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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網王之重回初世代》作者:拿鐵不加冰【完結+番外】

第118章 第一單打

  「再來一個?」

  跡部的唐懷瑟是利用身體和手臂結合來達到加強旋轉的目的,手塚的零式發球更多的是手臂和手腕與球拍之間的精巧旋轉,而飛燕還巢的發球版又和前面兩者有些不同,借助了更多球拍的角度和摩擦。

  這三種發球的技巧著重點和技術要求完全不同,但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會彈起就對了。

  而仁王現在用出的……

  「這是剛才那個金髮的選手的發球嗎?」邁克睜大了眼睛。

  「不,不是,動作不一樣。」比利皺起了眉。

  「但是球的軌跡……」

  越過中網的網球在過網之後迅速落地了,劃過一道直線溜出了場外。

  確實,是和跡部的唐懷瑟發球很相似的軌跡。

  不過那個動作……

  「飛燕還巢?」跡部挑了挑眉,「不二?」

  「呵呵,很有趣的樣子呐。」又是一種不彈起的發球嗎,怪不得當時在見到跡部的發球時,真田會說出那樣的話了。除了和零式削球很像的發球,還有和跡部的唐懷瑟很像的發球,再加上這個,看起來很像是飛燕還巢的動作的發球……不二彎起了眉眼:又是不一樣的技術特點嗎?

  「30-0!」

  下一個……

  零式發球!

  「40-0!」

  「這個球的軌跡……是逆向的!」看著這一幕的美國隊全都睜大了眼睛,「為什麼會向著中網的方向滾?」

  這不是發球嗎?

  力度……怎麼會在過網之後突然消失了?

  下一個……

  好快的速度!

  又是不一樣的軌跡嗎?

  這次是……半圓形的!

  「Game won by仁王,4-0!」

  這一局甚至沒有超過三分鐘就很快結束了。

  四個ACE的得分,讓觀眾和美國隊的人都意識到,即使之前的三局贏的很順利,但那個銀髮少年卻並沒有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這樣的技術……

  「仁王那傢伙,真是夠了。」觀眾席上的丸井拍了拍吃完的爆米花的米渣,「耍帥也耍的過頭了吧。」

  「這種算是耍帥嗎?」不太瞭解網球的夏樹轉過頭好奇地問道。

  「……」額,這個嘛……該怎麼說呢……丸井陷入了一種猶豫中:我到底要不要在仁王他女朋友面前吐槽仁王?感覺這是個不太好的行為呢。

  「當然算。」在丸井還在猶豫的時候,柳生已經直截了當地介面了:「隨便用哪一種方法都能結束這一局,偏偏要全部都用一遍,還不算是耍帥嗎?」

  「這樣啊。」夏樹眨了眨眼,「所以剛才的那些發球是不一樣的?看起來差不多呢。」

  「……」這個嘛……唔,要怎麼向一個不太瞭解網球的女生來解釋這些發球在技術上有多不同?

  沒理會身邊兩位少年的糾結,夏樹轉過頭看著大螢幕,眼睛裡帶著笑意:「確實是帥的,比起上次看他比賽時的變身要更華麗的樣子?」

  看著在球場上奔跑的少年心情都會變好呢。夏樹托著腮這麼想著。

  ……變身?

  唔,說起來也挺貼切的不過……

  丸井默默從背包裡又摸出了一包巧克力豆:啊啊啊仁王和他女朋友看起來興趣愛好差別好大啊!到底這兩個人是怎麼在一起的你告訴我告訴我啊!要好奇死了啊啊啊!

  被仁王的技術給震撼到的,當然不僅僅是用欣賞的眼光看著比賽的夏樹,還有其他觀眾。當然,美國隊的人也多少覺得匪夷所思。

  這樣華麗的技術你告訴我他是專精雙打的選手?!

  你在逗我?!

  拿著比賽宣傳冊的觀眾們憤怒無比,而貝加教練更是火大。他壓抑著自己的焦躁,對著已經安德魯道:「我相信你可以贏的,去吧!」

  「Yes. Boss!」

  嘴上應的乾脆,但安德魯,卻在重新上場後,握著網球,突然想到了他的過去的生活。

  不管是什麼樣的訓練,我都堅持下來了啊!

  怎麼能……怎麼能在這裡輸掉?!

  他咬著牙擊出了網球。

  可是不管怎麼對自己鼓勁,怎麼自我激勵,安德魯的心理,還是忍不住動搖了。

  他想起了練習時面對著畫著格子的球場練習擊球落點的日子,想起了背對著網球場通過聽聲音來判斷網球落點的日子,還有為了適應網球而面對著好幾個發球的網球手,被網球擊打到疼痛的時刻……

  疼痛?

  網球是我的救贖啊!我為什麼……會覺得疼痛呢?

  我眼前看到的……是什麼?

  對面的人,是那個白頭發的對手嗎?

  還是……

  是那年圍堵他的那個人!

  怎麼會?!

  「0-15!」

  「0-30!」

  「0-40!」

  安德魯眼睛所見的自然和觀眾見到的不一樣。至少在觀眾眼裡,此刻忙亂這完全亂了節奏的安德魯,看起來也只是被仁王的一席話和4-0的比分而弄亂了陣腳而已。

  原來這個「網球機器」也並不是真的機器嘛,心理這麼脆弱啊?

  他們這麼想著。

  只有寥寥幾人注意到,仁王那蔓延著的精神力了。

  幸村攏了攏自己的外套笑了出來:連精神力都用到了嗎?明明用技術也完全可以拿下比賽的。看來,仁王今天確實很興奮嘛。

  或者,是對面安德魯的「事蹟」讓仁王有了興致?

  唔,那種有心理弱點,又聽起來性格簡單的傢伙,確實是最好的捉弄對象呢。

  而備戰區裡,跡部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仁王這傢伙……」

  「怎麼了?」真田側過頭。

  「用精神力也用的未免太粗糙了吧。」跡部冷哼一聲,「也不知道掩飾一下?太浪費了!」

  「可就算他這麼揮霍這麼浪費,對手不是也完全沒有注意到嗎?」柳淡淡道。

  第二局時的精神力的試探,大概是讓仁王發現了,他的對手在精神力上的防線還不如一張紙。既然如此,就沒有更小心的必要了。

  這一點跡部也明白,不過——

  「本大爺被影響到了!」跡部抱著胳膊道。

  「……」誰管你有沒有被影響到啊。

  真田看了跡部一眼,轉過頭去沒有說話。

  「喂,真田,你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嘲諷本大爺我嗎?」跡部抬高了聲音。

  不,並不是在嘲諷,就是單純的看不慣而已。

  真田抬手壓了壓帽檐:「看比賽!」

  這些人看熱鬧看的輕鬆,卻絲毫不知道,陷在了仁王的精神攻擊力的安德魯,是怎樣的感受。

  仁王的精神力有著獨有的包容力和引導力,這是他前世在精神力還不算特別出類拔萃時就能開發出同調和幻影這樣在精神層面上已經很是高端的技術的原因。與之相對的,他精神力的攻擊性反而隱藏在包容力和引導力裡,並不算突出了。

  不過,這樣的精神力,攻擊起來的優點就是……

  就算仁王用的簡單粗暴,可對於在精神力上毫無建樹的對手,突破防線就像是水滲透一樣簡單。

  對付這樣的對手還用出精神力看起來是一件殺雞用牛刀的事,只是……讓對手深陷于恐懼和迷惘之中的時候,那種掌控感,是會讓人上癮的呐。

  你的身體,你的精神,你所有的以為擁有或者以為已經告別的東西,是會背叛的。

  而你所見的,所感知的,又是真實的嗎?

  你看到了什麼呢?

  是……地獄嗎?

  仁王勾了勾唇角,他側過頭看了一眼幸村,又重新轉了回來,頗為欣慰地發現對手果然是一臉蒙圈的表情。

  理所當然的,安德魯已經陷入了迷霧當中。

  他迷茫地揮舞著球拍。

  我難道要再回到那種無所事事的打架鬥毆的人生嗎?

  我……我難道什麼都做不到嗎?!

  我做的那些訓練:背對著網格用肉眼判斷球路,硬生生成為了「網球機器」,卻一點用也沒有嗎?!!

  站在對面的,究竟……是誰?!

  「Game won by仁王,5-0!」

  哨聲驚醒了他,安德魯回過神來,就只聽到裁判報比分的聲音和觀眾的歡呼。他茫然望過去,就見對手額上帶著細汗(看起來並不是因為運動而僅僅是因為場內悶熱的天氣,因為好多觀眾的汗更多)微笑著望過來,那個表情……

  是魔鬼嗎?!

  「你看到了嗎?」交換場地時,仁王趁著擦肩而過的機會輕聲道。

  安德魯不自覺停住了腳步,他驚恐地望過去,就見對面那個比他矮了半個頭的少年笑起來,露出若隱若現的虎牙(仁王:……我沒有虎牙,你是真的脆弱到都產生幻視了啊。):「我構建出來的地獄,你看到了嗎?」

  「……」安德魯皺著眉沒有說話。

  「沒有看到嗎?」仁王右手捉住了自己的小辮子,「那麼,就讓你看的,再清楚一點吧。」

  「這一次,又到我的發球局了喲~噗哩。」

  「Game won by仁王,6-0!」

  6-0.

  這是一個毫無疑問的,很懸殊的比分。

  同時,完成這樣比分的這場比賽的時間……也並不長。

  站在場內久久無法回過神來的安德魯,滿身大汗——很大一部分是冷汗。他還是沒想明白,最後的兩局,是怎麼結束的呢?

  我……我剛才是在打網球嗎?

  還有那些,本該被深埋在心底的,那些古老的場景……

  為什麼那麼逼真?!

  我真的是站在日本的土地上嗎?

  仁王走上前去做賽後禮儀,他對著悵然若失的安德魯伸出了手:「喂。」

  「?」安德魯抬起頭。

  「奇怪嗎?」仁王意有所指,他夾著球拍歪了歪頭,「你的教練,在比賽前找過我呢。」

  !!

  什麼?!

  觀眾們又一次被這個消息給弄炸了鍋。

  他們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場中央的兩名選手身上。

  「雖然我不太明白他來找我做什麼。」仁王聳了聳肩浮誇地表現了一番他的不以為然,「哦,對了,他還和我說了一個故事呢。故事的主角呢,來自德國……你懂我在說什麼對吧?」

  來自德國?

  咦……這位安德魯·伊葛利傑夫,在介紹冊上,就是來自德國的對吧?

  比起觀眾們的譁然,對面安德魯的震動要明顯的多,他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仁王。

  在他眼裡,像是個魔鬼的白頭發的傢伙勾著唇角,眼神裡露出讓人難以忍受的嘲諷:「我說你們啊,一個兩個的都心甘情願地做木偶,做棋子嗎?可惜,你們的領導者,並不是一個足夠明智的人?寫劇本的水準也很差勁呢。又是什麼先抑後揚奮起直追,又是什麼中途放水,還在比賽前跑來和對手說故事,是把我們當傻子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安德魯輕聲道,聲音帶著沙啞。

  「噗哩?」仁王嗤笑了一聲,「不懂就不懂吧。反正比賽,也結束了。」

  比賽結束了?

  確實……這場比賽已經結束了。

  而且……按照勝負關係,整場比賽,也算是結束了。

  日本隊,已經拿到了三場的勝利……

  安德魯低著頭回到了休息區。

  而已經有點失去了理智的貝加教練,冷冷地對他說:「我的隊伍,不需要你了。」

  安德魯愣在原地。

  沒理會打出了這樣比分的安德魯,貝加教練跑去和組委會商議了。比賽的提前結束帶來了一個結果,就是最初作為噱頭宣傳的第一單打,也就是凱賓和越前龍馬的比賽似乎已經沒有必要進行了。

  只是,觀眾們還意猶未盡,紛紛表示了他們對第一單打的期待。

  雖然無關大局,不過,應該會很有意思吧?

  仁王和幸村一起回到備戰區時,迎接他們的是很多意義不同的目光。

  「怎麼了?」仁王明知故問道。

  「你還真敢說啊。」忍足攤了攤手,「你是知道你在賽後禮儀時說的話,都能被擴音器放大的吧?」

  「是又如何?」仁王反問道。

  「不如何。」忍足笑了出來,「就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那麼明顯地嘲諷那個美國的教練,你也不怕招惹麻煩啊。」

  「有什麼好怕的,那些贊助商只會在意成績和形象,我說的話又不會損害他們的利益。」仁王把網球包放到了椅子上。

  「那網協呢?」忍足問道。

  「網協?那種事……」仁王轉了轉眼珠子,抓住了自己的小辮子,「不是有榊教練解決嗎?」

  呃……

  這個嘛……

  跡部哼笑出聲:「就集訓時相處了兩個星期,你還把監督的性格摸得挺透的嘛。」

  仁王把這句話當做誇獎聽了。

  他看了看進入休息時間的賽場:「要開始第一單打的比賽了吧?你們不關心一下?」

  「反正已經贏了。」千石笑道。

  「好歹美國隊花了那麼多時間宣傳呢,再說,人家的單打一,可是美國青年網球比賽的冠軍,至少值得期待一下吧?」仁王看了一眼表情不怎麼明媚的切原,「還有三個人沒有出場呢。」

  「應該輪不到我。」柳淡淡道,「不過我也很好奇榊教練的決定。比賽已經有了結果,單打一還要繼續打的理由也就是因為觀眾的期待了。那麼……」

  切原的心提了起來:那麼,難道會讓小矮子上場?!

  怎麼可以!小矮子明明不在正式名單裡嘛!

  他一抬頭就看到盯著自己的一臉嚴肅的真田,只好怏怏地打消了鬧起來的念頭。

  他盯著門口,焦急地想,榊監督怎麼還不過來呢?

  榊監督為什麼還不過來呢?

  當然是因為……美國隊的貝加教練的賊心不死了。

  美國人特有的厚臉皮讓貝加教練即使被仁王拐彎抹角(仁王:不我並不覺得我是拐彎抹角難道不是光明正大的嗎)諷刺了一遍也還懷著招攬贊助商的心。

  他對著抱怨的中村道:「盛大的表演之前總是會有一些助興的節目的,真正的表演現在才開始呢。」

  「可是美國隊已經輸了啊!」

  「但是,中村,凱賓和越前龍馬的比賽還沒有進行。世代之爭,這是多麼經典的一個劇本啊?」貝加教練描述著他的藍圖,「況且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無關輸贏,日本隊的教練,難道會不把越前龍馬派上場嗎?觀眾期待的,可就是這一幕了!」

  中村看著貝加教練抹了抹汗:我找的這個老闆真的不是瘋子?

  不管是不是瘋子,有一點確實說對了。

  觀眾期待著的,就是越前和凱賓的比賽。

  可是,作為日本隊帶隊教練的榊教練,看過比賽結果,又一次刷新自己對於仁王的印象之後,對於仁王的最後一番話是深以為然的。

  一個拙劣的領導者帶領著一群沒有靈魂的孩子,必然會導致失敗的結果!

  第一單打的初賽名額?

  他對著網協的工作人員板著臉道:「我會派最合適的人上場的,就算是結果已定,也可以追求更大的勝利!」

  「可是,越前他……」

  「不用說了。」榊教練轉過身,「我才是帶隊教練,這種事我自己會判斷,不勞您費心了。」

  他走出了控制室的門。

  留下的網協的工作人員苦瓜臉:是是是您才是帶隊教練……說實話您既然有足夠顯赫的身家背景為什麼非得來當一個網球教練啊?!

  這讓他們怎麼協調?!怎麼協調?!

  榊教練走出控制室沒多久就看到了等在休息室門口的華村教練。

  他頷首當做打招呼。

  「現在已經三勝一平了。」華村教練笑道,「只剩最後一場比賽了。」

  「以日本隊的實力,這是理所當然的結果。」榊教練道。

  「那麼,最後一場比賽,您打算派誰上場呢?」華村教練推了推眼鏡。

  「我會派能贏得勝利的人上場,就是這樣。」榊教練道,「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他推開休息室的門,裡面坐著的單打二結束後就回到休息室休息的選拔隊的成員們。

  他看了看還沒出場的三名選手:柳的冷靜,切原的鬥志和一點點被前輩們安撫住的焦躁,還有越前的期待。他抱著胳膊開了口:「時間差不多了,都去備戰區吧。出場名單,直接看大螢幕公佈就好。」

  「是!」

  幾分鐘後,黑屏的大螢幕終於重新顯示了字眼。

  在第一單打,美國西海岸青年隊,凱賓的下面,是分明的,日本關東青年選拔隊——切原赤也。

  在看到這個名字時,切原的眼睛亮了起來。

  與此同時,越前的表情黯淡了下去。

  美國隊的教練忍不住站了起來,而觀眾們也竊竊私語著。

  在這樣的氣氛中,榊教練走到了切原面前:「現在,現場的觀眾,並不會為你加油也說不定。即使是這樣也要取得勝利,能夠做到嗎?」

  「這不是當然的嗎!」切原綻開了笑容。

  他的海藻頭仿佛都隨著他精神的舒展而遊動開來。

  「那麼,去吧!」

  「是!」


第119章 幻影回球

  如果有一個男人,會被輿論所影響判斷,會權衡到各方面利益,那個人絕對不叫榊太郎。作為冰帝學園一個看似普通的音樂教師兼職網球教練,每天和一群身家不菲背景莫測的學生們打交道還能成功地把「榊老師的音樂課堂」變成冰帝中口耳相傳的「最不能放鬆」的課,你猜……他有多少底氣,又有怎樣的傲骨呢?

  至少在此刻,面對著譁然的觀眾和對面詫異看過來的貝加教練的眼神,站在備戰區的通道出口的榊教練面無表情:貝加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我所追求的,只有完全的勝利!

  「原來如此,這就是榊老師你的答案嗎?」華村教練雙手插著兜笑道。

  「怎麼了?有什麼意見嗎?」榊教練轉過頭。

  「不,沒什麼。」華村教練攤了攤手。

  榊教練沒理會自顧自笑起來的華村教練,他轉過身,對著還在備戰區裡的手塚道:「那麼,這場比賽的臨場指導,就交給你了。」

  「是。」手塚點了點頭。

  見手塚點了頭,榊教練就轉身往休息室走了。

  華村教練跟在他的身後。

  榊教練的打算,還在備戰區的其他選手多少都猜到一二:美國隊將要出場的凱賓,是在記者會上當著攝像機和那麼多記者的面,說出了想要和越前龍馬交手的話,如果真的讓越前出場,反而會便宜對手——隨便想想都知道凱賓對越前的研究有多深了。

  而如果不讓越前出場……

  他們都注意到了站在場邊的凱賓的神色。

  這樣一來,出場順序的安排似乎變成了理所當然。只是理智能夠想明白,情感上卻很難接受。龍馬低著頭讓帽子遮住他大半的表情,心裡卻發苦:如果一開始就不打算讓我上場,那麼,讓我到選拔賽的陣容裡來,是只想要應付一下觀眾嗎?

  我……我只有這樣的價值嗎?

  他塞在口袋裡的拳頭握緊了,臉上卻忍住了沒露出太多的痕跡。

  無論如何,已經是這樣的結果了……我絕對,絕對不要做一個無法面對現實的懦夫!無法出場,只說明我的實力還不足罷了!那就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一直往前走就好!

  「讓各位久等了,現在開始第一單打的比賽。關東青年選拔隊,切原赤也,美國西海岸青年選拔隊,凱賓·史密斯!」

  賽前短暫的準備時間,讓觀眾有了心裡緩衝的時間,也讓凱賓和美國隊的貝加教練達成了一致。

  如果無法和越前龍馬交手,至少也要打出自己的水準,別讓人覺得,美國的網球,也就是那樣了!

  而對於觀眾來說,他們對於是不是越前龍馬出場的期待,也只是出於越前南次郎這個名字的份上了。大多數觀眾並不瞭解網球,而少數瞭解網球的觀眾,也能猜到榊教練的打算。

  勝利……嗎?

  對,打敗那群眼高於頂的美國人!

  觀眾們歡呼起來。

  另一邊,看著切原和凱賓站在場內,越前轉過身離開了備戰區。

  他……需要找個方式,來紓解內心的鬱憤,不能讓負面情緒影響到自己!

  「一局決勝負,切原發球!」

  無論在場下是怎樣呆萌或者暴躁的狀態,當站在網球場上,切原的心裡就只剩下一個念頭了,那就是贏球!

  他扔起了網球,揮下了球拍。

  真是讓人不爽啊,你在看哪裡?站在這裡的你的對手,是我切原赤也!

  就讓你明白這一點吧!

  切原舔了舔嘴唇,對著被凱賓擊回的發球,從下往上,大臂用力,飛快地掄起了球拍。

  吱~啪!

  網球在球網上摩擦產生了細微的聲音,脫離球拍之後劃過看似簡單的弧度飛往了對面的邊角。

  我為什麼要和這個傢伙比賽啊,站在對面的應該是越前龍馬才對啊!就憑這種球就想要得分嗎……

  凱賓奔跑到了網球的落點,揮拍的瞬間卻愣住了:就在他的眼前,在地上旋轉了兩下的網球,彈起的瞬間漾開了花朵一樣的形狀,網球分散成了好幾個重影之後就消失了。

  怎……怎麼可能?

  在哪裡?

  咚!

  聽到聲音猛地轉過頭的凱賓,只看到網球彈開的場面。

  而大螢幕上重播著的,卻是這一球在凱賓身後重新又數個重影,像是花朵聚攏一樣突然出現在離地面很近的位置,直接砸在了地上。

  「15-0!」

  「這個球……是怎麼回事?」凱賓的表情完全變了。

  這樣華麗的技巧理所當然讓觀眾們沸騰了起來,在觀眾的歡呼聲中,切原的表情卻是一反常態的冷淡。他對著面露驚訝的凱賓:「喂,金頭髮的小子,你給我看清楚了,我切原赤也,才是你的對手!」

  休息區裡,靠坐在椅子上的仁王在看到這一球的重播時忍不住拉著小辮子挑了挑眉:「噗哩。」

  「這就是他找你特訓的那一招嗎?」柳側過頭。

  「是啊,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快就用出來了。這才第一局的第一個發球吧?可真是個急性子。」仁王笑道。

  「找仁王你練習?」千石驚訝的轉過頭,「什麼時候?青選集訓的時候嗎?」

  「對。」仁王點了點頭。

  「青選那麼重的訓練單,晚上還加訓啊。」千石感歎道,「切原還挺努力的嘛。」

  「也不知道那小子是到底為什麼這麼執著。」仁王看著場內的切原,「主動找我要練習也是第一次吧?」

  「既然是找你練習的話,那麼這一招……」忍足推了推眼鏡。

  「這一招啊,那小子說,是封印左撇子的必殺技。」仁王這樣答道。

  封印左撇子的……必殺技?

  那麼,練習這一招的原因,是為了對付誰?

  「30-0!」

  「40-0!」

  隨著切原連續地使出幻影回球,在備戰區的跡部漸漸明白了為什麼這一招會被稱為「左撇子必殺技」了。

  「原來如此。」他笑著抬起了手放在眉間。

  「原來如此?」忍足挑了挑眉。

  「那個招數的真面目:在擊球時給球加上強烈的右旋,然後從場地的右邊打出斜線球,左撇子的球員就會反射性跑向右邊,準備用反手回球。但是帶了旋轉的球會在落地的同時彈向左邊。視野已經變得狹窄的選手,在那一瞬間就好像看不見球一樣。」跡部道。

  他頗為得意地轉過頭:「怎麼樣,真田,我說錯了嗎?」

  「……」真田壓了壓帽檐:這種問題不應該是問仁王嗎?他輕咳一聲:「仁王?」

  「噗哩,大部分是對的。」仁王道。

  「大部分?」跡部不滿地挑了挑眉。

  「大部分。」仁王笑了起來,他伸出了一根手指,「這一招,叫做『幻影回球』。你所說的確實是這一招的主要技巧沒錯,但如果僅僅是如此……三球就能被看穿,不是辜負了我集訓時每天晚上的那幾個小時嗎?」

  「『幻影』……?」跡部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仁王,他冷哼一聲,「那本大爺就看看,那不在大部分裡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既然在場外的跡部都看出了切原的技巧,那麼,在場內的凱賓當然不會注意不到。

  面對切原又一次打出的幻影回球,他咬著牙:我不會讓你再一次得逞了!

  他跑到球落點的附近,並沒有反手而是做好了正手接球的準備。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這一次,看似是相同姿勢打出來的回球,在落地以後乾脆俐落地彈起又落地了,既沒有在地面旋轉也沒有彈向右邊。

  !

  沒有變向?!

  凱賓又一次睜大了眼睛。

  「Game won by切原,1-0!」

  這傢伙,比想像的要強啊……

  凱賓這麼想著。交換場地讓他和切原擦肩而過。

  在那一刻,切原架起了球拍冷哼了一聲:「哼,聽說你很強,本來還很期待呢,原來你的實力也不過如此嘛。看來我是白期待了。」

  「什麼?!」凱賓憤怒地看了過去。

  「要是不想認真打的話,就快點滾回美國去吧!」切原微抬起下巴,擲地有聲。

  看著切原施施然走向底線的背影,凱賓狠狠咬住了後槽牙:那個傢伙……真的惹火我了!

  在比賽中適當使用嘴炮是運動員的必備技能之一。切原的這幾句話,比起他的那些前輩們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各種比喻諷刺或者浮誇的演技,要樸實的多,也直接的多。這樣的樸實和直接,正正戳到了美國boy的那根敏感的神經。

  凱賓用力地揮下了球拍。

  而一進入比賽就無比認真的切原,對於凱賓迎面而來的怒火絲毫不懼:哈哈,這小子總算認真起來了!來吧來吧,我一定會擊潰你的!

  在休息室看著比賽的華村教練輕笑起來:「榊老師選擇切原的理由,我終於明白了。將已經被對方認真研究過的越前和擅長資料網球對戰美國隊時並沒有太大優勢的柳雪藏起來,然後選擇了擅長對抗左撇子的切原。」

  「不,還不只是這樣。」榊教練面不改色,「不管什麼時候,都努力前進的鬥志,以及將此與勝利聯繫起來的力量,切原他本身就具備了這兩點。」

  作為立海大八人正選裡唯一的二年生……

  立海大這一屆,是難得的沒有新生的正選陣容。這樣的場面,從兩年前,幸村,真田,柳和仁王這四個人佔據了立海大正選陣容半壁江山時,就是能夠預見到的事了。

  像是山一樣擋在後輩前進道路上的前輩們給予後輩們的不僅僅是驕傲,還是很沉的壓力。背負著這樣的壓力和這些前輩們的殷切期待的唯一的二年生切原赤也,究竟有著怎樣的決心呢?

  第二局的局末點,切原的回球超過了底線一點點。

  這一球的出界讓他丟掉了這一局,沒能成功破發。

  「Game won by史密斯,1-1!」

  凱賓冷冷看了切原一眼。

  而握住了網球準備發球的切原,勾起了唇角:「總算變得有意思起來了呢。」

  這場比賽……我一定要贏!

  不規則發球!

  居然擦著身體過嗎?

  這種球……對我沒用的!

  凱賓將將接住了網球,在他的注視下,網球砸在了網上。

  ……沒過網?

  不,網球反彈而起,因為球上的旋轉而向著切原的方向而去,越過了中網。

  太好了!

  凱賓的笑容在一半停住了,在他的視線裡,對方那個頂著海藻頭的傢伙飛快地沖向了中網,那個揮拍的姿勢……

  那傢伙想要在這樣的情況下打出幻影回球嗎?!

  怎麼可能?!

  事實是,咬著牙沖向了中網的切原確實打出了幻影回球。

  凱賓的潛意識讓他不要用反手接球,但危急情況下身體的條件反射還是讓他側過了身。

  「15-0!」

  切!

  恨恨地哼了一聲,凱賓轉過身,驚訝地發現,打出了這一球的切原,正趴在網柱旁邊。

  這是……?

  這是切原為了避免打完這一球後因為球拍觸網而犯規,硬生生在空中改變了自己身體的方向。慣性力讓他直接撞到了中網的柱子。球拍早在撞到的一瞬間就脫手了,為了接球而提高的速度換算成了大量的衝量,讓切原的肩膀遭受了正面的強力撞擊。

  但是……

  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的切原,忍下來這原本能讓他喊出聲的疼痛。

  他一時間無法站起,卻還是控制著表情和聲音。

  「赤也!」真田和柳站了起來。

  裁判也低下頭:「你……沒事吧?」

  「不好意思,我沒事。」重新抬起頭的切原露出了一副輕鬆的表情,是和平日無異的帶著張揚味道的笑臉,「只是撞了一下,有點喘不過氣。」

  他爬起來撿起了球拍,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還轉了轉肩膀:「看吧,我沒事的。」

  「太好了,沒事的樣子呐。」千石鬆了口氣。

  而仁王斂起了笑容,看著場內的赤也:真的……沒事?

  有沒有事,暫時只有切原自己知道了。

  每一次揮拍時右邊肩膀的痛,還有因為疼痛而無法變得流暢的動作和因此後繼無力的揮拍……

  我·怎·麼·可·以·輸·給·那·個·家·夥?!!

  咬著牙全身都在用力的切原,自己也知道這樣揮拍固然能讓回球的動作變得流暢起來,但手臂的靈活度就……可是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他一定,要打贏這場比賽!

  我切原赤也,是立海大的王牌啊!

  非正式比賽輸給那個小矮子,正式比賽又輸給那個總是笑著的所謂天才……

  怎麼能心安理得接受自己輸了的事實?!

  可惡……

  對面那個金髮的傢伙,真的和小矮子的打球方式,好像啊!

  又想起那場讓人不想記起的比賽了……

  我……

  我怎麼可能再輸一次?!

  「15-30!」

  疼痛到底讓切原失去了兩球,但借由這兩個來回漸漸適應了疼痛的切原,終於能重新開始利用技巧打出幻影回球了。

  在仁王的幫助下,這一招比起前世的幻影回球,在技巧上反而要求更高。

  是因為,除了跡部說出來的技術特點之外,還需要利用手腕的轉動來加強球本身的不穩定性,讓球在向右彈起的過程中還能借由旋轉和不穩定性化出虛影和在小範圍內改變球路。

  比起仁王通過多次擊球來達到這一目的,現在還沒有這樣的擊球速度的切原,是借由手腕的晃動讓球拍在短時間多次接觸網球,變相達到相似的目的。

  不同之處在于,仁王的擊球是真正的要全部接到才能回擊,而切原的球,就只是「幻影」而已,除了全部接到之外,如果能夠看清球路,是能夠找到真正的那一個網球進行回擊的。

  好痛……

  切原咬著牙,他勉力忽視著肩膀的痛楚,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球場和自己的手腕上。

  摩擦,晃動……

  打出來了!

  「30-30!」

  ……軌跡變弱了嗎?

  仁王敏銳地注意到這一點,他見切原始終沒有露出什麼不對,只是盯著自己手看了一會兒,面色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是因為剛才傷到了?還是只是避免對手的負擔而沒有掌握好分寸?

  仁王是知道幻影回球對於手的負擔有多大的。

  就像是剛剛練成唐懷瑟的跡部並不能打出多少個回合的唐懷瑟一樣,切原也很難撐下整場的幻影回球,這才是仁王先前說他「太急性子」的原因。

  那麼現在……

  「切原的幻影回球,對手臂的負擔,很大吧?」不二轉過頭。

  這並不是什麼不可說的事,仁王坦然點了點頭:「這種需要製造旋轉的回球,對於手臂的負擔都是大差不差的吧。」

  「所以,你剛才才會說他用的太早了嗎?」不二歪了歪頭。

  仁王捏著小辮子,正在想這種問題該怎麼回答呢?

  真田的聲音響起:「這種問題,赤也是不會去想的,他只會想,該怎麼打敗站在面前的對手而已!這是我們王者立海大的精神!」

  「……這樣嗎?」不二笑了笑。

  確實是如此。

  我一定……要打倒他!

  我要成為No.1,不能輸啊!

  切原握著網球:既然現在用出幻影回球的效果並沒有那麼好,那麼……

  兩局,我只要兩局,最多兩局……


第120章 比賽棄權

  「40-30!」

  「Game won by史密斯,2-1!」

  不規則發球!

  雙手握拍!

  「15-0!」

  「15-15!」

  「15-30!

  「15-40!」

  差不多了……

  我一定要破發!

  幻影回球!

  切原掄起了球拍,針紮般的疼痛貫穿過他揮動著的肩膀,但切原只是咬著牙關忍下了。

  這樣的動作,讓凱賓提高了警惕。

  是真的嗎?還是假動作?

  ……是真的!

  可惡,來不及了!

  「0-15!」

  又被得分了嗎?又是幻影回球!

  不過……我已經看穿了這招的反彈軌跡了!下一球,是我的了!

  凱賓用力壓下球拍。

  啪!

  果然是幻影回球!

  「來得正好!」凱賓舉起了球拍:我已經看穿了軌跡了!

  ……?!

  什麼?假動作?!

  「0-30!」

  再來一球!

  「來吧,幻影回球!」

  啪!

  咚!

  「0-40!」

  「又是……假動作?」凱賓恨恨地切了一聲。

  「幹的好,切原!」

  「就是這樣破發吧!」

  觀眾席上傳來加油聲。

  在這樣的加油聲中,在備戰區的立海大聲名在外的四人組,不約而同地微微蹙眉:看起來好像是故意的……但,真的是那樣嗎?

  切原他的動作和神情……

  等等,前世的時候……仁王開始回想二十年前的事了。可是當時他坐在看臺上看的比賽更深刻的記憶是赤也這一招前世就是找他練習的而其他……咦?前世比賽是暫停了?也就是說赤也是受傷了?哪裡,肩膀嗎?

  也就是剛才的撞擊……

  「Game won by切原,2-2!」

  連續的所謂「假動作」讓切原很快拿下了這一局。

  而下一局他的發球局,以不規則發球為起點,加上小碎步和幻影回球的「假動作」……

  「15-0!」

  又是假動作?

  確實很出其不意,根本分不出來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這想著的凱賓卻不知道,對面的切原,也在暗暗焦急著。

  再不用出真正的幻影回球,那傢伙就會開始懷疑了……但是,肩膀的痛,比想像的影響還大,我剛才那個球明明是想要打出真正的回球的!

  可惡,因為疼痛要加強旋轉和抖動嗎……那麼,我的肩膀,究竟還能打出幾次幻影回球?!

  不管能打出幾次……只要堅持到最後就好了!

  「出現了,幻影回球!」

  「終於來了,我已經看穿你的軌跡了!」凱賓舉起了球拍。

  但他揮拍的動作突然停住了,網球似乎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幾乎要打中了!

  什麼?!

  反射性偏了偏頭的凱賓看著從自己臉側擦過的網球,面露驚訝之色:連反彈的角度也可以改變嗎?怎麼可能?!

  「太棒了!連角度也算好了!」

  「果然是切原啊!」

  「對嘛,切原就是擅長這種看似往別人身上打的網球嘛!」

  ……

  算好的?

  切原那傢伙……會有這樣的技術?

  仁王皺著眉轉過頭去看幸村的表情,果然見幸村的笑意也淡了不少,眉目之間顯示出思索的神情來。既然連幸村都這樣的話,那麼真田和柳的反應,不看也可以猜到了。

  他們想到一起去了嗎?

  切原的這一球,並不是故意而是偶然……

  果然那小子是真的傷到了。

  仁王自我反省了一秒鐘:唔,之前就看過這場比賽居然沒想起來。可是說實話,二十年也很長了對吧?赤也之後在職網上不知道傷過多少次,就連之後的全國大賽也會被藏兔座打到渾身血,這場關東青選的比賽……

  嗯,果然還是反省一下比較好,居然都忘了這場比賽最後還是那個前世打敗過真田(也不知道當時真田有怎樣的壓力)的被美國隊認為是「最強國中生」的越前龍馬上場了。

  那麼,要請求暫停嗎?

  赤也的傷……

  前世似乎是兩天后的日常訓練照常參加了,這讓仁王有些摸不准切原到底傷的如何。他只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場內,打出了這個球的切原,稍稍動了動肩膀就疼的直冒冷汗。

  但他還記得要忍住不能表現出來。

  因為,如果表現出來,被前輩看穿的話,前輩們,一定會讓他棄權的吧?就像是一年前的那場關東大賽決賽一樣。

  他知道前輩們是為他好,不過……

  我不想放棄比賽!

  我想打下去!

  我想贏!

  右手……快要抬不起來了嗎?

  那麼,我……

  被前輩們教導過的精神力該是怎麼用來著的?還有和不二比賽的時候的那種感覺……

  不甘心,不敢相信,想要贏,想要贏,想要贏!

  切原突然把球拍換到了左手。

  這一幕讓立海大的人篤定了,那小子剛才在撞到網柱的時候,傷的不輕!

  他們正準備做出應對,切原的變化卻讓他們反射性停下了動作。

  那小子身上出現的……

  無我境界?!

  居然……能自我控制了?!

  「無我境界?!」跡部也頗為訝異地轉過了頭,「做的不錯嘛,看起來已經能夠自我控制這種狀態了?」

  「看起來確實是這樣。」柳淡淡道。

  「那麼換成左手……是想用誰的招數?」跡部頗感興趣地將手放在了眉間,而已經站起來的仁王,往旁邊走了兩步,靠在了備戰區門邊的牆上。

  他捏住了自己的辮子:赤也,現在用無我境界……

  切原的左手還是經過一定鍛煉的。

  無論如何,仁王對於網球部的影響已經在很多方面體現了:他的隊友們,漸漸的莫名變得對雙打更在意了,也被激起了鬥志在實力上更有野心,看著仁王左右手交換著打球也會在自己練習時試著練一練非慣用手。

  這樣的鍛煉當然不是說左手的控球力或者技巧就能比得上右手,不過,加上無我境界的加持,和因為控球力不足而造成的真正的「不規則」回球,還有……

  「外旋發球?」忍足摸了摸下巴,「切原這小子可以啊,左手也用的不賴嘛。」

  「因為幫他特訓的是仁王,所以連這一方面也順便練習了一下嗎?」千石笑道,他側過頭去看仁王,才發現靠在牆上的仁王表明諱莫如深。

  這是怎麼了……?

  千石又轉過頭看了看其他人,才發現除了仁王,柳的表情未變但氣場也變得嚴肅了,真田盯著場內的眼神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就連坐在最後面的幸村……笑容變淡怎麼給人的感覺這麼可怕啊?

  等等,立海大的人是這種反應的話,切原他……出了什麼問題嗎?

  隨著千石的察覺,備戰區的另外三個人,也漸漸發現了氣氛的不對。

  立海大的幾個人的表情,就像是切原出了很大的問題一樣。

  可是明明是切原他……

  他們看向場內,用出了無我境界的切原精神力的加持讓他力量和速度在短時間內有了增幅。而左手的招數,負擔起手塚的那幾個格外傷手臂的招數自然行不通,但讓他印象深刻的小矮子的幾個招數還是能用一用的,還有仁王前輩在隊內訓練時用出過的招數……

  「15-0!」

  「15-15!」

  「30-15!」

  「40-15!」

  局末點了!

  最後一球!

  切原扔起了網球,可是……

  他舉起右臂拋球的動作頓住了。

  抬不起來……?!

  !!!

  好痛!

  出乎意料的疼痛讓他終於掩飾不了臉上的表情了,網球還沒從手上拋出就因為鬆手而落在了地上。球並沒有被扔起,所以這並不算是發球失誤。

  但是如果超過了時間……

  切原這麼想著,可疼痛讓他不知不覺鬆開了握拍的左手,讓它捂住自己的右邊肩膀。

  堅持不住了嗎……?

  「這位選手,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切原使勁擠出了一個笑容。

  他彎下腰忍著痛重新撿起球拍:「只是腳滑了一下而已……」

  他從網前往底線走,還沒走出兩步,就聽到了他一直不想聽到的聲音。

  「不好意思,我們可以申請比賽暫停嗎?」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備戰區走出來的幸村,「我們的選手肩膀受了傷,需要進一步的檢查。」

  「啊,好的,申請暫停是可以的。」裁判心下也有了判定,便應的很乾脆,「那麼,比賽就暫停十分鐘吧。」

  「麻煩你了。」幸村抱歉地對著裁判行了個禮。

  他直起腰來,和早就從教練椅上站了起來的手塚交換了一個眼神。

  「赤也,跟我來。」這麼說著,幸村帶著一臉不情願的後輩走回了備戰區。

  幸村帶著切原直接去了場館內的醫護區,而在休息區看到這樣場景的兩個教練和手塚也跟了過去。

  檢查的結果比想像的更糟糕,在撞到的當下為了表現出若無其事而對傷勢的加重讓切原這一場再次上場變得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醫生的診斷是摸著的感覺沒有傷到筋骨,不過扭到是一定的了,還是不要繼續進行比較好。

  幸村聽著直皺眉:扭到了?二次傷害?

  嘖,這小子真是本事見長啊,這麼疼的傷,居然能忍著讓他們都一時沒發現?!

  「果然太勉強了嗎。」華村教練歎了口氣。

  榊教練很快做了決定:「提出放棄比賽吧。」

  聽到這句話的切原一下子炸了,他站了起來:「別開玩笑了,我還能打啊!」

  「赤也!」幸村低聲喊道。

  切原幾乎沒有聽過幸村用這樣的語氣喊他的名字,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幸村對著榊教練和華村教練抱歉地笑笑:「我的主張也是棄權,還要麻煩教練了。」

  「部長!」切原忍不住叫道。

  「赤也!傷成這樣還想要上場比賽,你是想要埋葬自己的網球生涯嗎?!」扭傷是很常見的傷勢,即使如此對於普通人來說也是很麻煩的了,何況是運動員呢?只多打了兩局就已經造成二次傷害了,繼續打下去……

  幸村完全斂起笑容的樣子讓切原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可他還是想要再爭取一下。

  「但是……但是之前手塚的比賽……」他看幸村的臉色更差了,不知不覺住了嘴。

  ……怎麼扯到我了?

  一直在旁邊靜靜聽著的手塚抬手推了推眼鏡。

  「赤也。」醫務室的門從外面推開了,立海大的其他三個人就站在門外。

  推門的是真田,他顯然也聽到了切原的那句話:「別說這種話了,赤也,你想要缺席之後的全國大賽嗎?」

  「我……」切原哽住了。

  「想要成為立海大的No.1,就只有這樣的氣量而已嗎?」真田皺著眉道,「這場比賽,日本隊已經贏了,你沒有必要拿著自己的未來去拼!」

  切原咬住了下唇。

  場面一時間有些僵持,榊教練看了看切原帶著委屈的神情,轉過了身:「那麼,我去向組委會說明情況了。」

  他往門外走去,而切原沒有動作。

  眼看著榊教練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而華村教練也體貼地走了出去留給他們內部解決事務的空間,手塚也跟著華村教練走了……

  真的,不能繼續比賽了?

  可惡!

  切原狠狠地一拳頭砸在了牆上,然後……

  「啊痛痛痛……」他小聲道,不由自主甩了甩拳頭。

  這樣的動作讓凝滯的氣氛重新活躍了過來。

  走過去拍了拍切原的頭就像是拍家養的小動物一樣的柳放柔了語氣:「好了,赤也,委屈什麼呢?你早該知道的不是嗎?特意忍住反應就是為了不讓我們發現你受了傷,難道不是知道,一旦我們發現你受傷,就一定會棄權嗎?」

  「……我就是不想那樣啊!」切原閉上眼喊道。

  「但是赤也,身體是你自己的,要不要保護好也是你自己的事。」柳伸過手輕輕搭在了切原的肩膀上,「如果傷到了無法挽回的程度,你的野心就沒有實施的空間了。要打敗我們四個,成為立海大的No.1,這種話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但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啊!

  切原皺起臉,他沉默了一會兒把頭埋進了柳的肩窩。

  「……多大了還撒嬌。」柳莞爾地抬起手,「好吧,抱一抱就抱一抱吧。」

  「前輩們最討厭了!」

  「是是是我們很討厭……」

  「我想要繼續比賽啊!」

  「等傷養好了隨便你怎麼打,行了吧?」

  ……

  這樣的對話讓還在醫務室裡的其他三個人不同程度地覺得膩歪起來。

  仁王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來掩飾自己的無語:喂,柳,你和赤也什麼時候進展到這樣的關係了?是因為每次迷路都是你去找的原因嗎?這樣的語氣真的不是哄孩子?

  而那邊,真田則是忍不住轉過了頭。

  啊啊,好想揍赤也一拳啊可是不行這小子還受著傷……

  真是太鬆懈了!

  重新露出蜜汁微笑的幸村則是轉過頭:唔,居然說他們很討厭呢,看起來還得好好教教切原?能夠自主控制無我境界是很不錯,但是,立海大的新生代部長只是這個程度,還不太夠看呢!就算肩膀受傷,也是有可以特訓的東西吧?比如精神力?

  正好他的病完全好了,複健也結束了,找後輩特訓的時間……還是有的!

  安慰了好一會兒,切原才終於平復了情緒。

  他這時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太幼稚了,便不好意思地退了兩步。

  穿上之前為了檢查和包紮而脫下的外套,切原沉默了一會兒,低下頭:「對不起!」

  「沒有必要道歉。」幸村搖了搖頭。

  「但是我讓前輩們擔心了吧。」切原嘟囔道。

  忍不住輕笑出聲,幸村走過去拍了拍切原的肩膀:「你讓我們擔心的事可多著呢。行了,別這幅表情了,振作一點。好好養傷,做好準備迎接更後面的比賽。」

  「……是!」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醫務室的時候,醫務室的門提前從外面打開了。

  榊教練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醫務室:「你們果然還在這裡。」

  「怎麼了?」大家不解道。

  「事實上,我剛才和組委會提出棄權之後,美國隊那邊提出了其他的請求。是對我們沒有壞處的請求。」榊教練這麼說。

  「……請求?」

  「是,他們要求按照這樣的比分,由替換選手繼續進行比賽。」榊教練道,「所以,柳,你……」

  「教練,讓越前君去吧。」聽完就明白了美國隊打算的柳,對著榊教練睜開了眼睛:「對方提出這樣的要求就是為了促成和越前君的比賽吧?」

  「你才是正規的選拔隊的成員。」榊教練道。

  「和眼裡並沒有我的對手進行比賽也沒有什麼意思。」柳走上前了一步,「教練,恕我冒犯,對我而言,替換赤也的出賽名額,繼續這場比賽這種事,我不想做。」

  「柳前輩?」切原忍不住看了過去。

  「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是教練你也有不小的壓力吧?讓越前出場吧,對誰都好。」沒有理會切原,柳繼續對著榊教練說。

  皺起了眉,榊教練看著表情淡淡的柳:「你是認真的?」

  「是。」

  「不想比賽?」

  「是。」

  沉吟了一會兒,榊教練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這麼決定了。我會去和其他人宣佈這件事的。」他轉過身。走了兩步,他停了下來:「不用感到冒犯,會想要拒絕也是人之常情。你有這樣的驕傲,我很高興。」

  他說完才邁著沉穩的步子走了。

  留在原地的真田一直等到榊教練的背影在走廊盡頭消失,才轉過頭不太贊同地看著柳:「蓮二,你……」

  「你現在別說話,弦一郎。」柳打斷了真田的話,「還是準備好去看接下來被作為噱頭宣傳很久的『世代對決』吧。」

  「……」

  「但是柳前輩,你拒絕出場……是因為我嗎?」切原小聲問道。

  「別想太多了,我只是不想和一個不夠專心的對手比賽而已。」柳這麼答道,「也並沒有非得上場比賽的必要。讓越前去不是挺好的嗎?」

  「嘁,那個小矮子。」切原撇了撇嘴。

  「別老叫人家小矮子小矮子了,你自己也沒高到哪裡去,噗哩。」仁王輕嗤道。

  一行人又耽誤了一點時間才回到備戰區,迎來了在備戰區其他人匪夷所思的眼神。

  「不二呢?」看了一眼就發現不二不在的柳輕聲問道。

  撓了撓臉,千石乾笑道:「額,不二……去找越前了。」

  「真是便宜那個小矮子了!」切原憤憤地坐在了椅子上。

  與此同時,廣播響了起來。

  「現在公佈協商的結果。比賽繼續進行。」

  觀眾歡呼起來。

  「但是,由於關東青年選拔隊的切原赤也選手右肩受傷,無法繼續比賽,所以,將使用友誼賽特殊規則:在現在的分數上,派出替換的選手繼續進行比賽。」

  替換……的選手?

  難道是……?

  凱賓抬起頭。

  而在場館外面,手塚和不二,找到了在雨中對著牆壁擊球的越前。

  「比賽,結束了嗎?」越前停下了動作,背對著前輩們這麼說道。

  「好像不是在慪氣呢。」手塚淡淡道。

  「因為我不想一直站在那裡啊。」越前道,他重新擺出了擊球的姿勢。

  「這樣的話,就不需要熱身了吧。」

  ……誒?

  龍馬驚訝地轉過頭。

  「輪到你出場了。」手塚這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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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比賽勝利

  越前的出場當然迎來了觀眾們的歡呼,而之後的結局也無需多做贅述了。在青選集訓結束一直到上場前的這段時間裡,沒有人知道他承受的心理壓力和煎熬。

  仿佛所有驕傲都被揉碎了,自我懷疑又自我肯定,最後終於重新站起來,是那樣的過程。

  頂著「越前南次郎的兒子」名頭的龍馬,註定要背負著這樣的壓力走很久。

  但少年無所畏懼。

  他在場館明亮的燈光下,對著對面的金髮少年說出了那句他很久沒有說過的話。

  「You still have lots more to work on.」

  以這句話為句號,這場日美青少年網球友誼賽(也許不是友誼賽?)在媒體和贊助商的關注下結束了:當然,大部分贊助商,在第二單打結束時就已經走了。毫無疑問的日本隊的勝利,有什麼必要再看下去嗎?找贊助的是美國隊,贏的日本隊反而都是一群還在念中學被法律保護的孩子看起來也並不需要贊助……那他們留下來幹什麼?

  四勝一平,唯一平局的那場比賽,還是一場看上去就非常懸殊的比賽,並且日本隊的小個子選手也是在對手先倒下以後才堅持不住的……

  這已經可以算是完全的勝利了吧?

  這樣的成績,足夠觀眾們感到驕傲了!

  我們的網球,已經到這個程度了!

  連美國都打敗了!

  觀眾們在歡呼著,日本選拔隊的成員們也收拾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他們走到大廳,已經從觀眾席下來的來看比賽的其他隊友和親屬就紛紛圍了上來。

  青學的一群人,聖魯道夫的一群人(觀月:我要來看看我宿命的對手!),冰帝的一群人,山吹的一群人,還有立海……

  咦,立海的那三個人旁邊,為什麼還有一個女孩子?!

  切原眨了眨眼。

  他剛想開口說丸井前輩你不是剛和學姐分手嗎難道又有新女朋友了還找個個子這麼高的(丸井:為什麼我和學姐交往的事連你這個小子都知道!),就見高個子的女孩沖著他們的方向揮了揮手,然後……仁王前輩走了過去?

  !!

  仁王前輩?!

  等等,仁王前輩不是聲名在外的絕不接受任何一個女孩子的告白還因為拒絕的太乾脆惹哭過幾個女孩子以至於引來了大部分男生既羡慕嫉妒恨又讚賞的態度並且因為那樣的行為引來了更多女孩子的告白(呼,好長)嗎?!

  壓根不知道後輩的想法的仁王在夏樹面前停住了,條件反射地聲音就放柔了好幾個百分點:「你和他們一起下來了?」

  「嗯,觀眾席太亂了。而且你們要坐校車回神奈川了吧?總得見面告個別嘛。」夏樹笑道。

  「噗哩,我可沒打算告別啊,一起去吃晚飯?」仁王捏住了小辮子,「我又不是非得跟校車一起走。」

  少年你的紀律性呢,你背後有個戴帽子的長相老成的在《海納百川》上被描述為「大叔臉的王者」的你的隊友在瞪你呢。

  夏樹笑出聲來:「說這種話之前你先回頭看看吧。」

  回頭?

  有什麼好回頭的,背後,不就是那幾個人咯。

  仁王不以為然地轉過身,他對著也走了過來的其他人(微笑的幸村,皺眉的真田和平常表情的柳,加上一個睜大了眼睛的切原)勾起了唇角。

  「不介紹一下嗎,仁王?」幸村道。

  「噗哩,錐生夏樹,性別女。」仁王這麼說道,「和我正在交往中。」

  「交往?!」切原忍不住太高了聲音,「仁王前輩你什麼時候有了女朋友的?!」

  「喂喂喂,何必那麼驚訝呢。」就在他們身邊不遠處的青學的一群人裡,桃城抱著胳膊轉過來看似無意地調侃道:「仁王桑和錐生桑也交往了挺久的樣子,怎麼?你們立海大的人都不知道嗎?」

  「……那為什麼你們青學的人會知道啊!」切原不滿地瞪了過去。

  「因為錐生桑是青學的學生?」桃城笑出了一口白牙,他才不會說他第一次知道那個白毛跑到青學網球部逛了一圈還輕輕鬆松打敗了他結果只是來見女朋友的時候有多崩潰呢。

  「……青學?!」切原震驚地轉過頭。

  而被他盯著看卻還保持著禮貌的笑容的夏樹抬起了手:「青春學園三年生,請多指教?」

  「驚訝吧,我早上知道的時候也很驚訝啊。」丸井啪地吹破了一個泡泡,「也不知道一個在神奈川一個在東京到底怎麼戀愛的。」

  「這種話就不要當著我們的面說嘛,噗哩。」仁王攤了攤手,「再說我又沒有瞞著。」

  「但我也很好奇是什麼時候的事呢。」幸村拉大了笑容,「說說吧?不說清楚的話,可就別想不跟車回神奈川而留在東京了喲,仁王。」

  ……到底有什麼好好奇的啊?

  仁王看了一眼夏樹,見少女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適反而頗感興趣地聽著他們的對話,才背過手拉住了自己的小辮子:「什麼時候的事?四月?」他又看了一眼夏樹。

  「五月初啦。」夏樹好笑地看著他。

  「反正差不多就是那段時間咯,縣大賽結束以後關東大賽開始以前。」仁王這麼下了定論。

  ……等等你連交往的時間都記不住為什麼你女朋友還沒生氣啊?

  丸井簡直無法理解!

  但怎麼可能真的記不住呢?

  夏樹知道仁王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來轉移她一部分的注意力,因為告白的那天當真不是一個好日子。可是啊,她這些日子一直在做的,不就是讓大家都無法遺忘那個日子嗎?

  不管從哪一個角度看,這一年的五月初,是她錐生夏樹最難忘的日子之一了。

  「五月初……?」真田突然想起了什麼,「那你那段時間連續的請假……?!」

  「對啊。」仁王坦然地點了點頭,「我才覺得奇怪呢,請假那麼多次你們都沒懷疑什麼嗎?」

  「都說了那是因為柳生和柳給你找了很多個藉口啊。」丸井嚼著口香糖,「結果這兩個人什麼都知道,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那只能說明你蠢。」仁王毫不客氣評論道,「那種話一聽就知道是藉口吧。什麼數學競賽啊親戚出事啊看望幸村……」

  「哦,看望我?」幸村挑了挑眉。

  「是參謀他們這麼說的哦,我可沒做。」仁王舉起了手:在幸村三申五令不准去看他的時候看他可是件不太有趣的事。複健是不能讓親密的人觀看的一種行動,仁王當然去過但只是偷偷的在遠處看,也並不打算讓幸村本人知道。

  即使他這麼說,幸村也不會感到高興的:「我還以為你是在努力練習呢,原來是去約會了嗎?」

  這個問題嘛……

  仁王捏著小辮子的動作頓了頓:「噗哩?」

  「算了,不為難你了。」幸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笑了出來,「明天網球部沒有訓練,你今天晚上待在東京不回去也沒關係呐。只要週一的訓練不遲到?」

  ……你這麼說的話是想到哪邊去了?

  我們現在還是國中生吧?總以為幸村就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模樣的仁王捏著辮子糾結了一小下。他卻不知道幸村在心裡琢磨著,戀不戀愛都沒關係,只要不影響到立海大的全國三連霸就行,倒是仁王戀愛的事他們居然比青學的人還晚知道……

  唔,除了仁王,聽起來柳生和柳也做了不少的樣子?

  呵呵,攢起來一起收拾。

  在人群中的柳生和柳,沒來由感到一陣寒意。

  仁王到底是滿足了他和夏樹一起吃晚飯的願望。

  夏日的天黑的遲,即使是這樣,等他們從體育館裡走出去,也能望見零星燈火和月牙了。東京的夜色被光污染暈染成偏紅的色彩,讓人沒來由想起「夕色黃昏」,「封魔時刻」之類怪談。

  這算是約會嗎?

  大概……算吧?

  夏樹從隨身帶著的包裡拿出了一遝照片:「比賽的時候不是拍照的氣氛,不過大廳裡有賣你們比賽的照片呢,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的。」

  照片?

  仁王側頭看過去,從圖元和角度上看……

  「這是場地周圍攝像頭拍下來的截圖吧。」仁王有些納悶,「除了美國隊,日本隊的照片也賣?」

  「沒有日本隊的照片啊,但是,只照美國隊,也會一起拍到和他們比賽的你們嘛。」夏樹笑了起來,她把照片像扇子一樣散開:「我把單打二的比賽照片都買了哦,好幾張裡面有你呢。」

  ……真的假的。

  仁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夏樹遞給他的照片,翻了一下:確實有好幾張都有他沒錯,不過主視角和輔視角的差別就在於,鏡頭裡的他不是在角落就是姿勢比較詭異。

  呀,美國隊的人做事做到這種程度,怪不得贊助商都懶得理!

  夏樹眼疾手快地把照片拿了回來:「可得好好收藏呢。」

  「……噗哩,這種照片收藏什麼啊。」

  「睹物思人?」這個詞說完夏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唇笑道:「我也沒有你其他照片嘛。」

  「那我們去照大頭貼。」仁王拉起了夏樹的手。他也沒有夏樹的照片呢。

  「那種好蠢的照片我才不要照!」

  「這照片也好蠢的!」

  「呀呀,少年你就放寬心吧。」夏樹仗著自己身高腿長硬是站在了原地,她歪著頭笑看仁王:「就算是這種照片,你也很帥啊。」

  「……真是好話都被你說完了。」仁王無奈地拉住了自己的小辮子。

  算了,願意留著就留著吧?

  其實他自己也覺得雖然姿勢詭異鏡頭焦點不對,但是只看臉的話,完全完勝作為照片主角的安德魯的嘛。仁王這麼想著。

  夏樹在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少年,我會把那個美國人剪掉只留下你的剪影的。」

  ……聽起來一點兒也不值得高興。

  青選賽結束後,立海大多多少少受到了影響——名氣更大了。

  這其中,不提已經聲名遠播的真田和並沒有上場繼續計畫著暗戳戳收集資料的柳,在單打上打出了6-0的仁王和在單打一時表現出了他頑強的鬥志和不屈精神(切原:……這是在說我?)的切原,讓不少業內人士感到了驚訝。

  而這時,他們才發現,隱藏在立海大盛名之下的同樣是國一就成為正選的仁王,那讓人難以相信的戰績,還有,作為這一屆唯一的二年生正選的切原,這一年來的巨大進步。

  無我境界……嗎?

  全國範圍內能用出這樣招數的選手不多也不少,這個招數也並不代表著完全的實力排位。但是能自主控制地用處這一招,至少說明了,切原赤也,已經毫無疑問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了。

  ——當然他在比賽時表現出來的張揚的帥氣也吸引了不少人氣。

  「切原那小子真是轉運了!」丸井拿著新一期的《海納百川》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在晨訓結束後的更衣室裡做例行的雜誌安利行為,「這一期的《海納百川》上最受歡迎男同學他是第三名!打敗了一直以來在第三名的柳生!啊,作為被打敗的那個人,柳生你有什麼感想?」他抬起頭。

  擦著頭髮的柳生沒戴眼鏡,高度近視讓他習慣性地微微眯起眼睛,多了些逼視的味道:「我需要有什麼感想?」

  「比如不爽啊,難過啊,之類的?」丸井舉例道。

  「噗哩,你不覺得這些詞放在柳生身上很奇怪嗎?」仁王在旁邊紮頭髮,「再說,下個月他的排名又會回來的。」

  「說的也是。」所謂距離產生美,那些女生就是因為在假期裡只看到了切原的帥氣的一面才會有這樣的投票的,等開學以後重新目睹切原那人神共憤的迷路程度和糟糕的個性……

  丸井翻了一頁:「仁王,你也打敗幸村成為第一名了哦。不過這是女生投票版。男生投票版幸村還是壓倒性的第一,綜合起來你還是第二名。」

  仁王眨了眨眼:「挺好的。」

  「你不該應該表現的更高興一點嘛?」丸井斜眼看他,然後浮誇地做恍然大悟狀:「也對,你已經有女朋友了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呢,對吧?」

  「你難道不是馬上又要有女朋友了嗎?」仁王反擊道。

  丸井大方點了點頭:「對,我一定要在開學之前脫離單身!」

  「……這是在比什麼嗎?」切原茫然抬頭。

  「不,這是尊嚴問題。」丸井板著臉按下了切原的頭,「不然看著別人談戀愛自己單身太受刺激了!」

  「噗哩,你不覺得你前後句邏輯不通嗎。」仁王無語道,「再說我都交往了快三個月了你都沒發現,有什麼好受刺激的。」

  「他就是門口那家新開的蛋糕店又吃膩了想找個短期飼主而已。」幸村吹完了頭髮披著外套從旁邊的隔間走了過來,「大概和仁王你的性質不太一樣?」

  丸井在背後陷入了陰影中:不,幸村你是這麼想我的嗎,我真是太傷心了!難道我就是一個除了吃就是吃的人嗎?……好像也沒辦法理直氣壯的反駁?

  他晃了晃頭果斷承認了自己的屬性,抬起頭就看到幸村從更衣室的櫃子裡拿出了一疊顏色各異的信紙:「咦,這是什麼?你收到的情書嗎?」

  「不是哦。」幸村笑著搖了搖頭,「看著你們都在戀愛,我也有一點心動呢。」

  「所以……?」

  「所以啊,我也來寫情書吧。」

  這句話讓丸井嚇了一跳:「情書?你?寫給誰啊?」

  「寫給你們啊。」幸村這麼答道,「他把厚厚一大疊信紙擺在了桌子上,「網球部每人一份,誰都不會拉下的。呵呵,你們喜歡什麼顏色?正選的福利就是可以挑顏色哦。」

  ……網球部,每人一份?

  等等這真的是情書不是什麼戰書或者訓練功能表……嗎?

  更衣室裡的人霎時間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裡。

  只有早就知道有這一出(不管有沒有人在戀愛幸村都會在這個時間點寫情書的吧?)的仁王伸出手指了指:「我要藍色的。」

  「好的,那就是這張。」幸村挑出了一張藍色的信紙,「要再給你加上一份速寫嗎?」

  「我?」仁王挑了挑眉。

  「除了真田我也是有畫別人的嘛。至少正選的速寫我都有。」幸村笑著答道。

  「那就……謝謝?」仁王摸了摸剛剛紮好的辮子。

  點了點頭的幸村見除了仁王以外其他人一直都沒有說話,抬起頭來環視著更衣室笑道:「放心吧,你們每一個人都有份,不要吃醋哦。」

  ……不我們為什麼要因為這種事吃醋?

  先讓我們消化一下「將要收到幸村的情書」這種事吧……

  今天的立海大更衣室,還是這樣麼有活力呐。

  Piyo ~


第122章 賽前突擊

  青選結束後再過一周多就是全國大賽的開幕式了,在決定了由東京主辦全國大賽之後,按照慣例追加了一個名額給關東大賽並不在前四的學校。冰帝雖然在今年第一輪就被淘汰,但前兩年都取得了全國八強以上的好成績,因此而加入了全國大賽的陣容裡。

  ——當然,對於這個結果,跡部本人不會覺得高興就是了。

  全國比賽之前舉行了抽籤式,立海大在第一輪抽到了輪空。一併輪空的還有青學。

  也就是說,距離真正的全國大賽,立海大有多一周的準備時間。

  抽籤式上發生了什麼就不必細說了,無非是某個以收集資料聞名的學校對立海大進行了貶低——這一次立海大並沒有輸給青學,所以他們的貶低也顯得底氣不足。為了加強殺傷力,他們連著青學冰帝一起貶低了。

  聽見了這場貶低對話的,是柳生和海堂。認為「打敗了我們的學校怎麼能讓你們這麼說」以及「我們青學怎麼能被你們這麼貶低」的海堂最先炸了,柳生也隨後做出了反應。

  那之後誕生的那場莫名其妙的換裝雙打……

  「喂,比呂士,你是玩上癮了嗎?」仁王在得知這件事(感謝柳的情報,否則他還不知道有這一出呢!前世是不是也有?)後毫不留情地對柳生進行了嘲諷。

  對於這樣的諷刺,用一句話就可以回應了。

  柳生推了推眼鏡:「你覺得這是誰的錯啊,仁王·君。」

  讓他開始的對換裝感興趣的,到底是誰啊?

  而且,為了不暴露情報而交換裝備技能也不算什麼。能夠收集到青學的二年生(感覺上會是下一屆部長)的資料也是件不錯的事。至於他自己的資料……呵,會有人認為那是柳生真正的資料嗎?

  鐳射光束,有很多版本,和很多等級的。

  全國大賽開幕式前一天下著小雨,立海大的校隊成員和非校隊但自願參與假期加訓(也基本是下一屆和下下屆正選的潛力種子)的人照常在校內進行訓練。

  跡部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在立海大的網球場邊的。

  穿著灰色連帽衫的人影在剛剛靠近網球場就被發現了,畢竟立海大網球部在真田的管理下紀律嚴明並且禁止閒雜人等在訓練時進入。

  五十嵐走了過去:「不好意思,你……」

  他走到跡部不遠處才發覺這個用連帽衫的帽子擋住了一頭金髮的人,是冰帝的網球部部長,跡部景吾。

  「……跡部桑?」五十嵐驚訝道。

  「啊恩,本大爺來找人的。」就算在立海大的場地上,跡部也完全沒有不自在,「真田在嗎?」

  「啊,副部長他……」

  「你是來找我的?」低沉的聲音響起。

  五十嵐轉過頭去:「副部長?」

  「你先回去訓練,這裡交給我。」真田拿著網球拍走了過來。

  「啊,是!」五十嵐行了個禮就回去了網球場。

  直到這時跡部才摘下了連帽衫的帽子,露出他那一頭微翹的金髮來,在金髮下,有著張揚眉眼的少年對著真田伸出了手:「你,和本大爺來一場比賽!」

  「……」這種命令的語氣……是在命令誰?

  「非正式比賽禁止私下進行比賽。」真田冷著臉道。

  「啊恩,私下?」跡部微揚起下巴,「本大爺明明是光明正大向你挑戰的,怎麼,不敢接戰書嗎?」

  「……」真田皺了皺眉。

  「一句話,打不打?」跡部這麼說道。

  他的眼神太有侵略性,讓真田忍不住有一種領地被冒犯的上火的感覺。他沉吟了一下,終究是點了頭:「好!」

  「本大爺就等著你這句話!」

  跡部很明顯是翹了訓練來神奈川的。

  一般網球部的訓練都是按照平時的訓練表來,也就是,即使現在是假期,但也是按照上課的時間表,四點半開始(剛好避開陽光高峰期),五點半結束,加訓到六點半,七點閉館。

  而現在嘛……下午五點,真田剛剛進行完例行的準備活動並指導了一組後輩們的接發球練習,還沒開始真正的訓練呢。

  正是最好的熱過身以後的競技狀態。

  這兩個人比賽的消息當然是瞞不住人的。

  作為下一屆副部長人選的天生就有操心命的五十嵐眼看勢頭不對,連忙去了另一邊的場地找在那邊給非校隊的隊員做指導的其他正選。

  仁王知道消息時正擊回了最後一個球。他對著球場對面的一文字做了一個暫停的姿勢,回過身去看過來報信的五十嵐:「你是說,真田和跡部打起來了?」

  「是!跡部桑來網球場邊說要找副部長,然後他們就……」五十嵐欲言又止。

  「噗哩。」仁王拉了拉小辮子:前世好像是有這件事發生來著,卻沒想到是今天嗎?說起來這次比賽……

  他轉過頭就望見了笑容斂了幾個百分點的幸村。

  正監督著幾個有潛力的一年生做技巧訓練的幸村抱著胳膊走了過來:「打起來了?又?呵,可真得去看看呐。」

  他瞥了一眼笑著的仁王:「好奇就一起來吧。」

  仁王跟了上去:「你擔心什麼呢?還沒十幾分鐘,比賽不至於進行到多關鍵的地步的。」

  「我擔心的是弦一郎的底牌。」幸村扶著自己的外套,「上一次在青選的和跡部的比賽,就讓他熱血上頭幾乎要用出『陰』和『雷』了。那這一次呢?跡部來找真田還能有好事嗎?不就是為了試招?如果不用出『陰』和『雷』……」幸村皺了皺眉。

  「用了也沒什麼吧。」仁王不太明白。

  幸村搖了搖頭:「弦一郎說那是他為手塚準備的招數。我當然不是覺得提前用了會怎麼樣,而是,自己定下來的底線如果提前跨越,會產生的心理上的焦躁和狀態的不穩是可以預見的。就現在來說立海大的三連霸才是最重要的事,我不容許有任何不穩定因素。」

  「你太緊張了,幸村。」仁王捏著小辮子道。

  「或許吧,也可能我太急躁了說不定。」幸村輕聲道,「不過,這件事要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也就罷了,在我能夠阻止的時候發生,我就沒有必要讓它進行下去。」

  他邁著大步走近了跡部和真田在比賽的最週邊的那個網球場,一眼就看到了跡部的眼神的不對。

  還有蔓延在場上的精神力和用精神力呼應的話能看到的,在真田半場的那些……是冰柱嗎?

  跡部的這一招……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眼看著真田一咬牙就要揮拍,幸村兩步走上前去:「到此為止吧。」

  「啊恩?!」跡部投過來的眼神帶著被打斷的不悅,他挑了挑眉直起身:「是你啊,幸村。」

  「是我。」幸村淡淡邁進了場內,「好久不見,跡部。」

  「確實好久不見,也就不到一周的時間。」跡部毫不客氣道。三天前他們還在全國大賽的抽籤會上遇到過呢,這時候說好久不見……

  當然是個客套話。

  客套話說完,就進入正題了。

  幸村直接走到真田的旁邊,對著真田揮了揮手:「你的訓練結束了?還是說指導完成了?」

  「……幸村。」真田略感心虛地偏移了一點點視線。

  「沒做完就去做,身為副部長不知道要以身作則嗎?」幸村這麼說道,語氣卻很淡。話語中的意味分明刺人,但聽起來卻並不是訓斥的味道,反而像是叮囑一般。

  這可真是讓人毛骨悚然啊。

  這樣的幸村。

  真田暗自打了個寒戰,果斷決定……還是聽幸村的吧。

  跡部眼看著真田真的擦了擦汗就要轉身,眉毛一豎:「這就走了?比賽可還沒結束呢。」

  「沒有必要繼續打了。」幸村看著他輕輕勾起唇角,「你的招數已經練成了不是嗎?目的達成,你可以走了。」

  「哦?不歡迎本大爺嗎?」跡部也勾起唇角。

  「如果想要打練習賽,請提前一周聯繫以便進行事宜的安排。」幸村笑容愈發深了。

  敏銳察覺到幸村大概是真的有點生氣了,跡部見好就收。

  他一抬手就又把帽子給帶上了,夾著球拍往球場外走:「那本大爺就不多留了,全國大賽上見。」

  這件事給立海大帶來的影響,大概就是愈發覺得這段時間不太順的幸村又一次調整了隊內的訓練單,其他人明智的默默接受了。

  以及,這件事給仁王帶來的影響……

  就是他突然覺得,立海大多出來的這一周準備時間,可以做的事,並不少。

  咦,我是不是可以……

  第一輪的比賽中,六角和比嘉中的對話讓旁觀的青學炸開了鍋。

  立海大去看了這場比賽的只有例行收集情報的柳。

  對他來說,比嘉中那種球風還不算特別野蠻——被他們拉下九州大會王座的獅子樂中學還要更臭名昭著些。至於打教練……

  立海大又沒有教練。

  在比賽結束後的第二日,也就是立海大例行沒有訓練的周日,仁王把幸村約了出來。

  「為什麼突然叫我出來?」幸村開玩笑道,「要比賽嗎?」

  兩個人都想起了在大半年前那場突如其來的比賽。確實有點像是角色置換?

  仁王拉著小辮子笑了:「也不算是錯的吧,就是……我想去拜訪一個人,但是不想一個人去。」

  「拜訪……一個人?」幸村挑了挑眉,「這就是你今天讓我帶著網球拍到東京爬山的理由?」

  「噗哩,這哪裡算是在爬山啊。」仁王吐槽道,「充其量算個小山坡。而且,我想找的人,在神社……還是廟裡?」

  「連神社和廟都分不清,仁王你出去還是別說自己是立海大的學生了。」幸村開玩笑道。

  兩個人又走了一段路,終於在山(坡)上看到了建築物的模樣。

  山野中的小廟,看起來挺破舊的。

  讓人驚訝的反而是從廟周圍那並不高的圍牆外可以看見裡面的簡樸的網球場。

  ……網球場?

  幸村皺了皺眉,他仔細看了看廟的門口。

  沒有牌匾,沒有名字,沒有標識……

  這廟裡的人……

  「應該就是這裡了。」仁王先行走了進去,「不知道他在不在,總之先進去看看吧。」

  「……不知道在不在你就直接過來了?」幸村無奈道,「也不怕白跑一趟?」

  「在這裡的幾率超過百分之五十哦。」仁王笑道。

  「你到底要帶我找誰?」幸村不解道。

  他跟著仁王往廟的後面走。

  從外面看很小的地方,繞到後面才發現別有洞天。

  前面看到的圍牆是半開口的,瞥見的網球場的後面還有亭子和大鐘,而在亭子的扶手上躺著一個翻著雜誌穿著黑色長袍的僧人。

  ……是僧人吧?

  有頭髮?

  在見到那個僧人的時候,仁王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他走了過去,站在了那個僧人的旁邊。

  被擋住了光線的中年男子移開了面前的雜誌,抬起手掏了掏耳朵:「喲,少年們,來這裡有何貴幹啊?」

  吊兒郎當的。

  仁王鬆開了他拉著小辮子的手,握住了背著的網球袋的背帶:「越前先生,冒昧打擾。我們是來找你比賽的。」

  「比賽?什麼比賽?」中年男人轉著還在耳朵裡的手指裝傻,「比賽敲木魚嗎?這裡可是廟裡哦。」

  仁王面不改色。他早就從之後U17的選拔中見過這個人了,第一次見面當然是幻滅的,久而久之也習慣了。看了一眼打算裝蒜到底的中年男人,仁王難得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道:「當然是網球比賽。」

  「……網球比賽?」中年男人抬起眼,「少年,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可不會什麼網球啊。」

  「既然您叫越前南次郎的話,說不會網球什麼的我可不相信喲。」仁王彎了彎嘴角。

  「誰是越前南次郎?」中年男人繼續裝傻,「這裡可沒有一個叫越前南次郎的人呢。」

  仁王頗為苦惱地挑了挑眉,他反手拉開了背在身後的網球袋的拉鍊從裡面拿出了一本看上去有些年代的雜誌,翻到中間:「我也不太相信您是越前南次郎先生來著,畢竟和當時差太多了?哎,想想看一代少女殺手變成了一個中年大叔,歲月可真是把殺豬刀啊。」

  他舉起雜誌,內頁分明就是當年越前南次郎還沒退役,在打最後一場半決賽時揮拍的特寫。

  紮著馬尾和頭帶的南次郎正是二十多歲最英俊的時候。

  「……大叔?」南次郎眉毛跳了跳。

  「說起來讓自己的孩子從美國回來念自己過去的學校,南次郎先生您是一個懷舊的人吧?」仁王繼續笑著道,「應該是對青學很有感情吧。」

  「所以?」南次郎眉毛又跳了跳。

  仁王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我們是立海大的學生。」

  「少年,挑釁的話還是要說的直接一點,太婉轉大叔我是聽不懂的。」南次郎從扶手上坐了起來,他撐著扶手放下了手中的雜誌。

  「直接不直接都沒關係,有用就好。」仁王道,「南次郎先生同意和我們比賽了?」

  「……不同意也會被纏到同意的吧?」南次郎扶著自己的後頸伸展了一下,「最怕你們這種十幾歲的青少年了,活力十足的。噢喲,每次都覺得自己果然是老了喲。」

  「也不知道你們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居然找得到這麼偏僻的地方。」南次郎皺著眉抱怨道,「難道是上次月刊網球的人透露出去的消息?」

  「想找總能找到的。」仁王這麼答道,「這裡找不到也可以找到越前宅去嘛。」

  「……越前宅的地址你都知道?」南次郎忍不住吐槽道,「現在的青少年啊,可真是可怕呐。」

  說起來還是之前的和美國隊的友誼賽暴露了他和龍馬的父子關係啊哎,被找到也是早晚的事。不過先找來的不是龍馬的同校前輩反而是外校的對手嗎?反應這麼快這麼積極……

  看起來這一屆的青學輸的不冤。

  他這麼想著,動了動腰:「算了算了,就當做活動筋骨。啊啊,天氣挺熱的,儘快結束吧。」

  從亭子的角落裡找出他那把看上去松了勁兒的木制網球拍,越前南次郎叉著腰:「夭壽,這麼熱的天氣,果然還是不太想比賽啊。」

  他往亭子旁邊的網球場走了兩步,回過頭來:「你們兩個,一起上如何?」

  一起……上嗎?

  仁王頗為意外地眨了眨眼。

  一直到剛才為止都沒有說話只是站在仁王旁邊的幸村這時候正好消化完「這個落魄僧人居然是越前南次郎?!」的消息,此時才明白仁王到底是為什麼喊他出來。

  這樣的,和越前南次郎對戰的機會啊……

  他上前一步:「那就麻煩前輩了。」

  「幸村?」仁王側過頭看他。

  「之前就一直說要和你組一次雙打,一直沒能實現。」幸村彎起唇角,「看起來今天是個不錯的機會。」

  不錯的……機會嗎?

  「噗哩。」仁王解下了網球袋。


第123章 厚重壁壘

  會在這樣的場合組成雙打,仁王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和幸村一起跑來找越前南次郎也只能說是心血來潮,突然這麼想了,就這麼做了。

  偶爾的意外事件,也會有好的結果的吧?

  登山(坡)的過程姑且算是熱身運動,仁王和幸村拿出了球拍站到那可以說是簡陋的網球場上時,心裡都不約而同湧起了緊張的情緒。

  就算對面的大叔看上去再不著調,他也是越前南次郎啊。

  這一點仁王的體會或許還更深一點。

  層次決定眼界。

  或許從外表上看,對面的穿著黑色僧人服的不拘小節的大叔看著有些可笑,但是,初見時的荒誕在U17與之後的國家隊征戰中漸漸消失,逐漸窺見到網球更高境界的結果就是……

  三十七連勝這種事,果然只有傳奇的人,才能做到。

  「少年們,準備好了,就發球吧。」南次郎再一次伸過手去掏了掏耳朵(真的不會傷害耳膜嗎這樣?),隨手揮了揮球拍。

  而仁王和幸村對視了一眼,某種默契油然而生。

  一前一後擺出了澳大利亞的陣型後,以仁王為中心點蔓延開的光芒——

  「哦,同調嗎?」南次郎頗為意外地眨了眨眼,露出一個「感覺很有意思」的粗糙版的笑容來:「不錯嘛,少年。你們真的是第一次組雙打組合嗎?」

  如果是第一次組雙打……

  剛才的同調,發起點是在……前場的這個白髮boy身上是嗎?

  龍馬他們輸的不冤嘛。

  這麼想著,南次郎的神情變得認真了一些。

  他轉了轉自己那個看上去很簡陋的球拍,盯著對面的幸村。

  要來了,這個發球!

  以簡單的對角發球為起點,因為越前南次郎這個名字而一開始就讓精神力隨著擊球蔓延的幸村,面色是難得的認真。複健讓他很長時間沒有進行高強度的比賽了,這讓他的比賽欲望和鬥志反而處在了一個極高的臨界點上。

  披著外套,他的頭髮隨著揮拍的動作微微揚起——

  啪!

  「太慢了哦。」南次郎道。

  他幾步就趕到了落球點,看似普通而隨意的揮拍,網球卻光一般砸向了對面。

  中場中線點!

  這個角度……好刁鑽!

  在接球的一瞬間就被球上的旋轉給震了一下的仁王手腕一轉,讓網球在球拍上停滯了半秒,借著這半秒的時間壓了壓拍面又順著原本的旋轉讓網球在球拍上轉了半圈。

  這樣的角度讓他這種加強旋轉藉以改變球的方向的行為變得艱難了,手腕的負擔更是不用說。

  僅僅是一球,就讓仁王知道,如果是一直用這樣的技巧來應對……絕對行不通的!

  啪!

  「幹得不錯嘛。」南次郎見這一球以甚至更高的速度和旋轉回擊了過來,頓時對對面的兩個少年刮目相看。

  現在的中學生中,還有人有這樣的技術嗎?

  沒聽說啊?

  也藏得……太深了吧。

  黑部他們為了今年的世界盃苦惱了這麼久……

  唔,看起來全國大賽之後,就會下定決心向著這些國中生們發出U17的邀請了吧?

  南次郎揮下了球拍:「今天的熱身,應該會足夠充分了。」

  熱身嗎?

  幸村微微勾起唇角:我們,可不只是讓您熱身的程度啊!

  會很快讓您見識到這一點的!

  幸村的精神力很快就讓仁王注意到了。

  他心領神會地配合起來。

  Yips本該是無法在雙打中使用的招數,因為精神力和精神力的相容性是很低的,Yips這種充斥了本人很多個人體會的招數更是讓人難以與之產生配合。

  但是,幸村的搭檔,是仁王啊。

  不管原理是不是相同,至少仁王能夠用出……從效果上看一模一樣的Yips。

  精神力的波動……

  不讓Yips影響到自己的唯一方法,就是讓自己的精神力也加入Yips的攻擊中,在相同的節奏裡找到協同的方式。

  況且,他們現在,處在同調的狀態中啊!

  幾個來回之後,南次郎很快感覺到不對勁了。

  「哦……?」他略微詫異地挑了挑眉:這個是,精神力招數?

  效果是……滅五感嗎?

  中學生裡有能夠做到這個的人?

  真是後生可畏啊。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抱著隨便打打的態度了。

  就算只為了後輩的未來……

  他也得更認真一點才對!

  滅五感這種招數對付其他中學生自然是綽綽有餘的,可是作為在這個玄幻的網球世界裡以三十七連勝稱霸世界的南次郎大叔……

  他心想,不錯,身體正好活動開了。

  以左手為起點,漸漸蔓延並散開的光芒……

  天衣無縫之極限。

  光芒在瞬間的閃爍後很快隱去。

  曾經說過「天衣無縫之極限」每個人都有的南次郎,確實是這麼認為的。或者說,在他的理論裡,這個起源於每個人內心對網球的全心追求和信念的招數,只是能在世界上佔據一席之地的人的,基礎狀態而已。

  「招數不錯,就是,還太天真了一些。」

  南次郎反手一個短球。

  網球越過球網,輕巧地落地了。

  他架起球拍吊兒郎當地咧了咧嘴:「少年們,再用力一點。這一局,就要被我破發了喲。」

  Yips這麼快就失去效果讓幸村愣了一瞬。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的事。

  只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需要更長時間鋪墊的Yips,此時還沒能完全發揮效果。而對方的……那是,天衣無縫的極限嗎?三大極限之中最上面的那一個……

  原來是這樣的嗎?

  但是,只要是極限,就有跨越的方法。

  他幸村精市,從不畏懼挑戰!

  在精神力方面上本就有得天獨厚天賦的幸村,很快就在同調裡找到了交流的方式。單方面的同調漸漸變成了雙向的。這讓仁王也不得不感歎,柳生所說的「或許幸村會比我更合適也說不定」這種話是對的。

  而且,從那邊傳來的資訊……

  幸村,好認真呐。

  噗哩,那麼他也……

  提前就脫掉了負重的仁王突然加快了速度。

  他的突然加速並沒有打亂幸村的節奏,反而是卡著幸村擊球的雙倍速而交換著攻擊和防守。

  這樣的方式不僅沒有讓兩個人的配合出現漏洞,反而還……補足了不少在兩個人之前的配合中看上去像是死角的地方?

  真有意思。

  南次郎哼笑出聲。

  仁王的網球生涯,前前後後算上,也有將近十年了。前世的十一歲到十七歲,今生的十一歲到十四歲……以「幻影」為招數,熱衷於研究別人的必殺技並cos出一模一樣的招數藉以滿足自己的惡趣味並讓對方產生心理壓力的他,逐漸因此形成了特殊的網球風格。

  就算是「幻影」,要用出那些奇奇怪怪的招數,在技巧上也是打不了折扣的。

  吸取了成百上千個對手和隊友們的「招數」用來武裝自己的仁王,在不使用「幻影」時,招數之間雜糅的技巧出現在擊球當中也是很自然的事。

  球風飄忽不定,節奏奇奇怪怪,招數之間的變化也完全抓不到規律。

  就像他這個人,難以捉摸,也樂於讓別人認為他難以捉摸。

  大概音癡所帶來的特殊節奏感也對他這樣的風格有加成作用?

  球場上的欺詐師。

  得意于這樣稱呼的仁王,暗地裡下過的功夫,當然也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的。

  至少此刻……

  南次郎擊球時也逐漸感到吃力了。

  他看著對面的白髮少年:手腕舒展卻沒有扭動,手肘向下轉動了半圈,擊球點是在中間點偏下一些,網前的截擊球……嗎?

  不,不是,還是短球?

  來了!

  以一個輕巧的角度跳上球網的網球,輕輕碰到了中網的上邊緣。

  在球網上突然停駐了幾分之一秒的時間,旋轉重新開始了。

  網球向下貼著球網爬行到了地面,又往中網的方向鑽了鑽,才停止了轉動。

  這樣的球不管怎樣都接不到吧,球拍碰到中網,就算是犯規了?

  南次郎抬起頭:「真是華麗的技巧啊。不過,這樣的球,你能打出幾個呢?」

  對身體和技巧的要求都很大的這樣的技術——

  「不需要打出幾個。」仁王勾了勾嘴角,「一球,就有效果了,不是嗎?」

  一球……?

  原來如此,並不打算把這樣的招數作為常規招數,而是用來進一步給對手施加心理壓力的嗎?

  還真是兩個在精神力上獨有造詣的少年啊。

  南次郎笑著轉了轉球拍:「這可對我沒用啊。」

  「有沒有用,可不是您說的算呢。」幸村笑道。

  這句話讓南次郎心裡一緊:等等,這個少年這樣說的話……

  唔,剛才的那個滅五感的招數……還沒停下來嗎?

  南次郎晃了晃手,動作做到一半就停住了:等等,我為什麼要被兩個十四歲的中學生給牽著鼻子走?

  他看著對面的兩個少年:「差點被你們騙了。」

  一邊使用著技巧,一邊在精神上施壓,真是簡單粗暴又好用的戰術啊。

  那兩個人,真的是他們所說的,第一次組雙打嗎?

  一開球就務必認真的仁王和幸村,到底沒讓南次郎破發。

  用出了同調+Yips+高難度技巧才拿下的第一局讓他們在體能上的消耗超乎了預料。

  擦了把汗,仁王感覺到身體深處的力量在順著手湧出,一直到球拍上——就是這種感覺吧?一直一直往前卻怎麼也找不到出口的感覺……

  第二局是南次郎的發球局。

  也在第一局就認真了不少的他,看了一眼對面的兩個少年,覺得不能讓自己的一世英名付諸流水。

  他拋起了網球。

  外旋發球!

  這可不是龍馬或者切原在中學聯賽上幾乎無往不利的外旋發球。

  同樣的招數,在不同段位的人手上也會用完全不一樣的效果。

  至少南次郎的這個發球,在後場幾乎是看著球就在腳邊的幸村,也只能勉強側了側頭躲了過去。球風帶來的力量擦過他的肩頸間的空隙。

  一直披著的外套……果然掉了。

  「雖然不至於看不順眼,不過少年,在我面前,還是不要這樣穿衣服了喲。」南次郎這麼說道。

  「我會記住的。」幸村回頭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外套,重新擺好姿勢。

  世界級的選手在攻擊時的氣勢和戰鬥性,只是一個發球就能簡單窺見。

  越前南次郎的氣勢……

  一直處在天衣無縫的極限狀態裡的南次郎覺得,既然少年們以在中學生中算能看得過眼(在職業賽場上也算?)的精神力招數來招待他了,那麼,他就該有禮貌地回敬才對。

  咚!

  一球。

  看上去破破爛爛的球拍打出來的球先落地才傳來聲音。

  在看到黃色影子之後就轉過頭的仁王只見到落地的網球在地上迴旋了好幾秒,幾乎是鑽出了一個不小的洞後才停了下來。

  它靜靜地躺在淺坑裡。

  「嘛嘛,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呢。」南次郎伸出手撓著自己的耳朵,「看起來今天這場比賽打完,得請人修繕網球場了呢。」

  「那就謝謝大叔你的招待你了。」仁王這麼回應道。

  又是大叔啊……

  這小子可真不可愛。

  南次郎一邊想,一邊擊出了網球。

  咚!

  咚!

  第二局,比第一局要快地結束了。

  第三局是仁王的發球局。

  直接打定了主意的仁王,抬手就是零式發球。

  要知道不管是唐懷瑟還是飛燕還巢的發球版,都在越過網之後有一段飛行的距離,只要提前趕到都能擊回。在這一點上零式發球比他們更優秀。當然,對於手臂的負擔也更大。

  雖說如此,零式發球到底是從零式削球裡進化來的。

  削球嘛……

  「還是有空隙喲。」南次郎在第二球的時候就抓到了這一招的破綻,「只有像是剛才那一招那樣,才能算是絕殺……呢。」

  咚!

  剛才那一招?

  那一招本來就是借用了很多對方的旋轉呢……

  把文太的「走鋼絲」和「零式削球」結合在一起的方式,如果進化成發球……

  也得他的手能承受的住才行。仁王舔了舔嘴唇:「我還是個正常人類呢,那種球打不出來的吧。」

  「哈哈,少年你挺有趣的嘛。」南次郎笑了出來,「不過網球這東西……」

  「只要能夠把球擊到對面就行了。」

  「一直做到的話,就能等到對手做不到的時候。進攻的目的,也只是把球打過去。」南次郎這麼說著,「太過華麗的招數,會本末倒置的喲~」

  「這種道理,我當然知道。」仁王聳了聳肩,「不過,技巧也是把球打過去的一種方式嘛,噗哩。」

  「而且,我現在是在雙打啊。」

  隨著這句話的話音落下,南次郎這才恍然發現,這一局,他把太多的注意力集中在這個發球的白髮少年身上了。咦?怎麼會?剛才那個紫藍色頭髮的少年明明很有存在感的啊?

  ……又是精神力嗎?

  「你們也太喜歡用精神力了吧。」南次郎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沒辦法,揚長避短才是聰明的做法呐。」幸村溫柔的聲音響起。

  與此同時,網球也在南次郎的身後落下了。

  第三局……拿下了。

  南次郎呼出一口氣:「真是後生可畏啊,不認真不行了。」

  「要是被人知道我輸給了兩個國中生……啊啊,這種事啊……」南次郎咂了咂舌。他眼神慢慢地變了:「少年們,實力不錯,也該做好心理準備了吧?」

  「要開始了哦。」

  以這句不算是警告的警告為起點,完全認真起來的南次郎終於決定給兩個國中生一個深刻的教育。

  不管是為了他們看起來一片光明的未來,還是為了自己的微薄(?)的自尊心。

  新時代似乎迎來了網球人才的大噴發。對於這樣的場面,南次郎當然也會感到高興,畢竟,他也是有理想(?)有追求(?)的人啊。

  那麼,對於這些幼苗們……

  就讓我越前南次郎,給你們施施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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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能力共鳴

  有一個道理,不管在哪一行那一業都行得通。

  歸納來說,就是大道至簡。

  當舉手投足,都能夠以看似無比平凡甚至讓人忽視的方式,帶來強烈又無法辯駁的後果的話……

  那麼,大道的影子,就能勉強捕捉了。

  為什麼呢?

  對面的看上去吊兒郎當又嬉皮笑臉的大叔,只是隨便揮拍,就有這樣的效果?

  那樣的動作……不是只是普通的基本功而已嗎?!

  幸村咬了咬牙。

  長時間的精神力輸出讓他感到些微的疲憊了,縱使有同調可以調解一二,但仁王的壓力不可能比他小。

  他抬手調整了一下頭帶,重新集中了注意力。

  只是實力上的差距在比賽裡是很明顯的。

  能夠說出「你們兩個一起上吧」的越前南次郎,在網球上幾十年的造詣,絕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也不是看過幾場他的比賽就能明晰。

  退役並不代表他放棄網球,反而是他對網球的追求更上一層樓的表現。

  脫離了職業賽場這個大染缸,追求網球更深的真諦的這個男人——

  咚!

  幸村望著落地的網球無法動彈。

  他只覺得,迎面而來的,仿佛是拿著刀的武士,穿著重裝甲卻以難以置信的速度向他撞擊而來。

  快要……喘不過氣了。

  這個……是什麼?

  這種壓迫力……

  有一個說法在日本網球界流傳已久。就是三大極限之上的更高的境界——結合了精神與自然間的共鳴,所領悟到的某種法則的邊角,構建而出的獨屬於自己的「化身」。具象一點的說法,就是以「異次元招數」為基礎往上構建出的自己的網球世界。

  這個說法的真實程度另說,「異次元招數」這種東西是確實存在的。

  仁王記得,平等院鳳凰當年和德川的那場比賽,用出了化形為海盜的異次元招數的平等院,即使面對德川以犧牲壽命為代價而短暫領悟的黑洞,也以無可撼動的實力勝利了。

  據說是中學生裡沒幾個能夠做到的招數,確實也沒幾個人能夠做到。

  至少仁王本人前世一直到放下球拍,都只是摸到了異次元招數的邊而已。

  並且這一點並不妨礙他在前世的U17訓練營裡「作威作福」。

  在放下球拍之後,他當然也看過很多職業比賽,現場的,轉播的。

  但有些東西不是身臨其境,就什麼也看不出來。

  漸漸地也就連追究那個說法的心思也沒有了。

  可此刻,感受到了對面越前南次郎仿佛漫不經心地投射過來的精神力的仁王,幾乎是在瞬間就把這種精神力的壓迫和聽說過的說法畫上了等號。

  他奔跑著。

  從精神力那頭傳來的斷斷續續的電波讓他明白幸村此時的狀態並不算很好。

  在高壓之下身體條件反射的應激反應以及天賦賦予的「靈光一閃」的準備時間嗎?

  可惜那種「靈光一閃」的感覺他自己是很難體會到了。

  仁王舔了舔嘴唇,我能做的,應該是,冷靜地看著見到的一切,用自己所掌握的一切來解釋和理解,並且進一步吸收!

  還有,面對這樣的對手……

  深呼吸了一次,仁王試著在同調的狀態下改變自己精神力的形態。

  這樣的嘗試並不容易,他也是第一次做,這讓他失敗了幾次。

  這樣精神力的波動也引起了越前南次郎的注意。他叉著腰饒有興趣地看著對面的少年們又準備了什麼招數。

  又一次……

  同調對幸村來說也是生疏的體驗。

  但他和仁王,大概在某些方面的節奏真的很相似。失敗了幾次之後,他也漸漸找到了仁王所期望並引導著的方向了。

  彎了彎嘴角,幸村道:「是真田說的那一招嗎?」

  「真田和你說了?」仁王眨了眨眼,「噗哩,我還打算給你個驚喜呢。」

  「驚喜……嗎?」幸村大拇指摩挲著拍柄的細汗帶,「那就讓我看看吧。」

  當幸村和仁王的精神力在某種程度上達到了短時間的共振,保證了同調狀態的延續後,在那一瞬間,仁王放開了自己的精神力。

  被他的精神力所帶動的,空氣中在電磁波擴散後漾開的形狀——

  「哎喲,是異次元招數嗎?」南次郎頗為驚訝咂了咂嘴,「什麼時候國中生也會這一招了?」

  這樣看,黑部他們的U17訓練營裡的學生,遜色多了嘛。

  怪不得三船教練這兩年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了,上次心血來潮去找他喝酒居然還被趕下山了!

  南次郎這麼想著,他被勾起了真正的興趣:這個小子的異次元……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這一招確實是更高一層次的招數沒錯,不過,在用出這一招的同時,異次元的形態,也把己身的網球風格,曝露給了對手了呢。

  這一點就沒必要挑剔了。

  畢竟,要求讓異次元招數和進一步衍生的「本我世界」隱形,也已經是世界級職網選手的功課了。

  南次郎的目光,漸漸聚焦在了仁王身後的半空中。

  顯現在那裡的,是一個披著很大黑灰色披風的人影。

  嗯,至少能看出是人形的。

  但那披風太大了,大到就算說裡面塞了另一個人也沒有問題。

  而且……為什麼沒有頭?

  帽子倒是挺大的裡面空蕩蕩的一片黑……

  這是在拍什麼恐怖電影嗎?

  越前南次郎看著出現在仁王身後的異次元招數的形狀許久,承認至少從這個異次元的外表他沒怎麼看出這位少年的網球是什麼模樣的。

  那麼,就在加把勁,逼出更多的招數吧。他舉起了球拍。

  場面一下子變得激烈起來。

  似乎只是慢悠悠飄在仁王後面的異次元連斗篷的邊角都不動一下,有種空間靜止的錯覺。然而這樣的形態又分明給人一種遊刃有餘的感官。

  越前南次郎啪地擊出了網球:「就只是這樣而已嗎?」

  「噗哩。」仁王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調整好因為突然大幅度的精神力輸出而暈眩的身體狀態,大汗淋漓的臉上眼神是難得的閃亮。

  汗水順著眉間劃過鼻翼嘴角又順著下頷低落,他揮起球拍——

  與此同時,披著黑灰色大斗篷的人影,終於有了動作。

  兩邊的斗篷的邊輕輕掀起,應該是屬於人性的手的地方顯現出來。

  接著,是在原本虛無的斗篷下端顯示出褶皺的人性的腿的形狀。

  當手的形狀完全顯現,那雙瑩潤的手就抬了起來。在上抬的過程中,肌肉,筋骨,還有手套……當雙手舉到斗篷的上端時,已經能看出造型了。

  然後,那雙手,揭下了斗篷的帽子。

  ……海盜?

  居然是海盜嗎?

  越前南次郎詫異地挑高了一邊的眉毛:這小子,打的網球,是海盜的風格……嗎?

  不,絕對不是的。

  那麼,原來如此啊,是這樣的網球風格嗎……

  真有意思呢,這個白頭發的少年。

  經驗所帶來的閱歷讓南次郎一眼就看出,仁王的網球風格大概就是博采眾家之長的那種風格。這種說不好聽就會被人認為是毫無個人特色的打法,隱藏的殺招往往是在「熟悉」和「相似」的形態之下。

  不過,海盜的話……

  這小子是為什麼選了海盜啊?

  難道他看上去是會被海盜打敗的嗎?

  當然不是這樣。

  仁王會在這時讓異次元「幻影」成平等院鳳凰的異次元的原因,也只是,他所知道的並且看過很多次的異次元招數……就那幾個而已。

  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辦法像控制「幻影」一樣控制異次元啊。

  技巧上他可以糅合許多人的絕招讓它們變成獨屬於「仁王雅治」的招數,但是異次元……

  我啊,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呢,噗哩。

  平等院的海盜毫無疑問是異次元招數裡特別有攻擊性的那一種。

  仁王知道,和越前南次郎這種經驗豐富又實力高強的人比賽,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不提體力方面的因素(雖然這方面也是弱勢沒錯),時間一長,完全被看穿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當仁王用出了幻影成平等院的異次元的異次元招數後,這場比賽對場地的破壞就更大了。

  在比賽前勉強算是平整的硬土地被砸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坑。

  啪,咚!

  又一球!

  幾球過後,南次郎在一次回球時眼神突然變得淩厲起來。

  他身後仿佛有著看不清的虛影又仿佛什麼都沒有,伴隨著網球清脆的和球拍碰撞的聲音,一種難以言喻的波動從網球上傳了過來。

  咚!

  砰——噗!

  咚!

  啪嗒。

  企圖接球的仁王球拍不自覺就脫了手。

  他彎腰撿起球拍,眼角還瞥見旋轉著的網球一直往地裡鑽。

  除了網球上帶著的強烈的旋轉和力度,還有剛才那若有若無說不清是什麼的衝擊……

  他握緊了球拍,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喘息比預習的還要費力。

  等等……我什麼時候消耗了這麼多體力了?

  仁王猛地抬起了頭,就看到,對面那個臉上同樣也掛上了汗水的大叔抬起手揉了揉鼻子:「少年,還沒有辦法完全控制的招數,還是不要輕易使用比較好。漏洞,太多了喲~」

  「況且,你並不是適合這種球風的人呐。」

  適合……嗎?

  仁王勾了勾唇角:「又哪裡有適不適合這種說法呢?」

  適不適合這種事根本不需要考慮啊。

  需要探究的,只是值不值得,以及能不能做到而已。

  「太過逞強不會有好結果的哦。」南次郎擠著眼這麼說道。

  仁王眨了眨眼:「逞強?」

  這種詞什麼時候可以用來形容他了?況且……

  「大叔,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們,有兩個人啊?」仁王這麼說道。

  異次元用的這麼吃力的其中一部分原因,其實,是一直沒有斷開的同調啊。

  還有在這短暫的攻防時間裡,從越前南次郎的「本我世界」威壓裡蘇醒過來的,立海大的王者。

  南次郎微愣了一下,就看到在剛才似乎毫無建樹的紫藍色頭髮的少年周身漾起了清淺的精神力的波動。

  那少年微笑著開了口:「是啊,對於我們來說,這是雙打啊。」

  雙打……嗎?

  南次郎一副我才不信的樣子伸手掏了掏耳朵:「別騙人了,你們還不是在打單打嗎?」

  雖然同調一直維持著沒錯,但難道不是輪流進攻防守嗎?

  比起說雙打……

  咦?

  等等……

  就算為了維持同調需要消耗一部分的精神力,並且為了同調的波動要控制精神力的振幅,但是如果異次元招數已經到了能自行控制並且有可以使用的招式的程度的話……

  不可能只到剛才那個程度而已!

  這兩個少年似乎特別喜歡用精神力攻擊?那麼……我現在……

  南次郎吐出了一口氣,他閉上了眼睛,兩秒後重新睜開。

  微妙的差距的,屬於他的廟裡的網球場上的洞,果然比他兩秒前看到的要多。

  什麼嘛——

  「喂喂喂,這種練習賽沒有裁判,我看不到的話分數也算的嗎?」南次郎架起球拍。

  幸村額角掛著汗,笑著道:「前輩會不承認嗎?」

  「那倒不至於。」南次郎笑著擺了擺手,「真是一不小心就著道了啊。」

  他重新擺好接球的姿勢:「對了,這一招叫什麼?」

  「這一招嗎?」幸村停頓了一下,他想了想,「夢境?」

  夢境?

  倒是挺貼切的。

  能在比賽的當下開發出這樣的招數,並且和隊友的招數配合起來……

  這兩個小子,前途不可限量。

  不過,也該到此為止了。

  越前南次郎重重地揮下了球拍:「少年,燃燒的太快,會後繼無力的!」

  他的汗水也隨著黑色僧人袍的衣角的揮動而四散著。

  屬於「世界第一網球手」的威壓,卻終於毫無遮攔地放了出來。

  奔跑。

  揮拍。

  接球。

  無限迴圈的動作,和無限迴圈的進攻。

  漸漸的腦子裡什麼都沒有了。

  當面對看起來無法逾越的對手,用盡全力也只能拙於應對的時候,奔跑和揮拍都會耗盡全部的精力。

  再想要冷靜地控制比賽,想要合理分配體力和精神力,在勝負面前也變成了不可能的事。

  想贏,想贏,想贏!

  再努力一點,再用力一點,再……拼命一點!

  什麼時候有過這種感覺呢?

  ……我,有過這種感覺呢?

  就連前世和跡部組隊面對毛利前輩和越智前輩時,也沒有過的這種,明明好像一點可能也沒有,還是想要再拼命一點試一試的衝動。

  仁王的呼吸已經完全亂了。

  節奏之類也無需再多考慮,反正是順著對面的對手的節奏就對了?

  完全無法從對手的掌控之中逃出來,卻一點,也不想認輸!

  我身邊的幸村也是這麼想的嗎?

  肯定的吧。

  幸村可是一個,骨子裡再驕傲執拗不過的人啊。

  沒有人會比幸村更執著于勝利了。

  呼吸,步伐,變得紊亂的精神力的波動……

  幸村握著球拍,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打敗他,打敗他,打敗他!

  我的極限……

  我沒有極限!

  在那一瞬間,幸村的精神力完全變了。

  還處在同調狀態下的仁王,突然就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撲通。

  這種感覺是……

  能力共鳴?

  難道……

  仁王突然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他知道這是幸村在短時間之內又一次「靈光一閃」時難以避免的後果。在同調的這頭的他感應到的,也只是幸村本人感受的皮毛而已。

  可是,這可是能力共鳴的前奏啊……

  只是一個呼吸,仁王就覺得幸村在「能力共鳴」上的靈光一閃幾乎要過去。

  他沒來得及多做思考,就反射性地引動了自己的精神力。

  牽引,共振。

  對,共振。

  如果把同調比喻為兩組不同的函數的複合作用,相互之間還是原本的運行軌跡,那麼,能力共鳴,就是兩組不同的函數的圖形波的共振。當精神力的頻率改變達到了某一個特別的頻率,並且這個頻率和相位差,都和搭檔的精神力的頻率與相位差一模一樣,那麼,能力共鳴就自然而然地產生了。

  幸村方才突如其來的精神力的改變,讓他的精神力在瞬間和仁王的精神力形成了共振。

  這樣的共振,如果振源的頻率改變,那麼,就會很快消失。

  維持的方法,大概就是維持住引發共振的頻率,或者……也改變自己的精神力的頻率和相位吧?

  仁王的應對是後一種。

  他的精神力的瞬間增強引來了幸村的注意,而讓精神力振動的過程,也讓幸村明白了:啊,剛才那樣的感覺,原來是……

  「居然是『能力共鳴』?」南次郎又一次驚訝了,「哇哦,你們真的是第一次組雙打的?」

  能力共鳴的效果,就是,仁王很快就明白了,幸村新開發出來的最初的夢境,與他能夠「幻影」出來的夢境有什麼不同了。從幸村的角度說的話,就是,他明白了一些,仁王的「那一招」究竟是什麼東西。

  即使精神力所剩無幾,但在領悟之後,幸村還是條件反射地讓精神力波動了起來。

  ……不好,能力共鳴的狀態?

  還有這一招也……太消耗精神力了吧!

  仁王那傢伙的精神力到底有多強啊,居然用了這麼久都一點事也沒有嗎!

  他在瞬間就感覺到了精神力一抽而空所帶來的腦袋的暈眩和些微的疼痛。

  「所以我說啊,少年們,不熟練的招數,還是不要用出來比較好。」南次郎在對面看似幸災樂禍地道,「受到教訓了吧?」

  「嘛嘛,看你們這麼累的樣子,我就勉為其難地辛苦一下讓你們早點休息吧!」

  咚!

  咚!

  咚!

  ……

  比賽在那之後很快就結束了。

  彼此心中都有比分。

  在塵埃落定的那一刻,仁王和幸村不約而同地坐倒在了地上。

  太……累了。

  南次郎施施然收起了球拍,把雙手收進寬大的袖子裡。

  他全身也都是汗了,卻還能保持遊刃有餘的姿態。

  從少年們身邊路過,他帶著點沙啞和不正經的聲音持續地傳來:「哎呀,大熱天居然打的這麼辛苦,真是的。啊啊啊早知道不答應這場比賽就好了,現在的青少年可真可怕啊。……」

  可怕嗎?

  那也還是,一點勝算都沒有啊。

  仁王胡亂地調整自己的呼吸,他側過頭看了一眼也完全沒有辦法維持形象的幸村:「噗哩。……輸了……呐?」

  「呵……」幸村也劇烈地喘著氣,「下次……再贏……就好了。」


第125章 突如其來

  在不知名山坡上的無名寺廟裡的坑坑窪窪的場地上躺了一會兒,幸村和仁王才撐起身體坐起來。

  他們對視一眼,還沒來得及多說一句話,就聽到了剛才在比賽時讓人印象深刻的聲音:「喲,少年們,看起來休息好了?」

  「前輩?」幸村回過頭,看著重新返回來的越前南次郎穿著一模一樣的黑色僧人袍(但應該是換過了)走了過來。

  「休息好了就跟我來。」南次郎笑了笑,「我有點事想問你們。」

  「……是!」

  幾分鐘後,集中在寺廟正廳(也許?)的幸村和仁王跪坐了下來,他們的對面是盤腿撓著小腿的南次郎:「我就不招待你們喝水了。隨意一點?」

  「是,今天勞煩前輩了。」幸村行了個禮,「多謝前輩的指教。」

  南次郎隨意地揮了揮手:「這種話就沒有必要說了。」

  他看了一眼幸村:「立海大的話……你是部長?」

  「……是。」幸村點了點頭。

  「難怪。」南次郎挑起了半邊的眉毛,「但看起來你的部員帶著你來這裡時什麼都沒說?即使是這樣也完全信任他承擔所有後果嗎?」

  感覺話裡意有所指的仁王頗為心虛的眨了眨眼側頭拉住了自己的小辮子,在他的視線裡,幸村微微勾起唇角:「我是部長啊。對部員關心信賴,不是部長的基本要求嗎?」

  說出這種話的幸村神情裡流露出的自然是騙不了人的。

  這讓仁王也有了難得的不好意思的情緒。

  將他們的神情都看在眼裡的南次郎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又像是看到了什麼值得感歎的事一樣。他撣了撣自己的袖子:「就算是這樣,偶爾也有累的時候吧?」

  搖了搖頭,幸村雙手平放在膝上:「也許看起來不像,但是我的同伴們都是一群體貼的人呢。」

  是這樣啊。

  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少年們的相互信任程度也無需多做懷疑了。

  南次郎終於整理好了自己的小腿和袖口。他再一次把雙手伸進了寬大的袖子裡:「剛才,你們的狀態是什麼,瞭解嗎?」

  「能力共鳴。」仁王應道。

  南次郎笑著看他:「確實是能力共鳴。雖然最後因為精神力的失衡而產生了共鳴點的錯位,不過,能力共鳴的基本要素都已經達到了。」

  仁王點了點頭。

  把眼神轉向幸村的方向,南次郎繼續問道:「你剛才有什麼感覺?能力共鳴的時候,最後企圖用出的招數,知道是什麼嗎?」

  「……異次元招數?」幸村試探性地說道。

  說實話仁王在他面前似乎並沒有什麼戒心也沒什麼自製力,有的沒的都說了一些,夾雜著大量的假話和毫無營養的個人感想。不過在廢話裡提煉重點也不算是很難的事。雖說招數的模樣他是從真田的描述裡知道的,但對比一下仁王之前和他說過的某些似是而非的話語……

  能吻合上?

  「確實是異次元招數。」南次郎挑了挑眉,「這麼看確實你們倆是相互信任的關係啊。……真的是第一次組雙打?」

  「當然。」幸村笑了起來,「這種事還能作假嗎?」

  故作誇張地咂了咂舌,南次郎轉過頭望向仁王:「看起來你的異次元練了很久,瓶頸期也很長。練了這麼久的招數只是因為一個『能力共鳴』就被對方掌握的要領,什麼感想?如果不是因為這小子精神力不足,他的異次元應該在比賽中就能出現才對。」

  這樣的天分南次郎當真很少見到。

  他原本以為自家的龍馬少年已經是在網球上很有天分的孩子了,為了不浪費這樣的天分他還製造了幾次事件讓龍馬對籃球感到失望轉而重新投入網球的懷抱(南次郎:都怪龍雅這小子弄得龍馬一度對網球沒興趣了!)。卻沒想到回日本以後,逐漸瞭解的中學生的情況裡,天賦同樣很好的選手還有不少。自家龍馬的網球部的部長就是其中之一。雖然責任感過重以至於給自己加上了太多的枷鎖,但那種東西只要想就可以擺脫,一旦擺脫,未來不是明擺著的嗎?

  而眼前的這兩個……

  唔,白頭發的小子的精神力水準也太過分了,對於能力共鳴的突然產生時的臨場反應也很優秀。雖說看起來天賦不算頂尖,但已經達到這種程度的話,充分說明這小子的努力程度了。也並不是沒有天賦的。畢竟世界上,努力的人太多了。努力也能達到好結果的,也已經是佼佼者了。

  旁邊的紫藍色頭髮的小子就更可怕了。在比賽中領悟叫做「夢境」的高細膩度的精神力招數就算了,在那樣大的精神力消耗下還能在能力共鳴後幾乎是瞬間就抓住了異次元招數的靈感……

  這一屆的中學生,可真是不得了啊。

  雖說以精神力為主,技巧也很精細,但力量速度之類也沒有大的硬傷,並沒有到能拖後腿的程度……

  有些事情,可以做進一步確認了?

  仁王沒想到南次郎會問這樣的問題。

  但聽到問題的瞬間,他的條件反射是這樣的:「能有什麼感想,這可是幸村啊。」

  他停頓了一下,舔了舔唇補充道:「是我們立海大的部長,總有一天會從『神之子』進化成『神』的人啊,噗哩~」

  神之子?

  南次郎恍然大悟:「原來之前網協的那些老頭們所說的『神之子』就是你啊。」

  怪不得了,他還說日本中學屆能出幾個這樣的人呢?

  這樣的評語也算不上特別誇張了,畢竟是別稱嘛。

  而且這位少年的回答……

  「你一開始就想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嗎?」南次郎追問道。

  想了想,仁王坦率地答道:「不知道,但總覺得,幸村做出什麼樣的事,都是在情理之中的。」

  「不難過嗎?」

  「沒有必要難過啊。至少我是瞭解自己的。」仁王這麼說。

  原來如此啊……

  「看起來不像,但你還真是個冷靜過頭的人呢。」南次郎這麼評價道。

  冷靜過頭?

  仁王捏著小辮子,試探地道:「這算是前輩的誇獎嗎?」

  「你繼續叫我大叔也沒關係。」南次郎笑了起來,「太小心翼翼反而比較礙眼喲~少年們還是囂張有朝氣會比較好。」

  「……是,大叔。」仁王眨了眨眼應道。

  停頓了一會兒,南次郎動了動盤著的腿,讓自己更舒服一些:「好奇我為什麼問你們這些嗎?」

  ……呃,這種問題該怎麼回答?

  沒等仁王和幸村做出反應,南次郎就繼續道:「雖然不是很情願,不過既然答應了就得認真一點做對吧?對你們來說應該是個很好的機會。」

  他抬起手揉了揉鼻子:「明年三月第三學期結束之後的春假,將會舉辦青年世界盃。日本上一屆的成績不太好,這一次應該會加大選拔力度和訓練強度。所以,在全國大賽結束之後,第二學期的末尾到第三學期開學前,會有一個U17的集訓向你們發出邀請。這個訓練營原本只面對全國的高中生。」

  他抬起眼:「不過你們這一屆的事蹟太耀眼了,之前的日美友誼賽又有那樣漂亮的成績,所以,U17的教練們已經在考慮向國中生髮出集訓邀請了,在全國大賽結束後應該就能定下來。」

  「……這種事,和我們說好嗎?」幸村問道。

  「瞞著也沒什麼意義。」南次郎聳了聳肩,「我還沒說完呢。在青年世界盃結束後就要為四年後新一屆的奧運會團體賽做準備了。今年的奧運會成績你們也知道了吧?總之是不太理想。所以我被網協的那群老傢伙纏的沒辦法啊,只能答應去做教練了。現在這一批國家隊選手大半到了四年後就到了退役年齡了,新的一批從U17裡直接提拔的幾率很高。少年們,再努力一點,爭取為國爭光怎麼樣?」

  ……國家隊?

  等等,國家隊?!!!

  這種事……

  望著對面兩個難以控制把驚訝表現在面上的少年,南次郎連自己的情緒都懶得掩飾:「驚訝吧少年?我可是看在你們的潛力上才會對你們說這個的。反正我是帶隊教練也得選順眼一點的選手。」

  「……謝謝您的期待?」幸村遲疑道。

  「哦,這確實是一件值得感謝的事。」南次郎撐著手從地上站起來,又把雙手兜進了衣袖:「可別讓我失望喲~這件事也暫時不要和另外的人說。」

  他走了兩步,回過頭:「對了,你們叫什麼來著?」

  ……都不知道我們叫什麼就說了那麼多應該是機密也不太適合讓他們知道的事……嗎……

  這個人真的是那個叫做越前南次郎的傳奇嗎……

  幸村再也忍不住嘴角的抽搐了,他的聲音難得帶了點平直感:「立海大附屬中學三年級,幸村精市。」

  「立海大附屬中學三年級,仁王雅治。」

  得到了資訊的越前南次郎施施然走了,邊走還邊琢磨著該怎麼把那個離家出走許久(並不是)的大兒子(?)給弄回日本充實一下U17的陣容免得太寒酸選人也選不出來。雖然那小子肯定不會答應作為國家隊選手出戰但是拉來當做助教也是很不錯的,可以偷一點懶~

  還有,這些立海大的少年,按照龍馬少年說的抽籤情況,會在決賽和青學相遇嗎?

  嘖嘖嘖,看起來該給龍馬少年做特訓了。

  都不知道輸給人家多少。

  唔,剛好時間也很合適,等龍馬他們晉級第四輪,就趁比賽前的五天給龍馬少年來一個深山特訓吧?他一定會好好疼愛龍馬小少年的喲~

  哈哈哈,快來感受豐沛的父愛吧~

  南次郎哼著歌越想越開心。

  被他落在廟裡的仁王和幸村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算是完全回過神來。

  「……國家隊?」幸村遲疑道,「越前前輩他說的是真的?」

  「邏輯上是真的。」仁王道。他記得四年後將舉行的奧運會的帶隊教練確實是南次郎大叔沒錯,可他當年並沒有到可以競爭國家隊名單的程度,也就在選拔落選之後順勢追求自己的其他夢想去了。更多的關注嘛……

  他就記得幸村因為身體原因中途退賽以及日本隊這一次還是拿到了冠軍。

  其他的細節……

  反正他至少知道這個事兒是真的,噗哩。

  倒是從來沒想過為了奧運會做的準備會漫長到比賽的四年前就開始了。

  幸村也覺得這事兒大概不是假的。他的眼神突然就像點燃了什麼火一樣明亮:「既然如此,那麼就要更努力了!全國三連霸之後也不可以放鬆!」

  「是是是。」仁王點著頭,「好了我們回神奈川吧。」

  「……你今天這是故意的?還是真的心血來潮?之前真的嚇了一跳,沒想到越前前輩現在是這個樣子。」幸村側眼看他。

  「噗哩?」仁王仰著頭裝傻:唔,他是真的不知道南次郎大叔會因為那樣的原因那麼爽快就答應他們的比賽呢,帶著幸村來的理由大概是,他沒自信能讓南次郎大叔同意他們的挑戰而幸村更能言善道一些?不過這種話……能說嗎?

  「別總是裝傻啊。」幸村抱著胳膊笑,「我這兒還有很多你的舊賬呢,別再為自己多添一筆了。」

  仁王大驚失色:「等等我什麼時候在你那裡有賬了?」

  「一直都有呢。」幸村這麼說道。

  這場比賽給幸村和仁王帶來的並不只是心理上的震動,還有身體和精神上的疲憊。對他們來說這樣高強度的比賽也是少有了的。

  好在比賽後是週一,距離第二輪,也就是立海大的第一輪比賽還有五天時間。

  立海大的網球部的其他人並不驚訝地發現隨著比賽的臨近,幸村的鬥志越來越高了。

  要求嚴格,訓練量增加。

  這些,部員們都毫無怨言地接受下來了。

  因為,在幸村部長做著這些要求的時候,那幾乎要滿溢出眼眶的對於網球的執著和熱愛,真的無法不受到感染。況且,他們書包裡都還有……嗯咳咳,幸村部長寫的情書呢。

  字真好看啊~

  語氣也好溫柔呀~

  大部分普通的部員,都這麼想著。

  唔,雖然是非本意的,但是幸村的「美人計」算是大成功?

  立海大的第一場,也就是第二輪的比賽對手,是六裡丘。

  這所挑釁過柳生卻被隨隨便便打臉的學校,壓根就不被立海大的正選們放在眼裡。

  所謂戰術上重視態度上蔑視,說的也是至少能讓人有一點小戒備的學校了。至於六裡丘……

  他們能嗎?

  不知出於何種心理,柳生在賽前還是把他和六裡丘的淵源給說了,當然省略了他和海堂互換的那一部分。(反正那種事仁王和柳知道也不會說出去的。)

  這帶來的結果就是,原本並不打算很認真打比賽的隊員們,都不由自主地加了把勁。

  五個6-0,還順便刷新了大會的最快紀錄。

  第三輪立海大的對手是來自北海道的兜。

  這所全國大賽的常客學校從來不曾取得過特別好的成績,也並沒有特別突出的選手。

  立海大的三場全勝也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了。

  在輕鬆挺進半決賽之後,立海大一邊修整一邊等待著另外四分之一區的比賽結果,幾分鐘後就知道了他們半決賽的對手。

  名古屋星德。

  「今年名古屋星德是……全留學生陣容?」真田皺著眉問到。

  柳點了點頭:「沒錯,並且球風非常彪悍。每場比賽都有人被擔架抬出去。」

  「……哪裡來的留學生?我還以為除了日本,其他國家並不流行暴力網球呢。」柳生推了推眼鏡。

  對於柳生的這個問題,柳做了正答:「在他們看來這可不算是什麼暴力網球。NBA還有合理衝撞區呢,又沒規則規定球不能往人身上打。反正他們也沒有心理負擔,不像是日本的選手打了人自己會受到影響。」

  「柳你也看NBA的比賽啊。」丸井嚼著口香糖感歎道,「而且你這句話有沒有在影射誰?」

  比如今年奧運會發揮的非常糟糕的某個快到退役年齡的日本現役NO.1網球選手?

  聳了聳肩,柳給筆記本翻了一頁:「討論一下出場名單吧。」

  幸村沉吟了一會兒:「賽制改革以後最關鍵的比賽變成了單打二,對方的單打二選手是誰?」

  「莉莉亞安德·藏兔座。」柳淡淡道,「雖然看起來不像但其實是國中一年級。在球場上的態度十分冷酷被稱為『冰人』,得意技是『十字架之刑』,形容一下就是利用天生的身體條件和不差的技巧把對手打到圍牆上形成人形十字架。因為這一招而被抬出去的選手很多,從醫院的消息來看這一招看起來很殘酷但並不會對對手的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影響。以上。順帶一提,他是個左撇子。」

  「左撇子嗎?」幸村挑了挑眉,很快就做了決定:「那麼仁王,你上單打二。」

  「噗哩。」仁王用這個口癖當做應答。

  「單打三……柳生。雙打二,柳,切原。雙打一,丸井,桑原。單打一,真田。」幸村很快就定下了名單,「有什麼意見嗎?」

  「這樣挺好的。」無視了切原小聲的「誒誒誒為什麼我和柳前輩是雙打」的並不算是抱怨的話,柳合上了筆記本。

  見大家都沒有其他的意見,幸村抱著胳膊做了最後的結束語:「那麼,大家,立海大三連霸——」

  「沒有死角!」

  「常勝——」

  「立海大!」


第126章 是半決賽

  比賽的那天很快就來臨了。

  八月的天氣還是很悶熱,球場上又沒有一點兒可以遮擋的地方。仁王從一下車就抬著手擺在了自己頭頂,其實並沒有作用但心理上還是好受些。在球場上打傘這種事他是可以做,但周圍的隊友根本不會允許。那就只好……

  他一做完賽前的禮儀,回到休息區就脫下了原本就只是套著的外套蓋在了頭頂,上身向前趴在了扶手上。

  「你真是……就這麼討厭太陽嗎?」柳生脫下了外套拿出球拍正準備做準備活動,一眼就看到了奇形怪狀(?)的仁王。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仁王回應道。

  「是啊是啊,越來越覺得認識你是我人生中最值得反思的一件事了。」柳生推了推眼鏡。他把網球袋放到了仁王的旁邊,從裡面掏出了球拍。

  雖然是半決賽,但來看這場比賽的人並不多。

  除了兩個學校各自佔據了一部分的觀眾席的普通社員外,就幾乎沒有其他學校的人了。

  在絕大部分人的眼中,立海大對名古屋星德的這場比賽結果根本毫無疑問。與其看這種沒什麼懸念的比賽,不如去看旁邊青學和四天寶寺的比賽。更有觀賞價值不說還能做一個有獎競猜。

  前世的這場比賽仁王還有一點模糊的印象。當時想要引出切原在和不二的比賽中出現的無我境界的立海大的三年生們商量著演了一場演技並不太走心的戲,結果卻沒有成功讓後輩進入無我境界反而讓惡魔狀態更進一步了……真是最失敗的企劃。

  好在這次並沒有做這樣企劃的必要了。

  儘管還有些懵懂,性格也頗為莽撞,但在幾星期前的日美公開友誼賽裡,即使受傷也能控制著進入無我境界,並且在那種情況下也能控制住自己不紅眼的切原,被迫在最跳脫的年齡進行了一年多的飲食和生活習慣的調理的切原,已經是立海大下一屆能夠讓人信任的帶頭人了。

  只是柳偶然想起他在合宿時為了讓後輩聽話說過了「誰都會打雙打」的話,又想起了在日美友誼賽放棄比賽後對他撒嬌的後輩……

  唔,要不就雙打一次看看?

  他先對幸村提的建議,幸村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

  「挺好的,也該讓赤也體會一下雙打的感覺了。」幸村笑著道。

  柳翻開了筆記本:「說到這個話題,我記得你去年說過想要和仁王雙打吧?看起來今年沒有機會了。」

  幸村聽著突然笑出聲來,他抬起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我和仁王的雙打啊?已經做過了。」

  「……什麼時候?!」柳大驚失色,「我居然錯過了這麼重要的資料嗎!」

  「也就不久以前吧,不算什麼正式的比賽。」幸村這麼形容道,「收穫不小就是了。」

  柳還在被這個消息震驚中:「我居然已經錯過了你們的雙打嗎!這麼重要的資料我居然沒有收集到!天哪你們什麼時候打的雙打!……」

  「蓮二?」喚了他一聲卻沒有得到回應的幸村挑了挑眉,笑容變得更燦爛了。

  鏡頭拉回到半決賽的比賽場上。

  單打三出戰的柳生,沒費多少力氣就拿下了比賽。

  認真開始練習網球也只有將近兩年的時間,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站穩在立海大的正選陣營並且得到很不錯的評語,已經能證明,外號是「紳士」的他的實力了。

  但對於柳生來說,有一件事,從開始認真練習網球的那一刻,就沒有辦法忽略。

  就是仁王雅治。

  最初是被仁王在球場上的專注和仿佛燃燒一切的熱情而感染,進而產生練習網球的念頭的。

  仁王說出搭檔比賽的要求時,心情明明是開心的。

  只是……只是……

  柳生沒法忘記的,是不管怎麼認真練習,怎樣被誇獎進步迅速,隨著對網球的瞭解越深,就越覺得,他和仁王的差距……太大了。

  大到中間隔了不止一個的鴻溝。

  關東大賽決賽前和毛利前輩的那場比賽,讓他真的再也無法忽略那樣的念頭了。當自己已經到了無可奈何找不到方向的地步,站在身邊的搭檔卻還是遊刃有餘的模樣……

  毛利前輩說的話是對的,他和仁王的搭檔,已經變成像是一種遷就了。

  我柳生比呂士……只能做到那種程度嗎?

  倒不是對仁王的搭檔這個身份有多執著,但多少別讓別人有「啊,他啊,怎麼能行」這樣的態度吧?

  擅長粗野球風的外國人對手?

  呵,如果連這種人都對付不了,那他還是儘早放棄網球吧!

  柳生這麼想著。

  他對著6-2的記分牌和對面不敢相信在罵髒話的對手推了推眼鏡:「不好意思,但這就是勝負啊。語言上的攻擊只能表現出你的無知和弱小而已。再見。」

  注意,以上的句子,柳生是用英文說的。

  以及,非常官方的,標準的,帶著倫敦腔的……英文。

  就在場邊準備第二雙打的切原茫然地抬起頭:「柳生前輩和對方那個長的很粗糙的對手在說些什麼啊?」

  丸井笑出聲來,他笑到被口中的口香糖嗆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把口香糖咽下去恢復了過來:「哈哈哈赤也你……說對手長得粗糙真是吐槽的太棒了!哈哈哈。」

  「……丸井前輩你笑的太過分了啦。」切原頗為嫌棄地看著前俯後仰的丸井。

  拍了拍胸口,才又掏出一個新的口香糖重新開始嚼的丸井拍了拍坐在他旁邊的桑原的膝蓋:「傑克,你來翻譯。」

  「……啊?我?」桑原沒反應過來地指了指自己。

  「有什麼意見嗎?」丸井斜眼看他,「啊,我都忘了傑克你的英語也不太好。真是的明明是混血怎麼會英文不好呢?」

  他轉過頭看著趴著的仁王,忽略了身邊桑原生無可戀的臉和「文太你……」的聲音:「仁王,你來翻譯?」

  懶洋洋地稍稍換了一個姿勢的仁王偏過頭:「有什麼好翻譯的,就是對手一直在用英文罵人,柳生在用英文回應咯。」

  「……柳生前輩也在罵人?」切原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回應,不是罵人。」仁王糾正道,「就是他平時會在其他比賽的時候說的那些『這就是勝負』之類的話咯。還有文太你也不要老是埋汰桑原嘛。回過頭看看他的表情?」

  雖然桑原除了臉和身材其他哪裡都不像是混血兒(外國人),但這種事也沒必要總是拿出來吐槽啦。

  對於仁王的話丸井不以為然:「安啦,我和傑克相處模式就是這樣啦。你怎麼不覺得你和柳生總是冷嘲熱諷的相處方式不對勁?」

  「因為那是我們表達親近的方式。」走下球場的柳生正好聽到丸井的話,這麼回應道。

  丸井攤了攤手:「所以咯,我埋汰傑克也是我們的相處方式。對吧傑克?」

  「……是吧。」桑原繼續一臉生無可戀。

  「喂喂喂,這個表情,你是有什麼意見嗎?」丸井斜眼看他。

  連忙搖頭的桑原輕咳了一聲:「嗯,不,沒有意見。」

  在這群隊友們插科打諢的時候,柳已經做好了上場的準備了。

  他拍了拍的肩膀:「走吧,赤也。」

  「是,柳前輩!」

  立海大的出場順序一向排的非常自由奔放。而成全了這一點的,就是由大學部教練留下來的基礎訓練單所衍生出來的各種各樣的訓練。

  限制條件的對戰,半場攻防,雙打配合訓練,定向越野帶球版等等等……

  在度過國一的一段不穩定期後,正式在正選裡站穩跟腳的切原也參與雙打配合訓練好多次了。

  效果嘛,只能說和真田半斤八兩。

  但真田都能和跡部打出像樣的配合(雖然時間很短)呢,切原說不定也有特別有默契的搭檔對象?

  平時就總是操心部員們的訓練狀況的柳,在考慮到切原對自己不知不覺產生了一點點依賴後,最先考慮的搭檔物件就變成了他自己。

  這才是他主動向幸村提議雙打,和幸村也很快同意了的理由。

  王者立海大不能有短板!

  ……雖然作為下一屆部長切原以後出賽雙打的機會幾乎沒有,不過只要有那麼零點零一的可能就得未雨綢繆!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仁王趴著看著場內的比賽,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雙打打成這樣……」

  丸井也點頭附和了仁王的話:「赤也還是適合單打啊。」

  「真的和真田你很像?」幸村回頭笑著調侃真田,「不僅僅是屢敗屢戰的鬥志和偶爾暴躁的性格,就連不擅長雙打這一點都一模一樣呢。」

  又一次中槍的真田抬手壓了壓帽檐。

  切原的打球風格前輩們並沒有多做干涉,也因此保留了他原本就很強烈的個人風格——奔放。

  深深受到電子遊戲影響的切原,一旦認真起來,就完全是個攻擊流。以他喜歡的遊戲做比喻,就是主攻手?高攻低防還脆皮。

  而柳作為資料型選手,能攻能守持久性還很強,控場能力也不弱。綜合起來大概算是控制系的選手。

  按理來說,主攻手搭配控制系,該是很不錯的組合才對。

  可事實上,這兩個人的節奏不怎麼能合得上。

  柳確實能配合切原,也能讓切原情緒變得平穩,可那樣的配合,也只能說是勉勉強強了。

  好在他們的實力比起對手要高不止一截。

  早在比賽開始之前就知道對手的球風偏野蠻的柳,縱容了切原極快進入狀態的作風,並在切原被攻擊而火起的時候安撫了切原的情緒,配合著用精准的技巧進行攻擊。

  最後的比分停在6-3.

  並不算特別漂亮的分數,但光看比賽時間就知道比賽的節奏快的不太正常了。

  二十分鐘就結束的比賽……

  「啊啊,居然到了二十分鐘!」切原邊走下場邊露出不滿的表情,「我還說要在十三分鐘結束呢!」

  「……你怎麼還在執著於十三分鐘的記錄啊。」丸井無語道。

  幸村抱著胳膊笑著看著走下場的柳和切原:「赤也,打雙打的感覺怎麼樣?」

  走回休息區的切原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和打單打差不多?」

  終於從座位上站起來的仁王在掀開外套的一瞬間就忍不住眯了眯眼,他心情不太美妙地拿出了自己的網球拍:「這種問題就別問赤也了。明顯是兩個人在雙打場上打單打嘛。」

  「不,我堅信我們還是有配合的。」柳一本正經道。

  ……你是認真的?

  仁王看了一眼柳。

  他決定不探究這個問題了。往場上走了兩步,仁王蹲下開始拉筋:「噗哩,太陽越來越大了啊。」

  「嫌棄太陽大就快點結束比賽吧。」幸村笑著看他,「這樣我們還能趕上午飯點。」

  「……難道不應該說我們還能趕上看旁邊青學和四天寶寺的比賽嗎?」仁王抬頭看他,「多少關心一下我們決賽的對手吧。」

  「反正不管是青學還是四天寶寺,都不會是我們的對手。」幸村這麼答道。

  「現在開始第二單打的比賽,由立海大附屬中學,仁王雅治VS名古屋星德,莉莉亞安德·藏兔座!」

  「一局決勝負,由藏兔座發球!」

  一年級就被作為留學生陣容的王牌安排在單打二出賽,藏兔座的實力可見一斑。

  有著淺金色長髮的德國少年有著歐洲人獨有的冷峻面容和看起來格外成熟的樣貌和身材。這是得天獨厚的條件。他面無表情看了一眼對面帶著含意不明笑意的銀髮少年,扔起了網球。

  啪!

  力道十足。

  仁王奔跑到球的落點,順手就加上了旋轉。

  即使不喜歡陽光,但在網球場上奔跑時,其他因素都會被仁王排除在腦海之外了。只有冷靜。

  冷靜已經是仁王在拿起球拍時的標準反應。

  在比賽哨聲開始時就自動對整場比賽有了基本的佈局,隨著比賽的進行一步一步完善計畫或者改變計畫,控制著整場比賽的節奏……這種打法大概類似於才華橫溢的極致?

  但仁王並沒有進入才華橫溢的極致的狀態。

  他總覺得無我境界和因此而衍生出來的三個狀態在一定程度上會牽引情緒並影響整個人的冷靜思考。一旦被影響,獨屬於他的「幻影」打法就會在威力上打折扣。

  受越前南次郎的影響,日本網壇推崇於對三大極限的追求。

  可仁王還是有自信的:就算我不往三大極限的方向走,也不代表我不能走到很高的位置。

  而三周前的那場比賽……也讓他更確定了這一點。

  名古屋星德的一年生……嗎?

  確實是有天分的留學生沒錯,不過就算歐洲人身體條件好,一年級也太嫩了一點!

  旋轉加上之後,漸漸的仁王的活動範圍,固定在了一個位置。

  手塚領域。

  ……額,或者可以說是費德勒的領域?

  「Game won by仁王,1-0!」

  第二局……

  唐懷瑟發球!

  「Game won by仁王,2-0!」

  第三局……

  手塚領域,風林火山……

  「Game won by仁王,3-0!」

  第四局……

  零式發球!

  「Game won by仁王,4-0!」

  第五局……

  繼續手塚領域和風林火山!

  幾乎是瞬間就到了第五局的局末點了。

  眨眼間就輸掉了五局甚至沒有拿到一分的藏兔座看著仁王的眼神早就變了。他抬起了手,這一次,用出的是名聲赫赫的他的絕招,十字架之刑!

  只是這一招對仁王來說一點兒用也沒有。

  再有攻擊性的招數,如果能夠看穿球的路線和旋轉方式,就不存在無法回擊這種問題。

  而藏兔座的這一招,確實在力度和攻擊力上都很強,可對於仁王來說……

  見識過渡邊前輩和鬼前輩的招數的他,對於這種還不如波動球有攻擊性(畢竟對於仁王來說力量是苦手而技巧是擅長之處)的招數,應付起來還有感到吃力的可能嗎?

  面對著這一球,仁王不進反退。

  他把球拍從左手換到右手,側過身以正手的方向對著網球,角度偏下三十度,球拍則是向上傾斜的十五度。

  在拍面接觸到網球的同時右手的手腕輕輕旋轉,讓球拍從向上傾斜十五度劃著圈兒變成向下傾斜十五度,手肘往後收了收,再按照原來的路線讓球拍向上一直到變成垂直地面的九十度。

  在這樣的過程中,網球自然而然地順著原來的旋轉方向繞著拍面的三分之一分位點和三分之二分位點劃了兩個圈。

  輕輕鬆松就變成超旋轉的球了。

  在球拍變成九十度的時候,仁王仿佛只是隨手的一揮拍……

  咻~

  咚!

  網球因為強烈的旋轉而劃過的彎曲的弧度和因此產生的更快的速度,讓網球和空氣的摩擦聲音變得特別明顯。在幾乎是一道光閃過之後,藏兔座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對方把他的招數打回來了,就發現網球已經出現在眼前。

  !!

  他忍不住退後了一步,可沒有用,幾乎是用著相同軌跡返回來的網球啪地就砸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被這個力道帶著往後飛的藏兔座只感覺到後背一陣疼。

  啪嗒。

  網球從藏兔座鎖骨下方的不是要害的位置掉了下來。

  球的力道讓藏兔座被鑲嵌在了鐵絲網上。

  這個效果……

  「十字架之刑?」名古屋星德的其他人不可置信喊道,「這不是莉莉亞安德他的招數嗎?怎麼會……被那個白頭發的對手用出來?」

  是啊……

  怎麼會呢?

  仁王勾起唇笑了笑。

  而掙扎著從鐵絲網上回到地面的藏兔座揉了揉自己被網球砸到的地方,疼痛並不明顯,雖然被球擊中但大部分的力道都用來讓他飛上鐵絲網上了?

  效果比他的十字架之刑要溫柔多了。

  可是……那樣的力道,旋轉和速度,卻分明比他的十字架之刑要厲害很多。

  對方那個叫仁王雅治的選手……究竟是什麼人?

  「Game won by仁王,5-0!」

  「噗哩,要結束了。」這麼說著的仁王,在最後的他的發球局開始前,對著藏兔座拉高了嘴角。

  零式發球!

  「Game won by仁王,6-0!」

  賽後禮儀時,藏兔座忍不住問仁王:「剛才的招數……」

  他的日語還有些生硬,配上他低沉的嗓音卻並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仁王捏住了小辮子:「剛才那個?就是普通的回球啊。」

  「可是……」藏兔座皺了皺眉。

  「噗哩,你們名古屋星德比賽前都不會對對手做一點基本的資料調查嗎?」仁王豎起了一根手指,「也太自負了吧?也該瞭解一下,我的網球風格和基本招數吧。」

  ……是這樣嗎?

  望著仁王轉身的背影,藏兔座暗自握緊了拳頭。

  而回到休息區的仁王,突然問道:「剛才比賽用了多久?」

  為了收集資料而帶著碼錶的柳抬起頭:「十二分鐘。新紀錄。仁王,你是故意的?」

  「噗哩,你覺得呢?」仁王歪了歪頭笑了,「至少赤也破紀錄的難度又高了些呢。」

  「……什麼啊仁王前輩,太可惡了!」這是後知後覺的切原,對於這段對話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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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決賽對手

  立海大和名古屋星德的比賽結束的很快。

  等他們收拾好東西,懷著「就看一眼看看發展」的心思繞到旁邊的球場時,他們頗為驚訝地發現,比賽才進行到雙打二。

  也就是說,在他們打完三場的時候,這兩所學校才打完了一場比賽嗎?

  也太沒效率了吧。

  「單打三是白石和不二嗎?」柳一眼就看到了旁邊的計分板,「打到6-7的話,該說白石退步了還是說不二進步了?」

  「白石的繃帶應該沒拆。」幸村看了一眼在休息區坐著的白石,「在沒脫下負重的情況下打贏不二,白石是進步了很多才對。」

  「原來如此,沒有脫下繃帶嗎?」柳翻開筆記本寫著什麼,「那麼這樣的結果也可以演算出來了。」

  四天寶寺也算是立海大在全國大賽上的老對手了,手綁繃帶這麼顯眼的問題,不管是幸村還是柳都在第一眼看到時有了追究的心理。

  大阪少年大多熱情聰明,換句話說也沒什麼戒心,試探出白石繃帶下的究竟是什麼也不算是難事。

  況且,一隻手有負重一隻手沒負重,再習慣也會在姿勢上露出端倪的。

  只是幾句話的功夫,立海大的氣場就讓在場的其他學校很快就發現了立海大的人的到來。

  「什……什麼?!立海大的比賽已經結束了嗎?」

  「連今年的名古屋星德都不能阻擋立海大的腳步嗎?!」

  ……

  沒理會觀眾席突然投來的視線,幸村看了一眼場內看似勢均力敵的比分:「要繼續看這場比賽嗎?」

  「起碼這場比賽也會決定我們的決賽對手,看一看利大於弊。」柳道。

  「那就下去找個更好的位置吧。」幸村抱著胳膊四下環視了一番,突然在一個點停住了。他撲哧一聲笑出來:「跡部的金色平頭還真是顯眼啊。說起來我們也很久沒找冰帝的人敘舊了,去和他們打個招呼吧。」

  ……額,說實話,幸村你真的只是想和他打個招呼……嗎?

  在幸村的帶領下,立海大的一群人在旁觀的觀眾們竊竊私語或者譁然聲中走下了觀眾席的臺階。這樣的騷亂很快引起了比賽中的兩支隊伍的休息區裡的正選們的注意。

  白石一抬頭就看到幸村那顯眼的寶石綠的發帶和永遠只是披著的外套和真田那好像沒有換過的黑色帽子。他把頭頂上的毛巾扔到一邊:「立海大的比賽結束了?」

  「顯然的。」謙也站在他旁邊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結束的這麼快……」

  「哈哈,果然不愧是立海大啊。」白石笑出聲來,他看到立海大的人在視野最好的觀眾席的中間位置和冰帝合流,在心裡不由得感慨了一下立海大和冰帝的關係還是這麼好。他感慨完一轉頭就對上了金太郎閃亮亮的眼神:「啊,白石!他們就是立海大嗎?」

  「小金你……」白石被嚇了一跳,忍不住眨了眨眼。

  金太郎跳了起來:「他們就是立海大對吧!啊啊好想和他們進行比賽啊!」

  「小金。」白石抬手傷腦筋似的把手放到額前,「在和他們比賽之前,你還有半決賽要打呢。」

  「可是白石你已經贏了啊,只要小春他們也贏了,然後銀醬也贏了,就輪不到我上場了嘛!但是決賽要打滿五場,肯定能讓我出場的啊。」金太郎雙手握拳放在胸前,臉上揚起了燦爛的笑容,「好想快點到決賽啊!」

  額,小金你發現了你的身後對面的青學休息區的其他人都在瞪著你……嗎?

  白石歎了口氣,他抬起左手搭在了自己右手的小臂上:「小金,你再不聽話,我就要解開繃帶用毒手了哦。」

  「咦?!!!」金太郎大驚失色,「不要白石!」

  他頓時換上了一張佈滿沮喪的臉:「好了啦我知道了啦,白石你真是煩死了。」

  終於讓金太郎安分下來重新坐在休息區開始看比賽的白石鬆了口氣。

  他又瞥了一眼立海大的方向,那裡橙黃色和淺藍色的隊服已經混在了一起,幸村也和跡部在說著什麼……

  啊啊,連立海大都來了嗎?

  那他們四天寶寺……

  可一定要走到他們面前報仇雪恨呐!

  白石的決心,在觀眾席上的幸村並不知道。

  帶著隊員們走下觀眾席的他,直接就朝著冰帝的位置走了過去。

  在接近冰帝的隊伍,並且對上跡部看過來的眼神時,抬手扶了扶額帶的幸村拉高了唇角:「跡部,新髮型不錯嘛。」

  「哼,本大爺不管什麼時候都很華麗!」跡部這麼答道。他當然知道幸村這句話多少帶著諷刺的意味,不過……不就是剃個頭嘛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他跡部景吾可是個說話算話的人!

  幸村微微加深了笑容:「輸給一個一年生,按照弦一郎的話說,你也太鬆懈了?」

  「哼,你可別太小瞧那個一年生。」跡部冷哼道。

  「我不會小瞧他的。」幸村應道,「你們的比賽錄影我們拿到了。」

  在幸村和跡部的身後,立海大和冰帝的其他人也很快混到了一起。

  擁有著「文太雷達」的慈郎在丸井接近的時刻就從睡夢中直覺般地清醒了。他抬起頭就看到走近的立海大的隊伍裡吹著泡泡的紅發少年。

  「啊,是文太!」慈郎跳了起來。

  他直接就竄進了立海大的隊伍裡,這是立海大和冰帝的隊伍很快混在一起的開端。

  在丸井頗為艱難地應付著自己的莫名其妙的粉絲(丸井:我真的和這傢伙在新人賽裡遇到過?還有上一次和冰帝的練習賽打到一半居然睡著了?……嘖我絕對不要收到這傢伙的護腕一想到要輸給這傢伙就一點都接受不了啊!)時,仁王已經走到了冰帝的隊伍裡拍了拍忍足的肩膀:「噗哩,好久不見喲~」

  「確實是好久不見,有好幾周了吧。」忍足推了推眼鏡,「本來還以為能在決賽的場地上和你們見面的呢。」

  「結果又一次輸給了同一個對手。」仁王抬手拉住了小辮子,「但你這次贏了嘛,真是好不容易。」

  「……什麼叫做好不容易啊,我難道經常輸嗎?」忍足抽了抽嘴角。

  「你算算看今年進入關東大賽以來你的戰績。」仁王毫不客氣地伸出了手,「第一場和青學的雙打就輸給了臨時的組合,我聽說後來你們在輕井澤還和青學有過練習賽?在練習賽的時候輸給了不二。」

  「不過對手是青學的那個二年生,還打到7-5 這樣的比分,你也未免太大意了。」仁王道。

  「青學的二年生嗎?」忍足聳了聳肩,「他可和原來一點兒也不一樣了。我聽說你之前去青學和他打過一場練習賽?贏的很容易?可別因為這個大意了哦。感覺已經從一個完完全全的身體大於思想的選手,變成一個學會思考的人了。」

  「評價很高啊。」仁王笑了笑,「不過我應該不會有和他對上的機會了,所以也只能說謝謝你的忠告。」

  「……你是以後都打單打了?」忍足側過頭確認道。

  仁王搖了搖頭:「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進入全國大賽以來你都排在單打位。」忍足這麼說道,「我還以為幸村他們終於無法容忍你在雙打位子上偷懶了呢。」

  「噗哩,什麼叫做在雙打位置上偷懶啊。」仁王佯作不滿地挑了挑眉,「我可是很認真在打雙打哦。」

  「這也確實。本來還以為會和你有在雙打上碰面的機會呢。照這樣的趨勢看,在單打場上碰面的可能性還要更大一些。」忍足道。

  仁王毫不客氣地吐槽:「至少我從雙打過渡到單打是我自己願意,你從雙打過渡到單打純粹是效果不夠好。你看你原來的搭檔對你一點都不留戀呢。」

  喂喂喂,這麼說的話……

  「說得好像柳生就留戀了一樣。」忍足這麼說道。可他還是忍不住回過頭看了一眼正在和日吉坐在一起頭靠著頭笑鬧著的嶽人。

  不我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得像是被始亂終棄的怨婦一樣?單看嶽人當初和宍戶拆夥也完全沒有留戀的樣子就該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了!他暗自歎了口氣。

  場內,青學和四天寶寺的雙打二也進入了尾聲。

  最終還是擺脫了四天寶寺的特色演技組的負面影響的青學的二年生組吵吵鬧鬧地贏下了搶七局。

  同樣是7-6的比分,只是這一次,勝利的變成了青學。

  終於做好心理建設努力無視了慈郎(慈郎:文太文太你看看我!)的丸井已經走到了仁王和忍足的旁邊。他頗為鬱悶地從包裡掏出一盒甜甜圈,一邊啃一邊評價道:「四天寶寺的那對搭檔,演技倒是進步了不少,球技看起來像是原地踏步啊。」

  「……你能不能少吃點這種高熱量的東西?」仁王這麼說著,手卻毫不客氣地伸向了丸井的甜甜圈的盒子。

  無語地看了仁王一眼,丸井仍由仁王從盒子裡挑了一個抹茶口味的甜甜圈:「那你怎麼伸手伸的這麼痛快?」

  「我又沒有要控制體重的問題。」仁王這麼答道。

  停住了咀嚼的丸井頓時想起了全國大賽前的部內體檢那在體檢單上不太美妙的體脂比率,他糾結地看了一眼甜甜圈,還是果斷地又拿了一個:嗯,吃飽了才有力氣健身減重嘛。

  單打二的比賽顯得有些慘烈。

  展現出讓人驚訝的力量的河村,逼得石田銀用出了一百零八式波動球不說,還逼得石田銀因為手臂負擔太重而骨折不得不放棄了比賽。

  那樣的力量和韌性……

  場面讓觀眾席都充滿了凝重。

  跡部和幸村的表情在此刻驚人地相似。

  比起石田,他們更關注的反而是白石的表情。

  作為部長,讓部員在前面衝鋒陷陣的時候,心裡的壓力,又有多少呢?

  而部員出了事,部長無論如何,都會以為,這是他的責任吧。

  在半決賽破釜沉舟一樣在單打三出賽的白石確實拿下了第一場比賽,可現在的情況,卻並不是對四天寶寺有利的場面呢……

  這樣的想法,在看到第一單打的名單時,被進一步確認了。

  出現在電子螢幕上的,分明是,青春學園,乾貞治,手塚國光,和四天寶寺,忍足謙也,財前光。

  忍足抬手抓住了身前的扶手:「那個手塚居然在雙打出戰?」

  「雙打怎麼了?可別太小看雙打。」仁王這麼說道,「擔心你堂弟嗎?」

  「和手塚交手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的,比起擔心不如說是羡慕才對。」忍足道。

  「但看起來四天寶寺要換人了。」仁王突然把視線投向了場館的另一邊。

  順著他的視線,忍足在觀眾席的通道口處,看到了那個黑皮膚的一頭卷髮的少年。

  千歲千里……嗎?

  「才華橫溢的極限,和千錘百煉的極限嗎?好像是一場值得期待的比賽呢。」忍足歎了口氣。

  果然,在一陣爭執過後,四天寶寺和青學方與裁判方都達成了協定,中斷了十多分鐘的比賽重新開始,這一次的名單,換成了財前光,千歲千里對戰乾貞治,手塚國光。

  而比賽在一開始就沒有出乎大部分觀看的人的意料。

  乾和財前紛紛退到了一邊,讓這場雙打一,變成了千歲和手塚的單打比賽。

  看著場內來來往往的才華橫溢和千錘百煉,漸漸變成才華橫溢和才華橫溢的對決,仁王突然吐出一句:「我果然很討厭這種把雙打當做單打的行為。」

  忍足雙手撐在扶手上笑著轉過頭看他:「討厭?真的?」

  「真的啊。」仁王也笑了起來,「仗著個人能力強把雙打變成單打,最煩人了。」

  不過這種事只要不是自己遇到就無所謂了。

  仁王想著,他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實力,至少能夠保證,就算對手,或者搭檔個人能力強到不行,可只要是站在雙打的場上……他就能讓他們看清楚,什麼才是真正的雙打?

  噗哩,有點自大了?

  那就換一個形容好了。

  只要站在雙打的場上,他就能讓場面,看起來像是真正的雙打。

  Bingo,這樣就對了。

  這場比賽過了不久就結束了。

  在看到「手塚國光」這個名字的時候,大部分的觀眾,都已經在心裡給這場比賽的勝負下了猜測。而結果也並沒有出現意外。

  6-1這樣的比分,真的是毫無疑問的實力對比了。

  青學以3-1晉級決賽,將會第二次成為立海大的對手……

  「真是值得期待呢。」幸村抱著胳膊笑了起來,背景盛開出一片百合花。

  「本大爺可是不會替你們加油的。」跡部在他身邊這麼說道。

  「不需要。」幸村勾著唇角,「就算是青學,也還沒有到阻擋我們奪冠的腳步的程度。」

  「太傲慢可是會出意外的。」跡部側過頭。

  「這種話可真不像是你說出來的。」幸村以這句話回應了跡部後,重新抬手攏了攏自己的外套,轉過身,「既然已經知道決賽的對手了,那就回學校做最後的準備吧。」

  「是!」

  在決賽之前,八月十五先行到來了。

  每年一度的夏日祭,浴衣和服小攤販和各式各樣的活動,加上最為盛大的煙火晚會……

  當天並不是在週末,但幸村還是提前結束了部訓。

  他站在隊伍前面:「行了今天就不用加訓了,有沒有活動都去夏日祭上放鬆一下吧。或者你們也可以和我一起去?」

  切原睜大了眼睛:「部長沒有一起搭伴的人嗎?」

  幸村的笑容加深了:「赤也有約會的對象了?」

  切原搖了搖頭:「夏日祭才沒意思呢!街上人那麼多,還不如呆在家裡打遊戲。他們來約我我都拒絕了!」雖然他最後大概還是會被姐姐拖出門但是……說不定今年姐姐能放過他讓他安心在家裡打遊戲呢!

  切原在想什麼幸村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覺得該讓柳給切原姐姐打電話了,一邊裝作期待地看著其他人:「其實我們也可以一起去夏日祭的?好歹我上次也給你們寫了情書嘛,居然沒有一個人給我回信,真是太傷心了。」

  ……等等需要回信嗎?!

  為什麼還需要回信?!

  仁王抬手拉住了小辮子:「你們要約會的話就別算上我?我晚上去東京呢,噗哩。」

  幸村頓時露出了感興趣的笑容來:「去約會?」

  仁王很坦然:「也該見見面了。上次友誼賽以後就沒見過了?」

  丸井在旁邊吐槽:「所以我沒發現你談戀愛真的不是我的錯啦。你們的相處方式也真的很奇怪誒,交往的這幾個月見面的次數有兩位數了嗎?」

  「大概沒有?」仁王聳了聳肩,「所以我這不是要去約會了嗎?」

  他看著丸井不敢相信的眼神,勾起嘴角:「你應該是不會明白了,這可是精神戀愛呢。」

  「也就是說不要說見面了大概你們連吻都沒接過?」丸井準確地從這句話裡提煉到了中心思想。

  額……

  這個嘛……

  仁王拉著小辮子正想該怎麼回答呢,一邊的柳生已經用平淡的語氣接下了話:「仁王君只是節奏比較慢而已。想一想他和錐生君認識了兩年才開始考慮告白,以這樣的節奏要接吻估計還得要個兩年。」

  ……

  仁王斜眼看了看柳生:「噗哩,說的我都快相信了。」

  節奏慢一點不好嗎?

  多浪漫啊。

  對浪漫的定義有自己獨特的理解的仁王拿起了自己的網球袋:「那麼,既然訓練結束了,我就先走了?」

  「去吧,玩的開心一點。」幸村笑著對他做了一個手勢,「聽起來覺得你還挺可憐的,還是別再等兩年了吧?今天可是個合適的時間點呢。」

  ……不我一點兒也不想知道幸村你現在到底在說些什麼。

  仁王仰頭看了看天,第一次思考讓這些隊友們知道他在交往的事到底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其實以他和夏樹的相處方式,再瞞個兩年也很容易嘛。

  等等,他為什麼也跟著想「兩年」了?


第128章 夏日祭典

  就算是提前結束訓練,等仁王回家洗了澡換了衣服準備出門的時候,天已經要完全黑了。

  他收到了夏樹的短信。

  你們今天還是要訓練的吧?不要太急著出門哦。在家裡吃了晚飯再出來也來得及的。——錐生夏樹

  這麼體貼啊?——仁王雅治

  總覺得你可能會完全忘了還要吃晚飯這件事呢。——錐生夏樹

  噗哩。——仁王雅治

  面對夏樹時他不太愛想說謊,也因此常用這種模棱兩可的口癖作為回答。

  可是這兩個不管是說出來還是打出來都挺可愛的音節已經完全曝露了他的內心了。

  我果然猜對了吧。——錐生夏樹

  仁王反射性抬起手拉住了自己還帶著些濕氣的發梢,想了想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按著。

  還是約個確切的時間點吧。八點就開始煙火大會了,我們七點見面嗎?——仁王雅治

  現在已經六點十分了,七點見面……你是已經出門了?——錐生夏樹

  沒,我還在家呢。——仁王雅治

  那就快去吃飯吧。也別約得那麼早了,剛吃完飯不能劇烈運動。七點半,我在東京都的新幹線網站那裡等你。你坐七點的那班新幹線應該差不多。——錐生夏樹

  五十分鐘也太長了。——仁王雅治

  現在是四十九分。少年,有時間在這裡討價還價還是快點去吃飯吧。——錐生夏樹

  知道了。總是操心會變老的哦。——仁王雅治

  ……——錐生夏樹

  看著省略號,仁王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把手機重新放到桌上,理了理身上和服的腰帶走下了樓。

  仁王媽媽下班沒多久,正在廚房整理路上買回來的熟食和一些簡單就能做好的材料。餐桌上已經擺了幾個盤子,桌子邊也坐著剛剛下班回家還穿著襯衫打著領帶正拿著茶杯喝茶的仁王爸爸,和拿著筷子勺子盯著桌子上的菜一動不動的仁王弟弟。

  仁王媽媽把最後一碟菜擺上桌,正準備喊應該在樓上房間的大兒子和大女兒下來吃飯,就看到穿了一身和服的兒子。她嚇了一跳:「雅治啊,你晚上要出門嗎?」

  「嗯,和人約好了。」仁王在桌子邊上坐了下來。

  「哦,那把雅人也一起帶出去吧?」仁王媽媽建議道。

  仁王正在思考怎麼拒絕,也下了樓梯準備出來吃飯的仁王姐姐就聽到了這句話。她一邊坐下來一邊道:「讓雅人和我一起吧。雅治要出去約會呢,怎麼好帶一個電燈泡?還這麼圓這麼亮。」

  把飯碗也都轉滿的,脫下圍裙後才坐下來的仁王媽媽驚訝道:「約會?雅治有女朋友了?什麼時候?」

  「他說好幾個月了。」仁王姐姐道。

  仁王爸爸此時也放下了茶杯:「所以上次雅治你大早上的還做了早餐打包出去就是去和女朋友約會的?」

  「……能先吃飯嗎?雅人都餓了哦。」仁王看著三雙亮閃閃的眼睛有些無奈。

  他拍了拍身邊弟弟的肩膀。

  確實一直盯著桌上的吃的在等開飯的仁王弟弟完全不知道家裡的其他人在談論些什麼。他抬起頭:「能吃飯了?」

  我的吃貨兒子喲。

  仁王爸爸在心裡歎了口氣,他拿起筷子:「那就開動吧。」

  「我開動了~」幾個人一起合掌說道。

  飯後仁王飛快地拿著包溜走了,沒給其他人繼續調侃他的機會。

  仁王媽媽遺憾地托著腮看著大兒子越發挺拔的背影,歎了口氣轉過身:「雅美啊,連雅治都有女朋友了,你什麼時候也交一個男朋友?」

  仁王爸爸的臉色突然就變了:「什麼?男朋友?雅美要有男朋友了?」

  「才沒這回事呢。」仁王姐姐瀟灑地撩了撩頭髮,「我可沒打算談戀愛。」

  她看了一眼吃完飯呆呆坐在沙發上揉著肚子的弟弟:「雅人,要跟姐姐一起出去逛夏日祭嗎?」

  「要!」雅人重重點了點頭:夏日祭有好多好玩的遊戲和面具哦,還有好吃的!

  看著自家大女兒牽著自家小兒子(說起來小兒子是不是越來越胖了?)的身影,仁王媽媽歎了口氣:「哎呀,雅美都要高三了,居然還沒有男朋友嗎?」

  「高三就該專注于準備升學,談什麼男朋友!」仁王爸爸嚴肅臉。

  仁王媽媽斜眼看他:「可雅美之前也沒談過男朋友。」

  仁王爸爸一臉驕傲:「那是雅美聽話!」

  「……雅治有女朋友你可不是這種態度啊。」仁王媽媽無奈道。

  仁王爸爸理直氣壯:「女朋友和男朋友能一樣嗎?總之雅美越遲交男朋友越好。」

  「再這樣下去你家姑娘就嫁不出去咯。」仁王媽媽一語中的。(仁王:……確實姐姐一直沒嫁出去……)

  仁王爸爸豪言壯語道:「嫁不出去我就養她一輩子咯,難道還養不起嗎?」

  看著這樣的仁王爸爸,仁王媽媽理智地轉過身去廚房洗碗去了。

  仁王媽媽有定期給家人購置衣服的習慣。和服這類每年都要買但不一定穿的衣服是肯定在購物清單上的。男式的和服都是素色,黑灰藍,不同色度的可以做出完全不同的款式。

  那些太過普通的基本都被仁王媽媽的審美給遮罩了。能讓她帶回家的,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亮點。

  仁王隨手拿的一疊和服最上面的那套,應該是夏天前不久才買的。

  月白的底色,淺灰色的外罩和深灰色的腰帶。從上到下顏色有些許的漸變,在衣擺的底端印著一叢叢的蒲草。

  不過路人對他矚目的原因應該不是因為和服……

  而是完全不太搭的運動背包和走路的時候能從衣擺下看見的運動鞋?

  從新幹線下車,仁王在走出出站口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路燈底下的少女。

  個子高的女孩子到哪裡都很顯眼。

  況且,仁王是真心覺得,夏樹真的很適合穿和服。

  櫻色的和服和淺黃色的寬腰帶。和服上印著白色的花瓣。並不是很特別的款式,但配上夏樹纖長的身形和換成發簪固定的丸子頭,就莫名的吸引別人的視線。

  他走了過去。

  默默的發覺有哪裡……不太對。

  低下頭,仁王果然看到了夏樹腳上的木屐式涼拖。

  備註,應該有五釐米高?

  夏樹心領神會:「你為什麼對這方面這麼敏感啊?」

  「噗哩,多一釐米就差很多的感覺?」仁王捏住了自己的小辮子,「啊,我果然也應該穿木屐出來的。」

  「確實,總比你穿著運動鞋要好一些。」夏樹笑了起來,「運動背包運動鞋加和服,這樣的搭配應該會讓有些強迫症糾結到死吧。」

  「這也是一種時尚啊。」仁王完全沒有不好意思地道,「說不定十年後大街上都這麼穿呢。」

  ……不,應該不會有這種時候的。

  夏樹這麼想。

  雖然少年這麼穿確實看上去還挺賞心悅目,但那應該是因為臉而不是這種會逼死人的搭配啊。

  從新幹線的車站到夏日祭的主街道並不遠。

  許多從其他縣的人在晚上來東京的夏日祭,體會一下大都市的繁華感。

  撈金魚,套圈,射擊遊戲,撈水球,還有各式各樣的面具。夾雜著各類的小吃,比如棉花糖,西瓜,鯛魚燒,章魚小丸子。

  穿著傳統服飾做□□表演的隊伍帶著燦爛的笑容跳著舞打著鼓,讓街道氣氛變得熱鬧而溫馨了。

  夏樹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的面具攤上的面具。

  她走了過去,拿起來,舉到身邊的少年的臉側:「這個和你很像哦。」

  「是嗎?」仁王眨了眨眼。

  夏樹點了點頭:「你上次送我的圍巾上,就是這種狐狸的印花啊,說明你自己也覺得自己像狐狸?」

  仁王抬手接過了面具,擺在面前端祥了一會兒:「是其他人先說我像狐狸的,噗哩。」

  「然後你覺得狐狸也挺可愛就接受了?」夏樹笑道。

  仁王抬手把面具掛在頭頂:「請用『帥氣』來形容。」他低頭在攤子上找了一會兒,拿起一個面具:「這個比較像你。」

  「是什麼?」夏樹好奇地接過了。

  是一隻黑貓。

  「黑貓……不太吉利吧?」夏樹遲疑地歪了歪頭。

  「很可愛啊。」仁王這麼說道,「貓都很可愛的。」

  夏樹歪過頭:「那《海納百川》上說的你在學校裡偷偷養貓的事是真的咯?」

  仁王愣住了,他的第一反應是《海納百川》是校刊沒錯吧?怎麼什麼都寫啊。

  「我只是喂了點吃的給學校裡的野貓而已,又不算養。」他說,「而且貓和狐狸算是近親吧?」

  少女眨了眨眼,詫異地道:「近親?狐狸是犬科的,貓是貓科啊。」

  「……狐狸是犬科的嗎?那狸貓是怎麼回事?」

  「狸貓是狸貓,不是同一品種的東西啦。」夏樹看著仁王笑了出來,「你居然把這兩個搞錯了啊。」

  仁王略感丟臉地移開了視線:「我又沒注意過這個。」

  被這樣的少年逗樂了,夏樹頓時覺得手中的黑貓面具果然非常可愛。

  她也把面具掛在了頭上。

  面具攤子旁邊就是受歡迎的撈金魚和射擊的遊戲攤。

  雖然在常識上出了點小錯誤(仁王:對只是小錯誤一點也不影響我的帥氣!),但仁王對這種技巧性遊戲還是有自信的。射擊自然是他的強項,而撈金魚就更不用說了。

  成功掃蕩了兩個攤子的仁王終於重歸(?)自信了。

  夏樹握著裝滿水和金魚的包裝袋,再看了一眼攤子老闆泫然欲泣(?)的表情,哭笑不得:「這麼多我也養不了的。」

  「那就挑一兩隻喜歡的,其他還給老闆就好了。」仁王道,「可以讓他用養金魚的魚缸換。」

  旁邊的老闆點頭點頭。

  「那就這只純黑色的,還有這只白色和紅色相間的。麻煩了。」把包裝袋遞給老闆,夏樹看著老闆松了一口氣一樣地把其他金魚都放回了池子裡又把她挑出來的那兩隻裝進了小巧的手提魚缸裡。

  她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提著的大手提袋裡剛剛在旁邊的射擊攤子拿到的好幾個玩偶,重複款式的也都還回去了,剩下的都是大小不同款式不同的布偶。

  還有家裡的床上那只大兔子……是上次海原祭的時候少年在射擊遊戲裡拿到的?

  她伸手接過魚缸,轉過頭對著仁王笑:「感覺你會變成很多老闆的黑名單客戶呢。」

  「玩遊戲嘛,定下裡的規則自己就要遵守。」仁王道,他對著夏樹伸過手:「我來拿吧。」

  一個玩偶並不算重,好幾個加在一起就不輕了。

  夏樹大方地把東西都遞給了仁王:「你有試過夾娃娃機嗎?」

  「那個啊。」仁王仰著頭想了想,「那個和這種遊戲不太一樣?」

  「所以?」

  「所以成果應該不會有這麼豐富。」仁王下了結論,「要看不同的機器設定。」

  他看著路邊的店鋪:「我們去照大頭貼吧。」

  雖然覺得大頭貼有些幼稚,可是夏日祭的氣氛讓夏樹完全沒有想要拒絕的念頭。

  「你真的把上次比賽的時候的照片摳出來了?」仁王問道。

  夏樹打開了錢夾:「對啊,你看我技術還不錯吧?」

  連著周圍的綠色場地和觀眾席一起從照片的邊角被剪出來的人形確實是自己沒錯……

  仁王看著這樣的照片眨了眨眼:「……嗯,還不錯。」

  果然就應該照大頭貼的!

  「幹嘛那樣的表情,這一張已經是你最清晰的一張了。」夏樹從錢夾的袋子裡拿出了其他被剪出形狀的照片,「其實我還挺喜歡這張的,就是看不清臉。」

  被夏樹拿在手裡的是奔跑中被照下來的照片。這個時代的技術讓身形看起來有種飄逸的美感,就是飄逸的臉是模糊臉的形狀也……

  仁王空著的那只手直接攬住了少女的肩膀:「來,我們快點進去照大頭貼吧,噗哩。」

  照之前有些不好意思還覺得幼稚,真的面對大頭貼機器,就覺得其實挺有意思的。

  被幕簾遮住外面的人也不知道裡面的人擺了什麼姿勢……

  「你站前面啦不然顯得我臉好大啊。」——錐生夏樹

  「女孩子站前面姿勢才比較正常。」——仁王雅治

  「誰說的。你看這樣我也可以把下巴架在你的肩膀上啊。」——錐生夏樹

  「你不覺得這樣角色錯位了嗎?」——仁王雅治

  「我一直覺得角色挺錯位的,所以這樣很好。」——錐生夏樹

  「那你乾脆把手也舉起來好了這樣還可以cos一下電影角色。」——仁王雅治

  「手又照不到。……啊!你幹嘛?」——錐生夏樹

  「剛才滿足你的願望了,現在要滿足我的了,噗哩。」——仁王雅治

  「等等你剛才按快門了?!」——錐生夏樹

  「對啊。」——仁王雅治

  「……太肉麻了啦!」——錐生夏樹

  最後走出大頭貼機器的夏樹臉有些微紅,她輕輕瞪了一眼仁王。

  仁王帶著一貫的笑意,空著的手拉住了夏樹的手:「怎麼了?」

  「沒。」夏樹收回了目光,「好想把剛才的照片銷毀啊。」

  「留著紀念嘛。」仁王笑道,「你不覺得我們的進度已經很慢了嗎?」

  「我覺得剛剛好啊。」夏樹道。

  正點的鐘聲響起,煙火從幾個點點燃升空。

  仁王原本想要說的話被打斷,他仰起頭:「煙火大會開始了呢。」

  「嗯。」夏樹也跟著揚起了頭。

  各色的煙花咻地一聲上了空,然後砰地炸開,散成五顏六色的焰火。

  原本就被霓虹燈映的發紅的夜空,此刻完全被煙火染上了顏色。

  刹那的燦爛,之後重歸平靜。然後又是一輪新的焰火的綻放。

  那樣的場面,莫名帶著感傷和震撼。

  仁王準備換個姿勢。

  他沒有鬆開拉著的夏樹的手,而是握著夏樹的手抬高了自己的手臂。

  「咦?」夏樹被嚇了一跳,才發現少年已經轉到自己身後去了。

  然後,這樣換過以後,就好像自己整個人被環抱在少年懷裡一樣。

  她的臉倏地紅了。

  雖然剛才在大頭貼機器裡面有擺過這種姿勢,但是現在是在大街上,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地方……

  「怎麼突然這樣?」她強作鎮定道。

  「突然想抱抱你啊。」仁王應道。聲音就在耳側:「不行嗎?」

  「……也不是。」夏樹覺得自己臉頰發燙,「你不覺得這個姿勢有點奇怪嗎?」

  「我不覺得啊。」仁王的聲音裡也帶著淺淺的笑意,變聲期過後偏向低沉的嗓音在耳邊聽起來讓人忍不住想要縮脖子:「不過,果然今天出門還是應該穿木屐的。」

  ……這個時候說這個有點煞風景?

  夏樹抬手捂在了自己的臉上:「加油少年,我相信你還能長高很多的。」


第129章 終於如願

  全國大賽的決賽在週六準時開始了。

  場館就是在一個月零一個星期之前舉行日美友誼賽的場館。

  當然,和那時候不同的,並未對外售票的場館,觀眾席上除了兩校的校隊啦啦隊親友團以外,就只有東京的關注全國大賽的學校和其他參加全國大賽還沒回去準備看完全部比賽的已·淘汰學校的校隊成員了。(跡部:啊恩?!什麼叫做已淘汰?!)

  立海大的啦啦隊和普通部員比習慣了踩點的正選們先到的場地。

  他們禮貌地留出了觀賽視角好的位置,聚集成方陣的形式,在比賽開始之前就先聲奪人地進行士氣滿滿的應援。

  「常勝立海大!Let』s go! Let』s go!立海大!」

  漸漸的,其他學校的人也都到場了。

  一周前才結束比賽,最後決定留在東京看完這場比賽的四天寶寺的隊伍找到了被留出來的視線頗好的位置。他們的旁邊就是冰帝。其餘的還有山吹,名古屋星德(他們也沒走),六角,不動峰……這些學校,剛好繞著觀眾席坐滿了一圈。

  「現在開始第XX屆網球全國大賽。由神奈川,立海大附屬中學,對戰東京,青春學園的比賽即將開始。請雙方選手入場。」

  在廣播的聲音中,從兩邊的選手通道走出來的,正是今天就要參加比賽的兩校的正選。

  列著隊的,氣勢洶洶的兩隊——

  「算你們走運,進入了決賽。但是結局,會和關東大賽一樣,沒有任何改變!」真田以這句話作為招呼。

  「MA……MADA MADA……MANE!」排在青學末尾的小個子發出奇怪的聲音。

  仁王頗感有趣地捏住了自己的小辮子:「真是一點氣勢都沒有的一年生啊……怎麼,你們的超級新人沒有來嗎?」

  代替越前檢錄的堀尾,一下子僵住了身體。

  糟糕……被發現了……?!

  咦?

  不和裁判……說嗎?

  一直雲裡霧裡到打完招呼結束安全回到休息區,堀尾都沒回過神來。

  而打過招呼以後,龍崎教練在休息區對著看著她的隊員們道:「我剛剛聯絡過了,越前正在輕井澤。似乎是因為電車故障回來不了了。」

  「輕井澤?!小不點去那兒幹什麼?!」

  「你們不得不在越前缺席的情況下打決賽……」龍崎教練這麼說著。

  在這大半年時間裡已經完全培養出對那個矮個子少年的信心也依賴的前輩們面面相覷著。

  桃城突然轉身:「我去找他回來。」

  「桃城?!你去哪裡?!」

  青學的其他人阻攔不及,就看到桃城往觀眾席上跑去。

  而第一個臺階的通道口,跡部突然出現在那裡:「本大爺已經掌握情況了。來吧,桃城。」

  立海大的休息區裡,看著桃城和跡部走出場館外,又在幾分鐘之後在打開的場館的屋頂分明看到一架噴著大大ATOBE字樣的直升飛機的立海大眾人,在一陣沉默之後紛紛表達了對這樣行為的看法。

  「什麼啊,青學那些傢伙還真的把希望放到一個一年生身上啊?」丸井打開一個口香糖匪夷所思道。

  今天沒有被安排上場所以顯得有些意興闌珊的切原揚起了頭:「小矮子還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啊。」

  「說的你不受寵一樣。」丸井拍了他後腦勺一下,「你在立海大過的夠好的咯,唯一的二年生正選切原君。」

  「什麼啊,明明總是被你們教訓嘛。」切原揉著後腦勺小聲抱怨著。

  他揉了一會兒仰起頭:「我們就讓他們這樣去找?違反規則的吧?」

  「沒關係,讓他們去吧。」幸村輕輕笑著,「就算是那個一年生到了,也不會改變我們立海大將要勝利這個事實。」

  況且,那個一年生……是越前前輩的兒子吧?

  之前關東大賽的決賽沒有機會對上,如果這次他們能成功把人找回來……唔,青學應該會重新調整出場順序?那麼會和他對上也說不定。

  比起手塚,他反而更期待和那個一年生的對決呢。

  畢竟……

  幸村轉過頭:期待著和手塚對決的人,是另一個啊。

  他可受夠了真田因為這個而不理智的行為了。最好這場比賽就解決掉真田的執念,免得他再在這種事情上生氣。

  「現在開始第三單打的比賽。由立海大附屬中學,真田弦一郎,對戰青春學園,手塚國光。」

  「請雙方選手入場!」

  看著真田走上場的背影,仁王忍不住吹了個口哨:「噗哩,在燃燒喲~」

  「真田對手塚的執著,真是連我們都知道了啊。」丸井在他旁邊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感歎道。

  「因為弦一郎有心結啊。在三年前那次比賽後再沒有機會碰面,也就沒有了雪恥的機會,於是和手塚那場比賽的結果漸漸成為了弦一郎的心結。」柳淡淡道。

  休息區沉默了一會兒,仁王照舊把外套解下來蓋在了頭頂:「其實真田也不只是輸給過手塚嘛。幸村,跡部……怎麼就對手塚產生心結了呢?」

  柳側過頭看了他一眼:「你沒說你自己的名字。說起『心結』這個形容詞的話,和你的比賽也是弦一郎揮之不去的心結呢。不過,不管是你,幸村還是跡部,對於弦一郎來說,想要比賽什麼時候都可以。可是他和手塚……三年都沒打成一次比賽……」

  「噗哩。」仁王毫不客氣吐槽,「我聽說真田家和手塚家是世交?這樣都沒能促成一場比賽,真田他的交際能力也太差勁了吧。」

  幸村在前面的教練椅上輕笑出聲:「呵呵,確實是如此呢。」

  柳默默地翻了一頁筆記。

  作為把所有都當做資料收集的人,他其實知道一些小細節:比如真田曾經給手塚發短信被當做廣告無視了;比如真田爺爺曾經約手塚爺爺下棋結果被放了鴿子人家爺孫倆釣魚去了……

  嗯,這種時候,還是給弦一郎留一點面子?

  留到弦一郎在場的時候再吐槽才有殺傷力嘛。他這麼想著。

  「一局決勝負,由真田發球!」

  拋起了網球的真田,目光灼灼看著對面的手塚:「接球吧,手塚國光!我要親手將你送往敗北的深淵!」

  以這個發球為起點的,真田在比賽開始之初,就用出的招數——

  「疾如風!」

  與之相對應地,是在幾個來回之後,漸漸變得局限的球的落點。

  「手塚領域!」

  啪!

  咚!

  「我會用我的實力讓你折服!」在這場比賽,話變的格外多的真田,在發現自己的回球幾無例外地被手塚領域的旋轉所控制時,再一次發力了。

  「侵略如火!」

  「連『火』的擊球也……」在觀眾席上其餘人的眼中,這一混合了風和火的回球,還是向著手塚的身側飛去。

  「『手塚領域』好厲害……」他們這麼感慨著,「竟然把真田壓制得無計可施了?」

  「不對,快看手塚的腳下。」不二悄然睜開了眼睛,「一直以來手塚領域形成的圓形扭曲了,區域也擴大了。」

  「真田想在正面對戰中攻破手塚領域嗎?」乾推著眼鏡瘋狂地寫著筆記。

  「喝啊啊啊啊!看招,手塚!」詭異地帶著笑容的真田一邊大喊一邊大力地回球。

  而在這球一眼就能看出用了多大力氣的情況下,手塚的手臂放出了柔和的光芒。

  那是……

  「千錘百煉的極限!」

  手塚揮起了手臂,對準了真田身後的空擋,可是——

  「怎麼回事?他竟然一瞬間就到了那裡!」觀眾席一片譁然。

  手塚微不可覺地睜大了一點點的眼睛,在他的視線裡,真田周身燃起的火焰隱隱約約帶著一點黑色的氣場。

  那是……什麼?

  「就像手塚在全國大賽之前封印了『千錘百煉的極限』一樣,真田也,封印了兩招終極奧義。」在場邊教練椅的幸村,抱著胳膊,似笑非笑。

  「為了打敗手塚的這一天……」他的未盡之言,配合上場上真田那肉眼可見的鬥志,含義不言而喻了。

  「動如雷霆!」

  雙手握著球拍的真田,一字一句地沉聲說出了這四個字。

  「動如雷霆?!難道說,是風林火山之外的……」乾抬起了頭暫時停下了筆。

  幾乎和他同時的,柳微微勾起唇角:「雷能以光速出現在任何地方,而且,那像落雷一樣幾乎是直角彎度的來球,會把對手打入恐怖的深淵。」

  他和乾的眼神隔著一整個網球場對上了,即使隔著一個人的鏡片和一個人的眼皮,也絲毫不耽誤柳看出乾眼神裡的驚訝。

  你還會更驚訝的,除了雷以外的另外一招馬上就要來了。

  像是深淵地獄的那一招。

  ……雖然真田用這兩招對付過的,陪他練招的幸村,仁王,都一點沒事兒就是了。

  柳在心裡補完了後半句話。

  青學的觀眾席因為這一招而頓時陷入了訝然之中。

  在突然安靜下來的場中,手塚抬手推了推眼鏡,淡淡道:「精彩的擊球。」

  「!」真田忍不住皺了皺眉。

  「真是不好意思,青學的部長可沒那麼容易被嚇到。」菊丸叉著腰,「相反,那只會讓他的鬥志更加激昂呢。」

  似乎正應和了他這句話,場內,手塚手臂上的光芒,漸漸延伸到了全身。

  是「才華橫溢的極限」。

  「太好了!這樣一來就能知道再打幾個球就能拿下比賽了!」

  「根本就是贏定了嘛!」

  青學的觀眾席重新歡呼起來。

  只是,站在場上的手塚,目視著對面的真田,卻分明什麼也看不出來。

  他又睜大了一點點眼睛:這是……

  「難知如陰。」在他的眼裡,戴著黑色帽子的男人一字一句地念出了這四個字。

  難知如陰?

  是什麼?

  就連立海大的觀眾席也驚訝地面面相覷的時候,幸村又一次抱著胳膊開了口:「這就是被真田封印起來的另一終極奧義,難知如陰。毫無破綻,暗示出各種行為模式來混淆對方,讓『才華橫溢的極限』就像在雙打時一樣無法施展。」

  弦一郎在開發這一招的時候,並沒有懷疑過,手塚是領悟了「才華橫溢的極限」的吧?

  真是對手塚有著無與倫比的自信啊……幸村這麼想著,希望對手塚的執念,不要成為這場比賽中,妨礙弦一郎勝利的路障才好。

  「怎麼了?手塚!」場內的真田臉上掛著有些反常的狂傲笑容,「『風雷火陰山雷』,這才是『風林火山』的真面目啊!」

  「你的臉色變得難看了哦!」他轉過身回到了發球線。

  「皇帝!皇帝!皇帝!皇帝!……」

  立海大的觀眾席應景地發出了如山的歡呼。

  這用出了全部風林火山的第一局,很快就到了局末點。

  在青學的人驚訝的視線中,瞬間出現在角落的真田,融合了「動如雷霆」,「難知如陰」以及先前的「侵略如火」,「其疾如風」的回球——

  「Game won by真田,1-0!」

  「不僅『千錘百煉的極限』被回擊,連『才華橫溢的極限』也因為『陰』而無法用出,還真夠狼狽的啊,手塚。」在交換場地時,真田這麼說。

  手塚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走到了自己的發球線。

  這樣冷淡的反應讓真田不滿的嗤了一聲。

  他冷哼著擺好了姿勢,盯著對面的手塚:既然不說話……我就不鬆懈地拿下這場比賽了!

  「Game won by真田,2-0!」

  「啊,手塚隊長竟然連球也碰不到……」堀尾愣愣地看著場內。

  而菊丸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在青選集訓的時候,就算是和跡部對打也沒見真田用出這兩招啊。」

  「呵呵,就像是幸村說的那樣吧。這是為手塚而封印的招數。」不二把歎息咽在喉嚨裡。

  這就是被稱為皇帝的男人的真正姿態嗎?

  那樣的招數……

  教練席上的龍崎教練看了一眼旁邊臉色並不算十分明朗的,看不出喜怒的幸村,忍住了心裡的訝異。

  場內的局面,看起來漸漸變得像是一邊倒了。

  「Game won by真田,3-0!」

  「手塚,放馬過來吧!」真田大聲道。

  看著這樣的真田,總是以手塚來調侃他的立海大的其他人,這才算是知道,手塚在真田心中,到底算是多深的心結。

  「從來沒見過副部長這樣的狀態啊。」切原睜大了雙眼,簡直不敢相信站在場上的,就是總是沉默寡言的,注重規矩而顯得老成的,總是管著他的副部長。

  而仁王則是不太合時宜地想起了自己曾經揍過真田的一巴掌。

  ——額,當然這造成了他後來輸過的好幾次比賽都沒能逃掉的真田的鐵拳制裁,但那時候的真田,真的讓人有種揍了他反而會讓他好受一點的感覺?

  場內,手塚終於嘗試著做出反擊了。

  「出現了,零式削球!」

  對於手塚的這一招,真田的聲音響起:「太慢了!」

  「怎麼會?真田已經到那裡了!」

  「哈!動如雷霆!」

  網球劃過閃電的形狀越過中網,而在那之後,球的軌跡出人意料地往手塚的身側飛去。

  「手,手塚領域?!」

  「太強大了!居然把用『雷』回擊的球也吸進手塚領域裡面去了!」

  「!」

  啪嗒!

  咚!

  觀眾席忽地安靜了下來。

  他們看著手塚不由自主脫手的掉落在腳邊的球拍。

  球拍的網線斷了,正中央出現了一個圓形的洞。

  而網球慢悠悠從落點滾了出來,停住了。而球最初的落點……經歷過球拍阻擊又突破了球拍的網球,依然在地上留下了鮮明的黑灰色的痕跡。

  好大的力量!

  「手,手塚領域被擊破了……還是從正面被擊破的!」

  觀眾們忍不住看向了站在網前的那個造成了這種場面的男人。

  幾乎從不出現在他們印象中的,黑色帽子的帽檐下,那個總是板著臉的男人顯眼的勾起的唇角。

  「Game won by真田,4-0!」

  「以你那纖弱的手臂,想要接住我的球?別做夢了!」真田這麼說道。

  在他的身後,立海大的觀眾席又一次爆發出了熱烈的歡呼。

  「皇帝!皇帝!皇帝!皇帝!……」

  手塚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球拍,像是決定了什麼一樣輕輕吐出一口氣。

  抬手推了推眼鏡,他側過眼看著今日的此時,格外興奮的真田:「接不住的球……嗎?」

  「接不住的球,那就不接好了。」

  這句話的語氣依舊冷淡。

  而在青學其餘人的矚目之下,說完了這句話的手塚轉身撿起了球拍,從場邊的網球袋裡拿了一支新的球拍出來。和往日並沒有不同,甚至狀態也和之前沒有差別。

  但是那樣的話……

  難道……

  「哼,手塚,看起來,你是無計可施了啊。」真田走過他的身側。

  而手塚沒有答話。

  休息區的青學眾人看著這一幕,心不知不覺地提到了嗓子眼裡。

  手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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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正面對決

  交換場地後,新的一局重新開始了。

  又是真田的發球局。

  而真田,仿佛是被手塚的態度給激怒了。

  「你那副死樣子我已經看得不耐煩了!我們立海大的三連霸是無人能擋的!」他大喊著擊出了網球,在一次回球之後,很快地到了落球點。

  又是——

  「動如雷霆!」

  「竟然說那種喪氣的蠢話……」他雙手握著球拍。

  「15-0!」

  網球劃過閃電的形狀落在了手塚的場地。

  抬起頭的真田,爆發出了幾乎沒有人見過的笑聲:「哈哈哈哈!被絕望淹沒吧,手塚!」

  「30-0!」

  「是的,沒有人能夠擊回我的『雷』!」真田一邊大力揮拍一邊大聲道。

  「40-0!」

  而手塚,輕輕喘著氣,用不變的冷淡的眼神看著真田。

  這讓真田火氣更旺了。

  「呵,手塚,你這沒用的傢伙在幹什麼?!」他一邊揮舞著球拍一邊大聲道。

  這樣的場景,再配上立海大的觀眾席那震耳欲聾的歡呼——

  「立海大!立海大!立海大!」

  「皇帝!皇帝!皇帝!……」

  明明是讓人忍不住戰慄的場面,手塚卻突然在這時想起了,在之前有一天,部活結束後的休息室裡,他和越前的一番對話。

  「部長……用手塚領域,把所有的球都引出界外,不就可以贏了嗎?」貓眼少年坐在椅子上笑著說。

  「不可能的。就單打而言,如果站在場上,位於8.23米的正中間……」扣上皮帶的他自己,這麼用平淡的語氣和少年講述著理論性的常識:「站在那裡,通過身體的轉動可以防守的區域大概是半徑1.5米。就算對方把球打到場地的角落,只要事先施加一定的旋轉力,使球能左右各靠向自己的2.6米的距離,手塚領域就完成了。但另一方面,想把對方擊向中央的球引出界外的話,就必須施加讓球能向左右各外移4.2米距離的外旋轉力才可以。」

  他說完轉過頭:「對你而言,有些難以理解吧?」

  這畢竟是高年級的幾何知識。

  這麼想著的他,卻看見了少年的笑臉:「哦,也就是說,還是有可能的咯?」

  有可能……的嗎?

  是啊,有可能的。

  手塚抬起眼,他面對著真田,又一次擊出了帶著旋轉的回球。

  而這一次,用出了動如雷霆的真田驚訝的看著網球的軌跡。

  閃電的形狀過了中網之後不知不覺變形了,劃著說不清是直線還是弧線的線條脫離了他的控制。

  「出界!」

  「15-40!」

  一陣靜默。

  龍崎教練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塚,不可以!你想再給手臂增加負擔嗎?!」

  這句話讓還不明所以的其他人,仿佛被擊中了一樣,突然就明白了手塚做了些什麼。

  手塚他……

  「竟然把『手塚領域』逆轉過來使用嗎……」真田咬著後槽牙笑了,「真不愧是你呢,手塚!」

  接不住的球,就不接好了。

  原來那句話,是這個意思嗎?

  呵,手塚國光,不愧是手塚國光!

  不過……

  「想把我的球都引出界外嗎?」真田瞪大了眼睛,「能做到的話,就試試吧!」

  看看,是你的手臂先崩潰,還是我的膝蓋,先支持不住「雷」的負荷!

  動如雷霆!

  「出界!」

  「出界!」

  「出界!」

  ……

  「Game won by手塚,1-4!」

  「糟糕了啊。」幸村往後靠在了椅背上,他的嘴角拉高了一些,「手塚做了那樣的選擇,弄得好像我們立海大是壞人一樣。」

  「就和當時青學與冰帝的比賽一樣咯?」丸井嚼著口香糖,「真田陷入和跡部相似的局面裡了。」

  「還是不一樣的。這只是第一場比賽而不是最後一場比賽;以及弦一郎也不會像跡部一樣用持久戰拖。」柳淡淡道,「弦一郎的選擇,大概是想要拼一拼,看看誰先支援不住吧。」

  「明明可以更輕鬆的贏下來,卻非要矛對矛地硬拼,我果然還是不贊同這種打法的吧。」幸村沉吟著道,「不過算了,暫時不想和絃一郎吵架。」

  「不管輸還是贏,自己經歷過一次,就不會再對手塚產生過多的情緒了吧。」這麼說著的幸村,想起三年前那場比賽過後真田每每提起手塚就變得不一樣的眼神也覺得無奈。

  調侃都是有來源的。

  如果不是真田表現的那麼明顯,也不至於連文太和桑原都敢用這個開他的玩笑啊。

  算了。

  他這麼想著,微微地轉過了頭:「手塚的這個招數……仁王,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頂著立海大的運動外套趴在扶手上只露出一張臉的仁王眼睛眨了眨,「怎麼了?」

  「我記得你能用出手塚領域和零式削球,也會從零式削球衍生出來的零式發球。至少零式發球手塚本人還沒有研究出來吧?那麼這一招是屬於手塚領域的衍生的話……」他看著仁王,「嗯?」

  「這個嘛。」仁王舔了舔嘴唇,「『手塚領域』的反向使用嗎?」

  看著他這幅模樣,幸村瞬間心領神會了:「你會吧。」

  「我什麼都沒說啊,噗哩。」仁王略微眯起了眼睛。

  「真的?」幸村抱著胳膊,嘴角的笑意終於真實了一些,「那你告訴我,等會兒的第二單打,你會不會用這一招?」

  仁王移開了視線:「到時候再說嘛。單打二的比賽,還有好久呢。」

  一直目瞪口呆看著從場內完全反常的副部長(那真的是副部長?!)的切原,被手塚的這一招震住了一會兒(那真的是可能打出來的球?!),剛回過神來就聽到了前輩們的對話。

  他抬手撓了撓自己的頭髮:「等等,仁王前輩你會用這個?!可是手塚他自己不是也是剛剛研究出來的嗎?!」明明前四局還毫無反擊之力……

  「噓~」仁王豎起一根手指湊到唇邊,他看著切原:「小聲一點。」

  「所以是真的咯?」切原眨了眨眼。

  「等比賽的時候你不是就知道了?現在還是多關注一下真田吧。」仁王眼神裡透出一絲狡黠的意味來,「被破發以後,就快被追平了哦。」

  確實,場內,幾聲「出界」之後——

  「Game won by手塚,2-4!」

  「Game won by手塚,3-4!」

  「全部都出界了!」

  「簡直是『手塚魅影』!」

  觀眾席驚歎道。

  可看得懂的人,卻是另外一幅模樣。

  「手塚……」龍崎教練臉色非常難看,「別再……」

  「龍崎老師,這麼說的話,難道是……」大石握緊了拳頭。

  「『手塚領域』的反向,讓球出界,旋轉力要多加六成以上。」不二的聲音是難得的沙啞,「他的手臂……」

  又一次為了青學的勝利選擇犧牲了自己的手臂嗎?

  可是手塚,就算你這樣,我們也……

  我們也,高興不起來的啊!

  「適可而止吧,否則你會再也打不了網球的。」這局結束後,又一次被破發的真田在交換長隊時,看著喘息著的手塚這麼說。

  這是他這場比賽以來第一局語氣和平時差不多的話。

  亢奮的狀態被手塚的這種拼勁而總是想要犧牲的念頭給降溫了?或許是吧,真田知道,他現在的狀態,已經和開始比賽時不一樣了。

  絕不是自己想要勝利的鬥志變少了,而是……

  而是……

  他想要對決的,並不是這樣的手塚。

  三年過去以後,原先那個一心只有網球的銳氣滿滿的少年,現在肩膀上的擔子已經重到這種程度了嗎?

  那麼手塚,你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青學,在打球呢?

  還是說,身為部長,就是會有這樣的犧牲精神和過分的責任感呢?

  「你的覺悟,就僅此而已嗎?」手塚抬眼淡淡道。

  「開什麼玩笑!」真田壓了壓帽檐。

  既然好言相勸你不聽的話……

  就讓我看看你那最後的覺悟吧!

  他回到了自己的發球線。

  看著對面輪到發球的手塚,高高扔起了網球。

  等等,這個動作,難道——

  網球飛速地越過了中網,然後突然下降,在落地後並沒有彈起,而是向著中網的方向滾了過去,直到被中網阻擋而停了下來。

  這是……

  「零式發球!」

  青學的觀眾席,不明真相的非校隊成員歡呼著。

  而隨著這個發球的出現,青學的休息區裡看著這一幕的正選們,則紛紛沉默了。

  零式發球……

  不二握緊了拳頭。

  把手塚領域反向使用還不算,還要再用出零式發球嗎?!

  手塚,你是真的不想要自己的手臂了嗎?!

  「15-0!」

  「30-0!」

  「40-0!」

  「Game won by手塚,4-4!」

  在打完這一局的四個發球以後,就連不明真相的人都發現了,手塚這是在燃燒自己的手臂打球了。

  因為……

  「手塚的手臂……」白石在觀眾席上眯起了雙眼,「已經淤血了嗎?」

  「手肘那一塊都變成紫色了,夏天的運動襯衫根本擋不住。」謙也的眉眼間流露出不忍來,「怪不得剛才真田會那麼說。」

  「所以真田是一開始就發現了吧。」白石輕輕歎了口氣,「他現在的表情也很難看呢。」

  「畢竟對手這樣做,除了比賽還會有其他方面的壓力吧。」謙也也跟著歎了口氣,「就連我們,明明知道變成這樣真田一點責任也沒有,但心裡不是還是會偏向手塚嗎?」

  「不知道幸村打算怎麼辦。」白石側眼看著在教練椅上收起了笑容看不出情緒的幸村,「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會做出反應的吧。」

  作為部長,其實應該是……

  白石想起了那場錄影流傳到了關西的,青學和冰帝的比賽。

  當時的跡部……

  沒能身臨其境,在看錄影時還覺得跡部做的是完全正確的。這時真的在現場看到這樣的比賽,才知道,站在那個名叫手塚國光的男人對面……太可怕了。

  立海大,會怎麼樣呢?

  立海大,會怎麼樣?

  這時候,更焦急的,是青學才對。

  大石腦子裡,都是手塚和他說過的話。

  「我要在這次全國大賽上,和大家一起贏的冠軍。之後,我會去德國受訓,進軍職業網球。所以,明天可能是我在日本的最後一場比賽了。我絕不能帶著遺憾離開。」

  但是手塚,你難道,要把這場比賽,變成你人生中的最後一場比賽嗎?!

  他看著手塚,終究還是在手塚一如平常的平靜臉色下說不出一句話。

  交換場地。

  幸村遞了毛巾給真田。

  他對著面色凝重,重新回歸了無表情狀態的真田道:「膝蓋還行嗎?」

  手塚顯眼的手臂淤血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視線,但立海大的人還是注意到了,隨著手塚手臂的淤血變得明顯,真田的膝蓋,也變了顏色。

  真田從小練習的劍道,說實話手臂的力量要比腿的力量更強一點。

  更何況膝蓋這種地方,其實是最脆弱的位置了。不知道多少運動員因為膝蓋受傷退役。

  從第一局開始就毫不猶豫地使用了「動如雷霆」的真田……

  那種超出人體極限的移動速度,對於真田的膝蓋的負擔……

  「我沒事。」真田應道。

  「準備接著這樣打下去?用『動如雷霆』和『手塚魅影』對打嗎?」幸村輕聲問道。

  「我會用正面決勝負的!」真田把毛巾放到了椅子上,「這場比賽,我會儘快結束它!還有兩局……幸村,我不可能眼看著手塚的手臂就這樣毀掉。他不能再那麼打球了。零式發球的負擔甚至比『手塚魅影』還要更重。」

  他這麼說著,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我會拼盡全力,贏下來!」

  只要他快點贏了,手塚,就沒有必要再那麼打球了!

  望著真田的眼睛,幸村歎了口氣。

  他抬起手將散落在額前的劉海撩到耳後:「隨便你吧。如果你這麼決定了的話,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但是弦一郎,你記住,你還是立海大的副部長!這樣的比賽,一次就夠了!」

  握緊了球拍,真田點了點頭。

  他轉過身走上了球場。

  這一局,是真田的發球局。

  他握著網球,深深地看了一眼對面的手塚。

  以手塚現在的手臂,下一局,沒法打出零式發球了吧?

  或許那傢伙會拼著也要打,但是零式發球這種招數……他是瞭解的?

  這時候就不知道該不該感激總是喜歡用手塚的招數的仁王了。

  雖然沒見過仁王用手塚魅影,但零式發球,他還是見過很多的。

  他推斷不出來要打出那樣的球,需要給網球加上怎樣的旋轉。

  但起碼,這是他的發球局。如果ACE得分,對面的手塚就沒有機會用出手塚魅影了!

  如果動如雷霆已經不夠用的話……

  那就再進一步吧!

  我真田弦一郎,還能更快!

  真田握了握網球。

  更快一點,讓動如雷霆更快一點!

  把風和火都融合進去!

  我真田弦一郎……一定要正面打敗手塚國光!

  旋轉很精妙嗎?

  以力破巧,我可以做到的!

  真田用力地揮下了球拍。

  這一球,融合了他從小到大練習的劍道拔刀術的全部基本功,還有在剛才,動如雷霆無論如何都扛不過手塚的手塚魅影時每次更賣力時終於窺見的出界的球的輕微的位移。

  只要我做到那種程度的話……

  手塚接不到這樣的發球的!

  就算接到了,也無法用手塚魅影讓它出界!

  「15-0!」

  「那是……什麼?」

  「等等,真田他……」

  在這一球之後,忍不住踉蹌了一下才調整好重心站穩的真田,終於讓觀戰的人發現了,一直使用「動如雷霆」,對他的影響也並不比手塚使用手塚魅影來的小。

  「什麼啊!」白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幸村就讓真田這樣胡鬧?」

  作為部長難道不該要求真田換成「林」或者「山」這樣的防守招數嗎?!就讓真田和手塚硬碰硬?!

  「是為了表明,立海大就算是正面對決也絕不會輸嗎?」謙也猜測道。

  「我寧願相信是幸村拗不過真田!」白石捂住了額頭。可以他對立海大的瞭解,真田明明是被幸村吃得死死的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底是怎麼回事?

  幸村看著場內,還能控制住表情的平淡。

  為什麼要縱容真田這樣……

  因為和真田是幼馴染,彼此再瞭解不過的他知道,如果不讓真田這麼做,那麼,手塚就永遠會是真田的心結!

  況且……

  呵,把單打一的機會讓出來,把希望都留給了那個一年生,自己擔下所有的重擔……

  手塚,你真的覺得,你這樣做是對的嗎?

  背負了那麼多其他東西的你,和一心只有在網球場上戰勝你的真田,究竟誰的勝算會比較大?

  我拭目以待!

  「Game won by真田,5-4!」

  手塚的發球局。

  他看著真田,又一次抬起了手。

  又是……零式發球?!

  「Game won by手塚,5-5!」

  他真的不想要自己的手臂了?!

  那我也……

  真田咬著牙扔起了網球。

  「Game won by真田,6-5!」

  這一次,重新拿到發球權的手塚,舉起的手僵在空中一會兒,終於換了姿勢。

  死死盯著他的真田知道,手塚終於沒法再用出零式發球了。

  既然如此,只要再撐一局……

  一局就好了!

  又是手塚魅影?!

  沒用的!

  你現在能用出的手塚魅影,已經太勉強了!

  而我的力氣……

  跑起來啊!

  我的膝蓋,能撐住的!

  最後一球。

  真田揮出了球拍。

  他看著手塚又一次給球加上了旋轉,嘗試去用手塚魅影。

  他正打算邁出腳步,雙膝的疼痛卻讓他動作一滯,差一點就跪倒在了地上。

  他抬起頭,看著被手塚打出的網球擊在了中網上。

  旋轉,爬升,然後——

  啪。

  咚,咚咚咚。

  細微的聲音,最後還是因為旋轉不夠而沒能完全爬上中網,落在了地面。

  也就是說,這一球……

  沒有過網。

  沒有過網啊。

  反射性地,真田松了口氣一般坐在了地上。

  「Game won by真田,7-5!」

  聽到裁判報出比分,真田強撐起身體重新站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對面已經躺在地上的手塚。

  那傢伙……

  膝蓋已經很痛了,但走路還是可以的。

  真田繞過了中網,走到了手塚面前。

  他對著手塚伸出手,心裡某個地方像是失去了什麼一樣,整個人變得輕鬆起來:「我再也不想和你打球了。」

  過去三年,我到底是為什麼對和你決勝負這件事……這麼執著啊?

  明明,你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手塚國光了。

  而我,也不是三年前的那個真田弦一郎了。

  真田伸出的手,和手塚抬起的手在空中碰了一下。

  隨後,真田轉過身,慢慢地走回了立海大的休息區。

  他沒理會身後一團亂的湧上來扶起手塚的青學眾人,而是自顧自坐到了休息區的椅子上。

  柳已經準備好了鎮定噴霧和醫用繃帶。

  「疼嗎?」幸村從教練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休息區前面。

  真田摘下了帽子:「還好。」

  「滿足了嗎?」幸村接著問道。

  「嗯。」真田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抱歉。」

  「既然贏了,就沒什麼好道歉的。」幸村這麼說,他看著真田,露出一個明顯的帶著無奈的笑容來:「不過,這種事,我也只能接受這一次而已。弦一郎,別想學著手塚一樣,做什麼悲情英雄。」

  「……不會的。」真田忍了忍,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我會變得更強,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局面的!」

  ……

  簡直沒法好好聊天了!

  「你還是好好反省吧!」幸村忍無可忍丟下這句話轉身坐會教練椅去了,「蓮二,看好他!嚴重的話直接送去醫院!」

  「放心,我看著呢。」柳給真田的膝蓋纏上繃帶,「看現在的傷勢,只是看起來嚇人,沒傷到筋骨和半月板。沒有大問題。」

  他抬起頭:「不過弦一郎,你確實要好好反省了。你忘了我們是怎麼教育赤也的嗎?你自己也不知道給他做個好榜樣。」

  「副部長什麼時候都不是個好榜樣啊。」切原在一邊看似無心地吐槽道。

  「……」真田的選擇是,把手伸到旁邊的自己的網球袋裡,找出一頂乾淨的同款黑色帽子戴上了。


第131章 宿命對決

  真田的這場比賽,讓立海大的休息區一時間籠罩在一股低氣壓當中。

  低氣壓的源頭,大概就是在休息區前面的教練椅子上,抱著胳膊端正坐著的,帶著不明笑意的幸村了。

  而真田本人嘛……

  他只是低著頭看著柳俐落地在他的膝蓋上先用鎮定噴霧,然後做簡單的化瘀處理,最後紮上繃帶。

  其實他原本以為幸村會讓他放棄正面對決呢,結果幸村沒反對他正面對決。這樣一來他反而變得有些心虛了?唔也不知道哪裡心虛反正就是……

  一旁的切原有些竊笑地看著真田的表情:啊啊啊真的好難得見到副部長這個樣子啊!

  嘿嘿嘿,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因為太莽撞被訓真是太好了!

  哈哈哈,部長那個表情的話,說不定副部長會比我還慘呢!

  「啊,青學的那個一年生回來了。」桑原突然開口道。

  聽到這句話的真田忍不住抬起頭看向青學休息區的方向,那裡坐著的果然是那個很出名的一年生。

  不過那個一年生的表情和青學其他人的表情,怎麼看上去……

  「那個小矮子怎麼奇奇怪怪的啊?」切原好奇道。

  「奇怪?哪裡奇怪了?」丸井吐出一個泡泡。

  「就是和他平時一點兒也不像啊,看起來也太乖了吧。而且笑的天真爛漫是要怎樣啊。」切原吐槽,「明明是個討人厭的囂張小矮子!」

  「就『討人厭』和『囂張』這兩點來說,你也沒資格抱怨別人。」丸井道。

  「什麼啊。」切原瞪大了眼睛。

  沒等他們拌嘴,廣播就響起了。

  「即將進行的,是第二雙打的比賽,是第二雙打的比賽,請雙方選手做好準備。」

  「第二雙打要開始了。」丸井嚼著口香糖轉過頭,「柳,你包紮好了嗎?」

  「好了。」柳最後打了個結站起身,「到我上場了嗎?」

  「到我們上場了。」柳生拿出了自己的球拍,抬手推了推眼鏡。

  看著柳和柳生走出休息區在場邊做簡單的拉伸運動,切原不滿的抱怨:「這次居然沒有我的出場機會。」

  「你才二年級,機會還多的是呢。」丸井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不管怎麼想,這次的出場順序都會以三年生為主的吧?」

  說的也有道理啦,就是……

  就是還是會想出場啊。

  仁王轉過頭就看到切原鼓著腮幫子的樣子。

  他忍俊不禁:「其實本來你是有機會上場的。」

  「誒誒誒?!」切原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可誰讓你上一場和柳的雙打打的太差勁了呢。至少柳生上不會比你差吧?」仁王開著玩笑,「你想,單打三個名額,我,幸村,真田,你也爭不過我們。雙打的話,唯一能和你搭一搭的也只有柳了。可惜上一場和名古屋星德的比賽你們一點配合都沒展示出來。這麼看,真是沒給你自己留一點餘地啊赤也。」

  等等,這麼說的話……

  咦好像很有道理……?

  切原頓時忍不住捂住了腦袋:「什麼啊我也是能雙打的啊!早知道上一場我就和柳前輩配合一下下了!」

  早知道……

  還早知道呢……

  仁王說的話,你也信……啊?

  丸井在一旁不忍直視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而更高一臺階的坐著的真田和站著的桑原也忍不住移開了視線。

  這種話切原也真的信了?!

  ……他們立海大還有未來嗎?

  這一番話坐在教練椅的幸村也聽到了。

  他的鬱悶情緒因為這樣的玩笑而消減了一些。籠罩在立海大休息區的低氣壓終於散去了大半。

  深藏功與名的仁王轉過頭繼續蓋著外套趴在欄杆上準備看比賽。

  「現在開始第二雙打的比賽。由立海大附屬中學,柳蓮二,柳生比呂士,對戰青春學園,乾貞治,海堂薰!」

  嘖嘖嘖,又是乾啊?

  參謀和他的前搭檔的緣分也多的過頭了吧。

  還有,柳生和海堂也不是沒有淵源的呢?

  仁王這麼想著。

  他在柳生走上場之前喊住了他:「可別掉以輕心啊,柳生·君~」

  「你在開玩笑嗎?我可從來不會掉以輕心呢。」柳生轉過頭用清淺的語氣回應了他。

  仁王勾起唇角:「即使對手……噗哩?」他用口型做出「鐳射光束」的模樣。

  柳生在瞬間心領神會了:「他們會領悟到的,錯誤的資料,會帶來怎樣的結果。」

  哦?

  錯誤的資料……嗎?

  「你可別被參謀完全壓過了風頭啊。」仁王笑著調侃他。

  「不用你多操心。」柳生轉過了身,「我可不是只能和你打雙打啊,仁王·君。」

  「是是是,像我表現出你的決心吧。一早就計畫著要和參謀雙宿雙飛的柳生君。」仁王應道。

  柳生聳了聳肩,轉身走上了場。

  「現在開始第二雙打的比賽,由立海大附屬中學,柳生比呂士,柳蓮二,對戰青春學園,乾貞治,海堂薰!」

  「這也算是宿命吧?沒想到還能再次和你交手。」站在網前後,柳向著乾伸出了手。

  「沒想到的是我。美其名曰要在單打上尋找更進一步發展的你,卻和我在雙打的比賽場上碰面了。」乾也伸出了手。

  柳莞爾一笑:「你還在意這個啊?我說的那句話的意思,你難道不明白嗎?」

  「那句話的意思啊。」乾感慨一樣地呼出了一口氣,「一半明白,一半不明白吧。」

  「不管明不明白,你們握手的時間也太長了吧。」旁邊的柳生用他那帶著一點點歌劇腔調的標準語抑揚頓挫道,「乾君,請不要對我們的參謀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奇……奇奇怪怪?!

  鬆開了手的乾忍不住推了推眼鏡。

  而柳則順勢轉過了身:「對,貞治你可別對我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啊。」

  「嘶——」前輩你真的對立海大的柳前輩做了什麼……嗎?

  並不非常信任乾的海堂轉過頭看著戴著眼鏡的前輩。

  他只看到那很厚的方形的眼鏡的鏡片,在陽光下閃了兩下。

  「一局決勝負,由立海大發球!」

  柳扔起了網球。

  來吧,蓮二,我們兩個再次一決高下的時間到了!乾握緊了球拍。

  「將球發到球場正中央的幾率是百分之八十二……」柳一邊發球一邊輕聲道。

  「將球發到球場正中央的幾率是百分之八十二……」幾乎是同時的,乾念出了同樣的句子。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柳微微勾起了唇角。

  從柳的球拍中央劃出一道淺黃色弧線的網球,落向了場地的單雙打場地之間的空擋。

  是標準的邊角位置。

  乾措手不及,他匆忙改變了奔跑的方向,堪堪回擊了這個球。

  而柳生早已等在網前了。

  他嘴角帶著的笑容禮貌中似乎帶了一點點嘲弄的味道。

  抬手,後撤步,擺出的姿勢……

  「短蛇球!」場外的青學一年生三人組忍不住喊道。

  「15-0!」

  海堂站直了身體:「嘶——」

  「對,這一招還多虧海堂君你的教導。」柳生推了推眼鏡,「那麼,接下來,也請迎接我們的攻擊吧。」

  「多虧海堂的教導?!這是怎麼回事?」桃城驚訝地叫起來。

  不二歪了歪頭:「說起來,海堂好像有說過他在全國大賽的抽籤會前,遇到了六裡丘的學生。」

  「咦?然後呢?」菊丸好奇地眨了眨眼撲上了不二的肩膀。

  「那些六裡丘的學生對青學和立海大進行了一番言語上的侮辱?海堂和柳生君剛好在場,所以和那些學生進行了一場比賽。」不二笑了起來,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雙打。」

  「……雙打?」青學的其他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訝然道。

  他們全部把視線集中在了不二身上,企圖得到更多的資訊。

  處在視線正中央的不二輕笑出聲:「呵呵,很有趣的雙打?」

  「讓柳生君學會了蛇球,也讓海堂學會了鐳射光束的,雙打。」

  「……什麼?海堂學會了鐳射光束?!」青學其他人更加驚訝了。

  他們連忙把注意力轉回了場內。

  似乎是為了滿足他們的好奇心,幾個來回之後,柳生就把球回擊到了後場偏向中間的位置。正是鐳射光束最順手的位置。

  而海堂也理所當然地擺出了鐳射光束的姿勢……

  「真的是鐳射光束?!」

  網球劃過筆直的線條,砸在了前場。

  然而,還沒等青學的人歡呼出聲,他們就看到正在不遠位置的柳生兩步就趕到了落球點。深褐色頭髮的少年仿佛只是面對一個普通的回球,手腕一挑,看不清更多小臂的揮舞動作,就見網球已經以更快的速度砸了回來。

  咚!

  「Game won by柳生,柳,1-0!」

  海堂驚訝地望了過去。

  他視線的終點,依然一副文質彬彬模樣的所謂「球場上的紳士」,語氣依然是讓人有些不舒服的客氣:「漂亮的回球。但是海堂君,這是我的招數的話,怎麼回擊,我也是清清楚楚的呢。」

  「嘶——」海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放鬆一點,海堂。」乾在他身後道。

  「不用操心。」海堂低聲回應著。

  這兩句調整狀態的對話並未改變局面。情況在那之後,反而變得更糟了。

  比賽的節奏,完全被立海大所控制了?

  「要放短球了,海堂!前面!」

  !

  時間差?!

  視覺錯位?!

  咚!

  「Game won by柳生,柳,3-0!」

  青學的休息區一片平靜。

  他們看著場內似乎是一片倒的局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乾和海堂,就這麼……了?!

  正在這時,一個帶著感歎和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那,那些人……」

  「啊!越前,你想起什麼了嗎?!」聽到聲音的青學的三年生和二年生們不約而同地轉過了頭。

  被少年們目視著感到了些許壓力的,盤腿坐在椅子上的貓眼少年怯生生縮了縮脖子:「不是……我是想說,大家都那麼會打那種小球,好厲害啊!」

  那樣的表情讓青學的其他人頓時無話可說。

  他們就像是吞了蒼蠅一樣有口難言起來。

  什麼叫做大家都會打那種小球很厲害啊……你明明也很會打這種小球,啊不是,是網球的!

  啊啊啊越前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場內,青學的兩個人已經滿身大汗了。

  柳生推了推眼鏡,看似禮貌地道:「該你們發球了。」

  「嘁!」海堂狠狠地揮了揮球拍。

  乾攔住了他:「海堂,別激動。資料,已經收集好了。」

  「資料,已經收集好了。」另一個溫雅又語氣淡淡的聲音,和乾的低沉的嗓音重合了。

  乾詫異的側過頭,就看到柳的臉上帶上了淺淺的笑意:「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但是,你覺得我柳蓮二,會那麼輕易就讓你得到資料嗎?」柳轉過身,「看起來,關東大賽的教訓還不夠啊,貞治。」

  「你也差不多該使出你那招瀑布發球了吧?」

  「既然你比賽前說的,對我的那句話,一半不明白,那我就讓你更明白吧。」

  「用我手裡的球拍。」

  那樣的一番話,讓乾瞬間就變了臉色。

  那是……什麼意思?

  場中穿著立海大隊服的兩個被外界以為是最溫雅的立海大的正選站在一起的畫面,莫名有一種背景是竹林或者縈繞著書香氣的錯覺。

  但是,那樣的兩個人說出來的話語,卻超乎想像的犀利與刻薄。

  看著那樣的兩個人,仁王感歎道:「參謀真是越來越可怕了。……不,應該說,越來越會裝樣了。柳生也是,表現的那麼討人厭的樣子,真是好久沒有見過了。」

  「哈哈,看青學的人的表情。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眼睛所見的東西的真實性了吧?」丸井吹了一個泡泡,「還有剛才柳生真是幹得漂亮!」

  「但是為什麼那個綁頭巾的傢伙能夠用出柳生前輩的『鐳射光束』啊?」切原好奇問道。

  「你覺得那個是『鐳射光束』?」仁王反問。

  「動作和軌跡都差不多啊。」切原道。

  仁王把手從外套的遮擋下伸出來,豎起一根手指擺在切原面前搖了兩下:「錯了哦。那只是,看起來像是『鐳射光束』的高速回球而已。或者說,那是柳生在全國大賽開始之前的那個時期,練習之後的,帶著負重能用出來的最大程度的『鐳射光束』。」

  「看起來像……?可還不是『鐳射光束』嗎?」切原眨了眨眼,「而且前輩你還沒回答我,那傢伙為什麼能用出那一招吧?就算是練習之後加帶著負重,也畢竟是柳生前輩用出來的真正的『鐳射光束』嘛。」

  「你居然抓到重點了啊。」仁王頗為驚訝地轉過了頭。

  他勾起了嘴角:「確實柳生是實在地教授了那個二年生『鐳射光束』沒錯,雖然帶著負重威力上多少有些差別。至於為什麼……你們不是知道嗎?柳生和海堂在全國大賽抽籤會之前遇到了六裡丘的人。」

  「對,柳生前輩說了為了教訓他們,他和那個綁頭巾的人一起打了一場雙打。」切原點了點頭。

  而坐在仁王另一邊的丸井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等等,你這麼說的話,難道柳生在那次雙打上……」

  完全沒有隱瞞的意思,反而覺得這個場合非常適合說實話的仁王捏住了自己的小辮子:「他居然還把我提供給他的假髮借給青學的二年生用了呢。到底是誰比較喜歡變裝遊戲啊?」

  「……所以柳生和青學的那個二年生打的是交換角色的雙打?!所以他們互相學會了對方的招數?!」丸井驚訝地看著仁王,確認了這傢伙說的應該是實話沒錯。

  等等這真的是柳生會做的事?!

  「太鬆懈了!」也在聽著他們對話的坐在後一排的真田忍不住道。

  「不過,我現在也開始懷疑,那樣的比賽,到底是柳生的心血來潮,還是他和參謀提前商量好的戰術了。」仁王聳了聳肩,將視線轉回場內,「畢竟他們關係那麼好,一早就有這樣的計畫也不稀奇。」

  「……你之前調侃柳生的是真心的啊。」丸井笑了起來,「哈哈哈,說什麼柳生早就計畫著和柳雙宿雙飛。柳生的變裝也明明是你教的嘛。」

  這樣的話仁王選擇性地忽視了。他懶洋洋地換了個姿勢:「噗哩,那兩個人認真起來,能把真的變成假的,假的變成真的呢。他們說出來的話,很有可信度吧?」

  就比如,青學的那兩個人……


第132章 真假正經

  乾握著網球。

  他不由得想,難道我這三局裡得到的所有資料……不,不可能!

  他終於定下心來扔起了網球。

  而柳,則是淡淡地以自言自語的聲調輕聲道:」哪怕只有一瞬間,但只要對自己手上的資料產生了懷疑,你的資料網球就完蛋了,貞治。」

  上一次比賽,我告訴你的道理,是拋棄了自己打法的人不可能勝利,以及沉溺於過去的,沒有時效性的資料是不可行的。

  這一次,我就教一教你,對於自己的資料,無論如何也要深信不疑!

  貞治,當初是我教給你數據網球的。

  不告而別的理由,除了家長工作變更而不得不搬家之外,更多的是,那場兩個人的未完成的單打比賽,讓我明白,比起雙打,你要更適合單打也說不定。

  我可不能容忍自己變成阻礙你前進的障礙啊。

  當然,我也不能容忍,自己會被你在資料網球上超過呢。

  我柳蓮二……在立海大的三年,已經被培養起了自尊心了!

  不想輸!

  不會輸!

  也不能輸!

  來吧,貞治!

  「哈!」乾重重地揮下了球拍。

  「出招了!乾前輩的超高速『瀑布發球』!」

  柳奔跑了起來:正因為是超高速發球……所以,當你對自己的資料產生了懷疑,並且被回擊了絕招,就沒辦法及時應對了,這就是致命傷啊。

  你的球路,在我的資料裡可是清清楚楚的呢!

  啪!

  咚!

  網球重重地砸在了另一邊的後場。

  柳抬起了頭:「你太愚蠢了,貞治……」

  「不,蓮二,你錯了。」乾笑著道,「這可是雙打比賽啊。」

  在他的身後,出現在球的落點的海堂,手臂一轉,用出了龍捲風蛇球!

  這是他在比賽前不久才領悟的招數,當然也就沒有被柳生學會。但是……

  「你說得對,這是雙打。」柳淡淡道。

  在中後場擺出了姿勢的柳生,手臂劃過的軌跡幾乎看不清。

  能被看到的,只有最後停住的像是十字架一樣的姿勢,和在視網膜留下了光影的網球的影子。和那之後才響起的,咚的聲音。

  海堂睜大了雙眼。

  「忘了說了,這才是真正的『鐳射光束』。」柳在前場對著乾點了點頭後轉過了身,「不得不說你們青學的人還挺單純的。同意了『換裝雙打』這樣的要求之後,還真的實打實地教授了自己的招數啊。但是,你們是不是忘了……雖然被稱為『球場上的紳士』,但是得到這個稱號的時候,頂著『柳生』這個名字的人,到底是柳生還是仁王呢?」

  「你這是在誇我吧,蓮二?」柳生抬手推了推眼鏡。

  「當然,我這是在誇你。」柳在底線停了下來,轉過了身。他對著不明所以的青學二人組笑了笑:「沒明白嗎?我的意思是,『紳士』這樣的稱號只能用來描述柳生的外表,而他本人,比『欺詐師』還能騙人也說不定呢。」

  「噗哩。」場外的仁王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就是這樣。」

  而觀眾席上,因為離得近而聽到了隻言片語的跡部抱著胳膊冷哼道:「本大爺早就說了,柳生那傢伙怎麼可能是真正的紳士。」

  「你什麼時候說過了?」忍足側過頭詫異地看著他。

  「本大爺難道不是在分析立海大縣大賽決賽的錄影的時候就說過了嗎?」跡部挑起了眉。

  忍足回想起來。當時跡部說的是——

  「……你們也太蠢了。想想吧,仁王那傢伙不是本來就是用『幻影』的選手嗎?他能完美變身成柳生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嗎?倒是柳生確實出乎了本大爺的意料。只不過仁王那傢伙的網球風格根本沒人能說清楚,所謂的拿手招數也都是從別人那裡借來的,這樣算起來柳生他也只需要學一學仁王平時的小動作和習慣而已。這個招數的難點反而在於,仁王要怎麼適應柳生的高度眼鏡,和柳生要怎麼不戴眼鏡比賽吧。可這世界上不是有東西叫做平光鏡和隱形眼鏡嗎?」

  Over.

  「你只是說了出乎你的意料吧?」忍足推了推眼鏡。

  「不是一個意思嗎?」跡部不太耐煩地瞥了一眼忍足,「需要你發散思維的時候就裝作木訥,不需要你發散思維的時候你反而聯想的挺愉快的,你的節奏什麼時候能變得華麗一點?」

  是是是,只是因為沒有跟隨大爺您的腳步所以就不夠華麗嘛……

  忍足無奈地聳了聳肩:「我本來就是個不夠華麗的人嘛。」

  「哼,毫無上進心的傢伙。」跡部點評了一下忍足的態度,他重新把視線轉回場內:「還有青學的那個不華麗的眼鏡男,也太容易就被柳左右了。」

  場內,被柳的那句話所影響的乾,一步一步陷入了柳的陷阱。

  不管是海堂的龍捲風蛇球,還是乾的瀑布發球,都無法得分了。

  反而還像是被利用了一樣,用出了絕招之後,毫無還手之力的變成了自己。

  「被得到資料的,反而是乾嗎……?」不二睜開了眼睛。

  「我說過了,你的球路早就完全處於我的掌握之中了。」柳淡淡道。

  「毫無誤差。」柳生接下了話頭。

  當柳在後場以他那精密又周全的資料網球來把控整場比賽的時候,柳生在前場的攻擊力,就完全被解放出來了。

  他本來就是擅長技術的攻擊型選手,高爾夫球的基礎讓他手上的力量也非常能夠值得稱道。速度固然是他的弱點,但這樣的弱點,在雙打的時候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畢竟他的搭檔,不管是仁王還是柳,都是擅長節奏控制以至於讓對手暈頭轉向的人啊。

  面對來球,後退了兩步將球讓到中場的柳生又一次擺出了他那經典的姿勢。

  而對面的海堂固然知道,這是要使出「鐳射光束」了,可是……

  可惡,接不到!

  他伸長了胳膊睜大了眼睛。

  然而,當視網膜將將捕捉到網球的軌跡,身體隨之做出反應的時候,網球,已經落地了。

  咚。

  「Game won by柳生,柳,4-0!」

  乾低頭抵著膝蓋喘著粗氣。

  陰影停在了他的面前,他抬起頭,看到後輩瞪著一雙兇狠的眼睛:「前輩,請振作一點!」

  振作……一點嗎?

  我已經到了被後輩擔心的程度了嗎?

  乾直起腰來:「啊,放心吧,海堂。」

  話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一回事了。

  資料網球中的資料被對手反利用的痛苦,不打資料網球的人是不能理解的。

  類比的話,大概就是本能和理智的鬥爭?

  理智上能理解這樣的招數已經沒用了,但是,這可是自己千錘百煉又深信不疑的網球啊……已經成為本能的招數了,如何能及時反應過來呢?

  可惡,前輩……

  算了,前輩不行的話,我就自己來了!

  就憑我海堂薰一個人……也絕不會放棄的!

  海堂咬住了後槽牙。

  他揮舞起了球拍。

  那樣的拼勁和氣勢讓觀眾們都不由得發出了感歎。特別是在青學休息區的桃城。他看著場內燃燒著的海堂,睜大了眼睛。

  「喝啊!」海堂大力揮拍。

  那個姿勢……

  「沒用的,我不是說了嗎?既然『鐳射光束』是我自己的招數,那麼我也能知道該怎麼破解的。」柳生奔跑向落球點。

  然而他跑到一半突然愣住了。

  網球的軌跡……突然改變了?!

  等等,這個不是「鐳射光束」!

  是龍捲風蛇球?

  不,不是,兩個都不是。

  是……是兩個的結合!

  直線和曲線,看似無法相容的兩種招數的網球的軌跡,卻以一種奇妙的規律糅雜在了一起。

  這個是……

  「嘶——既然『鐳射光束』沒有用,龍捲風蛇球也沒有用,那麼,就組合在一起好了」海堂直起身來,「柳生桑,可別太小看我啊!」

  哦?

  在比賽中進行了一次新的進化嗎?

  柳生抬手推了推眼鏡:「既然這樣,海堂君,就儘量在我面前表現出你的實力,來證明你的這句話吧。」

  嘖,那種態度真讓人火大!

  海堂嘶了一聲。

  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喘氣的時候胸口傳來輕微的刺痛感,那是體力消耗所帶來的獨特感覺。這樣的感覺讓海堂前所未有地感到興奮。

  是的,如果乾前輩還沒能振作起來,那麼我……也一定要堅持住!

  「看起來海堂君你的狀態還不錯?」柳握著網球,「貞治還真是挑了個好搭檔呢。能夠把龍捲風蛇球和鐳射光束結合起來變成組合技,真是一個可靠的二年生後輩呢。」

  「不過,只是這樣還不夠。」

  「剛才的那幾句也熱身的差不多了?也該讓你們瞭解到,青學和立海大的差距,究竟有多少了。」

  !!

  什麼?!

  「什麼啊,怎麼還能在海堂用出組合技之後說出那種話?!」桃城受不了地喊道,「立海大的人也太傲慢了吧?」

  「並不是傲慢也說不定。」不二的微不可覺地歎了口氣,「剛才的雙打比賽……主攻手是柳生。但是柳,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攻擊型選手啊。」

  是的,柳,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攻擊型選手。

  而這一局,正好是他的發球局。

  即使剛才被海堂的組合技得了一分,但是……

  「大概是貞治你很熟悉的招數,希望能給你帶來熟悉的感覺,有助於你早一點振作。只是依靠著後輩,也未免太難看了。」柳這麼說道。

  他拋起了網球,右手的大臂後拉,身體保持著挺直的姿勢往後仰了三十度,接著,右手的小臂也跟著後拉——

  「旋風真空斬。」

  網球劃過的像是鐮刀的軌跡。

  一閃而過。

  咚!

  ACE發球得分之後,柳對著對面還沒反應過來的乾和海堂道:「覺得和關東大賽時的旋風真空斬不太一樣?那是當然的。這兩個月來我們的進步先不提,關東大賽時……我們到底有沒有脫下負重,你確認過嗎?貞治?」

  等等,這句話的意思,難道是自己的所有取得的資料,都只是蓮二戴著負重的資料嗎?

  蓮二到底戴著多少負重?

  是只戴在手上還是手腳都有?

  ……他們的護腕護踝全黑完全看不出來裡面有沒有東西真是太犯規了啊!

  乾又一次咬緊了後槽牙。

  而接著柳的話尾,柳生也一本正經地,仿佛是剛剛想起來一樣開了口:「啊,對了,我也是一樣的,海堂君。雖然不否認柳所說的是事實,但還是維護一下自己的名譽好了。和你雙打的時候告訴你的,確實是真正的『鐳射光束』沒錯。不過海堂君,你也並沒有確認過,我那時候,有沒有戴負重,對吧?」

  「……」

  「嘁,立海大的人還真敢說啊。」跡部忍不住道,「上次青選賽也說仁王展示出來的實力是因為之前沒有摘下負重……負重這種東西就算戴了摘下來也得提前適應,就直接說是早就計畫好了讓青學措手不及不就好了嗎?」

  「吐槽的不錯嘛,跡部。」忍足笑道。

  「哼。」跡部冷哼了一聲,「青學的第二雙打也差不多了。乾的段數果然離柳還有點遠。至於海堂,也暫時還不是柳生的對手。」

  他把視線轉向了青學的休息區。

  雖然知道沒必要也沒義務替青學著想,但是,看著這樣的比賽,他也不知不覺有了某種想法:比起今年耀眼的那個一年生,青學對兩個二年生的態度,也未免太……輕慢了一點吧。

  手塚,你難道打算直接越過這兩個二年生,直接把部長的位置交給越前那小子嗎?

  場內,在立海大的人說完那一番話之後,他們的舉動,也一一印證了他們的話語。

  變得更快的球速,和仿佛沒有經歷過前面那四局比賽一樣的無底洞一樣的體力。

  還有,更為犀利的對比賽節奏的掌握。

  就像是所有的回球已經提前被預知了,球路完全被看透。

  「Game won by柳生,柳,5-0!」

  「還不打算振作起來嗎?貞治,別讓我看輕你。」柳在交換場地時淡淡道。

  乾喘著氣側過頭:「說出這樣的話,蓮二,你還是一樣濫好人啊。」

  「如果你這麼認為的話。」柳並沒有停下腳步,「所以,現在你明白了嗎?我的那句話的意思?」

  「大概……明白了更多一點吧。」乾露齒一笑,「總不能讓蓮二你失望啊。」

  他重新站在場上,握緊了網球:只要你還是柳蓮二,而我還是乾貞治,那麼,我所收集到的資料……就沒有變得完全無用的那一天!

  瀑布發球!

  「太慢了。」柳很快趕到了落球點。

  而那邊,海堂已經在等著了。

  龍捲風蛇球!

  鐳射光束!

  短蛇球!

  「短球!海堂!」乾大喊道。

  而沖向前場的海堂,就看到柳生往旁邊一滑步,讓開了一個身位。在後面一些的柳,對著將要落到膝蓋以下的網球,向上揮舞起了球拍。

  「空蟬。」

  「15-0!」

  再一球!

  瀑布發球!

  旋風真空斬!

  「30-0!」

  瀑布發球!

  抽擊!

  龍捲風蛇球!

  鐳射光束!

  「40-0!」

  局末點。

  乾喘著粗氣。

  他試著深呼吸了兩次,終究還是用出了瀑布發球。

  而這一次,回以網前截擊的柳生,在擊回網球後往後退了幾步。

  他對著又一次打過來的蛇球,突然把球拍換到了左手。

  然後……

  「零……零式削球?!」青學的人不敢相信地喊道。

  雖然動作有些僵硬並且向下的幅度大了一些導致網球越過中網後飛行的距離比起手塚的零式要更遠五釐米左右的樣子,但那個回球,確確實實是零式削球沒錯。

  打出了這個回球的柳生,收回球拍呼出了一口氣:「居然成功了?」

  「嘶——什麼意思?」海堂瞪著眼睛問道。

  「啊,沒什麼。就是,之前試過幾次都沒有成功呢。」柳生輕輕勾起唇角,抬起手推了推眼鏡:「總覺得要和仁王君互換身份的話,這樣的招數不學會不行。雖然和仁王君搭檔的機會不知道還有沒有,至少現在我也做到了吧?」

  「什麼?」

  「啊,海堂君你大概不會理解的。」柳生輕輕頷首,「這只是我個人的一點小小的執念而已。」

  「總之比賽已經結束了,最後一球能成功用出手塚君的招數也挺不錯的。有緣下次再見。」

  「Game won by柳生,柳,6-0!」

  柳生和柳沒理會在場地那頭一邊震驚一邊雲裡霧裡的乾和海堂,走回了休息區。

  那裡,仁王已經站了起來,他把外套拿起來放在一邊,抽出了自己的球拍:「噗哩,說得好像我有多無情一樣。『個人的一點小小執念』……比呂士,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樣的執念啊?」

  「你不需要知道。」柳生聳了聳肩,「這種東西當然是需要的時候就有了。」

  「真是個偽紳士啊。」仁王假笑起來,「而且,零式削球這一招,你也不是之前就沒有成功過啊。」

  「總之還多虧仁王君你的教導。」柳生一本正經道。

  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的仁王受不了地嘖了一聲。

  他走出了休息區:「真沒想到最後一球,你會用那一招。」

  「打亂了一點你的計畫嗎?」柳生意有所指。

  「就算是那樣,我也不會更改我的計畫的。」仁王轉了轉球拍,他沒有拿球拍的那只手捏住了自己的小辮子:「比呂士你都打出了6-0的比分的話,我也不會落後的。」

  「就讓我,直接摘取立海大的勝利吧,pi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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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幻影手塚

  仁王走上場時,心裡有種久違的興奮感。

  和天才不二的比賽……嗎?

  他有一段時間很認真的覺得,如果當時,單打二的比賽,他贏下了不二的話,立海大就直接勝利了。幸村也就不需要拖著還沒複健完全的身體和那個莫名其妙的青學一年生打比賽,還被「天衣無縫的極限」擊敗,美其名曰不懂快樂地打網球。

  快樂又是什麼呢?

  對於幸村來說,網球已經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了。

  僅僅用快樂來定義勝利,那也太看輕幸村了。也太看輕「贏」這個字了。

  那個一年級的小子,歸根究底是贏在了無人可比的底蘊和得天獨厚的天賦上。

  獨佔了天時地利人和,贏下了比賽又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呢?

  ……又有誰知道,當幸村克服了病痛強撐著站在場上,卻還是敵不過一個本該實力不如他的人時的心情呢?

  所以歸根到底還是他的錯。

  如果當初的單打二他贏下了不二……

  可世界上也沒有「如果」這種事,所以糾結在問題裡也沒有意義。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更努力一點,不要再輸,不能再輸了。

  如果只是他一個人的失敗,那麼多少次都沒關係。失敗總會累積成教訓堆疊成成功的。

  但是,如果他的失敗拖累了別人……

  無法容忍啊,那樣的事。

  所以,當「如果」能夠發生的機會擺在他的面前……

  仁王舔了舔嘴唇,看著走上場的不二:我不會浪費這樣的機會的。

  他向著不二伸出手:「噗哩,終於有機會能和你交手了。」

  「我都不知道仁王你這麼期待和我的比賽嗎?」不二笑著和仁王做了賽前禮儀,「這次,可不是雙打了哦。」

  「就算是單打,我也會贏的。」仁王鬆開了手捏住了自己的小辮子,「為了對付你,我準備了一個很有分量的對手呢。」

  「準備嗎?」不二笑意更深,「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噗哩。」仁王轉過身,他走了兩步後回過頭來看著不二:「希望你喜歡我的安排。」

  他一步一步往發球線走去。

  隨著那韻律有些奇妙的步子,他整個人的身影都變得有些模糊了。

  精神力的波動似有若無。

  而當仁王在發球線停下腳步,轉過身時——

  「手……手塚部長?」青學的一年生三人組驚訝地喊道。

  而還沒從剛才的雙打二完全恢復過來的乾已經拿出了筆記本,面色凝重:「一開始就用出了『幻影』嗎?仁王他也……比想像的要認真許多呢。」

  而場內,在看到了手塚的身影的那瞬間,不二的表情就變了。

  他睜開了眼睛:「……這種安排,我可一點兒也喜歡不起來啊。」

  真的?

  可是我覺得你很喜歡呢,piyo~

  仁王這麼想著,他控制著幻象,開了口。

  「不二,我要發球了。」

  不二微愣。

  從對面傳來的聲音,真的和手塚的聲音一模一樣。

  是他的五感也被欺騙了?

  還是說……仁王的幻影真的能做到這種程度?

  到底是哪一種,試探看看就知道了!

  他集中了注意力。

  對面,網球被俐落地扔起。

  然後——

  「零式發球!」青學的一年生三人組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手塚。

  手塚一言不發地坐在最前排,他一隻手捂著已經做過緊急鎮定化瘀處理的手肘,一邊看著場上。

  零式發球嗎?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錯,零式發球這一招,仁王也早就會了。青選賽裡的事或許不同組的選手們會不怎麼曉得,但是教練在每晚的例會上都會交流當天的消息。而仁王在第一天就組雙打打敗了不二的事他也華村教練和榊教練說了。聽榊教練的描述,仁王在那時用出的不彈起的發球,就是零式發球沒錯了。(就算不是也是技巧相差無幾的招數。)手塚領域和零式削球也在去年的關東比賽裡就見過仁王使用。

  不過這場比賽,在使用著這些已經展示過的招數時還「幻影」成了他嗎?那麼,與其說是仁王打算用他的技術來打敗不二,不如說,是利用他的身份……吧?

  手塚側了側眼,望見了不二難得的睜開眼又非常嚴肅的表情。

  不二,你……

  比起場外驚訝著的後輩,場內的不二反而要鎮定的多。

  在青選時和仁王同處一組的他,在見到仁王「幻影」成手塚時,說實話並不感到意外。

  充其量就是再度感慨一下,仁王的性格真的蠻惡劣就是了。可這也是早知道的事啊。

  零式發球他見過了,手塚領域和零式削球也見過了,能使用「千錘百煉的極限」想一想也是很順理成章的事。

  與其去糾結場對面的仁王cos出的手塚到底有多少的真實度,不如換一個角度想吧。

  不二呼出了一口氣:手塚,想不到,居然會以這樣的形式與你交鋒……

  四個零式發球。

  「Game won by仁王,1-0!」

  交換場地,交換發球。

  不二看了一眼對面的仁王,從視網膜成像在認知裡的還是手塚的身影。既然如此……

  他將手輕抬到胸口平齊的位置,將網球旋轉後讓它自然下落,右手拿著球拍從下往上斜削而去。

  會消失的發球。

  處在手塚幻象裡的仁王眯起眼睛。

  旋轉的角度……在那裡!

  他奔跑到了落球點,安穩地揮拍。乾脆俐落的抽擊,網球重重地砸向了不二所在半場的中場。

  在回球之後,仁王就向著網前跑去。

  而不二,在看到仁王的腳步時,手腕一轉——

  「三種回擊技之白龍!」

  !有風!

  那麼只好……

  仁王驟停在中網的位置。見網球即將從眼前滑上更高的位置,他高高躍起。

  「!不等網球落地就先跳起截擊?!」

  「扣殺嗎?!」

  「沒關係的,不二有那招啊!」

  「對付扣殺球的那招!」

  伴隨著青學休息區的此起彼伏的感歎聲,不二背對著中網平舉起雙臂半蹲下來。

  「三種回擊技之麒麟落網。」

  網球從他平舉的球拍中心飛起。

  然而,本該高高劃過弧線落在底線的網球,在飛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改變了方向。

  在那邊的半場,已經在落地後及時回到後場的仁王左手執拍,雙腿分開是雙肩寬度的一點五倍距離。他左臂微微上抬,球拍微微向下傾斜,似乎有可見的氣流在他身側繞成一個圓圈。

  這個姿勢是……

  「球……球飛回到他身邊了!是……是手塚領域!」青學的觀眾席喊道。

  手塚領域?

  那麼……不二飛速地奔跑著。

  擊出網球的仁王,馬上發現了不二面對著網球向後展開了手臂。

  這是……

  「三種回擊技之鳳凰還巢!」

  就在青學的其他人以為這下這一分能拿到的時候,提前來到還沒落地的鳳凰還巢回球面前的仁王,對著網球擺出了很顯然的姿勢。

  側身,小臂和大臂呈現將近九十度的角度,然後,小臂輕輕的向下揮動——

  「15-0!」

  「……竟然……是零式削球!」

  觀眾席上的青學非校隊成員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這簡直就是手塚部長和不二前輩的交鋒嘛!」

  三重回擊技都用出來了,而對方回以的也是手塚部長最招牌的幾個招數!

  如果不是他們看得到手塚部長就坐在休息區的最前排左手手肘還綁著繃帶……那真的會以為場上的就是真正的手塚部長啊!

  面對這樣的仁王,不二深吸了一口氣。

  感官上對面的就是手塚,但理智還是告訴他對面的是仁王沒錯。

  既然是仁王的話,那傢伙對於旋轉的研究也足夠深入了,那麼發球用消失的發球就沒什麼作用,甚至會被反利用那樣的旋轉也說不定。

  不二這麼想著,他高高扔起了網球,這次是一個簡單的高速發球。

  這樣的發球仁王很簡單就回擊了。

  而面對著回球,不二深吸一口氣,後撤了一步——

  「第五重回擊技之百腕巨人的守護!」

  啪。

  仁王的回球擊打在中網上。

  「15-15!」

  「不二前輩好樣的!」

  百腕巨人的守護啊……

  真是討厭的招數呢。

  不過,既然是旋轉為主的招數,就有破解的方法。仁王看了一眼不二,又看了一眼青學的觀眾席。

  他想,效果再震撼一點吧。那麼我……

  第三個發球!

  又是一個高速發球。而在高速發球之後,不二又一次做出了同樣的姿勢。

  百腕巨人的守護!

  球拍上傳來的觸感讓他心裡咯噔一下。

  ……不對,這個球上的旋轉比想像的強烈太多了。難道是?!

  網球的旋轉超乎他的想像,為了不讓網球滑出球拍的範圍,他不得不揮舞著球拍讓網球順著慣性力飛出。

  在擊出網球的瞬間,不二抬起頭,果然看到對面仁王周身的氣流範圍擴大了。

  然後……

  「出界!」

  「30-15!」

  這是,手塚魅影!

  「怎麼會?!聯手塚魅影也?!……」

  「這簡直就是真正的手塚部長啊!」

  ……手塚魅影嗎?

  不二心下一冷:能夠連他的百腕巨人的守護都迴旋出界,那麼那個回球上的旋轉,比起手塚本人在剛才的比賽中用出的手塚魅影,還要更……

  仁王的手是鐵做的嗎?!

  這種球都敢隨隨便便打出來?!

  就算手肘沒有舊傷,也沒辦法這樣用啊!

  他微微蹙眉,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安利來說仁王不是這種會肆意揮霍自己身體的人),但又找不出有哪裡不對(畢竟只差最後一場立海大就可以贏了拼一點也很正常?況且如果能輕鬆用出唐懷瑟和零式發球,那麼手塚魅影也……)。

  他嘗試著閉上眼睛,去感受仁王使用「幻影」時的精神力的波動。

  ……和手塚的精神力,幾乎一模一樣!

  不二睜開了眼睛,握緊了球拍。

  「Game won by仁王,2-0!」

  在拿下了兩局後,仁王依然沒把手塚的幻影卸下來。

  他連交換場地的休息時間都保持著手塚的模樣。

  這讓真田握緊了拳頭吸氣呼氣不得不移開視線。而幸村,則是露出了「我好像遇到了很有趣的事」的表情。

  在那之後,又輪到了仁王的發球局。

  他的應對,是四個乾脆俐落的零式發球。

  「Game won by仁王,3-0!」

  「青學的情況可糟糕了啊,完全被立海大耍著玩嘛。」嶽人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每次看仁王的『幻影』都覺得不可思議。」

  「比起一年前『幻影』成真田時還會時不時地自己露面一下,這一次乾脆就一直維持著手塚的幻象了。看起來仁王是要『幻影』到底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打著什麼樣的算盤。」忍足歎了口氣。

  「不管打著怎樣的算盤,用手塚來對付不二……是個聰明的注意。」跡部抬手放在了眉間,「面對手塚,不二有點認真過頭了。」

  「認真是好事吧?」忍足側過頭不解問道。

  「哼,但是認真過頭,身體就太過緊繃了。」跡部抿了抿唇,「如果單純因為對面站著手塚也不至於到這個程度吧?到底是什麼呢?……咦?……這個感覺……」

  對精神力格外敏感的跡部在集中注意力感受了之後,忍不住蹙了蹙眉。

  他看向了場內維持著手塚模樣的仁王。

  在『幻影』的過程中,精神力也悄無聲息開始作用了嗎?

  在賣什麼關子呢……那個傢伙……

  「這下子,青學會三連敗也說不定呢。」嶽人下了結論。

  而青學的休息區也是一片混亂。

  准校隊的荒井握著青學的應援旗:「說起來,部長和不二前輩交鋒的場面……」

  「手塚部長和不二前輩誰更強啊?」堀尾睜大了眼睛。

  「在校內比賽上一次也沒見過。」桃城也握緊了拳頭。

  大石猶豫了一下:「不,他們好像交過了唯一一次手。」

  「咦——?!結果怎麼樣了?!」

  「這個……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大石乾笑起來,他看向了面無表情的手塚的方向,「那是在……」

  那是在,他被那些前輩們弄傷了手肘之後的一天。

  手塚在心底補完了這句話。

  他看著場內狀態看起來很好卻不由得讓人擔心的不二:不二你……是懷著這樣的心情,期待和我的比賽的嗎?

  怎樣的心情呢?

  手塚,你大概想像不到。

  在那天以後,我有多麼期待有一天能和你重新交鋒。

  可惜總等不到機會,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看著你義無反顧地犧牲自己的手臂而無法阻止呐。

  ……這麼想來,今天,可是再也不會有的好機會了!

  讓我們放手一搏吧!

  他用力地揮下了球拍,在發球後馬上上網了。

  發球準確地打到了中線上,仁王本來打算再一次在球上加上迴旋。但他看到不二上網的動作後,很快改變了主意。

  「啊?!」

  「雙方同時上網?!」

  網前開始了一場近距離的對攻。

  意外地步步緊逼,顯示出壓迫性的不二,和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依然讓人覺得場內就是手塚的,精准地做著每一個動作的仁王。

  然後,對著仁王打出的吊高球,不二高高躍起了。

  扣殺!

  「15-0!」

  仁王忍住了對著扣殺使用「棕熊落網」(雖然它現在已經進化成麒麟落網了?)的衝動。

  他微微側過頭,看著網球落地。

  而在扣殺的那一瞬間,不二從眼神裡放出來的光芒,讓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他掩藏在手塚外表之下,毫無顧忌地拉高了唇角。

  噗哩,終於完全……進入狀態了嗎?

  進入了,和「手塚」對決的狀態。

  不過,對手是不二的話,還是再……再仔細一點吧。

  仁王這麼想著。

  再小心一點,等到不二就算發現了,也無力回天的時候……

  那麼,他的計畫,就完成了。


第134章 六重回擊

  這一局的剩下的幾個回球,完全變成了不二和「手塚」的招數對決。

  在高速發球之後,趁著微風和毫無顧忌使用著自己回擊技的不二,和漸漸因為不二的回球的旋轉太獨特而很難再用出手塚魅影的仁王。

  不過,除了手塚魅影,還有很多其他的可以用呢。

  「鳳凰還巢!」

  「!連鳳凰還巢都可以用千錘百煉的極限雙倍奉還嗎?!」

  「好強!」

  「!……竟然用浮游籠罩對付那招?!」

  「把全部旋轉力都化解掉了!」

  「!好快!」

  不二在發球的間隙擦了一把汗。

  他不由得想起了兩年前的那一天。

  手塚,你在約定的那天,居然直接用被前輩們打傷的手臂……來和我比賽。

  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呢,幾乎是出生以來第一次那麼生氣。

  能拎著你的領子大喊的機會,也只有那一天而已了。後來再怎麼看到你犧牲手臂,無力和失望的感覺……也漸漸要超過生氣的情緒了。

  約定過的吧?

  將來,等你的手臂復原了,我們再來一較高低。

  也確實有幾次能和你再度交手的機會……

  但在無意識中,我也許,一直在逃避和你交手呐。因為,我很害怕,我們兩個,真的分出了高低!

  他抬手用出了百腕巨人的守護。

  然而已經在數次回球,以及先前用手塚魅影來回擊的過程中洞悉了這一招旋轉方式的仁王揮舞著球拍,手腕輕轉就化解了球上讓網球無法過網的下旋。

  他擊出了網球。

  啪!

  咚!

  「Game won by仁王,4-0!」

  「居然這麼快就拿下了四局嗎……」觀眾席上,白石長長吐出一口氣:「不二的發揮,已經比和我比賽的時候要好了。結果比分卻這麼一面倒。」

  「畢竟是立海大。」謙也道。

  「仁王的實力也太出乎意料了。」白石抿了抿唇,「能夠將那個手塚國光cos的那麼完美……」

  能將那個手塚國光cos的那麼完美,那麼,他本人的真正實力呢?

  「不二……」菊丸擔心地輕喚道。

  而乾已經無法下筆記錄資料了。他挫敗地合上了筆記本:「基本數值和手塚你的一模一樣,仁王的『幻影』的破綻,在哪裡呢?」

  「這樣的實力……」大石皺著眉握緊了拳頭,「簡直比真田還要強啊……」

  比真田還要強……

  那個皇帝真田啊……

  可能嗎?

  手塚看著場內,聽著這句話,突然開了口:「青選的時候,幸村曾經說過立海大的內部排位。」

  「……什麼??」乾的眼鏡突然閃了好幾下。

  他火速打開筆記本湊到了手塚旁邊:「幸村說了什麼?」

  冷冷瞥了一眼乾,手塚淡淡道:「當時榊教練想知道為什麼仁王表現出來的實力和印象裡不符合,所以問了幸村立海大的內部排位……」

  「對啊!」菊丸鼓起了腮幫子,「每次都覺得仁王的實力比想像要強!一次兩次不算什麼,每次都這麼覺得就肯定有哪裡不對!」

  他的這句話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

  在句末被菊丸打斷的手塚停頓了一下,他看著大家焦急的眼神,沉吟道:「幸村說,仁王在立海大的正選排位賽上,打贏過真田和柳。」

  「……咦——?!!!」大家全部睜大了眼睛。

  打贏過……真田和柳?

  那麼就是說……仁王的單打實力已經是……

  手塚沒理會大家的驚訝,繼續道:「並且,幸村說,他和仁王打過一場,那場比賽……仁王沒輸。」

  「!!!」

  這句話顯然讓青學的其他人一時之間無法消化。

  乾的眼鏡瘋狂地閃爍著。他嘩啦啦翻著筆記本的內頁,追問道:「幸村和仁王的比賽,是什麼時候?」

  「幸村生病入院之前。」手塚道。

  大石忍不住松了口氣:「在幸村生病入院之前啊……那也就是他身體狀況不好的時候了?」

  手塚點了點頭。

  「啊,幸好幸好。」菊丸虛抹了一把汗,「差點以為仁王真的打贏了幸村呢。」

  「可就算是幸村身體不好的時候。」乾推了推眼鏡,輕歎道,「能讓那個幸村自己說出『沒輸』這樣的話……」

  至少說明了,外號是「神之子」的那個帶領著立海大兩次獲得全國大賽冠軍的幸村精市,已經承認了,仁王雅治這個人的實力……

  僅僅是這一點,就已經……

  和青學休息區的凝重氛圍不同,絲毫不知道他們正在被議論的立海大眾人,在休息區裡頗為輕鬆地看著這樣的比賽。

  切原小聲自言自語:「既然仁王前輩能幻影出那麼逼真的手塚前輩的話,我果然還是要找仁王前輩繼續特訓啊。」

  「你膽子也真是大啊。」丸井斜眼看他,「找仁王特訓……沒被捉弄夠嗎?」

  「仁王前輩也不是總是捉弄人的啊。」切原一邊回想一邊道。

  開學初的特訓確實捉弄的他快要抓狂,但現在一想應該是他自己遲遲無法領悟無我境界的關係吧?

  青選時候的特訓,仁王前輩就挺有耐心的啊。

  切原琢磨著,忽然靈光一閃:「咦,仁王前輩的幻影真的很有用啊!那我想要找手塚比賽,想要找小矮子比賽,想要找冰帝的那個金色頭髮的部長比賽,甚至想要找副部長,部長和柳前輩比賽,不是都可以去找仁王前輩嗎?」

  「……如果你是這麼想的話。」丸井從包裡掏出一塊巧克力開始為接下來的第一單打做體力準備,「你真的覺得面對仁王會比面對幸村,真田他們好?」

  「當然比面對副部長部長他們好啊。」切原條件反射答道。說完他才反應過來不太對。

  他頓時僵住了,哢噠哢噠地轉過頭看著聞聲看過來的真田和幸村:「額……部長副部長我就是……我其實……」

  啊啊啊我要怎麼解釋啊!

  「呵呵,赤也真可愛呢。」看著這樣的切原,幸村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揶揄地看著真田:和你以前很像?

  成功接收到幸村這個資訊的真田忍不住想,我哪有赤也這麼傻啊。他輕咳了兩聲,決定轉移話題。

  「仁王幻影出來的手塚還不賴。」真田這麼評論道,他顯得有些彆扭:「不二看起來毫無還手之力。」

  「那是因為他一直甘於屈居第二,才無法打贏手塚。」幸村淡淡笑道,「等到他下定決心超越手塚的那一刻……」

  「那一刻?會怎樣?」真田追問道。

  幸村的笑容拉大了:「會怎樣呢?那一刻,仁王的計畫,就完全成功了。」

  「……計畫?」真田一頭霧水。

  「我本來有的猜測,看到現在似乎有些不對呢。」柳生在旁邊推了推眼鏡,「部長你看明白了?仁王的計畫?」

  「啊,已經完全清楚了。」幸村抱住了胳膊,「讓我也不得不感歎的計畫呢。」

  他回頭看了看部員們好奇又不解的眼神,莞爾道:「你們沒法完全猜對也是正常的。有些招數,仁王可沒在你們面前用過啊。」

  「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柳生挺直了腰,「作為曾經的搭檔也沒能完全窺見仁王的全部實力,真是有挫敗感啊。」

  「你不用加『曾經』兩個字也沒關係,仁王還是很樂意和你繼續組雙打的。」柳翻開了筆記本,嚴陣以待,「不過幸村,你說的招數,和你上次說的和仁王的雙打有關嗎?」

  「啊,不能說沒關係呢。」幸村乾脆地道。

  這句話引起了其他人的驚訝的反應。

  「雙打?」丸井睜大了眼睛,「幸村你和仁王打過雙打了?什麼時候?!」

  而柳生則是歎了口氣:「我早就知道會有那麼一天的。一直覺得幸村你和仁王挺合拍。」

  「確實,和仁王雙打的話,會對雙打產生不一樣的想法呢。」幸村笑道,「感覺下次也可以讓赤也和仁王組組看,說不定能發掘出赤也的雙打細胞。」

  「又是雙打啊。」完全對雙打不太感興趣的切原嘟囔了一聲。

  而真田,則是默默集中了注意力:精市提過一兩句的他和仁王的雙打……感覺,會有不得了的招數會出現呢!

  場內,仁王忍住了開口說噗哩的欲望。

  他看著對面的不二,抬手又是四個乾脆俐落的零式發球。

  「Game won by仁王,5-0!」

  只剩最後一局了嗎?

  真的,完全沒有退路了啊。

  不二這麼想著,他握緊了球拍,然後,閉上了眼睛。

  「閉……閉上了眼睛?!」

  「怎麼回事?!是提前放棄了嗎?!」

  在觀眾席的其他學校議論紛紛的時候,青學的後援團則是精神一震。

  「是『心眼』!和切原的那場比賽用過的不二前輩的『心眼』啊!」

  當閉上眼睛,用全身的感官去感受世界,感受空氣,感受風……

  不二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我的眼前,看到的,就不僅僅是網球了,還有其他,更多的……更多的細節!

  精神完全擊中到了極點,用直覺去打球……

  也就意味著,精神力最大幅度地聚集,釋放。

  啪!

  咚!

  咻~啪!

  不二奔跑著,揮著拍。

  心眼的狀態特別消耗體力和精力,這也是他閉上眼睛時戰力比睜開眼睛時更高所付出的代價。所以在前幾局落後時都不能確定到底要不要用出心眼啊……

  !

  等等……有哪裡不對?!

  在用出心眼的不久後,不二終於注意到了。

  這場讓他熱血沸騰的比賽,隱藏在激烈的網球對攻中的不安因素。

  他揮拍後突然睜開了眼睛。

  咚。

  網球在他的眼裡劃過一道弧線,準確地落在了界外。

  「出界!」

  「30-0!」

  「又是手塚魅影!」

  「太可怕了,一直使用零式發球和手塚魅影到現在,一點事也沒有嗎?!」

  ……

  是啊,一直使用零式發球和手塚魅影到現在,怎麼可能一點事也沒有呢?

  不二的眼神聚焦在仁王所幻化出來的手塚的手肘上。那裡光滑如新,和之前一點差別也沒有。

  可這並不能判斷完全。

  因為,在手塚外表之下的仁王的手臂……有可能已經淤血,也有可能……和外像的手塚一樣,什麼事也沒有!

  不二皺起了眉,他對著對面的仁王,在這場比賽中第一次開了口:「一直使用零式發球和手塚魅影,你的手,真的完全沒事嗎?」

  「嗯?」他對面的手塚發出了一個單音。

  「或者換句話說……仁王,你真的一直在用零式發球和手塚魅影嗎?」不二道。

  他的這句話很快從前排傳到後排,然後整個觀眾席都像波浪一樣譁然了。

  難道他們看到的不是零式發球和手塚魅影?

  明明效果一模一樣!

  「我用的到底是什麼,不二你……就用最後的兩球,來慢慢體會,就好了。」是仁王的聲音。

  這大概也是這場比賽裡,仁王第一次用自己的本音。

  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不二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從聲音裡也完全感覺不出痛處……難道真的……

  不管到底是哪一種,贏下來,就知道了!

  贏下來?

  仁王勾起了唇角,是要贏下來了。

  能問出這樣的話,就說明,不二已經……完全按照他的計畫在走了。

  接下來,那個就該出現了吧?

  那個他現在也無法達到百分百cos成功率的招數。

  不二的……

  第六重回擊技,星花火。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正如仁王所預想的,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不二伸出手感受著越來越大的風,「要來了,第六重回擊技,星花火。」

  隨著他的這句預告,從「鳳凰還巢」開始打起的不二,用「麒麟落網」對付了仁王的扣殺,又用「浮游籠罩」給仁王加在球上的球消旋,然後,打出了「百腕巨人的守護」。

  這一次的「百腕巨人的守護」的旋轉比起前幾次都更強烈,以至於仁王回過去的球,不知不覺觸網了。

  一個擦網球。

  緊接著——

  向著天空擊出了網球的不二讓大家都愣住了。

  飛快消失在視野裡的網球……

  咦?!

  咚!

  三秒後,網球重重地砸在了底線上。

  這是……什麼?!

  「先用力將觸網球擊向天空,讓球消失在視野中,然後,吹到會場裡的風,會使球在高速墜落的過程中產生不規則的旋轉,最後掉到觀眾席的上空,從觀眾席的上空倒飛回場內,砸在底線上。」乾在青學的觀眾席長出了一口氣,「這是只有對風了若指掌的不二才能用出來的招數,即使是這樣,對於環境的要求也很高。……總算是,起風了啊。」

  「太棒了!不愧是不二!」青學的休息區歡呼起來。

  就是這一招啊。

  在第一次見到,就覺得,這完全是不可能回擊的招數。

  仁王感歎道。

  不過,世界上,完全不可能回擊的招數,說到底是不存在的吧。

  無法回擊,只能說明自己的能力不夠罷了。

  至於回擊的方法嘛……

  他終於解開了手塚的幻影,抬手捏住了自己的小辮子:「這就是你研究出來對付手塚的招數嗎?可真不容易啊,有了超過他的決心。」

  「呵呵,不打算繼續變成手塚了嗎?」不二笑了起來。

  「現在變成手塚也沒有用了吧?」仁王聳了聳肩,「這種無法回擊的招數。」

  「不過,到現在為止,離我的勝利,也只差兩個球而已。」

  「總會追上的。」不二道。

  仁王轉過身,往底線的方向走去。

  在轉身以後,不二看不到的地方,他勾起的唇角,帶著冰冷的味道。

  在那之後——

  「又是『星花火』!」

  「不二火力全開了!」

  「太可怕了,這一招根本沒法回擊嘛!」

  「說不定真的可以反敗為勝呢!」

  「可是仁王也可以繼續用『零式發球』啊,那樣還是會很快結束比賽了!」

  「!為什麼不用零式發球?!」

  「難道用不出來了?!」

  「想想也是的吧!那一招對手臂的負擔可是很重的!」

  ……

  還有五局……

  四局……

  三局……

  不二奔跑著。

  比分在上升,他卻完全沒有高興的心思。

  肯定有……哪裡不對!

  等等,我……

  他閉上了眼睛。

  剛才也是用心眼的過程中察覺到不對勁的,那麼這一次……

  周圍的環境,風,還有觀眾的聲音,還有對面的仁王的精神力……

  !!!

  仁王的精神力?!

  難道說?!

  不二猛地睜開眼,他忽然覺得頭昏腦漲。

  明明沒有使用更多關於精神力的招數了,卻有一種精神力透支使用,整個人被掏空的感覺。

  他忍不住踉蹌了一下,喘著氣扶住了膝蓋。

  他扶著膝蓋抬起頭,只聽到耳邊傳來「咚!」的熟悉的,網球落地的聲音。

  然後——

  「Game won by仁王,6-0!」

  6-0?!

  不二的心整個沉了下來。

  他手心瞬間滲出了冷汗。

  在那一瞬間,周圍的世界仿佛安靜了一瞬,又好像是……被換了完全不同的背景。

  然後他聽到了乾的聲音。

  「不二?!你怎麼了?」

  然後是菊丸的聲音。

  「不二你剛剛說要用第六重回擊技以後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了!」

  一點反應也沒有嗎?

  他抿了抿唇,很幹。

  而對面的仁王……那個一頭顯眼銀髮,右手還捏著自己的小辮子,一臉壞笑的傢伙……

  「這一招,是什麼?」不二開口,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嚇人。

  「是什麼呢?」仁王歪了歪頭,他走到了網前,對著不二伸出手:「招數的原主人取名叫做『夢境』呢。」

  「『夢境』嗎?確實是很貼切的名字呢。」不二苦笑起來。

  他直起身,走上了網前,握住了仁王的手:「招數的原主人……這麼說,又是你從哪裡學來的招數了。」

  「噗哩,對我來說,只要是見過的招數,我都有辦法用出一模一樣的哦。」仁王笑道,「畢竟,我可是『球場上的欺詐師』啊。」

  「還不如說是『魔術師』吧。」不二鬆開了手。

  仁王將球拍架在了肩上:「生氣了?」

  深吸一口氣,不二搖了搖頭:「我要謝謝你才對。對於手塚的執念……我自己,也是到了這個地步才明白呢。」

  「啊,沒有生氣嗎?」仁王露出一個明顯的失望表情來。

  「呵呵,我就知道你是想讓我生氣。」不二轉過身,「不過真的想讓我生氣的話,演戲也走一點心吧。至少臺詞要認真安排啊。」

  「下次一定注意。」仁王也轉過了身。

  在立海大的休息區前面,幸村站了起來,他和走到身邊的仁王擊了掌:「用的很熟練嘛,『夢境』。」

  「畢竟『能力共鳴』了,再不用的熟練一點……」仁王歪頭笑道,「那我不是虧大了嗎?」

  「說的也是。」幸村深以為然地點頭,「不只是不二想要用出第六重回擊技的時候,在之前也……」半真半假地用著零式發球和手塚魅影,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為了保護手臂而這樣消耗精神力,能這麼做的人除了仁王也沒有別人了。

  他看著仁王感慨道:「連觀眾也一併劃入了『夢境』的範圍,你的精神力還真是無底洞啊。」

  「過獎。」仁王聳了聳肩,「只是間歇性的而已,加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到一場比賽,我也沒有用的多精細。你不是察覺了嗎?」

  「這畢竟是我的招數啊,如果不能察覺,也太差勁了吧。」幸村從椅子上拿了一條毛巾遞給仁王,「給,雖然你不一定需要。」

  「謝謝。」仁王接過了毛巾。

  「幹得漂亮,完美的勝利。」幸村抱著胳膊笑道,「立海大的三連霸……」

  他回過頭,正想對著丸井說,我們已經贏了,等會兒你們和青學的黃金組合比賽時不要有心理負擔,對手是會同調的對手,你們認真打對自己有好處。

  他沒來得及開口。

  休息區的其他人看著他和仁王,異口同聲道:「『夢境』是幸村你的招數?」

  怎麼了?

  幸村挑了挑眉:「怎麼了?我也不能一直只用著一個『Yips』啊。」

  其他人搗蒜般搖頭:「不不不,沒什麼。」

  我們就是感歎一下,Yips這種無比痛苦的滅五感招數已經夠逆天了,居然這種意識流十足的「夢境」也是幸村的招數嗎……?

  這樣下去,他們的隊內訓練……


第135章 互幫互助

  決賽到了這個程度,就算是提前結束了。

  是要打滿五場沒錯,可是已經確定了三場比賽的勝利,剩下的兩場,也就……?

  「果然是立海大啊。」白石歎了口氣。他放鬆了身體往後靠坐在靠背上:「我還以為以今年青學的氣焰,能稍微阻擋立海大的腳步呢。」

  「結果直接三場輸掉了。」謙也在一旁補充,「有一點欣慰啊,我。」

  「什麼?」白石不明所以看過去。

  謙也攤了攤手:「也不比我們去年的戰績來的強嘛。」

  「……這有什麼好比的,不都是0-3輸掉了嗎。」白石瞅了瞅嘴角。

  「至少比分上更漂亮一些?」謙也眨了眨眼。

  ……那去年比賽結束以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人是誰啊。現在有心情調侃了?

  白石這麼想著,他決定保護謙也那脆弱的小心靈。

  撩了把頭髮,白石摸著自己右手上的繃帶:「和不二打出6-0的比分……我倒是不怎麼高興呢。」

  「是啊是啊,比白石你還強呢。」金太郎在旁邊一臉天真,「白石你和不二的比賽打到了搶七吧?」

  ……是這樣沒錯不過,我說這句話也不是為了埋汰我自己啊……

  白石轉過頭,對著小金舉起了右手:「說這種話……小金你想死嗎?」

  「唔啊啊啊!別用那個毒手!饒命啊!」

  ……

  在鎮壓了小金之後,白石繼續了之前的話題:「仁王和不二的實力差距沒有到這種程度吧?」

  「是因為仁王幻影成了『手塚』吧?」謙也猜測道。

  白石反駁:「但如果你的對手是我……」

  「那我肯定是會全力以赴幹掉白石你的!」謙也答道。

  「……所以不二面對手塚,應該是會更拼命才對。」白石按住了自己額角的青筋。

  謙也仰著頭想了想:「白石你不能把青學和我們四天寶寺做對比的。雖然同樣是部長,但是白石你的威信還沒有到手塚在青學的威信那種程度吧。」

  「這種話當著我面說真的好嗎?」白石覺得手指底下的青筋越來越明顯了。

  他面上還保持著一副平和微笑的模樣,所以謙也並未(也許是故意忽視)發覺自己的話有哪裡不對:「畢竟手塚為了青學一次又一次犧牲自己的手臂啊,這種事我們作為旁觀者都覺得受不了吧?」

  他斜眼看著白石:「你的話,連繃帶都沒拆下來過吧。」

  ……

  不,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裡反駁了。

  還有該從哪裡開始吐槽呢?槽點在哪裡呢?

  白石捂著額頭,挫敗的歎了口氣:「真想對著你使用毒手啊。」

  「你的設定過頭了。毒手這種事也就騙一騙小金而已。」謙也聳了聳肩。

  對於謙也無意(故意?)的毒舌,白石決定保持自己良好的涵養,微笑以對。

  而另一邊,另一個姓忍足的少年卻正在被自家的部長「會心一擊」中。

  讓我們把視角轉到旁邊的冰帝陣營當中吧。

  姓忍足名侑士的老顏少年正一本正經(大霧)地回答著他的前搭檔「仁王怎麼可能和不二打出這樣的比分」的問題。

  「這就涉及到了準備的充分不充分的問題。仁王的話,大概等著和不二的比賽等了很久了吧。」

  「可他在關東大賽結束之前都一直在打雙打啊。」岳人依然不解,「上次日美友誼賽,監督把他排在單打二,我還很奇怪呢。」

  「那是因為你沒有參加青年選拔合宿。」跡部在旁邊冷哼道,「總覺得可以體會到幸村面對仁王時的心情啊。」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忍足。

  「我和仁王差很多吧。」忍足喊冤道,「我難道不是跡部你怎麼安排我就怎麼上場的嗎?」

  「是嗎?」跡部不走心地應道,他手指放在眉間,眼神還看著青學休息區的方向:「你說的仁王計畫了很久和不二的比賽是怎麼回事?」

  「我只是合理推測了一下。」忍足推了推眼鏡,「單看這場比賽,不二從頭到尾的反應不是在仁王的預料當中嗎?就我所知他們的關係還沒有好到能讓仁王那麼瞭解不二的程度。那麼能把比賽打成這樣,也只能解釋成仁王的準備做的很充分了?」

  他停頓了一下:「當然,仁王本身的實力也確實比不二要強就是了。真不想承認這一點啊。」

  「總覺得,潛意識裡很難把仁王看成實力處在高層的人呢。」嶽人皺著眉道。

  「這才說明了仁王的可怕之處。」跡部道,「『欺詐師』的假面已經完美無缺了。如果每一個和仁王對戰的人都是這麼想的,那麼,不管怎麼打,都會對仁王有利了。」

  他停頓了一下,又突然看向了忍足:「這麼想的話,你和仁王的類型反而完全相反啊。」

  「……什麼意思?」

  「對外一直是『冰帝的天才』這樣的形象,比賽的成果卻不怎麼樣?」跡部毫不客氣道。

  忍足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啊,我好傷心啊,跡部你居然這麼說……」

  「本大爺哪裡說錯了嗎?」跡部重新瞥過眼,「就是不知道青學的人怎麼想了。」

  青學的人怎麼想的?

  已經走到了全國大賽的決賽,距離目標的全國冠軍只有一步之差了,卻……

  不二轉過身的瞬間就無法保持微笑了。

  他沉默地走回了休息區,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菊丸就先一步撲到了他的身上:「不二你別這個表情喵~看起來都快要哭了呢~弄得我也想哭了。」

  「……我哪裡有要哭啊。」不二無奈側過頭,「別亂說,英二。」

  「但看起來就是這樣嘛。」菊丸嘟著嘴,「總之不二你千萬不要太傷心難過了!」

  搖了搖頭,不二拖著菊丸往前走了兩步。

  他站在了手塚的面前:「……抱歉。」

  手塚站了起來:「不二……」

  「抱歉,輸了呢。」不二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手塚在心裡歎了口氣,他搖了搖頭:「不用道歉。我也輸了。」

  「但是……」

  「下次贏下來就好了。」手塚的眼神一如往常的堅定,「所以沒有必要道歉,不二。」

  ……這樣嗎?

  但總是會想,如果自己贏下了這場比賽,那麼,青學就能贏也說不定。

  總是不執著於輸贏,是因為自己先前沒有輸過才能理直氣壯地那麼說嗎?當真的輸掉比賽……難受的心像是缺了一塊,空落落的呢。

  不二在心裡苦笑。

  如果……

  他伸出了手:「……改天,等你的手完全沒事了,我們再來一較高低吧。」

  「好,我也這麼想的。」手塚也伸出了手。

  他們兩個人的手在空中輕輕擊掌。

  在那一瞬間縈繞在他們周圍的氣氛,讓站在旁邊的其他正選都不約而同屏住了呼吸。

  越前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眨了眨眼:「……不二……前輩?」

  「!」

  「越前,你想起什麼了嗎?」

  「沒,沒有!抱歉,我真的也是網球隊的人嗎?」茫然摸著自己後腦勺的越前抬起頭看著圍過來的網球部的其他人,又縮了縮脖子。

  這樣的越前,讓青學休息區沮喪的氣氛都少了不少。

  就算是已經定了勝負……可五場制的比賽,到了最後面對幸村的……

  桃城愁眉苦臉:肯定是越前上啊!難不成還要讓他和幸村打單打一?!越前要去美國比賽,那麼和幸村這樣的對手對戰是絕對利大於弊的!說不定還能打贏幸村呢!……可他現在的狀態,真的能上場嗎?

  「啊啊啊,不管了,比賽還是要打的!」菊丸從包裡拿出自己的球拍,「大石,你不會沒有鬥志了吧?」

  「怎麼會呢,英二?」大石彎起眉眼笑道,「這可是我們最後一次聯手雙打了啊。」

  「……唔啊別說這種話啦!」菊丸的眼裡瞬間泛起了淚花,「我真的要哭了哦!」

  「哈哈,抱歉了英二,我不是故意這麼煽情的。」大石乾笑著擺了擺手,他也拿起了自己的球拍:「我的意思就是,因為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聯手雙打,所以,無論如何也會全力以赴贏下比賽的!」

  「現在開始第一雙打的比賽,由立海大附屬中學,丸井文太,桑原傑克,對戰青春學園,大石秀一郎,菊丸英二!」

  丸井放下吃完的巧克力盒子,拿出一個新的口香糖塞進了嘴裡:「讓我們來達成立海大的全勝吧!」

  「那是當然的!」桑原應道。

  「可別太大意啊,對手可是能夠用出同調的搭檔呢。」幸村提醒道。

  「同調啊。」丸井頗為鬱悶地吹了一個泡泡,「又是同調!啊啊啊,我和桑原組了這麼久的雙打怎麼同調的邊都沒摸到?」

  「文太……」桑原心裡有了不祥的預感。

  「決定了!」丸井夾著球拍做了一個右手握拳擊在左手掌心的動作,「如果這次不小心輸掉了,那就換成單打或者換一個搭檔!不要和傑克一起雙打了!」

  「等等文太你……」桑原頓時感受到了什麼叫做五雷轟頂。

  真田在後面的休息區聽著他們的對話簡直忍無可忍:「還沒打就先想『如果不小心輸掉』,丸井,你真是太鬆懈了!」

  在那之後,比賽很快就開始了。

  非常瞭解丸井的桑原知道自己的小夥伴說的話真的是認真的,如果輸掉的話……

  唔啊!一定要贏!

  他揮拍發球的力度都比平時要大上好幾個百分點。

  發覺了這一點的丸井在前場微微勾起唇角。

  而他們的對手,則是完全心無旁騖地開始了兩個人的配合。

  「大石,過去的日子真是給你添麻煩了!」菊丸一邊打一邊含淚道。

  「英二,讓我們毫無遺憾地打完這場比賽吧!」大石也熱淚盈眶。

  ……我說你們青學的能不要這麼煽情嗎……

  感情既然這麼好,就算退社了也可以一起打球啊。

  而且,青學有高中部啊,又不是不能再一起打球了。

  還是說這兩個人之一已經有人決定了高中不再打網球?

  ……那也還是朋友啊想念的時候約出來到街頭網球場來一次雙打也不是很難做到的事啊。

  和桑原在國小就開始組隊的·已經預定了OB名額敲定高中直升立海大高中部的丸井不解地看著青學的二人組,完全不知道對面兩個人在激動什麼。

  當然,不理解也不妨礙他發揮自己的戰力就是了。

  場內比賽正酣,而看著這樣的比賽,桃城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他轉過身拉起了越前的手,把小孩整個人拎了起來:「越前,跟我走!」

  「阿桃?!你要去哪兒?」河村忙開口問道。

  「請,請問……」越前也抬起頭一臉慌張。

  咬了咬牙,桃城睜大了眼睛看著越前:「……既然如此,就由我來喚醒你那失去的記憶吧!」

  他對著站在他面前的手塚道:「我帶越前去熱身。」

  「……那好吧。」手塚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答應了:「不要太勉強。……實在不行,單打一就你上。」

  「……我知道了!」

  丸井和桑原的組合,是立海大內部最穩定的組合。

  雖然其他學校的人都在調侃立海大看起來像是抽籤排出來的出場順序,和總是賴在雙打一位置上的仁王,但調侃的同時,他們心裡多少也對立海大的戰力有著基本的分析。

  部長幸村精市,副部長真田弦一郎,和上升勢頭不可阻擋的二年生切原赤也,在他們的分析裡都是立海大非常拿的出手的單打戰力。

  至於說單雙打輪換的出現的柳,總是賴在雙打一卻不停換搭檔的仁王,和同樣單雙打輪換出場的柳生,就屬於單打雙打都能行的選手。

  而立海大真正像是既定的·正式的雙打組合的,就只有丸井文太和桑原傑克這一對屬性相合,技巧互補的組合了。

  丸井曾經非常不忿:「我和桑原的組合看起來比你和柳生更搭吧?為什麼總是你們是雙打一啊。

  仁王的回應是捏著小辮子的壞笑:沒辦法啊,誰讓我和比呂士已經能同調了呢?文太啊,你也和桑原一起努力看看嘛。就連青學的那對黃金組合都會同調了,還有冰帝的鳳和穴戶也在比賽的最後出現了同調的徵兆,你和桑原一起搭檔了多少年了?默契會輸給他們嗎?

  這是發生在半決賽之前的對話,其時冰帝和青學的比賽錄影已經傳開,立海大秉承著「在戰術上重視對手」的方針認真研究了那場比賽的錄影。

  而聽過了仁王的話過後,丸井也很認真地思考了:我和傑克的默契,會輸給其他能夠同調的組合嗎?

  就比如說仁王和柳生吧,那兩個人與其說是親密,不如說是相互落井下石還樂此不疲的損友關係呢!可是當這樣總是惡語相對的兩個人站在場上,怎麼就能心意相通呢?

  ……他和傑克搭檔了這麼多年,又經過了那麼多的隊內訓練,也聽過仁王和柳生分別講解過對同調的感悟,怎麼還是沒法進入同調的狀態呢?

  ……是太熟了?

  還是兩個人的精神力,就是合不上?

  到底是哪一種,丸井暫時沒有想要深究。

  但他下定決心的一點,是如果真的無法再突破的話,那麼,和傑克分開一陣子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就像是一年前傑克被赤也拉下了正選的位置,他不得不一個人站在場上打單打的時候。那是他第一次那麼分明地發現,自己是多麼渴望和傑克一起雙打。

  所以啊……

  分開,是為了再相遇。

  當然,分開的前提,是無法突破啊。

  而他……

  「我可是天才呢!」擺出了走鋼絲的姿勢,卻在對面的菊丸做出反應過後才瞬間改變了手腕的動作的丸井眨了眨眼,「秘技·地獄的時間差~」

  「Game won by丸井,桑原,5-2!」

  「哇!只差一局就贏了!」

  「全勝,全勝!」

  「王者立海大!」

  ……

  在這時,離青學休息區更近的一個出口,桃城氣喘吁吁出現在了那裡,他喊道:「部長!越前的記憶,在和以前交手過的外校選手重新交手過後,慢慢恢復了!」

  「……什麼?記憶恢復?」

  「青學的那個一年生失憶了?!」

  觀眾席一片譁然。

  「大石前輩,菊丸前輩,謝謝你們爭取時間!」桃城接著喊道。

  而隨著他的聲音,場內的大石和菊丸的表情忽然就變了。

  「啊啊,小不點終於恢復了啊。」

  「也該讓我們起到一點前輩的引導作用了吧?」

  他們的身上,忽然燃起了白色的火焰,在空中連接到一起。

  丸井吹破了一個泡泡:「什麼啊,居然是在拖延時間?說笑嗎?就算是你們的一年生恢復記憶,也還是我們立海大的勝利!」

  「隨你怎麼說咯~」菊丸眨了眨眼笑道,「但至少這場比賽,我和大石和不打算輸呢。」

  「嘁,同調而已。」丸井握緊了球拍,「就讓我們看看,你們的同調,到底是怎樣的水準吧。」

  「上了,傑克!」

  「我知道了,文太!」

  而在立海大的休息區,切原雙手放在了腦後:「就算是這樣,等小矮子恢復記憶,也還是打不過部長的!」他嘴上這麼說,站起來的動作卻很迅速。

  幸村回過頭:「怎麼了,赤也,你也打算去幫忙嗎?」

  「呃——」切原語塞,他轉了轉眼珠子,「我就是去看看小矮子現在的狀態!對,就是看看!沒打算幫忙!」

  看了切原兩秒,幸村轉過了頭看著突然皺起了眉的真田:「你呢?弦一郎,你也打算去嗎?」

  切原驚訝地回過頭,看到了真田壓下帽檐的動作。

  這就是標準的默認啊。

  他驚訝道:「副部長什麼時候和小矮子打過了?關東決賽最後一場不是沒打嗎?!」

  「噗哩,赤也,可不是你會和別人私下比賽的啊。」仁王捏著小辮子調侃道。

  「咦——?!所以副部長也?!」切原睜大了眼睛。

  真田的帽檐壓得更低了。

  幸村笑意加深了:「想去就去吧。」

  「誒?」切原回過頭,眨了眨眼,「部長你說什麼?」

  「我說,想去就去吧。」幸村抱住了胳膊,「你和真田都去吧。」

  「只要注意別讓膝蓋的傷勢加重就好了。赤也你也是,別紅眼。」幸村道。他看著真田,意有所指:「畢竟我們立海大,是能夠正面贏下比賽的,對吧,弦一郎?」

  真田沒回答。他默默地站起了身。

  他往前走了兩步,回過頭:「赤也,走吧。」

  立海大休息區的動作吸引了觀眾的注意。

  都聽到了桃城的喊話的他們一半驚訝於立海大幫助對手的行為(但是立海大已經贏了所以幫不幫都無關緊要所以也不是那麼讓人難以理解?),一半疑惑於這兩個人什麼時候和青學的一年生比過賽啊?

  而在通道口,他們和同樣站起了身拿起球拍的跡部相遇了。

  「本大爺也勉為其難幫個忙吧。」金髮的少年這麼說道。

  場內,丸井和桑原陷入了苦戰。

  對於同調,他們的瞭解並不少——畢竟隊友裡就有一個單方面和雙方面的同調都能行的人。

  但瞭解並不代表能夠對付。如果能夠對付,那麼他們也不會總是被仁王壓在雙打二無法晉升雙打一了。這一點,他們本人也心知肚明。

  但是……

  至少,面對著同調的對手,能激發出他們的潛能也說不定?

  一定要接到啊,這一球!

  ……?!

  怎麼會打在那裡?

  ……等等菊丸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

  大石怎麼可能打出那樣的球?!

  !!!

  呀,同調真是太可惡了!

  簡直是增幅器嘛!!!

  「Game won by菊丸,大石,7-5!」

  所以說,還是不行嗎?

  在勝負已定的那一刻,菊丸忍不住跳到了大石的身上抱住了他。

  而走到網前準備做賽後禮儀的丸井心情卻比想像的要平靜。

  是已經預料到了?

  ……啊,如果是這樣的心情,那真田還真沒說錯,他太鬆懈了呢。

  「喂,你們打算抱到什麼時候?」丸井吐著泡泡。

  「嘿嘿~」菊丸跳了下來走到網前對著他笑,「不要意思呐,太興奮了一點。」

  「哼。」丸井冷哼了一聲,「就算是打敗了我們,也不能說明你們就成為了最強的雙打組合哦。」

  「你是說仁王嗎?」菊丸眨了眨眼,「他現在不是不打雙打了嗎?」

  「誰知道那傢伙啊。」丸井嚼著口香糖道。

  旁邊的桑原心不在焉:啊啊啊輸了呢,難道文太真的要和我拆夥嗎?

  大石和他握手一邊不解地想:咦,這個立海大的對手怎麼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可是他的搭檔很平靜啊。這是怎麼了?內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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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等待已久

  丸井走回休息區的第一反應是左右看看真田在不在,果然真田已經跑去幫助青學的一年生恢復記憶了。多少猜到真田大概也在私下裡和那個一年生進行過比賽(其實這大概是三年生們心照不宣的事?)的丸井松了口氣:啊,太好了,真田不在的話,就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被鐵拳制裁了?

  他接過幸村遞過來的毛巾,呼出了一口氣:「好心煩啊,居然輸給了『同調』。」

  「什麼感想?」幸村問道。

  「感想嗎?感想就是明明我和傑克的個人實力絕對超過了青學的那兩個人,但是1+1>2這種事真是讓人煩心啊。」丸井抹了把汗,「同調……嘖。」

  「噗哩,所以說了讓你和桑原努力看看嘛。」仁王重新蓋上了外套趴在扶手上,「『同調』在雙打裡很省事的。」

  「哎。」丸井歎了口氣,「你以為傑克是柳生啊?一點就通。」

  「雖然很高興丸井君你這樣誇獎我,但是丸井君,你還是回頭看看吧。」柳生推了推眼鏡,「桑原君的臉色不太好呢。」

  丸井回頭看了一眼,桑原那鹵蛋色的皮膚上都能看出來的悲傷情緒實在是……

  哎呀,從小一起長大,這種表情也看多啦!

  傑克就是有不符合外表的多愁善感,真讓他想吐槽!

  多大點事兒?(桑原:不文太你相信我這真的是大事!)

  重新轉過頭,丸井鄭重其事地對幸村道:「我是不是得重新試著單打看看?」

  幸村沉吟了一下:「試試也好。或者你和仁王組一組,讓他同調。」

  「……那很難受誒。」丸井皺起了臉,「打完會頭暈想吐的。」

  「你以為你懷孕啊。」仁王捏著小辮子斜眼看他,「也別總說桑原了,你自己的精神力悟性也沒好到哪兒去。」

  「至少比傑克強?」丸井攤了攤手,「怎麼樣,陪我訓練?」

  「行啊。」仁王爽快地同意了,「反正全國大賽結束後很多時間。」

  丸井松了口氣:「話是這麼說,但是我們都定好了一起直升立海大高中部吧?好像現在的高中部除了毛利前輩其他人都沒什麼實力,今年高中部連全國大賽都沒打進,真是煩人啊。我們升學了,起碼也得延續一下現在的戰績吧?聽說冰帝那群人也是一起直升,他們也有一對可以同調的搭檔?我可不想再輸了。」

  「冰帝的那一對搭檔裡有一個二年生,所以你遇不到他們的。」仁王笑了起來,「和冰帝打的話,你還是上單打,和那個來過立海大看訓練還在旁邊喊『文太!加油!』的你的小粉絲對戰吧。」

  丸井頭上不由得出現了黑線:「不,我可一點兒也不想和那傢伙打啊。」

  也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傢伙,像個跟蹤狂一樣。他新人賽的時候真的遇到過那個傢伙嗎……?還有上次和冰帝的練習賽打到一半睡著也太神奇了吧!

  那邊,柳生拍了拍桑原的肩膀,安慰道:「別那麼難過,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不是,搭檔這種事還是要看緣分對吧?」

  「……文太不想和我組雙打了……」桑原滿臉悲傷。

  「……你想和丸井繼續搭檔就加強一下自己的精神力?至少要讓他知道你們也是能同調的嘛。」柳生繼續嘗試著安慰。

  「……文太不想和我搭檔了……」桑原還是滿臉悲傷。

  柳生抬手推了推眼鏡,決定放棄安慰桑原了。

  唔,就讓他繼續悲傷著吧。

  沒准悲痛還能化為動力呢?

  就比如他自己,實力提升那麼快的因素之一仁王的刺激嘛。(真想有朝一日狠狠削他個6-0!)

  「下面就是第一單打的比賽。由立海大附屬中學,幸村精市,對戰青春學園,越前龍馬。請雙方選手入場。」

  廣播響起。

  幸村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他沒有理會議論紛紛的觀眾席。

  「幸村,你不去嗎?」丸井一邊從包裡掏出蛋糕補充體力,一邊問道。

  「沒關係。」幸村笑道,「再等等那個一年生吧,我不急。」

  反正立海大也已經贏了。他的話,還是挺期待和越前前輩的兒子對戰的。

  正在這時,一個身影從觀眾席翻了下來。

  紅色的頭髮,豹紋的背心搭配短褲……

  「喂,立海大的老大,越前應該是上廁所去了。在他入場前,能和我先打一場嗎?」矮個子的少年睜著一雙閃亮的眼睛。

  柳在背後淡淡道:「四天寶寺的一年生,遠山金太郎。」

  「哈哈,你知道我啊。」小金眨著眼揮手,「行嗎行嗎?」

  「那小子想幹嘛?」

  「等一下,不可以擅自闖進來!」裁判道。

  金太郎臉上浮現出失望的神色:「這有什麼啊?這也不行嗎?就一球啦,拜託——」

  「那是小金爭取時間的方式吧?」白石乾笑著,「應該是這樣沒錯,但是……」

  但是,還是覺得有點丟臉啊!

  白石捂著額頭看著場內立海大休息區的方向,就坐在前排,連幸村的表情都能看得清。那樣的表情,分明就是看到了有趣的事情的表情嘛!

  「四天寶寺的一年生嗎?」幸村抱著胳膊笑了起來,「還真是有活力呢。看起來白石平時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啊。」

  多姿多彩是真的……

  但這句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我就覺得一點兒也不想聽啊!

  白石歎了口氣。

  但一句話讓他睜大了眼睛。

  是幸村的聲音。

  「好吧,就打吧。」

  他看向場內,只見幸村站了起來,拿起了放在座位旁邊的球拍,微笑著開了口:「你叫遠山是嗎?就打到青學的一年生來了為止吧。剛好,我還沒熱身呢。」

  他轉過頭:「沒問題吧,裁判?」

  「啊,啊,好的,沒問題。」裁判愣愣地點了點頭。

  反正立海大已經贏了打一打也沒什麼關係……

  主要是這個國中生的氣勢為啥這麼強啊完全無法反駁他!裁判乾笑著坐上了座位。

  金太郎的興奮狀態轉到不可置信的狀態,只花了短短的幾分鐘。

  而觀眾們,也由譁然的狀態逐漸安靜下來。

  在安靜了數秒過後,爆發出了更大的譁然。

  「簡,簡直難以置信……」

  「面對曾經跟越前在一球定勝負裡打成平局的遠山……幸村居然披著外套就打敗了他!」

  「這就是……『神之子』,幸村精市嗎?!」

  「神之子啊……」仁王聽著觀眾的議論,笑道:「幸村應該不會喜歡聽到這個的。」

  「他不是早就想把後面兩個字去掉了嗎?」丸井啃著蛋糕,「不過每次他都是單打一,出場機會幾乎沒有,也就沒有機會展示他能夠去掉後面兩個字的實力了。」

  「不過看那個小鬼的樣子,幸村是直接用了Yips吧。」仁王感歎道,「還真是鬥志十足啊。」

  「畢竟是很久沒有打過正式比賽了。」柳道,他翻開了筆記本,「還有你之前用的『夢境』,不知道幸村在這場比賽裡會不會用。希望能得到很好的資料呢。」

  在他們閒聊的時候,四天寶寺的其他成員已經從觀眾席跑了下來。

  「小金!你還好嗎?打起精神來!」

  「金太郎!你怎麼樣了?!」

  「放心吧,他沒事的。」幸村對著走進場抱起了金太郎的白石打招呼,「我的招數你們還不清楚嗎?睡一覺就好了。」

  「幸村你上來就是那個啊。」白石歎了口氣。

  幸村勾著唇角:「啊,看著你們的一年生,覺得真有活力呢。」

  他突然側過了頭:「啊,好像來了。另外一個一年生。」

  「我的熱身還真是麻煩你們了。」他對著白石笑道,「對了,下次可別讓自家的後輩這麼莽莽撞撞跑出來啊。可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溫柔的。」

  「說自己溫柔……這種話你還真說得出來啊幸村。」白石抱著金太郎轉過了身,他對著身後揮了揮手:「可別太小看另外一個一年生哦。」

  「小看?我可不會小看任何一個對手呢。這一點你難道體會不到嗎?」幸村的笑容加深了。他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頭帶。

  況且,他的對手,可是越前前輩的兒子啊。

  武士的傳承者……呵呵,上次受到的教誨,能回報一二也不錯呢。

  他看著越前走進場:「已經打了那麼多場比賽,體力沒問題嗎?」

  越前抬起頭睜大了一雙貓眼:「我聽說你大病初愈,還是不要勉強自己了?」

  「眼神不錯。」幸村笑道。

  他轉過了身。

  「什麼啊,根本是答非所問嘛。」越前小聲抱怨道。

  他也走上了自己的發球線:體力?我現在,狀態正好呢!

  「一局決勝負,越前發球!」

  龍馬揚起了笑容,用力地揮下球拍!

  「喔噢!一上來就用出了外旋發球!」

  外旋發球?

  技術還算不錯?

  幸村噙著清淺的笑意,揮拍的動作卻乾脆俐落。

  「厲害!連超短截擊球都隨手打發了……」

  「!」

  「Cool截擊!」青學的人興奮地喊道。

  啪!

  咚!

  和他們預計的相反,仿佛只是隨便邁出了一步的幸村跳起後反手就是一個簡單的抽擊。球飛快地飛回了龍馬的半場,砸在了底線上。

  「輕輕鬆松就把Cool截擊打了回去!」

  「而,而且球還極為精准地落在了底線上!」

  「真……真不愧是神之子啊!」

  「誒?挺厲害的嘛。」龍馬喘著氣笑道。

  「我該說多謝誇獎嗎?」幸村歪了歪頭。他抬手攏了攏自己肩膀上的外套:「你剛才,是想要讓我的外套掉下去嗎?先用外旋發球讓重心轉移,再用超短截擊球誘使我抬高肩膀,再用Cool截擊企圖把我引到網前……」

  「不過小弟弟,這可不是讓外套掉下去的比賽啊。」他彎起眉眼,笑開的模樣十足溫柔。

  龍馬眨了眨眼:「是——嗎?」

  「大概你會看我的外套很不順眼吧。很多人都這麼說過。」幸村帶著笑意的眼睛裡透露出來的一點點睥睨和淡漠的味道,讓觀眾席許多近處的能聽到說話聲的觀眾都不知不覺屏住了呼吸:「不過,要讓它掉下來的話,還要再努力一點呢。」

  「哦,是嗎?」越前笑了起來,「You still have lots more to work on……」

  隨著這句話音落下,他的身上發出了淡淡的光芒。

  這是……

  無我境界。

  「出現了!無我境界!」

  「越前就該是這樣囂張的樣子嘛!」

  青學的休息區紛紛給龍馬鼓勁。

  而手塚餘光瞥見一步一步慢慢走下樓梯的真田,他微微動了動嘴唇:「多謝了,真田。」

  很明顯聽到了這句話的真田停下了腳步,他側過頭:「不用謝我。」

  他說完就走向了立海休息區的方向。

  那裡,看著比賽的其他人正吐槽著場內的兩個人。

  「青學的人到底在興奮什麼啊,無我境界而已,連赤也那小子都會用了啊。」丸井道。

  「誰知道?」仁王捏著自己的小辮子,「不過說起來,幸村的外套到底有沒有加別針啊?」

  「沒有啊?」丸井遲疑道,「他不是會時不時調整外套的位置嗎?」

  「可感覺就是有別針啊。」仁王試圖說服丸井,「你想風那麼大都吹不下來,動作那麼大也掉不下來,除非用網球打到否則外套就是不掉。」

  「……說的也有道理。」丸井點了點頭,「所以真的有別針?」

  「資料顯示百分之六十八的可能性有別針,百分之十六的可能性是暗扣,什麼都沒有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十三,剩餘的百分之三可能性是其他工具。」柳參與進了這個討論話題。

  「……你連這種資料都有啊。」丸井歎為觀止,「感覺的和你保持距離了啊柳。」

  「別這麼說。」柳微微勾起唇角,「我收集資料的手段還是很有風度的。」

  「噗哩,那你的風度的定義肯定和別人不太一樣。」想起自己在俱樂部的練習記錄都被柳知道了的仁王頗為鬱悶道。

  他側過頭,一眼就看到了一步一步走過來的真田:「真田回來了。」

  「!!真田回來了?!」丸井瞬間收起零食的袋子正襟危坐,「怎麼辦?」

  「放心吧,他現在想不起你的。」仁王笑著看他,「幸村和青學那個一年生的比賽才是更重要的事。除了赤也,他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下打其他人的。」

  「這麼一想也對?」丸井松了口氣。

  柳已經站起了身迎了上去:「回來了?膝蓋還好嗎?」

  「沒事。」真田搖了搖頭。

  「赤也呢?沒和你一起回來?」柳蹲下身開始解開真田膝蓋上的繃帶查看傷口:他不太相信真田的判斷。

  「……赤也和冰帝的日吉聊起來了,我就先回來了。」真田道,「蓮二,我真的沒事,你別……」

  「我還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柳道。

  在他拿起鎮定噴霧的時候,場內,開啟了無我境界的龍馬,舉起了網球:「那我可就發球了!神之子·先生!」


第137章 全國制霸

  「那我可就發球了!神之子·先生!」

  這句話讓幸村險些笑出來。

  小孩自信滿滿的樣子神采奕奕,但只是無我境界就這樣的態度……啊哈,不過這小子天生條件不錯,就算做出這樣的姿態,看起來也並不會讓人討厭就是了。

  和自家說什麼都想讓人套麻袋的,很想教一教為人處世的後輩不一樣啊。

  他看著對面跳起來的龍馬。

  「大爆炸!」

  力量球嗎?

  幸村收斂了一點笑意,幾步就趕到落球點,揮拍。

  啪!

  「力量有餘,但球路簡單……」他這麼評價道。

  「嘿!」龍馬又一次揮拍。

  場外的人替他報出了招數的名稱:「那是『聖經』白石的……圓桌旋風球!」

  「哇!球竟然會分(隔)身!」

  分(隔)身?

  再讓球分散的技巧也只是技巧而已。歸根到底……

  「球可不會分(隔)身,只有一顆而已!」幸村一邊揮拍一邊道。

  啪!

  「球……球消失了?」

  「這是千歲的『神隱』!」

  消失?

  「球可不會消失。」幸村揮著拍側過頭,「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呢?無我境界。只是白白浪費體力罷了。」

  「你倒是很講究實用!」龍馬應道。

  他的速度更快了,然後……

  「雷!那是真田的雷啊!」觀眾們驚訝地喊道。

  雷?

  弦一郎練了那麼久的招數,就算因為無我境界而知道了基本技巧,打出來的,也和真正的雷差了很多呢。幸村這麼想。

  他繼續很有耐心地以指導的語氣道:「這一招,我可見過很多次了。」

  「!居然連真田的雷都?」

  「那也是當然的吧!真田的招數,幸村沒道理不知道啊!」

  「!下面那個動作是……?!」

  「超級無敵宇宙霹靂大絕招·大車輪山嵐!」

  轟隆……

  面對著迴旋的網球,幸村挑了挑眉。

  他左手還有閒心按了按自己外套,右手抬起,手腕旋轉,後撤步,揮拍——

  啪!

  網球越過還沒落地的龍馬的腳下,砸在了中線的邊角。

  龍馬微愣地落地了。他抬起頭看著對面的幸村,那個看上去和不二前輩一樣秀氣,卻平白給人一種威嚴感的少年扶在外套上的左手放了下來:「只是這樣的程度而已嗎?」

  「我說,你用出這些招數的時候想仔細想想吧。你目前用出過招數的那些人,都是我的手下敗將而已。手下敗將的招數,我可不會應付不了呢。」

  那個少年微卷的紫藍色頭髮稱在臉側,勾起唇角的弧度比起溫柔還不如說是冰冷:「想要贏的話,就更賣力一點吧。」

  這就是……幸村精市嗎?

  神之子……?!

  龍馬眨了眨眼,笑了起來:「網球果然很有意思呐!」

  隨著話音落下,他的左手上燃起了更熱烈的白光。

  這是——

  千錘百煉的極限。

  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解說」進行到底,在這場比賽話格外地多的幸村,以讓旁觀的立海大其他人後背發寒的溫和語氣道:「千錘百煉的極限嗎?手塚所開啟的無我境界奧義的第一扇門,也就是將無我之力全部集中到左腕,把疲勞度降至最低,以對手的雙倍威力和旋轉力回擊。只是,因為這招常常會顧此失彼,所以能完美和自己的領域結合使用的只有手塚一個人。你的話……只要不被你以雙倍的威力回擊,就沒有威脅!」

  「要達到手塚那樣的境界,你還差得遠呢。」幸村說道。

  他的語氣很清淡,卻一字一句砸在場地上,讓近處能聽見的人都不由得失語。

  咚!

  網球砸在了龍馬的身後。

  壓底線。

  「Game won by幸村,1-0!」

  咚!

  「Game won by幸村,2-0!」

  咚!

  「Game won by幸村,3-0!」

  望著對面表情開始變了的龍馬,幸村加深了笑意:「都說了,不管是什麼招數,誰的絕技……手下敗將的話,對我都沒有用的。」

  「網球確實是很有意思,不過小弟弟,該怎麼打網球,你還是多想想比較好。」

  幸村的話,立海大的人都聽到了。

  他們不約而同露出了感慨的表情:「幸村今天心情不錯?還有閒心和那小子談心呢。」

  「就是,不知道多少部裡的一年生排著隊等著和部長談心呢。」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切原憤憤道,「居然被小矮子搶先了?」

  丸井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那你呢?也想和幸村談心嗎?」

  「……我啊……哈哈哈。」切原乾笑著摸著自己的後腦勺坐回了位置上,「我當然是把機會讓給後輩啊哈哈哈哈。」

  真田皺了皺眉:「那個一年生確實成長很快。」

  他想起了剛才為了讓那小子恢復記憶打的比賽。

  當把那小子的成長軌跡一次性地用比賽來描繪的話,從最初,到最後打敗了跡部的程度……那樣的進步……

  不過……

  「儘管憑藉優異的天賦,把遇到的強敵的絕招一一吸收,但你們看他的樣子。那招『千錘百煉的極限』就是現成的例子。他連無我奧義之門,都沒法完全掌握。根基太不扎實了!」真田皺著眉道。

  「但是很讓人羡慕?」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響起。

  眾人回頭看去,發現是就在休息區後面最前排的,別當做重點苗子培養的現一年生·浦山椎太。

  雙頰有著奇怪紅暈的少年睜大了眼睛:「在這種強敵環繞的情況下,還能不斷提升實力……真的很羡慕啊!那個叫越前的,面對這樣的危機,卻還是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真羡慕啊。」

  他周圍的其他人都不由得露出了慌亂的表情。

  而真田忍不住就想站起來。

  被柳按住了。

  重新紮好繃帶的柳一邊起身一邊按住了真田的肩膀,自己面向了浦山:「羡慕的話,就努力做到吧。」

  「誒?」浦山不解地眨了眨眼。

  「面對危機,也努力享受。這種事並不是很難做到的吧?」柳淡淡道,「浦山,如果你只是羡慕地看著的話,也別說自己是立海大的人了。」

  「立海大的傳承,除了追求勝利之外的,還有一點,就是,永遠不放棄希望。」

  「我們追求勝利,也絕不認輸。不管是怎樣的逆境,都要有向上的勇氣和動力。」

  他轉過身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在強敵環繞的時候提升實力,面對危機卻享受危機……這不是作為立海大的人理所當然要做到的事嗎?」

  浦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看著他那副樣子,仁王不由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噗哩,柳你也別說的太深奧了,教導後輩還是要耐心。你看看切原,我們教了多久才勉強像個樣子的?」

  「什麼啊什麼叫勉強像個樣子!」切原不滿道。

  而柳看了一眼切原,歎了口氣:「哎,也許就是赤也把我的耐心全部耗完了吧。不過算了,浦山,你就認真看比賽吧。反正幸村是不可能輸的。」

  「其他的,回去再說。」

  「啊,是!」浦山點頭應道。

  場內,面對幸村的話,龍馬舉著球拍抬起了手:「絕對要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是嗎?……我倒是覺得,你需要多輸幾次,才能更可愛一些啊。」幸村轉過了身,「太狂妄的話,實在是讓人生氣呢。」

  砰!

  「沒有用的!千錘百煉已經被封住了!」

  「!」

  「他把千錘百煉的氣勁集中到了雙腳?!」

  「要追上了!唔,球拍換到了右手!」

  「氣勁又移到了右手!」

  啪!

  「出招了!『千錘百煉』的雙倍回擊!」

  幹得不錯?

  幸村頗為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倒是很快就趕到了落球點,雖然是雙倍回擊,但本身剛才那球他就沒用多少力,所以……

  「接到了?!」

  「神之子果然是無敵的!」

  「觸網球……?!」

  「抽擊球B!」

  網球劃過B一樣的軌跡,幸村側過頭看著網球劃過身邊。

  他笑意加深了:這小子……挺有意思的嘛。

  「15-40!」

  這是這一場比賽裡龍馬拿到的第一分。

  而在這分之後,貓眼的少年舉起球拍對著幸村:「接下來……我會在第五球得分!」

  第五球……嗎?

  「才華橫溢的極限啊。」幸村搖著頭笑道,「都說了,手下敗將的招數,是對我沒用的。」

  「千錘百煉的極限是這樣,才華橫溢……也是這樣。」

  「看起來說什麼你都不聽呢。那麼……就讓你在網球裡明白吧。」

  「也該讓你看一看,我幸村精市的網球了。」

  「哼,可別說大話了!」龍馬道。

  龍馬的發球。

  五球的預告,觀眾席上的人都聽到了。

  他們不由得跟著數起來。

  一!

  二!

  三!

  四!

  五!

  第五球,身上燃著白光的龍馬高高躍起。

  而幸村,眼神卻漸漸冰冷了。

  他看著躍起的龍馬,站直了身體。

  這是怎麼了?

  在大家不明所以的時候,揮下球拍的龍馬,打出的球卻飛快地躍出了場外。

  全壘打?!

  這是毫無疑問的出界了啊!

  一個扣殺而已,怎麼會?!

  視線集中的地方,小個子的少年落在了地上之後踉蹌了一下。

  「好不容易……要在第五球得分了呢……」他抬起頭,強作鎮定。

  但是……

  「小不點,你怎麼了?!怎麼流鼻血了?!」菊丸著急道。

  流鼻血……?!

  龍馬茫然伸過手擦了擦鼻子,真的在掌心裡看到了血。

  怎麼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要開始了,幸村的網球。」這一幕讓立海大的其餘人心知肚明。

  在三局結束之後,幸村終於開始使用的,Yips。

  仁王閉著眼感受了一下空氣中彌漫的精神力:「還是這麼可怕啊,幸村。」

  重新站起來的龍馬,逐漸陷入了漩渦裡。

  沒有感覺……

  擊球也沒有感覺……

  我是擊中了嗎?!

  「感覺到了嗎?這種情況。」幸村淡淡道,「你快要失去觸覺了吧。」

  「觸覺主要包括方位感,痛覺,壓迫感,震動感,還有立體認知能力等。是體感性的總稱。」乾翻著筆記本解釋道,「這是幸村的Yips招數的一部分,接下來,Yips還會剝奪對手的五感。……這種事聽起來像是神話對吧?」

  「這才是幸村被稱為『神之子』的理由嗎……」菊丸愣愣道。

  是的,神之子的招數。

  在生病之前,還只是單單「剝奪五感」的程度。從技巧上的讓人失去對肌肉的控制,再從精神上進一步加強效果。那時候的「滅五感」,要乾脆俐落許多。

  而在經歷過痛苦的住院生活,和以為自己活不下去的絕望後……幸村的Yips,已經充斥了更多的精神力攻擊了。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會毀掉一個人的網球生涯的招數了。

  絕望嗎?

  無助嗎?

  獨自沉浸在一片黑暗裡,無處可去也找不到出口嗎?

  沒有光啊。

  這樣的世界……你,經歷過嗎?

  幸村勾起唇角:「怎麼樣?小弟弟?你那一球一球摸索著打的樣子……觸覺之後,也快要看不見了吧。」

  看不見了?

  是啊,眼前怎麼……一片漆黑呢?

  我在哪裡?

  還在網球場上嗎?

  但我不甘心啊!怎麼可以輸呢?

  哪怕失去了觸覺,哪怕看不見了,但我的身體依然熟悉每一個擊球動作,所以只要能夠聽到聲音——

  !!

  「在想,只要能夠聽到聲音,就能憑藉身體的記憶繼續打球嗎?」

  「但現在,你連聲音,也要聽不到了哦。」

  啪嗒。

  球拍掉在地上的聲音。

  還有——

  「Game won by幸村,4-0!」

  場館內外,在這時鴉雀無聲。

  他們看著越前茫然地,摸索著撿起了自己的球拍。

  第五局是他的發球局。

  他又摸索著撿起了網球,然後輕輕拋起,揮拍……

  落空了。

  網球掉在了地上。

  龍馬只好蹲下來繼續摸索著撿起網球。

  這樣的感受,讓青學旁觀的人忍不住眼裡湧出了淚水。

  甚至在場上的龍馬本人,都受不住了一樣:我會輸嗎……

  但我不想輸啊!

  怎麼會這麼難受……原來打網球是這麼痛苦的嗎?

  他想起了年幼時的事。

  被家裡那個為老不尊的老傢伙拿著球拍逗的樣子。

  還有自己明明很討厭這樣的老傢伙,卻還是忍不住目光盯著球拍的模樣。

  網球……應該是快樂的啊!

  他掙扎著摸到了網球,站了起來:對啊,網球應該是快樂的啊!

  我……要堅持!

  他這幅堅持的樣子,讓青學的人很難再看下去了。

  龍崎教練也早就淚流滿面。

  幸村也意外了一瞬: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打算放棄嗎?

  「我絕對不會……」龍馬念叨著。

  我絕對不會……變得討厭網球的!

  因為……

  網球是很有趣的事啊!

  在那瞬間,握著網球的龍馬身上綻放出來的光芒讓全場觀眾都愣住了。

  這……這是什麼?!

  難道是……?!

  「天衣無縫的極限。」一字一句念出這個的幸村微抬起頭,就看到了出現在了最上方的觀眾出口的某個穿著黑色僧人袍的男人的身影。

  果然是那個人的孩子啊,這種天賦,還真是讓人羡慕呢。

  「恢復五感了嗎?」幸村甩了甩球拍,他看著對面的龍馬:「不錯嘛,振作起來了。」

  「我可是說了,我會讓你輸的心服口服的!」

  「是嗎?」幸村呼出一口氣,「既然這樣的話……」

  他抬起左手,握住了自己外套的邊緣。

  嘩啦。

  單手解下了外套的幸村把外套往旁邊一扔,早就計算過的動作和手上的力度,讓外套正正好落在了場邊的教練椅子上。

  他動了動脖子:「既然是『天衣無縫的極限』,那我還是認真一點吧。」

  他的笑容,在這場比賽中第一次變得可以說得上有溫度了:「讓我見識一下吧,你的,『天衣無縫的極限』!」

  啪!

  「喂,裁判,還不判定嗎?!」打完了這一球的龍馬笑著道。

  「啊,對不起!太快了!」裁判連忙道。

  他喊來了一邊的攝影師做了倒帶判定。

  剛才那球……

  放慢了數倍之後,終於能斷定那球是在界內了。

  「15-0!」

  啪!

  「30-0!」

  「40-0!」

  「Game won by越前,1-4!」

  「那傢伙居然……」觀眾席譁然。

  「居然在神之子幸村精市的手下拿到了一局!」

  「天衣無縫的極限?!」立海大的觀眾席也有些混亂起來。

  「那東西是什麼啊?」

  「三個奧義中最上面的哪一個嗎?」

  「難道幸村部長……」

  「喂,我說你們也看清楚吧。」仁王掀開了外套坐直了身體,他回過頭豎起一根手指擺在唇邊:「你們看清楚幸村現在的表情。」

  幸村……現在的表情?

  ……誒?!

  怎麼和遇到了有趣的事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一點兒也沒有慌亂啊!

  難道說……

  「只是想要看一看那小子的『天衣無縫』到底到了怎樣的程度而已,可別太慌張啊。」仁王回過了頭,「幸村現在,還沒認真起來呢。」

  「Game won by越前,2-4!」

  「Game won by越前,3-4!」

  「Game won by越前,4-4!」

  「追……追平了?!」

  「太棒了龍馬!」

  青學的休息區歡呼起來。

  乾拿著筆記本:「天衣無縫的極限……把無我的力量積蓄在身體裡,再以某種形式,沒有絲毫浪費地釋放到身體需要的部位,並加以擴大爆發。也就是說,它大概就像是越前之前展示過的將千錘百煉轉移到其他部位的全身進化版吧。……儘量試著去解釋了,但這種情況還是我們無法輕易解釋的。」

  他頗為遺憾地歎了口氣。

  聽著他的話的人全部蚊香眼:乾前輩,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四局的功夫,南次郎已經慢悠悠走下了場地。

  他對著龍崎教練打招呼:「嗨,老太婆。」

  龍崎教練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喲,南次郎,你兒子,已經達到和你相同的境界了呢。」

  !!

  南次郎?!

  難道這個看起來就像個不正經的僧人的男人就是……

  那個越前南次郎?!

  「啊哈,世界上可根本就沒有什麼『天衣無縫的極限』啊。」南次郎搖了搖頭。

  「什麼?!」青學的其他人不敢置信道。

  抓了抓頭髮,南次郎叉著腰想該怎麼解釋:「也不是說完全沒有。其實,天衣無縫的極限這種東西,每個人都有啊。」

  「你們最開始練習網球時,都曾經沉迷練習忘了時間吧?無論被教訓的多慘也覺得好玩極了。那時候,每個人都處於『天衣無縫的極限』。但是,在加入網球部或者網球訓練班之後,就會學習為了取勝的儘量避免失誤的安全打法。」

  「這麼說,明白了嗎?」

  南次郎回過頭,果不其然看見了身後幾雙茫然的眼睛。

  哈哈,果然不明白嗎?

  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清楚啦!比賽當然是為了贏啊,但是為了贏的過程中……給自己加上的枷鎖和極限,就是限制發展的東西啊。

  所以才說,天衣無縫的極限,就是快樂的打網球啊!

  不過,龍馬的那個對手……

  南次郎搖著頭:「不過老太婆,有件事可不能放心太早啊。」

  「什麼?」龍崎教練不解地抬起頭。

  「龍馬的那個對手……可不是『天衣無縫的極限』就可以打敗的。」

  「什麼?!」龍崎教練驚訝道。

  她和青學的其他人連忙看向了場內。

  似乎是終於掂量清楚了龍馬的『天衣無縫的極限』到了怎樣的程度,幸村直起了身。

  他在交換場地時,在龍馬身邊停住了:「有一件事還是得贊同你的。」

  「什麼?」龍馬不解地轉過頭。

  「打網球確實是很快樂的事。在沒有一件事,會比網球更讓人愉快了。」幸村笑道,「並不是只有你懂得這一點啊。並且對於我來說,網球大概已經不僅僅是『做愉快的事』了。它啊,比生命,還要重要呢。」

  「還有,『天衣無縫的極限』這種招數,你做的還不錯。出乎我的意料。」

  「本來不打算在這場比賽裡用出這招的,畢竟算是半成品吧。不過我可接受不了打輸比賽這種事。所以,就算是半成品的招數……」幸村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發帶,眼神突然變得淩厲了:「小弟弟,提前說明,出了什麼事的話,我可付不了責任的。」

  !!

  什麼?!

  對付天衣無縫的招數?!

  那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南次郎站在場邊。

  他沒有錯過交換場地時幸村微小的行禮動作。

  啊啊啊,這個少年他可是記得非常清楚呢!

  和另外一個在對面的白頭發的少年一起,同調,然後「能力共鳴」,借著就直接在能力共鳴之後……

  這樣的天賦,想想也不比自家青少年來的差啊!

  半成品招數嗎?

  所以果然是要用出那個了啊。

  在國中生的比賽裡……

  南次郎笑著搖了搖頭:「背後的少年們,看清楚吧,所謂的『半成品招數』。」

  「還有老太婆你說錯的還有一點哦,龍馬離我的境界還差得遠呢。『天衣無縫的極限』,根本就是基礎而已。是網球技術走上世界層次的基礎。」

  「在那之上的東西,有很多啊。」

  「比如將要出現的那個東西……」

  那個東西?!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從場內幸村身上爆發出來的精神力,已經近似於回答了,「那個東西是什麼」這樣的問題了。

  在他們的視野裡,幸村的身後,精神力幾乎實體化了,出現了模糊的人影。

  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樣的,只知道那確實是個人形沒錯。

  所以……

  那是什麼?!

  「這一招的消耗真的很大呢,所以,我們還是快點結束比賽吧。」幸村抬起頭。

  「Game won by幸村,6-4!」

  「立海大附屬中學VS青春學園的成績為4-1!本屆國中男子網球全國大賽的冠軍是來自神奈川的立海大附屬中學!」

  「下麵將舉行頒獎儀式!」


U17之前

第138章 新的一代

  全國冠軍。

  全國三連冠。

  這樣的名詞在立海大的其他人眼裡多少帶著理所當然的意味。大概只有仁王會有非同一般的感慨:前世這一年的連冠中斷讓他們立海大不得不重新書寫新的歷史,而關東豪強的格局也漸漸開始改變,而中斷了連冠之後的立海大網球部,在之後的經費爭取上也多少有了很大的難度。

  這一次,算是拿到了本該屬於他們的榮譽嗎?

  明明知道不應該這麼想,青學的實力也不容小覷,但仁王本心裡,從始至終就覺得,更強的,是他們立海大才對。

  王者立海大!

  所以毫無意義的多愁善感就滾蛋去吧。

  仁王這麼想著。

  所謂的只有一個人記得的過去……過去有什麼重要的?重要的,是未來啊。

  而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

  「啊啊啊啊啊!立海大!立海大!立海大!」

  「常勝!王者!立海大!」

  「部長你太棒了!」

  ……

  幸村在歡呼聲中轉過身,對著企圖圍上來把他扔上天的隊友們挑了挑眉,露出一個背景盛開著百合花的笑容:「大家準備做什麼呢?」

  「沒……沒什麼,就是來給你遞毛巾的。」丸井反應很快地遞了一條毛巾上去,「很累吧幸村?最後那招一看就很消耗體力。」

  含笑看了他一眼,幸村決定這麼值得高興的時刻還是不要太掃興了。

  他點了點頭:「那就謝謝大家的關心?打起精神準備領獎吧,我們可是,立海大啊。」

  「是!」

  ……

  頒獎典禮的具體場景就不多做描述了。

  反正就是在一群人的炙熱目光中,微笑著的幸村代表立海大上臺領獎,over。

  感言?

  沒有這種東西。

  最多就是幸村拿起獎盃後環視的眼神和笑容,讓到場的媒體開始認真考慮,把「神之子」後面的兩個字去掉的事了。

  可只有一個字也太……太過了吧?

  該怎麼辦呢?這些記者們陷入了糾結當中。

  這年的全國大賽因為日美友誼賽而推遲了一周。

  這導致全國大賽結束後沒多久,就是新學期的開學日了。

  非正選的三年生,在親眼見證了立海大的全國三連霸之後一一心滿意足退出了網球部開始全力準備升學,他們大多在高中不會再繼續網球生涯了。

  而正選的幾個人,則是在商量過後,繼續留在了網球部。

  一是因為他們打出來的成績真的很好,以OB名額能夠毫無疑問地直升高中部(而七個人也都商量好了一起直升高中部),二是因為,除了切原之外,其餘的二年生一年生,還不算太出彩。

  既然已經拿到了全國大賽的冠軍,那麼接下來的目標,就定為,全力提升後輩的實力吧。

  立海大的關東大賽十六連霸,和全國大賽三連霸,就這麼繼續下去創造一個傳奇和王朝,想想都讓人激動不已呢。

  為此,立海大還在暑假將將結束的末尾聯繫了冰帝來了一場練習賽。

  起因是這樣的。

  自從和乾重遇後就多了不少情報,啊不,是資料新來源的柳還順便共用了四年多不見卻依然沒什麼戒心的逗比前搭檔的通信管道。這樣的後果,就是青學發生了什麼,立海大幾乎同步就知道了。與此同時立海大發生了什麼……乾是肯定不知道的。

  對於這樣的事實,柳一點兒都沒覺得不對。

  資料的世界是殘酷的啊,他只是秉承著「既然是我教給貞治數據網球的那麼就要教到底」的原則在給貞治上課而已。對,只是這樣而已。

  於是,在知道了青學一結束全國大賽就跑到大阪去度假順便和四天寶寺來了一場三年級不參加的練習賽後……

  柳默默琢磨了一會兒,當天晚上就給幸村打了電話。

  「既然如此,我們也聯繫一次練習賽吧。」幸村這麼回應道,「也該看看赤也的決斷力了。還有五十嵐,他的處理能力在平時看著挺好的,不知道在比賽時會不會出錯。」

  「那對手呢?」柳問道。

  「對手啊。」幸村的聲音漫不經心傳過來,「也別捨近求遠了,就冰帝吧。我讓弦一郎給跡部打電話。」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下來。

  幸村和跡部都是再有效率不過的人了。

  這事兒跡部聽真田言簡意賅一說,就覺得實在是個好主意。

  他也答應的很爽快,還順便直接敲定了時間地點。

  「啊恩,就在你們立海大吧。順便隊裡幾個鬧騰的還可以去海邊轉一圈。」

  要是幸村,這時候就可以直接調侃回去了。

  還好講電話的是真田。

  他聽著只是自顧自思考了一下跡部話裡的「幾個鬧騰的」到底是誰,之後覺得這和自己沒什麼關係就不再追究了。

  「那就這麼定了,明天早上十點,立海大國中部的網球場。」

  冰帝的排場一如平時。

  幾輛大巴把校隊的人都拉了過來,佔據了立海大網球場邊平時總是冷清的臺階。

  真田不太適宜地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決定遠來是客,他就忍了算了。

  「好久不見,跡部。」

  「是好久不見了,真田。」

  他們相互交換了一個冷冽的眼神,似乎有閃電在空氣中蔓延。

  不過……今天的主角,是後輩們。

  他們這些前輩的恩怨……就多忍耐一會兒,放在高中再解決吧。

  比起青學和四天寶寺頗為拐彎抹角的溫柔計畫(又是旅遊度假又是談心),幸村和跡部在處理這樣的練習賽上紛紛選擇了簡單粗暴的方式。

  在冰帝到來之前聚集了所有二年生和一年生的幸村,抱著胳膊用他一貫的溫柔語調道:「等一會兒,我們將會舉行和冰帝的練習賽。練習賽的主角是你們,所有三年生都不會參賽。說的直白一點,這算是我們這些三年生在離隊前做的最後一次實力考察。之前為了立海大的三連冠,多多少少疏忽了對你們練習的監督和指導,這一點是我們的過錯。好在還有彌補的機會。在這次練習賽上展現出自己的潛力和決心的人,我們會在所剩無幾的時間裡一對一甚至多對一地對他進行特訓和指導。這樣的指導對於三個月後的正選選拔賽的幫助,我想你們都清楚的吧?所以,請大家全力以赴面對這次練習賽。就算是練習賽,也絕對不能輸!明白嗎?」

  「是!」

  幸村點了點頭:「那麼就展現給我們看吧!也讓其他人知道,立海大從來不存在青黃不接這種問題!」

  「是!部長!」

  「好,現在,赤也,上來。」幸村拍了拍手,「接下來的練習賽的安排將有你和冰帝的日吉君全權決定,包括賽制和出場順序,甚至場地的安排。」

  「咦——?!!」切原驚訝地指著自己,「我?」

  「難不成這種事還要我們幫你做嗎?」幸村挑了挑眉。

  「啊,不!」切原連忙搖頭,「我可以做好的!」

  「那就好。」幸村轉過了身,「具體的你和五十嵐,一文字他們商量著辦吧。該教給你的都教給你了,也到了你該獨當一面的時候了。」

  「是,部長!不會讓你失望的!」切原認真道。

  這就是立海大簡單粗暴的申告儀式了。

  冰帝的方法嘛……大概是在說明的語句里加上不少「本大爺」這樣的綴語。也就無需多作說明了。

  直接將鏡頭轉回兩隊見面以後吧。

  平日裡的莽撞,是因為知道會有前輩在後面幫忙收拾爛攤子。當自己需要安排一切的時候,切原也自然而然表現出了他成熟的一面。

  冰帝那邊,日吉本就是穩重的人,也早就被跡部當做下一屆部長在培養了,看起來也很像樣。

  商量對戰名單,安排出場順序和出賽場地……

  站在一邊看著這一幕的幸村帶著微笑,多少有些欣慰。

  他眼角瞥見跡部也表露出了「還算滿意」的表情,不由得調侃道:「在為後輩操心?」

  「你不也是一樣的嗎。」跡部輕哼道。

  「是啊,都是一樣的。」幸村點了點頭。

  那天的練習賽進行的還算圓滿。

  中間發生了一些小插曲,最終都有驚無險地解決了。

  三年生們始終在一邊旁觀而沒有給予任何幫助。只是將每個人的表現都看在眼裡。順便,幸村在心裡重新書寫了一份新的重點苗子培養名單。

  當然讓他欣慰的是,本來就在准校隊裡,基本隨著他們畢業就能成為正選的那幾個人的表現都很不錯,沒有辜負他們的期待。

  練習賽結束後沒兩天,新學期就開始了。

  而新學期開始沒多久,全校就開始準備一年一度的海原祭了——這個日漸有名的立海大的招牌校園祭已經逐漸成了學校的招牌專案。

  網球部上一年的項目是執事咖啡屋,成績只能說不好不壞,顯然沒有滿足幸村的要求。

  而這一次,野心勃勃的幸村瞄準了海原祭的「最佳人氣社團」的獎項,提前開始準備海原祭的專案了。

  國三的學生大多退出了年級學生會,並不在海原祭的策劃和組織上起重要作用。這讓網球部的那群還沒退社的三年生正選有足夠的時間來準備社團的海原祭,也讓幸村有了足夠的餘裕來思考他們網球部到底要採用怎樣的方法「一鳴驚人」。

  唔,說實話他們網球社作為運動社團,如果要出節目,在精彩度上是很難比得過其他文藝社團的。

  唱歌跳舞這種事完全不在行呢。

  可舞臺表演向來是拉分項啊,像去年足球社的音樂劇就給足球社拉了不少分數,雖然那群腿部肌肉發達的傢伙唱的並不怎麼樣……

  咦?

  等等,人氣這種事……

  也許並不一定要表演的非常出色?

  重要的是亮點才對!

  亮點的話……

  幸村的腦子裡突然點亮了一個燈泡。

  他腦子裡過了一遍能夠商量的人,最後還是在第二天中午跑上了學校天臺,在水塔後面的陰影裡準確地捕捉到了一個人吃便當的仁王。

  「噗哩?」叼著蘋果的仁王抬頭不解地看著笑容格外燦爛的幸村。

  「哦,我找你商量海原祭的事呢。」幸村乾脆地在仁王的旁邊坐了下來,「我昨晚想到了一個不錯的主意,說給你聽聽?」

  「好啊。」仁王點了點頭。

  ……

  當天下午,在巡視了一番後輩們的訓練後,幸村把七個三年生召集了起來。

  「海原祭馬上就要開始了。網球場這邊的門店活動,柳你多費點心帶著赤也和五十嵐做一做,就普通的擊球遊戲和周邊販賣就可以了,重點是讓他們瞭解安排活動的流程。」幸村道,「至於剩下的,我覺得我們可以申請一個舞臺節目。」

  「門店這邊沒問題。」柳挑了挑眉,「可是舞臺節目……?」

  「今年我們都不需要忙年級的事,也有時間排練了。」幸村道,「去年足球部以十票之差贏得了『最佳人氣社團』的時候,村上那傢伙連著一周在我面前拐彎抹角地顯擺……呵,這一次我們可決不能輸!」

  這樣嗎?我其實比較想知道村上為此付出的代價呢。

  柳翻開了筆記本:「那麼,你已經有計劃了嗎?」

  「哦,我和仁王中午商量了一下,決定演舞臺劇。劇本就用《辛德瑞拉》改編就好,主要角色我們幾個人抽籤分一分,剩下的配角再讓後輩們補就好。讓他們專心練習,不要太分心。」幸村道。

  ……和仁王商量的?

  一直聽著的其他人不知不覺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們腦子裡先是過了一遍《辛德瑞拉》的劇情……

  等等,這劇不對啊。

  「《灰姑娘》裡的女性角色比男性角色多很多啊。」丸井有了不祥的預感。

  「所以說抽籤嘛。」幸村笑道,「全憑運氣。要知道反串的人氣一向很高。」

  他停頓了一下:「啊,對了,赤也是下一屆的部長,所以給他留一個主角的角色好了。就辛德瑞拉吧,等我們角色全都定了再一起通知他就行了。」

  他雙手在胸前輕輕擊掌:「其實我連簽都做好了,現在就直接抽吧。」

  ……

  直接抽?

  好吧好吧,既然是幸村說的,那就直接抽吧——

  「咦?辛德瑞拉的姐姐之一?那我到底是大姐還是二姐啊?」丸井捏著紙條塗了一個泡泡。

  他旁邊的柳生推了推眼鏡:「我也是姐姐之一,請多指教了,丸井君。」

  「哦,多多指教~」

  柳也攤開了自己的紙條:「我是王子的隨從,應該沒多少戲份。」

  他側過頭想看其他人是什麼角色,就發現桑原的臉色很奇怪。

  「怎麼了,桑原?」

  「……為什麼我是一匹馬?不是說主要角色我們分嗎?!馬是主要角色?!」桑原的臉上夾雜著悵然若失和不敢置信兩種情緒。

  丸井拍了拍他的肩膀:「傑克你太激動了啦,你看我要反串都沒說什麼呢。」

  「……我居然是馬……」桑原繼續念叨著。

  呃……傑克最近是不是越來越奇怪了?

  算了,不管了。

  丸井側過頭:「仁王,你是什麼?」

  「仙女。」仁王聳了聳肩把自己的紙條反了過來。

  「……仙女?!」丸井想像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你居然是仙女?!巫婆還差不多吧!」

  「噗哩,不知道你在笑什麼。」仁王捏著自己的小辮子,「不過現在也只剩下一個角色了……真田你是王子吧?」

  捏著紙條的真田僵著臉點了點頭,握著紙條的手用力地快要爆出青筋。

  抽籤現場沉默了兩秒。

  其他人紛紛仰起頭開始想像起來:啊,真田是王子,赤也是辛德瑞拉……

  「噗哈哈哈哈!」丸井笑的忍不住蹲了下來,「這角色真是太妙了!」

  不說平時真田和切原的相處方式……單單只要想像一下等會兒切原知道了這件事後會有的反應……

  他怎麼這麼期待呢哈哈哈哈!

  真田默默地把紙條揉成團,他抬起頭:「幸村,你沒有角色嗎?」

  「我?我是總導演加總編劇啊。」幸村笑著看著真田,「還是說弦一郎你想讓我更操勞一些?」

  「……不,我什麼都沒說。」真田抬手壓了壓帽檐。

  兩個小時之後,更衣室裡爆發出一個不可置信的男高音。

  「什麼?!我和副部長演對手戲?!我是辛德瑞拉?!為什麼!我根本沒有參與抽籤怎麼角色就定下來了?!」切原抱著頭企圖逃避現實。

  「赤也你可是下一屆部長啊,重要的角色當然要留給你。」仁王在旁邊說著風涼話,「辛德瑞拉是整部劇的主角呢。」

  ……

  一秒,兩秒……

  「啊啊啊,前輩們真是太可惡了!」切原絕望地撓著自己的頭,只覺得未來一片黑暗。

  晚上仁王把這件事當做一日笑料講給夏樹聽了。

  還是那個樣子可愛。這兩天那小子總是一副故作深沉的樣子,我們看在他就要繼任部長的份上沒多說,其實都看不怎麼順眼呢。——仁王雅治

  所以你就和你們部長一起坑了後輩?——錐生夏樹

  噗哩,這是照顧啊,照顧。辛德瑞拉可是唯一的女主角呢。——仁王雅治

  講到這個,少年你抽到了什麼角色?——錐生夏樹

  你來看不就知道了?——仁王雅治

  我現在變得好期待你們的劇了,少年你真的沒有暗箱操作一下讓自己演王子?——錐生夏樹

  別逗了,演王子和赤也那小子搭戲嗎?——仁王雅治

  也對,那就可能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配角了。你應該不會讓自己演反串的角色吧?——錐生夏樹

  你來看不就知道了?——仁王雅治

  ……OK,少年你贏了。順帶一提,你對我那天的著裝有什麼特殊要求嗎?——錐生夏樹

  雖然知道你在調侃我,但我還是得說,拒絕3釐米以上的鞋跟。——仁王雅治

  哈哈哈雅治那你太可愛了~——錐生夏樹

  謝謝誇獎,我也覺得自己很可愛。——仁王雅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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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辛德瑞拉

  網球部的舞臺劇排練的非常順利。

  畢竟幸村抱著胳膊帶著微笑站在旁邊監督……真是一點藉口都找不出來啊。

  「這可是我熬夜改編的劇本呢,大家要讓我的心血白費嗎?」微笑卻帶著一點幽怨語氣說出了這樣話的幸村……

  就是大魔王啊大魔王!

  那種遊戲裡怎麼推都推不倒的關底boss啊!

  切原抱著腦袋絕望地接受了他是舞臺劇的女主角的事實。

  而既然女主角就位,那麼剩下的其他玩得更開的前輩們,就不需多說了。

  時間快進。

  海原祭舉辦的那天天氣非常好。

  所謂秋高氣爽,無非如此。

  仁王和夏樹又一次約在了校門口。

  這一次就可以說是熟門熟路了。

  即使是第二次參觀海原祭,夏樹依然覺得這種平靜中帶著熱鬧,熱鬧中又暗藏氣勢的祭典非常符合她的口味。

  「那就升學到立海大來啊。」仁王道。

  「我叔叔才不會讓我跑那麼遠讀書呢。」夏樹擺了擺手,「再說我都準備冰帝的入學考試準備了很久了。」

  仁王歎了口氣:「所以還是得異地戀啊。」

  夏樹轉過頭看他:「異地戀,所以呢?」

  「沒有所以,我覺得挺好的?」仁王眨了眨眼,回視夏樹:「雖然好像也許我們見面的機會少了一點?」

  「但至少每天都在發短信講電話?」夏樹睜大了眼睛。

  對視ing……

  兩個人乾脆面對面玩起了「誰先眨眼誰就輸」,最後還是夏樹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啊,好酸啊。」

  「我可以很久不眨眼的喲。」仁王笑道。

  「這有什麼好比的,幼稚鬼。」夏樹深刻地反思自己剛才為什麼就和他比上了呢?雖然和仁王少年在一起的時候就會不知不覺變得幼稚起來就是了。

  兩個人走了一陣,夏樹輕聲道:「雅治,你有覺得這樣累嗎?」

  「什麼?」仁王側過頭

  「異地戀啊。」夏樹道。

  仁王歪了歪頭:「怎麼了?我剛才就是開個玩笑。」

  「我知道。但是一般來說也很少情侶像我們這樣吧。」夏樹歎了口氣,「我和編輯姐姐描述我和你的交往過程,編輯姐姐居然說我們很奇怪。」

  「那是你編輯平時接觸的文學作品多了。」仁王道,「現實本來就和小說不一樣的啊。」

  「但我同學的戀愛節奏好像也沒有我們這麼慢?」夏樹遲疑道。

  「有什麼好和別人比的,你覺得我們節奏慢嗎?」仁王好笑地問道。

  「我覺得剛好?」夏樹道。

  「所以咯。」仁王拉住了夏樹的手,「別再糾結了。戀愛的話,只要相互喜歡就好了啊。我很喜歡夏樹你哦。」

  「……我也很喜歡你。」夏樹微紅了臉頰。

  「這就好了嘛。」仁王索性和夏樹十指相扣繼續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仁王突然笑起來:「噗哩,話說回來,如果夏樹你更黏人一點我說不定還會覺得煩呢?」

  「是啊是啊,有追求有理想的少年。」夏樹一臉「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

  「反正夏樹你也很忙嘛。」仁王側過頭對著她眨了眨眼,「對吧?」

  「我也是有追求有理想的人呢。」夏樹道。

  「這正好說明了我們很配。」仁王晃了晃兩個人交握的手,「連節奏都一樣。」

  「……你說的也對啦。」夏樹原本就微紅的臉頰更燙了。

  她在心裡吐槽:總覺得仁王少年在她面前出乎意料地坦率。雖然這一點她很喜歡但是那種話也直說是拿准了她不會生氣嗎?還有總是在莫名其妙的時機說情話的習慣能不能改一改……雖然她也很喜歡就對了。

  啊,總覺得自己的審美默默變得奇怪了?

  ……還有少年十月份的太陽真的不怎麼大了,打傘很吸睛的!

  雖然兩個人打一把傘也挺浪漫?

  另一邊,立海大的其他人正在準備班級和社團的活動。

  柳生和真田所在的三年A組這一次是執事咖啡屋。說實話,真田心裡是拒絕的。

  去年網球部的咖啡屋留給他的印象實在不怎麼美好。

  不過,既然是全班一起投票以後得票最多的選項的話……正直如他也就糾結著接受了。

  柳生?

  柳生當然是從善如流地接受了啊。

  這位自從加入了網球部就下限一去不復返的少年,在吸收了仁王教授的各種變裝知識後,內心深處覺得這種cosplay遊戲還挺帶感的(要不怎麼會和青學的海堂玩變裝雙打呢)。雖然表面沒表現出來……

  用仁王的話來說,就是柳生越來越像個衣冠禽獸了。

  而不管是柳生還是真田,當他們穿上執事制服時,帥氣的程度可以說是讓女生尖叫不止的水準了。

  這才是A班的班長頂著真田的黑臉也要讓他在上午表演還沒開始的時候在班上執勤的原因。

  桃城和越前來到A班參觀時嚇了一跳。

  他們是收到了真田的邀請函的。

  事實上網球部的慣例是給每個和他們交手過的校隊成員發海原祭的邀請函。比如去年的山吹,六角,四天寶寺……

  而今年,作為兩次在決賽相遇的對手,真田非常認真地寫了書法邀請函寄到了東京。

  冰帝?

  冰帝是走的官方路線,就算他們沒寄,學校也不會忘了從官方發的。

  言歸正傳,真田寄出的邀請函,又有立海大的海原祭的名聲在這裡,青學網球部的校隊成員們商量了一下就都來參加了。

  而桃城拉著越前在其他班級擺出去的小吃攤上吃了一路,正好逛到了三年A組。

  接著就被出來招呼的真田和柳生嚇了一跳。

  !!這真的是真田前輩和柳生前輩?!

  和打網球時完全不一樣嘛!

  「呵呵。」輕笑聲從旁邊傳來,「是不是很意外他們比想像更適合這種衣服呢?」

  越前和桃城轉頭一看:「啊,幸村桑。」

  「歡迎來到海原祭。」幸村托著腮笑道。

  「桃城,越前,歡迎來到海原祭。請盡情享受就好。」真田道。

  「是!」

  「然後,我們網球部還有戲劇表演。要不要過來看看?」幸村笑著問道。

  「戲劇……?」桃城和越前面面相覷。

  網球部的人有戲劇表演……完全想像不來啊!

  有點小期待?

  看著桃城和越前露出的表情,幸村笑意更深了:「其實我們現在已經在準備了。有時間的話要跟來看看嗎?」

  「非常樂意!」

  網球部的舞臺劇表演因為需要場景設定而安排在了小劇場的第一個時間段演出。

  當幸村帶著桃城和越前來到小劇場時,其他社員正在搬東西。

  這些二年生和一年生之前都以訓練為主而沒有被要求參與排練,但真的海原祭的當天,還是要來打雜的。

  桃城和越前看著忙碌的場面不由得感歎:「誒,還挺像樣的嘛。」

  「對吧?」幸村笑著介紹道,「今年我們演出的劇碼是《辛德瑞拉》……」

  他的話沒能說完。

  被切原打斷了。他穿著演出的衣服一臉的不可置信:「部長!關於這件衣服……」

  演出的衣服是仁王聯繫了熟悉的店家,又和柳一起砍了價才按照尺寸訂好的。

  原本打算租借,後來一看預算還夠,就直接訂做還能留作中學的回憶,就各自補了資金聯繫訂做了,演出的當天早上才送來的。

  切原之前從沒見過演出服,這才在試穿以後完全不能接受。

  他正好看到走進來的幸村,連忙企圖做最後的掙扎。

  不過……

  「誒?」越前和桃城睜大了眼睛。

  「難道你是……切原?!」

  「啊?」完全沒發現旁邊還有其他人(其他學校的人)的切原愣住了。

  他愣了幾秒才想起來自己身上還穿著今天的演出服:粉色泡泡袖,蛋糕裙款式,上面還有花邊和貼布蝴蝶結……

  「哈哈哈哈!」越前和桃城忍不住抱著肚子笑了起來。

  切原被這笑聲驚醒,額頭冒出了一個兩個三個青筋。

  然後——

  「喂,赤也!快點出來!」十分鐘後,得到消息的三年生們聚集在了小劇場的洗手間門外。

  他們看著被關的嚴嚴實實的洗手間的門,非常無奈。

  至於喊門的話,得到的結果也只有一個了。

  「我不要!」切原帶著一點點惱羞成怒語氣的聲音從門裡面傳來,「我果然還是不能穿裙子!我也不會上舞臺的!」

  丸井捂著額頭非常煩心:「穿裙子的又不止你一個!快點出來啦赤也!」

  約會中途被叫回來的仁王也有點不爽,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短短的鐵絲(不知道為什麼會在口袋裡):「噗哩,不出來我就撬門咯。」

  「這是破壞公共設施!」切原在裡面的聲音有點慌張。

  「反正也可以修好啊。」仁王無所謂道,「快點決定吧,要不你出來要不我撬門,快開演了可沒時間呢。」

  「……我才不要出去!」切原咬牙切齒的聲音。

  那頭桃城和越前竊竊私語。

  「都是越前你的錯啦!」

  「什麼啊,桃城前輩你不也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看到那種造型怎麼可能不笑啊。」

  砰!

  洗手間的大門被打開,他們抬頭一看,是還穿著執事服終於從班級的活動中脫身的柳生和真田。

  「聽說切原躲進廁所了,怎麼回事?」柳生道。

  「赤也!都已經決定的事現在再來反悔是怎麼回事?!太鬆懈了!」真田皺眉道。

  「不管副部長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出去的!」切原道。

  仁王歎了口氣:「果然還是我撬門吧?」

  看著眼前鬧劇式的一幕,越前眨了眨眼決定為自己剛才的行為負責。

  他開了口:「你這樣只是在逃避而已吧?」

  「喂喂。」桃城嚇了一跳。

  「你說什麼?!」切原一下就聽出了說這句話的是「討人厭的小矮子」,他蹭的站了起來。

  「因為你沒有能演好這齣戲的自信,才會這樣把自己關起來吧?」越前繼續道。

  他停頓了一下,無視掉了旁邊慌張的桃城前輩說的話,把雙手放在了腦後露出了笑容來:「如果是我的話,不僅能演好這個主角,什麼角色都能手到擒來。」

  沒有回應。

  「挑釁外加激將法嗎?」丸井歎了口氣,「不管赤也是個多單純的笨蛋,也不會上這種當吧。」

  砰!

  「嗷啊啊啊啊!我演!不管是裙子還是其他什麼,我都穿給你們看!」

  推開了門的切原睜大了雙眼一邊喘氣一邊和前輩們面對面了。

  「簡簡單單就上當了啊。」柳惆悵道。

  「原來比我們想的還要單純嘛。」丸井乾笑道。

  仁王把鐵絲塞回了口袋:「是比我們想的還要笨才對。」

  他倒是完全忘了前世為了哄後輩從門裡出來,他還從班上的小吃攤裡順了不少零食企圖以利誘之,完全不是這一次這樣不太耐煩的樣子了。

  這樣的小插曲浪費了不少的時間,等完全安撫好了後輩的心態,離上臺演出也沒多久了。

  柳作為官方代表帶著越前和海堂去了觀眾席,和其他翻著宣傳冊也找到這裡的青學其他人匯合了。

  「前輩你們也來了?」桃城睜大了眼睛。

  不二拿著宣傳冊笑道:「感覺很有意思呢。」

  「非常感謝大家觀看由網球部獻禮的喜劇《辛德瑞拉和他愉快的夥伴們》。」除了擔當導演和編劇外還順手把旁白工作也攬下的幸村在時間到了以後拿著麥克風開始了演說,「接下來,請各位慢慢欣賞。」

  喜劇?

  在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坐在中間位置的青學眾人,更後面一點的冰帝眾人,還有因為仁王提前被叫走所以也很早就到劇場占了一個最前排中間位置的夏樹不約而同地挑了挑眉。

  而在幸村的話音落下之後,幕布被拉開了。

  燈光打下來。

  旁白:「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名叫辛德瑞拉的可憐少女。」

  切原在聚光燈下穿著破舊的衣服坐在地板上,旁邊還放著掃把:「啊啊,累死了。每天總幹些掃地洗衣服之類的活。這種事才沒辦法專心幹下去呢。」

  「啊,你這傢伙。」又一道光束大了下來,照亮了站在切原旁邊的穿著嫩黃色和淺紫色公主裙的……丸井和柳生?

  冰帝的隊伍中間,某個本來還打著哈欠半眯著眼睛的少年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舞臺上,丸井叉著腰完全入戲:「又在這種地方偷懶。」

  即使穿著公主裙也還是帶著他那奇怪眼睛的柳生還拿了一把紙扇:「辛德瑞拉,窗臺那邊還有灰塵,應該要每天做掃除。」

  「是是~我幹就行了吧?」切原一臉的不耐煩,「我幹就是了!」

  「我們接下來要去參加城堡的舞會,吃好多好吃的東西哦~」丸井笑的一臉燦爛。

  「在我們回來之前,把這些活兒全部都做完。」柳生接道,「再見。(Adieu)」

  「就拜託你了~」丸井擺了擺手。

  燈光暗下去。

  重新成為舞臺上唯一交點的切原嗤了一聲:「真過分,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總覺得這說不定就是切原平時的日常呢。」冰帝的隊伍裡忍足推了推眼鏡笑著調侃道,「被前輩們壓迫的小可憐嗎?」

  「你說切原?別開玩笑了。那小子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立海大的其他人寵他都寵的沒邊了。」嶽人在他旁邊反駁。

  這時,一個低沉又帶著蠱惑意味的聲音響起了:「可憐的辛德瑞拉啊。」

  「啊?」切原回過頭。

  燈光又打了下來,這一次出現在焦點裡的是某個銀髮帶著小辮子好像只是披著件地毯就上了舞臺的少年(手上還握著蘑菇棒)。

  ……這是仁王?!

  等等仁王這傢伙到底是什麼角色啊?這個時候出現……辛德瑞拉的原著裡有這個角色嗎?

  切原替他們問出了這個問題:「嗯?你是誰啊?」

  仁王揮著他拿著的蘑菇棒:「神秘的蘑菇販。」

  「哈?蘑菇販?」切原叉著腰詫異地睜大了眼睛,「蘑菇什麼的我不需要。」

  「嘿嘿,雖說是蘑菇,但也不是普通的蘑菇。Piyo~」仁王一邊說一邊揮舞了他的蘑菇棒。

  砰~

  舞臺煙霧過去後,仁王的身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大型蘑菇道具(也許是馬車?咦等等在前面拉車的那個穿著褐色玩偶裝的是桑原?),和突然換了一身裝扮的切原。

  粉色泡泡袖,蛋糕裙款式,上面還有花邊和貼布蝴蝶結……

  切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咦?!裙子,還有馬車?!好厲害!」

  不知何時又出現了的仁王拿著他的蘑菇棒指著切原:「辛德瑞拉喲,這個illusion到了十二點就會解除了,你自己小心。」

  Illusion?

  「哈哈那是illusion嗎?」桃城笑出了眼淚,「太厲害了!哈哈哈哈哈!」

  「什麼啊,仁王那傢伙演的是仙女啊?」忍足捂著自己的腦袋,「那為什麼穿的像騙子一樣。這舞臺服裝也太不走心了吧。比起演辛德瑞拉姐妹的隊友們,起碼也得尊重一下『仙女』這個角色的反串屬□□?」

  坐在他不遠處的笑點格外低的冰帝下一任部長已經捂著自己的肚子俯下了身:好好笑哈哈哈哈哈,不行,我要穩重!但還是好好笑哈哈哈哈……

  鳳坐在他旁邊擔憂地看過去:日吉他沒事吧?

  跡部一臉嫌棄:這劇怎麼這麼沒有格調?幸村的劇本也太……咦等等?出來的這個人是真田?

  他的眼神忽然就換成了感興趣的眼神。

  在換幕後出現在舞臺上的真田一身黑色騎士裝,身後跟著同樣穿著制服的柳。

  」王子殿下駕到~」

  真田的王子扮相引來了一群女生的尖叫聲和不小的驚歎聲。

  「誒?」越前也不由得感歎道,「還挺合適的嘛。」

  「完全就不像中學生嘛。」桃城笑道。

  在不太走心的舞會場景設定完成後,新的場景變成了以宮殿為背景的臺階。

  「啊,糟了!要來不及了!」提著裙子慌慌張張的切原跑下了臺階,「要來不及了!」

  「等等!那邊美麗的女子!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把名字告訴我啊!」真田在他身後伸出手喊道。

  當然他並沒有追到(其實也沒有動)切原。

  走了兩步的真田撿起了切原拉在臺階上的一隻水晶鞋,單膝跪地:「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暗燈,換場景。

  「真田的演技不錯嘛。」跡部哼笑出聲。

  忍足吐槽道:「能把這種狗血的劇情演的一本正經也是真田的本事了。」

  旁白:「然後到了試穿鞋子的那天……」

  亮燈,出現在燈光下的是坐在椅子上的丸井,站在丸井旁邊的柳生,和拿著鞋一看就知道是王子侍衛的柳。

  「什麼啊,不合腳嗎?真遺憾。」丸井歎了口氣。

  「真遺憾。」柳的聲音和他重疊了,「我想你會這麼說。」

  「那個……」切原從舞臺邊上走上來,一聲破舊的衣服:「我能不能也試試?」

  他坐上了舞臺中間的椅子,把腳伸進了柳拿著的水晶鞋裡。

  「嗯,正合適!」柳點了點頭。

  「誒?」丸井和柳生不約而同地驚訝道。

  落幕。

  後臺,幸村滿意道:「總算到了最後一幕了。大家直到最後都要全力以赴!」

  「是!」

  「啊?!」切原的聲音響起,眾人轉過頭看去,就見切原一臉慌張地盯著自己的裙子:「裙子……裙子弄破了!」

  「誒?!」


第140章 最佳替演

  「馬上就要上場了赤也你居然出這種么蛾子!太鬆懈了!」真田抬手就敲了切原的腦袋一下。

  理虧的切原癟著嘴捂著腦袋:「現在怎麼辦?」

  幸村捂著額頭:「真是的,赤也你啊……算了,現在先填充一點小劇碼拖延一下時間,然後,仁王?」

  拿手技能是縫紉的·穿的像是騙子的仙女·仁王雅治拉著小辮子:「噗哩,交給我吧。」

  他從口袋(百寶箱嗎?)裡掏出了簡便針線盒。

  ……

  「剛才發生了一點意外。」在換幕時間過了之後,觀眾們紛紛議論時,幸村拿起了麥克風。

  他的聲音讓場館內的觀眾都安靜了下來。

  「再再次開幕前,請先欣賞以下內容。」

  燈亮了。

  在幕布前還穿著一身布偶裝的僵硬的馬先生·桑原傑克抬手勉強笑了笑:「嗚呼嗚呼?」

  「……」觀眾一臉懵逼。

  「嗚呼嗚呼呼?」桑原繼續抬著手。

  ……

  這是在學馬叫?

  也未免太尷尬了吧!

  把桑原一個人丟在外面的立海大其他人圍坐在後臺。

  仁王拿著針線:「破的地方有點大,就算縫好了尺寸也會變小的,赤也大概穿不上了吧。」

  「誒?那怎麼辦?」丸井咬著自己的指尖,「塞不進去嗎?」

  「本來就是訂做的尺寸,變小了就穿不上了。」仁王道。

  幸村摸著下巴,腦袋裡的燈泡一亮:「其實,我有一個想法。」

  ……

  「讓越前當切原的替演?」被叫到後臺的桃城和越前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在他們面前一臉無奈的幸村柔聲道:「是沒有臺詞的。越前君,只要按照真田的指示去做就可以了。」

  越前慌張地眨了眨眼:「你突然和我說這個,我也……」

  「你剛才也說過的吧?」幸村遊說道,「不管什麼角色都可以手到擒來……」

  「啊?」越前抽了抽嘴角,「那個只是激將……」

  「我想讓觀眾們都開心,就為了這個,我們都努力了這麼久了,無論如何我們也想讓這部劇成功。拜託了,幫我們一把吧。」幸村擺出一副殷切的表情。

  事實證明,一旦幸村露出這樣的表情,誰都沒有辦法拒絕。

  最先心軟的桃城捅了捅學弟的手臂:「喂,我說越前,你就幹了吧。對於幸村桑他們對這部劇傾注的心意,我都感動了啊!你要是在這裡拒絕了的話就不算是男人了!」

  這純粹屬於站著說話不腰疼。要穿女裝上場演戲的又不是前輩你!

  越前咬著牙恨恨想著。

  但是……

  他看了一眼幸村,額角冒出了冷汗。

  這傢伙和決賽時一臉殺氣騰騰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啊!

  還有明明是個從裡到外都傲慢的不行的人,怎麼微笑著露出殷切表情時就是讓人忍不住心軟呢?

  ……我對面的是幸村精市幸村精市啊!

  但是……

  幕布重新打開了。

  背景是不太走心的城堡藍天的畫板。

  一身僵硬穿著那身惡俗粉紅裙子的越前站在真田旁邊,再旁邊是演馬的桑原,演王子侍衛的柳和演辛德瑞拉兩個惡毒姐姐的丸井和柳生在拍著手。

  在看到越前的一瞬間,青學的位置和冰帝的位置共同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噗!

  「真是恭喜了。」柳淡淡道。

  丸井也拍著手:「恭喜!」

  越前在燈光下歎了口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不由得閉起了眼睛企圖逃避現實:不二前輩你的笑容太明顯了!還有在看劇的時候掏出相機不是不禮貌的事嗎?!

  真田的手拍在了他的肩上:「這個時候,該接吻了……」

  「誒?!」越前瞬間睜大了眼睛。

  他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換了個方向,雙肩都被真田的手按住了。

  「等等等!」他看著真田慢慢,慢慢地彎下腰:「我怎麼沒聽說有這樣的事?!」

  「沒關係的,只是假裝。」真田小聲解釋道,「這是最後一幕的最後一個情節!借位就好!」

  「不管是不是假裝的我都不要!」越前反抗道。

  完全不打算聽他說話的真田自顧自緊張地催眠自己:「要笑,要笑……」

  眼看著真田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唔……唔啊啊啊啊啊啊!」越前拎著裙子轉身掙扎著跑下了舞臺。

  「越……越前!」

  ……

  在一旁的側間裡看到這鬧劇似的一幕,仁王轉過頭對著笑的一臉溫柔的幸村道:「你是提前計畫好的?」

  「我怎麼可能知道赤也會弄破衣服?」幸村搖了搖頭,「就是一時興起。」

  一時興起?

  是剛才在洗手間門口越前那傢伙說的話給你帶來了靈感吧……也不知道該不該吐槽記仇這個點。

  還有,讓越前替演……還順便捉弄了真田?

  仁王捏著小辮子,對幸村的段數歎為觀止。

  他可是看到了青學隊伍裡舉著相機的不二,和冰帝隊伍裡目瞪口呆的幾個人的表情了。還有跡部,你的樣子是在欣賞真田的演技嗎?

  口袋裡手機震了兩下,仁王點開一看,是忍足來的信息。

  「幹得漂亮!」

  仁王挑了挑眉,回信:「幸村的計畫。害怕了嗎?」

  兩秒後,那邊回信是這樣的:「……與其說是害怕,我更想同情一下平時和他朝夕相處的你們呢。哎,仁王,大家都不容易啊。」

  「噗哩,別把你的情緒帶到我的身上。我知道你在跡部大少爺身邊很不容易的。辛苦了。」仁王這麼回復道。

  而這一次,沒有回信了。

  嘖嘖嘖,看起來是戳到了那傢伙的痛處?仁王挑了挑眉,把手機重新放回口袋裡。

  網球部的「喜劇」結束之後,仁王換了衣服在劇場門口和笑著的夏樹匯合了。

  拿著手機的夏樹見到仁王的當下就抬起手拉了拉仁王還垂在身前(留長了很多)的小辮子:「你們排的喜劇真的好好笑。」

  「不錯吧?」仁王也笑了起來,「我們部長的野心之作。」

  「還拖了我們網球部的人下水對吧?」夏樹道,「我記得那個墨綠色頭髮的男孩子是青學今年一年級的新生?」

  「你不是不瞭解網球嗎?」仁王也抬手捏住了自己的小辮子,他沒什麼用力地和夏樹開始玩起了「拔河」,一邊壓低了聲音故作幽怨:「怎麼還關注了你們網球部?」

  「畢竟青學的運動社團網球部一枝獨秀嘛。雖然成績也就是今年最好了。」夏樹抬眼看著仁王揶揄道,「在吃醋嗎,仁王少年?」

  仁王控訴:「你本來說要來看我比賽的吧?結果全國大賽就在東京,你也沒有來。」

  夏樹頗為心虛移開視線:「哦,最近改稿子有點忙所以忘了……?」

  她鬆開了仁王的辮子:「下次,下次會記得去看你的比賽啦。」

  其實也並不在意這個的仁王點了點頭:「你說的?」

  「誒?可你下次比賽是不是就要等到高中了?」夏樹歪著頭想了想。

  「不至於。」仁王道,「寒假大概會有集訓吧。」

  「寒假?!」夏樹感歎道,「你們也太不容易了,寒假還有集訓啊。」

  其實也不太理解U17選人時間段的仁王聳了聳肩:「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夏樹了然:「又是和上次一樣動靜很大的比賽?哎呀,網球不知不覺變成了國□□動了呢。雖然我還是覺得你們打起網球來那麼大的動靜很神奇。」

  「我都說過了,用力的話可以用網球拆牆的啦,你還不相信我。噗哩。」仁王道。

  ……這種東西不是親眼看見誰也不會相信的吧?

  夏樹將手搭在了仁王肩上:「我餓了,你剛才說你們班的節目是烤肉店?」

  幾日後,青學網球部的人,收到了真田寫的感謝信。

  他們圍在一起一字一句地讀著:「……(前略)青春學園網球部的各位,前幾日,你們網球部的越前君幫了我們很大一個忙。我們的戲劇獲得了優勝。部長幸村也很高興。再次向你們表示謝意。另外,附上上次的紀念照片與你們共用……?」

  在最週邊一臉鬱卒的越前在聽到了「照片」這個單詞後睜大了眼睛:「什麼?」

  他抬頭就對上了前輩們意味深長的笑臉。

  「嘿嘿,真好啊,越前。」

  被乾拿在手裡的照片上,分明是最後還是被追回去的自己被真田公主抱的場面。

  啊,果然不演就好了……越前歎了口氣這麼想。

  立海大的海原祭過後,網球部的各位更加全心投入了對後輩的特訓當中。

  切原當然還是不能放鬆的,而預定的下一屆副部長五十嵐也被真田和柳逮著集訓中。除了這兩個人之外,二年生裡中最拔尖的,就是仁王前一年在新生選拔賽上遇到的一文字了。

  新生選拔賽上遇到,平時的訓練也總是分配到他這一組……

  「這說明我和前輩你有緣分啊。」一文字少年笑眯眯地站在仁王面前。

  應該說只有你有膽子來找我特訓吧?

  仁王捏著小辮子這麼想著。

  他看了一眼兩年以來在心智上迅速成長的少年:「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可得更賣力一點了。」

  「麻煩前輩指教。」

  而除了一文字,仁王和柳生,丸井和桑原還在各自指導雙打訓練。

  雖然說了要拆夥,可至少在立海大內部,丸井和桑原的組合的影響力還是毋庸置疑的。

  而仁王在這邊插一腳的意思就是……

  他還指望立海大的下一代也能弄出同調的搭檔來呢。

  對此,丸井是這麼吐槽的:「你想要激出赤也的無我境界就一直沒成功。老師這個職業實在不適合你啊。」

  「噗哩,那搭檔不是就成功了?」仁王反駁。

  「那是柳生的天賦,和你沒關係。」丸井道。

  「你怎麼不說赤也的無我境界沒成功是因為赤也的領悟力不行?」仁王做垂死掙扎。

  丸井歎了口氣看他一眼:「可和不二打了一場赤也不就成功了嗎?仁王,你還是別自欺欺人了。」

  「……我說你還想不想讓我給你特訓了!」仁王捏著自己的辮子,決定還是不要和這個小了自己二十歲的吃貨計較了!

  海原祭的時候,各自升入不同高中的森川前輩,麻生前輩相葉前輩結伴來給網球部的項目捧場了。他們也被幸村排出來的「喜劇」逗得不行,還跑去網球場舉行的趣味擊球項目和周邊販賣觀賞了一番。

  走的時候森川拍了拍幸村的肩膀:「我就知道你能做到的,成為立海大的傳奇。」

  「還要多謝前輩們了。」幸村道。

  「我們有什麼好謝的呢?」森川搖了搖頭,「是你們努力才有這樣的結果呢。」

  他感歎道:「從第一天入部起我就知道你們這群人不是省油的燈。」

  「對,還慌裡慌張地跑過來說萬一被打敗了怎麼辦呢。」麻生在旁邊吐槽他。

  森川狠狠地踩了麻生一腳,面上卻不動聲色:「總之,雖然不再繼續打網球,但是你們的動向我們還是會繼續關注的喲~總覺得會見證一個不得了的歷史呢。」

  「不會讓前輩你們失望的。」幸村微笑道,「我的野心,還不止如此呢。」

  他的野心,已經看向了更遠的地方了。

  立海大的成績,還有自己的成績。

  走向世界,這樣的詞彙似乎不僅僅是夢想而有了成為現實的可能了呢?

  幸村笑著想,我啊,會握著球拍,站在最高的地方的!

  安生日子沒過幾天。

  在某日的清晨,晨訓開始之前,提前到了學校準備器材的柳,在網球部的社辦門口發現了可疑的箱子。

  這是……?

  他盯著箱子看了幾分鐘。

  沒等他思考完畢到底要不要打開,真田也到了。

  先打開了網球場的大門的真田走到社辦門口就看到了站在箱子前的柳。

  「蓮二?怎麼不進去?」真田問道。

  「這個箱子……」柳指了指他面前的箱子。

  「箱子?」真田轉過頭看了看箱子,也皺起了眉。

  兩秒後,像突然想起來一樣,真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說起來昨天跡部打了個電話給我,說他打算開一個祭典,邀請函已經快遞給我們了。」

  「……昨天?晚上?」柳確認道。

  真田點了點頭:「晚上二十二點三十分。」

  「……這樣啊。」柳走上前去打開了箱子,「那這就是邀請函了。說起來冰帝的校園祭結束沒多久啊,跡部又想做什麼祭典?」

  他從箱子裡拿出了一張請柬。

  鑲著金線的邀請函裡還夾著風乾的玫瑰花瓣。

  「立海大附屬中學網球部:

  這周日,冰帝學園將舉辦大型主題活動,誠邀立海大網球部的各位前來參與。

   冰帝學園網球部」

  ……

  「大型主題活動?」在晨訓結束後的更衣室裡,丸井依然最先洗完了澡拿起邀請函上下翻看,「這邀請函不是跡部寫的吧?」

  「想也知道不是他寫的。」仁王擦著頭髮,「這種語氣,應該是他們的幹事擬的邀請函。」

  「跡部也是很有閒心,舉辦大型主題活動。看樣子規模還不小。」柳感歎道,「我們去嗎?」

  「當然去。」幸村笑了起來,「這種活動,一定會很有意思的。」


第141章 超級祭典

  所謂的「第一屆中學生網球祭典」(仁王:雖然叫第一屆但是第二屆和第三屆並沒有舉辦的樣子呢?噗哩)在冰帝學生的幫忙下很快就準備好了。

  作為冰帝毫無疑問的king,借用冰帝校園一整天作為招待網球同僚們(並對外開放)的場所,也並不是什麼很困難或者過於奢華(仁王:事實上對於跡部來說『奢華』這個詞存在嗎?)的事。

  還取了個名字叫做「超級網球節」……

  話說回來就連榊教練也由著跡部胡鬧嗎?

  立海大的人是一個月內第二次光顧冰帝。

  用光顧這個詞也許不太恰當,但是,冰帝傳統的學園祭才結束兩周的狀態……

  「跡部是真的很有幹勁呐。」幸村領著立海大的一群人走在冰帝的校園裡。

  「畢竟全國大賽已經結束,升學對於跡部來說也不是問題。又沒有到年末的忙碌期。」柳拿著筆記本,「也許他就是覺得無聊了?」

  「噗哩,時間挑的不錯。」仁王懶洋洋的抬眼看了看陽光升起後顯得有些刺眼的天空,「等下個月他就沒這個閒心了吧。」

  「下個月?」柳疑惑地轉過頭,「下個月有什麼事嗎?考試月的話,冰帝和立海大應該是同期的十二月上旬吧。」

  「這個嘛。」仁王舔了舔嘴唇,「等下個月你就知道了。」

  「……」你話說一半難道不是純心的挑我胃口嗎?

  幸村輕笑出聲:「是啊,蓮二,等到下個月你就知道了。」

  他和仁王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秒,各自移開視線。

  ……喂,這種行為真的很討厭啊。

  柳歎了口氣:「你們真的不打算說一說所謂的『打過的一場雙打』是怎麼回事?我有預感『下個月』發生的事和那個有關呢。」

  「是蓮二你自己說的資料失去了時效性就沒有用了啊。」幸村豎起一個手指放在唇邊,微微眯起眼睛:「呐,資料要自己找才有意義呢。」

  「……」我就是找不到才會問的。啊啊啊,真是快瘋了,隊裡有那麼多個收集不到資料的人……

  貞治那傢伙真是讓人嫉妒啊,青學的人一個一個的那麼單純。

  不過如果自己的隊友也全都那麼單純的話……

  柳的眼前不由得出現了七個切原的頭像。

  他悄悄看了一眼正興奮翻著宣傳冊的·下一屆部長·單純又「笨」的海帶頭……

  哎,其實現在也挺好的對吧?

  歎了口氣,柳無奈地轉移了話題:「聽說今天還安排了校際借力對抗賽和水中騎馬戰,安排一下出戰人員嗎?」

  ……

  在簡單商討過參加各類團體比賽的人員後,幸村就宣佈了解散。

  管理的理論就在於該嚴格時嚴格,該放鬆時放鬆。他自己也不是很想帶著一群討人嫌(並不)的隊友們去看花展和藝術展品,該自由活動的時候還是果斷安排自由活動的好。

  「說起來也有給我們安排展位,喜歡的話可以去做一做?」在解散前,柳拿著筆記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收集的資料)道,「不動峰的橘君就在展位中做料理販賣,丸井和桑原,你們可以去玩一玩,說不定能賺到一些零花錢。要什麼材料直接報給冰帝的學生會幹事就可以了。跡部在這方面的安排還是非常值得稱道的。」

  他停頓了一下,面朝向了真田的方向:「弦一郎也可以去做一做味噌田樂?」

  在升入國三時,真田參加了立海大國高中一起舉辦的田樂大會。于公於私立海大的其他人都去捧場了。味道當然不能說很好,也不能說很壞,但只要想一想真田這樣的人板著臉站在廚位後面拿著簽之串豆腐刷醬料,再鞠躬說一聲「請您慢用」……

  嗯,所以成績不好絕對不僅僅是因為味道嘛。

  絕對。

  真田的田樂只要再往醬料里加大醬或者醬油或者辣椒醬或者鹽,味道就會變好很多的!職業吃貨丸井君如此評價道。

  當然在那之後關於真田的田樂大會已經被大家拿來做多少次的調侃點,就不需要細數了。

  總之,對於柳的這個提議,真田的回應就是:抬起頭,手指搭在帽檐上,使力下壓。

  這樣的動作的意思,大概就是:蓮二你又拿我尋開心……       

  「基本上真田壓帽子就是『隨你怎麼說』,『哼我才不是這樣』這種意思的。」仁王道,「如果動作太快就是心虛。這個基本上只有面對幸村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總之他的行為規律完全被總結出來了。」

  「哈哈,你總是這麼說你的隊友好嗎?」夏樹聽得不由得笑出聲來。

  仁王聳了聳肩:「我說的是實話啊。」

  「但真沒想到真田君會是這樣的性格呢。」夏樹感慨道,「意外的脾氣很好呢?感覺總是被你們欺負。」

  欺負?

  「噗哩,那肯定是你的視角不太對勁。」仁王捏著辮子抽了抽嘴角,「真田怎麼可能會被我們欺負啊。」那傢伙語言上完全占不到上風。顯然本人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一旦惱羞成怒就直接動手了。這樣算的話,雙方收到的傷害是完全均衡的啦。仁王這麼想著。

  他倒是完全沒管要讓真田「惱羞成怒」的話,到底是用語言做了多大的攻擊呢。

  其時是解散自由活動之後了。

  在告別隊友後仁王很快和夏樹進行了會和。

  跡部策劃的這次「超級網球節」是對外開放的,除了他自己寄出邀請函的學校們(以便提前準備節目)外普通市民和其他對網球關心的人都可以進入。

  夏樹原本並不知道有這回事,還是仁王在收到邀請函後讓夏樹來冰帝玩一玩。

  「你不是高中要升冰帝嗎?就當做提前觀摩。」仁王這麼說,「反正策劃活動的這位先生也會佔據之後三年的冰帝高中部學生會會長的位置,你就提前感受一下好了。」

  「還有這樣的活動啊?」夏樹幾乎沒多做思考就同意了,「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呢。我會去的。」

  「那就約個時間地點見面一起逛吧。」仁王道。

  「……你不用和你的隊友們一起?」夏樹好笑道,「太沒有組織紀律性是不行的啊少年。」

  「安心啦。怎麼可能那麼多個大男人一起逛祭典。」仁王在電話這頭吐槽道,「就算大部分單身也不可能會做那種事的。」

  「少年你這是在得意嗎?」夏樹聽著覺得有點不對味。

  仁王笑道:「噗哩,我可是有戀人的人啊。」

  「……是是是。」夏樹忍不住翹起了嘴角,「那麼戀人先生,晚上早點睡。晚上也別因為腿抽筋而驚醒,有個好睡眠。」

  腿抽筋?

  「腿抽筋是好事啊,說明我在長高。」仁王舔了舔嘴唇,「這樣的祝願應該我來說才對。」

  兩人說笑著掛了電話。

  至於各自半夜到底有沒有腿抽筋……

  誰知道?

  視線轉移到當下。

  正肩並肩走在路上的各自穿著校服的兩個人不管從近從遠看都是頗為和諧的畫面。

  仁王的標誌性銀髮非常顯眼,當然少女格外修長的身形也不遑多讓。雖然看起來舉止沒有特別親密,但單單是並肩而行又相談甚歡這一點……

  「啊啊,仁王和他的lucky女孩還真高調啊。」千石歎了口氣,將手放進口袋裡:「今天天氣真好,我也要去找我的lucky女孩咯~」

  雖說是網球節的活動,但祭典當場還有許多各種各樣的其他團體或者個體項目。

  足球,籃球,乒乓球……這類球類大會上受歡迎的專案也當然不缺。

  仁王和夏樹走著路過足球場就看到在舉行足球比賽的青學和聖魯道夫。

  旁邊等候區還站著幸村真田和切原……

  「那是你的隊友們嗎?」夏樹指了指場內。

  仁王挑了挑眉,伸手拉住了夏樹的手腕:「來,我們走快一點。」

  「誒?」夏樹奇怪地回過頭配合著仁王遠離了足球場,「怎麼了?突然要走快。」

  終於停下來了的仁王佯作誇張地虛抹了一把汗:「被他們看到可就糟了,會被抓壯丁的。」

  「……誒?」夏樹不解地睜大了眼睛。

  「一定會說什麼『就算是足球,我們立海大也絕對不能輸!』然後把我也抓去參賽的。」仁王小聲吐槽,「但那幾個人都是更擅長手上的運動,踢足球的話贏不了的啦。到時候就慘了。」

  「更擅長手上的運動?」

  「真田是劍道,赤也是街機遊戲,幸村的話……批外套和脫外套?」仁王聳了聳肩道。

  夏樹忍不住抬手拍了他肩膀一下:「你也太貧了。」

  會耍嘴皮子是個優點,仁王一直這麼覺得。

  至少追夏樹時,很大一部分也靠嘴皮子?寫信也是有口才的啊。

  而且欺詐師的語言,也是欺詐的一部分呢。

  很重要的一部分喲~

  Piyo~

  他捏著小辮子,看到了不遠處的鬼屋,便側過頭:「我們去裡面看看吧?那個。」

  「鬼屋嗎?」夏樹眨了眨眼,「那就試試?」

  「害怕就撲到我懷裡喲~」仁王對著夏樹笑道。

  夏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進去再說啦。」

  鬼屋的佈置和平常學園祭的佈置相比,規模更大,設施也更逼真。

  就連一個普通的鬼屋也要彰顯冰帝的華麗的意思?

  仁王在鬼屋門口伸出了手:「來?」

  「什麼?」夏樹側過頭看著他。

  「挽著手走嘛。」仁王笑道。

  夏樹遲疑了一下,把手放進了仁王的臂彎裡:「說真的,等會兒不會變成你害怕到撲到我懷裡吧?」

  「……我們兩個還不至於角色錯位到那種地步呐。」仁王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辮子,「看來我得多做一點能證明自己男子氣概的事才行。」

  說實話仁王沒期待過「夏樹會被嚇到然後撲到自己懷裡」這種事。

  重生的好處就是可以半養成自己的妻子(仁王得承認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對於養成還是有一點點情結的。一點點。),壞處就是知道的太多。

  他對於錐生夏樹這個人的瞭解……不能說很多,但至少知道這是個會在沒有靈感的時候半夜一個人把房間窗簾拉上關了燈,把電腦連接上家庭影院播放恐怖電影的女人。

  備註(不必要):他有陪著一起看來著,看到一半不知不覺睡著了。

  睡著也比不自覺開始找影片BUG好。

  順帶一提,看恐怖電影真的能找得到靈感。對於仁王來說同樣如此。不管是建築設計上的靈感……還是整蠱計畫上的靈感。

  仁王挽著夏樹的手走進了鬼屋,像是參觀博物館一樣兩個人慢慢逛著。

  半路有一個倒吊著的綠著臉的人。

  夏樹在人影面前停下了腳步。

  她看了半晌,轉過頭:「雅治,這是你隊友嗎?」

  仁王這才抬手打招呼:「噗哩,是你啊,柳。」

  「幽靈都是在柳樹下出現的。」柳淡淡道,「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仁王。」雖然表情一點也沒變讓他一點成就感也沒有……還有仁王的女朋友膽子也太大了吧?

  「真有興致啊。」仁王無意義地感歎了一句。

  他的身後,一個綠色的投影突然出現了:「為什麼我非得做這樣的事啊?是因為我總是一個人自言自語嗎?啊啊但是完全沒被嚇到真是一點成就感也沒有呢。還有帶著女朋友來這種地方是在炫耀嗎?是在炫耀吧,真是討人厭呢……」

  似乎完全不需要喘氣一樣地以低沉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念著不知道是臺詞設定還是心裡話的人影……

  「不動峰的?」仁王歪了歪頭。

  夏樹在他旁邊伸出手企圖摸一摸綠色的虛影,理所當然地落空了。

  「咦?這是投影技術嗎?」她感歎道,「這個鬼屋還挺有技術含量的嘛,連投影技術都用到了。」

  「所以說是冰帝啊。」仁王勾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提前適應一下冰帝的作風?」

  「你不用和你的隊友告別一下嗎?」夏樹跟著他往前走。

  「沒關係的。」仁王聳了聳肩。

  走出鬼屋的時候仁王故作失望地歎了口氣:「完全沒達到目的啊。」

  夏樹笑著配合他:「是啊,某位先生也沒有害怕地撲到我懷裡呢。」

  仁王斜眼看她:「那種事沒可能的啦。」

  他們往前走了兩步看到了坐在路邊椅子上擦汗的丸井和直直站在他身邊的柳生。

  「……你們在這兒幹嘛?」仁王不解問道。

  「啊,剛才被柳嚇了一跳呢,我坐著緩一緩。」丸井歎了口氣。他抬起眼:「你們也去鬼屋了?沒被嚇到?」

  「沒有。」仁王攤了攤手,「道具精良,但穿幫的地方還挺多的,我得到了不少靈感。」

  「啊,你可別又升級你的整蠱道具。」丸井翻了個白眼。

  沒做回答,仁王指了指旁邊的柳生:「這傢伙呢?怎麼不動?」

  「哈哈,嚇得失去意識了呢。」丸井笑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被你弄怕了,這次我怎麼都沒辦法改變他的姿勢呢。僵住了?沒辦法只好直著把他扛出來了。」

  這樣啊。

  仁王點了點頭。

  告別後走出了一段距離,夏樹才好奇地轉過頭問:「上次?你上次做了什麼?」

  「上次啊。」仁王仰著頭想了想,「去年合宿的時候?大家一起玩百物語來著,那傢伙第一個鬼故事就被嚇的失去意識了。」

  「然後?」夏樹追問道。

  「然後……」仁王捏著自己的小辮子轉了兩圈,「然後我就號召全隊一起合影?」

  合影?

  夏樹想起了剛才那個紅發少年說的「改變姿勢」,腦中突然亮起了燈泡。

  啊啊,自家男朋友好像在捉弄人方面特別有天賦呢?

  雖然對其他少年來說是個不太妙的事,可是在她看來……這樣狡黠笑著的少年,真的特別帥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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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超大手筆

  「給最棒的你的初會禮物!」

  「Shocking Couples!」

  「這個是由男女雙方各五名選手相互提出問題,找到其理想戀人的單元~」朋香拿著話筒,「現在就來介紹愛之獵人——」

  從左到右五個人,分別是城成湘南的神城玲治,六角的天根光,青學的不二周助,冰帝的宍戶亮和山吹的千石清純。

  觀眾席上,某個銀髮大眼睛的少年不可置信地站了起來:「宍戶前輩!你為什麼會在那裡!」

  「被立海大的仁王騙了。」宍戶一臉懊惱,「說有很重要的事,沒想到來了一看卻是這樣。」

  他轉過頭,其他人的視線也不由得隨之轉向了左邊。

  那裡仁王側身靠著牆,笑的一臉無所謂:「被騙的人才更不好喲~」

  「什麼啊。」宍戶咬著牙哼了一聲。

  千石就坐在他旁邊,轉頭最先看到的反而是被仁王擋住了大半身影的少女,啊啊啊,還是那個lucky女孩呢!

  他抬手拍了拍宍戶的肩膀:「別這麼生氣,這可是好的徵兆呢,今天的相親一定會超順利的~」

  「!」宍戶不可置信看著他。

  千石笑著摸了摸後腦勺:「看到lucky女孩了,一定是好的徵兆~」

  ……這傢伙是白癡嗎?

  宍戶嗤了一聲,抱著胳膊自顧自生悶氣。

  旁邊的不二笑臉不變:啊呀,又是在約會嗎?仁王和錐生君還挺高調的呢。

  「現在介紹女性方的五位——」櫻乃拿著話筒繼續串詞。

  坐在五位少年對面的,分別是城成湘南的華村教練,網球週刊的芝記者,山吹的亞久津……亞久津的媽媽亞久津優紀?!還有越前家表姐菜菜子和……和龍崎教練?!

  等等龍崎教練你的衣服是怎麼回事?!

  「奶奶,你怎麼會在這裡?!」櫻乃少女一臉慌張。

  「我也是個女人啊。偶爾也想參加這種比賽露露臉嘛。」龍崎教練笑著道。

  旁邊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了菊丸和大石拖著龍崎教練就往後走:「算了老師,偶爾也考慮一下年齡,年齡……」

  「別說那麼失禮的話!我還年輕呢!」

  「剛才失禮了,第五位是這邊的小姐。」騷亂過後,朋香重新開始了主持。

  這一次,坐在第五位位置上的是……

  不二睜開了眼睛:「姐姐?!」

  「多多關照哦,周助~」由美子姐姐笑著擺了擺手。

  介紹環節之後就是提問環節,而提問環節過後就是選擇環節。這種看起來就很不正規的活動以機器壞掉作為結局的話,也是很正常的事?

  仁王在看到機器壞了之後就笑著拉著夏樹走了。

  少女之前還沒經歷過這種坑人的活動,難免有些激動:「挺有意思的呢?」

  「對吧?」仁王側過頭,「被騙以後的表情特別讓人心情愉快呢。」

  「完全無法反駁。」夏樹歪了歪頭,「有了好的靈感呢。」

  仁王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他瞥見了路邊教學樓裡的時鐘:「啊,時間快到了。」

  「什麼?」

  「接力賽。」仁王轉過頭,「替我們立海大加油吧?」

  「少年,至少現在我還是青學的學生呢。」夏樹歪過頭看他,「幾個月後是冰帝的學生?」

  「所以都讓你轉學到立海大了啦。噗哩。」

  「接下來是今天的重頭戲,校際障礙接力賽!現在簡單說明一下比賽規則:選手要先跑完400米的跑道,然後在各個交換點換人,完成挑戰,最後到達終點!優勝的隊伍可以得到最高級的網球用具!另外贈送每個隊員在全國有兩百多處分店的跡部財團網球場的免費永久黃金會員券!」

  「那麼,比賽馬上開始~!請各選手做好準備!」

  廣播播完後,在最後一棒的游泳賽道邊,跡部叉著腰轉過頭:「喂,手塚,優勝是本大爺的。」

  「大家對比賽都不要掉以輕心。」手塚淡淡道。

  真田就站在手塚旁邊,陷入了某種掙扎當中:我到底要不要回應一下?就算是這種比賽勝利的也是立海大!

  ……但這樣回復跡部好像沒什麼格調的樣子?

  反正是再也不想和手塚比賽了。

  打了一次又一次還是對手塚那麼執著,跡部那傢伙也真是有夠奇怪的。

  真田這麼想著。

  他最終還是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立海大的第一棒是柳,普通的四百米跑道;第二棒是丸井,在麵粉裡找糖粒;第三棒是桑原,在很長的上坡迴旋跑道後滑下又人工降雪構造出的雪山(仁王:所以說跡部的大手筆已經到了不知道『奢華』是什麼的程度了呢,噗哩);第五棒是四個人合作的騎馬大賽,仁王和從第二棒過來的丸井和不知道什麼時候恢復了的柳生作為底座托著切原(仁王:但這小子真是太蠢了居然被別人搶走了絲帶,真是浪費時間噗哩);最後一棒,就是已經做好準備的站在泳池邊上的最後一棒們。(幸村笑:大家要努力喲~立海大沒有死角~!)

  立海大在這裡因為切原的無防備而耽誤了一點時間(仁王:……你別又被搶走了絲帶好不容易搶回來的!),等真田出發時手塚和跡部已經出發很久了。

  以真田的鬥志當然是奮起直追,不過……

  喂,跡部,你對手塚的執著也過分了一點吧?!

  一定要腳步一致是怎麼回事?!

  !!

  真田突然睜大了眼睛。

  他看著跡部和手塚沖向了終點,然後纏著拉繩的器具突然搖晃了起來,接著……

  掉,掉下來了!!

  轟隆!

  一陣煙霧後,跡部撲倒了手塚的場景出現在了所有人眼裡。

  然後手塚扶起了受傷的跡部,一步一步走到了終點。

  真田忍不住停下了腳步:總覺得那邊的氣氛怪怪的?

  「怎麼了真田,這個表情?」溫柔又帶著揶揄的聲音響起。

  真田嚇了一跳:「幸村?」你什麼時候過來的?不是應該在終點那裡等嗎?

  幸村微笑著:「覺得他們的感情很感人嗎?惺惺相惜。弦一郎你羡慕嗎?」

  「……」真田抽了抽嘴角。

  「應該是羡慕的吧,弦一郎也對手塚特別執著啊。」柳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接著,是仁王毫不客氣的調侃:「所以他才看呆了嘛。現在一定很傷心。我們就不用在這裡戳他的傷疤了吧?」

  「呵呵,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應該讓他振作起來嘛。」幸村笑意加深了,「對吧,弦一郎?」

  ……

  對什麼對啊,你們怎麼還在拿這個當話題啊。

  我什麼時候對手塚有執著到那種程度啊?

  真田黑著臉握緊了拳頭:「真是太鬆懈了!」

  接力賽結束後,夜晚很快就來臨。

  仁王結束比賽就又跑去和夏樹閒逛了。兩個人利用了柳提供的良心資料,避開了一切在小吃街開的「良心」攤位(比如青學的乾君開的飲料店和不動峰橘開的飲食店),安安心心吃了晚飯。

  晚飯後有篝火晚會。

  大型的篝火在搭好的木架上點燃了,由安全員控制。

  漸漸的大家都聚集在了操場上,圍著篝火應和著音樂跳舞或者坐在地上三三兩兩地聊天。

  雖然並不是跳雙人舞的音樂,但在這樣的氛圍裡,男男女女組合在一起跳華爾滋的也不少。

  仁王向著夏樹伸出手:「我們也來跳舞吧?」

  「好。」夏樹抬起了手。

  作為國民素質課程,華爾滋和國標舞已經被列入了不少學校的體育必修課程。立海大和青學都是私立校,對於這類的素質教育向來都是重視的。

  夏樹的舞蹈是完完全全體育教學產物。也就是同一個曲子,同樣的節拍和動作,重複重複重複。

  她一開始有些緊張,但動著動著——

  「……你舞跳得挺好的?」她眨了眨眼,不知為何有點鬱悶。

  仁王和她面對面,聞言笑了起來:「要相信我們立海大的素質教育啊。」

  「啊,少年你對你的學校還真是熱愛呢。」夏樹無意義感歎了一句,「不過跳的這麼好的話,體育課和誰一起練的?女生嗎?」

  「咦?少女你這是在吃醋嗎?」仁王眨了眨眼。

  他單手用力了一些,湊近了夏樹:「體育課不是都是男女生分開上的嘛。噗哩,原來夏樹你也會擔心這個的喲~」

  夏樹不知不覺紅了臉頰:「偶爾!偶爾!」

  「是,偶爾。」仁王笑容更大了。

  雖然很想就這樣咬……啊不是,是親夏樹一口,但果然場合不太對吧?

  旁邊這麼多人的話,夏樹會害羞的喲~

  Piyo~下次找一個只有兩個人的場合……

  仁王一邊想一思考著,自己是不是有點□□於現狀?

  慢節奏的戀愛真的會讓人有種初戀的悸動感呢?

  好像自己真的只有十四歲一樣。

  ……不對,我本來就只有十四歲。

  十四歲,十四歲,十四歲!

  ……三十四歲是什麼?

  我可不知道那種奇怪的事呢。

  兩個小時後,被聚集在了白天舉行活動的室內場地的大家抬頭,看著某個金髮少年站在了高處。

  「今天的活動到此暫告結束。儘管發生了一點(?)麻煩,但能夠平安落幕,都要歸功於本大爺出色的組織能力和辦事能力。但是,還不止這些。接下來,將舉行煙花派對,地點是本大爺家裡!如果沒人現在想回家的話,那麼就開始了!」跡部抬起手,他回過頭,「監督?」

  「嗯!可以開始了!」伸出了兩根手指的榊面無表情。

  嗡嗡嗡。

  場館的震動讓裡面外面的人都陷入了慌亂:這是地震了嗎?

  要說應對地震的方法大家其實也都熟門熟路了,可是這種震動……真的是地震?

  哢噠,哢噠,哢噠。

  轟隆隆。

  機械的聲音後,是——

  「哇啊!會場在飛!」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隨著會場的震動,四周的牆壁都降了下來。大家這才發現牆壁外面是透明的鋼化玻璃……是鋼化玻璃吧?總之就是可以看到外面的東西啊!

  大家全部往週邊跑去。

  趴在玻璃上往下看……就是夜晚的東京都啊!

  這是整個會場都飛起來了?!

  「跡部真是大手筆啊。」幸村這一次的感慨完全誠心實意。

  ……還有在場館原來的位置上是不是有什麼圖案?

  「樺地,謝謝你。」

  好多人一字一句地這麼讀了出來。

  大部分的參與活動的人茫然地打聽樺地是誰。

  而和跡部相識的少年們,則是相繼發出了驚歎聲。

  「果然是大手筆啊。」柳合上了筆記本,決定把跡部也列到無法收集資料的那一類當中。

  為了同伴就這麼大手筆策劃活動嗎?

  仁王倚著玻璃,低頭看著底下的字:所以後來才越來越多人開始承認,跡部這個人,是個實打實的好人呢。

  就像前世,雙打時使用左手過度是他自己的選擇,和跡部一點關係也沒有。比賽結束後卻從治療到護理都被一手包攬了。明明那時候兩個人一點都不熟的,可那傢伙還是……

  能被冰帝那麼多人愛戴,是有理由的?

  他轉過頭:「這就是冰帝的王的魄力啊。感動了嗎,夏樹?」

  夏樹眨了眨眼:「雖然不明白前因後果,但是做到這種程度的話……除了感動,更多的是覺得那個少年很神奇吧。」

  「噗哩,這一點倒是沒錯。」神奇這樣的詞用來形容跡部也非常貼切啊!

  仁王拉住了自己的小辮子:「所以果然還是立海大和我更合適啊,總覺得和這種神奇的傢伙朝夕相處也會變得很奇怪的。」

  「……其實你現在也沒正常到哪裡去。」夏樹吐槽,「立海大也一樣神奇。」

  跡部的活動舉行的非常成功。

  至少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完全達到了,而其他人也在他的活動裡非常享受。

  就連幸村都對跡部的大手筆歎為觀止。

  「虧我還以為跡部是閑得慌呢,原來是有理由的啊。」他摸著自己的下巴沉思道,「我要不要也做些什麼表達一下我對網球部的感情呢?」

  柳大驚失色:「不不,精市你完全不用做什麼真的!你的情書已經完全表達了你的感情了!」

  「是嗎?」幸村歪了歪頭。

  「對!就是這樣!」柳斬釘截鐵地道。

  「那就好。」幸村歎了口氣,「其實也沒多少時間了,要策劃活動也得等到高中了。不太開心,總覺得在哪裡輸了跡部一籌呢。」

  ……這種東西沒必要和跡部比啊幸村,我們的經費……

  柳憂傷地看了看天空,歎了口氣。

  一周後,立海大以幸村為首的奪冠的正選陣容的八人,收到了落款是「日本中學網球協會」的信函,邀請他們參與十一月開始的持續到寒假的高中生國家代表選拔集訓,簡稱U17集訓。

  「從國中生中選拔50個人參與集訓?」在會議室裡,許久沒有聚集在一起的八個人圍坐著。

  對於丸井的這個問句,柳打開了筆記本:「對。事實上U17集訓每年召集的候選高中生有220到270名左右,而從國中生挑選候選人是第一次。」

  他停頓了一下,抬起頭:「幸村,你之前說的就是這個嗎?」

  幸村點了點頭:「對,就是這個。」

  「國家代表選拔集訓的話……」柳歎了口氣,「那確實是個完全無法拒絕的好機會呢。」

  「我們立海大,不管在哪裡都不能輸哦。」幸村笑道,「有信心嗎?」

  「當然!」

  「不過幸村。」仁王懶洋洋趴在桌子上,「有一個問題還是挺嚴重的。」

  「什麼?」幸村側過頭。

  「集訓時間是從十一月開始持續到寒假,也就是說我們得向學校請假。當然這不是很困難的事。問題是十二月上旬的期末考試。雖然期末考試的那幾天集訓地也會讓我們回來考試的。」仁王抬了抬眼。

  「從你嘴裡說出『期末考試』還真有點奇怪呢。」幸村笑道。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了。」

  「其實我們幾個要升學的反而還沒什麼值得擔心的,反而是——」柳轉過頭,看著坐在桌子末尾的·雖然是下一屆部長但在前輩前面還是只是莽撞的後輩的·成績堪憂的·立海大的二年級王牌切原赤也。

  而隨著柳的動作,三年生們一個接著一個看向了切原,然後搖了搖頭歎一口氣。

  「……」切原頓時炸毛,「為什麼都看著我啊?!比起二年生的我,前輩們更需要擔心吧!」

  三年生們一起搖頭。

  接著,幸村下了決定:「那就這樣吧,就算是集訓,也不能放鬆學業!特別是赤也!就算是集訓也要注意給他補習!」

  「喂喂喂我才不需要補習!」切原在一旁叫到。

  完全沒理會切原的抱怨,幸村對著真田點了點頭:「監督的事,還是要拜託弦一郎你啊。」

  「不會鬆懈的!」真田沉聲應道。


走向玄幻的新網王

第143章 集訓序幕

  日本十一月的深秋,已經進行了一小半的U17中學生國家隊選拔訓練營中的高中生們,得到了一個讓他們震驚的消息。

  「挑選了五十名國中生?」

  「讓他們參與日本高中國家代表隊的甄選集訓?」

  「哈哈,你以為這是搞笑餘興節目嗎?!」

  「這裡可是日本網壇頂尖人才的培養地,是精英培訓營!國中生的話,在這裡連三天都挨不過去哦!」

  「還真是讓人不爽呢。嘿,讓我們,好好『愛護』一下他們如何?」

  繞著訓練場跑步的高中生們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剛好趁著鳳凰他們不在……」

  而離他們更遠的位置,站著幾個顯眼的人。

  有著一頭奇怪紅色長髮的凶臉男人(真的是高中生?),冷著一張臉的精英相青年,和帶著無框眼鏡溫柔笑著的青年。

  「國中生嗎?有點期待了呢~你說呢,鬼?」

  「哼,如果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們,就提早讓他們滾蛋就好!」

  ……

  立海大全隊的請假流程都很順利。

  畢竟拿著網協蓋章的證件。

  就是柳生和仁王不可避免地被教務處的老師耳提面命「不要放鬆學習」,期末考試的排名就算要掉也別掉太多免得不好看……

  「噗哩,老師也對我們太沒信心了吧?」仁王走出教務處門後松了口氣,習慣性地把手搭在了柳生肩上緩解一下在辦公室裡裝好學生的壓力。

  柳生推了推眼鏡,一邊心想我也很累啊一邊看了一眼捏著辮子駝著背走在旁邊的仁王,一句話也不想說。

  集訓集合的那天一輛大巴等在了立海大學校的門口,而在一個多小時的飛馳過後,大巴開進了深山中。又繞了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在終於停在了一個說不清是山腳還是半山腰的地方。

  「往上走走到頭就是集訓地了,你們自己上去就行。」司機大叔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就唰地關上了車門。

  往四周望一望,這種深山老林真的非常適合……野營?

  「那麼就走吧。」幸村招了招手,「開始期待了呢,大家有幹勁嗎?」

  「完全期待~」丸井跳了兩下。

  一行人也沒有排什麼嚴格的隊形,就是一前一後地往山上走去。

  「冰帝的他們好像已經上去了。」柳四下望瞭望,「有跡部的氣息。」

  「……跡部的氣息?」桑原眉毛跳了跳,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柳,「你從哪裡得來的數據?」

  「有玫瑰香水的味道,從空氣濕度和風速推斷來看冰帝的人經過這裡的時間在三十分鐘到二十分鐘之前。」柳淡淡道。

  總覺得這個資料男越來越可怕了呢?

  還有到底該不該吐槽跡部的玫瑰香水味道太濃……啊?

  桑原哽了一下。

  他們順著山坡走了十來分鐘,隱約能看見出現在視野中的建築物的屋頂了。

  「嘿嘿,來了來了~」陌生的聲音響起,兩個穿著白色運動服的身影出現在道路中央。

  「喂,你們——」他們的話沒有說完。

  剛好注意到旁邊切原打開了自己的背包的真田一眼看到了背包裡的零食,他大喝一聲:「太鬆懈了!」

  「咦——?!!」兩個高中生被這一聲大喝嚇得連忙立正縮脖子。

  完全沒發現面前堵了兩個人的真田盯著切原:「在U17的合宿裡,帶這麼多零食是怎麼回事!我們可不是來遠足的!」

  切原反應超快地把露出來的零食一把塞回背包的底部然後拉上了拉練,他抬起頭對著真田露出一個笑容:「可……可是,丸井前輩沒有告訴我這一點啊。」

  「幹嘛推到我身上。」丸井無奈地道,一邊有點心虛地把自己的背包也往後撇了撇。

  被真田的黑臉嚇得不行的高中生之一忍不住想:那傢伙怎麼回事,真的是國中生嗎?

  但是零食什麼的,根本就是小鬼嘛!這下能輕鬆獲勝吧?

  這麼一想他的膽子就大了起來。

  眼尖的這一隊穿著黃色隊服的國中生們就要忽視他們繼續往上走了,戴帽子的高中生連忙往前踏了一步:「喂,那邊的小朋友們~」

  嗯?真田板著臉瞥了一個眼神過去。

  「想往前走的話,要把罐子打倒哦~」帽子小哥指了指掩藏在他們身後的幾棵樹後面的網球場,「打倒三個罐子,一人六球哦~」

  這些小鬼應該不會像之前那一群穿著灰藍色隊服的國中生一樣吧?

  高價酒杯什麼的,才不是正常國中生啊!他這麼想著。

  停下了腳步的立海眾人相互交換了眼神。

  切原往前走了一步,他抬起手:「那就試試吧——由桑原前輩~」

  「誒?我?」桑原訝異地指了指自己:我說這是文太的臺詞吧,赤也你怎麼也開始學了?

  丸井好笑地顛了顛網球,沒計較開玩笑的後輩:「好啦,赤也,上咯~」

  他對著切原扔出了網球。

  切原眨了眨眼退了一步,拿出球拍匆匆接到了網球。

  被丸井隨手丟過來的網球在力度和旋轉上都差強人意,切原接球的時機又有點晚。但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如果他沒能打到罐子……

  說什麼呢!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東西他怎麼可能做不到?!

  「嘿!」切原揮下了球拍。

  網球越過中網正正好砸在了中線的那個易開罐上,回彈後擊中了鐵絲網。它在鐵絲網上旋轉了許久,一直到鐵絲網都冒煙了才掉了下來。

  鐵絲網的鐵絲明顯變形了。

  切原眨了眨眼:「哇!看到了嗎?這個球!我很厲害吧!」

  「太鬆懈了!」真田冷哼道。

  「誒?!」一旦在前輩面前就不由得氣壓變低的切原皺了皺臉。

  幸村笑了笑:「不能把網打穿可成不了代表隊員啊。」

  他隨手掏出了球拍和網球,看了看對面的易開罐,輕輕起跳揮拍。

  啪!

  網球砸在中線的易開罐上後反彈的力道讓易開罐砸到了右邊的易開罐,而回彈的網球則砸到了左邊的易開罐。在一次性砸到三個罐子之後,網球力度不減地砸在了鐵絲網上。

  比起切原長時間的旋轉,幸村的網球倒是非常乾脆俐落地蹭了兩下就擊穿鐵絲網掉到了場地另一邊去了。

  兩個高中生的臉色瞬間變得僵硬:一……一球就把三個罐子擊倒了還……還把網給……

  「如果你們希望的話,就把你們的五感也剝奪吧。」覺得他們的表情很有意思的幸村輕輕扶了扶自己的外套微笑道。

  這個笑容非常清淡溫柔,卻讓兩個高中生不由得抱住了自己的胸:好……好可怕!

  「那麼下一個,是我。」丸井吹了個泡泡。

  「我也來。」桑原道。

  柳生推了推眼鏡:「我也來試一試吧。」

  柳勾了勾唇角:「是個熱身的好機會呢。」

  眼看兩個高中生的表情越來越僵硬,仁王忍不住伸手拉住了自己的辮子:「pupina~」

  並不打算多認真,但都記住了幸村說的「打穿網」的幾個人紛紛拿出了球拍,對準網球——

  咚!

  咚!

  咚!

  咚!

  咚!

  並排出現在鐵絲網上的五個洞,四散一地的易開罐。

  切原乾笑起來:前輩們這麼有幹勁好像顯得他很沒本事一樣啊……糟糕……

  幸村搖著頭笑了笑:「不行啊各位,效果還不夠好哦。」

  「再拿更多罐子來。」真田抱著胳膊對著旁邊已經完全僵硬的兩個高中生道。

  仿佛聽到自己骨頭咯吱咯吱聲音的高中生張大了嘴:「誒?!」

  啪啪啪!

  咚咚咚!

  鐵絲網上的洞越來越多了。

  兩個高中生一邊往球場上擺易開罐一邊歎了口氣:「哦吼吼……我們到底是來幹嘛的啊……」

  沒戴帽子的小哥看了一眼場邊抱著胳膊板著臉的真田,鼓起勇氣走過去:「那個……已經可以了吧。」

  我們的錢真的買不起飲料了哦……易開罐都被打壞了啊!

  真田冷冷看了他一眼:「請閉嘴。」

  咦?!

  這個眼神嚇得小哥後腿了一步,他抱在懷裡的一堆易開罐裡最上面的那個因為失去平衡而掉了下去,正好砸在彎下腰撿球的切原頭頂。

  咚。

  「不好意思啊,海帶頭~」小哥乾笑道。

  切原緩慢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抬起頭來露出一個惡魔樣的笑來,眼角隱隱發紅:「你這傢伙……剛才叫我海帶頭是吧……」

  「染紅你哦!」雖然不再紅眼但是街機遊戲打太多覺得這種臺詞很帥的切原睜大了眼睛,抬手幾個球打過去。

  啪啪啪啪啪!

  完全無法躲避只能蹲下身抱著頭的小哥等到聲音停下來,才顫抖著轉過頭。

  在他的視線裡,鐵絲網被網球砸出了一個人形,然後……

  哐!

  像是在鐵絲網上開了一個門一樣,人形的鐵絲網砸在了地上。

  露出了人形的空洞。

  ……

  我的天哪!

  這是破壞公物啊!

  今天這網球場……不,絕對不能讓教練知道我們兩個今天來過這個網球場啊!高中生小哥們張大了嘴。

  而看著這一幕的幸村終於滿足地點了點頭(熱鬧看夠了):「嗯,不錯的收尾。我們立海大沒有死角!」

  他完全沒理會已經像是丟了魂一樣的兩隻高中生,自顧自轉過身:「也耽誤了不少時間了,走吧各位。」

  在中途的砸罐子遊戲讓立海大的眾人心情都少了一點忐忑多了一點輕鬆。

  大概就是:就算是集訓裡的高中生也會玩這種不太入流的小遊戲嘛。

  那麼那些高中生也不會比他們強多少?

  他們帶著這樣的心情踏入了U17訓練營的大門。

  在各個學校召集的五十位國中生們都在場地內簡單參觀了一遍順便敘舊了以後,訓練營的黑部教練拿著話筒走上了高臺。

  他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了場地:「這次,在二十名一線選手遠征韓國期間,我們又選拔了五十名國中生加上二線的二百四十六名選手一起集訓。也許各位高中生對此不服氣,但據我所知,這幾年國中生裡出現了一些不得了的人物呢。」

  他想起了拿到的國中生們全國大賽的錄影和越前前輩語焉不詳的描述……

  看了一眼在場地上的學生們,他表情不變:「諸位,相互切磋吧!目標是提高U17日本代表隊的集體實力!」

  「只是,總教練讓我和大家說一聲……」

  「三百名的人數,似乎是多了一些。」

  嗡嗡嗡。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陣機械的震動聲傳來。

  大家抬起頭,就看到一架直升飛機盤旋在了場地的上空,然後,艙門打開了——

  「會丟下兩百五十個網球,沒有拿到球的四十六個人,自動消失吧。」黑部說完就放下了手中的話筒。

  他微不可覺地勾起了唇角,看著下面紛紛抬起頭的學生們。

  嘩啦啦……

  網球從飛翔中的直升機的艙門裡傾瀉而下。

  真的假的?!

  還沒完全接受要和國中生們競爭的高中生們慌亂地奔跑起來:快去撿球!

  !!!

  他們睜大了眼睛。

  被他們看不起的,以為毫無威脅的國中生們——

  喂,我說你們一人一個也就算了,每個人搶了那麼多個是怎麼回事?!

  知不知道一個網球就相當於一個名額啊!

  我們在集訓營這麼多天容易嗎?!!!

  他們心中充滿了悲憤和驚訝的情緒。

  還有一個?!

  嘭!

  不知從那裡來的球拍壓住了那唯一剩下的一個網球,高中生們順著球拍往上,將網球從地上撈起來的少年有著墨綠色的短髮和一雙上翹的帽檐,個子小小的,這小孩從哪裡來的?!

  「喲,各位,好久不見。」握住了網球的,分明是在全國大賽結束後就繼續前往美國進行青年賽的越前。

  小孩熟悉的囂張模樣讓幸村忍不住加深的笑容:回來了?

  看起來,這個集訓……

  會比想像的,還有意思呢~


第144章 七球對決

  「不許一個人搶那麼多個球啦!」高中生們不滿地和國中生們形成了兩個陣營對峙著。

  岳人冷哼一聲,握著網球轉過頭:「我說侑士……剛才教練可說了,沒有搶到球的人馬上消失,對吧?」

  「嶽人,小聲一點啦。」忍足輕笑著推了推眼鏡。

  切原舔了舔嘴唇完全興奮起來:「哇嘎嘎嘎!可惜呢,趕緊捲舖蓋回家去吧!」

  「你說什麼?!臭小鬼!」高中生們更火大了。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起來。

  監控室裡,工作人員小心看了一眼穿著白大褂的高個子男人:「黑部教練,含國中生在內的兩百九十六個人裡有近半數選手沒有搶到球。……而且,都是高中生。」

  多少預想到了這一點的黑部笑著靠上了椅背:「果然如此……你就這麼廣播吧。」

  「啊,是!」工作人員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擴音:「沒搶到球的選手請按總教練的要求馬上消失!宣告完畢!」

  「……」高中生的隊伍裡譁然起來,「教練這麼說嗎?」

  「那麼,九號球場以後的人都被淘汰了啊!」

  從1號球場到16號球場按照比賽順序排列的訓練場地安排,多少代表了選手們在集訓營中的實力排行。但是接近半數的高中生都被淘汰……

  這種事……

  「好了,快去訓練了。」前幾號球場的高中生們紛紛散去。

  而面臨淘汰危機的高中生們則不忿地對著國中生們舉起了球拍:「喂喂,難不成要讓這幫小鬼來取代我們嗎?!別開玩笑了!」

  「來比賽吧!你們不過是運氣比較好而已!」

  「誰都可以,用拿到的球來做賭注,靠網球決一勝負吧!」

  「我說,那邊那個戴眼鏡的,你敢嗎?!」高中生隊伍中,一個五大三粗的人指著國中生的隊伍。

  手塚抬手推了推眼鏡:是在叫我嗎?

  「等等,手塚,我覺得那個人指的是我呢。」他旁邊的木手先上前了一步。

  柳生也推了推眼鏡:「不,木手同學,是我吧?」

  忍足也覺得有趣而湊起熱鬧來:「搞什麼,戴眼鏡說的應該是我才對。」

  「或許是我哦~」小春扭了扭腰。

  黑羽無語地看了一眼身後:「乾,眼睛別摘了。」那麼多人想上,輪不到你的。

  「……誰都無所謂啦,趕緊給我進場!」高中生不耐煩道。

  「準備好了嗎?」一個聲音傳來。

  他們側頭望去,最後來的那個矮個子的小鬼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上了一副眼鏡趴在中網上。

  越前?!

  ……

  十分鐘後,輪番上前和高中生進行比賽的國中生們一一打贏了比賽。

  當然,用出的技術已經足夠讓這些連球都搶不到的高中生們啞口無言了。

  而在隊伍的最後,認出了兩個攔路的高中生的鳳隱隱有些同情這兩個被自家部長摧殘過的前輩們。

  他把自己拿多的球遞了過去。

  「抱歉……可以嗎?謝了~」兩個高中生小哥幾乎喜極而泣:今天的攔路行為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嘛!

  鳳笑著摸了摸後腦勺:「沒什麼。」

  「長太郎你傻啊,對敵人那麼好幹什麼?真夠遜的。」他旁邊的宍戶嗤道。

  並沒有上場打算的柳生轉過身:「宍戶同學是想讓這句話流行起來嗎?你說呢,仁王?」

  「噗哩,你也想引領新流行嗎?」頗有興趣地看著場內比賽的仁王弓著腰撐著面前的扶手。

  哽住了的柳生輕咳了兩下。

  而場內,真田正用出了動如雷霆。

  他對震驚著的高中生笑道:「怎麼了?球拍破了個洞呢。」

  那樣的笑容太詭異,柳忍不住側過頭對幸村道:「弦一郎這是興奮過度?」

  「誰知道呢?」幸村笑著搖了搖頭,「自從知道了集訓的消息,他就非常有幹勁呢。」

  「不先衡量一下對手的輕重就比賽,真是膚淺的傢伙們。」突然傳來了低沉沙啞的聲音。

  剛剛調侃完柳生的仁王側過頭,就看到頗為眼熟(也有一點陌生)的幾乎總是在一起行動的那高中生三人組走了過來。最中間的那個有著一頭暗紅色長髮的成熟臉青年沉聲訓斥道:「太丟人了!沒搶到球的傢伙們馬上給我消失!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隨著他們三個的腳步走近,原本還在場上糾纏著的高中生們紛紛跑出了球場。

  看方向,確實是去宿舍整理行李了。

  ……這麼聽話,這個人是誰?

  在其他人這麼想著的時候,仁王舔了舔嘴唇:好久不見了呢,鬼前輩。

  ……這張臉真的無論如何都忘不掉啊。

  還有和他幾乎是形影不離的那兩個人——

  「這裡禁止私自比賽哦。」推著眼鏡的卷髮青年笑著道,他歪了歪頭,不知道是出於好心還是覺得有趣地開始給國中生們普及起U17的知識來:「U17代表隊的集訓是按照實力排序的。選手們被分到1號至16號球場。也就是說,球場號越靠前的選手,實力也就越強。在訓練營裡,教練每天都會在練習前宣佈幾組『洗牌戰』的名單。只有贏得比賽的人才能晉級。」

  「將對手拉下來,就是這裡的生存法則。」他停下了腳步,對著國中生們做了個wink:「我是三號球場的入江奏多,請多指教。」

  「我是五號球場的鬼十次郎。」一臉黑社會老大面向的高大青年(?)道。

  切原聽完眨了眨眼:「那麼你很強嗎?和我比——」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停住了。

  走過他身邊的高個子冷峻青年瞥過來的眼神,讓他渾身幾乎都要凍住了。青年淡淡道:「你想消失嗎?」

  切原忍不住退後了一步:這傢伙……

  這傢伙的眼神不知道哪裡和幸村部長很像啊!

  說完這句語氣並不像威脅的話之後,並沒有報出名字的青年轉過身:「好了,回去練習吧。」

  ……

  集訓的第一天,國中生們就在參觀場館中渡過了時間。

  踏進場館後就模糊想起了前世發生了什麼的仁王很快就想起了某場讓他鬱悶不已的七球對決。大概是那場比賽讓他明白柳生對他的瞭解,已經到了那樣的程度了。

  對兄弟的戒心會更少是很正常的事,但讓另一個人讀懂自己的危機感對於仁王這種人來說是很重的。與其說是難以接受輸給柳生,不如說是難以接受自己被另外一個人看懂?是這樣的打擊。

  那樣的心理壓力現在想起來也覺得挺有意思的?

  有一種青少年鬧彆扭的即視感呢。

  雖然他前世和柳生的相處確實是鬧了很多彆扭沒錯,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就是相互挖苦?

  不過這一次……

  這一次自己輸給比呂士是不可能的啦。仁王想。

  他摸著自己的鼻子,心裡有一塊地方卻始終沒底:終覺得有些不好的事要發生呢,是什麼呢?

  第二天的「洗牌戰」裡唯一一個被排上了名單的是青學的桃城。

  對手,就是前一天以震撼方式登場的紅發青年,鬼十次郎。

  仁王非常清楚,這是U17的教練特意挑選的給國中生們的震撼教育。

  從早上六點就開始的比賽,殘酷到讓人難以相信。

  僅僅以兩根拍線的球拍就站在場內的鬼,隨手揮拍打出的球就讓桃城無法招架。

  在力量上有非同一般自信的桃城一次又一次試圖突破鬼的防線,卻還是沒能成功。

  咚!

  咚!

  咚!

  流汗……流血。

  「如果說這樣的出場順序是教練商議的話……」幸村微微收斂了笑容,「原來如此。」

  「假如他們的目的是要給我們國中生來個下馬威的話……」跡部冷著臉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應該達到了。」

  「但他們選擇的對象,卻是最難對付的桃城啊。」忍足歎道。

  仁王側過頭看他:「你這是在表達差一點就輸給一個二年生的感想嗎?」

  「……能不能不要說差一點就輸?」忍足無奈地推了推眼鏡,「我還是贏了啊。」

  桃城的最後一球打斷了鬼的拍線,但比賽的結果已經無法挽回了。

  最後一球之後就無發展起來的桃城仰躺在地,而鬼問了他的名字。

  姑且算是……被國中生的倔強,所打動了。

  洗牌戰之後才是真正的訓練,國中生們被安排在了統一地球場上開始了基礎練習。

  而此時,監控室裡。

  哐。

  聽到聲音的黑部轉過頭,手裡還端著咖啡:「真是萬年不變的敲門方式啊。」

  被他這樣調侃著的,一邊走進來一邊揉著自己額頭的長身男人皺著臉:「小黑,那些國中生的表現怎麼樣?」

  「對了,今天輪到你了。但願那些國中生能挨得住你的訓練。」黑部放下了咖啡杯笑道。

  畢竟齋藤,可是被評價為「變態」的……精神教練啊。

  黑部在心裡吐槽:說起來精神教練這個稱呼可真是奇怪啊,為什麼不叫心理教練?弄得他都覺得說不定齋藤自己的精神也有點問題了。

  恩咳咳,不可說,不可說啊。

  哐!

  出現在廣播裡的這個聲音讓大家都不由得集中了注意力。

  出現在天臺上拿著話筒的高個子男人揉著自己的額頭:「國中生們都注意了!」

  他向下望瞭望:「各位早,我是U17的精神教練,齋藤。」

  乾和柳望著他的聲音,同時說出了一個數字:「兩米一六。」

  仁王抽了抽嘴角:不是說日本國民男士平均身高是一米七多一點嗎?在一個網球訓練營裡出現那麼多兩米多的人是怎麼回事……

  齋藤完全不知道下面的國中生裡有人在腹誹他的身高:「我聽說你們比普通的國中生強很多?要是把精神層面也加強一下,就會更強的。就是這樣。」

  「首先,請大家兩兩一組。」

  來了,七球對決。

  對這個橋段記憶猶新的仁王轉過頭就想找柳生,卻對上了幸村的笑臉:「仁王,我們一組吧?」

  「……哈?」仁王眨了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我們兩個一組吧。」幸村重複了一遍,他看著仁王沒反應過來的樣子有些納悶:「很奇怪嗎?我們又不是沒組過雙打。」

  問題不是組沒組過雙打啊而是這兩兩一組不是雙打啊……

  仁王拽著自己的小辮子。

  他還沒來得及組織自己的語言,旁邊早就和搭檔組好了的其他學校的人已經被吸引了注意力。

  「『不是沒組過雙打』是什麼意思?!」乾的眼鏡猛地反光起來,他嘩嘩地翻著筆記:「所以仁王和幸村組過雙打?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連我都不知道呢,你怎麼會知道。

  柳這麼想著。

  他表示了對這樣的組合的贊許:「確實,我也很期待你們的組合呢。」

  「但是柳生……」仁王企圖掙扎一下。

  柳打斷了他的話:「我和比呂士一組就好了,對吧?」他側過頭。

  「早就打算和柳雙宿雙飛」(被仁王調侃過)的柳生微微勾起唇角:「對。」

  「喂,你就這麼拋棄我嗎……」仁王抽了抽嘴角。

  「反正你也說過了關東大賽的決賽是我們最後一次搭檔的話了。」柳生推了推眼鏡,「我這是在讓你成為一個說話算話的人。」

  這句話不由得讓其他學校的人側目。

  處在風口浪尖的仁王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我從來就不是個說話算話的人啊,你不是早知道了嗎。」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我真是低估你了啊。」忍足歎道。

  完全不想理會好友的吐槽的仁王又看了一眼幸村。

  維持著笑臉的人歪了歪頭:「怎麼了,仁王,你這是不想和我組合嗎?」

  那樣的表情……

  我說幸村你別這樣看我啊……

  仁王無奈地扯著自己的辮子:「我沒這麼說。」

  「那這樣就決定了。」幸村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和你一組,柳和柳生一組,丸井和桑原一組,剩下的……啊,弦一郎,赤也就拜託你了。」

  真田鄭重地點了點頭:「不會鬆懈的!」

  還在思考雙打的話(怎麼又是雙打)要怎麼辦的切原剛想找最溫柔的柳前輩解決問題,一抬頭就發現自己額歸屬已經被決定了——

  「什麼?!副部長?!」

  「你有什麼意見嗎?」真田冷冷看了看他。

  切原乾笑著擺了擺手:「沒……沒有。」

  什麼啊雙打本來就不是他的強項了這下還遇到了真田副部長?!他左右打量了一下隊裡已經組好的組合:「可這樣一來部長你和仁王前輩的組合就太強了啊!」

  不,並不是這樣啊赤也……

  仁王挫敗地忍住了歎氣。

  雖然他有想過要不要再去找三船教練玩一玩野外生存演習(畢竟敗組的訓練真的更有意思),但是考慮到自己的挑食問題他就覺得留在訓練營裡也不錯。

  可是這下……

  對手是幸村的話,不暴露底牌就贏不下來的樣子。

  可他一點也不想在這裡就露出底牌啊?

  把全部東西都傾囊而出真的會讓他有不安全感的。

  ——所以還是得去找三船教練玩耍了?

  掩藏住自己表情的仁王幾乎是瞬間就做了決定。

  他側頭看了一眼幸村:不過真的這樣的話,幸村會不會生氣?他是提前知道敗組的訓練會更有意思的,但是幸村的話……

  噗哩。

  「都組好了嗎?」十分鐘後,登記好了組合的齋藤教練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那麼現在開始單打比賽吧。輸的一方,會被淘汰哦。」

  !!!

  單打比賽?

  什麼意思……?!

  「沒錯,就是要你們跟自己選的搭檔對戰。」

  「時間關係,就七球吧。」

  「以搶七的規則對決。」

  淡淡說出這樣的話的齋藤教練舉起了手裡的名單:「那麼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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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怒氣衝衝

  齋藤教練的話,讓這群已經組好了隊打算雙打比賽的少年們靜默了。

  單打比賽……?!

  和搭檔對決?!

  也就是說,他們選好的戰友,現在要成為敵人了嗎?!

  切原眨了眨眼,延續了他之前的思路直接轉過頭:「唔啊,仁王前輩你這下得和部長比賽了誒!」

  哈哈哈本來還以為仁王前輩和部長組隊以後雙打強過頭了,這下……

  嘿嘿嘿仁王前輩要吃虧了!

  看到他的表情仁王就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麼。

  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仁王伸出手:「你還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我?我有什麼啊,我和副部長……」切原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了。

  對啊,這麼一來他不是要和副部長比賽嗎?

  「我早就想要打敗副部長了!」切原握緊了拳頭,「總算等到這一天了!」

  「哼,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真田冷哼一聲,「想來打敗我,就試試看吧!」

  轉移了一個切原的注意力,還有其他人呢。

  就比如說丸井。

  他很快接受了自己要和桑原單打的設定(丸井:反正我又不可能輸給傑克~無壓力無壓力喲~),一邊從口袋裡掏出口香糖一邊笑道:「哈哈,還以為能看到你和幸村的搭檔了呢,結果是你們兩個的比賽。」

  「說起來你們之前沒打過吧?」他抬起頭問。

  這個問題仁王一點兒也不想回答。

  倒是幸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仁王,笑道:「這個嘛……」

  這種語焉不詳的意味讓柳很快捕捉到了某種讓他覺得不妙的資訊:「等等,幸村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比賽要開始了。」並沒有正面回答柳的問題,幸村指了指場內。

  已經不耐煩的齋藤教練顯然覺得他給這群少年們留了足夠多的緩衝視線。而現下,場地內的對戰表已經升了起來。U17訓練營確實是有很多高科技啊。

  看著一列三個球場上升起的對戰名單,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少年們紛紛感歎出聲。

  「噗哩,就是七球而已,這麼大陣仗啊。」仁王小聲吐槽道。

  站在他旁邊的幸村笑著看了他一眼:「我倒是覺得這樣挺不錯的。」

  值得期待?

  仁王的底牌……這樣的情況下,應該能看到了吧?他這麼想。

  50個人,25組,3個網球場,大概就是分成了8輪——一場結束下一場頂上。

  最先上場的幾乎都是原本既定的雙打組合。

  忍足對嶽人的比賽幾乎是瞬間就分出了勝負。

  「可惡,居然用鎖閉心扉這招……」嶽人坐在地上,「啊啊啊早知道就和日吉組合了。」

  「以下克上。」抱著胳膊的蘑菇頭少年冷冷地說。

  另一邊,在單打上變得犀利許多的菊丸也很快贏下了大石。

  中途一度想要達成雙贏的目的讓比賽成為平局的菊丸最終還是被大石說服了。

  「能達成同調的組合啊……」其他人這麼感歎著。

  感歎之餘就不由得轉過頭看向另一對更早就用出了同調的組合。

  ……可是立海大這群人到底怎麼回事啊!

  分出來的組合真的不是早就預料到是單打比賽了嗎?!

  「真是的,這種眼神還真是討厭啊。」丸井轉了轉手上的球拍看著顯示出來的自己的名字,「上了,傑克!展現一下,就算沒法用出同調,我們也是有默契的好搭檔!」

  「……我說文太,這種單打比賽根本沒辦法展現那種東西的吧。」桑原無奈地跟著他走上了球場。

  「囉嗦,反正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哦!」丸井吹了一個泡泡。

  七球的比賽結束的很快。

  隨著丸井乾脆俐落拿下桑原,神尾打敗了伊武,木手……木手沒打但是恐嚇了甲斐(仁王:說起來後來這位喜歡恐嚇人的戴眼鏡的傢伙是不是和他們立海大有什麼淵源?總覺得看著有點眼熟呢。),不二也半安慰半鼓勵地打敗了自家弟弟,比賽漸漸就完成了大半了。

  「好戲就要開場了。」某個高傲的身影走上了網球場。

  而幾乎是同時的,他的左右兩邊,兩個總是板著臉的人也一前一後走上了球場。

  「跡部和日吉,手塚和海堂,還有真田和切原……」剛剛結束比賽一邊口頭安慰謙也一邊毫不客氣打敗了他的白石抹了一把汗,臉上微微露出驚訝的表情:「這算是傳承之戰嗎?」

  「真田只是副部長吧?」雖然打輸了比賽但沒太大遺憾的謙也應道。

  「但不管怎麼看,切原在隊裡都是由真田管的吧。」白石歪了歪頭,「我沒猜錯吧,柳?」

  離他不遠處的柳微微側過頭:「事實上,在隊裡,切原是由所有人一起管著的。」

  ……哈哈那還挺慘的啊。

  白石乾笑著,把頭轉了回來:嘖嘖,小光沒有來這次的集訓真是可惜,這樣的比賽看得他也好想上場了。

  也不用總和謙也比賽嘛!

  除了白石,場外的其他人也都漸漸發現了場上比賽的三組人的關聯。

  這讓他們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了。

  而隨著比賽的進行,他們感歎著地同時,不由得對比起來:跡部比想像的有耐心?居然還會做喂招這種事。手塚倒是和他表現的一樣,全力以赴進行比賽。但是用手塚領域讓球不出界……這是也開始喂招了?不不不這是讓海堂想要退出比賽都不行啊!還真狠呢。不知道另外一個也是出了名的嚴肅的人……

  他們看向了真田的場地。

  那裡的比賽……等等真田你對切原會不會太凶了一點?!

  「哼,就只是這個水準?太鬆懈了!」

  「啊啊啊副部長我要擊潰你!」

  無我境界。

  就算進入了無我境界,也還是無法突破真田的防線。當真田火力全開用出了風林火山陰雷的時候……

  「Game won by真田,7-0!」

  「想打敗我,再努力一點吧!」丟下了這句話走出球場的真田看了一眼旁邊球場的兩個人。

  剛和手塚交流完所謂「部長的辛苦」的跡部察覺到了真田的視線,他轉過頭挑了挑眉:「啊恩,你還真是簡單粗暴啊。」

  「立海大可從來不拖拖拉拉。」真田冷聲道。

  跡部輕哼一聲不置可否地走開了。

  真田回到了位置上,贏來了其他人驚歎的眼神。

  「喂,我說你們立海大的風格是這樣的……啊?」旁邊六角的黑羽小聲問站在他不遠處的柳生。

  推了推眼鏡,被稱為紳士的男人淡淡道:「不,只是我們對待切原君的風格是這樣的。」

  「……」無話可說的黑羽轉過頭看向了場內。

  打輸了比賽後愣著神終於站起來的切原退出了無我境界的狀態,惡狠狠地走到場邊站在真田面前不動了。他深吸一口氣:「我總有一天會擊潰你的!」

  「等你能做到的那天再說吧。」真田輕哼道,「還早呢。」

  這一輪「指導賽」結束後,又過了幾場神奇的比賽:比如乾因為誤食自己的乾汁而讓觀月不戰而勝,石田和小春波動球對演技的讓人哭笑不得的比賽。

  在那之後,場內中間球場的牌子上終於豎起了寫著「幸村精市」和「仁王雅治」的記分牌。

  「到我們了。」幸村笑著扶了扶自己的頭帶。

  他猶豫了一下,沒有握拍的左手從額頭滑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後——

  「幸村?!」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的真田條件反射抬起手接住了幸村往他這邊丟過來的外套。

  他看著幸村往前走了兩步後回過頭:「走了,仁王。可別臨陣脫逃啊?」

  「pupina。」眨了眨眼吐出這樣口頭禪的仁王扯了一把自己的辮子,跟著幸村走上了球場。

  而一直到這兩個人各自站在場地兩邊準備開始比賽前的例行問候時,立海大的其他人才像是嚇到了一樣倒吸了一口涼氣將目光看向了真田手上的外套:「……幸村脫外套了?!」

  「這是幸村要出全力的意思嗎?!」還記得在全國大賽決賽的最後,在脫下外套以後用出了超出理解範圍的招數的其他學校的人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下,是真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中間的場地裡了。

  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到周圍集中過來的視線,幸村微笑著對仁王道:「怎麼不表現的高興一點?」

  「也得能高興的起來啊。」仁王左手握著球拍抬起眼,「我可沒想過會在這裡和你比賽。」

  「我也沒想到。」幸村玩味地歪了歪頭,「可是距離我們倆上次的比賽也要滿一年了,想到這裡不覺得興奮嗎?」

  「……一年?!所以說幸村住院前和仁王比賽過?」柳瘋狂地翻著筆記,「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是說你收集不到他們兩個的資料嘛。」丸井道。

  資料強迫症·柳蓮二表示他不想聽丸井說的真相:「太可惜了!居然沒有他們兩個人比賽的資料!」

  柳都收集不到的資料,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也就只有青學的人這時候想起了手塚在全國大賽時說過的話。

  他說,幸村親口承認的,他和仁王曾經比過一場,結果是……

  「上次的比賽沒讓你輸呢,還真是遺憾。」這麼說著的幸村抬起手又一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帶,「這一次……」

  這一次……?!

  等等那個上一次沒讓你輸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句話的意思是……?!

  「噗哩,你在說什麼啊。」仁王苦笑,「上次的比賽明明是你贏了啊。」

  「我可不這麼認為。」幸村道。

  「……你別顛倒黑白,我可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讓別人無法判斷你的實力對吧?」幸村收斂了一點笑意,「我沒有干涉別人愛好的意思,不過仁王,今天這場比賽,你最好還是認真一點。」

  他說完轉過了身,幾乎是隨著轉身的動作,精神力就隨之散開了。

  這麼近的距離,就在場邊的其他人都能感覺到精神力壓迫而來的不適。

  他們就看著幸村一步一步走到了底線上轉過頭。而他對面的銀髮少年,則是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比賽以幸村的發球開始的。

  高速發球,壓線。

  仁王邁開腳步,抬手接球的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對勁:等等我說幸村你……

  他一咬牙回擊了網球,微蹙起眉。

  對面收斂著笑意揮拍的幸村有著不怒而威的氣勢,擊球時乾脆俐落的動作快的帶起殘影。

  仁王定了定神,微眯起眼睛,右手也握在了球拍上。

  幾個來回後,在場外的對精神力格外敏感的跡部忍不住抬起手放在了眉間:「幸村這是……已經用出了滅五感了嗎?」

  「……用出來了嗎?」其他人看著場內不確定地重複道。

  一直奔跑著接球的仁王動作和反應上並沒有任何異常,但是……

  有哪裡不對?

  還有被跡部這麼一說,精神力確實有種不一樣的壓迫感啊。他們都有點手腳發麻了?應該不是緊張的關係……

  「已經用出來了,仁王的反應比平時慢了零點三秒。」柳道。

  「但是仁王完全沒有中了『滅五感』的樣子啊?」其他人愈發睜大了眼睛觀察起來,還是沒明白那個「零點三秒」是怎麼得出的結論。

  直到——

  咚!

  「1-0!」

  甩了甩頭,仁王眯起的眼睛微微睜大了。

  被「滅五感」所干擾攪亂了判斷力的他調動起自己的精神力抵抗起幸村的招數來。然而精神上的影響消去,技術上的影響還需要一段時間的回復。

  站直了身體,拿到了第二球發球權的他抬手先是把散在眼前的劉海(太長)弄到耳後,才從口袋裡掏出了網球:「噗哩,嚇了我一跳啊。第一球就用出『滅五感』嗎?」

  「所以說了讓你認真一點。」幸村道。

  舔了舔嘴唇,仁王歪了歪頭笑了出來:「看起來是不能偷懶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場內的一頭白毛的少年的身影逐漸模糊起來。

  幾乎是眨眼間,重新出現在場上的身影,就已經變成了——

  「幻影。」忍足推了推眼鏡輕歎道,「用『幸村』對付『幸村』嗎?真是個好想法。」

  用幸村對付幸村。

  用……「滅五感」對抗「滅五感」。

  比起用「天衣無縫的極限」的爆發力來突破滅五感的封鎖的話,這樣的辦法,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和以牙還牙的不正式感?

  但是仁王「幻影」出來的幸村……

  「1-1!」

  「你的『夢境』倒是用的很熟練嘛。」幸村看了一眼在腳下落下的網球,精神力的消耗讓他很快就出了汗。所以果然脫掉外套是正確的決定啊。

  仁王右手(其他人:咦等等他還是左手握拍?!那為什麼我們會覺得『幻影』和幸村一模一樣啊?!)習慣性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辮子:「多謝誇獎。」

  跡部皺著眉揉了揉自己的眉間:「這兩個人的比賽,精神力到處亂竄也不收斂一下嗎?!」

  確實。

  幾乎算是無言的默契的,揮起球拍的同時,對對方的攻擊,就摻雜上了精神力的攻擊了。

  交換場地時仁王從「幸村」的狀態裡退了出來。

  他勾著唇角,身上閃現的光芒只維持了短短一秒。

  場外的眾人不明所以的時候,幸村突然開了口:「要用『同調』,就大方地用。」

  「我就是試探一下你的狀態。」仁王完全沒有不好意思地笑道,「順便看看你的精神力消耗了多少。」

  「只是兩球『滅五感』而已,我還綽綽有餘呢。」

  第三球的拉鋸戰混合了精神力和技巧的比賽。

  仁王第一球時措手不及,完全沒想到幸村會一開始就直接用「滅五感」才中的招。當他有意識地用精神力抵抗幸村的攻擊,技巧上又避免肌肉的麻痹,那麼「滅五感」就自然被封鎖了。

  意識到「滅五感」不再起作用的幸村嘗試著凝聚起精神力,但仁王那邊傳過來的回饋表明那傢伙顯然已經有了防備……

  「中過一次招就不打算中第二次了。」仁王看出了幸村的想法,他把球拍換到右手,回球後又換到左手來避免身體上被幸村用技術進行「麻痹」:「被精神力攻擊很難受的。」

  「是嗎,真遺憾。」幸村隨口答道,「本來也沒想過能成功。」

  上次的精神力攻擊一次成功,是因為室內場地精神力的擴散很慢能夠佈局,再加上提前鋪墊了不短的時間……這次這種七球對決,要純粹的精神力攻擊就很難了。

  但反正仁王也沒辦法,所以還是扯平。

  幸村這麼想完,在網前突然變速。壓球拍,揮臂——

  「2-1!」

  「這是真田的『雷』?」

  「不,看起來像是柳的『旋風真空斬』啊。」

  「……是兩個的結合吧?」

  在那一瞬間看見了無數個球影的仁王心知肚明,這一招才不是什麼「雷」或者「旋風真空斬」呢。或許軌跡很相似,本質卻完全不同。

  這種時候動態視力真是拖後腿啊……

  這麼想著,仁王彎腰撿起了網球。

  「到我發球了。」

  「2-2!」

  零式發球。

  比賽開始拉鋸了。

  比起幸村發球局時好幾十個來回才能抓到破綻拿下比分,拿到發球權時的仁王倒是非常乾脆地開始用起了零式發球。

  這讓場面一下子變得奇怪起來。

  「3-2!」

  「3-3!」

  「4-3!」

  「4-4!」

  ……

  乍一看每次都是幸村先領先,但節奏……怎麼看上去像是在仁王的節奏裡?

  「啊啊啊好煩躁啊!」嶽人蹲在地上皺起臉,「就算是仁王和幸村打到這種程度,但我還是很難相信他的實力已經那麼強了啊!」

  「所謂『欺詐師』就是真相擺在眼前都讓人不想相信嗎?」白石抬起綁著繃帶的右手放在額邊,「但是幸村還有那一招吧?會用嗎?」

  那一招?

  是啊,幸村還有那一招啊,那招讓天衣無縫都毫無還手之力的……

  「6-6!」

  「感覺拉鋸下去不太行?」場上的幸村自言自語道,隨著他這句其他人都沒有聽到的耳語,屬於他的精神力強度,突然又增大了。

  場內幾乎被精神力卷起了風。

  而後,在握著網球的他的身後,出現的浮在半空中的實影:依然看不分明形狀,只知道是人形並且手裡拿著的……那是盾牌和權杖嗎?

  眾人屏起了呼吸,而直面幸村精神力的仁王還有閒心轉了轉球拍:「我還以為,你會等到我不再繼續用零式的時候再用這一招呢。」

  「那就太慢了。」幸村道,「我可不打算讓這場比賽變成拉鋸戰。」

  他扔起了網球——

  啪!

  他身後的影子隨著網球一起向對面撲去。

  「7-6!」

  差最後一球啊。

  不想打持久戰嗎?

  仁王看了一眼對面因為使出異次元招數而出了不少汗的幸村。

  他也不太想打持久戰來著,所以——

  啪!

  「……咦?為什麼不是零式了?」

  「打不出來了嗎?」

  「仁王的手哪裡有一點要超出負擔的樣子啊,而且幸村剛才那麼說也代表仁王沒到極限啊。」

  場外議論紛紛,場內幸村則直接皺起了眉。

  他對著來球用力地揮拍,再一次地,隨著網球的飛出,他身後的影子也向對面撲去。

  「8-6!」

  「Game won by幸村,8-6!」

  在打出了發球以後就站直了身體看起來是沒打算跑動也確實沒有跑動的仁王看著自己的名字被打上了紅叉。他轉身就想走。

  「……你給我站住!」幸村的聲音響起。

  比平時低了半個八度的聲調讓場外的其他人剛剛鬆口氣就又屏住了呼吸:好……好可怕,這種氣勢……

  「噗哩?」仁王重新轉回來。

  但他後退了一步:這時候一定要離幸村遠一點。

  「……為什麼不接球?」幸村的話音裡帶著明顯能聽得出的怒氣。

  仁王忍不住移開了視線。

  他抬手捏著自己的小辮子望天:「接不到?」

  「說謊也有個限度。」幸村眉頭跳了一下,「還有,為什麼不用這個?」

  「這個?你指哪個?」仁王裝傻道。

  幸村這下知道這傢伙是打算裝傻到底了。

  他頭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縱容仁王了導致這傢伙任性過頭:「你別裝傻。比起我的半成品招數,你的這招已經是完成品了吧?為什麼不用?!」

  「噗哩,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呐。」仁王又後退了兩步,「總之比賽已經結束了希望以後不要再和你比賽就是這樣,拜~」

  他說完揮了揮手就飛快地轉身拿了場邊放著的自己的網球袋就跑走了。

  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其他人就看著他那顯眼的白毛消失在視野裡。

  ……

  這是……

  「幸村,你……」最先反應過來(因為見過仁王的招數所以知道幸村在說什麼)的真田猶豫著開了口。

  而幸村看著仁王消失的地方許久,轉過身的瞬間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來:「呵呵,仁王啊……」

  他一步一步地向著場外走來。

  百合花在他身後蔓延了整個球場。

  ……

  喂我說仁王你一個人就這樣跑走了是把我們撂在這裡承受幸村的怒氣嗎?!!

  立海大的其他人縮著脖子在心裡怒吼。

  而遠離賽場的更高的位置,默默地注視著這場比賽的幾個人中,傳來了這樣的對話:

  「喂,鬼,你看清楚了嗎?剛才的那個……」

  「啊,應該是異次元沒錯了。沒想到這些國中生裡……居然有能夠用出這一招的人!」

  「看起來還沒完成。」

  「……不過他的對手,總覺得那裡有些不對勁的樣子呢。」


第146章 突生變故

  比完賽以後一部分敗者的隊員看到結果就直接走了,一部分還留在場內等著看剩下比賽的結果。

  但不管是贏了以後留下來的,還是輸了以後留下來的……

  他們眼睛盯著球場,背後卻冒著冷汗。

  從立海大的陣營裡傳過來的冷意……

  我好像聞到了百合花的味道?

  真的不是錯覺嗎?

  仁王剛才是怎麼面對這樣的幸村還能裝傻然後乾脆俐落地拿了自己的網球袋跑走的?

  他們連動一下都覺得艱難呢!

  ……這也算是仁王刷新了大家對他的理解?

  除了球技方面進一步的刷新,還有就是惹事的能力和膽子大的程度……

  好不容易頂著幸村的眼神打完了和柳的比賽的柳生看了一眼自己被叉掉的名字,難得並沒有感到多少失落:他早知道自己要打贏柳的可能性不高,再想想仁王做了這種事還把幸村撂在這兒了,就知道至少一周的時間裡這個U17訓練營裡是個修羅場(至少對他們立海大的人來說?)。

  真田和柳能扛得住幸村的壓力,他可沒那個自信。就連赤也都見勢頭不對趕緊走了……就是可憐了丸井了。

  這麼想著,柳生也很俐落地拿起了自己的網球袋,離開了網球場。

  他沒走兩步,就停了下來,詫異地推了推眼鏡。

  「噗哩,比呂士。」靠在最外面的那座宿舍外牆上對著他招手的人,分明就是那個捅了大簍子還一臉若無其事的昔日搭檔。

  「我以為你已經走了呢。」柳生道。

  仁王拉著自己的小辮子:「敗者收拾行李是統一由大巴車送走的,我一個人能走去哪兒啊?」

  這也是真的。但柳生真覺得,敢那樣和幸村打完比賽又走的瀟灑的人,說不定真有什麼辦法離開這兒呢。畢竟幸村的表情……

  也是入隊兩年從來沒見過的呢。

  柳生又往前走了兩步,停在了仁王面前:「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有件事想拜託你呢。」仁王笑了笑,對著柳生伸出手:「幫我個忙?」

  ……

  勝者組和敗者組很快分了出來。

  齋藤教練拿著比賽結果,語氣有些發涼:「看樣子比賽都結束了吧?贏的人吃完午飯後集合,和高中生一起訓練。輸的人回宿舍收拾行李準備回家。那邊的巴士是送各位回去的。辛苦了。」

  他說完轉身走回了觀察室。

  哐。

  最後留下的只是這個聲音而已。

  然後,除了打輸比賽的二十三個人(越前和小金並沒有參加比賽而是去和德川和鬼切磋了雖然自動算入敗組但人不知道在哪裡),各自回到了宿舍區收拾行李。

  雖說決出了勝負,但最開始,明明是以搭檔的名義做成組合的。

  打贏了的那一個開心是有,但除此以外,心裡多少都有著難過。

  於是國中生們紛紛來到了巴士的前面,趁著最後的時間說說送別的話了。

  可這個時候又能說什麼呢?

  奪走機會的人……就是他們自己啊!

  只是巴士前的感傷氣氛沒有停留多久。

  一陣百合花香飄了過來,正在依依惜別著的幾對組合紛紛僵直了身體:幸村來了?!

  咦,對啊!

  仁王也得坐車走的啊!

  最後還是逃不掉吧?

  這麼想著,他們的注意力就自然而然轉向了停在巴士前面不遠距離的立海大的隊伍。

  「如果是我,大概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留在這個訓練營吧。」柳面對著切原輕輕歎了口氣,「不過真田……」

  「前輩你在說什麼啊!」切原握緊了拳頭,「就算是留下來,我也要靠自己的力量!」

  「你能這麼想也不錯。回去以後好好練習。」柳摸了摸他的頭。

  他在柳的目光下登上了巴士。

  一邊的真田冷哼了一聲:「何必對他那麼溫柔。」

  「一個黑臉一個白臉,有你對他嚴厲就夠了。」柳輕聲道。

  真田不想和他爭執,又思忖著現在還沒出現的仁王,便沒有說話。

  那邊隔開了更遠的距離,是正在話別的丸井和桑原。

  如果看場面,估計想不出來要回家的是桑原吧?

  不過那兩個人向來是這種相處模式,外人看著覺得奇怪,桑原本人倒是甘之如飴呢。

  「柳生和仁王都沒來?」眼看著桑原和丸井的話也快說完了,真田忍不住皺眉道。

  柳也覺得奇怪:「大概是他們兩個有什麼話要說吧。」

  正在他們猜測的時候,柳生從宿舍的方向走了過來。

  看到他一個人出現,幸村挑了挑眉,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只有你一個人?」

  柳生點了點頭:「他說等一會兒再過來。」

  這麼說完以後,柳生打了個招呼就上了車。

  感覺到幸村的氣壓越來越低,還留在原地的真田和柳也不由得把注意力放在了從宿舍那邊過來的方向。

  仁王總是要帶著行李過來的吧?

  不然他可怎麼回去?

  這麼想著,他們卻看見應該是去車後面放行李的柳生又重新轉了過來。

  「怎麼了?」柳問道。

  停頓了一下,柳生從口袋裡拿出了疊的整整齊齊的紙片:「仁王讓我把它給你。」

  這句話,是對著幸村說的。

  挑了挑眉,幸村抬手接過了疊好的紙片。

  他玩味地看著柳生:「你來的這麼遲,就是為了這個?」

  柳生的視線漂移了一瞬(雖然隔著眼鏡但是其他人都看出來了!):「算是?」

  深深看了他一眼,幸村決定還是不要在沒逮到正主的時候遷怒別人了。

  「我知道了。」他這麼說著,低下頭打開了紙片。

  而柳生,則動作很快地轉身走上了大巴。

  幸村打開了紙片,入眼的就是仁王那很好認的飄逸卻足夠好看的字。

  「部長:

  有件事我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

  作為敗組的二十五個人,並不會就這樣坐車回家的。幾天以後我們就會回來。如果去問高中生的話,他們大概會知道這樣的傳言:

  如果穿黑外套的人進行挑戰,那麼,不能拒絕!

  所以正式的比賽,等我穿著黑外套回來再進行也不遲?

  以及,雖然不算是解釋,但是幸村你是『神』啊。『不想和你比賽』這句話是真話。

  仁王雅治」

  ……

  穿黑外套的人……是怎麼回事?!

  幸村握著紙片,抿了抿唇:仁王的這個留言,到底是什麼意思?!

  還有,隱藏實力只是因為「能夠回來」這種理由的話……

  呵呵。

  幸村抬起頭,笑意更深了。

  但他突然察覺到,好像有哪裡不對。

  雖然讓柳生遞信這種事仁王不是幹不出來,可柳生就這麼爽快的同意?

  還有剛才他看見的……

  幸村的腦子裡突然亮起了一盞燈泡。

  他看向了還開著門的大巴,正打算開口——

  「二十五名獲勝的國中生迅速道16面中央球場集合,進行下午的混合訓練!」廣播的聲音響起。

  時間到了嗎?

  算了,姑且讓仁王逍遙幾天好了。

  既然過幾天就要回來……(既然是打聽就能知道的事,仁王說的估計就是真話了。)

  幸村轉過身:「我們走吧。」

  「我以為你想要等仁王。」柳道。

  攏了攏自己的外套,幸村笑著搖了搖頭:「隨他去。反正,我一件一件,都記著呢。」

  這句話的語氣很淡,卻讓聽到的人忍不住想要打寒顫。

  柳暗自想:這句話的意思是……

  咦等等,難道我做過的事幸村也記得?!

  ……沒有這麼記仇吧?

  那邊,大巴上。

  切原看著又一個柳生前輩走上大巴,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咦……柳生前輩你……」

  「噓。」仁王豎起手指。

  他無視掉其他人同樣睜大的眼睛和來來回回看著他和已經坐在後排的柳生的眼神,抬手摘掉了頭上的假髮:「安靜點赤也,我可不想讓幸村他們發現。」

  「……是你啊,仁王前輩。」切原愣愣地眨了眨眼。

  他看著仁王坐在了柳生旁邊,抬手摘下了眼鏡又從口袋(真的是百寶箱嗎?!)裡摸出了濕紙巾擦臉:「……就算我不喊,部長他也很快就會發現的吧?」

  「沒關係,我算好時間了。」仁王道。

  果然,他這句話話音剛落,廣播的聲音就隱約傳了過來。

  車內的其他人聽著讓勝者組集合的廣播,心情複雜地同時還是不由得都看向了泰然自若的仁王。

  「你也心真寬。」宍戶嗤道。

  「輸給幸村我又沒什麼好丟臉的。」仁王道。

  「可按幸村的意思,你沒用出全力?」宍戶完全不能理解地看著他,「就算是部長,也應該有要打敗他的心情吧?」

  「說什麼呢。」仁王露出一個帶著狡黠的笑來,「幸村可是『神』啊,我的話,只要能注視著他的背影就好。」

  「……」

  他這句話引起了車廂內一陣的沉默。

  許久,柳生推了推眼鏡:「你難道把這句話寫在了給幸村的紙條裡?」

  「噗哩?」仁王抬了抬眼。

  「……如果是真的,幸村只會更生氣吧。」桑原弱弱道。

  看了一眼大家百味雜陳的表情,仁王忍了幾秒終於忍不住捂著嘴笑彎了腰:「哈哈哈……我說這種話你們也信啊?又不是騎士還做宣誓的。」

  「我就知道你又信口開河了。」柳生淡淡道。

  他迎來了其他人憤怒的眼神:你知道還配合仁王開玩笑?!

  車門緩緩地關上了。

  引擎啟動的聲音。

  終於停止了笑的仁王微微直起腰,托著腮對著還一直看著他的宍戶:「我不是不想打敗幸村。只是……」

  「只是什麼?」

  「沒什麼。」仁王聳了聳肩,「別再看著我了。你沒聽他們說嗎?我說的話怎麼能相信。」

  「嗤,既然有這種自覺的話……」宍戶咬了咬牙,覺得心氣難平地移開了視線。

  而仁王則是暗自勾了勾唇角:打敗幸村?

  這種事,他當然做夢都在想。

  一直只能望見背影的,帶領著他們奪得了兩次全國大賽的冠軍,甚至戰勝了病痛頂起了立海大一片天的幸村……前世一直相信著他,甚至為了他的「幻影」一次一次幫忙特訓甚至把「滅五感」的技巧講給他聽的幸村。

  還有現在的,察覺了他隱約的負面情緒拖著病體也要和他打比賽的幸村。

  對於立海大的人來說,幸村是怎樣的存在呢?

  面對這樣的問題,仁王知道,他和丸井,會有著相似的答案。

  幸村,是立海大的信仰。

  所以啊,他大概是……既期待著有一天能夠打敗幸村,又害怕這一天真的到來吧。

  因為從二十年後歸來的他……已經沒有那麼喜歡網球了。

  讓自己在網球道路上保持著單純心境的方法,是一遍一遍回想著自己和同伴們奮鬥的感情啊。

  如果真的打敗幸村……

  仁王想,如果這種事真的發生的話,他可能,再也沒辦法保持對網球的熱情了。

  這就像是許久以來一直在追逐的目標,一旦達成,空虛感反而會比成就感更先襲來。

  所以不行。

  他對於自己網球生涯的規劃,還是有「在U17和接下來的世界盃比賽裡大放異彩」這一條的。

  所以不行。

  不能用出異次元。

  一旦用出異次元……他就真的可能打敗幸村了。(這樣的自信仁王還是有的,並且那個「可能」也可以去掉也說不定。)

  那樣的話……他的鬥志,就連自己也無法控制了。

  這麼想著,仁王自己也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

  很矛盾對吧?

  既想要在網球上取得成就,又分明明白,自己對網球的感情,再也回不到真正的十幾歲時那樣的單純了。

  完全和網球理論裡的觀點背道而馳。

  可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仁王雅治,對自己的要求只有一點:

  做自己。

  所以承認就好,承認自己的貪心,並且……用盡一切辦法,滿足自己的貪心。

  他想像了一下幸村看到他的紙條以後會有的表情,捏住了自己的小辮子:噗哩,幸村一定很生氣?

  不過比起幸村的怒氣,去三船教練的後山訓練磨練自己一下,好像更重要一點呢。

  他的那一招……

  應該能在後山的特訓裡,找到突破的方法吧?

  這麼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仁王到底是有一點心虛。

  他掏出了手機。

  山區的信號不好,他打完字的短信好久才發出去。

  你說,有一件事你明知道後果很嚴重,但做完說不定會對自己有利。你做不做?——仁王雅治

  過了好幾分鐘。

  你做了什麼?——錐生夏樹

  也沒什麼,就是……我不是在參加集訓營嗎?分組單打比賽,贏的留在營地裡,輸的去野外進行更激烈的特訓。我覺得去特訓對自己實力比較有幫助就沒認真打比賽。——仁王雅治

  如果只是你說的這樣我不覺得是什麼嚴重的事,但少年……你一定有什麼沒說吧?——錐生夏樹

  哦,教練說的是輸的拿行李回家。——仁王雅治

  ……和你一組的人,估計會很生氣吧。——錐生夏樹

  噗哩。——仁王雅治

  沒有身臨其境,我也不能得出更多的結論了。但是雅治,這樣做完了以後你後悔嗎?——錐生夏樹

  後悔嗎?

  仁王自問。

  後悔應該是沒有的。

  他其實……在做完了這個決定以後,就知道要面對的是什麼了。

  但還是有不安的。因為不管給自己找了怎樣的理由,想要實力更進一步也好,覺得後山的特訓更有趣也好,說到底他是以一種不認真的態度面對網球和幸村的。

  這樣的態度……其實很糟糕。

  但是——

  不後悔。——仁王雅治

  既然不後悔,就繼續走下去吧。——錐生夏樹

  短短幾個來回的資訊花了好久才完全傳達完整。

  這樣長的信號緩衝時間反而讓仁王冷靜了下來。

  他看著夏樹的信息,勾了勾唇角,收起了手機。

  大巴停了下來。

  司機回過頭:「所有人,下車。」

  仁王和一群不明所以的少年們走下了車,就看到齋藤教練,帶著小金和越前站在他們的面前:「從現在開始,才是我真正的工作。」

  「你們,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第147章 極限攀岩

  「從現在開始,才是我真正的工作。」

  山風吹過。被吹起了長髮的齋藤教練嘴角掛著一抹不知道說是涼薄還是玩味的笑。

  「你們,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這句話,讓大家都愣住了。

  心理準備?

  有什麼好做心理準備的,他們不是已經因為打輸了比賽所以要……

  「我們……不是出局了嗎?」不知道是誰說出的這句話。

  齋藤教練微微頷首:「是出局了啊。」

  「但是……」他微微讓開了身體,指著旁邊的幾乎垂直的山壁:「不想和勝者組的差距越拉越大的人,就試著爬上這座懸崖吧!」

  在他身後豎起的幾乎垂直的懸崖,卻並不是完全的絕壁。看起來是由石頭一塊一塊天然堆砌而成,在一定距離以內有著足夠多的縫隙。

  從攀岩的角度分析,大概就是足夠讓攀岩愛好者滿足而發起挑戰的懸崖吧。

  不過,如果要讓這群少年們爬上去,除了本身不懂攀岩技巧需要純靠力量和體力以外……少年們背著的網球袋也姑且算是負重了。

  事實上參與集訓的少年們一半隻帶了網球袋,一半帶了背包和網球袋,這時都被他們背在背上。

  也就是說,除了隨身攜帶的球拍,備用球拍,網球,備用網球以外,少年們的負重還有自己的換洗衣服和一些隨身物品?

  帶著這麼多負重……爬上這座……懸崖?!

  這種聽起來匪夷所思的要求讓少年們愣住了。

  而在他們還沒來的及再多提問的時候,齋藤教練已經輕笑一聲,把手放進了白大褂的口袋裡施施然從懸崖邊的樹叢裡鑽進去,消失了。

  ……這種風格怎麼這麼讓人討厭呢?

  就和剛才讓他們組隊完宣佈是單打比賽一樣的作風啊!

  被丟下的少年們面面相覷。

  該怎麼辦呢?

  爬上去……真的要爬上去?

  但反正車子已經被開走了,不爬上去還能怎麼樣呢?

  況且,被那樣說……他們怎麼可能甘心和勝者組的同伴們拉開差距!

  漸漸的,一個人動了。然後是兩個人,三個人……

  仁王混在人群裡,勾著唇角:「pupina~」

  真是熟悉的場景呢?好像很多回憶……都想起來了呢。他這麼想著,抬腳踏上了懸崖的外沿。

  對於長期處於高強度訓練的運動少年們,攀岩大概不算是太難的一項任務。

  只不過,受了傷的人就不一定了。

  桃城在早晨和鬼的「洗牌戰」中傷到了手臂,就連之前的七球對決也因此輸給了千石,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要爬上懸崖,是很難的。

  畢竟攀岩是需要很大臂力的運動。

  「桃城,你手腕傷的那麼重,就不要……」大石擔憂地看著他。

  桃城一手扶著岩壁:「不要緊的,大石前輩,你先爬吧,別管我!」

  「雖然桃城君你這麼說,但是執意要爬的話,一旦卡在中間就無法回頭了。」柳生側頭看了一眼,語氣還是一掛的彬彬有禮。

  桃城能聽得出這句話並不是奚落而是善意的提醒,但他還是不想放棄啊!

  萬一……

  怎麼可以有萬一!

  「喂,這種程度的傷就要夾著尾巴逃跑嗎?滾回家去後悔吧!」海堂沉聲道。

  「蝮蛇你說什麼?!想打架嗎?!」

  「誰怕誰,你個膽小鬼!」

  「你們兩個鬧夠了沒!」大石深吸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快要胃痛了。

  似乎是顧及著大石,海堂放開了抓著桃城領子的手。

  他轉過身:「上來吧。」

  「想打的話,等爬上山頂再說。」

  桃城聽到這句話,愣在原地。

  又是一陣爭執。

  想起了鬼對他說過的話的桃城終於扭捏著爬上了海堂的背。

  看著這一幕,柳生忍不住分出手來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仁王就在他旁邊,揶揄地看過去:「噗哩?比呂士在羡慕嗎?如果你受傷了我也能背著你爬山的。」

  「……勞駕,專心向上吧。」柳生的語氣裡有著些許的不自然,「我還沒到要你背的程度。」

  「哈哈,害羞什麼啊比呂士。」仁王這麼說著,他看了一眼艱難地向上爬的桃城和海堂:咦?說起來他好像記得當初他做了什麼來著……

  十幾分鐘過去後,艱難上爬的海堂,終於快到極限了。

  因為之前的爭執而或多或少注意著他們的其他人也不由得停在了半路。

  「那兩個傢伙會掉下去的。」平古場皺了皺眉。

  而小春即使在半山腰也能扭動著他的腰:「桃子柳橙,頭巾帥哥——」

  就在大家都開始擔心的時候——

  啪。

  打響指的聲音。

  並且這個聲音非常地……耳熟。

  大家不由得循聲望去,就見……跡部?!

  「喂,樺地……」

  「你去背桃城。」

  眼看著大個子的樺地當真背上了桃城(只剩小半程,對於背慣了慈郎的樺地來說顯然不是什麼負擔),大家忍不住眨了眨眼。

  跡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等等……

  他們重新看向了方才的方向,只看見仁王收回了手,對著他們抬起頭吐了吐舌頭。

  「仁王……那小子居然化身成跡部大爺使喚起樺地來了。」黑羽再一次刷新了對於立海大眾人(特別是仁王!)的認知,忍不住張大了嘴。

  「而且樺地居然聽他的話了……」嶽人震驚道,「他從來只聽跡部的話的!」

  「不過使喚冰帝的人幹苦力這種事……他也做的真順手啊。」宍戶不爽地抽了抽嘴角。

  他們在議論什麼仁王完全不在意。

  他重新跟上了柳生,不懷好意地湊到了他身邊:「怎麼樣?我幫你解救了海堂君哦。」

  「……什麼叫做幫我啊。」柳生無奈道。

  「噗哩,我還以為你和海堂君互換身份打雙打比賽,關係很好呢。」對這件事耿耿於懷的仁王對著柳生眨了眨眼。

  「……」柳生往上爬了一步。

  他注意到身邊的仁王也跟著他往上爬了一步。

  比起他已經開始吃力的表現,旁邊的仁王顯然對這種運動還有餘力——也是正常的吧,聽說國一的時候這傢伙表面上遊刃有餘但曾經訓練過度到去了醫務室,按照那樣的訓練法,三年過去體能也不知道增長了多少了……

  可怎麼還跟在他身邊啊?

  柳生忍無可忍:「我說仁王君,我剛才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幫了你啊。」

  「所以我這是在表示自己的感謝嘛。」仁王笑道。

  柳生的頭上終於冒出了青筋:表達感謝……

  他剛才就不能因為一時心軟(畢竟幸村太可怕了)而同意幫仁王!

  這下肯定幸村連他也記上了!

  而且他幫的這傢伙還一點不知道感恩……太可惡了!

  紳士苦苦維持住了自己的表面形態,深吸了一口氣:「我還真是謝謝你了啊,仁·王·君。」

  ……

  兩個小時後,頂著烈日爬到了山頂前最後一個平臺上的少年們默契地停下了腳步。

  除了暫作休息以防山頂上還有什麼之外……

  聲音。

  他們都聽到了,隱約傳來的……球拍擊打著網球的聲音。

  小金按耐不住地跳了起來:「我先去查看一下!」

  「我是首個登頂者——」

  「等等啊,小金!」謙也阻攔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小金躍上了石頭,抬手抓在了山頂的平地上。

  然後——

  「想留下來就拿出點骨氣來!」站在平臺上能聽得清清楚楚的屬於中年男人粗野的怒吼聲,「傻站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撿球!」

  「只有五秒!五,四,三,二,一!」

  「一幫垃圾!晚了一秒!」

  嘩啦!

  隨著這樣的怒吼聲,聽得愣住了的國中生們抬起頭,就看到像是滾石般下落的,幾十個網球。

  他們相識交換了一下資訊,紛紛拿出了球拍。

  但比他們更快的,是跟著小金也踏上了石頭的越前。

  他對著落下的網球,揮拍——

  「球掉下去了,都給我撿回來!」三船教練對著一群快要站不起來的高中生們嫌棄地說道。

  「一幫垃圾,還不快動!」

  啪。

  啪啪啪。

  三船教練瞳孔細微地收縮了一下。

  他保持著自己的表情轉過身,就看到,幾十個網球落在場地上的同時,一個貓眼帶帽子的少年從懸崖上爬了上來:「你們不用下去撿了。」

  「全都被我打上來了。」

  少年雙腳踏上了地面。

  他舔了舔嘴唇,更改了措辭:「被我們。」

  「你……你們?!」高中生們驚呆了。

  而三船教練露出了介於納悶和不屑之間的表情:「來的也太晚了。」

  他看著一個跟著一個上來的少年們。

  「——國中生們。」

  在看到這些高中生們的瞬間,國中生隊伍裡幾個老謀深算,啊不是,是天資聰穎的少年們,就自然而然推斷出了齋藤教練讓他們爬上來的理由:所以敗者組並不是回家而是在這裡特訓?

  「唔,被淘汰的高中生也有幾個在這兒特訓啊?」越前勾起了嘴角。

  切原不甘示弱(雖然他大概沒明白形式):「看我擊潰你們!」

  他的發言引來了體力不支的高中生們憤怒的視線。

  而三船懶得理這些小鬼的挑釁發言。

  他面對著國中生的隊伍開了口:「落敗的各位,歡迎到地獄來!」

  「我是這兒的教練三船!負責照看這幫垃圾和你們這幫國中生!」

  「反抗者會被我毫不留情地從懸崖上推下去!」

  他指了指旁邊的小木屋:「把你們身上的衣服都換下來!現在,立刻,馬上!」

  ……

  三船教練這個人有沒有惡趣味倒是不知道,但他一開口就非常讓人火大是一個事實。

  滿嘴「這幫垃圾」不說,讓他們換完衣服以後又丟了鐵鏟讓他們挖坑。

  挖完坑,還在裡面……呃……文明一點的說法是噓噓……

  最後讓他們填上坑了才告訴他們他已經把隊服也跟著丟進坑裡了。

  多讓人生氣啊?

  可這位大叔還是一副「我是這裡的老大你們都得聽我的」樣子。

  仁王早就知道這一遭了,重新體驗反而有一種新奇感。

  這種新奇感讓他出乎意料地心情不錯。

  連在現場和他最熟的柳生都忍不住側過頭多看了他幾眼:這傢伙腦子沒出問題吧?這種時候都笑得出來而且能看出是真的挺開心的……

  他就說仁王今天腦子肯定有問題,不然怎麼能那樣撩撥幸村呢?

  柳生默默地推了推眼鏡,覺得自己的這個推理非常有科學依據。

  三船教練懶得理面前這幫少年們到底有沒有在心裡抱怨他。

  他一抬手:「去前面的網球場!」

  他的時間算的正好,等少年們到達網球場時,被他弄去爬瀑布的高中生們也回來了。

  來回看了看兩班涇渭分明的隊伍(一邊白衣一邊黑衣),三船教練被鬍子遮蓋的臉上露出了別人看不到的狡黠笑意:「下麵是國中生和高中生的較量!」

  「輸的一方今晚就在這洞裡宿營!」

  「快點,所有人都進球場!」

  「規則很簡單,失球的人就出局,留到最後的組獲勝!」

  在這懸崖之上的唯一的網球場內,高中生們和國中生們開始了比賽。

  自信滿滿的國中生們,在接到高中生發過來的第一個球時,就發覺了不對——

  「那邊的,出局!」

  「是不規則彈跳!」

  並不平整的地面,坑坑窪窪的土地和碎石對於網球落點的影響是超乎想像的。

  不管是旋轉,還是反彈的角度,都會在落地的瞬間改變。

  很快國中生們就吃到了苦頭:接球接不到是另一回事,還有不少人判斷錯了球的落點而被網球砸到出局。

  這又不是躲避球……被網球砸到,多丟人啊?

  隨著一個一個人退出,很快場面的形式變得明顯了。

  技巧更強大的國中生們雖然也對高中生們造成了殺傷,但對場地的不熟悉,讓他們自爆的幾率非常高。

  而留在場內的幾個人——

  「……臥槽,為什麼立海大的幾個人都還在?」嶽人鬱悶地蹲在了地上,「除了立海大的幾個人就只剩青學的乾了?其他人都全軍覆沒了?」

  仁王顯然遊刃有餘,他聽到了嶽人的吐槽,一邊把球拍換到右手(這一幕讓三船教練眯了眯眼)一邊趁著反手回球對著場外的嶽人吐了吐舌頭:「你要相信我們立海大的訓練是非常全面的啊。」

  在青選時分到了幸村那一組的桃城很快反應了過來:「立海大隊內做過這種訓練?」

  「這可是隊內機密,不好說啊不好說。」仁王又把球拍換到了左手。失球就出局這個規則讓他不太好用出零式(因為不會造成殺傷),但他又不是只會手塚的招數。

  眯了眯眼,對準對面那個人的膝蓋——

  「仁王前輩?!」還在場上的切原忍不住叫道:「你居然用了我的『指節發球』?」

  「你看錯了,我又不是發球,明明是回球。」仁王後退的時候趁機敲了他腦袋一下。

  這下就連場外和他並不算很熟的其他人都感覺到仁王匪夷所思的好心情了。

  「……他在興奮什麼啊?」嶽人不解地蹲在地上托著腮看比賽。

  「誰知道那傢伙在想什麼。」宍戶嗤道,他抱著胳膊:「忍足不在,不然你倒是可以問問他。」

  「唔啊,侑士那個傢伙……」想到了自己就是被忍足淘汰掉的嶽人不由得齜了齜牙。

  一個。

  又一個。

  在前期國中生們大批量出局後,留在場內的幾個人:立海大的四個,加上一個資料狂人乾,開始大批量淘汰起了對面的高中生。

  而其中,又以一到山上就完全忘了自己之前的糾結的玩的開心過頭的仁王為焦點。

  白毛真的非常顯眼。

  三船教練本來是打算給國中生們一個下馬威的。他眼看勢頭不對(這個白頭發的小子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還有什麼叫做「立海大做過這種訓練」?!難道我的訓練創意性已經不夠了?!),卡在高中生剩了六個人的時候喊了暫停:「到此為止!」

  !!!

  國中生們忍不住就想跳起來反駁:現在結束?!他們眼看著就要贏了!

  我就是要讓你們輸啊誰想讓你們贏了?

  看出了國中生們想法的三船暗忖道。他從石磚上站起來:「你們這些國中生,晚上都給我去睡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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