,黧黑少年道︰“我爹姓陰,名字是我娘取的,單名武,小字南飛。”
當場怔住,秦寶寶小聲叫道︰“鸚鵡?難飛?鳥飛不起來,這不太吉利吧?”
“哈哈……。”黧黑少年失笑道︰“你有時精得可怕,有時卻迷糊的讓人好笑。”
見寶寶發窘,忍笑道︰“陰陽的陰,武功的武,因為我爹學過武,而且據我娘所知他人在北方,取字南飛,是希望我爹能早點回來。”
總算懂了,秦寶寶連忙點頭,道︰“你的名字都跟你爹有關,我的名字則是我爹捉了十幾位算命先生關了七天七夜算出來的,我爹說很吉利不怕沖到死神。”
黧黑少年覺得好笑又不可能,但見寶寶又認真又幸福的臉龐,不再有那種想法,反而為他父親愛子之心生出一股敬意與羨慕。
入了鎮,黧黑少年陰武如魚回大海的高興奔跑,秦寶寶不認輸跑得更快,兩人轉了幾條街,來到一間大宅,陰武推門大叫︰“娘,娘,武兒回來了,娘——”
立時有幾名僕人裝束的漢子奔了來,見到陰武,均興奮道︰“是少爺回來了,快稟報夫人。”
秦寶寶雙目打量這間大宅,心道︰“假山流水,地鋪石磚,曲亭拱橋,這小子家顯然是個富戶,居然將唯一香脈送去做小偷,當真古怪得緊。”
陰武親切的招呼寶寶進大廳,自有僕人送上毛巾及茶點水果。
坐在鋪有錦墊的椅上,秦寶寶覺得很舒服,笑道︰“你瞞我好緊,富家少爺怎會學做小偷呢?”
歉然一笑,陰武道︰“我天性愛武,六歲那年師父恰好來到江西,偶然見到我根骨很好,和娘商量想收我為徒,娘不喜歡江湖人,原本不肯,是我求了好幾夜,娘才勉強答應的,卻一再告誡我不可仗武欺人……。”
這時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顯然來人心情激動。
陰武幾乎是跳起來,忙奔了出去,不一會,迎進一名中年美婦,寶寶見她慈眉善目,很有好感,忙起身行禮,一口伯母請坐,伯母請喝茶,嘴甜得使中年美婦喜愛不已,拉著他話家常,倒把陰武冷落了。
拿出陰武賄賂的玉龍杯,寶寶負轉送給陰夫人,道︰“伯母,這只玉龍杯是我一個混蛋朋友送我的,我想這麼漂亮的杯子,只有伯母這麼高貴美麗的人才有資格收藏。”
陰夫人喜悅無比的接過玉龍杯,對寶寶的贊美更是高興,道︰“謝謝你,寶寶,你比我那沒出息的兒子好多了。”
陰武正在心裡咒罵秦寶寶,聽得母親責備,冤枉道︰“娘,你怎麼偏袒起外人,尤其是這個混蛋小子。”
陰夫人頗為不悅,道︰“武兒怎可以咒罵別人,娘說他乖是錯了麼?”
陰武向來最孝順母親,忙道︰“娘責備的是,武兒不該出言辱罵寶寶。”
秦寶寶大做好人,道︰“伯母別責罵陰兄,我與他是打出來的交情,不會計較這些的。”
陰夫人又憐又愛,忙道︰“武兒太粗魯,打傷你了沒?”
可憐兮兮的伸出被陰武捉住,烏青尚在的右手,秦寶寶道︰“陰兄手下留情,只捏痛我的手。”
陰夫人看事實俱在,也不問原因,責備兒子道︰“武兒,你沒將娘的話聽入耳麼?
居然對一個小孩子下這樣的重手,你太使娘失望了,娘要請方師父嚴加管教你。”
陰武真是冤枉極了,忙辯道︰“娘,這事不能怪武兒,是他……。”
秦寶寶截口天真道︰“伯母,陰兄沒錯,是我太頑皮才惹得陰兄生氣。”
陰夫人更是不悅,道︰“這就是你不對了,武兒,寶寶這麼小,頑皮些也是無可厚非,你應該讓他呀,怎麼動不動就使用武力,學武目的在此麼?”
陰武見母親生氣,只有道︰“武兒不對,請娘責罰。”
秦寶寶見已佔上風,笑道︰“伯母,陰兄答應陪我到處玩玩,你就原諒他吧,好不好?”
“好,好。”陰夫人覺得這小孩真善解人意,笑道︰“寶寶若是沒事就多住幾天,讓我兒陪你玩作陪禮,武兒,聽見沒?寶寶,你府上那兒?”
陰武心裡早將秦寶寶的十九代祖宗都罵上了,聞娘吩咐,只有答應,順口將寶寶沒有雙親的事說出來,陰夫人十分仁慈,聽得眼淚差點掉下來,強笑道︰“武兒好好招待寶寶,娘去給你們準備中飯。”
二人恭送走陰夫人,除武開始興師問罪︰“好個寶寶,你害我在娘面前成了壞孩子,居心何在?”
秦寶寶惡人先告狀,歪理很順口︰“這年頭好人一向沒好報,你聽清楚,我說你是混蛋朋友是有原因的,你未出師就做案不是混蛋麼?要是你娘知道了看你怎麼辦?我見你尚可造就,所以幫你頂下來,沒有後顧之憂,你居然怪我?再則我討你娘歡心也是為你好,我們可以順理成章的出去玩,早點將事情辦好,難道錯了麼?”
一頓疲勞轟炸,陰武好一會兒才醒來,叫道︰“那你也不該將一切過錯全推到我身上,使娘誤會我。”
舒舒服服的靠在椅上,秦寶寶大剌剌道︰“自始至終,我有說過你一句壞話麼?”
陰武閃了舌頭,寶寶的確沒有說他一句壞話,不是打蛇隨棍上,就是旁敲側擊的數落使他沒有反駁的機會。
見他楞住,秦寶寶笑道︰“算啦,好孩子就是好孩子,做母親的最明了,伯母之所以會責備你,可見你平日也不是什麼乖小子,咱們言歸正傳吧!”
廢然嘆氣,陰武苦笑道︰“該迷糊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迷糊一點?”
指指腦袋,秦寶寶道︰“怪它吧,它有時候神經兮兮的我也沒辦法。”
“亂扯!”
陰武失笑道︰“你打算那一天動手?需要幾個幫手?”
秦寶寶沉吟道︰“待會兒我們到附近勘查,時間允許的話,明晚初更動手,免得夜長夢多,我想也不用幫手,我們兩人先下去就可以。”
陰武問道︰“你是怕野心份子偷覷?”
“不!”秦寶寶分析道︰“決定夜晚動手是不想驚擾百姓,上街勘查是想知道江湖人來了多少?張貼告示將他們召集,當他們面將寶藏拿走,免得他們老是打我主意。”
陰武搔搔耳根道︰“寶藏在你手上,他們不會搶麼?”
秦寶寶取出一塊玉佩,陰武大驚叫道︰“少林達摩玉牌?”
將玉佩收好,秦寶寶笑道︰“此地有少林分寺,當著群雄的面,將寶藏交給少林寺分發救濟貧民,一了百了,而且,依我猜測也許根本沒有寶藏。”
陰武好奇道︰“你是說,這只是一個惡作劇?”
沉思一會,秦寶寶才道︰“但願如此,怕只怕是一個陰謀。”
陰武也不是呆子,隨即領悟︰“你的意思是說某些有陰謀的人,散播寶藏的傳說引開群雄的注意力,暗地裡進行著不軌的企圖?”
秦寶寶也討厭自己會想到這種事,道︰“這也不是什摩新鮮事,算了,先別管這些。”
預知的事是不可靠的,陰武遂轉話題︰“鄱陽湖這麼大,要是真有寶藏,如何尋找呢?”
呆了呆,秦寶寶叫道︰“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
陰武不禁失笑,最重要的一點他居然沒去想過,還口口聲聲要尋寶藏,對寶寶迷糊的本領,不由得佩服極了。
這時,僕人來喚吃飯,陰武招呼他,寶寶不動,於是道︰“吃完飯我陪你到鄱陽湖看看,再決定如何尋找。”
秦寶寶懶洋洋的起身道︰“也只有如此了。”
無精打采的進入飯廳,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江南菜,秦寶寶的精神就來了,雖然吃得很少,卻笑咪咪頻頻稱贊,讓主人覺得他實在是最可愛的客人,獻寶似的將好吃的東西全搬出來。
湖邊冷風徐徐,秦寶寶打個冷顫道︰“這就是有名的鄱陽湖?水好象不怎麼多嘛!”
陰武解釋道︰“鄱陽湖湖面大小隨季節變化,夏日長江水增漲,倒流入湖,湖面擴大,冬日枯水時期,湖水補注入長江;如今冬的氣息剛過,湖面還小,找起來比較容易,想想看,寶藏可能在那裡?”
秦寶寶撥著被風吹到面頰的發絲,道︰“不知道!”
陰武氣結,道︰“就是不知道才要你想呀!”
朝他一笑,秦寶寶道︰“不用想。”
陰武大喜,叫道︰“你知道寶藏在那兒了?”
秦寶寶慢慢的搖搖頭,笑得好神秘。
被搞迷糊的陰武奇怪道︰“這是怎麼回事?你看出什麼異狀?”
點點頭,秦寶寶道︰“咱們邊走邊談,這兒江湖人愈聚愈多了。”
陰武看了聚在湖邊的人一眼,隨即跟著寶寶離開,好一會兒,只見寶寶低頭沉思,好幾次差點撞到樹或絆到石頭,忍不住道︰“寶寶,不要低頭走路,害我為你提心吊膽的。”
抬頭一笑,望見路邊一叢青竹,竹後隱約露出一角灰石,秦寶寶?了?大腿,指著石頭興奮的向陰武道︰“那兒有石頭你看見沒有?”
陰武明了得很,道︰“當然看見啦,我們到那兒休息一會兒吧!”
秦寶寶眼瞳裡含著笑意,聲音也活絡了︰“你對我真好,你師父最壞了,老要我趕路。”
也不期待陰武回答,精神十足的跑向青竹叢,撥開一看,不禁十分洩氣,原來早有一名紅衣姑娘背向他而坐。
紅衣姑娘聽得跑步聲卻不回頭,倒是陰武走近笑道︰“寶寶,怎地還站者,又不累啦?”
秦寶寶也懶得打量她是誰,懶洋洋道︰“沒法子,有人先佔了,害我白跑一趟。”
陰武正待言,紅衣姑娘豁然起身轉頭,語氣掩不住興奮︰“秦寶寶,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秦寶寶聞聲打量她一眼,笑道︰“原來是‘小羅剎’宮玉敏姑娘。”
可不是宮玉敏,雖然清瘦些,穿著紅衣裘卻不減清麗,訝異道︰“你恢復記憶了?”
秦寶寶只有胡扯︰“上次見到你覺得很面熟,所以一直跟在你身後,直到見到你父親司徒聰才想起一點點,人卻昏迷了,等我醒來你們已不知上那兒去?我就一個人亂逛到這裡來。”
手比陰武,介紹道︰“這位是我新交的朋友陰武,是俠盜方自如的徒弟。”
宮玉敏根本沒在聽他說什麼,只把一雙俏眼盯住他的俊臉,秦寶寶本待發怒,但見她癡癡的表情又不忍,搶著坐在石上,笑道︰“這‘椅子’總算被我佔到了。”
宮玉敏柔順道︰“這椅子本就該你坐。”
秦寶寶被她的溫柔嚇了一跳,抬眼道︰“女人都和你一樣善變麼?從前想殺我,如今卻這麼溫柔。”
宮玉敏紅了臉,陰武取笑道︰“寶寶好本事,小小年紀就得佳人垂青,不知我是否該回避?”
秦寶寶還太小不懂男女機關,訝異道︰“你上那兒去?我才剛坐下,你又要我走路?”
陰武看他是真不懂,蹲下身道︰“她是女,你是男,男女說悄悄話,外人不好偷聽。”
側頭想了想,秦寶寶叫道︰“我只愛和大哥說悄悄話,何況你又不是外人。”
除武可頭疼了,愛情還沒來時,任外人如何湊合也是沒用的。
宮玉敏看寶寶不懂情趣,多日之美夢隨之幻滅,雙目含淚轉身欲走,秦寶寶正和陰武為此事爭辯,眼角驚見,忙叫道︰“宮姑娘怎麼不打聲招呼就走,我有事想請教你呢!”
對於喜歡的人,多看一眼也是好的,宮玉敏強笑道︰“什麼事?我知道的事很少,可能無法作答。”
秦寶寶見她淚痕尚在,道︰“這事由我來決定,不會勉強你,只是,我不懂你為何流淚,大哥沒說女孩子不可以哭,不然我就可以教訓你了。”
宮玉敏看心目中的情郎這麼不懂女人心情,悲從中來,“哇”的大哭啜泣不已,秦賓賈手足無措,他是真的不懂,從小與和尚為伍,下山又與衛紫次等豪傑相處,認識的女人都是足以做他母親之流,紫秋如雖是年輕姑娘,也大了七八歲,而且不到幾天就離去,所以應付年輕姑娘他是破頭兒第一遭。
宮玉敏愈哭愈傷心,秦寶寶則瞪傻了眼,心中叫慘︰“在少室山我什麼人情世故都不懂,下了山大哥才慢慢教我一點,可是,大哥偏偏漏了教這個,我只好亂搞了,佛祖保佑!”
陰武雖然懂多了,卻也勸不住,不禁埋怨寶寶道︰“都是你不好,說話不看對象,對女孩也不懂溫柔一點。”
秦寶寶被宮玉敏哭得頭大,火氣很盛︰“我怎麼知道她會隨便亂哭,椅子還她總可以吧?”
宮玉敏聽他說話像呆頭鵝一個,被氣得放聲大哭。
秦寶寶被她的哭聲嚇一跳,忙跳起來躲在陰武身後,道︰“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我們愈安慰她哭得愈大聲,好男不跟女斗,我看我們還是走吧,別跟她一般見識了。”
陰武被氣得七竅生煙,罵道︰“你怎麼像只呆鳥,你那種安慰法,我都會被你氣哭。”
秦寶寶嗔叫︰“你要怎麼辦?又沒人教我,誰知道她這麼愛哭。”
陰武知道他真不會,平氣道︰“你跟她說些好話或道聲歉,她就不會哭了,記得聲音要溫柔一點。”
秦寶寶小聲抗議︰“你為什麼不去,將這種討厭的事丟給我?……。”
陰武忙捂住他的嘴,見宮玉敏沒注意,才小聲道︰“人是你弄哭的,自然你要去,我勸她她也不會聽。”
翻翻白眼,秦寶寶道︰“我弄哭的?莫名其妙,自己沒用就推給我,哼!”
朝陰武扮個鬼臉,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回石上,清清喉嚨道︰“宮姑娘不要哭好不好?
我大哥說愛哭的不是乖孩子耶!”
陰武一聽差點氣死,忙對他比手式,秦寶寶看了心道︰“這也不行,那換另一個。”
“有了!”努力想著衛紫衣以前用過對付他的方法,很高興道︰“我心情不好大哥都會陪我玩,那我也陪你玩游戲好不好?”
宮玉敏氣苦叫道︰“大哥,大哥,你心裡就只有你大哥,再也容不下別人?”
“胡說!”
秦寶寶被寵慣了,性子又發,叫道︰“還有大和尚叔叔,明智他們,社裡的弟兄我都喜歡,只是他們對付我的方法用來對付你都不適合,所以才拿出大哥的絕招想安慰你,誰知你這麼不知好歹,你哭不累,少爺可說得口渴了。”
宮玉敏一怔,“哇”的大哭起身想走,秦寶寶喝道︰“站住——坐下!”
宮玉敏被他的威嚴氣派嚇得不敢動,居然依言做了。
秦寶寶表面一本正經,心裡卻笑得腸子打結︰“原來女人怕的是這套,少爺不用人教也會,真了不起!”
一點即全然貫通,秦寶寶如今已是高手,換了頑皮嘴臉︰“我突然想到一個又刺激又好玩的游戲,你瞧,我的鞋子快磨底了,你若再哭,我就把你捉到當鋪典幾吊錢買雙新鞋。”
頗有回事的將鞋子高舉,宮玉敏看他鞋子還八成新,離磨底還遠哩,知道他在亂蓋,但見到寶寶頑皮的笑容,又怕他可能會故意將鞋子弄壞玩真的,一時倒不哭了。
秦寶寶得意洋洋的朝陰武打個眼色︰“沒用的小子,多學學,瞧,少爺一出馬就萬事如意。”
陰武只有苦笑嘆服,大嘆女人心海底針,也只有秦寶寶這等做事不按常理的胡鬧王才制得住。
鬧歸鬧,秦寶寶也知正事要辦,很親切的道︰“心情好點沒有?宮姑娘,現在我可不可以問你幾個問題?”
宮玉敏發洩夠了,好奇道︰“你到底要問我什麼問題?”
想了想,秦寶寶決定從頭問起,道︰“那天我昏迷後醒來,我的和尚朋友告訴我有一男一女來找你,男的是你生父司徒聰,女的是誰,你能說麼?”
俏顏泛紅,宮玉敏囁嚅道︰“原來你知道我的身世了,你會看不起我麼?”
這個秦寶寶就懂,正經道︰“上一代的錯誤沒必要由你來承擔,不論司徒聰是否真心,我相信你娘是以滿腔的愛生下你,別人怎麼說,你不必去理會。”
宮玉敏豁然解開心中的死結,笑道︰“我懂了,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真謝謝你。”
“不敢當!”
秦寶寶笑道︰“現在請你告訴我那女的是誰好麼?”
心中沒了顧忌,宮玉敏很爽快道︰“她是我生父的紅粉知己,武林極負美名的‘玉裡刀’甦紅梅。”
“嘖嘖!”秦寶寶大發牢騷︰“不取些溫柔好聽的外號,又是羅剎,玉裡刀,真刺耳。”
宮玉敏不好意思道︰“人在江湖不取個嚇人的外號,是難以出名的。”
“我不管這些。”秦寶寶懶得多理,道︰“後來你們都到那兒去了?我都找不著。”
宮玉敏微笑道︰“生父怕人認出,要我改了裝束,三人日間休息,夜晚趕路。”
“果然不出我所料。”
點點頭,秦寶寶雙眼一亮,又道︰“你來這裡做什麼?你爹和甦紅梅呢?”
宮玉敏黯然道︰“我也不知我生父在做什麼?這些日子來總是神秘兮兮的,我問他,他只是神秘的笑笑,卻是不肯說的,前些天我們來這裡,他和甦紅梅進進出出的,將我一個人丟下,只好出來走走。”
秦寶寶沉吟道︰“你知道這兒出了什麼大事麼?”
宮玉敏想了想,興奮道︰“你是說鄱陽湖有寶藏的事麼?”
“對!對!對!”
秦賈寶忘形的捉住她柔荑,注目道︰“是不是你爹告訴你的?什麼時候說的?”
宮玉敏含羞的低下頭,小聲道︰“我來這裡才聽人家說的,我想我生父的目的也在此。”
一直沒機會發言的陰武道︰“寶寶,你為何盡問些不關己的事情?”
瞪他一眼,秦寶寶撿枝竹子在地上亂劃,不太小的腦袋搖來搖去,嘴裡喃喃不知說些什麼,陰武和宮玉敏愈看愈迷糊,兩人你望我,我望你,誰也不敢先開口問。
一刻鐘後——秦寶寶突然打個哈欠,起身懶懶道︰“我想回去睡覺了,再見!”
陰武和宮玉敏那容他脫逃,左右夾攻將他捉回來按回石上,四只眼來勢洶洶的瞪著他,寶寶耍賴閉眼休息,陰武只有道︰“別鬧了,寶寶,不要對我們打馬虎眼,沒用的。”
沉寂一會,秦寶寶緩緩睜眼,頑狹的眼神使他們心跳,開口道︰“敢問宮姑娘,打算從此跟著司徒聰麼?”
宮玉敏不明白他用意,只有道︰“不,如今我決定回宮家,娘去世,爹一個人太孤寂,而生父卻有新的紅粉知己,再則,我姓宮不是姓司徒。”
如釋重負的笑了,秦寶寶道︰“既然如此,聰明的姑娘,何不立即起程,免去生父回來節外生枝。”
臉色變了變,宮玉敏道︰“你……。你是說……。”
秦寶寶知道她誤會他討厭她,於是截口道︰“我是說這兒不久將有一場大風暴,怕你受到牽連,何況你對寶藏沒興趣,所以請你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宮玉敏很受感動,道︰“我們初次見面時你不是這樣,如今你好象長大了點。”
秦寶寶心中暗罵︰“這得拜你生父之賜。”
口中卻笑道︰“快走吧,盤纏夠不夠?”
宮玉敏領首,戀戀不捨的起身,秦寶寶又道︰“你們落腳的客棧是那家?住那間房?”
宮玉敏也不問原由,道︰“離這兒最近的‘再來客棧’,後院的左廂上房。”
秦寶寶謝一聲,又道︰“我想你最好直接回宮府,不用再回客棧了。”
宮玉敏笑著點頭,離開這塊是非之地,奔向自己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