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匹馬
「我可以殺了他，在大門關上之後。」
伊路迷說完這句話，在場的幾個人都愣住了。三位隊長大致是沒想到他們的暗示，竟然有人這麼直白的就說了出來，而人類這邊，則是也沒料到伊路迷突然說出這話。
我呐呐的出聲：「你……」
「所以你們可以先撤回了，事情完結之後自會看到結果。」
朽木隊長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在現世2的三大巨頭上轉了一圈道：「你能做主？」
伊路迷歪了歪頭，用一副聽不懂的表情反問道：「怎麼殺人也需要誰批准嗎？」
是啊，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告知屍魂界亞路嘉與揍敵客的關係。於是我馬上解釋道：「那名特殊的念能力者名叫亞路嘉揍敵客，是……是揍敵客家的孩子，也是伊路迷的弟弟。」
朽木隊長微眯了一下眼，沒再說話。
雖然我很意外伊路迷承諾事成之後要殺了亞路嘉，但此刻既然有反轉的餘地，我只好馬上接著伊路迷的話道：「朽木隊長，還請您向總隊長再請示一下，多給我一點時間，我這邊需要安排一下，相信很快就能有結果出來。」我瞄了一眼另外一邊的幾個人：「相信您和其他幾名隊長也很瞭解現在現世2的情況了，強行管理始終是不科學的。我在學習念能力的過程中已經可以肯定，念能力，是現世2的人類都可以習得的能力，用當年圍剿滅卻師的方法是不可行的。」
我這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死神想要用剿殺現世2所有不配合的念能力者，達到控制現世2的目的，但是現世2是個人類就可以學念能力，難不成還能把所有人都殺光麼？先不說能不能殺光，就算真的殺光了，到最後留下一座死城又有什麼意義？
朽木隊長子思慮很短的時間後，與卯之花隊長對視一眼，後者對他點了點頭，朽木隊長便不再提問，閉上眼不打算再說什麼。
卯之花隊長撫上我的肩膀：「你的意見我們可以採納，但，你要跟我們一起回屍魂界。」
回屍魂界？！是想把我交給技術開發局做研究嗎？我全身肌肉猛地繃緊，臉色大概也不太好看了，卯之花隊長拍了拍我的肩：「我們做出讓步，但總要有清楚事情的人親自向總隊長彙報才對吧？你覺得呢？」
「嗯哼！」一直沒說話的尼特羅會長突然咳嗽了一聲打斷卯之花隊長對我的規勸，抓著下巴道：「的確，總得有人將我們這邊的意願完全轉達給死神界的主事人啊。」
老混蛋！你又要把我賣了嗎？！
尼特羅會長對我要殺人一般的眼神視若無睹，繼續道：「不過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安排人前去護送呢？」
卯之花隊長唇角的笑意加深：「您的意思是？」
「哈哈，我的意思是，福間桑現在已經是我們非常的重要的同伴了，自然會擔心的她的安全，再加上……」尼特羅會長說著說著就不懷好意的看了一眼我和伊路迷：「要這兩個小情侶分開太長時間也不太好吧？」
不知道是因為尼特羅會長要求伊路迷和我一起去，還是聽到他隨意把我和伊路迷扯在一起，三位隊長都立馬把目光轉過來，用複雜的眼神在我和伊路迷之間轉悠著……
「我、不是，我那個……」
「另外呢，未免這兩個年輕人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擾亂死神界的秩序，我也會安排本協會的二星獵人，金富力士同行。」
尼特羅會長自顧自的打斷我想解釋的話，並且成功的將隊長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從隊長現在狂熱的眼神裡，我看得出來……他現在是十分後悔剛才把時間花在了我身上，而沒有去和他一直想見面的金護士過招，並且十分十分的希望金護士可以一起去屍魂界……
朽木隊長眼波一轉看向尼特羅會長，卻發現對方也在看他，並對他道：「福間桑來現世才多少年？很多細節她不一定清楚的，那位黑髮少年悶起來和自閉症患者差不多，有金這樣成熟穩重的人一通前去，說不定你們得到的資訊會超過你們的預料呢。」
真是太奸詐了……成功的將揍敵客、獵人協會的人都安排了進去，還說得冠冕堂皇理直氣壯，讓人覺得要是拒絕簡直就是犯蠢！而元老會，則是之後我還要回來和亞路嘉做交易，必須要通過元老會，資訊自然也會和他們共用。太奸詐了，這老狐狸……
我看了看三位隊長：朽木隊長和卯之花隊長明顯是清楚尼特羅會長想玩兒什麼把戲的，但是他提的建議的確有很大的可行空間，所以正在暗自商權之中，但看這情況，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了。而隊長……依舊在用眼神火熱的燃燒金中……
隊長啊，您沒看人家根本就不理你嘛？！
幾分鐘後，卯之花隊長同意了尼特羅會長的建議，並且立刻開起天挺空羅讓正在流星街內四處打探的碎蜂隊長召回。
幾位隊長都是行動派，馬上就要出發，我抓緊時間將長穀川拉到一邊，避開其他人的耳目，想要對他做一番囑咐，卻沒想到還沒開口，長穀川就知道我要說什麼了。
「你想讓我幫你跟進和亞路嘉交易的事？」
我會心一笑：「真是瞭解我。不過只是和這個有關。」說完收起笑臉正經的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能想辦法再找到遊戲機，我希望你能安排人進去幫我接一個人出來。」
「誰？」
「奇犽。」
「嗯？」長穀川的鏡片在向我側目的時候反了反光：「揍敵客家的孩子？」
「是。你把他接出來安排好，但不要讓元老會、獵人協會以及揍敵客家接觸或帶走。尤其是揍敵客家。」
「不能說為什麼？」
我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不能。」
「……」長穀川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欣然同意：「好，我會好好保護他，直到你從死神界回來。」
我略微惆悵的笑道：「謝謝你長穀川。我在這個世界，只能相信你了。」
「呵。」長穀川輕笑一聲，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你我都知道，你並不是相信我，而是你已經無人可信。」
我與長穀川相視一笑，便就此告別。
長穀川說的沒錯，委託長穀川來做這件事，確實是我無奈之中的下下策。原本這事由我親自來處理是最恰當也是最保險的，現在交給長穀川，像他這麼聰明的人，細想一下，可能就能猜到幾分，一旦他有出賣我的心，讓奇犽被元老會或是獵人協會知道，我前面做的一切，都功虧一簣了。
還有揍敵客，想必在我前往屍魂界之後，揍敵客也會馬上安排人去GI遊戲裡把奇犽找出來，然後帶回枯枯戮山或別的什麼地方藏起來。現在必須要和他們拼時間了。
碎蜂隊長回來之後，立刻在元老會老宅外的院子裡打開了那道長的嚇死人的穿界門，領著我和伊路迷以及金，出發前去屍魂界。
……………………………………………………………………
幾位隊長使用的穿界門都是特殊調試過的，一路走得坦蕩不說，還沒什麼遠路。在四位隊長帶領下，我們一行七人不緊不慢的往遠處亮著白光的小點走過去。
金一路都很好奇，左右看著這個兩個世界中間的空間縫隙，對兩邊黑暗的地方很感興趣的樣子。
我用手肘捅了捅他：「你到了那邊可不要做什麼奇怪的事。」
金一臉無辜：「我會做什麼奇怪的事？」
我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總之就什麼事都不做就最好！」說著瞟了一眼前面叮噹作響的隊長：「尤其是要淡定，不管誰想和你動手，都千萬不要應戰！」
金很懂的樣子也看向隊長：「你是說那個壯漢？」
「……你可以叫他更木隊長……」
「說起來那名壯漢剛才在元老會的時候就看了我很多次，唔∼難不成他想和我過招？」
「你知道就好，還有，都說了讓你叫他更木隊長。」
「我清楚了，我會裝作看不見那名壯漢的。」
「那就好。還有你聽不見我說什麼嗎？叫更木隊長！」
「知道了知道了∼」
我滿頭黑線的歎了口氣，有扭頭對一直很安靜的伊路迷道：「你也是，去了那邊一定要跟著我，不要單獨行動！」說完我又長歎了一口氣：為什麼我老是在做這種事……以前做死神的時候要照顧副隊長和阿散井副隊長，現在混到做人類還要照顧金和伊路迷……
伊路迷目不斜視的看著前面的四位隊長：「你不要甩開我就好。」
「……」
說著扭頭看著我：「你知道我不認識那邊的路，你要是不見了，我可能要費點功夫把你找出來。」
「…………」費點功夫……誰能解釋一下費點功夫是幾個意思啊？！我不見了你就等我來找你不就好了嗎？！難不成你還要大鬧瀞靈庭嗎？！「話說，你剛才有和碎蜂隊長過招嗎？」
「嗯。」
「怎麼樣？有吃虧嗎？」
伊路迷垂眼眼眸想了想：「還招架的住，那些咒術比較麻煩，因為她的攻擊力比你高很多。」
「……」這個時候你就不要吐槽了好嗎？！「那是我沒有認真和你打！看見前面那個赤/裸上身的人沒有？十三番隊隊長裡最強的人就是他！我和他打了個平手你知道嗎？！」
伊路迷再次扭頭，在我衣服上那道長長的口子看了一遍，語氣平淡的道：「是嗎？好厲害。」
「…………」果然我就是一直遇到這種明明在照顧別人，但對方卻根本不聽指揮的情況啊！！
大約走了一個小時左右，我們已經到了穿界門的另一道門門口，碎蜂隊長打開穿界門，擴大了亮光，讓我長時間待在昏暗通道裡的眼睛有些不適的閉了一下，再睜開時，四位隊長已經走出了穿界門。
我深吸了口氣，帶著金和伊路迷也抬腳走了出去。
到了穿界門外後，我能認出這裡是在瀞靈庭內，但是卻一時反應不過來這裡是瀞靈庭的哪裡。
「再往前走就是中央四十六室。」卯之花隊長站在前面側身對我道：「我們收到指令，要馬上帶你們過去。」
我愣愣的點了點頭：「好。」可是心理卻忍不住納悶：怎麼會突然要去中央四十六室呢？中央四十六室一向只裁定有罪孽的死神，其他時候都是由總隊長決定的。突然招我去那裡，難不成要對我做什麼裁決？
和我一樣有疑問的還有三位隊長，卯之花隊長雖然遵從了指令，卻還是對朽木隊長道：「麻煩朽木隊長去通知一下總隊長，看看他是否知曉此事。」
朽木隊長看了我們三個人一眼，立刻瞬步離開消失在了原地。
隊長仰望著中央四十六室的大樓，難得穩重嚴峻的對我道：「一會兒不該你說話的時候就別少廢話。」
「是。」
我從來沒有去過中央四十六室，不止我，一般的死神可能到死都不太可能會進入這裡。而賢者和審判官平日裡也根本見不到人，沒進來過的人，都不知道他們是誰。
中央四十六室是屍魂界的最高司法機關，所以整個格局都是像審判庭一樣的佈局，中間一個坑，四十位賢者和六名審判官都圍坐在大坑周圍的環形座位上。從中央四十六室的大門一進去，就直接中間的大坑，賢者和審判官已經坐在上方，俯視著我們。
「福間尼瑪！」
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但是因為這個房間的格局讓來自上方的聲音，呈擴散狀傳過來，讓人無法快速分辨聲音是哪一位元賢者或是審判官發出來的。
我只好憑直覺朝向一個方向：「在！」
「你知道你犯下了何種罪孽嗎？」
這種空曠又刻板的聲音無端讓我心底升起一股無名火：「不知！」我有什麼罪？！我為瀞靈庭付出！為任務犧牲了自己的前途，改變了自己的未來！我有什麼罪！？
「不知？你和虛圈的什麼人有所勾結？速速招來！」
「虛圈？勾結？」我嗤笑一聲：「我聽不懂。」
「放肆！」又是一個聲音傳來，依舊是古板的一副莊嚴的語氣：「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應該是什麼態度？」我快速的接過話來：「請各位瞭解我此前來屍魂界的目的是為了消弭兩個世界的爭端，而不是來聽你們給我扣什麼罪孽的帽子的！」
「放肆！」「簡直荒誕！」「你以為這裡能任由你恣意妄為嗎？！」……
無數聲音嗡嗡響起來，震得我腦子暈乎乎的，正當準備不耐煩的再次還擊時，隊長突然清咳一聲，讓那些議論紛紛的聲音逐漸安靜了下去。
「各位賢者、審判官，」卯之花隊長微微頷首道：「福間尼瑪前往現世2的任務與此次返回屍魂界彙報情況，都是經由山本總隊長親自下令的。而關於現在福間尼瑪的身份報告，也都按照流程遞交給中央四十六室了。」
「卯之花隊長，現在我們不是在調查你們分配給福間尼瑪的任務，或是她的身份，而是她身為人類，卻能召喚出虛的罪惡！」
「罪惡？」我上前一步走到卯之花隊長身前，一邊站在原地環顧著坐在上位的賢者和審判官：「什麼叫罪惡？你們這種自以為裁決他人對錯與生死的行為才是罪惡！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可以操控所有生靈的心理才是罪惡！妄想抹殺掉與自己不同的生命才是罪惡！」
一百一十九匹馬
「你們這種自以為裁決他人對錯與生死的行為才是罪惡！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可以操控所有生靈的心理才是罪惡！妄想抹殺掉與自己不同的生命才是罪惡！」
當我滿腔怒火的吼出這些話，在場的賢者和審判官都因為震驚沉默了一瞬，下一秒就開始群起而攻之，一副馬上就要將我定罪關押起來受刑一般。而隊長和卯之花隊長則是一臉平靜，對賢者和審判官們的聲討視若無睹。
「哐——！」
正當四十六室裡吵得不可開交之時，大門再次被人推開，是朽木隊長和山本總隊長。
賢者和審判官們看到來人之後逐漸安靜下來，待總隊長走到室內中央，站在我旁邊之後，一位賢者才開口道：「山本總隊長，你來得正好，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在你管理下，會有前死神能召喚出虛呢？」
山本總隊長拄著拐杖，看也不開眾人，只道：「福間尼瑪不再是死神的身份，相信四十六室早在數月前已經接到報告了。」
在總隊長面前，這些人還是有些忌憚的，詞窮了一下以後又道：「可是我們接到通知，福間尼瑪能召喚出虛，這種事不管她是否還是死神，都應該處理。」
「的確。」總隊長眯著眼，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但說的話卻擲地有聲：「我們現在正是要處理。」
那人頓時無語，另一位賢者接話道：「既然要處理，那由我們四十六室來審判，又有什麼問題？」
「是沒問題。」總隊長抬眼瞟了一眼說話的那位賢者：「但四十六室是只為審判有罪在身的死神設立的，福間既不是死神，也沒有觸犯任何一條律例，元柳齋不知，有什麼必要動用四十六室。」
「你……」那人被總隊長的話說的啞口無言。
總隊長停了半晌沒在得到任何回應，便自顧自的道：「現在我們正要著手處理現世2的問題，如果沒有別的事，先告辭了。」說完也沒等四十六室的諸位賢者和審判官說話，自顧自的就離開了現場，三位隊長也尾隨而去。
我和金面面相覷，也跟了上去。
一番隊大會議室內，護廷十三番隊隊長齊集一堂。
原本以為總隊長會率先詢問我有關現世2的事，沒想到總隊長一開口就對金問道：「你是現世2三大勢力之一的獵人協會的人。」
相較於我的局促不安，金倒顯得很神態自若：「是。」
「據我所知，現世2的三大勢力現在的態度是，希望關閉兩個世界中間的大門，將一切恢復到原點？」
「唔，要說是我們的態度嘛……」金看向我：「倒不如說是福間桑的意見。因為作為兩個世界的中間人，按照福間的推斷，這樣是唯一能夠平息紛爭的方法。」
總隊長依舊眯著眼：「可是關閉大門的方法要依靠你們人類中一個特殊能力者。」
「嗯。」
「那個特殊能力者可以關閉大門，也可以隨時打開大門。」這是一個肯定句。
和朽木隊長一樣，總隊長也不相信事情可以就此了結。
金一手揣在褲袋裡，一手抓了抓帽子：「嘛，似乎是這樣。」
「那麼，」總隊長快速的接過金的話：「暫時的關閉大門，又有什麼意義呢？」
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與其擔心有念能力者可以打開大門，不是更應該擔心死神裡會有人不願意大門被關閉嗎？」伊路迷不鹹不淡的開口，立刻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總隊長眼神犀利的看著伊路迷：「你……是現世2三大勢力之一的揍敵客家的人。」
伊路迷不語。
「你這話，是想說什麼？」
伊路迷攤手：「只是想提醒你們，不要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人類身上，你們死神這邊，雖然看起來紀律嚴明，但有的人卻很不安分的樣子。」
伊路迷的話沒說明，但是已經幾位隊長看向了涅隊長，涅隊長對那些目光視如無睹，似乎很專心的在傾聽總隊長和我們的對話。
總隊長平靜的道：「這就不需要你來擔心了。我聽說你承諾在事情完結之後，會殺掉那名特殊能力者，那他是你的兄弟。」
「這也不需要死神來過問了，你們只需要知道我會殺了他就可以了。」伊路迷的語氣沒有任何情緒，聽起來就是在敘述一件事，就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事一樣。
總隊長直直的看著他：「如何保證？」
「保證？」伊路迷歪了歪頭，很認真的想了一下：「如果你們給錢下絕殺令，倒是可以和你們簽合同。」
「……」我風中淩亂：這種交易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是幾個意思啊……
總隊長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完全不受影響，保持著和伊路迷一樣面無表情的面癱臉道：「二位先去休息吧，我們會很快的商議出一個結論。」說完看向我：「福間尼瑪留下。」
金和伊路迷聽後都沒有離開，伊路迷則扭頭對涅隊長道：「她的念能力是未完成狀態，運行方式和正統的念能力有很大的出入，從她身上是研究不出什麼對付念能力者的方法的。」
我的心臟猛烈的跳動了一下：沒想到伊路迷已經猜到這次我去現世2是為了學習念能力，供屍魂界研究的……
涅隊長冷笑看著他。
金笑著拍了拍伊路迷的肩：「別擔心，他看起來這麼聰明，應該知道念能力在不發動的情況下，是和普通人類氣息流動無異的，福間桑也不會傻到發動念能力讓他研究完以後做標本吧？」
「……」我看著涅隊長有些抽抽搐的小丑臉，心理一陣暗爽，但還是不得不裝出一副很正經的樣子。
「走吧。」金說完話就拉著伊路迷離開了。
臨走前，伊路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這其中似乎包含了很多複雜心境，讓我一時間不能分辨出他想說什麼，只能對他點點頭，讓他不要擔心。
金和伊路迷離開之後，會議室內沉默了很久。
總隊長拄著拐杖往前走了幾步，我立刻戒備的加緊了身上的念力，總隊長微眯了一下眼，幽幽地道：「你的能力，是可以召喚虛？」
「是。」
「是有意為之？」
我想了一下：「最開始是，但最近的一次，已經可以有意識的召喚出不同等級的虛了。」頓了頓，不等總隊長說話馬上接著道：「我明白總隊長您的意思，等到事情結束之後，我會想辦法廢掉我的念能力，但不是現在。」
我想我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我現在是一定要有武裝能力的，在離開屍魂界、完成所有的事之前，這是我唯一可以自保的能力。
碎蜂隊長冷哼一聲：「即是說，你寧願廢掉這個能力，也不願意為屍魂界提供有效的資訊？」
我嘴角扯出一絲笑容，有些頹喪又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的道：「我為什麼要為屍魂界提供資訊呢？」
不出所料，我這話一出，好幾位隊長都斂起眉一副不快的樣子。這些隊長都不是什麼好人，像伊路迷和金剛才那些有些無力的話，他們都不會生氣，說不定還會覺得挺有意思的，但涉及到屍魂界瀞靈庭的事上，這些隊長還是很介意。
我看著碎蜂隊長誠懇的道：「關閉中間的通道之後，兩個世界互不干擾，我並不認為屍魂界還有瞭解攻克念能力者能力方法的必要。」
碎蜂隊長還沒說話，狛村隊長已經忍不住呵斥道：「即是說你已經選擇站在人類的一方了？！」
「不然呢？」我繼續輕笑著：「我既然是人類，不站在人類的一方，難道要站在屍魂界的一方嗎？」
「放肆！」
「嗯哼！」
總隊長打斷狛村隊長的低吼，平和的問我：「你已經想好了？」
「嗯。」我一臉溫和，「但是希望總隊長瞭解，這不是我的選擇，而是被迫走上的路。我是被屍魂界瀞靈庭放棄的。」我垂下眼斂，嘴角勾勒出苦澀的笑容：「但我不後悔，我一直是希望可以做一名稱職、優秀的死神，為了屍魂界和瀞靈庭，我可以獻出我的生命，在職期間，我已經盡我所有的力量去完成我可以完成的任務，但是現在，我已經沒有資格了。我現在已經沒有能力去保衛誰了，現在的我，只有幾十年的時間可活，死後也無法再回到這裡，我現在只希望，在我將來要生活的世界，是祥和的，沒有戰爭的，以及維護除去屍魂界，唯一可以帶給我歸屬感的地方。即便在你們心裡，我是背叛了屍魂界的死神，我也問心無愧，我已經盡力了……」
我深吸一口氣，將在眼睛裡打轉的淚水憋回去，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對總隊長道：「我會關掉兩個世界中間的大門，也會不給你們有入侵現世2的理由廢掉自己可以召喚虛的能力，但，我不會再為了屍魂界和瀞靈庭，做出傷害的事。希望總隊長可以撤回現世2的所有死神，給我一點時間，即使我不再是死神，我也是一個遵守承諾的人。」說完這些話，我立刻轉身離開，眼淚嘩得一下就流了出來，心酸得不能自已。
大會議室的門一打開，就看見伊路迷正站在回廊上等我，見淚流滿面的走出來，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我哇的一聲哭出來，立馬沖過去狠狠地抱住了他。
認識伊路迷以來，我從來沒有這麼想抱他，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需要這個人的安慰……應該說，成為死神以來，就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脆弱過……
伊路迷好似有些不知所措，身體有些僵硬，手也垂在身側兩邊不知道放哪裡，就這樣聽我哭了好一會兒，才道：「先停一下，你捆著我的這個姿勢不舒服，換一個姿勢再哭，你先起來。」
「……」……我真好想罵人好嗎？！！
一百二十匹馬
對於伊路迷的情商，我真是完全不抱希望了，要不是金在旁邊搗亂說他的肩膀可以借給我，說不定我真的會忍不住一拳朝伊路迷打過去。
我在屍魂界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只能先去十一番隊隊所，稍後看看隊長能不能幫忙安頓一下。
「死神界到底是由剛才那位死神做主，還是由四十六室的人做主呢？」去隊所的路上，金這麼問我。
我知道金來屍魂界原本就是為了調查這邊的情況，即使我不跟他說，他也會想其他辦法進行調查，而且我也不覺得現在有什麼隱瞞的必要，於是就爽快回答道：「按照權利分配來看，是由中央四十六室的賢者和審判官做主的，但是由於總隊長身份特殊，他是開創真央……呃，也就是死神學院和護廷十三番隊的人，所以很多事，死神的報告都是先到總隊長那邊，再到四十六室的。」
「也是說，那位總隊長死神才是主事者？」
「可以這麼理解，但，如果四十六室真的要處決什麼死神，總隊長也是不能干涉的。」
「這樣啊。」金沉吟了一下又問道：「你認為那位帶著小丑面具的死神，為什麼要越過你們的總隊長，將你的事報告給四十六室呢？」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大致是想將我留下來吧。涅隊長對於做研究一類的事情非常熱衷，他感興趣的資料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得到的。」
「這麼說，你這次豈不是很難離開死神界了？」
我朝他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廢話！要不是尼特羅會長，我根本不想回來好嗎？」長籲短歎幾聲後又道：「不過目前還不用太擔心，四十六室那邊有總隊長攔著，現在我彙報的也彙報完了，不出意外明天就能走。」
金點頭表示瞭解，然後指著遠方的雙極：「那是什麼？瞭望塔？」
「……不是……那是雙極，是用刑的。」
「那那個呢？」
「那是……」
「這個呢？」
「這是……」
「還有這個。」……
從大會議室到隊所的一路時間就這樣被金的十萬個為什麼打發掉了，伊路迷一直跟在我和金的身後，不說話，也對其他的東西不感興趣的樣子。
隊所門口站了兩名隊員，遠遠地看見我，其中一人馬上就跑進去通知大家了，另一名則是有些激動的小跑過來對我鞠躬道：「福間四席！」
我本來應該糾正他對我的稱呼，卻出於自己的私心沒有開口，只是點了點頭，正當我滿心換新的走進隊所大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熟悉的靈壓，我和金以及伊路迷立刻紛紛跳開躲過，一抬頭就看見那噌噌發亮的電燈泡……
我滿頭黑線的雙手抱懷：「斑目前輩，別這樣……」
斑目前輩扛著刀咧嘴笑著：「福間，看來你的功力沒變低啊！」說著指了指身後坐在回廊欄杆上吃金平糖的人：「這可是副隊長親自指示的迎接方法。」
「你們還真是一點沒變啊。」
說話間，在隊所裡沒有出去執勤的同僚們都出來了，大家都熱熱鬧鬧的跑過來跟我打招呼，心情頓時高興不少。
噓寒問暖之後，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金和伊路迷身上，斑目前輩一臉不屑道：「這兩人是誰啊？現世2的人類？」
我剛想解釋一下，就看見一個粉紅色的影子「嗖」的一下從我眼前飛過去，直奔兩人的方向，下一秒副隊長就已經爬到了伊路迷的肩上……
「小伊！你是來看我的嗎？」
伊路迷碩大的眼珠子映照著副隊長那雙眨巴著眼睛煞是可愛的臉，默了半天，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遞給副隊長。
「……」我再次無語，所以啊，還是沒有人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殺手家族的身上會放糖果嗎？另外，剛才伊路迷拿糖出來的一瞬間，金的嘴角是抽搐了一下吧？果然這種情況很詭異是吧？！
「哦∼看來副隊長跟這個人類很熟的樣子啊。」綾瀨川五席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我旁邊，看著那兩個其樂融融的人道。
我喟歎一聲：「是啊，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伊路迷會對副隊長格外的好……」
綾瀨川五席扭頭瞟了我一眼：「看起來你在現世２過得還不錯的樣子嘛，怎麼，這次回來是幹嘛？」
「還能幹嘛？還不就是那些破事。」
「破事？」斑目前輩將斬魄刀一手，順勢叉腰嚷道：「我聽說你鬧得很歡啊，還敢直接和隊長們動手。」
我張了張嘴，想將事情還原一下，卻一下被斑目前輩拍肩打斷：「幹得漂亮！這才是十一番隊四席的樣子啊！」
「……」是啊，我怎麼忘了這群人都是好戰鬼……
綾瀨川五席扭著腰問：「隊長呢？會議還沒結束？」
「嗯。不出意外我們明天就要走，所以想讓隊長同意我們在隊裡休息一晚。」
「沒問題吧，你的房間還留在那裡呢，自從你走後就沒什麼女死神能讓我們看得上了。」斑目前輩一邊說著一邊樓過我的肩把我往裡屋拖：「走走走，跟我聊聊現世２的事。」
我一邊被死力拖著，一邊盡力往後看，看見金被幾個死神圍著，他自己也挺高興有人能送上門給他情報，而伊路迷則是當所有人都不存在，馱著副隊長只顧跟著我進了裡屋。
……………………………………………………………………
我們聊了很久，一直到天黑。聽我講故事……哦不是，講現世２經歷的死神換了一波又一波，隊長才會議結束回來了。
大家看見隊長回來，知道他肯定有事要和我說，都很自覺的作鳥獸散狀離開了，隊長進來找到自己的主位坐下，對坐在角落裡，懷裡還坐了個副隊長的伊路迷視若無睹。
隊長坐好後摁自己著肩膀扭著脖子，似乎是在大會議室站了太久有些疲倦。
我跪坐端正道：「隊長，我們今晚能不能借宿一晚啊？」
隊長閉著眼應了一聲：「嗯。」
沉默了一會兒，我又道：「隊長，這麼晚回來，是不是在討論要不要把我留下來的事？」想也知道，肯定是我離開後，有隊長提出現在我的立場已變，說的話不能輕信，建議把我留在屍魂界供技術研究局做實驗。
隊長沒出聲。
我垂下眼瞼，輕聲道：「我明天就走。」
隊長把捏肩膀的手放下來，睜開眼看著我半晌，突然怒道：「要走就走，沒人會攔著你，你做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
我有些惶恐的看著隊長：「您、您的意思是……」
隊長甩了甩脖子，發出哢哢聲，不耐煩道：「吵了半天，最後說會給你一個機會關閉中間的大門。嘖，真是麻煩死了。」
「呵……」我有些欣喜的呼出一口氣：「太好了！您放心，我不會讓您和諸位隊長失望的！」
隊長用那只獨眼銳利的看向我：「我以為你完成這件事，只是為了完成你自己的承諾。」
「呃……」
「福間，不要忘了你今天的氣勢，非常好。」
「……」我欣慰的點點頭，告退。
是的，我是為了自己。但是，有人這樣支持自己，鼓勵自己，站在自己這邊，無論什麼時候，感覺都太好了……
從裡屋出來，先去問了問隊裡的同僚看沒看見金，卻說金在傍晚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心裡暗罵一聲：金這個混蛋，別給我惹些事才好！現在涅隊長可是巴不得要抓我的小辮子呢！
本來打算休息，現在掛著金的事也睡不著了，就溜達到自己以前的房間去看看，如同斑目前輩所說，房間和我走前一模一樣，沒有動過的痕跡。
伊路迷一直跟著我，看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樣子，變攤手道：「這裡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
聽我這麼一說，伊路迷才扭頭環顧起房間的擺設和格局來。
我坐在床邊幽幽地道：「以前我就住在這兒，一早起來集合，然後出勤，完成任務，晚上回來時間來得及的話，就和大家一起吃吃飯，聊聊天，喝喝酒。」說著指了指門外：「記得進大門轉彎那個院子嗎？就是那裡，從那個地方正好可以看見月亮，景色可好。」
「下午你為什麼哭？」伊路迷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很正經的問了一句，一下把我給問懵了。
「啊？」
伊路迷低頭喃喃道：「上次見你哭，是你得知自己被利用，卻沒見你哭得這麼凶。」
「……」我的臉微微一紅，「哎呀，現在說這個幹什麼？已經過了的事。」
「那你已經原諒我了嗎？」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伊路迷，他坐的位置正好側對著打開的窗戶，映襯著月光，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古怪。
「原諒……什麼的……」老實說我現在真的不太清楚自己對伊路迷是否還有怨念，從目前我和伊路迷的相處來看，似乎比以前還要親密的感覺，至少在以前，我是不敢有什麼就對他說什麼的。
我深吸一口，緩緩地道：「你為什麼想知道？」不等伊路迷說話又追問：「為了不想影響我們的『友誼』？」
「……」伊路迷扭頭望著窗外的月亮：「大概，不是吧。」
我沉默不語，等著伊路迷自己繼續說下去。
「只是，一想到你還再介懷那件事，甚至說不再對我抱有希望，心裡，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
「嗯。」伊路迷回頭直直的看著我：「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我挑眉反問：「你自己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嗎？」伊路迷歪頭：「我只知道這比我丟了一單生意還讓我不舒服。」
「……」我按捺住狂跳的心，故作淡定的繼續問：「我和長谷川是朋友，你也會不舒服？」
「嗯。」伊路迷很坦然的承認了。
「那和其他人呢？例如……奇犽？」
伊路迷想了想，道：「不會。」
「那如果……」我抿了抿有些乾燥的嘴唇：「我和長穀川結婚，但是還是會和你做很好的朋友呢？」
非常明顯的，感覺到伊路迷的氣息猛地一下變凝結了。
我小心翼翼的繼續道：「這樣，你會不舒服嗎？」
「會。」伊路迷十分快速的回答，並且補充問道：「你為什麼要和長穀川結婚？」
「……」我無語凝噎：「只是如果……」
伊路迷不再說話，我也不再問，氣氛一下變得尷尬起來。
過了許久，伊路迷突然一拳錘掌：「啊，我知道為什麼了。」
「……為什麼？」不自覺的，語氣裡有些期待。
「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想和長穀川結婚，而只是想和他做朋友，才會不舒服。」
「…………」我再次無語的閉上眼，揉了揉酸澀的太陽穴。
「果然，就是這……」
「不是。」我打斷伊路迷的話，站起身來俯視著他，抓住他的眼神，篤定道：「不是這樣伊路迷，你會不舒服，是因為你喜歡我。」
「……」
「你喜歡我，伊路迷。你喜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