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早上醒來的時候，卻發現阿馨正坐著椅子，趴在我的床上睡著了……
傻丫頭，小心感冒啊！……
我盡量輕的爬起身來，不去吵醒她，然後將她抱到了床上，給她蓋上被子。
阿馨好輕啊，也好軟……從來沒有這樣抱過一個女孩子，呵呵，雖然她是我妹妹，我還是感到一陣臉紅……奇怪？難道昨天晚上是她扶我上床睡覺的？
「瞎子……阿喵看著我們呢……」
嚇了我一跳，卻發現阿馨並沒有醒。原來是說在夢話啊……
看著睡著的阿馨，紅紅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我也笑了起來……不過阿曼……？難道還沒回來？
打開阿曼的房門，果然是空的……阿曼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該不會像上次那樣…………自殺了吧！！
我立刻衝到樓下，拿起電話給阿曼的手機打過去……
關機？！……
上帝啊！其實我沒這個福氣得到阿曼的，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吧，千萬要讓阿曼平安無事啊！！就算讓我被灌辣椒水，被坐老虎凳，只要你不讓我做女人，要我做什麼我都認了……
阿曼如果冷靜了的話，應該會給我打電話的吧……我立刻掏出手機，打開了它。
冷清的早晨啊，怎麼看都不像是大年初一的早晨呢……
「喵！~~~~~~~~」
暈，那只可惡的貓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才七點啊！
「如果你能告訴我阿曼在哪裡的話，我就送你一條新鮮的活鯊魚吃。」我把阿喵舉到眼前，希望它能給我答案。
「喵！~~~~~」阿喵憤怒的看著我，彷彿在說：就算知道了也不告訴你！什麼魚不好送，送鯊魚？還是活的！信不信我把你餵給那條鯊魚哦！
我無奈的放下它，看著它費力的爬上沙發，去翻弄那些報紙……為什麼一隻貓居然會看報紙？而且還是一隻胖的怎麼看都像是白癡的貓？
期待已久的電話終於響了……阿曼？！真的是阿曼啊！！
「阿曼！！你在哪裡？千萬不要幹傻事啊！昨天晚上我想和你解釋，可你怎麼等都不等我就……」
「鑽頭……你出來好麼？……」聽到阿曼仍叫我鑽頭，我緊張的心，稍稍的放鬆了……
「你在哪？昨天晚上你在哪睡的？不會是在街上吧……」我的心又提了起來，昨天晚上那麼冷，她一個人……天哪……
「我很好的……你出來吧，我等你……」
當我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電話又響了。是阿曼……
「我看到你了，你抬起頭來……」
我納悶的抬起頭來……天！！阿曼怎麼跑到那麼高的地方去了，她怎麼上的樓頂啊？？這樓有幾層？好像是家屬樓啊……
「阿曼！！你別衝動啊！等我上去了再慢慢說好不好？」我立刻掛斷電話，好怕她根本不給我機會靠近，就義無反顧的跳了下來……
記得小的時候，家住在四樓。每天爬上爬下的，也不覺得怎麼高……可今天這樓……怎麼這麼高？高的好像我永遠都到不了頂樓似的呢？……
阿曼！你千萬別衝動啊！
想起上次差點撞上了車的阿曼，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當我氣喘吁吁的爬到頂樓的時候，彷彿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了，卻又好像只過了一秒鐘一般……
還好還好，阿曼還好端端的站在那裡……暈，幹嘛跑到這麼高來嚇我啊……
「阿曼，你聽我解釋……」我著急的朝她跑過去，想要上前拉住她，遠離那個危險的邊緣……
「不要過來！！不然我真的跳下去了！」阿曼喊著。
我立刻停止前進。不會吧……真的要跳？！阿曼你可別嚇我啊……
「阿曼，你……你怎麼這麼傻？……」從來沒有面對過如此的情境，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心跳……心跳的好厲害啊！
「鑽頭，還記得上次我說過我想和上帝賭一次麼？」阿曼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是在笑，可怎麼又那麼的悲傷呢？
我點了點頭，卻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麼。
「一直以來，我都自以為是的認為，無論我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你都會答應我的……就算不是那麼的乾脆，可最後還是會答應我的……可昨天……」阿曼轉過頭去，不敢再看我……她哭了麼？
「可昨天我才知道……自己好傻……」真的哭了啊……聽著阿曼那哽咽的話語，我的心再次的不能控制的痛了起來……
「阿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其實我早就知道，阿馨對你很重要……上次在商城裡，看到你為了阿馨，去拍藝術照，我真的好羨慕她……當時我就明白了……你的心裡，阿馨才是第一位的……」
雖然小茹也這樣說過，可再次聽到阿曼說了出來，我仍然禁不住的停止了呼吸……
「可當時我還抱著幻想，以為阿馨在你心中，不過是個妹妹，我才是你真正的女朋友……昨天……昨天你推開我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阿馨在你的心裡，居然那麼的重要……」阿曼捂著臉，哽咽的聲音已經快要小的讓我聽不到了……
「阿曼，不是的！！我只是不能再一次的失去阿馨了啊！所以……」所以我很害怕和你結婚啊……
「是啊，你很害怕失去她，甚至害怕到可以完全不考慮我麼？……」阿曼自嘲的說著，「以前無論是什麼樣的要求，你都從來沒有拒絕過我的……可一旦涉及到阿馨，這個和你分開了十幾年的妹妹……你就……」
我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過立刻又睜開了。開什麼玩笑，不看緊點，她真跳下去了，我也只好陪她一起跳了……
「阿曼，對我來說，你也很重要啊……真的，重要到了我已經不能沒有你了……」
「是麼？那我再問你一次的話……你會同意麼？……」阿曼放下手，呆呆的看著我。那種眼神是那樣的悲傷，帶著濃濃的哀求，讓我忍不住就想點頭答應她……
那張照片再次的出現在我的腦海裡……不行……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再失去阿馨了……
「算了……」阿曼苦笑著搖了搖頭，眼淚卻已經滴到了衣襟上，「我也沒期望你能答應我了……我叫你來，只是想再次的和上帝賭一次……」
「阿曼！！」我著急的又跑了過去。
「不要過來，再上前一步，我馬上跳下去！！」阿曼朝著樓下看了一眼，嚇得我立刻停了下來……再有三步……衝上去？不行，恐怕會連帶著阿曼一起跳下去的……明天的半島晨報上大概就會寫：為情煩惱，大學生雙雙殉情跳樓自殺……暈，都什麼時候了，還胡思亂想啊……
「阿曼，到底為了什麼，我真的值得你這樣為我麼？」我著急的大喊。天哪，阿曼又看了一次……我的心臟啊……怎麼好像都已經不是我的了似的？
「你放心，我不會真的跳下去的……只是想賭一下，如果我只用一隻腳支撐的話，五分鐘的時間裡會不會掉下去？……」
看著阿曼將一隻腳伸到樓外，我幾乎快要暈倒了……
「阿曼！！不用五分鐘的！！半分鐘就夠了！！吉尼斯世界紀錄才5秒鐘啊！」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只是有個念頭……如果阿曼掉下去了，我也跟著一起下去……
「鑽頭，你知道麼？我真的好喜歡你啊……並不是因為你長的帥，也不是因為你總是答應我的任何要求，而是因為……你是那麼的喜歡你的妹妹……可是現在，我才發現，我喜歡你的原因，竟然成了讓我痛苦的原因……呵呵，既然上天給我開了個這麼大的玩笑，我當然也要來看看，它是不是要真的讓我繼續痛苦下去了……」
我緊張的看著表，已經過去四十秒了……阿曼好想快支撐不住了……
「阿曼，到了！！五分鐘到了！……」雖然說連我都不相信，不過還是要騙騙她了……過來啊！阿曼！！你難道不知道你要是死了，我也會陪你一起死麼？
「呵呵，我自己有錶啊……」阿曼衝著我苦笑，「……就是你那種為了妹妹，什麼都可以不顧的想法，才讓我深深的迷戀……我曾經想過，要是我也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哥哥，是不是也會和阿馨一樣，不遠萬里的回來找你呢……」
「阿曼，我警告你，如果你真的跳下去的話，我鐵定也跳下去！！」我大聲的說著，聲音堅定無比，「在我的心目中，你早就成了我的妹妹了！！難道你看不出來麼？……」
「……」阿曼看著我，呆呆的，彷彿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東西……這不就是昨天晚上她轉身而去前，那種絕望的表情麼？
「原來在你的心目中，我只是一個……妹妹？……」彷彿在自言自語般，阿曼的視線已經不在我身上了，彷彿已經穿透了我，看著身後無盡的天空……
「真的到了！！五分鐘到了啊！！」繼續騙！！騙到她下來為止！！
突然吹來一陣大風，讓我都感到差點要被吹的向前走去……阿曼！！！阿曼怎麼好像真的要掉下去了！！！！！！！！！！！！！！！
「阿曼！！！！！！！！！！！！！！！！！！！」
沒有絲毫的猶豫，我緊跟著她，也跳了下去……
……………………
暈~！難道我在做夢？竟然和阿曼一起跳樓？？！
看著阿曼就在我的前面不遠處，我使勁的用腳朝後蹬了一下牆壁……好像蹬到房簷上了……哈！抓到阿曼了！！不過她怎麼好像暈過去了？阿曼，看，我們真的要一起over了……
風呼呼的刮著我的臉，好痛，失重的感覺……噁心的我想吐……阿馨，再見了，也許你明天就能在半島晨報上看到我了……
不！！！！！！！！！！！！
我彷彿看到了阿馨哭泣的模樣，那樣的悲傷……那樣的讓人心痛……
「瞎子……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不！！！！！！！！！！！！！！！！
突然，一股強烈的求生慾望，支配了我，我拚命的伸出一隻手去，想要抓住什麼……
「匡！」我的胳膊碰到了一個……難道是晾衣服的鐵架子？
「匡！」……又碰到一個……下降的速度比剛才好像慢了點……
我不敢往下看，只是拚命的用手想去抓住什麼……
「匡、匡、匡……」
暈，我居然這麼好運氣，基本上所有的窗戶上都有鐵架子哦……
最後，我努力的將阿曼抱到了懷裡，讓她朝向上面，我則背對著地面……
「砰！！」……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半晌後，我才費力的坐了起來，腦袋暈乎乎的，好像有點腦震盪哦……抬頭看看……簡直是慘不忍睹啊……
這一排除了最上層以外的所有窗戶上的晾衣竿，都被我和阿曼的體重壓垮了……孤零零的吊在那裡，隨風搖擺……
一、二……六樓！！暈，我居然從六層樓上掉下來都沒死！！！簡直是奇跡啊！！！！
嗯，可以考慮去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了……誰說跳樓自殺很快了？簡直慢的都可以讓我點起一根煙，倒上一杯咖啡，然後再出去上一趟廁所了……對了，還可以寫一本書，叫做「我的劫後餘生」，不行，太俗了，這麼悲壯的行為，當然要起一個讓世人矚目的名字了……就叫……「我和晾衣竿，不得不說的故事」吧……對啊，還應該去找個人來給我和這些晾衣竿一起拍一張照片的……不過這豈不是在給自己留下犯罪證據麼？到時候這一排的家屬們都會拿著這張照片到警察局去投訴：你看看，證據確鑿啊！我們無辜的晾衣竿被這個混蛋無情的謀殺了，它可是看著我們長大的啊……
記得小的時候看過一篇笑話，老師想向同學們解釋一下奇跡：「有一個人從好幾層樓高的樓上跳下來，可突然來了一陣大風，讓他平穩的落到了地上……你們說，這叫什麼？……咳咳……那麼他又跳了一次，結果又來了一陣大風……他再次的平穩的站到了地上，這叫做什麼？……」
「他在訓練！！！」孩子們的異口同聲讓老師當場暈倒在地……
媽的，怎麼就沒有一陣大風吹過來讓我和阿曼也平穩的落地呢？那我一定會對那個老師說：「那可真她媽的是奇跡啊！！」
突然想起來，阿曼好像還沒醒……呵呵，這下阿曼應該知道什麼叫做天意了吧……六樓掉下來都死不了，看你以後還跳不跳了……不過萬一她又想出什麼新花樣，我可就慘了……
又一陣冷風吹來，我才發現……渾身都已經濕透了……沒下雨啊……怎麼會這麼冷啊……心裡空蕩蕩的好難受啊……頭更暈了……
「阿曼！！阿曼！！醒醒！~~」我使勁的搖晃著阿曼……真難以相信，這個想跳樓的人自己暈了，卻讓我這個不想跳的如此清醒的跳了下來……
「我……還活著？？……」阿曼睜開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問我。我只能苦笑了……你當然活著，不然怎麼說話啊……
「呵呵，你看，你又贏了一次……下次別再那麼傻了啊……」我伸出手去，想去抹掉阿曼臉上的淚痕……手上怎麼濕乎乎的？天！！全是血！！阿曼身上也有呢！！！就在我的手剛才放的地方！……
「阿曼！你沒事吧！！我這就送你去醫院！！……」我急急忙忙的說著，甩掉手上沾滿的鮮血，一陣頭暈耳鳴……天哪，難道上帝還是不能放過阿曼麼？不行~~！！趕快打電話……救護車的電話是多少來著……
「鑽頭！！！！！！你的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