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轉貼] 《(HP)格林童話》作者:關心則亂【完結+番外】

99、大廳 ...
  艾比一鑽出裡德爾大宅就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心就涼了一半,就算那火車引擎故障渦輪拋錨,這會兒也開出去了,那麼那場大戰一定是爆發了。
  由於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艾比的分段式幻影移形出錯率大為下降,一路上她只迷路了一次,累的半死也不敢休息,喘氣喘的像個破風箱子。
  ——很累,像是《生死時速》吧;可人家用的是大巴也。
  
  霍格沃茲學校是被禁止使用幻影移形的,所以艾比只能轉移到最近的霍格莫德車站。
  往昔這個時候,車站是最熱鬧的,剛剛入學的新生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乖乖的排在海格巨大的身影後面,個別比較活潑的小孩子還會嘰嘰喳喳的討論即將進入的學校
  老生們則在車站上忙著互相打招呼,要好的哥們勾肩搭背的一齊走,熟悉的女孩子們則湊在一起吃吃的說笑。
  可是,現在…
  
  這個車站瀰漫著死一樣的寂靜,完全安靜。
  沒有一個人,沒有任何聲音,沒有絲毫生氣。
  ——很好,是《地鐵驚魂》的場景;火車和地鐵反正是親戚嘛。
  
  艾比站在黑漆漆的車站,看著那輛熟悉的霍格沃茲特快火車,吞了一口口水——
  火車的外殼上全都是鋒利的氣刃劃出來的巨大裂口,鐵殼上都是被衝擊出來的大窟窿,沒有一扇玻璃窗是完好的,搖搖欲墜的車頂在冷風中發出嗚咽的悲鳴。
  艾比把自己漂浮起來,從窗口小心的向裡面望進去,只看見車廂裡亂七八糟,有明顯的打鬥痕跡,甚至連車廂門上也有相互對抗的樣子,當她看到皮質的座位上斑斑駁駁的血跡時,她立刻心驚肉跳起來。
  ——不吉利,是《卡桑德拉大橋》的結局場面;只活下來一半的人。
  
  她再也不敢耽擱,飛快的朝學校跑去,不能用幻影移形,艾比只能沿著這荒無人煙的陰暗小路小跑著前進。以前總是坐馬車經過這一段路的,所以她從來沒有意識到從車站到學校是這樣的遠,等到她看見學校大門兩側的高大的柱子時,艾比已經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了。
  ——很經典,是《馬拉松》的鏡頭,可惜在終點迎接她的不是親人的歡呼和眾人的獎賞,而是門口柱子上兩隻帶翅膀的公豬。
  
  「阿拉洞霍開!」艾比迅速抽出魔杖,揮向緊鎖著的大鐵門。
  話音剛落,非但門沒有開,從大鐵門裡側立刻射出一道紅色的光束,幸虧艾比機靈,立刻矮□子,就地滾了一圈躲開,剛才她站的地方已經被擊出一個大洞來。
  在門側的樹叢中,艾比隱約看見一個熟悉的高胖身形,只見那個人又要舉起魔杖攻擊,她立刻大聲尖叫起來:
  「凱特伯恩教授!!是我,是我,…艾比?格林!是艾比?格林啊!!」
  ——弄錯了,原來不是《馬拉松》,而是《最長的一碼》,主角真正的危險來自偷襲。
  
  凱特伯恩教授慢慢的從樹叢裡走出來,但是高舉的魔杖還是沒有放下來,當他看見艾比時,也依然沒有放鬆警惕:「…我上學期的期末考試內容是什麼?」
  「論瑞埃姆牛在沼澤地帶的適應程度!」 艾比飛快的說出來,
  「實踐操作呢?」
  「幫助雌雄多角獸入洞房。」
  「成績呢?」
  艾比腦袋神速回憶:「我的理論考試是第一,但是,但是…實踐成績是盧平第一。」
  艱難的從泥地裡爬起來,她拍拍自己的衣服,小心的看著樹叢,老教授臉上殺氣騰騰的樣子可不是好玩的,要是說錯,沒準就被誤殺良民了,
  ——很強大,轉回國產片了,《林海雪原》裡對的暗號哪有她的帥!!
  
  艾比的解釋發生了作用,過了一會兒,凱特伯恩教授終於放下魔杖,一瘸一拐的從陰影處走出來,又仔細對著艾比的魔力波動查驗了一番。
  艾比就著月光看見了他的臉,頓時嚇了一跳,他的臉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眼睛更是腫的睜不開了,身上十分凌亂,衣服也碎的破破爛爛的:「艾比,你怎麼在這兒?為什麼沒有在裡面?」
  他的聲音很是疲憊緊張。
  
  艾比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家裡有事;所以打算晚一,呃,晚半天來報道的。…教授,學校裡,同學們還好嗎?」
  凱特伯恩教授不說話,只默默的幫艾比把大門打開,然後,沉著嗓子說:「你是個幸運的孩子!…其他人都還好,咳,你還是自己去看吧!」
  他指著後面的霍格沃茲城堡,示意艾比趕緊過去;然後自己再次鎖好門,躲藏進樹叢裡去了。
  
  城堡遠端的一角出現了一盞晃悠悠的燈,一上一下的動著,艾比十分高興;鼓起勁兒,顛顛的跑了起來,直直的向城堡衝去。
  跑了將近十分鐘,艾比終於走到了城堡的台階上,橡木製的大門被打開,懸掛著無數旗幟的門廳出現時,她摀住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明亮的燈光下,整個大廳裡,肩並肩,頭靠頭,或坐或躺了一大堆傷員,有些是學生,更多的則是傲羅和鳳凰社成員;極其寬敞的大廳已經成為了一座臨時救護所了。
  左邊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的兩張大餐桌已經被完全退到一邊了,因為他們的傷員可能比較多,所以需要空出最多的地方來安置他們,有些橫著躺著,有些豎著依靠在牆邊;
  而右邊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則堅守自己的風度和修養,只肯把桌子稍微移了一移,讓受傷的人們或是躺在桌子上,或是坐在凳子上趴著桌子休息。
  
  傷員們有些只是哼哼著,有些則觸痛到傷處了大聲咒罵,還有一些則僵硬的不動,血跡濺的到處都是,牆壁,花窗,雕像和盔甲們都弄的歪七扭八的。
  入夜的涼風吹過,順過來一陣血腥味,艾比噁心的幾欲要嘔出來了;她扶著門框旁的牆壁站住,朝門外深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然後默念了幾遍『吐啊吐的就習慣了』,接著再次抬頭看去。
  
  龐弗雷夫人此刻最為忙碌,她挪動著胖胖的身子,到處給傷員們治療,或是使用咒語或是灌點兒藥水,時不時咒罵兩聲,後面跟著幾個女學生,給她拿藥或繃帶。
  斯普勞特教授和弗立維教授守在幾個重傷員那裡看護,其他幾位教授也沒消停。
  這邊喊了『教授,他的血止不住啊!』,那邊喊了『…天哪,他又昏過去了!』,聽到這些叫喊,他們就得在那稠密的人群中奔來奔去的幫忙,不免踩到別人。
  
  「快去跟霍瑞斯說,生血劑和生骨水不夠了,叫他快些!!」龐弗雷夫人聲如洪鐘,一個女孩立刻快跑出去了。
  難怪看不到斯拉格霍恩教授,他這會兒一定在加班加點配製藥劑,估計小蝙蝠也被抓長工了;在前面的教師台上,麥格教授黑著臉在那裡指揮,但是看不見老鄧。
  ——這是《順風婦產科》麼?啊,不對,不對,大約是《妙手仁心》吧!雖然這幾個教授的長相比吳帥哥是差遠了。
  
  艾比咬咬牙,縮著脖子,硬起頭皮,向那橫七豎八的人堆裡面走進去。一路走去,不免踩到別人,不過那些被踩到的人也只能翻翻眼睛,哼幾聲罷了。
  她只得一邊說對不起,一邊小心翼翼的四處搜尋有沒有她認識的人也掛綵了,因為怕看失了,所以她拿眼睛死死釘牢四周。
  
  「格林學姐!格林!…這兒,這兒…」一個尖銳的正處於變聲期的男孩聲音把艾比的注意力拉了過去,她立刻扭頭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看見一個瘦小的男孩正拚命朝她招手。
  「雷古勒斯?!」
  艾比又驚又喜,趕緊跌跌撞撞的衝過去,路上又不知踩到了幾個人手指腳趾。
  「…太好了,你還活著,還活著!!」艾比一把抓住雷古勒斯的胳膊上下打量,突然發現男孩看上去很淒慘,肩膀斷了,纏著繃帶;大腿被打穿了,綁著夾板;腦袋則被裹成了粽子,不由得聲音急轉直上,尖叫道: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你,你怎麼傷成這樣?快告訴我,是哪個孫子王八蛋打傷你的,我一定把打的他這輩子不想做人下輩子不想投胎!!」
  ——這群天殺的壞蛋連小孩子也打!!
  
  雷古勒斯用完好的一隻手搔搔自己的頭髮,卻發現頭髮都被繃帶包住了,只得放下手,嘿嘿傻笑道:「沒事的啦,我的傷不算什麼,都是外傷;剛才龐弗雷夫人已經給我看過了,說我沒事的,讓我在這裡等著藥劑送來,喝了就好了…」
  艾比這才鬆了一口氣,要說魔法界別的行業落後麻瓜世界不是一點兩點,就這個醫藥事業,倒是見效快療效好。
  
  正說著,艾麗莎捧著一個大杯子過來了,一看見艾比就大叫:「艾比學姐,艾比學姐,你來了真好啊…喏,給你,快喝了!」她順手把裝滿藥劑的杯子遞給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小口的喝了一口,然後把被子又遞給身後的同學們,艾比定睛一看,咦?!這不是雷古勒斯的一干小兄弟們嗎?當初艾比還教訓過他們呢!
  他們也都歪歪扭扭的靠在牆壁上,哀哀的呻吟著;看見藥劑來了,就輪流著各自喝了一口——估計這會兒藥還不是很夠,他們得分著喝。
  
  艾比正想問雷古勒斯這是怎麼回事,結果發現他正向小女孩很紳士的道了謝,艾麗莎也羞答答的還禮,艾比看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兩隻不知死活的傢伙,彷彿今天發生的只是一場無年齡限制的全民運動會:
  「那幫黑巫師不是說只襲擊混血的嗎?你們倆都是純血的呀!……難道他們濫殺無辜嗎?這是怎麼回事呀!快說,快說。」
  「是呀,他們是只襲擊混血的,不,不對,他們一開始根本沒有來招惹學生,只是攻擊那些傲羅和鳳凰社的成員而已。」雷古勒斯一臉憨厚。
  
  原來,今天上午霍格沃茲特快開出後大約一個小時,預先埋伏好食死徒就出現了,逼停了火車;並且和奉命保護孩子們的保鏢們打在一起。一開始,兩派人馬都很有默契的離開火車一段距離打鬥,白道人士是擔心連累混血的無辜孩子,黑道兄弟是不願意殃及純血家的少爺小姐,畢竟他們中有很多都是沾親帶故的。
  舉個簡單例子,要是打傷了納西莎,盧修斯也許會當面微笑著說沒關係,沒準兒一回頭就半夜去你家裡扔倆汽油罐硫酸瓶啥的。
  
  並且在開戰初,霍格沃茲的學生們在級長們的嚴格看管下勒令不許出頭,大都是趴在車窗前看熱鬧的,時不時還指指點點:
  
  「哇,你瞧,他那招『猴子偷桃』使的多利落啊!」某仔無限感動中。
  「SOSO啦!你看,對方立刻用『海底撈月』還擊了啊!」
  「天哪!斷子絕孫腿!」
  「地啊!還我漂漂拳!!」
  「看,灰機!!」不知誰被打飛了,呈拋物線飛越過火車。
  「真卑鄙啊!居然打人喉嚨下面八寸!人家可是女傲羅啊!」
  「那有什麼?!她不是也專攻人家肚臍下面七寸!男人那地方是很脆弱的。」
  
  ……@@~~@@~~
  
  就這樣,上半場在友好而熱烈的氣氛中過去了,大夥兒進入了中場休息,孩子們毫髮未傷。
  
  「這樣不是很好嗎?看看真人版的搏擊教科書,順便對照實例聯繫理論知識,增加一下你們的見聞閱歷,又怎麼會弄的受傷呢?」艾比不解。
  「哦,……不會是你們吃飽了撐著,沒事出去顯擺本領吧?!」一邊說一邊嗓門就提高了,明亮的綠眼睛中冒著火光。
  雷古勒斯慣性的退了一步,拚命搖頭,幾乎快扭斷脖子了,他畏縮的看著這個漂亮的凶姐姐,死命解釋:「我們哪會啊?!不是這樣的啦!」
  
  雖說是食死徒下的套,但是由於這些日子以來老鄧始終貫徹執行『避其鋒芒,休養生息』的戰略方針,所以鳳凰社和親老鄧派的傲羅們的實力都保存的很完好,加上食死徒們想要活捉幾個,所以雙方對打起來到也相差無幾。
  不過,這個時候變數來了。
  
  波特和他的狗頭兄弟悄悄繞過他們級長的看管,從車廂後面偷偷跑了出去,然後跑到戰場中,等到他們的級長發現時,他們已經參加戰鬥了。
  因為是從背後出擊,所以兩個食死徒不防,被他們分別用石化咒和昏迷咒擊倒在地;本來倒也沒什麼,他們硬要找架打,誰也不能攔著呀!
  可是要命的是,波特一擊得手之後,就十分張狂得意,還朝後面的火車車廂招呼,一副領袖瘋菜:「看吧!這些傢伙其實沒啥厲害的,兄弟們,跟我上啊!!是英雄好漢的,就出來亮亮,別在那裡裝縮頭烏龜!!」
  
  本來十幾歲的少年就熱血沸騰,一看波特這樣容易就得手了,又被他一激,格蘭芬多頓時就跑出去了一大半,還有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的一部分頭腦發熱的。
  
  「看,格蘭芬多的級長在那兒躺著呢!」雷古勒斯指了指那邊的一個大男孩,「他被一湧而出的同學們推倒了,擁擠的人群都是踏著他出去的,他被踩了好幾百下,肋骨斷了一大半,當場就暈過去了。」
  艾比踮起腳,遠遠的看了看那個可憐的級長,發現他的臉完全腫成了沙僧他二師兄,立刻對他報以同情的目光——獅院的級長不好當啊。
  
  雷古勒斯歎了口氣,繼續說書。
  這一衝出去就壞菜了,雖然是些未成年的小巫師,可是他們手中的魔杖也不是吃素的,食死徒一看情況有變,瞬時改變剛才想要活捉的策略,騰出一部分人手,立刻向學生們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學生們立刻抵擋不住,邊打邊退,這一退就退到了火車邊上,然後戰火就蔓延進了原本在觀戰的孩子們。
  說到這裡,雷古勒斯恨恨的瞪了躺在那邊的格蘭芬多學院一眼。
  
  「波特這個白癡!格蘭芬多這群腦殘!」艾比一拳打在桌子上,咬牙切齒——你要打就自己打好了,幹嘛還要拖別人下水啊!拖別人下水也就拖了,幹嘛還把戰火引到火車那裡呀!不會退到遠一點的地方嗎?!
  
  食死徒們都是訓練有素的黑巫師,他們專攻的就是殺傷型魔法,十幾歲的學生成績再怎麼出色,其中的佼佼者畢竟是少數,何況他們平時在學校裡學的都是變變小動物之類的白魔法,最多也就是把人打暈罷了。
  就算他們畢業後想要成為傲羅,那也是要另外進修一些進攻性魔法的;現在的他們怎麼可能是食死徒的對手?!
  
  艾比突然想到一事,連忙又問:「所以食死徒們就開始攻擊你們了嗎?因為這樣,你們才受的傷?」
  「才不是呢!」雷古勒斯搖頭,「他們並沒有攻擊我們斯萊特林。」
  那些食死徒們雖然都戴了面具,不過並沒有影響視力,當他們追打著波特他們一路追進火車車廂時,看見校服上有銀綠色徽章標記的學生們,就十分自覺的繞開了,就是要打也選沒有蛇院學生的地方打。
  
  「那你們到底是怎麼受傷的?」艾比越聽越覺得小蛇們應該是很安全的。
  雷古勒斯突然梗著了,臉有些紅,低下頭不說話了,艾比又逼問了幾次,他也支支吾吾的也說不清楚。
  「艾比學姐,你別問他了,雷古是不好意思啦!」這時,艾麗莎分完了藥劑回來了,清脆的聲音接過話頭,「艾比學姐,還是我來說吧!!」
  
  食死徒們和剛才那幫熱血少年們就在車廂裡打鬥了起來,雙方都打紅了眼,這就殃及了池魚,鬥氣四射,魔咒亂飛,旁邊無辜的學生們就被牽連在內了,現在躺在廳裡大多數學生就是那時候被四散的攻擊流射到的,而且分不清是被哪一放射傷的。
  
  一片混亂中,沒有參戰的各個學院高年級學生都拚命護著自己學院的低年級學生,避免他們受傷,而這個時候最倒霉的就是今年九月剛剛才入學的新學生了。
  他們剛剛進入魔法世界就目睹了這樣一場混戰,而一些來自麻瓜家庭的孩子更是完全都嚇傻了,最慘的是,他們還沒有分院,所以根本不知道去找誰來依靠。
  這群無辜的孩子猶如被牽進屠宰場的羔羊,瑟瑟發抖不知所措,一雙雙哀求的眼睛裡都是淚水,四處尋找可以庇護他們的大哥哥大姐姐們。
  
  本來這種情況下,最熱血的格蘭芬多是一定會擔起這個責任來的,可是他們的高年級人才大多都衝出去當衝鋒隊了,級長又被踩的不省人事,剩下來有戰鬥力的高年級保護自己學院的學弟學妹還不夠呢!
  
  「所以,你們就路見不平拔魔杖相助了?!」艾比木木的看著這幾個受傷小蛇們。
  雷古勒斯訕訕的:「當,當時,我們斯萊特林最安全嘛!......那些小孩子好可憐的,有幾個都哭了。何況…他們中沒準就有幾個將會是我們學院的呢!!」
  
  當時,他先去求幾個學長,但是他最熟悉的艾比和小蝙蝠都不在——小蝙蝠隨斯拉格霍恩教授早一步回校了;露西倒是想幫忙,但被奧蘭多拖住了;其他高年級的學生都十分理智的拒絕了。
  看著那些小孩子有幾個已經滿身是血了,雷古勒斯不由得急了,他當時就腦袋一熱,就衝了出去。
  
  他一邊揮杖抵擋,一面衝著新生們鼓足勁兒大喊:「都到我背後來!!」
  這一聲大喊猶如黑暗中的曙光,給待宰的小羊羔們指引了方向,他們頓時都邁動小胖腿躲到雷古勒斯身後去了,而他的一干小兄弟們也很捧場的聚了過去幫忙。
  此時此刻,這一干剛上三年級的小蛇們在新生們眼裡不啻是身披金甲的蓋世英雄。
  ……
  
  「什麼時候見義勇為成了我們斯萊特林的工作了!」艾比無奈——這不是諷刺,是歎氣。
  突然,她的衣角被扯動了幾下,她低頭去看,是一個像小蘑菇一樣的小小女孩子,她一臉怯生生害怕的樣子:「…大姐姐,大姐姐,你不要罵布萊克哥哥!他是好人,這,這幾個小哥哥都是好人!!」
  
  「是呀,是呀!」……旁邊圍著一圈小動物似的新生,有些還纏著繃帶,一個個眼睛都水汪汪的,紛紛附和起來,不約而同的用崇拜的大眼睛去看那些『好人們』。
  
  雷古勒斯和他的小兄弟們不過十三歲,這個年紀的小男孩最是喜歡有人捧的,被小孩子們用如此景仰推崇的眼光一看,他們各個都抖了起來,感覺自己真是英雄好漢。
  
  「這位哥哥,謝謝你保護我,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呵呵,這是斯萊特林的傳統,我XXX?XX從來都是做好事不留名的。「
  「小哥哥,你還疼嗎?我給你吹吹吧!」
  「不用不用,雖然我為你斷了一根肋骨,小腿骨折,腦袋挨了兩下,但是你完全不用記得的。呵呵呵…」
  ……
  
  艾比無語,過了一會兒:「後來呢?就憑你們幾塊料,就幫了這許多孩子?」
  「不是的,」雷古勒斯更不好意思了,「…光靠我們哪行呀!」
  看見雷古勒斯一干小傢伙衝出去,高年級的也坐不住了,斯萊特林雖然過分冷漠理智,但是也極其護短,尤其是當有幾條小蛇受傷之後,他們也不得不出手了,其中露西女士更是一馬當先,凶悍無比。
  
  「格林學姐,你生我們的氣了嗎?」雷古勒斯擔心的看艾比,「…可是,是你教我們要照顧弱小的呀!」
  艾比看了看雷古勒斯,又看看旁邊也同樣擔心的看著她的小蛇們,她搖搖頭:「不,我沒有生氣!我很高興,你們都是真正的男子漢!我真為你們感到驕傲!」
  小蛇們都鬆了一口氣,這個凶姐姐要是不高興的話,修理起人來可不會手軟的。
  
  「對了,露西她們呢?」艾比轉了轉頭,發現她的室友們都不在。
  艾麗莎想了想,有些猶豫的說:「大概都在醫療翼吧!…一些重傷患都在那兒。…哦,你不用擔心,她們好像是在照顧別人,不是自己受傷了。」
  看見艾比驚慌的神色,艾麗莎連忙補充了一句。
  
  艾比放心,對著他們又交代了幾句,趕緊轉身要去醫療翼,臨走時,還斷斷續續的聽見幾句小蛇們和新生的對話。
  
  「…小哥哥,我們全家都是拉文克勞,可是我一定要進斯萊特林!!」
  「我也是,反正絕不進格蘭芬多,我討厭他們。」
  「是呀,是呀!他們惹了事卻又不能收拾,我們差點兒連學校都沒見著就掛掉了呢!」
  「哎呀!他們也沒有那麼差啦,不過嘛,比起我們斯萊特林來的確是差遠了啦!」某小蛇故作大方狀。
  「小哥哥呀,你們這麼了不起,還救了我的命,我也想進斯萊特林呢,可我是半血的,可以嗎?」
  「放心,有哥哥們給你罩著,誰敢欺負你?!看我們不揍他丫挺的。」
  「小哥哥,你真是太帥了!我將來一定要成為像你這樣的人!」
  
  ……
  
  艾比再次歎氣,群眾,尤其是小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啊。
  
  ※※※※※※※※※※※※※※※※※※※※※※※※※※※※※※※※※※※
  
  「……1975年9月1日,發生在霍格沃茲特快附近的食死徒與鳳凰社及傲羅們的大戰,從結果來看,食死徒們贏了,因為鳳凰社成員和傲羅們死傷泰半;但是從目的來看,食死徒們輸了,因為他們並沒有達到預期的目標,就是把對手們或擒或殺,一次殲滅他們的主力。
  
  但是此事卻產生了一個誰都預想不到的結果——霍格沃茲發生了自建校以來最不平均的學生分院。
  
  由於格蘭芬多學院個別學生的魯莽衝動,導致了原本絲毫不牽涉其中的學生們被大量捲入打鬥,並且造成相當數量的傷亡;而危機關頭,素來明哲保身的斯萊特林學院卻救助了許多沒有抵抗能力的小巫師。
  
  這一幕給當時還未分院的新生們留下了畢生難忘的印象,直接影響了他們的分院意願。
  那年,將近一半的新生都選擇了斯萊特林作為他們的學院,其中包括幾乎所有的純血和不少半血小巫師;其他的則分別選擇了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而向來作為學院人數最多的格蘭芬多卻幾乎面臨新生斷檔的危機。
  最後,由德高望重的鄧布利多校長和幾位校董們居中協調,說服一些傳統的格蘭芬多家族讓他們的孩子進入獅院,才使事態不至於太過嚴重。
  之後,校董會全體聯名向校長鄧布利多發出語氣強硬的建議信,要求他嚴格管束獅院,不要因為私人感情而過分縱容學生的出格行為。
  
  但是,這依然導致了格蘭芬多學院連續幾年的人丁稀少,直到許多年後,因為繼任校長的不斷努力,情況才有所改善。
  長達幾年的不平均分院間接影響了日後的魔法世界勢力天平的傾斜……」
  
  ——《二十世紀重要魔法事件》
  
  「……1975年9月1日發生的火車大戰事件中,布萊克家籍籍無名的次子雷古勒斯?布萊克脫穎而出。
  
  當記者問起他為什麼對素不相識的新生施以援手,這並不符合蛇院一貫的作風時,他瘦小的個子卻發出了振聾發聵的回答:
  『巫師是一個少數族群,面對生命,面對弱小,我輩更當責無旁貸!』
  
  在斯萊特林,他是受愛戴的級長;在賽場上,他是可信賴的隊長;在霍格沃茲,他是四個分院都喜歡的優秀畢業生——他嚴格管束同學,卻從不苛責刻薄,反而溫和慷慨。
  事實上,他在學校裡的成績並不出眾,甚至不甚優秀;但是,他卻憑借其人格魅力贏得所有人的認可。
  
  作為Lord Voldemort最堅定的擁護者,並且與其有著密切的私交,他卻廣受白巫師的好評;作為一個保護巫師{包括麻瓜出身的巫師}權利的倡導者,他卻又能夠受到黑魔王的信任。
  有人指責他兩面討好,但更多的人則認為他是一個寬厚正直的人。
  
  雷古勒斯?布萊克以其低調的作風,堅定自持的原則,公正嚴明的理念,終於成為了著名的一代大巫師;更中興了已然頹勢的古老的布萊克家族……」
  
  ——《二十世紀的大巫師》
  
100、你好!校長室 ...
  若說一樓像個熱鬧的菜場的話,那麼這裡的醫療翼就像個不合格的殯儀館,送來的都是還沒斷氣的半成品,而不是已經死翹的成品。
  艾比本來以為會在這裡看見氣若游絲的兄弟姐妹和他們悲痛欲絕的親朋好友,結果Merlin孔武有力的證明了她的命運是盥洗用具倉庫。
  
  赫奇帕奇級長正和一位很酷的美女醫生談論生與死的問題。
  「大夫,我會死嗎?」
  「不會。」白色大褂的美女醫生面無表情的站在床邊寫病歷。
  「大夫,您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要死了。」
  「你不會死的。」
  「請告訴我媽媽,千萬不要悲傷,她的兒子是為了正義而死的。」
  「你不會死的。」
  「您不用勸我了,我知道我要死了,我能挺得住。」
  「你真的不會死!!」
  「還有,我的墓誌銘上要寫 『赫奇帕奇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級長』……」
  白大褂的美女姐姐終於抓狂了,揪住安東尼的領子,咬牙切齒:「臭小子!!再說最後一遍——你.丫.是.不.會.死.的。」
  然後一拳頭把赫奇帕奇勇敢的級長揍暈在枕頭上了。
  
  西爾維婭正和一個四年級的小正太眉來眼去,估計打算來場姐弟戀——所謂有志不在年高,英雄救美也不用看年紀;
  油腔滑調的維克多學長床邊圍了一圈美女,他原本應該是失血過多的,不過看他紅光滿面的樣子倒像是血氣太旺,需要再放點血才好;
  斯萊特林受傷最重的是奧蘭多和露西,據目擊者爆料,他們倆本來只擦破點兒皮,是在解決人民內部矛盾的時互毆至重傷的,這對苦命鴛鴦至今昏迷不醒;
  
  梅麗莎撲在病床上,對著她男朋友流眼淚,艾比以為那位仁兄凶多吉少,剛想上去安慰幾句他是拉文克勞的級長保護弱小理所當然請節哀順變天涯何處無芳草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結果發現本傑明同學不過是在喝藥而已。
  「嗚嗚,我可憐的本,竟然得喝這麼苦的藥,你看你看,你苦的都皺起眉頭了,噢!我的心好痛好痛,我心痛得快要死掉了~~~~~~嗚嗚~」梅麗莎哭的梨花帶雨
  @@##@@——窮搖影業公司精粉製作科狗血演繹組誠邀您傾情加盟。
  
  相比之下,格蘭芬多這邊兒就應景多了。
  莉莉眼含淚水,向著纏成木乃伊的波特爆吼為什麼要那麼衝動那麼白癡,波特哪敢回嘴,不過黑狗同學很友好提醒莉莉當時她沖的比他還快呢,以至於他原本打算的兄弟版TWINS組合變成了『雌雄雙煞』;
  莉莉當場氣暈過去,波特立刻撲過去想要給她人工呼吸,但是被雀斑瑪麗怒目阻止;
  小矮星悶聲不響,他覺得自己很冤,他既沒衝鋒也沒見義勇為,就躲在角落裡發抖來著,但是在被波特看見打了個招呼,結果那食死徒擔心他們倆前後夾攻,索性一抬手就先把小矮星給解決了;
  ——他沉痛總結,下次是不是躺在地上裝死會比較安全。
  
  艾比歎著氣出來了,剛一扭頭就碰上了面色猶如納威星人的老鄧,她乾笑兩聲:「呵呵,呵呵,校長,那個,你吃了沒?」
  老鄧綠著臉不說話。
  「那個…我餓了,要不我先去吃點兒?」艾比見勢不妙就像跑,結果被老鄧攔住去路。
  「艾比,我們得談一談。」
  
  ※※※※※※※※※※※※※※※※※※※※※※※※※※※※※※※※※※※
  
  來校長辦公室這麼多次,艾比從來沒有感覺這麼不適過。
  沒有熱騰騰的茶,沒有五顏六色的糖果點心,只有一個乾巴巴皺踏踏的老頭子,青著一張老臉坐在對面做雕塑狀。
  「首先,先謝謝你救了梅森他們,」雕像終於開口了,「他們都已經到安全的地方了,再晚去一會兒的話,他們中有幾個可能就救不回來了。」
  艾比不願意回憶地牢裡的場景,抬頭看了看老鄧,有首先,就有其次吧,而且八成不是什麼好的其次。
  
  「今天的情況你都看見了?」 老鄧
  「嗯…只看到了結果。」
  「還好,孩子們都安全,…這次多虧了斯萊特林的孩子們。」這死老鄧咋不提誰闖的禍。
  「校長,我很早就說過,也許您並不瞭解斯萊特林,」艾比心裡有些自豪。
  
  「……這次,傲羅和來保護孩子們的巫師卻傷亡很重。」老鄧繼續寂寞,「當然,也給食死徒們造成了不輕的損失。」
  一說完就看著艾比,等待她的反應。
  艾比很是傷感,溜了一句台詞:「唉……,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老鄧之所以不那麼喜歡斯萊特林,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們這種不鹹不淡的反應,不像格蘭芬多,他兩句話就可以把他們煽動的熱血沸騰熱淚盈眶熱火朝天。
  這讓他很沒成就感。
  老鄧決定開門見山,再耽誤下去估計Lord Voldemort的兒子都可以打醬油了,而且孩子他媽還可能是眼前這個女孩。
  
  「為了穩定家長們,我剛才已經往外發了一份人名清單,裡面清楚的羅列了沒事的,輕傷的,以及重傷需要家長前來照顧的孩子,」他頓了一頓,接著說,
  「你的名字列在重傷欄。」
  
  艾比眼睛睜大了,這死老頭在說什麼?幾秒種後,她就明白了:
  「你…你想引他來?」
  老鄧半月形的眼睛閃動著讚賞的光彩,不說話,默認了。
  
  艾比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手指在膝蓋上攥的緊緊的,隨即鎮定下來:
  「他是疑心病很重的人,不會這麼輕易相信的;而且…在這個時候,我是說你這邊傷亡慘重的情況下引他來,合適嗎?」
  ——用一群殘兵敗將來對付黑魔王,老鄧也腦殘了?!
  
  「你說的對,本來他是不會這麼輕易相信的,但是…等他回去時,看見被打破的地牢就該想到是你做的,」老鄧慢悠悠的口氣,「…就算他去你家找你,也會發現你很早就離開了,那麼你很有可能趕上了那場火車大戰,甚至在混戰中受傷了。」
  艾比靜靜的聽著,手指幾乎在掌心裡刻出了血印;沒錯,如果不是她一直迷路,並且花了大把時間在救人上的話,那她是可以趕上戰鬥的。
  
  「至於時機問題嘛……」鄧布利多手指交叉放在腿上,「雖然,我這邊的人傷亡更嚴重,但都是…嗯,信任我的巫師們。」老鄧慢慢的斟酌著字句。
  艾比明白他的意思,受傷的都是鳳凰社成員和親他這派的傲羅。
  「還有許多中間派的巫師沒有動手,尤其是長老團的,」鄧布利多嘴角的微笑有些混沌,「他們擁有強大的力量。」
  
  艾比想了想:「可是,他們肯聽你的嗎?」——那幫老狐狸可不是好騙的熱血少年。
  「本來不肯,但是經過地牢,梅森和老波特他們已經完全站在我這邊了,」老鄧的白鬍子隨著笑意動了起來,「這都得謝謝你,和他。」
  艾比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就是有些蒼白。
  
  「而且,經過今天的事情,這幾天霍格沃茲理所當然需要加強戒備,而他的手下也受到不小的損傷,他等不及召集他在歐洲大陸上的部屬了,所以他不可能硬闖霍格沃茲。那麼如果他想見你的話,最多只能在外圍稍稍佈置一些人手,然後暗中單獨來學校了;而等待他的是完好無損的長老巫師們。」
  鄧布利多微微向前傾過身子,定定的看著艾比:
  「所以說,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艾比手心裡一片濕熱,血掐出來了,她趕緊把手捏的更緊些,好不讓老鄧看見,這一捏更疼的她心肝兒都顫了。
  她笑的很可愛:「校長,您真了不起。那個…我很累了,想洗洗睡了。」
  
  「先等一等,」老鄧的聲音打破了艾比最後逃脫的期望,「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這麼完美的計劃,您又親自出馬了,還要我這個不相干的人來幹什麼?」
  「你怎麼會不相干?」老鄧笑的一臉狼外婆,「可以說,整件事情中,除了我和黑魔頭,巫師世界裡誰也沒有你涉入的深。」
  
  艾比在心裡輕輕『呸』了一聲,倔強的瞪人:「我可以拒絕嗎?」
  「不可以。」
  「我不想做,這太危險了,一旦敗露,除非黑魔王立刻就死了,否則我的家人就完蛋了;不對,就算黑魔王死了,對他忠誠的食死徒也不會放過我和我家人的。」
  她直截了當的拒絕,她就不相信老鄧會殺她頭。
  ——當初倒霉的納威他爹媽就是在伏地魔消隕了之後,被貝拉特裡克斯他們折磨瘋的。
  
  鄧布利多似乎早就料到了艾比會這麼說,他不慌不忙的站起來,背著手走到一副畫像前面,站定,說:「你還記得被殺害的埃德加?博恩斯老先生麼?剛才他們已經去給你祖父母家了,去為你報個平安。可是,他們非常憎恨黑魔王,如果他們知道……」
  ——老格林夫婦是魔法高強的老巫師,不會那麼容易出事的。但是如果是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輩偷襲呢?他們不會防備老博恩斯先生的孩子們的。
  艾比心頭立刻燒起了一把火,呼吸陡然亂了。
  
  老鄧走過來,親切的拍了拍艾比:「不用擔心,艾比,除了我和那幾位從地牢裡救出來的人,現在還沒有人知道你和黑魔王的關係;我告訴他們,你是奉了我的使命去解救他們的。可是,艾比,你也不能總這樣兩面做人吧;你得為自己做一個選擇了。」
  艾比沉默。
  
  「你有把握嗎?」空曠的屋子裡傳來女孩冰冷的聲音,
  「我是冷漠狡猾的斯萊特林,所以,別和我說什麼的大道理,我只問結果。你有十足的把握嗎?要是不能一擊即中,我的家人必死無疑。」
  鄧布利多靜靜的看了艾比一會兒:「這世上沒有百分之一百的事情,但是,如果你照我說的去做,成功的把握極其的高。」
  
  「那魂器呢?他還沒有收回所有的魂器,只要有那個,他是可以復活的。」
  「我仔細研究過魂器,」鄧布利多自信的笑了笑,
  「如果主體靈魂毀滅,要靠分割的魂片來復活的話,需要很長的時間和很複雜的過程,而且就算復活了,也是很虛弱的,需要慢慢休養。等到黑魔頭一死,我就會發動人手搜遍他所有的巢穴和所有食死徒的家,時間很充裕,我們一定能找到的。所以,不會構成威脅,你可以完全放心。……事成之後,沒有人會知道你和黑魔王的關心,格林家依舊還是原來的格林家,你們會很安全的。」
  艾比又沉默了,鈍鈍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老鄧就開始講他的計劃;艾比聽完之後,身子完全冷了。
  一會兒之後,她慢慢的站起來,轉身一言不發的向門口走去。
  「你去哪兒?」老鄧很奇怪。
  艾比抬起頭來,翠綠色的大眼睛一瞬不眨的看著鄧布利多,聲音低低的:
  「校長,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當初,您和黑巫師格林德沃決戰的時候,如果他不投降的話,您會殺死他嗎?」
  
  鄧布利多有些吃驚,停了一下,神色如常的回答:「會的。」
  「即使,他曾經是您最好的朋友?」
  「是的。」老鄧的回答低啞乾澀,「當時的他,已經威脅到了巫師世界的秩序,影響了麻瓜和巫師之間的協調,我必須阻止他。」
  他看著艾比繼續說:「格林德沃影響的人相對少,可是今天黑魔王的掀起的風浪比他大多了,所以我們必須要消滅他。孩子,不要怪我逼你。」
  最後他渭然長歎,神色有些黯然。
  
  艾比站在門邊的台階上看了鄧布利多一會兒,柔聲說:「校長,我沒有怪你,但是,我現在十分需要熱水澡和食物」
  
  ※※※※※※※※※※※※※※※※※※※※※※※※※※※※※※※※※※※
  一回到空無一人的寢室,艾比就立刻把門鎖好,然後狠狠的往門上下了兩個緊鎖咒和三個惡咒,想了想,又在門框上加了兩個牢固咒,這才停手。
  她趕緊掏出隨身的『空間增擴咒』百寶袋,發了瘋般的往裡掏東西,嘴裡不停:「老天保佑我放進去了,老天保佑我放進去了……」
  
  那玩意兒要是還在行李箱裡,那就壞菜了;突然,她手一滯,眼睛放出喜悅的光彩,一臉喜色,找到了!!
  艾比小心翼翼的把那樣東西拿出來看了看,鬆了口氣,抹抹額頭上的汗——有了這個就不用擔心了,阿彌陀佛,Merlin保佑。
  
  她抬頭呆呆的看了天花板,還是很不安,可是這會兒已經沒有第二個辦法了,她只能固執的對自己喃喃自語:「請你相信我吧……」
  

純感謝、表情、好看等是無意義回覆
若對板規有疑問 請踴躍發問 不要被刪文才來信抗議 =___=

TOP

101、再見!天文塔 ...
  高塔萬丈,星夜無光。
  一個單薄的女孩,冷風蕭蕭的高台,如血殘燈一盞。
  這個場景太不吉利了,艾比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該死的,明明是九月盛夏,為什麼會這麼冷。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來的匆忙,行李都在格林家,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好在百寶袋裡有一條嶄新的裙子,是來上學前,魔王大人特地在店裡為她定做的。
  
  翠綠色的花緞連衣裙,荷葉邊的蕾絲半袖,配著寬寬揚揚的長袖小披肩,高高束起的深綠腰身,修長及地的波浪紋裙身,裙子太長,以至於看起來都有點像禮服了。
  他的眼光其實很老氣,這式樣宛如20年代的貴族女子,而選用的是最頂級昂貴的絲綢。
  其實,艾比很想說,大夏天的,穿亞麻和純棉的衣裳更舒服。
  
  正想著,忽然一陣疾風鼓動,艾比扭頭去看,他來了。
  天黑的可怕,連星辰都搖搖欲墜,他依舊是黑衣臨風,架夜騏而來,他抬起修長筆挺的腿下地,露出銀色的鞍具,蒼白纖長的手指露在外面,伸出拇指食指和中指輕輕攏起黑色絲絨的衣領。
  
  他左顧右盼,確定四下無人,直到抬頭看見艾比,肅殺如玉的臉龐才露出喜氣:
  「艾比,你怎麼在這兒?…你怎麼知道我要來?」
  
  他疾步走近女孩身邊,艾比這才看清他的臉,於暗夜冷風中行走的結果是,他的臉色和嘴唇都病態的蒼白,手握住艾比時,她只覺得一陣寒意,他的眼眶處甚至還有些青灰,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
  
  艾比她微微仰頭看他,好像從來沒有把他的瞳仁看的那麼清楚過,襯著深黑色的頭髮,他的眼睛不夠濃深到純黑,也不夠清澈,而是暗黑褐色的,可是瞳孔周圍卻又浮起若隱若現的嗜殺血色,神秘,晦澀,似乎沒有一個人能看清裡面的意思。
  
  「鄧布利多把整個學校都封住了,我傳不進任何消息來;本來打算到了之後,隨便裝成一個學生的樣子去找你的,沒想到你居然在這裡?」他熱切的說。
  
  ——不,看清了。艾比立刻否定自己剛才的想法。
  她看著他的眼睛,那裡面滿滿的都是她的影子,喜悅的,歡樂的,柔情似水。
  艾比心裡高興起來。
  
  「你沒事對嗎?來,讓我看看。」男人微笑著打量女孩,「我怕他們殺紅了眼,根本沒注意到你!!…你怎麼不說話,過來呀!」
  
  艾比感覺自己像是在一個兩面都是峭壁的懸崖,前進一步是萬丈深淵,後退一步是千刃地獄;前面是愛她為她擔心的魔鬼,後面卻是威逼利誘她的善人,她的腳好像釘在地面巨大的石磚上了一樣,動彈不得。
  
  她知道四周隱匿處埋伏著老鄧和他的人馬,這個時候,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淚在眼眶裡打了幾個圈,她突然抬起頭望著他,緩緩笑起來,像個孩子般沒心沒肺——
  你愛我,對吧?你會信任我的,是吧?
  
  Voldemort看艾比一直沒開口,有些奇怪了,又發現她大大的綠眼睛中都是淚水,臉上卻笑的無限燦爛,他一時呆住了,正想開口問,女孩已經飛身撲向他。
  他伸手去抱她,只見她微微張開雙臂,彷彿一隻歡快的蝶,長長的絲綢裙擺浮動出波浪的迤邐,流暢的略過古老的青石磚,足尖輕巧的似乎都不沾地面,翩然撲入他懷中。
  
  艾比小小的手貼在他的胸膛輕輕移動,好像在輕輕的顫抖,他以為她是冷的,於是緊了緊手臂把她抱的更牢些。
  
  「嗤!」
  低微幾不可聞的一聲輕響,Lord Voldemort像是沒有覺察到,仍用手臂環著她,過了片刻,他搖搖晃晃的退開。
  一把銀色的劍柄露出在他的心口處,劍柄上鑲嵌著一塊碩大的祖母綠,血汩汩的從傷口處湧出來;他彷彿看到了什麼最可怖的東西,難以置信,卻不能不信。
  
  艾比慢慢的從他懷裡溜下去,蹣跚著後退,最後半靠在牆上,她不住的發抖,冷汗已經濡濕了她的後背,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她兩輩子加起來,拿過的最具殺傷力的凶器是一把鈍鈍的水果刀,一刀下去,頂多蹭破些蘋果皮;做過的最具殺傷力的事情,是幫媽媽宰一條奄奄一息的河鯽魚。
  即使是事先計劃好的,她依然嚇的手足酸軟,惶恐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似水年華?」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不住流血的胸膛,腦袋一時空白,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楞在當地。
  
  旋即從四方潮水般湧入十幾個老巫師,為首的正是鄧布利多;他們舉著魔杖一致對準Voldemort,慢慢的,他呵呵的低聲笑了起來。
  看著那個縮在牆角的女孩,他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
  天地瞬間掉了個個,甜蜜的溫柔變成了徹骨的背叛;憤怒和傷心像毒蛇一點一點吞噬掉他所有的情感。
  愛,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不論是麻瓜還是巫師,身體的要害都是一樣的,不過是心臟和頭顱。」當前的一個褐色鬍子的老巫師殺氣騰騰。
  「哈哈哈,你以為這點兒傷能困的住我?鄧布利多。」Voldemort悲憤的縱聲大笑。
  
  「本來不行,可這是『似水年華』。它雖然不具備什麼攻擊力,但是凡它所創的傷,都不能用咒語迅速復原,需要像麻瓜那樣好好養傷才行。…Tom,你從來不肯好好聽魔法史的課,凡是與魔法實技無關的東西你向來興趣不大。」鄧布利多的表情很溫和,彷彿只是在責備不愛學習的學生。
  
  Voldemort踉蹌往前一步,用力將自己胸口的短劍拔出來,血濺在自己的袍子,臉上,頭髮……看著短劍柄上鏤錯銀色花紋,鮮血從指間溢出,他只覺得異常諷刺:
  「真沒想到,你居然也會用這樣卑鄙噁心的法子,鄧布利多,你不是最標榜正直勇敢嗎?怎麼現在拿一個小女生來做先鋒?」
  說這話的時候,他連看都沒看艾比一眼。
  
  鄧布利多輕輕搖著頭:「不,你是個天才的魔法師,又十分警惕,如果是用魔法攻擊你的話,恐怕沒動手你就察覺了,所以必須用沒什麼魔法力量波動的東西,這種東西只能近身襲擊。…這世上,沒幾個人近得了你的身。」
  
  他略帶歉意的看了看靠在牆上的艾比:「其實,引你來霍格沃茲,然後由我們這些個老傢伙對付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實在無法估計你現在的力量到底怎樣?為了保險卻起見,我不得不需要這孩子的幫助。……我很抱歉,你不要怪她。」
  他緩緩的說,似乎很無奈。
  
  「我怎麼會怪她呢?」魔王突然又恢復了斯文高貴,輕柔的聲音說不出的文雅,「我謝她還來不及,謝謝她讓我明白了,這世上的確沒有任何人是可以相信的。」
  森冷的口氣寒入骨髓。
  
  艾比慢慢的站直身子,聲音裡透著無法言喻的哀涼,卻溫柔得似乎一切從來不曾發生,她鎮定的說:「你還記得嗎?你曾經問過我是不是會騙你,我說過了,我可能會騙你的;是你自己太不長記性。」
  
  一邊說一邊從手腕上系的百寶袋中拿出一個沉甸甸的木盒子,一揚手就丟給了他,動作漫不經心,彷彿丟棄的是她極為厭惡的垃圾。
  「這是你送我的所有東西,我現在都還給你,我們兩不相欠!」
  
  這兩句話,她說的一字一句,尤其是其中幾個字,特別咬出重音來,一雙碧水沉沉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心裡發了瘋般的叫囂著,臉上卻不敢有絲毫流露。
  
  魔王沒有接住那個木盒子,於是盒子摔在地上,裡面的東西散落一地,有光彩奪目的珠花,精細雕琢的寶石,重金鑲嵌的手鐲,防護背心等等。
  
  他慢慢的彎下腰,從這堆東西裡撿起一個陳舊的本子,低頭看了一眼,再抬頭時,一雙勾魂攝魄的嗜血魔瞳,發出陰騭森寒的目光,他面目扭曲,猙獰恐怖,像是地獄裡爬出來凶獸:「兩不相欠?格林小姐真會做買賣,哪有這樣不公道的價,我的命就只值這些?」
  
  他的聲音悲涼中說不出的憤怒狠毒,被掩飾許久的凶殘秉性清楚的透露出來。
  艾比害怕退了退,緊緊的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叫出來,哭出來。
  
  一道綠光閃過,誰也沒看清他什麼時候抽出了魔杖,直直的指向那個稚弱的女孩,鄧布利多就站在艾比旁邊,瞬間揮出消解魔咒,同時艾比扯開;只聽轟隆一聲,適才艾比所站的地方被炸出了一個大窟窿。
  
  魔王一隻手拿著木盒,一隻手優美的揮舞著魔杖,挺直修長的背脊,神色很平靜,這一剎那,他又恢復了那個冷酷強大的黑暗公爵:
  「沒有人可以耍我,你也一樣。」張牙舞爪的凶狠嗜殺鋪天蓋地而來。
  
  艾比躲在鄧布利多的身後,雙手摀住嘴,哭的氣噎聲堵,無法言語,巨大的痛苦好像要把她撕裂了。
  
  這一下,巫師們再也忍耐不住了,齊齊的向Voldemort催動咒語,就在這個時候,魔王卻搶先一步,接連揮出幾個咒語,全部指向天文塔的屋頂和柱子,石質結構立刻炸開。
  所有的尖叫和怒罵都被這巨響湮滅。
  
  趁老巫師們被阻了一阻,Voldemort輕輕一躍就跳了出去,逃之夭夭;身後傳來陣陣狂笑,溢滿了邪魔之氣。
  老鄧他們也早有預備,一陣齊聲大喝,四周的空中立刻飛來許許多多的飛行掃帚,老巫師們飛快的躍上掃帚,立刻追了上去。
  
  ……
  
  整個觀星台搖搖欲墜,大大小小的石塊紛紛掉了下來,只留下艾比一個人還在那裡,她慢慢捂著胸口慢慢倒在地上;艱難的喘著氣,傷口處疼的火燒火燎的。
  老鄧沒有注意到,剛才的那道咒語雖然被他擋開了,卻發散成幾束散開的力量,其中一股剛好擊中了她。
  
  她匍匐在地上,輕輕笑了起來,溫熱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濺開,可是她卻笑起來。
  
  「給你。」
  「這是什麼?看起來好舊啊?」
  「是我的日記本。」
  「…哪家的日記是空白的啊?!」
  「這是我現在最貴重的東西了;我把它給你,我只相信你。」
  
  當時,她一拿到,就立刻檢查了,確定這就是魂器,最後一個魂器。
  她既想保護家人,又不願他出事,這是她唯一可以想出來的辦法;這樣對長老巫師們就算有個交代了,不至於連累家人。
  
  哈哈,哈哈。
  她什麼都計算到了,可是百密一疏,她忘記了,他只是把日記本當做一件貴重物品給她的,從來沒有告訴過她這是魂器,因此,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早就曉得這本日記的用處。
  所以,他也不會領會她把日記本給他的用意。
  有這片魂器在,他可以很快治好傷,甚至立刻提升力量,逃脫追殺。
  
  他最後看她的眼神,充滿血色,恨意鋪天蓋地,使出來的也是貨真價實的死咒。
  阿瓦達索命咒。
  他想殺了她。
  毫不猶豫的。
  拚命笑著笑著,她最後蜷縮成一團。
  
  這也沒什麼好震驚的,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凶狠殘忍,有仇必報,下手從不留情,她還指望什麼?!難道她指望他愛她愛到了,即使她捅了他一刀,他也會原諒他放過他嗎?
  拜託!孝蟹不也摔死了婷婷嗎?
  
  當一個人到了最後的危急關頭,就往往會由本能來做主,而他的本能選擇不信和報復;她的理智判斷一直都是對的。
  他們並不合適。
  要是能一直做戲做下去就好了,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可是,她動心了。
  
  呵呵,再堅定些就好了;不是說堅持到底就是勝利嗎。
  難怪她老也入不了黨,這麼重要的革命原則居然都沒記牢。
  
  四周石塊越掉越多,兜頭砸了下來,地面劇烈震動了起來,這觀星台是完了,估計這回霍格沃茲得重修天文塔了,不知這筆預算老鄧能不能報銷。
  艾比真佩服自己,這個情況下還有心情考慮這些,真不是一般的豬頭。
  
  她很想趕緊離開這個『樓歪歪』,可是她疼的半邊身子都麻木了,一動也動不了,筋疲力盡的好像把一輩子的力氣都耗盡了,挪了半天,也只挪到牆邊。
  這該死的老鄧,說了要保護她的,卻趕著去追殺Voldemort,也不回頭看看她是不是脫險了;哎,算了,這年頭,組織也靠不住啊!
  
  搖晃的更加厲害了,高台眼看就要倒塌了,艾比不斷的被大小石頭砸到,有些在身上,有些在頭上,疼的齜牙咧嘴,砸到後來,連疼都不覺得了。
  
  額頭上緩緩流出溫溫的液體,流的她滿臉都是,肋骨好像斷了幾根,尖尖的地方都戳進肺裡了,害的她連連咳嗽,一口一口的咳出幾個血泡泡來;眼淚和汗水這會兒分不清了,和散落的石頭渣子混在一塊兒黏在臉上;她原本雪白嬌嫩的皮膚現在被碎石頭割裂全都是一道一道的黑糊糊的血口子,腿上背上還有砸出來的血肉模糊的窟窿。爺爺奶奶一定會心疼死的……
  現在要是能撲在他們懷裡大哭一場該多好。
  
  她意識漸漸混沌了,昏昏沉沉好像要睡著。
  
  「你會騙我嗎?」
  「…那個,嗯,我,我可能會騙你的啦。…可是,請你相信,我一定一定不會傷害你的,請你一定一定要相信我哦。」
  
  這後半句話他沒想起來嗎?算了。
  仔細想想,這原本就是個偽命題。
  
  所以,孝蟹不能和婷婷在一起;小艾比也不能和大魔王在一起。
  
  失去意識前,她握住胸前的墜子,淚如雨下。
  
  ……
  
  ……
  
  ……
  
  ……
  
  ……
  
102、關於 ...
  「1975年9月2日凌晨,黑暗公爵以不明原因私闖霍格沃茲,被以霍格沃茲時任校長鄧布利多為首的長老巫師們所傷;Lord Voldemort重傷逃亡,於校園以外禁林最北側的邊緣地帶被長老巫師們圍堵,奇怪的是,儘管黑魔王重傷在身,但他們卻無法將他迅速拿下。
  不久,奉命在霍格莫德等待的食死徒,和尾隨而來的傲羅們,以及剛剛同意前來助陣的部分威森加摩長老法官們一齊趕到,遂展開大戰。
  
  這一戰,被公認為自妖精族叛亂以來英國巫師界最為慘烈的。
  黑魔王揮舞著魔杖,狂性大發,驚鴉飛雀,天地變色,血色染紅了黎明的天空,樹林中無數落木蕭蕭而下,黑魔王親手擊斃除鄧布利多之外參與天文塔襲擊行動的全部12名長老,然後持杖浴血逃出生天。
  
  在這次血腥的戰役中,威森加摩大法官中有7人死亡,15人重傷,其中三人後重傷不治;魔法部傲羅更是受到了極端的打擊,短短50分鐘的戰鬥,竟然出現了差不多30名傲羅的陣亡,在這之中,甚至包括了身經百戰的傲羅司司長及其好友瘋眼漢穆迪。
  
  而食死徒這邊,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嚴懲,大約有50多名黑巫師當場殞命,其中有臭名昭著的阿米庫斯和阿萊克托?卡羅兄妹,卡羅家系斷絕;極端凶殘的安東寧?多洛霍夫兄弟倆,多洛霍夫家系斷絕;萊斯特蘭奇叔侄三人盡皆死亡,古老悠久的萊斯特蘭奇男系斷絕。
  還有20多個食死徒重傷逃走,由於他們都頭戴面具,所有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真正身份。
  
  加上前一天的火車大戰,英國魔法界的人才資源,不論哪一方都受到空前的損失,多個古老家族絕嗣,魔法部空了一半,傲羅司幾乎廢止。
  
  『全英國巫師為之痛哭流涕的兩天。』——眾人如此形容1975年9月的頭兩天。
  而這兩天的損失,整個英國花了將近十年的時間才得以恢復。
  
  ……
  
  這之後,霍格沃茲將開學日重新定為9月3日。」
  ——《二十世紀重要魔法事件》
  
  「這是血腥的屠殺。黑魔王必須為此負全部責任!我號召所有巫師站起來反抗這個暴虐的瘋子。」
  ——威森加摩首席法官梅森
  
  「別說笑了!如果黑魔王真打算強闖霍格沃茲,那他應該召集所有手下包括在歐洲大陸上的強大力量,而不是一個人單槍匹馬去校園散步。這明顯是鄧布利多及其親信設下的圈套,雖然算計不成,但責任應該全由他們來負。」
  ——新任馬爾福家主盧修斯?馬爾福
  
  「這是戰鬥雙方的戰鬥行為,傷亡的全都巫師是自願加入戰鬥的成年人,所幸沒有殃及平民無辜,因此雙方都應檢討自己的行為,不用責怪任何其他人。」
  ——中立派巫師
  
  「……在這個眾人哀慟的時刻,誰也沒有想到,其中暗暗隱含了後來局勢變化的誘因。
  在這兩天的戰鬥中,雙方最極端尖銳的巫師率先死亡,他們中要麼極端仇視麻瓜,要麼極端憎恨黑巫師;而在這兩天後,兩邊陣營裡這種衝動狂躁的力量卻大為減少了。
  因為存活下來的巫師們,不論是親鄧布利多和麻瓜派的,還是親黑魔王派的,都相對比較溫和理性,並且由於這場慘烈戰鬥的教訓,使他們都更加趨向於用協商的辦法來解決問題,而非動輒訴諸武力。
  而歷史似乎永遠都是這樣,在黑暗中透出光明,在絕望中出現希望……」
  ——《魔法史》作者:巴希達?巴沙特
  
  ※※※※※※※※※※※※※※※※※※※※※※※※※※※※※※※※※※※
  
  「…9月5日,斯萊特林學生艾比蓋爾?格林受到惡咒襲擊,並且有嚴重的撞擊傷勢,連續兩天昏迷不醒,學校無法處理,遂送至聖芒哥醫院進行救治。」
  ——龐弗雷夫人的醫療日誌
  
  「患者艾比蓋爾?格林,產生嚴重的『離魂』現象,初步判斷是由於六歲時瀕臨死亡的後遺症,如今傷勢嚴重,心力衰竭,情況十分危急。…由主治醫生杜邦大夫建議,格林家族的財力支持下,院方召集多位享譽歐洲的高明醫生前來會診。」
  ——聖芒哥醫院院長
  
  「著名的魔法理論家布萊恩?格林的家庭剛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他的孫女艾比蓋爾?格林重傷入院,雖經多方救治,但搶救無效,於今日凌晨兩點12分死亡,終年15歲。
  按照格林家的傳統,對遺體進行火化,其葬禮將於本月15日舉行。」
  ——《預言家日報》社會版第二頁
  
  「由斯拉格霍恩教授推薦,鄧布利多校長同意,優秀的斯萊特林學生西弗勒斯?斯內普作為特別交換生,前去德姆斯特朗學校就讀。」
  ——霍格沃茲 校務記錄簿
  
  ※※※※※※※※※※※※※※※※※※※
  
  一個漆黑的房間,一張極大的床上鋪著猩紅的絲絨毯子,其間坐臥著一個高大的黑髮男人,潔白如玉石的胸膛上纏著血跡斑斑的繃帶。
  床上攤著一張過期的《預言家日報》和一本陳舊的皮本子,本子好像完全被鮮血浸透,黑紅色的封皮被扯開了好大一道口子,從裡面掉出來一張被折疊的很小的紙片。
  紙片從一掉出來就被男人死死握在手心裡,誰也不知道裡面寫的是什麼。
  
  他忍了半天,一直不敢看;真諷刺,這個世上居然也有他不敢看的東西,他不再猶豫,慢慢把紙片展開來鋪平。
  紙片上的字跡很潦草,似乎是倉促寫好放進去的。
  
  他匆匆看了一遍,什麼表情也沒有,過了一會兒,他小心的把紙片輕輕折好,再次放進舊本子的封皮裡去,然後躺回去靠在柔軟的枕墊上,怔怔的發呆,心裡竟然一片空白。
  騙人的,都是騙人的,她一定是又在騙他。沒錯,所以千萬不要相信她寫的東西。
  
  他又看了一眼那陳舊的本子,突然拿著本子跳下床來,湊到巨大的壁爐旁輕輕彈動手指,猛然間,壁爐裡冒起熊熊燃燒的火焰,赤紅的焰光映照著他蒼白的臉色。
  他一下就把那本舊本子丟進火堆裡,迅速燃燒起來,看著被火焰舔舐成灰燼的紙頁,他突然神經質的笑了起來,瘋狂的笑聲震的整個屋子都顫抖著。
  這個惡毒的丫頭,死了還要騙他,死了都不放過他!他絕不相信,一個字也不相信。
  
  他看著火焰中一時沒有燒盡的黑色封皮,慢慢收住笑聲,突然伸出手去,不顧還燒的正烈的火焰劈手搶出僅剩的半張封皮,蒼白的手背立刻被燙出幾個黑紅的血泡。
  他不管不顧,瘋狂的拍打封皮上的火苗,好容易把上面的火星給拍熄了,哆嗦著猶如吸毒的癮君子,飛快把夾層裡面的紙片取出來。
  
  他跪在壁爐旁,一遍又一遍的讀著上面的字句;大顆大顆的淚水順著高聳的鼻樑流了下來,悄無聲息的滴落在地上。
  
  「你對我而言,
  就像生命少不了食物,
  土地少不了甜美的雨水。」 ——莎士比亞
  直到今晚,我才發現,我畢竟還是愛你的……
  
  ※※※※※※※※※※
  
  ——你從來都不哭嗎?小時候也不哭?
  ——是的。據孤兒院的人說,我就是在嬰兒時也不怎麼哭。有什麼好哭的,哭能解決問題嗎?
  ——真遺憾哪!哭泣是一種情緒發洩,有利於身體健康哦。
  ——好吧;要是你倒霉的掛掉了,我就勉為其難哭一哭好了。
  ——……那你還是別哭了。
  
  ……
  
  ……
  
  ……
  
  ……
  
  ……
  
  ……
  
  ……
  
  ……

純感謝、表情、好看等是無意義回覆
若對板規有疑問 請踴躍發問 不要被刪文才來信抗議 =___=

TOP

103、她的名字 ...
  我捂著胸口,血還是不停從傷口中湧出,我的坐騎夜騏被他們擊中,我也重重的跌落在這片樹叢中,我立刻舉杖發出信號,讓我的部屬們盡快趕來。
  看著那幫老東西尾隨過來,我的精神卻無法擊中,思緒莫名其妙的散了開去。
  
  我叫湯姆?裡德爾,可我討厭這個名字,太普通了,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叫湯姆,所以我考慮給自己重新起個名字。一個又酷又拉風的名字,讓所有人都害怕發抖的名字;可惜後來取了,卻沒幾個人敢叫。
  酷和拉風這些奇怪的詞彙都是她教我的,我覺得很有趣;奇怪,我怎麼以前不覺得生活原來這麼有趣。
  遇到她以前,一切好像都不是這樣的。
  
  她一直奇怪我對食物好像從來都不上心,美味佳餚和乾糧粗食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區別,甚至我不是很喜歡吃,除了必要的維持生活必須的食物,我從來都不多吃一口。丹尼爾做出來的五顏六色的芒果梅子餅乾點心,任何人都會食指大動,我卻沒有什麼反應。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
  很簡單,如果你也像我一樣十一歲之前長年累月的吃變質發酸的食品,你就明白了。
  
  她說當時的經濟危機是資本主義生產相對過剩引起的,我很同意;因為孤兒院的社工總能從牛奶工廠後門的廢桶裡找到很多剛過期的牛奶。
  這些牛奶完全沒有香味,無論怎麼煮都泛著酸味,不過,這就是我一兩歲之前的所有伙食;稍微長大了,就開始吃固體食物了。
  早午晚餐都是一樣的,煮的稀爛的麥片粥配上有些霉變的黑麥麵包,或者是發芽的土豆燉出來的糊糊加上硬的像石頭的麵包。
  吃的時候,你要一口嚥下,千萬不要嘗,因為如果在舌頭上停留的時間太長的話,你很容易能吃出石頭沙子來,運氣好的話你還能吃到蛆蟲,當然已經死掉了。
  
  不過也不總是這樣,如果外面有所謂的『慈善人士』來訪問的話,他們就會給我們穿上乾淨的新衣服,吃飯的時候加一片凍硬的火腿。
  我的左邊第三顆大牙就是托了這種火腿的福,順利的磕掉了,讓我沒有經受換牙痛苦。
  
  她有一次問我,我長的這麼好看,怎麼沒有在小時候被人收養呢?
  我摸摸臉。沒錯,我小時候非常好看,白皙,可愛,漂亮的小男孩子是有錢人收養的重點目標。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收養其實是一個內部操作過程,來拜訪的有錢人不可能帶著放大鏡一個一個的去查看孤兒院裡所有的孩子,所以他們只會看到被推薦的孩子。
  孤兒院通常會推薦什麼樣的孩子呢?當然是乖的,聽話的,誠實的,聰明的,長的不錯的,等等等等;我顯然不符合以上要求。
  事實上,我一直覺得這些要求描述的不像是人,倒像是條小狗。
  
  我當時太傻了,只會和科爾夫人硬扛,以至於得不到任何推薦的機會。
  經過吊死兔子和海邊懸崖山洞事件,我徹底明白了,當事情發生的時候,你不是抵賴就可以的,他們雖然抓不住證據,但是懷疑就可以讓你倒霉了,你得找個替死鬼才真正安全;在霍格沃茲三年級時,學校發生蛇怪殺人事件,我有幸將這個理念良好的運用到了人高馬大的海格同學身上,收效甚佳。
  
  「那你幹嘛要做壞事呢?不做不就行了嗎?」她可愛的皺著眉頭。
  我親了親她粉嫩嫩的小臉;她不明白的。
  
  孤兒院就是一個戰場,你得不停的戰鬥,搶食物,水,被子,衣服,一切生存條件;我三歲的時候生過一次病,因為幾個大孩子搶走了被褥。
  滴水成冰的寒冬裡,沒有火爐沒有被子,我裹著床單睡了一夜,然後就發燒了,高燒幾天不退,差點就死了,孤兒院不會給你請醫生,頂多熬點兒薑湯喝喝,
  但是我沒有死,連科爾夫人都很驚異於我的生命力,她說一般孩子都熬不過去的。
  後來我就明白了,孤兒院給的食物和御寒物根本不夠用,你要是想自己不挨餓,就只能請別人減肥,你要是自己不想受凍,就只能讓別人涼快。
  
  她聽了之後很難過,當天半夜據說被噩夢驚醒,然後就跑進我房間給我蓋了兩層被子,炎熱的夏天我險些捂出一身痱子來;可我一點也不生氣,我摟著她呵呵直笑。
  
  問題不在這裡,科爾夫人她們不喜歡我,不是因為我搶人東西,在孤兒院這種行為是很正常的,只要不出格,誰也不會當真。何況,最受科爾夫人寵愛的兩個孩子也不是什麼好鳥,他們搶東西的歷史可比我長。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她支著臉頰苦思不得其解。
  因為,我是最與眾不同的。
  科爾夫人說,我是她見過的最古怪的孩子。
  
  太與眾不同,在任何一個集體中,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五歲之前常常挨打,因為不會控制身上的魔力,所以周圍總是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大孩子們都喜歡把我按在地上用力踩,用石頭扔我,向我吐口水,大聲咒罵我是怪物。
  如果我哭的話,他們會打的更起勁,笑的更高興。
  
  那時,我幾乎天天鼻青臉腫,滿身傷痕,就是睡著了也會疼醒過來;常常半夜疼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小小的縮成一團。
  我去找嬤嬤要些藥來擦,有時她們不耐煩的譏笑我老是損耗院裡的物資,有時她們會故作善良的來關心我,她們眼中露骨的同情真讓我噁心。
  真虛偽,我不需要這種偽善。
  
  五六歲之後,我漸漸學會了控制,我可以按我自己的意願行事,放火,漂浮東西,控制動物,…對了,還有和蛇說話。他們看我的眼神漸漸變了,恐懼,懷疑,猜測,看見我躲躲閃閃的,背著我竊竊私語,他們開始怕我了。
  我喜歡這種感覺;我喜歡被人畏懼。
  
  對了,就是這個老頭的眼神,他眼中全都是恐懼,直直的向後躺倒死掉了,這是我今天解決的第幾個所謂長老巫師了?這些個老不死的。
  凡是在天文塔中一起算計我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心愛如她,我都毫不猶豫的殺了,何況這些傢伙,殺一百個我都不會皺下眉頭;長老巫師又怎麼樣?我殺的厲害巫師多了去了。
  
  十一歲,我告別了麻瓜世界,來到了霍格沃茲。
  我很快就發現,我天生就是個魔法師。
  教授的課目,無論多難,我一聽就明白;高等的魔咒,不論多複雜,我一上手就會了;書上的東西我不但可以照樣做出來,還能夠舉一反三。
  人們總是崇拜強者的,如果這個強者還和氣慷慨,那麼在學校裡建立自己的勢力,籠絡自己的關係網,其實一點也不難。
  畢業後情況也差不多;黑巫術,黑巫師,黑魔法,殺人,修行,謀奪別人的東西,擴大自己的勢力,哦,還有女人,各種各樣的女人,酒精,奢靡的生活。
  
  這種生活過的十分無趣,還沒有孤兒院裡的日子讓我來的印象深刻,至少我能記住當初打我的人都是誰,可是現在,我就是殺了人全家,也未必記得住他們是的姓氏。
  奇怪,我孩子時代所有夢想得到的東西現在都有了,崇高的地位,富足的生活,強大的魔法,應有盡有的生活,永恆的生命,可我卻依然不快活。
  這是為什麼呢?我到底想要什麼?罷了,不去想它了,繼續擴張勢力吧。
  匆匆幾十年就這樣過去了。
  
  她聽了我過去的事情之後,呆呆的歎氣:「…做壞事的人,也許都是因為寂寞吧!」
  「這是誰說的?」我挑著眉,她總是能說一些很出人意料的話。
  「CLAMP。」
  我不認識,估計又是個麻瓜。
  
  寂寞嗎?我不知道。
  細想起來,我從來都是一個人的,讀書,上課,殺人放火,無論什麼事我都更喜歡一個人去做。在我看來,他們都不是我的同類,他們和我都是隔膜的。
  可是,某一天,毫無預警的,她就莫名其妙,全無道理的出現在我的生命裡,我立刻就知道了,她是我的同類,她是我一直無法快活的原因,她就是我缺少的那部分。
  
  我手裡拿著文件和卷宗,眼睛卻瞄向旁邊苦苦思索作業的她,呆呆的已經出神了好一會兒了——她是我見過最奇特的人,奇特的令人髮指。
  她可以在上百英尺的高空順利抓住金色飛賊,可在地上,她卻會走不到三步路就跌進椅子裡,或者直直的撞向柱子;
  她可以完美無缺的領會魔法技巧,但寫十個字有可能其中三個是拼錯的;
  她貪生怕死欺軟怕硬,我一冷下面孔,她就賣力討好,可是有些事情她卻抵死也不肯。
  她的一切我都喜歡,她的所有毛病我都覺得有趣。
  我覺得我有些不正常,應該是生病了,而且病情不輕。
  
  「西方病例學稱你這種情況為『偏執狂』;東方諺語把你這種行為歸納為『情人眼裡出西施』。」她十分同意我的看法。
  「西施是誰?」
  「類似於海倫。」
  「海倫是誰?」
  「就是撂倒特洛伊城牆,擺平希臘群雄,掀翻愛琴海諸國,最後還安然活著的無敵女金剛!」她開始煩了。
  哦,我明白了,海倫一定是位魔法高強的女巫師,可我怎麼從沒聽說過啊。
  
  接著,我鄭重向她表示,這個東方諺語一點兒也不靠譜,因為雖然我喜歡她,可在我看來,她離無敵女金剛實在不止一個星球的距離。
  她憤怒的撲過來,在我下巴上咬出一個小小滾圓的牙印。
  我疼的很愉快。
  
  和我不一樣,她是個好孩子,雖然她總想壞一點,但她對人是真心的好。
  我半夜回家的時候,滿身的寒氣,她不論多晚多困,都會從被窩裡爬出來,給我弄杯熱茶來,看著我喝下去。
  她從來不問我在做什麼,但是她卻很細心的留意到我的疲憊。有一次我練習極端魔咒弄傷了手臂,雖然施了復原咒,但傷口還是火燒火燎的疼,她就乖乖的伏在一邊,鼓著腮幫子輕輕的往我傷處吹涼,吹了上百下臉都酸了,她才木頭木腦的想起來有一個簡單的咒語叫『涼風習習』,我笑著去幫她揉氣呼呼的腮幫。
  
  單獨一個人的生命到底缺少什麼,我也說不上來。在沒有遇到她之前,我也一個人也平平安安穩穩當當地活到了現在,也無災無難的。
  但是,一旦遇見了她,遇見了這個有可能陪伴我度過今後所有歲月的生命體,我的生活突然有了質的轉變。周圍隨時隨地有了一個會笑會鬧會爭吵的人,一個會理解我安慰我溫暖我的人,一個會愛我,一直一直陪伴我的人。
  我終於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我要有她陪伴的長長久久。
  ……
  
  對了,想了半天,她到底是誰?我突然想不起她的名字來。
  我的身體漸漸發冷,血流的太多了,眼睛都快看不清了,人已經殺的不少。不行,我得趕緊突圍。
  可是…她到底叫什麼名字呢?我突然慌了起來,這怎麼可以忘記呢?
  
  我跌跌撞撞的殺出重圍,腳下一路血水,不知是我的還是別人的。
  我不知跑了多久,好像已經衝出去了,身體冷的厲害,眼前一陣模糊,突然腳上不知被什麼絆住了,重重的跌在地上,是潮濕的荒地。
  我一點也不覺得疼,一點也不害怕,我還在苦苦思索她的名字,她到底叫什麼呢?
  意識漸漸不清楚了,我慢慢爬起來,恍惚中,突然想起了小漢普頓。
  
  那年,我十五歲,漆黑的夜晚,星子黯淡,前往剛特房子的路也是這樣潮濕的荒地,坑坑窪窪的不平;我孤身一人,提著一盞風燈,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
  幾年下來,我終於查到我的家人了,我不再是孤兒了,我可以大聲的驕傲的說,我是剛特家族的後裔,我也有家人。
  可是,他們是什麼樣子的呢?他們知道我的存在嗎?
  我的心跳的很快,很劇烈。
  
  然後,我看見了那座破落的小屋,我輕輕推開門,霎時一片光亮——
  一個白色連衣裙的女孩,銀色的長卷髮,翠綠的大眼睛,在明媚的午後陽光下,她俏皮的逗著一條小青蛇,她的蛇佬腔清清脆脆的,比世界上任何聲音都好聽;她慢慢抬起頭,微笑的像春天的湖水。
  ……
  
  我想起來了,她叫艾比。
  這個又溫柔又甜蜜又狠心惡毒的名字,我生命中唯一鮮活的名字。
  
  我狠狠的咬著牙齒。
  我要把這個名字刻到骨頭裡,寫到血液中,就是下到最深的地獄裡,受盡烈火灼燒之苦,也絕不忘記這個名字。
  

純感謝、表情、好看等是無意義回覆
若對板規有疑問 請踴躍發問 不要被刪文才來信抗議 =___=

TOP

104、盛宴 ...
  俊美的主人舉著杯子,微笑著向大家祝酒;大家也紛紛恭敬的舉杯。
  
  整個大廳被點綴的五光十色,珠光寶氣,絢爛的燭火燃遍了高聳的屋頂每一個角落,照的大廳猶如白晝般明亮;當中一張巨大的,可容納五十人的長方形大餐桌上鋪著雪白的桌布,上邊擺放著奢華的美食。在座的巫師們衣著光鮮亮麗,服飾華貴,渾身上下金銀珠寶放出刺人的光芒,我揉了揉我可憐的眼睛。
  
  這場盛宴是為了慶祝Voldemort城堡終於落成,作為總督工的盧修斯?馬爾福得意洋洋的坐在主座旁邊,對著主人一臉諂媚。
  
  我不屑的翻翻白眼,整座城堡完全按照庸俗的馬爾福品味,從塔尖到基座,從每一扇雕花玻璃窗戶到每一個壁爐,都是要多華麗就多華麗。到處都鑲滿了純金白銀寶石水晶。
  五步一個古董花瓶,十步一個青銅雕像,拐個彎還會看見氣勢恢宏的群雕。頭頂上是繁複的古典拉斐爾派的穹頂繪畫,腳下是描金暗嵌的米白色大理石,光可鑒人。要是你一個不留神,摔個狗啃泥是絕對沒問題的;丹尼爾有幸領教了幾次,正在張羅著鋪地毯,以減少突發事故。
  我撇嘴看了一眼馬爾福,反正主人的金庫是敞開的,你就可著勁兒的花吧!
  
  距離上次慘烈的大戰才幾個月,有許多座位已經是永遠的空了,但是大家好像都忘記了一樣,新人迫不及待的填補了空位,他們早就想要在主人面前出頭了。
  不過,主人是很慷慨的,他給所有在戰鬥中殉職的食死徒極其豐厚的撫恤,據說是傲羅的十倍,他們的遺族會在以後過著很舒服的生活。
  
  「親愛的小巴蒂,新的學校習慣嗎?」我立刻回過神來,發現主人正溫和的看著我。
  我心頭一熱,激動的回答:「是的,很習慣,霍格沃茲是個很好的學校!」
  我是以交換生的身份離開德姆斯特朗的,我萬分感激那個在關機時刻同意交換的霍格沃茲學生,可惜不知道他叫什麼,否則作為感謝,我願意引薦他加入食死徒。
  
  主人微笑著向我點頭,在座的眾人紛紛向我投來艷羨的目光。
  我說不出的榮幸,驕傲;不知為何,主人一直很器重我,待我像他的孩子,我也十分敬重崇拜他,甚至為他去死。
  
  可是我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什麼地方不對呢?我說不出來。
  我小心翼翼的偷眼看主人,在白晝般的燈火下,他的臉色看來很蒼白,但是精神已經好很多了,他端著的酒是馬爾福特別敬獻的家藏珍釀,主人雖然話不多,但看得出來很愉快。
  
  這幾個月我們做了很多事,而且很成功的報復了對手。
  炸毀了幾座大橋,弄塌了幾棟大樓,放出幾個攝魂怪去麻瓜人群中調節一些氣氛,這段日子以來,麻瓜世界一片恐慌,鄧布利多他們疲於奔命;略略出了口惡氣。
  
  每次動手之前,丹尼爾總會去證券交易市場沽一些期貨,然後很愉快的看著股票指數下跌,然後樂呵呵的數鈔票。在他的建議下,我們的襲擊目標從英國擴散到歐洲大陸和美洲去了,哪兒城市大人口多經濟繁榮有錢人聚居地,就往哪兒動手。
  我問他為什麼;他一邊磨著菜刀,一邊平和的說:「這樣可以縮小貧富差距。」
  神經病!
  當然,換個地方他依舊會去當地證券市場沽期貨,繼續幫主人發財。
  
  「哦呵呵~~~~~~」
  我被一陣尖利的笑聲拉回到餐桌,看見貝拉特裡克斯正故作嬌羞的往主人身上靠,憑良心說,這女人長的並不難看,但我青澀的少男心還是吃不消,於是喝了口檸檬汁壯壯膽。
  這位女士很神奇,簡直匪夷所思。
  
  當初全家整齊老公建在的時候,她整天一副晚娘面孔一身黑衣拉長了寡婦臉,活像誰欠了她兩塊錢似的;現如今一家四口死的只剩下她一個了,她倒開始滋潤起來了,濃妝艷抹花枝招展的,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問她傷心嗎?
  她回答:「要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我又何苦一往情深。」
  不行,我有些反胃,得去吐一吐。
  
  我趴在水台上吐了個乾淨,丹尼爾在一旁嫌棄的看著我,還責問我為什麼不去洗手間吐;我其實是有話要問他。我問他貝拉特裡克斯這是怎麼了,這幾個月以來一天比一天發騷,這樣很不利於我這個少男的青春期發育的。
  
  丹尼爾精闢的概括:
  「本來以為是沒有門的房間,進不去倒也死心了,突然發現原來是有窗子的,恰好,她自家的房子也倒了,於是就趕緊跳牆過來爬窗了。呵呵,只希望她不要摔斷腿就好了。」
  我一頭霧水,而丹尼爾似乎又不準備詳細講解。
  
  我扭頭去看牆上的鏡子,那裡正清楚的顯示餐廳的畫面,在鏡子裡貝拉特裡克斯已經快倒進主人懷裡了,主人既不推開她也不笑納,神色有些懨懨的,好像心不在焉,臉上卻始終微笑著,笑的讓我有些不安。
  他的臉已經卻全部復原了,只是在右側臉頰顴骨下方留下了一個顯眼的灼傷痕跡,淡紅的月牙形,倒也不難看。
  
  我記得丹尼爾曾對我說過,主人年輕時有過一段很荒唐的歲月,肆意縱樂,結果把胃喝壞了,所以他現在從不多飲。
  可是現在,我看著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鮮紅如血的酒液不斷的進入他的喉嚨,蒼白的臉頰上慢慢透出玫瑰色的暈紅,眼睛卻越喝越黯淡,懶洋洋的笑著,很放鬆的樣子。
  我看了看他桌旁的酒瓶,發現已經開了好幾瓶了。
  
  我有些擔心了,回頭看丹尼爾,想問他,卻發現他也在看主人,並且臉上露出一種很回味的神情,諷刺混著憐憫,又有些無奈的寬容。
  
  我還沒吃飽,剛才離席純屬被噁心的,吐掉後就又餓了,於是丹尼爾給我弄了些精緻的點心,我就坐在一旁狼吞虎嚥的吃起來。
  青春期的男孩子本來就很能吃,沒一會兒功夫就掃蕩完畢,我一抹嘴巴,大讚好吃!
  抬頭一看,卻看見丹尼爾一臉悵然,有些微微的悲傷。
  
  他輕輕的說,曾經有個女孩就坐在我這個位子,他一碟一盤的請她品嚐,她也是這樣和他邊吃邊聊天的。
  我很善解人意,立刻表示,我願意抽空天天來廚房吃他做的東西。
  沒想到丹尼爾立刻翻臉,說請我吃東西,還不如去餵豬,至少喂肥了豬,還可以做豬扒,我能幹什麼?然後摔了塊抹布就轉頭不理我,去做事了。
  
  我呆在當場。
  唉!丹尼爾現在越來越像更年期的婦女,無緣無故的哀傷感歎,又莫名其妙的發脾氣。我搖搖頭,決定原諒他。
  他說的那個女孩,我知道是誰;我也見過,就兩次,一次在主人的書房裡,隔著小屏風看不清;一次是主人溫柔的摟著她在小花廳曬太陽,我在門口遠遠望了一眼,也沒怎麼看清,當時就覺得她真好看,在金燦燦的陽光下,她笑起來的樣子讓人暖洋洋的。
  
  可是現在…她死了。
  
  我抬頭又看了看那鏡子,餐桌旁的主人說說笑笑,一臉自然,可我的眼前卻漸漸浮現出另一張青灰憔悴的臉來。
  那是幾個月前,大戰剛結束時的主人。
  
  那時,他正拖著重傷未癒的身體,不眠不休審問凡是當時接觸過她的醫護人員。
  除了主治醫師杜邦大夫,前前後後總共三四十個,幾乎一個不拉都給逮來了;然後鑽心剜骨的鑽了,灌吐真劑的也灌了。
  事實上,他們中有許多甚至不用審問就什麼都肯說了,所有人的口徑十分統一, 他們甚至可以拿出完整的病例記錄,有條理的病況列表,以及詳細的症狀描述。
  
  那個女孩在送去聖芒哥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了,身受多處重傷,更麻煩的是完全沒有求生意志,前幾天還含含糊糊的說了幾句話,到了最後幾天,則陷入深度昏迷。
  他們盡了全力,可無論如何也救不回來,女孩的祖父母傷心難過的幾乎暈厥過去,主治大夫杜邦醫生心灰意冷,就辭職退休環遊世界去了;兩天後,那女孩火化下葬。
  當時丹尼爾問我,火化遺體有沒有可疑;我搖搖頭。
  
  中古時代,曾經有一種極其邪惡的黑巫術,可以操控死者的屍體進行攻擊,尤其是巫師的屍體大多還留有生前的魔力,危害尤其巨大,所以那時巫師們都習慣先火化再下葬的。有許多古老的巫師家族都還保留了這個傳統,我家也是。
  
  主人尚不肯罷休,居然把參與火化的所有工作人員以及目擊者也逮了來,一一審問。
  最後,結論是,那個女孩是的的確確死了,的的確確化成了一把灰。
  過程完整的完全沒有留給被人一絲猜測的餘地。
  
  這個結果讓我們幾個知情的屬下十分心驚肉跳。
  但出乎意料的是,主人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他很平靜,平靜的有些嚇人;在最後的一絲期望都打破了之後,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天一夜,等出來的時候就下令搬遷,在把人放掉之後,他一把火燒掉了整幢裡德爾大宅。
  
  火光熊熊中,我看著主人被映紅的臉,一片寂寥,我突然覺得有些想哭;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但是她的死好像結束了一切。
  人死了,房子燒了,一切都過去了
  
  男人有時候會愛上和他截然不同的女人,而且往往會愛的很深。
  這宛如一種致命的魔咒,無方可解。
  我認為我很有發言權,因為我的父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克勞奇這個姓氏來自古羅馬,我的家族古老悠久,雖然不那麼顯赫,但也是在魔法世界裡很有名望的。我的父親刻板冷漠,堅守自己的信條,從不知變通;他視工作如性命,熱愛權勢和責任,即使是我幼時發燒快死了,他也不會丟下工作來看我的。
  他只為三個理由請過假:我母親病了,我母親生孩子,我母親有意外。
  噢,也許我母親死的時候,他也會請假的。
  
  沒錯,他並不喜歡我,可他十分愛我的母親,他這一輩子幾乎沒有拗過母親的願望,儘管母親基本上也沒有什麼願望。我母親是個纖弱,敏感,溫婉的像溪水一般的女子,配上我父親那鋼板銼刀一樣的嚴厲線條,真是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好吧,要承認男女之間這種異樣性所導致的致命吸引力。
  
  對於這件事,我覺得我現在更有發言權了,因為我最最忠實於的主人身上,也發生了一樣的事情,以十倍慘烈的方式。
  
  我看向鏡子中的餐廳,大家喝的東倒西歪,有幾個放肆的都已經醉倒在桌子上了,還清醒的都在瞎胡鬧,或是起著哄,或是醉醺醺的湊到主人面前討好。
  主人也似乎有些醉了,低聲呵呵的笑著,目光有些渙散,但還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鮮紅的酒流水似的淌進他口中。
  
  我總覺得現在的歡樂氣氛好像是刻意營造出來的,猶如我小時候吹過的肥皂泡泡,五顏六色的,很漂亮,但卻是假的,短暫的,一戳就破。
  現在沒有人,包括丹尼爾,提那個女孩的名字,集體的忽視,似乎那個翠綠大眼睛的女孩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我有些不舒服的趴在桌子上,剛才喝的果汁裡估計是摻了些酒,我頭有些暈,開始糊塗了,恍惚間,我呆呆的想,會不會她真的不存在,那兩次只是我眼花,看錯了。
  ……
  
  這時,突然有人報:「納西莎小姐到了。」
  我抬起頭來,丹尼爾也有饒有興致的回過頭來看。
  
  盧修斯謙恭的站起來,連連為他的未婚妻來這麼晚道歉,主人一揮手說沒關係,於是,一個僕人引著一位金髮姑娘進來了,後面還跟著一個小個子的女孩。
  我有些奇怪。
  
  「My Lord,對不起,我非常貿然的帶了一位客人。」納西莎有些緊張,說話都不利索了,「可是,這位艾麗莎?布朗小姐,她苦苦請求我一定要帶她來見您,我希望這不會冒犯到您,尊貴的主人。」
  納西莎把頭深深低下,她後面那個女孩慢慢的走上前。
  
  我這才看清她,棕色的頭髮,不起眼的長相,瘦弱單薄的身體,好像是霍格沃茲的一個女生吧,我沒什麼印象了。在場的人都開始竊竊私語了,不少人還轉頭去看馬爾福,奇怪的是,雖然盧修斯也是一臉惶恐,但是我覺得他好像並沒有那麼緊張。
  
  「您,您好!」艾麗莎結結巴巴的說了,「對不起,打,打擾您了,可是,可是我必須見到您,我,我答應她了。」
  這傢伙說話完全沒有重點,我瞪眼。
  
  「你叫艾麗莎?」主人似乎有些酒醒了,慢慢的坐直身體,眼神也清醒起來。
  「是的,我叫艾麗莎?布朗。」女孩低著頭,幾乎快要到地上了,她從身上摸摸索索的掏出一個小布包,舉起來說:「她,她讓我把這個還給您。」
  
  那女孩抖的像在打擺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像是見了鬼,怕的要命,又強自支撐,她偷眼看看主人,發現他臉色發青,頓時怕的幾乎要跪下去了。
  「這,這是她最後對我說的話,我我,我一定要做到的。」她幾乎哭出來了。
  我覺得這傢伙腦子不好使,說了半天,到底是誰啊。
  
  納西莎很自覺的把東西遞了上去,盧修斯接過來,恭敬的拿到主人面前,主人一時怔住了,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的伸手去接;一個沒拿穩,小布包就直直的掉在主人面前的餐桌上了,小包散開來了。
  
  這時,丹尼爾飛快的衝過來,用魔杖敲擊著鏡子調整角度,於是我們可以從俯視的角度看見主人面前的桌子,那是一塊淺綠色的手絹,攤開的一角繡著一個漂亮的A字母,手絹裡面裹著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
  
  主人伸手撥開手絹,裡面赫然露出一條黃金的項鏈,鏈墜盒子上用綠寶石和碎鑽鑲嵌出一個繁複的S字母。
  「是艾比?格林學姐吩咐我的,她說這是您很重要的東西,叫我一定還給你!」那個叫艾麗莎的女孩這會兒突然口齒清楚了。
  
  整個巨大的餐廳一片寂靜,全都停下了動作,面面相覷,臉上都露出一種真正的惶恐。
  我看見主人的身體震了一震。
  這個名字,終於被說出來的,這個被所有人刻意迴避的名字,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被一個腦子不清楚的女孩喊出來了。
  餐廳的氣氛立刻都變了,一切光鮮亮麗,一切酒醉說笑全都消失了。
  
  主人恍若無人,死死的盯著那個墜子,然後拿在手裡,輕輕念了一句我從來沒聽過的句子,嘶啞的發音好像蛇在吐信子。
  這時,那個黃金的墜盒慢慢打開了。
  
  主人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咳的我們心驚膽戰,他的唇邊沾滿了血色,不知道是酒還是血;慢慢的,主人停止了咳嗽,似乎還抿嘴笑了笑,然後戲謔的說:
  「盧修斯,你的酒有些烈呀!
  從我這個角度看去,我只覺得他的微笑近乎慘淡。
  
  丹尼爾用力扭動那面鏡子,把視野對準主人的手,我拚命伸長脖子湊過去看——
  墜盒裡面,放了一小束頭髮,燦爛若銀。
  

純感謝、表情、好看等是無意義回覆
若對板規有疑問 請踴躍發問 不要被刪文才來信抗議 =___=

TOP

105、吉祥的一家 ...
  法國南部某個偏僻的鄉村小鎮,一望無際的紫色薰衣草田在橙色的日光下美的如夢似幻,初夏的傍晚涼絲絲的,空氣中瀰漫著馥郁的芬芳,並且從山林的那一頭還傳來甜甜的瓜果香味,這個季節正是葡萄快熟了的時候。
  
  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穿著花格子襯衫和米白色背帶裙,赤著兩隻小小的胖腳丫子,坐在矮矮的籬笆牆上,一頭短短的銀色卷髮被風吹的亂七八糟的,可她卻毫不在意,白嫩的臉上架著一副厚厚的黑邊框眼睛,遮住了後面那一雙大大的綠眼睛;她腿上平平的放了一本書,她一邊晃蕩著腳丫子一邊細細的看著書。
  
  「克拉拉,學校放假了啊?」一個老花農開著慢吞吞的小卡車經過,停下。
  「是的,艾克大叔,昨天開始就放假了,」女孩苦著臉,「不過老師佈置了一大堆作業,咳,還不如上課呢。」
  
  老花農聞言咧著嘴就笑了,粗聲笑著:「克拉拉你可要加把勁兒,沒準兒可以考進巴黎的名牌大學呢!」
  「沒關係啦,考不上的話,就留在這裡好了,巴黎那種大地方可有許多騙小女孩的傢伙!」另一個紅臉膛的大漢也架著一台小型收割機開過來湊話。
  「是呀,要說還是我們這裡的男孩老實可靠啊!…比如,我們家的蒙克理啊!」老艾克眼睛開始發亮了,「克拉拉你要是肯嫁過來,我就把從這裡到山那頭的整片土地都送給你們做結婚禮物!」
  
  紅臉膛大叔急了,也大喊道:「老艾克你一邊去,你們家蒙克理才多大啊,結婚還早著呢!我兒子剛好,又能幹又聰明,既會打理生意,還是個出色的獸醫,克拉拉啊,你要是當我兒媳婦,我就把整座『雲鄉』葡萄園都送給你們!!」
  正吵的歡,一扭頭,發現籬笆上空空如也,話題女孩已經跑了。
  倆老頭互瞪一眼,逕自走了。
  
  女孩抱著厚厚的書,輕手輕腳的溜走了,沿著鬱鬱蔥蔥的鄉間小路,她一抬頭就看見了自己的家,一座典型的法國南部鄉村小樓,白牆石砌,烏木紅瓦,四周栽滿了各種各樣的溫帶植物。
  
  女孩推開外院的籬笆門,一進屋就看見客廳裡坐了一個男孩,他穿著古怪的黑色長袍,油亮的黑髮披在臉兩邊,慘白的臉上長了一個很醒目的英國式大鼻子,不過比起這些,更為引人注意的是他的表情,尖刻的,挑剔的,好像剛被誰打了一悶棍似地討債模樣。
  
  女孩一看見他,立刻一副討好的樣子湊過去:「那個…西弗,你來了啊?呃…你們也放假了哦?所以你就過來了。」
  男孩回過頭來,看見她,笑的一臉虛假,故作吃驚:「哇噢,艾比小姐真聰明,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呢!」
  說完,立刻板起臉,瞪她。
  艾比摸摸鼻子,坐到沙發的另一頭,不再說話,這死蝙蝠自從知道一切之後,就一直這麼陰陽怪氣半死不活的。
  
  這時,格林老頭老太披著一身泥土味從溫室過來了,小蝙蝠一看見這倆,臉上表情立刻溫柔甜蜜起來,咬著嘴唇羞答答的好像剛進門的小媳婦:「先生,夫人,你們好!」
  格林老頭老太也很配合,看都沒看自己的孫女一眼,對小蝙蝠熱情又親切,連忙招呼邦尼上茶,又噓寒問暖的,目光慈祥的可以把南極冰層化開。
  
  「格林老夫人,我剛才在村口看見艾比在和一個沒見過的男人說話……」小蝙蝠語音拖的長長的。
  話音未落,格林老太就柳眉倒豎,對著孫女尖叫起來:「你個不懂事的丫頭,不是說了以後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了嗎?你怎麼不長記性啊!要是再遇見壞人怎麼辦?」
  艾比目瞪口呆,被劈頭蓋臉的責問弄的木頭木腦——拜託!
  
  「…仔細一看,原來是村東的兩位鄰居大叔。」小蝙蝠不疾不徐的把後半句救命的話給補上了,但是眼中的幸災樂禍卻是紅果果的。
  艾比大怒,卻不敢回嘴,只能在心裡長長的歎氣。
  
  欺負夠了艾比,小蝙蝠就開始認真的和格林老夫婦談起現在巫師世界的情況,邦尼樂顛顛的送上新出爐的點心和清涼的夏季冷飲,艾比端起杯子,大大喝了一口,呼,真是透心涼,外面的植物香氣順著涼風慢慢滲了進來,看著眼前平安的家人和安然的小蝙蝠,艾比心裡鬆快極了。
  
  她現在是法國南部一個不起眼的小村鎮裡的一個普通女孩,和祖父祖母生活在一起,就讀於鎮上的公立中學,成績十分優異,所有的老師都看好她能考上一流的名牌大學。
  
  課業輕鬆,鄉間景色迷人,沒有污染,沒有魔王,腳踏實地的學習牛頓力學達爾文進化論和大小仲馬巴爾扎克雨果的偉大文學,閒著沒事,還有幾個帥氣憨厚的男孩到她家樓下捧著吉他唱情歌或念情詩,恭維她是再世的海倫沒斷頭的瑪麗皇后茶花女看見她也得靠邊站。艾比覺得自己活了小半輩子,這才活出點兒味道來。
  這兩年來,她能過上這麼逍遙的神仙日子,全靠當初格林奶奶的當機立斷。
  
  她當初被送到聖芒哥醫院的時候,的確是傷的很重,由於『離魂』而性命垂危,但杜邦大夫和格林老夫婦三個強大的老巫師一起啟動古老的白魔法,憑借他們三個人深厚的魔力是可以穩住艾比的魂魄的。
  但是當他們從急急趕來的老鄧那裡知道一切之後,格林奶奶立刻改變了主意。
  
  「其實問題很簡單,我們只有兩個選擇,一個就是接受黑魔王做女婿,完全去投靠他,另一個就是拒絕,但是後果恐怕很嚴重。」凱瑟琳?格林思路十分清晰。
  於是她就詢問丈夫的意見。
  
  格林老先生的態度十分明確——找一個比他兒子都大的傢伙去做他的孫女婿,那他寧肯去和老鄧跳貼面舞。
  很好,他們夫妻意見一致,那麼就要快刀斬亂麻,趁黑魔王和老鄧他們兩敗俱傷,誰也顧不了誰的情況下,把事情辦完。
  
  格林爺爺提議『詐死』,並且十分流暢的制定了一系列嚴密的步驟。
  在格林奶奶當年的裙下敗將——杜邦大夫的鼎力協作之下,計劃順利的進行了。
  
  要瞞天過海,就得要大量的群眾證人以證明艾比的確是死了,於是他們找了三四十個名醫來會診,但是又怕在行家那裡露出破綻,於是格林爺爺用十分飽滿的悲憤情緒揍了老鄧一拳,並且和他正式絕交,省的他想來幫忙。
  
  於是,白天那些醫生們辛辛苦苦對艾比進行治療,等到晚上杜邦大夫就去搞破壞,把病情加重,所以艾比的病一天天惡化下去了,直到死亡。
  
  「爺爺,你好厲害啊!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能把事情辦的這麼圓滿!」艾比十分欽佩。
  「那是,」格林老先生很得意,「我們祖先對於這項技術有著壟斷性的知識產權和豐富的經驗。」
  ——看來,當初那位卡門?格林大小姐也是詐死的了。艾比恍然大悟。
  
  格林老夫婦不但是編劇,還兼任導演和主角,在醫院的病床上,他們撲在死去的孫女屍體上哭的死去活來,在葬禮上格林奶奶幾欲暈過去,傷心欲絕,心如死灰;然後在葬禮過後,他們順理成章的離開了這塊「傷心地」,並不願意再和大家聯繫。
  
  艾比對杜邦大夫感到有些抱歉,因為她的緣故,他居然放棄了工作。
  「切!那死老頭早就想退休去環遊世界了,不過是礙著醫院院長的情面走不了罷了,現在有個絕好的借口,他都快樂死了!」格林爺爺揭穿了老底。
  
  格林奶奶十分謹慎,她挑選了麻瓜世界裡一個不起眼的小村鎮作為落腳點,輕鬆搞定了民政局的辦事員,給格林一家三口弄來了合法的證件和完整的檔案。
  所以,他們現在是法國南部XX省XX鎮XX村裡吉祥和諧的一家。
  
  「麻瓜人口有幾十億,光是歐洲就有將近十億了,有本事黑魔王就來找好了。」格林奶奶笑的很陰險。
  
  艾比醒過來,聽完其中經過之後,手捧藥瓶熱淚盈眶,把她搞的丟盔棄甲腦細胞死了一半幾乎連命都搭上的巨型大麻煩居然一下子就被解決了。短短幾天功夫,格林家就從巫師社會撤退的一點兒痕跡也不剩,而且還理由充分,賺來眾人大把的同情眼淚。
  這是什麼樣的效率?!這是什麼樣的智慧?!
  
  格林老夫婦真乃人中龍鳳,郎才女貌,豺狼配虎豹,鐵血史泰龍胸口碎大石,艾比對他們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又如黃河之水一發不可收拾。
  艾比當場決定,從此以後不信春哥,改信格林老頭老太了。
  
  王母娘娘作證,玉皇大帝為鑒。
  
  哦也!
  
  「哦也你個頭!!」格林奶奶一記爆栗敲在艾比頭上,「你個聰明面孔笨肚腸,老娘白養你這麼多年了。你才多大年紀的人,怎麼鬥得過那個魔頭?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一個人死扛著不和我們商量。鄧布利多那是個千年狐狸修成了精,你和他算計,那不是找抽嘛!你有事情不和家裡人說,還能和誰說?」
  
  艾比抱著腦袋縮在格林奶奶懷裡,覺得心裡暖洋洋的。
  
  唉,要說還是家人好啊。
  
106、過去與現在 ...
  上年紀的人都比較謹慎,在開始的第一年裡,他們完全割斷了和巫師世界的聯繫,任何老友親人都完全不理,一家人像普通人那樣生活,格林爺爺還在房子周圍設下完整的障眼咒語,即使有人經過他們家房子,也看不見邦尼和漂浮在半空中的杯碗碟罐等等。
  
  直到一年後,格林爺爺才開始慢慢和外界聯繫上。格林家親族龐大,雖然沒什麼近親,但是遠親和老朋友卻是滿地都是;格林爺爺採取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法子,從世界各個角落寄信過去,通過這種七拐八彎的書信往來,慢慢瞭解英國巫師社會的情況。
  
  在閉塞了一年多之後,艾比知道的第一件關於巫師世界的事就是,她的墓被人挖了。
  艾比當時就懵了——她的人緣就這麼差?
  
  一個親戚來信說,幾天前去墓園掃墓時,發現艾比的整個墓地都被毀了,墓碑被打成了豆腐渣,墓地被完全挖開,裡面棺木和骨灰罐都粉碎得無法辨認,根據旁邊的爬山籐和到處可見的苔蘚類植物來判斷,看來是大半年前發生的,至少有七八個月了吧。
  
  知道這件事之後,格林家又恐慌了好一陣子,但是慢慢的,發現什麼也發生,也漸漸淡下來了,其實大家心裡都有數,估計是魔王大人大怒之下跑去挖墳洩憤。
  不過,他幹嘛不一早去挖,而是在事情過去後幾個月才去挖墳呢?
  
  男人心,海底針,艾比一連翻了好幾本心理書也沒明白過來。
  撇開這件事,大戰之後的巫師世界大體上還是很太平的,由是乎,艾比就安安心心的過起小日子來。
  
  本來她是不想聯繫小蝙蝠的,當初她死了,他就傷心的連最喜歡的霍格沃茲都不想待了,去了德姆斯特朗,但誰曉得這些日子來他居然成了隱居的貝克曼家的座上嘉賓,艾比那個不著調的三表哥一個不注意居然被他看出了端倪,於是……
  
  「我說你嘴怎麼這麼欠呢?」艾比瞪眼,這傢伙該不會是八婆投的胎吧。
  「當初可是你把他介紹給我們的,還說他是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打死也不會出賣朋友的!!」三表哥振振有詞。
  
  剛見到小蝙蝠的時候,艾比原本預期著一個感天動地的相逢場面,可惜現實是殘酷的,小蝙蝠完全沒有一點歡欣的意思,臉色鐵青活像來捉姦。
  斯內普小朋友認為艾比的隱瞞是對他們友情的殘忍背叛,是她無情無恥無理取鬧的表現,於是在他氣急敗壞的質問下,心有愧疚的艾比立刻老實坦白了一切。
  
  但估計是招供的太徹底了一些,連她的情感動態也被問了個清楚,聽完之後小蝙蝠的少男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他這才知道自己有個超一流水平的情敵,不但實力強大,而且下手快准狠,他這兒連表白都還沒有呢,人家都已經談婚論嫁了。
  
  「你瘋了~!那傢伙是個無惡不作的魔頭啊!!」他嗓音吊高八度,嘴角抽搐。
  「…可是,他對我很好。」很誠懇的聲音。
  小蝙蝠頓時天旋地轉草木含悲,他馬上意識到,這位意志不堅定的女同學急需嚴格的思想再教育,得把這種敵我不分的綏靖主義扼殺在萌芽中。
  
  「艾比,你要弄清楚,他和白巫師是不死不休的,你不要執迷不悟啊~~~!」
  「當然不會。」出乎意料,艾比很冷靜的搖頭了,「我早就死心了。」
  
  「啊?!」這麼容易?他準備了一火車的說辭這才用了半節車廂呢。
  「他要殺我耶。…我還是更想好好活著,那種刺激的生活不適合我。」女孩的語氣很平靜,輕描淡寫的好像只是放下了一件不適合的衣服。
  
  小蝙蝠看著艾比大病之後消瘦的臉龐,原本嬰兒肥的小臉蛋兒被時光慢慢拉成了秀美柔和的弧形,即使遲鈍如他,也能感覺到一種淡淡的慘痛。他突然很想知道,艾比是真的不再喜歡那個魔頭了,還是因為無可奈何之下才選擇的捨棄呢?
  小蝙蝠不敢再問下去了,許多話都哽在喉嚨裡,於是,不在沉默中爆發,自然就在沉默中變態。
  
  「西弗勒斯,你來的路上沒有什麼異常吧?」格林奶奶每次都要問這個問題。
  「請放心,」小蝙蝠回答的很有禮貌,「我從學校先回家,然後借口出去找藥,在北歐那裡晃了好幾天,期間換了好幾個樣子,接著從比利時的阿登森林取道,才到這裡的。路上我很小心,沒有任何人跟蹤。」
  艾比覺得小蝙蝠太油菜了,這種水平不去報考克格勃這份有前途的職業真是可惜了。
  
  格林老夫婦最感興趣的是現在外面的局勢。
  話說這兩年來,巫師社會猶如一個熱鬧的小菜場,上一次大戰大家都傷筋動骨了,於是他們又重新撿起了英國紳士的派頭,纏著紗布縫著傷口開始動起嘴皮子了。
  
  首先是魔法部部長聯合一部分威森加摩法官們,聯名彈劾首席大法官鄧布利多,認為他未經徵詢意見就私自帶領巫師們挑起戰端,他應該引咎辭職。
  
  鄧布利多雖然沒結婚,但也不是吃素的和尚,他先表示道歉,然後他的鐵桿弟兄們立刻出來聲明,他們是自願幫忙的,不是鄧布利多要求的;接著他們又反彈劾部長,說他素屍餐位,用流行的說法來講就是「行政不作為」,魔法世界大亂他居然袖手旁觀。
  
  於是大家咬成一團。
  
  前一陣子,魔法部部長換屆和威森加摩大法官改選,更是天天打口水仗,兩派人馬都想要盡可能多安插自己的人手,所以都互揭瘡疤互相攻擊。
  今天老鄧那兒推選出一個候選人,第二天就被別人暴出曾經收受過賄賂,黑魔王那裡提名一個純血巫師,結果被發現曾經濫用過私刑。
  
  小蝙蝠帶來了一大堆報紙和雜誌,大家就埋在裡面,當做看故事會,報紙上密密麻麻都是互相叫罵的言論,而且還越罵越往像人身攻擊。
  
  可憐的老鄧首當其衝,被曝光出當年曾和著名的黑巫師格林德沃私交甚好,還因此連累了自己妹妹喪命,Lord Voldemort那邊戴著機會大肆鼓吹老鄧人品有問題,不顧念親情手足只想著出人頭地。不過老鄧那兒也有師爺,立刻打出「浪子回頭金不換」的牌面,說是年少無知誤交損友,人老鄧早就棄暗投明,堅定的走上了光明大道上來了。
  
  同時狗仔隊也不負眾望的揭開了黑魔王的老底,於是湯姆?裡德爾這個名字再次成為頭版頭條,巫師們立刻驚呼成一片;然後Lord Voldemort的金牌編劇立刻出馬,把那一段卑微黑暗的童年構思成一段可歌可泣的勵志題材,重點講述了一個來自古老家族的孤兒,如何被萬惡的麻瓜父親拋棄,但是他天縱奇才從默默無聞奮鬥成為一代風華絕代的黑魔王。
  
  艾比看完之後,大為歎服,這哥們估計在起點進修過,這文筆這感人肺腑,奮鬥過程賺人眼淚,簡直是少兒教育的教材啊教材。
  可惜巫師世界沒有電視,否則拍個男版的《阿信》豈非日進斗金?
  
  不過不論是老鄧妹妹的死亡,還是黑魔王血親的謀殺案,都沒有第一手證據,屬於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問題,於是在大家半信半疑的猜測中,政治鬥爭衍化出來的八卦都比事件本身更有看點。
  
  本來事件就這麼膠著了,不過在某一次Lord Voldemort的玉照被刊登在報紙上之後,情況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艾比翻到那份過期報紙,看見黑魔王安靜站在矮胖的部長旁邊,更顯得身姿高大挺拔,面龐白皙俊美,這張照片沒有任何技術含量,何況印在報紙上,更加模糊粗糙了,但還是引發了一陣驚艷。
  人類這種動物,未必個個都對政治鬥爭感興趣,但一定都對八卦或多或少有些愛好,而且如果八卦的對象是位絕代美男,那就更具價值了。
  
  老鄧其實樣樣都不輸魔王,可惜他人老色衰,粉絲的熱情程度自然就大打折扣了;這不奇怪,寶島的小馬哥能上位,他那張臉也建樹頗豐。
  
  於是,當初那位金牌編劇的劇情就更有市場了——這樣一個眼神憂鬱冷漠的美男子怎麼會是壞人呢?許多阿婆阿嬸阿姐阿妹們都這麼天真的幻想。
  
  包括老鄧在內的許多政壇泰斗估計都傻了,這年頭年輕的巫師們怎麼會這麼花癡呢?
  
  艾比很容易理解,所以當初政壇菜鳥肯尼迪可以贏過老將尼克松當選總統,套句《慾望都市》裡薩曼莎說的一句話:
  白宮裡住一位帥哥有利於國民的心理健康,國家會更繁榮的;而尼克松總統後來為什麼會被彈劾辭職?因為他是個醜男,沒人願意F**K他,他就只好F**K國家了。
  
  不過,之所以巫師們會有閒功夫來花癡八卦,也是因為局勢緩和了很多,沒有像以前那麼劍拔弩張了,即使是黑魔王,即便還是鼓吹純血更優越,但也開始對那些半血的巫師伸出橄欖枝了,畢竟他自己也是嘛。
  格林老夫婦很高興,他們其實很擔心留在英國親戚老友會捲入無休止的戰鬥中去,現在大家改練嘴把式了,那就最好不過,打打嘴架又不會死人。
  
  艾比看著祖父母喜出望外的樣子,有些內疚,無論這個小村鎮的生活怎樣愜意,對於這兩位一輩子都生活在魔法世界的老巫師而言,終歸還是不適應的;小蝙蝠是這兩年來他們唯一接觸的巫師,難怪他們有說不完的話。
  
  晚餐時,邦尼慇勤的拿出它新學的法國田園菜式,一道香蒜椒鹽焗嫩雞,藍莓綠豆布丁,烤的很鬆脆的洋蔥土豆派,還有田園蔬菜濃湯,旁邊甚至放了一大瓶格林爺爺親手釀的青葡萄酒,清香撲鼻的果味,也不容易喝醉。
  
  邦尼給艾比和小蝙蝠各倒了一杯,格林爺爺明顯心情很好,樂呵呵的說:「你們都長大了,可以喝一點兒了。」
  格林奶奶慈祥的招呼小蝙蝠吃這吃那:「西弗勒斯,你可要多吃些,在德姆斯特朗估計吃不到什麼有味道的東西吧。」
  
  小蝙蝠臉有些紅紅的,似乎有些羞赧,艾比能感到他的喜悅,斯內普其實也是渴望家的孩子,她心頭驀然一動,突然想起了另一個人來,一個她已經很久不去想的人,一個她想要努力忘記的人。
  他說,他要一個輝煌的門庭,一個優秀漂亮的孩子,還有她…
  艾比有些出神,立刻甩甩頭。
  
  格林爺爺站起來舉著杯子,洪亮的說:「為沒有戰爭的巫師世界!」
  
  格林奶奶用餐巾抹抹嘴角,朝小蝙蝠微笑著說:「為我們可敬可靠的客人!」
  
  這次小蝙蝠倒沒臉紅,也舉杯用不穩的聲音:「為了艾~~~為了大家健康!」
  
  最後,艾比豪情萬丈,站起來大聲:「為了我們以後的幸福生活!!」
  
  ******************************************************************
  
  艾比送小蝙蝠到他的臨時房間,一路上小蝙蝠都沒說話,艾比也不敢去惹他,默默的走到房門口,他突然站住了腳,扭過頭看著艾比,聲音前所未有的鎮定,他定定的看著她,說了一句話:「艾比,…我,你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一說完,就飛快的溜進屋,一下把門關上了,快的好像練過輕功似的,但是由於緊張之下腿腳有些前後不協調,一片衣服角被夾在門上了鳥。~~@~~接著艾比聽見門裡面傳來一聲悶響,好像什麼重物掉地了;過了一會兒,那片衣角被扯回去了。
  
  艾比呆了半響,失笑——該!叫你跑那麼快,摔倒了吧!
  
  一邊暗笑,一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她躺倒在床上,剛想伸個懶腰,背上立刻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艾比吸了口涼氣,小心的側過身子,慢慢翻轉過來,她幾乎能聽見自己骨頭「卡卡」在響,伏趴在床上,再拖過一個抱枕靠在側腰,這才好了些。
  
  那天,許多石塊砸在她的背上,結果有好幾節脊柱粉碎性損壞,這要落在麻瓜那兒,估計她就得向張海迪學習了,不過還好杜邦大夫很神奇的治好了它,只是……她再也不可以像以前那樣活蹦亂跳了,至於魁地奇那是想也不用想了。
  這兩天放暑假,她高興的在田間又跑又跳的,結果背又開始疼了。
  
  艾比緩了一口氣,用胳膊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慢慢摸到床頭的櫃子裡,拿出一個藍色的水晶藥瓶,倒了一小杯,她一閉眼睛,一口喝下。
  溫熱的感覺立刻從喉嚨一直蔓延到胃部,然後迅速的延伸向後背,艾比長長的舒了口氣,緩緩直起背,感覺好多了,暖暖的,不疼了。
  
  要說這小蝙蝠的製藥技術真是不錯,同樣的藥方她自己配製就沒這麼好的效果,就是味道實在太噁心了,好像是發臭的醋和腐爛的西瓜皮在一起,所以她實在不願意多喝。
  原以為,她已經把生命中所有與他有關的東西清除了個乾淨,可惜,他還是留了一份大禮給她,艾比像個老太太一樣輕輕捶著背,暗暗苦笑,早知道這樣,她就不還那條鏈墜盒子了,這也太吃虧了。
  
  夜間,涼涼的風順著窗子吹進來,混合著甜甜的葡萄園果香和芬芳的薰衣草香氣,還有許多不知名的植物,艾比走到窗邊,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吸進清香的新鮮空氣。
  心裡舒服多了。
  
  這兩年來,說一次都沒想起過他,那就是CNN了,她想過的,尤其是剛來這兒那會兒,午夜夢迴,她不止一次的發現枕頭濕了一片。
  夢到什麼了嗎?她根本不願想,也不去記。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過去了,時間是最好的傷藥,這裡單純的生活和圖畫般美麗的田園風光,慢慢讓她淡忘那個人。
  
  這場戀愛真是談的傷筋動骨,不論她是不是做錯了,她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小蝙蝠也不那麼氣她了,祖父母也健康舒心,巫師世界也太平了,那麼她也應該計劃自己的生活了。
  
  這兩年來,魔王大人根本沒有任何要搜尋人的跡象,看來他是完全接受她死亡的這個事實了,或者,運氣好的話,以他現在如此受歡迎的趨勢來看,他應該很快就能忘記她這號人也說不定?
  艾比有些釋然了,她是個理智的理科生,對於沒有結果的事情,那就不要再花力氣在上面了,傷感過了也就好了,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林妹妹死了,寶哥哥不也活下去了不是?做和尚是因為家道敗落了,無關風月。
  
  世上哪來那麼多至死不渝啊。
  
  艾比伸開手臂,迎著涼風,大大的吸了一口氣,大喊一聲——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純感謝、表情、好看等是無意義回覆
若對板規有疑問 請踴躍發問 不要被刪文才來信抗議 =___=

TOP

107、蘋果,山羊和衣服 ...
  藍天,白雲,褐土,紫草,太陽熱熱鬧鬧的趕來開會,和風送爽,空氣中滿是果香味,一個穿著牛仔背帶褲的黑髮瘦削男孩爬在一棵蘋果樹上,他伸長手臂挑選那些熟透的大蘋果來摘,然後往樹下扔。
  
  「哎喲,哎喲,西弗你個爛人,我說你也扔准點啊!怎麼老往我頭上丟啊!」樹下一個牛仔背帶裙的女孩挽著一個大籃子滿地跳腳。
  「我這是往你籃子裡扔啊」男孩慢吞吞的說,隨手有往女孩頭上丟了一個。
  
  「你,你這什麼眼神兒啊!青光眼還是白內障?視力不好早說啊,我是不會歧視殘障人士的~~~!」女孩靈活的閃開,開始大吼。
  「唉~,大概是期末考試太累了,所以有些眼花,我會扔准點兒的。」男孩也不生氣,還笑的十分誠懇,接著又是一顆大蘋果,險些正中女孩腦門。
  
  「哎呀,抱歉,我又眼花了,艾比,你沒事吧?」男孩倚在樹杈上,看似不好意思的搖搖手,一臉天真的模樣。
  艾比氣結,對著頭頂上扔下來的「植物性攻擊武器」拚命閃避,不由得大喊:「好啦,夠了,夠了,你快下來吧。」
  
  「真的夠了嗎?不如…多摘幾個?」小蝙蝠作勢要再摘。
  「夠了啦!下來吧。」
  
  小蝙蝠笑嘻嘻的從樹上躍下來,拍拍手:「接著,我們去幹什麼呢?晚餐還需要什麼材料呢?」
  「你是故意的。」艾比叉腰瞪眼。
  「我只是眼花;你知道讀書是很費眼睛的。」小蝙蝠說的跟真的似的。
  「你放心,接下要做的事哪怕你是個瞎子都能完成的。」艾比磨著牙齒陰笑。
  
  ……
  
  充滿誘惑力的雌性裸 體,豐滿的乳 房,挑逗的眼神,深情的注視著小蝙蝠。
  「西弗,上吧!」艾比握拳。
  「這個…不好吧。」小蝙蝠畏縮了。
  「不要害羞,不就是去摸摸她的胸部麼,上吧。」艾比很振奮。
  「……」小蝙蝠沉默。
  
  「霍霍,真是不好意思,這頭母山羊只肯讓男人靠近呢?每次我家都是我先生來擠山羊乳的,這會兒他又出去了。」露莎大嬸操著不熟練的英語解釋著。
  「沒事的,我們這兒不是也有個『男人』嗎?」艾比笑瞇瞇的,「我相信他絕對能勝任這份工作的。」
  
  「非要山羊奶不可嗎?」小蝙蝠掙扎著。
  「當然了,我奶奶早就想吃新鮮山羊乳酪了,要是…你實在不願意,那就算了吧;我回去和她說一聲好了,她一定不會介意的啦。」艾比明顯不懷好意
  小蝙蝠面如土色,咬牙點頭答應。
  
  「我呢,還要上集市去買點兒東西,那麼這兒就交給你了哦!」艾比眉開眼笑的把奶桶塞到小蝙蝠手裡,看見小蝙蝠難看至極的臉色,還順便討兩句口頭便宜:
  
  「前路但有風和雨,咱心裡默默支持你。你就大膽地往前走吧!犧牲你一個,給我們大家掙回老豐盛的一頓晚餐呢。你說這人生吧,可短暫了,一閉眼一睜眼,一天過去了,哈?要是一閉眼不睜眼,就一輩子過去了,哈?你一個純爺們想那麼多幹嘛,上吧,西弗,我看好你哦!~~~@」
  
  身後飛過來一個勺子,艾比樂開了花,輕快的跑了。
  
  *************************************************************************
  
  這個集市遠談不上繁華,但因為臨近收穫的季節,還是蠻熱鬧的,當然,最繁忙的要數葡萄酒和薰衣草交易市場了。這個地方有些偏僻,所有往來的都是一些熟悉的老客,連價格的波動也很小,這裡的生活即閉塞又寧靜。
  
  胡椒,曲奇,葡萄乾,兩瓶橄欖油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艾比照著購物單一件一件買好,提在手裡沉甸甸的,重死了。
  哎,要是可以使用魔法就好了,一個縮小咒或空間增擴咒就能搞定了,艾比忍不住去摸袖口,發現那裡空蕩蕩的,魔杖早就收起來了。她歎口氣,算了,拎著吧。
  
  不得不承認,將近十年的巫師生活讓她養出了很多懶毛病,如果不算高科技的話,巫師的確是比麻瓜有許多方便的優勢啊。
  
  生活在這裡,格林老夫婦規定除了在家,一律不可以使用任何魔法,把這個區域的魔力波動控制在最小範圍,這樣就沒有人可以察覺了;艾比還好,她本來就是個麻瓜,可是格林老夫婦就適應的很辛苦,他們都當了大半輩子的巫師了;而可憐的小蝙蝠,被留下過暑假的第一天就沒收了魔杖。
  
  艾比在一家商店的櫥窗前停下了腳步,她站住看了看模特身上穿著的男裝,米白的亞麻條紋T恤配上寬鬆的休閒褲,外面還罩著一件帥氣的深色豎領夾克。
  
  嗯,很不錯,艾比大為心動,於是就走了進去,仔細的又看了幾遍,她決定把整套買下來;尺寸嘛,買個大致就好了,反正有邦尼的巧手可以修改。
  
  「克拉拉,你這是買給誰啊?」店主是個胖胖的和氣大媽。
  「給我表哥,他來的匆忙,也沒帶什麼衣服。」 艾比開始掏錢包了。
  「噢,就是那個黑頭髮的小伙子嗎?和你長的不大像呀?」大媽有些八卦,小地方就是這個不好,誰都想打聽鄰居家的事情。
  「呃,他是我媽媽的叔叔的侄女的兒子,長的隨他爸那邊兒。」艾比隨口亂編。
  
  大媽上了點兒年級,手腳有些慢,在她把衣服從模特身上拿下來包好的時間裡,艾比晃蕩到店門附近的零食鋪子裡去了,正挑著,艾比突然動作停滯了一下。
  
  她慢慢轉過頭,警覺的往人群那邊看去,發現那邊有個熟悉的藍色身影正在買東西,彎著腰翻看著什麼,中等身材,動作有些婆媽,挑東西很仔細。
  
  艾比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開什麼玩笑???
  這傢伙不好好燒飯,跑來這麼偏僻的地方做什麼?!!
  
  艾比沒有拔腿就跑,她深吸一口氣,鎮定鎮定,他什麼都沒看見,不要慌張,不然反而會引起懷疑的;然後她穩住身子,慢慢的往後退了幾步。
  正當她轉身要跑的時候,隔著重重人群,那傢伙鬼使神差的朝這邊看了一眼,艾比當場就慌了神,猛的跳起來,飛也似的跑了。
  
  那個藍衣男人好像呆了一呆,似乎有些猶豫,但是反應很快,立刻跟了上去。
  艾比撒腿狂奔,穿過擠來擠去的人群,瘋狂的甩開步子,她努力回憶當初體育老師教她們長跑時是怎麼說的來著?調整呼吸,穩定步伐,啊啊啊,她什麼也顧不得了,快跑吧!
  
  對自己眼睛產生懷疑的不止是艾比,丹尼爾雖然緊緊追了上去,但也不確定自己看見了什麼,一是不敢相信,二是人實在太多了,那個女孩一晃就不見了,會不會是看錯了呢?世上背影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但是,這個可能性的誘惑實在太大了,於是他也跑的很賣力。
  
  丹尼爾一路追蹤,出了集市,在一座農莊那兒他失去了那個女孩的蹤影,想了想,就上氣不接下氣的闖進那座農莊。
  
  這是一座小小的農莊,飼養著許多家畜,丹尼爾一闖進去,只看見滿地的亂稻草,一頭凶悍的母山羊,旁邊還有一個半滿的奶桶,還有一大堆咕咕亂叫的雞鴨和團團亂拱的肥豬,當中站了一個木木的黑髮少年,他正彎腰撥動地上的稻草到一起。
  
  「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女孩進來?」丹尼爾用盡可能和藹的法語問。
  那少年呆。
  
  「看見了嗎?有,還是沒有?」他又問了一遍。
  那少年更呆。
  
  「你…聽不見嗎?」丹尼爾不確定的問。
  那少年歪頭,依舊沒反應。
  
  丹尼爾不耐煩了,把整座小農莊翻了個遍,除了雞鴨豬羊牛外加那個少年之外,什麼都沒有,丹尼爾不死心,又抽出魔杖探測了一遍人類的氣息。
  可是,沒有,的確沒有第三個人在這個農莊。
  
  他呆了半響,又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走出農莊又往前奔出一段路,還是什麼也沒有,
  魔杖也顯示不出任何痕跡。
  
  難道…真的是他眼花了?他還沒老呢。
  
  *************************************************************************
  
  當天晚上,格林家裡一片雞飛狗跳;從天堂到地獄原來只需要幾秒鐘。
  
  「你個大傻!丹尼爾問什麼你都不說話,差點露餡啊!」艾比氣急敗壞的尖叫。
  「拉倒吧,要不是我機靈,把你的衣服藏進稻草堆裡,你早完蛋了。」小蝙蝠毫不客氣。
  
  「你機靈,你哪兒機靈了,你要是騙他兩句的話,沒準兒現在就沒事了。」艾比用力拍著身上的稻草。
  「他說的是法語,我怎麼聽的懂啊?!你這麼聰明,出來給我們翻譯好了。」鬥嘴已經成了小蝙蝠的本能。
  
  「好,好,我這就出去,出去讓黑魔王逮住好了,逮住之後剝皮抽筋也不用你管!!」艾比快歇斯底里了。
  這句話正中小蝙蝠罩門,他不說話了,傻在那裡。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問:「你不是很快就買完東西了嗎?幹嘛又晃蕩了這麼久?還被看見了。」
  「……我,我看見一套衣服,可好看了,特別配你,就,就想買來給你穿的。」艾比垂頭喪氣的坐倒在沙發裡,「誰知道這麼倒霉,早知道我寧肯被那母山羊踢,也要去摸她的胸部,讓你去買東西好了。」
  
  小蝙蝠一聽,眼睛都亮了,臉也發光了,囁嚅了半天,小聲的說:
  「你…也別太擔心了,我看那個丹尼爾也不確定是不是看見了你,那個集市是附近好幾個村莊共有的,何況你又不是在店裡被看見的,他未必能查到這裡來的。」
  
  艾比抬頭,一臉希望。
  
  「西弗勒斯說的對,」格林老夫婦從外面回來了,格林爺爺疲憊的坐下,邦尼體貼的送上一杯涼茶,他喝了一口,慢慢的說,「我們去查看了一下,附近這幾個村莊沒有任何動靜,現在…暫時應該安全。」
  
  格林奶奶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蓬亂的頭髮,也喝了一點茶,鎮定的說:
  「事情還沒有那麼糟——我們不要自亂陣腳。要這麼想:首先,他們並不知道艾比還活著,其次,那個叫丹尼爾其實並沒有看清。我聽說黑魔王御下極嚴,為人又嚴厲,在這種不確定的情況下,我不認為那個丹尼爾有膽子去驚動他主子……為了一件黑魔王並不願意再提及的舊事。」
  最後小半句話,格林奶奶說的很小心,幾乎是字斟句酌的,說的時候有意看了艾比一眼,但是一說出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屋子裡一時沉默,大家都不說話,最後還是艾比打破了安靜,她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108、她…好麼? ...
  莎翁老哥曾經發出這樣的疑問:是默然忍受命運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無涯的苦難,這兩種行為,哪一種更高貴?
  艾比覺得這老頭純屬吃飽了撐著,這兩種都不高貴,再貴沒有性命貴。
  
  原來的艾比並不那麼怕死,因為她樂天的認為自己未必會真死。
  小林同學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常常有一種不切實際的感覺,覺得自己像是進了一個夢境;在這個夢裡,愛恨生死,都不必太認真,反正都是假的,要是某一天突然夢醒了,她也就回家了。
  只是沒想到,這場夢做的如此迤邐繾綣,慈愛的家人,高大神秘的古城堡,貼心的姐妹們,還有許許多多關心她的人,她似乎有些太入戲了。
  
  可是,那一天的天文台紛紛墜落的石塊把她終於從夢境中砸醒了,她傷心絕望,憤怒悲哀,滿身的疼痛,骨頭裂開的感覺,清清楚楚的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
  她突然間醒了過來,可惜,醒來之後還是在這個世界,終於知道,她是回不去了,生也好,死也好,她終歸是這個世界的人了。
  
  莊生曉夢迷蝴蝶,是蝴蝶變的莊子,還是莊子變的蝴蝶呢?到底哪一個世界才是真實存在的呢?
  艾比覺得莊周這哥們太有才了,居然能說出這麼玄乎又深刻的哲理來。雖然,呃……她還是不懂。她所能做的,就是認認真真活下去,孝順長輩,熱愛生命,關心糧食和蔬菜,過好每一天。
  
  當天晚上在家裡進行了十分民主的討論。
  格林爺爺的想法是:轉移。
  格林奶奶的想法是:偽裝
  小蝙蝠的想法是:分散。
  艾比沒有想法,只有滿腔歉意,於是提議道,實在不行的話,她就去自首,沒準可以整個寬大處理呢?
  
  她的提議太傻太天真了,榮幸的獲得大家集體用唾棄的眼神表示了鄙視。
  半小時後整合大家的意見,忽略艾比不計,結論是:快跑!!
  
  跑路是個技術活,不是抬腿走人就可以的,得稍微整理一下,捲鋪蓋的捲鋪蓋,抄傢伙的抄傢伙,挑些該帶走,大家立刻開始分頭行動了;小蝙蝠上樓去收拾他的藥劑,艾比回房去拿點兒衣服。
  
  她看著這個自己住了兩年的房間,心裡萬分不捨,這個小小的村莊恬靜純美,慰藉了她最初的傷痛,不知不覺她已經把這裡當成家了。
  唉~~~,她什麼時候才可以有一個安安心心的家呢?
  
  正想著,突然,她聽見格林爺爺在樓下大叫著:「…情況不對,艾比,西弗勒斯,快下來,到這兒來,快點,快點!!」
  格林老先生是個風雅的老貴族,艾比從來也沒聽到過他這麼焦急的大叫過,她心頭一緊,立刻丟開手上的東西,飛快跑下樓,接過在樓梯拐角處正撞上小蝙蝠,倆人同時吃痛的叫了一聲,然後跌跌撞撞的滾到一樓。
  
  艾比一邊揉著剛被撞痛的額角,四顧客廳,發現沒什麼異常,很是奇怪。
  小蝙蝠把懷裡的瓶瓶罐罐輕輕的放在桌上,也四下看了起來;貼在窗前的格林奶奶手指豎在嘴前,「噓」了一聲,大家都安靜下來了。
  
  「外面不對勁兒,有麻煩了。」格林爺爺輕聲說,推開門,走到外面的庭院裡去了。
  小蝙蝠急忙跟了出去,艾比本想也出去,但被格林奶奶拉住了。
  
  才剛剛入夜,即使是不提倡夜生活的鄉村,也遠不到睡覺的時候,可是現在,遠近幾十里都靜悄悄的,沒有說話聲,沒有蟲鳴蛙叫,小村鎮素來是寧靜的,但也不至於安靜成這個樣子,連空氣都好像突然凍結了,沒有了往常清甜的香氣。
  
  死一般的寂靜。
  
  艾比和奶奶面面相覷,她分明從祖母臉上看出一種深切的擔憂,她低頭,往屋裡縮了縮身子,八月的盛夏,居然感到一陣寒意。
  
  天色很暗,見事就閃的月亮很沒骨氣的又躲進厚厚的雲層裡了,灰暗中,艾比看到遠處隱隱約約有人影在晃動,然後,近了,近了。
  艾比屏住呼吸。
  
  一群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黑衣巫師,手拿著魔杖指向前方,似乎在確定方向,他們正迅速穿過田野,朝這裡飛馳而來。
  「該死的,居然來的這麼快!」格林老先生低聲咒罵。
  小蝙蝠擔心朝後面看了艾比一眼。
  
  格林奶奶用力把艾比往屋裡推,飛快的輕聲說:「待會兒趁我們說話時,你到二樓去,然後找機會幻影移形到德國去找你外祖父母,聽到了嗎?」
  艾比死死抓著祖母的胳膊,顫聲說:「那你們呢?一起跑吧。」
  
  「不行,太多人數的幻影移形會被他們追蹤到移動軌跡的,你先走,我們分散轉移。」她頓了一頓,「你不在,我們什麼都好說,放心,西弗勒斯和我們的大腦封閉術都沒問題的。」
  
  格林奶奶往日和藹的面孔一片鐵青,她低聲哄著艾比:
  「寶貝,要聽話!你要是出事,那……」她說不下去了,低頭用力在孫女小臉上親了一下,摸了摸艾比的頭髮,然後轉身就出了門,隨手把門緊緊關在身後。
  
  艾比呆呆的看門,突然驚醒過來,她小心的挪到總開關那兒去,把房子裡所有的燈都關掉了,然後急急的跑到二樓的窗邊,稍稍掀起一角窗簾,往外看去。
  
  她實在不放心家人,到了萬不得已的境況下在跑吧!反正幻影移形用不了幾秒鐘的。
  
  這時,格林老夫婦和小蝙蝠都已經抽出魔杖戒備著,突然一陣斗篷嗖嗖作響,在不遠的葡萄籐架後,在果樹間,每一片陰影處,出現了一群黑衣的食死徒,他們頭上遮著低低的斗篷,臉上覆蓋著金屬面具,面具的樣式各個不同,有些詭異荒誕,有些恐怖猙獰。
  
  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很有秩序慢慢靠近格林的房子,他們的腳步小心翼翼的,慢慢的走上前來,五個,十個,二十個,三十個……艾比的眼睛都直了,這麼多啊;幾乎可以幹掉老鄧了,她這塊廢柴不用這麼排場吧!
  
  仲夏夜本來應該是活潑俏皮且溫潤濕熱的,但現在,空氣中透著一股難言的緊張和冷凝,那些黑衣的食死徒們慢慢的圍攏過來,一個一個的站住,形成一個大半圓,緊緊的包圍住格林家的大門以及門前的三個人。
  沒有風,也沒有任何聲音,這塊地方詭異的安靜。
  
  格林爺爺首先開口,他不疾不徐的說:「晚上好,先生們,今晚天氣不錯,出來散步麼?」
  艾比幾乎要為爺爺鼓掌了,什麼叫范兒?這就是!
  
  食死徒們誰也不答話,只是中間一部分人慢慢的退開來,向紅海給摩西讓路一樣,在圓弧中靜靜的分開一個缺口,現出一個高大的黑衣巫師。
  格林家房裡房外四個人一齊向這個站在那裡的黑衣男子看去。
  
  他穿著和眾人一樣的黑色斗篷,但是沒有戴面具,只把風兜遮的低低的,蓋住了一大半的面孔,他很安靜,但緘默有時是一種力量,一種潛藏著的,一觸即發的力量。
  
  這一刻,他的身份,無需贅言。
  
  Lord Voldemort緩緩的走上前來,高挑的身材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步履優雅自如,幽長華麗的袍子微微散開,拂過地面上柔軟的青草,他走到離三人約十步的地方站住。
  
  他安靜的站在那裡,伸出修長蒼白的手指,慢慢掀開斗篷,這個夜晚月色全無,稀疏的星子發出黯淡柔和的光芒,映著他的臉白皙俊美,只是右臉眼下精緻的顴骨上,有一道小小的新月一般的淡粉燎傷,似乎是不小心被燙到的。
  
  這張臉看起來出乎意料的年輕清雋。
  
  房外的三人一時無言,即使是滿心偏見的格林老夫婦也不得不承認,這幾乎是個毫無缺憾的美男子,宛若傳說中驕傲又憂傷的阿克琉斯。
  
  他看了看格林老夫婦和小蝙蝠,微微屈身頷首行了個禮,低頭間,長長的睫毛影子投射在面頰上,形成了一片濃重陰影,他再次抬起頭來,聲音竟然有些遲疑和茫然:
  「…她,好麼?」
  
  ……四周無聲。
  
  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沒頭沒腦之極;不過顯然格林爺爺聽懂了,他怒氣勃發的要責罵,卻被機敏的格林奶奶一把扯住,他愕然的回頭看妻子。
  
  格林奶奶笑的很有風度:「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Lord Voldemort了吧?真是幸會,不過您說的是什麼呀?我們完全不明白。」
  
  艾比在窗後忍不住叫好——關鍵時刻,就看出誰更老奸巨猾了,爺爺啊,您且得在老婆手下吃癟呢。
  
  Voldemort笑了笑,很溫和:「格林老夫人,我很抱歉,但是…我能見一見艾比麼?」
  
  「您可真說笑了,我那可憐的小孫女兩年前就已經過世了,」格林奶奶沒有半分怒意,客氣的回答,還別有用心的加了一句,「您如果想見她,可以去她的墓地。」
  
  魔王不動聲色的抿了抿唇,逕自側身,微揚起頭,似乎在那棟房子上四處巡視,好像沒聽見似地,自顧自的輕輕說:
  「兩年了,她又長高了吧?胖了嗎?還是瘦了?她總喜歡挑食,這樣不好。」
  
  這種親暱的口氣讓小蝙蝠感覺很不舒服,他恨不得撲上去和他決鬥。
  
  Voldemort回過頭來,對著格林奶奶,很自然的坦陳:「我能找到這裡來,就說明我都知道了,您還是讓我見她的好。」
  格林奶奶收斂了笑臉,恨聲說:「如果我不讓呢?」
  
  「我並不想動粗。」Voldemort耐心的回答。
  「你們似乎很有信心啊?就憑這些人?」格林爺爺走上前,把妻子護到身後,傲氣的抬頭,沉聲說:「我還不放在眼裡。」
  
  Voldemort漫不經心的微笑著,轉頭朝身後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食死徒上前一步,忽的把面具取下,露出一張老邁但是很精神的臉,他笑著向格林爺爺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了,布萊恩;還記得我吧?」
  
  「老諾特?!」格林爺爺失聲。
  艾比一顆心直往下沉,完了,這下完了,光這一位老大爺就可以和格林爺爺打個平手了,難道她真的要先溜?!
  
  「真沒想到,你居然也屈服於這個惡魔了。」格林爺爺不敢相信。
  「不是屈服,是為我的家族選擇一條更好的前途。」老諾特很平靜。
  
  「很好,你要和我決鬥嗎?我的老朋友。」格林爺爺用魔杖指著他。
  「布萊恩,我以諾特家族的名譽起誓,今晚一起來的這些人,至少有一半具備我的力量水平,」老諾特一指身邊的食死徒們,很真誠的說:「……所以,布萊恩,請不要固執了,公爵大人是不會傷害你們的,他是沒有惡意的。」
  
  艾比倒吸一口涼氣,她錯了,這排場,不是幾乎可以幹掉老鄧,就是活捉也夠了呀!
  
  格林爺爺一陣冷笑,大聲:「沒有惡意?兩年前,他幾乎殺死了我的孩子,那是我唯一的孩子!!我發誓,今天他要是想過去,除非踏過我的屍體!!!」
  
  格林奶奶和小蝙蝠也應聲站了上來,齊齊的用魔杖指住前方。
  
  聽了這番話,這一刻魔王的神情極為冷峻,可是他的面部輪廓又異常清俊柔和,無動於衷的對著格林老先生的氣急敗壞,自顧的抬頭望著小樓,帶著一種喜悅的神往:
  「請放心,今天這裡不會有一具屍體的,尤其是她的家人。」
  
  小蝙蝠一直不說話,緊緊咬著嘴唇,看著魔王異樣的表情,他突覺不妙,立刻回頭去看,頓時,不由得大驚出聲:「糟了!!他們上屋頂了!!」
  
  格林老夫婦也立刻回頭,頓時大驚失色。
  
  不知什麼時候,格林家的屋頂上影影綽綽的站了好幾個黑色的影子,他們安靜的像幽靈一般,靜靜的在黑暗中等待命令。
  
  格林奶奶驚懼之極,用盡力氣歇斯底里的大叫:「——艾比快跑——!!」
  
  就在他們三人回頭的那一刻,食死徒們立刻行動了,飛身前去纏住想要跑去小樓的三人,黑魔王抖開華麗的黑色風衣,縱身越過他們,閃電般的速度,逕直向小樓飛馳而去。
  
  一陣人影飛掠過窗戶,艾比心下駭然,只聽「喀嚓卡嚓」幾聲輕響,屋頂碎裂了一個洞,幾個食死徒向她撲來,她飛快側身挪開,在黑暗中她拚命閃躲著,鑽了個空子,跑進自己的小房間,一腳踢上門閂。
  
  然後,屏氣凝神,大叫:「幻影移形!!」
  
  就在這一刻,艾比尖叫起來,她感覺有一隻冰涼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指,她用力甩手,想要掙脫開,可是咒語已經起作用了,瞬時,黑暗吞沒了她,她彷彿被無形的氣壓推擠著。
  
  她好像看見了,幽黑的德國森林,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發現那隻手還抓著她——不能讓他去貝克曼家!!艾比一咬牙,再次催動魔咒,一片紫光閃過,一切重歸黑暗。
  
  直到最後,她都不知道甩開了那隻手沒有。
  

純感謝、表情、好看等是無意義回覆
若對板規有疑問 請踴躍發問 不要被刪文才來信抗議 =___=

TOP

109、豬圈 ...
  這是一片金色和綠色交織的草場,野地上隨處可見一些菌菇類,清晨的陽光把昨夜的霧水凝結成了晶瑩的露珠,一顆顆掛在草尖葉上。
  
  馬丁是個勤勞的農夫,一大清早就起來在自家的農場裡忙個不停,餵豬喂鴨,給牛棚羊圈裡加飼料,給飲水槽裡換上新鮮的清水;話說今天凌晨的時候突然起了一陣大風,還伴隨著震天的響聲,把農場弄的滿地狼藉,他還得重新收拾。
  
  累的氣喘吁吁,馬丁直了直腰,然後提著水桶去門口再打一桶來,剛出門口就看見一個高大的青年在不遠處找什麼的樣子,看起來很是煩躁焦急。
  
  「你好!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馬丁很熱心的大叫——看這男人華麗的衣服,說不定可以拿點兒小費。
  待到男人走近了,馬丁頓時一陣心跳,他立刻想要把正在做早飯的老婆拖過來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美男子,以後不要那麼沒品位的對著電視裡的那些扭屁 股娘娘腔的小白臉發花癡了,要發有品質的花癡,堅決抵制低級趣味。
  
  那個男人瞥了馬丁一眼,迅速走了過來,從大開的門口往裡面看了看,發現是個農場,眼中閃過奇怪的光芒,隨即,他冷漠的吩咐:「帶我進去看看。」
  ——剛才在落地的一瞬間,他微一鬆手就被她給甩脫了。
  
  很奇怪,這種高人一等的態度並沒有引起馬丁的反感,這人週身賞心悅目的氣質,怎麼看都是個大人物,就是隔著一英里,都能聞出他身上的貴族大老爺的味兒來。
  馬丁很客氣的帶人進去了。
  
  裡面不大,但很整潔,男人的目光在四周繞了一圈之後,直直盯著角落上的豬圈,馬丁家的豬並不多,餓了一整夜,所有的豬都圍在飼料槽裡呼哧呼哧的吃食,吃的豬食四濺,男人厭惡的皺了皺眉頭。
  
  他圍著豬群走了幾步,就發現有一隻很小很小的小豬仔,隱匿的伏在一隻大母豬身下,它…什麼也沒有吃!!
  男人笑了。
  ——狡猾的小東西。
  
  馬丁又是一陣小鹿亂撞,他摀住心口,努力提醒自己的性別——唉呀媽呀,千萬不要犯對不起老婆的錯誤啊。
  
  那個男人利落的跳進豬圈,挽起袖子把那隻大母豬推開,然後把下面的小豬仔抱了起來,馬丁立刻大呼小叫了起來:「哎呀,先生,您要什麼就吩咐好了,我給您拿……」
  男人已經抱著小豬出來了,然後把小豬微微舉起來,馬丁也湊過去看,這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咦?這不是他家的豬呀!
  
  這是一隻粉紅色的小豬仔,很小很小,只有兩個手掌那麼大,個子雖小,卻肥的出奇,,四隻小小的蹄子本來就短,被圓滾滾的小肚皮一拱,就只露出一點點腳趾。
  
  胖嘟嘟的小身子一顫一顫的,好像在害怕,大大的粉嫩耳朵緊緊的蓋在臉上,不願挪開,男人笑瞇瞇的撥開耳朵,馬丁頓時驚呆了——小豬的眼睛竟然是綠色的!!
  
  這世界上有綠眼睛的豬麼?
  
  小豬翠綠的大眼睛中水汪汪的,可憐兮兮的樣子好像就要哭出來了;男人卻喜孜孜的把它裹到懷裡,然後回過頭來對著馬丁。
  
  「一忘皆空。」
  一道綠光閃過,這是馬丁今早最後的記憶。
  ***********************************************************************
  
  丹尼爾用力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眼花了。
  他在臨時的房子裡等待主人的好消息,直到今天早晨,Lord Voldemort才回來,他正想上前去問,卻發現主人沒帶回艾比小姐,反抱了只小豬仔回來。
  但他沒敢多問。
  
  Voldemort小心翼翼的把小豬放在桌子上,眼睛亮晶晶的,熱切的嚇人,丹尼爾被這熾烈的眼神震撼了,只得轉頭去看小豬。
  呵!這隻小豬的營養也未免太好了吧。
  
  四肢短小,肥頭小耳,肚子幾乎碰到桌面了,渾身粉嘟嘟的;它好像有些害怕,一直在發抖,因為太肥了,所以小胖身子一抖,渾身的嘟嘟肉就跟著一顫一顫的;遠遠看過去,就像一小塊會動的五花肉。
  主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是今天的晚餐?丹尼爾如墜五里雲霧。
  
  Voldemort很溫柔的撫摸著那塊會動的『五花肉』,輕輕說:「…我知道,你很生我的氣,但是,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想你……」
  
  小豬『嗚嗚』低叫兩聲,想拱掉背上的撫摸。
  丹尼爾一哆嗦,差點倒下,震驚的看著黑魔王,眼珠子幾乎要掉下來。
  
  「我錯了很多事,你惱我是應該的,但別不理我呀。」Voldemort柔情似水,手指輕輕摩挲豬仔柔軟的小肚皮,歡喜無限的樣子,「要打要罵都隨你,……我做夢都想見你……」
  
  丹尼爾縮在角落裡內牛滿面,他的主人還在對著那隻小豬情話綿綿,他已經開始抓自己的頭髮了。Merlin啊!主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因為找不到艾比小姐,所以精神異常了鳥???
  這也未免太悲催了吧~~~~~
  丹尼爾完全陷入恍惚的情緒中了。
  
  「你變回來吧。」Voldemort語帶憂傷,半帶明媚看凝視著小豬。
  小豬抵死裝傻,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樣子,撲在桌子上很無辜的歪頭,看著人類。
  
  「唉——,難道你不是她?」魔王更加憂傷了,「難道我認錯了?那……只好讓丹尼爾把你做成菜了,嗯……是紅燜呢?還是碳烤?不如清燉吧!」
  
  Voldemort滿心悲憫的看著小豬,好像它已經是一盤菜餚了;小豬聞言立刻怕的顫抖起來,嘟嘟肉抖動著,大大的翠眼好像果凍一樣水水的,一副快暈倒的樣子。
  魔王呵呵一笑:「如果你不想做食物的話,就搖搖頭吧。」
  
  小豬立刻搖頭,可它胖,腦袋直接連在身子上,根本沒有脖子,這一搖頭全身都抖動起來,小胖身子重心不穩,結果一下跌倒,肚皮朝天摔了個四仰八叉,蹄子又短,身子又滾圓,爬也爬不起來,只能仰面躺在桌子上。
  小豬悲憤欲絕。
  
  魔王好笑的把小胖豬托起來,不斷撫摸它:「小東西,別怕別怕,不會把你吃掉的,呵呵……丹尼爾,準備些點心。」
  丹尼爾木木的起身,機械的端了一個大茶盤過來,上面有精美的點心和芬芳的茶。
  
  小豬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餓的狠了,很自覺的爬過去,撲到盤子旁吃起點心來,魔王在一旁樂呵呵的看著,丹尼爾驚奇的發現,這雖然是隻豬,卻是只很有吃相的豬;米粒般的小牙齒悉簌簌的啃著糕點,沒灑的到處都是。
  
  「小可憐,餓壞了吧。」魔王萬分愛憐的看著小豬,還伸手去摸它的腦袋:「瞧你瘦的,多吃點兒吧!」
  丹尼爾看著那幾乎可以滾動的小豬身子,又是一陣眩暈,它……瘦?!!
  
  小豬吃完點心,又撲到茶杯那裡,用兩隻短短的小前蹄捧住杯子的邊沿,喝之前居然還鼓起胖嘟嘟的小腮幫子,吹了吹,然後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
  
  吃飽喝足之後,小豬在雪白的餐巾上蹭了蹭圓圓的嘴,再把四個短短的蹄子在餐巾上來回踏了好幾遍,又擦又揩的,這才滿意,搖晃著圓滾滾的身子走開了。
  魔王看的心花怒放,丹尼爾看的目瞪口呆——這豬莫非是魔法生物?!
  
  估計是吃飽了之後,膽氣也足了,魔王再想去摸它,它很拽的一扭頭,表示嚴正拒絕,Voldemort也不生氣,一把把小豬抱了起來,摟在懷裡親暱的不得了,就徑直往樓上走。
  
  小豬掙扎起來,四蹄亂蹬,嗷嗷亂叫,丹尼爾覺得這叫的簡直比殺豬還慘些!
  
  「親愛的,我們好好談談~~」魔王輕輕按住小豬,眉梢含情,溫柔甜蜜的說。
  
  鐺鐺鐺鐺!!丹尼爾終於被雷焦了,倒地不起。
  
  ************************************************************************
  
  「你還是不肯變回來嗎?」Voldemort把小豬放在床鋪中間,小肉團立刻陷進柔軟的床墊裡去了,「…你不變回來,我們怎麼說話呢?」
  小豬努力在被窩裡撐起肥身子,翠綠的眼睛恨恨的瞪著魔王,昂起頭不理他。
  
  「難道……」魔王在指尖轉動著魔杖,若有所思的看著小豬,「你只學了個半吊子的阿尼瑪格斯,自己無法變回來吧?」
  
  黑褐色的眼睛對上綠色的,翠眸微不可查的畏縮了下。
  小豬心虛。
  
  魔王閉了閉眼,喟歎一聲,揮動魔杖,一道白光閃過,一陣劇烈的變動,光亮散去,他都還沒看清,床上就飛出來一個枕頭,伴隨著一身尖利的叫聲:「不許看!!」
  
  Voldemort一把抓住枕頭,只聽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等他再去看的時候,床上已經坐著一個裹著毯子的女孩,銀色的短髮,翠綠的眼睛,慌亂中露出光著的雪白肩膀。
  
  在過去的兩年中,魔王大人試想過無數次見到艾比的情景,他要好好解釋,要溫柔的撫慰她,要摟她在懷裡好好哄哄,讓她不再離開他……等等。
  
  可是,今天事到臨頭,他呆了半晌,說了一句渾不對題的話來:「阿尼瑪格斯不是連衣服一起變的嗎?你的衣服呢?」
  「不關你的事!!」艾比憤怒的漲紅了臉蛋。
  
  「該不會是……」魔王微微轉動心思,就輕輕的試探著猜測,「該不會是你的阿尼瑪格斯長的太銼了,所以你學了一半,就不要學了吧~?」
  
  艾比僵在當地,羞憤的幾乎要冒出煙來了。
  
  一語中的——!!
  
  這件事說來杯具,艾比出生於純巫師家庭,且頗有天賦,所以很早就開始接觸各種魔法,八歲時在表哥們的教導下開始學習阿尼瑪格斯;可是,不知是因為年齡太小,還是天天被表哥們小豬長小豬短的叫喚,初次變形居然是只一滴滴大的小小胖豬。
  全家愕然。
  
  阿尼瑪格斯之所以具有學習習的價值,是因為它的變形具有人類所沒有的優勢,比如力量,速度,靈敏度等等;就像麥格教授的貓,小矮星的老鼠,波特的牡鹿,布萊克的狼狗,甚至那個八卦女記者麗塔的小昆蟲,都具有很出色的實用性。
  
  可是,這只白白胖胖的小肥豬呢?
  腿短,跑不快;身子胖,不夠靈活;個子極小,一點力量也沒有;沒有任何攻擊性,毫無還手之力,就是一個人類的小孩子也能輕易把它抱走。
  要是真把它獨自放在外面,怕是不用幾分鐘,就被人捉去煮著吃了;所以,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這隻小豬都不是良好的阿尼瑪格斯變形。
  
  在被那幫無良的表哥們嘲笑了一百遍啊一百遍之後,艾比羞憤的放棄了繼續練習阿尼瑪格斯,因此她只會變過去,卻變不回來,甚至連衣服也沒學會怎麼變。
  
  這件事太丟人了,除了知情的家裡人,艾比誰也沒說,要不是事急從權,她這輩子都不打算變阿尼瑪格斯了,可是,可是——
  這個該死的,黑心的,狡猾的,捂著嘴呵呵笑倒在床邊的中年老男人,長了一副無比伶俐的水晶心肝,居然一猜就中!!
  
  嗚嗚嗚,這叫她情何以堪啊啊啊啊~~~~
  
  艾比憤而起身,裹著一大張毯子就跑出房間,正撞上來送茶的丹尼爾。
  
  丹尼爾一見是艾比,頓時喜出望外,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艾比就昂起頭忿忿然的走開了,重重的塔下樓梯,丹尼爾走近房間,看見他那英明神武的主人倒在床上劇烈的忍笑而忍不住,從指縫間不住的流瀉出多年未有的愉悅笑聲。
  
  丹尼爾大喜過望:「主人,您在哪裡找到艾比小姐的啊?」
  魔王大人終於從床上爬起來,輕輕咳嗽兩聲,正色道:「在一個可愛的——豬圈。」
  
  然後又是一陣朗聲大笑。
  
  在樓下的艾比聽見他的笑聲,恨恨的一拳捶在桌子上,指著樓上大喊:「不許笑!要殺要剮,我哼一聲不算英雄好漢!你給我不許笑!」
  
  ——天殺的,這原本應該是一個多麼義正詞嚴的,充滿控訴和指責的相逢場面才對呀。
  
  
110、外星人 ...
  丹尼爾的賢惠已達到一流水準,他居然可以直接將艾比裹的絲絨床單改裝成一件頗不錯的短袖連衣裙,本來他還想問問艾比內衣尺寸,喜歡半CUP的還是3/4CUP的胸衣,蕾絲的還是全棉的,不過魔王大人渾身散發出想要獨處的氣息,他很善解人意的走開了。
  
  Voldemort從剛才起就很專注的看著她,兩年沒見,女孩長高了許多,人也長開了,臉部輪廓的線條愈加柔和秀美,他很喜歡,習慣性的伸手去摸她的頭。
  正在鏡子前整理自己短短卷髮的艾比從鏡子中看見魔王的舉動,她想也沒想,條件反射性的瑟縮了一下,飛快的躲開伸過來的那隻大手。
  
  Voldemort的手當時就僵在半空中,他從鏡子中清楚的看到,那一瞬間,艾比的目光中流露出恐懼,一種深切的發自內心的恐懼。
  屋子裡的空氣一下子冷了。
  
  艾比咬著嘴唇沒說話,她一直認為自己並不怕他,但是身體顯然比理智誠實,當初的那一記阿瓦達索命咒以及由此而來的幾十個日日夜夜的纏綿病榻,讓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忌憚眼前這個男人。
  她並不懼怕死亡,但她拒絕他的碰觸。
  
  「為什麼?」魔王質問,聲音居然還很憤怒。
  艾比匪夷所思:「你有沒有搞錯哇?你當初可是殺我的野!難道你還指望我歡天喜地的來迎接您?除非我腦子秀逗了。」
  
  屋子裡一片安靜,兩人同時緘默了,艾比是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魔王是在構思一個完美的話頭;過了一會兒,他終於開口:
  「這是一個誤會。」
  ——真是爛俗的開頭,現在言情劇都不這麼編台詞了,艾比腹誹。
  
  她的阿尼瑪格斯雖然是豬,但並不表示她就真長了個豬腦子。
  魔王不是來追殺她的,倒像是來再續前緣的,以他剛烈陰狠的性格,他現在這麼柔情萬千一定是他體察了她的「冤情」——他明白了當初她那一刀不是想殺他,而是迫於無奈,且給他留了後招。
  
  想到這裡,艾比心下坦然,她搖搖頭說:「我對你沒有誤會,你對我才有誤會。」
  艾比覺得這樣慘痛的口氣足以讓他反省,沒想到魔王大人聽了之後,居然一臉釋然,微笑著說:「那太好了,因為我現在對你也沒有誤會了,我們和好吧——!」
  
  頭髮根根豎起都不足以表達艾比現在的心情,她用力喘了兩口氣,顫抖著手指控訴道:
  「你,你,你是地球人不?哪有人像你這樣的啊?前腳剛給了我一個阿瓦達,後腳就開開心心的要和好?你,你是什麼生物啊?」
  「怎麼會是前後腳呢?中間足足隔了兩年呢,你的記性也太差了。」魔王搖搖手指。
  
  艾比更加大怒,幾乎跳了起來,完全忘了剛才營造出來的慘淡氣氛:
  「你到好意思說?你個大壞蛋?你把我弄的半死不活,幾乎就一命嗚呼了;還把天文台給弄塌了,讓一個人在那裡被石頭砸!!兩年?!哼!這兩年來,你知道我有多少日子是在病床上度過的嗎?啊?」
  艾比一想起自己的病痛都是這個男人害的,不由得越說越憤怒,可惜這裡沒有桌子給她拍,導致氣勢不夠。
  
  「多少日子?」Voldemort把自己修長的身體斜倚在窗邊,不動聲色。
  「啊?」艾比冷不防他會問這麼一句。
  
  Voldemort把自己高大的身體陷進沙發裡,微微露出一點疲倦的樣子,只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艾比,聲音裡聽不出一點情緒:
  「當初,因為劍傷我躺了兩個月,因為魂器回收過程不理想,我斷斷續續靜養了一個多月,因為那時局勢緊張我不能好好休養,那幫老不死給我留下的重傷,我是在過後才慢慢治療的,前後臥床差不多三個月。所以,這兩年來我在病床上總共度過了六個多月,我這輩子都沒躺這麼久過……」
  
  屋子再次一片安靜,艾比想說的話都被堵了回去——她總共臥床休養了兩個月而已。
  她仔細打量Voldemort,發覺他的臉頰瘦削了許多,稜角嶙峋,不像以前那麼志得意滿張牙舞爪了,就好像一把銳利的寶劍被收入鞘中,隱去了原本見血封喉的鋒芒。
  
  「你還挖了我的墳呢?」艾比搜刮枯腸,努力找出些魔王的可恨之處。
  「本來不想的,拿到鏈墜之後睡不著,就連夜去挖墳了;想著把你的骨灰挖出來放在身邊,留個念想也好。」魔王說的很認真。
  「……」艾比被這種驚悚的愛好徹底震撼了。
  
  「那你也不該毫不猶豫的就阿瓦達我啊!!」 艾比尖叫道,覺得魔王的罪過罄竹難書。
  「就算不是我,你往別人胸口上刺一刀,你以為他會放過你麼?」
  
  「你翻臉無情也太快了。好歹考慮一下是不是有隱情,回頭再算賬啊……」艾比要抓狂了,她覺得自己說的話也不倫不類。
  「沒錯,」Voldemort居然點點頭,十分贊成的樣子,「我應該想想再動手的,不然我們也不會分開兩年了。」
  
  艾比張大了嘴,想破腦袋她也不明白,如此慘痛的一件事情為什麼總結下來,變成了僅僅是動手早晚的問題呢?
  
  「艾比,過來。」他像以前一樣叫她,艾比還在發呆。
  魔王一伸手把艾比拉到身旁,環住她細瘦的腰,奇怪了,當小豬時那麼胖,變成人形之後怎麼只剩下一把骨頭了,真令人費解。
  「你欺騙我,隱瞞我,但是你為此吃了不少苦頭;我幾乎殺死了你,可是,請相信我,我受的罪也絕不比你少;所以…我們扯平了,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互相置氣了。」
  
  「浪費……什麼時間?」聽的雲裡霧裡的艾比終於抓住了重點。
  「結婚呀。」魔王大人理所當然的看著艾比,搖搖頭,好像無奈的老師看著腦筋遲鈍的白癡學生一樣:
  「婚禮籌辦起來不是一天兩天的功夫,你的親戚滿地球都是,我的故舊也不少,光是把他們請來就要不少時間;何況,你祖父母看起來像是老派人物,要是他們想要辦個訂婚儀式什麼的,那就更費時間了。」
  
  艾比定住眼球,屏住呼吸,足足看了魔王大人有一分鐘之久,她第一次意識到男人和女人的確是來自不同星球的,而她和他之間還得加上文化差異和年齡代溝;她感覺自己嗓子發乾,聲音好像來自另一個空間:
  「是……什麼讓你認為,在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我還會和你結婚的?」
  
  「你不和我結婚?」魔王立刻跳起來,開始咆哮,「那愛德華和艾瑪怎麼辦?」
  艾比覺得和這個潛伏性精神病患者根本無法溝通,齜著牙齒一笑:
  「這個好辦!——讓他們另找一對爹媽!!」
  
  說完就甩開Voldemort的手,頭也不回的扭身就走。
  ***********************************************************************
  
  「吃布丁吧,我用剛摘下來的桑葚做的。」丹尼爾眉開眼笑。
  艾比叉了一塊在嘴裡,狠狠咬下去,汁水四溢,酸甜可口。
  她氣猶未消,把剛才的情景簡單描述了幾句,最後總結陳詞:「我嚴重懷疑你的主人根本就是外星來客,腦子回路和地球人不一樣!」
  
  「艾比小姐,」丹尼爾在台板上鋪上一條鮮嫩的羊腿,「我不是要替主人開脫……但是,他其實對戀愛不是很行的。」
  「拉倒吧!他以前的女人都是論打計算的好不好?這麼扯,還說不是替他開脫!」
  
  丹尼爾臉紅了一紅,想了想,從抽屜裡掏出一個亮閃閃的銀色東西,舉著放到艾比面前:「小姐,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艾比呆,怎麼話題轉到這兒了,她對著這個類似於狼牙棒的錘子看了半天,搖頭。
  
  「這是松肉錘,你知道這是用來幹什麼的嗎?,」丹尼爾繼續問。
  艾比看了看,囁嚅的說:「松肉錘自然是用來松肉的咯。」
  「怎麼松?」丹尼爾迅速的把那條羊腿舉到艾比面前,問的緊追不捨。
  艾比閉嘴,誠實的搖頭。
  
  丹尼爾二話不說,用力把羊腿摔在砧板上,然後彪悍的拎起松肉錘雨點般的往羊腿上用力敲打,一邊暴打羊腿一邊笑瞇瞇的對艾比說:
  「用松肉錘把肉質打鬆散些,就可以更加入味了。艾比小姐啊,您吃我做的碳烤羊腿之類的肉菜也是論打計的吧!可是您會做嗎?或者說,您知道最基本的烹調步驟嗎?」
  艾比很慚愧,繼續搖頭。
  
  「所以說啦,您和他是一樣的道理。您會吃,但並不會做;他有過,呃…幾次經驗,但並不是很懂得裡面的道理呀!」丹尼爾的聯想力十分豐富。
  「你也太扯了吧!這也能聯繫到一起去?可據我所知,他可是很會說服人的啊!」艾比十分不服氣。
  「那您想被那樣說服嗎?」丹尼爾湊到艾比耳邊,壓低聲音。
  
  艾比搖頭,那大都是騙人的;她有些沮喪,呆坐在椅子上。
  這兩年來,淳樸的鄉下讓她的口才退步了,她現在既說不過黑魔王也說不過丹尼爾,到哪裡都吃癟,本來想逃跑,但是這個房子似乎下了和霍格沃茲城堡一樣的結界,根本不能幻影移形。
  
  艾比還沒理清思路,房子就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十幾道綠色的光芒射透窗戶。
  事情太突然,艾比的情緒還沒轉換過來,丹尼爾精心捶打的羊腿已經變成了篩子,四周盆盆罐罐也被掃射的辟里啪啦的粉粉碎。
  艾比左手端著布丁盤子,右手拿著叉子,很沒真實感的看著眼前混亂成一片的廚房。
  
  「艾比,快趴下!」丹尼爾一邊大叫,一邊去抽自己的魔杖,艾比剛要叫,就被一個人猛烈的撲到在地上。
  「你個笨蛋,呆著不動想死嗎?」Voldemort氣急敗壞的把艾比拖到一個鐵櫃子後面。
  
  艾比剛想回兩句嘴,外面響起了亂糟糟的嘈雜聲,少說也有二三十個人,其中一個破鑼般的喊話聲格外響亮:
  「你好呀,丹尼爾,好久不回法國了,哥兒幾個都很想你啊!!!哇哈哈——」
  
  丹尼爾嫌惡的表情,恨恨的:「這幫粗人!」
  然後他看了一眼黑魔王,怯生生的道歉:「對不起,主人,他們是法國最臭名昭著的黑巫師,專門喜歡打劫的,而且…很凶殘,就算搶不到東西,也會殺光所有人的。」
  
  雖然艾比常腹誹魔法部的傲羅還不如片兒警管用,但事實上,英國的巫師社會要算是世界上數一數二有秩序的,管理相對嚴格,條例規範也清楚。相比之下,其他國家的魔法部就沒那麼強勢了,他們管理巫師比較鬆散,治安基本靠自衛,紀律一般靠自律。
  自從黑魔王崛起,原有的勢力分佈被打破,除了有幾個大家族和舊有勢力撐在那裡之外,魔法部管理逐漸式微。
  於是…,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
  
  艾比艱難的從Voldemort懷裡露出一個腦袋,對著丹尼爾大叫:「快想辦法解決呀,他們人多勢眾,剁你沒商量的。」
  丹尼爾點頭,立刻對著外面大喊:「你們想怎麼樣啊?我可不怕你們哦!!」
  艾比吐血——你個奶媽,還不如不喊呢。
  
  「很簡單,把你上次從意大利弄來的寶貝交出來,別以為你躲在英國就沒事了,那個黑暗公爵罩的了你一時罩不了你一世!!」
  隨著大叫而來的是,幾十道四處亂飛的綠光。
  
  艾比捶著胸,痛心疾首的控訴:「現在世道變壞了,黑道還要打劫黑道,相煎何太急啊!這要是傳了出去被人知道,以後大家在道上可怎麼混哪!這麼沒有道德感的打劫犯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亂世啊,我的胸口好痛哦~~~」
  「你捶的是我的胸膛。」Voldemort用力把艾比再壓回去,冷聲說:「別廢話了,我出去把他們料理了。」
  
  「等一下,」艾比扯住魔王的袖子,小聲問,「你最好把他們都解決在外面,一個都不能放進來。」
  Voldemort和丹尼爾都不解。
  
  艾比繼續解釋:「我最好不要隨便跟人打鬥,尤其是這種亡命之徒,因為我不能再受傷了,要是重傷的話,我就麻煩了,會死的——這是上次的後遺症。」
  
  魔王一時無語,他可以把人殺的乾乾淨淨,但還真沒把握讓二三十個人都站在原地不動;看著艾比趴在地上,撲閃撲閃無辜的大眼睛,這丫頭這麼嬌滴滴的,皮薄餡嫩的,保不準就碰破擦傷的。
  
  法國的強盜暴躁,沒一點浪漫細胞,一看裡面沒有什麼答覆,就大肆攻擊起來,耳邊不斷傳來爆炸的轟鳴聲,還有房屋碎裂的聲音。
  Voldemort冷笑:「這幫不知死活的東西!!」
  
  艾比用憐憫的眼神看他:「不用逞強了,我不會笑話你的,人家也是道上出名的人物,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與其有功夫說狠話,還不如我們來合計一下怎麼逃跑吧!」
  「怎麼跑?」Voldemort目光很玩味。
  「你們去把他們拖住,我到門口去幻影移形,怎麼樣?」
  
  下一刻,艾比就被人拉住手腕一把拽過去,,沒頭沒腦的壓進懷裡,伴隨著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你這次又想躲到哪裡去了?除非我死,你休想再跑!」
  「活該!誰叫你把世道攪亂的,不然這些爛人哪會那麼囂張啊!你自作自受!」艾比被悶在男人的懷裡死命掙扎。
  
  話剛說完,……四周就猛地震動起來,不對,不是震動,簡直是天旋地轉。
  「糟了!他們炸房子了!」丹尼爾臉色都變了。
  
  刺耳的斷裂聲過後,艾比覺得頭上一亮,原來屋頂被炸飛了,強烈的氣流四處亂湧,吹的大家眼睛都睜不開,艾比一個踉蹌,幾乎就被風吹倒了,還好一隻手被魔王大人扯住了。可怕的爆炸聲還在不斷響起,四周燃燒起熊熊的火焰,還有劫匪們肆無忌憚的大笑,瘋狂的朝房子這變發射著各種抽經剝皮的惡咒,艾比呼吸開始困難了,身體各處已經被擦破割傷了,頭上還有石頭在到處亂飛。
  
  來到巫師世界這麼久,艾比第一次見識到貨真價實的黑巫師的行事風格,從丹尼爾和Voldemort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的表現來看的話,估計他們覺得這很正常。
  
  情況越來越危險,艾比都快尖叫起來了,突覺得腰上一痛,被人緊緊箍進懷裡,雙腳離地,耳邊一陣鳴響,黑暗一團滾動,她離開這裡了。
  
  被黑暗吞噬之前,艾比突然想到,這裡不是被下了不可以幻影移形的結界麼?
  
  

純感謝、表情、好看等是無意義回覆
若對板規有疑問 請踴躍發問 不要被刪文才來信抗議 =___=

TOP

111、爛人的人品 ...
  艾比不斷的往下沉,絲絨長裙吸飽了水之後重的像塊鐵,直把她往下墜,海水瘋狂的湧進她的口鼻之中,眼看就要和傑克去做伴了,艾比大急,她又不需要救胖露絲,憑什麼得死?心裡一橫,就去解扣子,幸虧丹尼爾不知出於何種用心把裙子做成很寬鬆的直筒式,所以很容易就脫了下來。
  沒了阻礙,艾比的狗刨式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很快就浮上了水面,用力吸了兩口鹹鹹的空氣,凜冽的海風吹的她打了一個哆嗦,可憐她可憐她連內衣都沒有,脫了裙子之後乾淨的像個白胖蘿蔔,在碧藍的海裡猛力翻滾。
  
  巨大的響聲在艾比腦後響起,艾比立刻在水中轉了身,看見一座高聳陡峭的懸崖,奔湧的海浪猛烈拍擊在懸崖下方的礁石上,艾比大喜,蹬著水堅定的朝礁石群游去。
  她撲騰的很賣力,不一會兒就摸到礁石了,正像爬上去,剛抬頭一看,頓時僵在那裡了——巨大的岩石上一動不動的平靠著一個男人,雖然渾身濕透,卻依然英俊要命。
  
  艾比很謙虛,自認人品並不高明,可再怎麼樣,也應該比這個爛人強一些吧?可為什麼一起幻影移形,他能降落在陸地上,她就得掉到海裡去?難道巫師的人品標準不一樣?
  
  男人笑的很開心,朝艾比微微抬了抬手:「嗨!寶貝兒。」
  「……」艾比。
  
  「你游的像頭暈的馬哈魚一樣可愛。」男人寶石般的眸子裡閃著可惡的笑意,比天上的星子還要明亮。
  「……」
  
  「本想把你撈出來的,不過你似乎有裸泳的愛好,我不便打擾。」男人瞟了一眼艾比雪白的肩膀,不懷好意的目光還直往下溜。
  「……」
  
  「你還不上來嗎?寶貝兒。水很冷的。」男人眼中的惡魔之光愈來愈盛。
  「……」
  
  艾比浸在水裡,只露出一個腦袋,憤怒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燒,幾乎把海水都燒沸了,她牙齒咬的咯吱作響,沉聲說:「把你的袍子丟過來!!」
  
  男人無奈的擺擺手,臉上很無辜:「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動不大了,……幻影移形時,我強行衝破自己設的結界,又挨了兩下重的,現在身體有些短暫的麻痺。」
  他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舞動的像精靈的翅膀,笑著說:「要不我把眼睛閉上,你自己來脫我的袍子,我保證不睜眼。」
  
  艾比怒火蹭蹭往上冒,一直燒到眼睛裡,翠綠的大眼凶狠的瞪著他,恨不得一口咬死這個爛人——你的保證要是作數,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
  「要麼你丟過來,要麼我等你的麻痺過去!你看著辦吧。」
  人爭一口氣,她今天就賭這口氣了。
  Voldemort對著艾比笑著搖頭,像是縱容著寵溺的孩子,然後艱難的側過身子,挪動肩膀和手臂,把袍子退下來,朝艾比丟了過去。
  
  艾比裹上袍子,哆哆嗦嗦的從海水裡爬出來,海風一吹,更加冷的刺骨,艾比趴在礁石上直發抖,對著樂呵呵的魔王大人:
  「別光顧著笑,想想辦法呀!這樣下去,我們就算不淹死也凍死了。」
  魔王慢慢撐起身子,往懸崖方向一指,說:「那邊有個山洞,我們去那兒。」
  
  「那好,我們去吧!」艾比當即站起來。
  「不行,我走不利索,得要你扶著。」Voldemort微笑著,還挪了挪無力的身子。
  
  艾比瞪眼——估算他做戲的成分有多少,正想討價還價,誰知他補上一句:
  「要不……你先去吧!我一人待在這裡等麻痺過去好了。」
  他說的很真誠,加之臉色蒼白,衣衫盡濕,狼狽憔悴;艾比立刻洩氣了。
  
  男人冰涼的手指簡直比海水還要冷,艾比咬著牙把他拖起來搭在肩上,超過一八零的大男人立刻像一座大山一樣的壓下來,渾厚的肌肉骨骼和艾比簡直不是一個品種的。雖然魔王大人自己也使了點力氣,但還是死沉死沉的。
  
  一路上艾比在嶙峋的礁巖上磕磕絆絆,時不時失手害他在石頭上磕兩下擦三下的,不過魔王大人很有覺悟,不論骨頭發出怎樣「卡吧」的敲擊聲,他都悶聲不響,依舊笑吟吟的,還時不時的摸艾比一把,吃點兒豆腐。
  
  艾比氣喘吁吁的拖著魔王大人的一條手臂,抬起頭看這個巨大的山洞,洞口已經有三分之一被上漲的海水淹沒了,對口處還有一塊巨石擋著,所以從外面是看不見這裡有山洞的。
  「這是什麼地方呀?」艾比把Voldemort放在石頭上,用力捶著肩膀,休息一下。
  
  「我小時候的遊樂場;」魔王大人看了看自己有些崴到的腳,「懸崖上面有個小村莊,孤兒院的人常帶孩子去那兒郊遊。」
  艾比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
  
  洞壁上黑漆漆的,鼻子裡都是鹽和海藻的味道,洞口深處發出瀝青般的微光,艾比能清晰的感覺到魔法波動,她轉頭剛想問Voldemort,卻發現他正在打量她。
  小艾同學光著身子單披一件垂到地上的長袍,還是濕的,自然是要多貼身就有多貼身,魔王大人雖然手腳不方便動,但是一雙眼珠子卻十分靈活,正帶著挑剔的意味來回的看。
  
  「你看毛啊?沒見過女人麼?」艾比臉漲的通紅。
  「我本來以為我見過的,但是看見了你現在的樣子,我對女性標誌性特徵的認知有些疑惑了。」魔王大人很斯文很一板一眼的搖頭。
  
  艾比腦子足足轉了十三個大周天才明白過來——這爛人在攻擊她的身材~~?!!
  艾比臉很紅,不自覺的扯了扯袍子,把胸口蓋住些,其實她沒那麼差,也是有前有後的,就是骨骼太纖細,看著就統統瘦了一圈,顯得有些營養不良,真對不起奶奶和邦尼這幾年辛苦餵養。
  
  「放心,寶貝兒,我不會歧視你的。」Voldemort貌似很體貼的補充一句。
  
  艾比目露凶光,嘴角卻努力彎出微笑的境界來:
  「我們這個時代的人本就是趨向於骨感美的,當然了,幾十年前的叔叔們是不會瞭解的,由於物質條件地下,他們的審美觀還停留在庸俗的奶牛時代~!我想,這就是所謂的代溝吧!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歧視你的。」
  
  「好說,好說。」魔王大人眸光閃爍,嘴角含笑,一點也不受激。
  
  短暫接火之後,艾比不再客氣,拖著Voldemort一路跌跌撞撞的進了洞,沿著蜿蜒曲折的暗黑小徑,來到了一個陰森潮濕的裡洞。
  順著一條岩石鋪的台階,上了一個白色的石台;石台很平整,四面環水,只有那個階梯可以通往外面,不過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隨著潮水上漲,階梯也會被浸沒的。
  石台頗大,夠十幾個人躺了,艾比把魔王大人放下之後,就朝著水面看去,心裡暗忖——水裡面有陰屍嗎?
  再抬頭四下查看這個深藏在裡面的山洞,頂巖和牆壁都佈滿了墨綠的藻類,濕淋淋的,但是這裡的空氣卻意外的新鮮,既沒有海水的鹹味也沒有潮濕的霉味,估計哪出山巖有通風口吧?
  
  艾比盤腿坐在地上,又冷又餓,看著躺在旁邊的魔王大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於是開始燉人參公雞:
  「我說你怎麼混的這麼慘啊!以你的江湖地位居然被人打劫?!還有沒有王法了?早跟你說了,好好修補一下人品,看吧,現在弄成這樣,真是有夠背~~!!」
  
  「設置一個限制幻影移形的結界是很難的,霍格沃茲城堡是四位當時最偉大的巫師共同的傑作,何況,解除結界比設置結界更難,需要一點時間和耐心,我當時是立時強行突破的,當然會反彈了;只是麻痺一會兒,已經不錯了。」
  魔王大人自大的很淡定,頗為得意的微笑,這笑容在艾比看來純屬挑釁。
  
  「那你也移到像樣點的地方去啊!你不是蓋了一座超大型巨夢幻的豪華城堡麼?怎麼不去那兒啊?」艾比對這個問題更糾結——不然現在就有溫暖的杯子和熱呼呼的食物了。
  
  魔王突然沉默了一會兒,慢慢的閉了一會兒眼:
  「……在我虛弱的時候,我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裡德爾大宅和剛特小屋都被我燒了,這個巖洞是我當時唯一想到的。」
  
  「可那城堡不是你家嗎?總會安全些吧?」艾比有些不解,通常家裡的保護總嚴密些。
  「那兒我甚至連防護魔法都沒佈置,」魔王輕輕搖頭,倏然睜開眼睛看著艾比,「那不是我家,那兒沒有你。」
  語氣沒有任何情緒,只是平直的敘述。
  
  艾比看著他暗色的眸子,有些呆,水聲一波一波嘩啦啦的打在岩石上,濺起來的水花拍濕了含情脈脈的魔王大人,以及…蹲著發呆的艾比。
  艾比緩過神來,立刻拖著魔王大人往高處的石台中心走了幾步,這下就不會被打濕了。
  
  這句話很感人,但是言情這種東西是吃飽喝足暖洋洋的時候才會有奢侈品,艾比剛出了一會兒的神,就被飢餓和寒冷給叫回魂了。
  艾比站起身,直直的往外走。
  
  「你到哪裡去?」魔王有些奇怪。
  「去外面抓幾條魚回來,食物不能憑空變出來的。」
  「你用什麼抓?」
  艾比攤攤手,魔杖她留在家裡了,打算空手套白魚。
  
  魔王大人暗罵一句『笨蛋』,緩慢的從袖子裡抽出魔杖,向艾比遞過去:「拿去!海魚可比河魚凶多了,別被魚吃了。」
  艾比接過魔杖,放在手裡仔細看——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吋,紫杉木,鳳凰羽毛。
  凱爾特祭司們把紫杉當作永生和不朽的象徵,這支魔杖到底殺過多少人,做過多少驚天動地的事情呢?艾比掂了掂魔杖,能感覺到裡面的極致強大的力量,…以及隱隱的血光。
  這件他仰以為生命的武器,就這麼輕輕巧巧的丟給她,只是為了捕魚?
  艾比心裡有些發悶。
  
  她試驗性的順手一揮,頓時『轟隆隆』一陣巨響。
  艾比捂著耳朵伸脖子去看她揮杖的方向,山石塌了半邊——
  
  小艾同學頓在那裡,用這樣殺傷力強大的武器去捕魚,簡直比讓皇馬來教中國男足還要令人髮指!她猶豫的去看魔王,誰知他毫不在意的揮揮手,笑的很邪惡,說:
  「去吧!寶貝兒,這裡是峭壁,平時沒什麼人來,魚都過很太平,日子久了,連蝦米都囂張的很,你去教訓教訓它們也好。」
  
  ——你個爛人,魚兒們過的舒服些,你也看不順眼?有沒有毛病啊!
  
  給這個爛人生了一堆火取暖之後,艾比扛著輕型殺傷性武器去——捕魚了。
  
  
112、我很高興 ...
  艾比在海邊站了不到五分鐘,就開始動歪腦筋了。
  她的面前已經躺了一大堆新鮮活蹦的海鮮,叫不出名字的肥魚,張牙舞爪的龍蝦——明明已經被她從海裡炸了出來,渾身焦撲撲的,居然還敢用鉗子去夾艾比。
  
  解決掉鬥志旺盛的龍蝦之後,艾比幡然醒悟,連一隻小小的甲殼類海洋生物都有如此反抗精神,她怎麼就不能強悍一些呢?
  眼前是一片天高海闊,身後是一個不能動彈的魔王,手裡還有一支威力強大的魔杖,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說起魔杖,艾比有些沮喪,這玩意兒其實不是那麼好用的,剛來到洞口的時候,艾比就揮動魔杖想要變出幾件衣服來,但是出來的都是奇奇怪怪的東西,什麼窗簾啊床單什麼的。其實變形術是一種十分細緻的魔法,它要求魔法師有極其靈活的變通能力和周詳的考慮。
  
  看看麥格教授那一臉的褶子就知道她沒少費腦子,加上艾比手中這一根魔杖,通體都是攝人的殺氣,這幾十年來幾乎是橫著走的。至於變形術這種平和的白魔法,它顯然很不屑,讓它變衣服的時候還十分不滿的扭動了幾下,發出『咯吱咯吱』的抗議聲。
  艾比威脅要折斷它,它才不情不願的動了動——魔杖和主人一個德行!
  
  艾比努力了十幾次,終於變出了點兒像樣的東西:一件垂到膝蓋的白襯衫,一件肥肥的孕婦長裙,外加一雙不倫不類的沙灘拖鞋,這些東西雖然過分另類,但總比掛空擋單穿一件寬大袍子強。趁現在魔王大人不在身邊,艾比立刻脫下袍子,把這些東西穿上。
  
  艾比蹲在礁石邊上,歪著腦袋思考自己現在逃亡的可行性;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格林老夫婦和小蝙蝠這會兒不知怎麼樣了?是逃出來了呢?還是被捉住了?
  要是後者的話,艾比自己逃了也沒用啊!
  要不…先溜出去找個幫手?去德國拉一棒子親戚過來助陣?艾比猶豫了,無意識的揮動著魔杖……
  
  ……
  
  盧修斯?馬爾福十分振奮,這兩年來,他跟對了老大,於賺的盆滿缽滿,面子裡子都齊了,就差一個兒子,開心之餘,他認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身為忠臣的下屬應該報效一下主子——黑魔王一直心情鬱悶。
  盧修斯感歎陰陽不和諧的帶來的危害,男人太寂寞了對健康不好。
  
  於是貼心的安排了幾個幽靜的小宴會,介紹了好幾個出身名門的美貌女子給魔王大人,一來可以拍馬屁,二來可以向那些急著和黑魔王拉近關係的家族賣個人情;要是不成,是那些女人們自己不爭氣;要是成了,他可以收媒人紅包,外加魔王大人的青睞——他覺得結婚後自己越來越聰明了。
  
  不過,誰曉得馬屁拍在馬腿上。
  他這麼做,首先得罪的就是目前打算化暗戀為明戀的貝拉特裡克斯,她大怒之餘跑來馬爾福莊園,拔光了那只珍貴的孔雀的毛,打斷了庭院裡維納斯的腰,拆散了池塘裡威尼斯鴛鴦,還炸掉了半座假山,把家裡砸的一塌糊塗。
  盧修斯魂飛魄散,暗暗計算了下,啊呀媽呀,年收入的一大半快沒了,於是連忙解釋,什麼「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公爵大人這些年來都沒怎麼理你,是因為沒有比較,等他見了那些庸脂俗粉之後,就會明白你的好了」;好說歹說,這才哄住了那位火爆的大姨子,保住了馬爾福家剩餘的基業。
  哈利路亞!!
  
  其次看不上他這種行為的就是唯美派的丹尼爾,他做了一塊大蛋糕,在上面用法語寫了『皮條客』幾個大字,下面還壓了一張紙條——您不去從事這項職業真是光棍們的一大損失——然後堂而皇之的送來馬爾福莊園;盧修斯打開之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謝天謝地,納西莎並不認識法文。
  
  最要命的是黑魔王本人似乎也不領情,他看見幾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出現在城堡之後,臉上表情絲毫未變,只微笑了下,就找來了一群飢渴的光棍食死徒,說這是盧修斯為他們開的相親會,革命也不能忘了個人問題,工作生活兩不誤。
  事後,Voldemort冷冷的看了他半天,淡淡說了一句:「把力氣用到正事上,不要多事;空的話到阿爾巴尼亞的黑暗森林裡捉幾隻巨獸回來訓練。」
  
  口氣並不十分嚴厲,但盧修斯已經一背冷汗了,他終於明白了,以前他之所以可以插手黑魔王的私事,那是因為小艾同學的緣故,其實魔王大人孤僻冷漠的性子一點都沒變。
  
  所以當他知道黑魔王找到艾比的時候,立時喜出望外,雖說他一直很受重用的,但比起以前來畢竟隔膜了。聽說魔王和艾比間還有些不對付,他是小艾同學的學長加級長加隊長,怎麼也能說上些話吧?
  這下可好了,天生我材果然必有用。
  
  當魔王領著人去法國捉小豬的時候,盧修斯特意留了個心眼,晚了一天去,有意錯過了和格林一家人的正面衝突;等他來的時候,只聽說魔王大人和艾比不知所蹤了,而丹尼爾怒氣沖沖的出門了。
  「他去幹什麼了?」盧修斯很奇怪。
  「他說,他要去整頓法國巫師社會的治安問題。」 多洛霍夫正和眾人忙著修整格林家被損壞的房屋。
  「那他拿著個大錘子幹什麼?」盧修斯看著丹尼爾鬥氣沖天的背影。
  「他說那是松肉錘,用來給人鬆鬆筋骨。」 多洛霍夫也是莫名其妙。
  
  盧修斯不管了,整了整衣領,清清嗓子,決定先去和格林老夫婦搞好關心,在他看來除了他以外的大多數的食死徒都是笨蛋,這種時候,怎麼忙著修屋子呢?也不進去勸勸艾比的家人,要是說好了,讓老人家心軟了,豈非大功一件!!
  這樣大的功勞,這群睜眼瞎竟然都沒看見,他覺得自己責無旁貸;於是越過遠遠圍在房子周圍的幾個食死徒,走進屋裡去。
  
  剛進去就看見格林老夫婦黑著臉坐在客廳裡,窗旁靠著更加臉黑的小蝙蝠。
  他立刻打點精神,笑嘻嘻的上去問好,剛剛開了頭,格林老婦人就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頭,開口就是一頓數落:
  「你現在什麼也不用說了,你想說的我都知道,你不想說的我基本上也知道,但是你說了等於白說,我們要是被你說一說就能同意了,那這兩年也就不會這麼折騰了,所以你還是省點兒唾沫罷!你與其在這裡浪費力氣,不如趕緊出去找人罷。現在當事的兩個人都不在,我們在這裡說破了大天也沒用,省省吧!」
  斬釘截鐵,毫不留情。
  
  盧修斯被倒噎住了,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喉頭滾動了幾下,不甘心的嚥了嚥口水,求助的看了看小蝙蝠。
  斯內普臉上有些青紫,瘦削的身體挺的筆直,冷淡的目光中正透著露骨的嘲諷。
  盧修斯明白了,不是外面的傢伙們不來領功,而是這兩塊骨頭太硬了。
  
  ……
  
  地上鋪著厚厚的絨毯,火堆傳來陣陣的魚肉烤熟的香味,夾雜著一些魚外皮油脂被烤出來的焦香,十分誘人,如果燒烤的人臉色不是那麼難看就更好了。
  黑魔王已經能坐起來了,背後墊著一個舒服的大靠枕,微笑看著艾比,目光愉快的彷彿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人生目標已經實現了。
  
  「我的魔杖好用麼?」他悠閒的在指間轉動著魔杖。
  艾比悶聲不響,把鐵絲網上的龍蝦翻了個。
  
  要說這支紫杉木的魔杖真是魔杖界少見的奇葩,舉凡用於傷害破壞類的魔法,那用起來是得心應手舉一反三,但要是一些平和的白魔法,那就十分艱難了。艾比想要用他來變幾件衣服,它都不樂意,但是用它來給生魚剝皮抽筋去內臟刮魚鱗,那就極其順利,效率之高都趕得上機械化流水線生產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欺負艾比,它一落到魔王大人手裡就乖的好像一隻小貓,讓它變出厚羊絨毯子,它絕不敢換成棉花的,想要幾個大墊子,它絕不敢弄成枕頭。
  
  「我希望它沒有不聽話。」
  蒼白的手指在光滑漂亮的黑色木質上,很是賞心悅目,魔王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言中似有所指,艾比不由得一陣心虛的低下頭,繼續烤魚。
  
  在洞口,艾比剛想要幻影移形,突然周圍空間劇烈顫動,手中的魔杖發出強烈的力量,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她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渾身生疼,
  艾比被摔的七暈八素,像條死魚一樣在地上躺了好一會兒緩過神來,看看那支魔杖,立刻明白了,丫的,這個陰險的中年男人!
  
  這片海域常年籠罩在高聳的懸崖之下,寒冷異常,於是海裡的魚都練的皮厚肉肥,在火上烤了一會兒,立刻被熬出肉脂,油脂滴落在火上,發出撲鼻的香味,冰冷的山洞裡火光融融,香氣四溢;腹中飢餓的艾比目光炯炯的盯著鐵叉上的食物,魔王大人則目光炯炯的盯著被火烤的暖暖的小豬。
  
  「好了,可以吃了。」艾比舉著一條焦香四溢的肥魚,臉色依然很難看。
  「我沒力氣,自己吃不了。」魔王磁性的嗓音充滿了暗示,還虛弱的撐了一□子,又半死不活的倒回靠墊上去。
  「那就等有力氣了再吃。」艾比一副後媽的面孔,毫不在乎——你X的,為什麼所有落難的橋段裡都有餵飯這麼一出啊?姑奶奶偏不!
  
  「可是不吃東西哪來的力氣呢?」男人幽怨的口氣。
  「太虛弱吃東西容易不消化。」——餓死你丫的,叫你裝蒜!!
  艾比張大嘴,啊嗚一口咬在那條肥魚上,唔!真的很香很鮮美啊!要是有點調料就好了,哪怕灑幾粒鹽巴,也會很好吃啊。
  
  艾比吃的津津有味,故意把香味朝魔王那邊引過去一些,饞死他丫的,不過魔王大人一點也不生氣的樣子,還微笑著看她吃,只在艾比有些噎著的時候閒閒的說:
  「別急,慢慢吃,沒人和你搶的,別嗆著了。要是丹尼爾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給你做一鍋鮮美的海鮮湯。」
  
  艾比咬下一截大蝦,努力嚥下,呼,好燙!然後隨口跟了一句:「不知道丹尼爾現在哪裡?不過應該不會有事吧?你們有這麼幫手在這裡,就是拉場子也不會輸給人家的。」
  「那可不一定。」魔王大人笑的很斯文很無害,「我讓所有人留在格林家周圍了,幫不了丹尼爾了。」
  
  鏘!——艾比僵住了,咬了一半的魚放下,停了手上動作,一格一格的扭過脖子,看著悠閒自在的男人,心下發楚,勉強扯動臉皮笑了笑:「他們……留在那裡,幹什麼?」
  「寶貝兒,你說呢?」魔王大人眼神很挑逗。
  
  艾比被這眼神電的外焦裡嫩,心裡暗罵,難不成他們是在那裡公費旅遊觀光摘葡萄采薰衣草?明顯顯是衝著她家去的,停了一會兒,整理好思緒,跳過中間廢話,逕直問:
  「你打算把我的家人怎麼樣?」
  
  魔王大人撫額,輕輕呻吟一聲,就勢倒在靠墊上,什麼也不說,深邃如海的眸子泛起湖水般的跳脫光澤,直直的看著小豬。
  艾比閉了閉眼,她明白了。她哪次鬥的過魔王了?還是認命比較識相。
  
  乖乖端著一盆烤好的魚肉大蝦和剝了殼的龍蝦肉,放到魔王大人面前,艾比柔聲說:「頭暈了吧!吃點東西吧,沒有血糖供應,人就會這樣的。」
  ——小豬的樣子現在又慇勤又可愛。
  
  「你剛才不是說,太虛弱吃東西容易不消化嗎?」
  ——卡嚓一聲,盆子邊緣幾乎被艾比捏碎,丫的,姑奶奶都服軟了,你還找茬!
  「那就吃點兒容易消化的,慢慢吃。」艾比忍。
  「可我沒力氣自己吃。」
  「……我餵你。」
  
  艾比既無奈又鬱悶,惡狠狠的叉了一大塊堅韌的魷魚塞進他嘴裡,噎死你丫的,不過他毫不介意,斯文的咀嚼,緩慢的鼓動臉頰,眼睛亮晶晶的都是笑意。
  艾比惡向膽邊生,又塞了一塊暗藏尖銳魚刺的大塊魚肉給他,他依舊慢條斯理,細嚼慢咽,吃的有滋有味,連咬牙聲都沒有。
  咦?那刺呢?哪兒去了?
  
  艾比不死心,這次直接把一塊帶著堅硬殼的龍蝦肉塞了進去,依舊……吃的很乖很平靜,半點要吐骨頭的意思都沒有。
  「你…喜歡吃魚刺?」艾比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
  「這些刺和殼的硬度比起孤兒院的麵包來可是差遠了,咬碎它們簡直小菜一碟。」他微笑的很開心,一臉懷念。
  
  艾比一窒,覺得自己特像孤星血淚裡面那個虐待奧利弗的惡嬤嬤,真是的,明明是這傢伙欺人太甚,她都躲到麻瓜世界的一個角落裡去了,他還窮追不捨,現在手掌人質,威脅的不露痕跡,她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可是一個不小心差點就變成反派了。
  真是冤死了!不再惡作劇,老老實實的喂東西;忍一時風平浪靜。
  
  「你不高興嗎?和我在一起。」他輕輕地說,手指輕輕撫上艾比的手腕,捏的她骨頭一陣發疼。
  你丫的說廢話罷!艾比心裡大罵:二十幾個小時前,她還在溫暖宜人的法國南部鄉間,過著愉快悠閒的生活,可是這傢伙一來,他就被追趕,變成小豬,被法國黑社會打劫,掉進冰冷的海裡,鑽山洞,吃沒味道的魚……她幹嘛要高興?她有毛病啊,她又沒有自虐症。
  
  Voldemort看艾比悶聲不語一臉忿忿,就自顧自的輕輕說:「可是我很高興。」
  艾比餵食物的動作停了一下,遲疑的看了魔王一下,忍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問了:
  「…你高興?有一個問題我從以前起就很想問了。你明明知道大多數時候我的良好表現都是被逼出來的,並不是發自內心,你難道不……?」
  她問的很小聲,斟酌著字句。
  
  男人慵懶的靠著,眼睛閃了幾閃,呵呵笑了幾聲:
  「你知道嗎?每次當你的脾氣和現實狀況相衝突時,你總是會掙扎的很辛苦,這個時候的你特別可愛,看著你又彆扭又努力順從的樣子,我就特別高興。」
  
  「可那都是假的呀!是我裝出來的呀!」艾比匪夷所思。
  
  「人類是一種慣性的動物,許多事情裝啊裝啊的,就變成真的了;你沒有發現,我在一起的時候,越到後來,你就越來越自然了麼?幾乎已經不用裝了。……所謂,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嘛!哦,這一句是你說的。」一番道理,魔王大人張口就來。
  
  艾比張大了嘴,砸吧砸吧,不死心的掙扎:「可是,可是你難道不介意我是在敷衍你嗎?」
  
  「重要的是結果,不是過程。……更何況,我覺得過程也非常有趣。」魔杖在他的指間轉起圈來,又快活又自得。
  
  艾比無語,估計和外星人溝通都比和這個瘋子說話容易吧!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事情已經有變化了呢?」艾比撥了撥火,靜下心來,淡淡的說,「現在的我,已經不想再裝下去了,也不想再妥協了呢?」
  

純感謝、表情、好看等是無意義回覆
若對板規有疑問 請踴躍發問 不要被刪文才來信抗議 =___=

TOP

113、誰的將來 ...
  「每次都你先說,這次換我吧。」艾比攤開手掌,看看自己掌心的紋路,再抬頭看看這個愛她至深也傷她至深的男人,突然冷靜下來了——她要說服他,平心靜氣的:
  「我原本有一個非常幸福美滿的家庭,一個光明安定的將來,我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交朋友,談戀愛,讀書考試,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安排人生。可是,自從認識你之後,我就一直在做違心的事,說謊,騙人,每天過的心驚膽戰。」
  Voldemort一言不發,耐心聽艾比說完,他似乎在考慮什麼:「接著說。」
  
  艾比合起手掌,微微捏拳,像個白胖的小肉包:
  「當初…,我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很怨恨你,但是現在回頭想想,也不能全怪你,當時我都拿刀捅你了,你還怎麼相信我呢?除非腦子阿達了。換作是我,要是看見你對我的家人動手,也會毫不猶豫的攻擊你的。對於將來,我們沒有一致的信念,所以沒有信任。
  ……你處於一個巨大的斗陣漩渦之中,凡是在你身邊的人無一例外都得捲進去,我不願意,我想要安定舒適的生活;我對你所嚮往的將來完全沒有期待,因為在到哪兒之前,得先跨過一片艱難的血海。這條路很難走,我既沒有走下去的勇氣,也沒有走下去的意願。在關鍵時刻,別說你無法相信我,連我自己也沒法相信自己的。
  這次是運氣好,那麼下次呢?再下次呢?我們總會遇到一些預計不到的事情,總會懷疑,那時怎麼辦呢?有我這個累贅,你的路會更難走的。」
  
  Voldemort看著艾比低低的訴說,消瘦的脖頸似乎一折就斷了,寬大修長的手掌撫摸到她的背上,摸到一對秀氣的蝴蝶骨,慢慢往上扣住肩膀,纖細的骨架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艾比捏緊拳頭,攤開,血液湧上,雪白的手掌漸漸變紅,模糊的掌紋,重疊的線條,似乎在暗示她兩次輪迴的迥異生命:
  「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請離開我的生活,好嗎?」
  
  「不好。」他斷然拒絕,把她收在自己懷裡,像是一個守財奴抱著他僅有的財富,去蹭女孩柔軟的脖子。
  「請不要固執,這樣子,對我對你都有好處,我會有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你,會有一條更容易走的路,這樣不好嗎?」艾比試圖從另一個角度說明。
  
  「不好。」
  「你這是無謂的固執,不要堅持固有的思維,想想另一條路,也許那才是更適合我們的路呢?人都是趨利避害的,沒有必要非得選一條難走的路啊。」艾比盡量心平氣和的講道理,苦口婆心。
  
  艾比還想絮叨兩句,被一隻大手摀住了嘴,翠色的眼睛正對上一張蒼白的臉,黑色捲曲的頭髮凌亂的覆在額頭上,他冷靜的看著艾比:「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我們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艾比被摀住嘴說不出話來,心裡暗罵,你丫不把手放下,我怎麼回答。
  
  Voldemort也沒打算要她回答:「不是你捅了我一刀,也不是我不肯放過你;歸根結底,這都是命運的安排,是Merlin的意志。」
  
  艾比終於忍無可忍,用力拉拔下男人的手,諷刺道:
  「請不要把自己的主觀意志強加給一個骨頭都爛光了的死人,或是什麼虛無縹緲的命運,通常喜歡這樣說的人,大都是迷信的中年歐巴桑,怎麼?您也要加入她們的行列?」
  
  Voldemort擰了擰艾比氣鼓鼓的小臉,不去理她的挑釁,接著說:「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你一開始就引起了我的注意,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因為我長得漂亮,你當場見色起意。」勸說不成的小豬,開始惡從心頭起的亂說了。
  回應她的是一個爆栗在腦門上,艾比抱頭倒下,嗚嗚悲鳴:
  「是因為我會說蛇語啦!」
  
  「沒錯。」Voldemort把艾比銀色卷髮繞在指尖,微微皺眉,似乎不滿現在的長度,只能繞手指兩圈,還好一頭柔軟的卷毛摸起來很舒服。
  「可是,你會說蛇語這件事本身就很不合常理,雖然你祖上曾和斯萊特林家族聯過姻,可是血液稀釋到今天,早就稀薄到不足千萬分之一了,就是馬爾福和布萊克家族血液裡的斯萊特林血統都比你濃厚了,這麼多比你更符合條件的人,為什麼就偏偏是你呢?」
  
  艾比張口結舌,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想過。
  
  「我回去仔細調查過你,除了六歲那年的遇襲,你的個人經歷沒有任何奇特之處,那麼這個原因除了用命運來解釋,你還能用其他方法說得通嗎?」
  小林同學有些遺憾,她認為她的個人經歷比這世上任何人都奇特,她可是換了餡的包子皮,可惜不能對人炫耀一下她的神奇之處。
  
  「這和你不肯放過我有什麼關係嗎?」艾比還是想不通,難道就因為她會說蛇語?她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其實,鄧布利多校長也能多少說兩句蛇語的,你要不要試著和他溝通一下呢?沒準你會發現,其實你們很合得來哦。」
  又是一記爆栗,艾比再次嗚嗚倒地,這次被魔王接了個正著,摟在懷裡捏了兩把,小豬扭了扭,又被男人在腰上捏了好幾把。
  
  「我喜歡你說話的腔調,思考的方式,你的頭髮眼睛,還有傻里傻氣的樣子,甚至算計我的心眼,我都喜歡,不是單單因為蛇佬腔,那只是一把鑰匙而已;有這把鑰匙,我才會有機會認識你,瞭解你,愛上你。」
  魔王大人的語氣很自然,淡淡的表情和內容很不符。
  
  艾比抬頭望山洞頂,臉上有一片可疑的紅暈,訕訕的不好意思,她很惱怒自己這種害羞的情緒,不過立刻安慰自己,臉皮和年齡是成正比的,這個男人的臉皮當然比她厚。
  
  「所以,結論就是,我們是天生的一對,這一切都是天意!」魔王做結案陳詞。
  艾比歎氣,悶悶的說:「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決定的,天意決定的,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因素決定的,可是我的人生呢?對於我的生活,難道我沒有發言權嗎?我的決定不重要嗎?這畢竟是我的人生啊。」
  
  「你希望你的人生怎麼樣?」
  「請你離開。」艾比見魔王要發怒,連忙補上,「不是我對你有意見,實在是我真的真的嚇怕了,也累怕了,你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魔王看著艾比認真的眼睛一會兒,女孩的眸子裡儘是請求,他低頭埋進女孩的肩頸,聲音很悶,「你說過的,你愛我。」
  
  艾比有些發窘,無奈的搖搖頭,把男人的頭用力抬起來,正視著他說:「沒錯,我說過,可那是當時,我以為,那麼一點點愛就足夠我跨過那道坎去了;可是,不行的。」
  說著就想站起來,脫開他的懷抱。
  
  男人死死的拉住她,執拗的反覆說:「可是,你說過愛我的。」
  「你從另一個方面來看,這對我們都有好處的。」艾比好言相勸。
  
  「可是,你說過的,你愛我,就像生命少不了食物,土地少不了雨水……我一直都記得……」男人蒼白的手指一直纏著女孩的衣袖。
  艾比心硬起來,一把甩開:「沒有食物可以掛點滴,沒有雨水可以用化肥,你有你的偉大事業,我有我的將來,不要再糾纏我了,別讓你的驕傲跌的一文不值。」
  
  艾比剛要抬腳走,一聲震耳欲聾的金石開裂之聲撕裂了幽閉安靜的山洞,頭頂上的石塊簌簌掉下,牆壁上的山石也裂開了縫縫。
  她緩緩的回過頭,男人右手已經握住了魔杖,站直了身子,另一隻如蛛絲刺骨的手指緊緊貼在艾比的脖子上,五指收攏,握住纖細的頸項,輕柔冰涼的嗓音響起:
  「你的將來裡都有誰?西弗勒斯?斯內普?西裡斯?布萊克?奧蘭多?帕金森?還是那個安東尼?布蘭頓?還是別的什麼人……嗯?」
  
  艾比僵硬著脖子,緩緩的看著他一一數過那些男孩子的名字,從霍格沃茲的同學,到碧翠山谷的鄰居,甚至這兩年法國鄉村追求她的小伙子,他似乎都很清楚。
  她突然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他,他全都知道?!
  
  「不要跟我說什麼不會愛上別人的廢話,也別想糊弄我,我不是那些毛頭小子,不會被你笑臉和好話給哄倒。」
  Voldemort瞇起眼睛,淡紅的嘴邊微微露出凶狠的白牙,一時間山洞裡都狠戾的陰冷,男人一字一句的說:
  「我沒那麼大能量讓你記我一輩子,而作為格林家的唯一孩子,你肯定會結婚生孩子,那麼,寶貝兒,現在,再好好想想你的將來,因為這會關係到許多其他人的將來;沒關係的,你可以慢慢想,我們有很多時間。」
  
  艾比蹲在地上,時隔兩年,她幾乎快忘了他是個多麼喜怒無常的人,他前一分鐘可以懇切哀求,一旦目的達不成,後一分鐘就會立刻暴跳如雷。
  即使是死過一次的人,還是會怕死的;更重要的是,就算她不怕自己死,也怕別人死。每次都是這樣,攤牌攤到關鍵時刻,魔王大人就會用實力來說話,而艾比無一例外的會妥協,因為她沒有底牌。
  
  艾比真痛恨自己這種無力感,她恨不得自己能完全豁出去,也頂天立地的強硬一回。
  「可是,我已經不愛你了!……啊!——」
  
  她被扣住脖子壓倒在地上,男人暗黑褐色的眼睛裡充滿了血色,喉嚨間低低發出野獸般的喘氣,艾比分明感到一陣恐懼。
  「艾比,我的寶貝兒,這一次我真的很生氣。」語氣很輕很溫柔,陰狠如狼,「你說過愛我的,你是一個好孩子,說話就要算話。」
  
  深黑褐色的眼睛,深邃的嵌入冷峻的顴骨上方,寶石般的眸子璀璨奪目,卻冰冷無情,他輕輕拉住艾比的手,微笑著說: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想我應該和你的家人商量一下你的將來!現在,起來罷。」
  
  艾比縮在地上,看著背脊筆直站立在她面前,面帶微笑卻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魔王,嚇的魂飛魄散,憋著嗓子叫出來:「你,你想幹什麼?」
  「你別急,我和你這麼久了,也該見見你家大人了,不然也不禮貌不是嗎?就是說說話,也沒別的。」他突然又斯文優雅起來了,剛才像野獸般咆哮的好像不是他似地。
  
  「有什麼好說的,無論你說什麼,他們都不會聽的,他們年紀大了,人很固執的,寧可我們全家死光光,也不會受你威脅的!!」艾比快急瘋了。
  
  一隻大手伸過來,在艾比細弱的脖子上揉著,一邊把她拉起來,小心溫柔的幫女孩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然後扳正她的臉,魔王大人斂起臉上的情緒,異常嚴肅認真的說:
  「我要去告訴他們,不用考慮你的將來了。——因為,我就是你的將來。」
  艾比當即傻眼:老大啊,您要是這麼說,那我就沒有將來了。
  
  她剛要張嘴,就又被摀住了嘴,Voldemort靜靜的看著,眼中竟然滿是懇求:「我知道你討厭我了,不要我了,可是…我捨不得你,怎麼辦?」
  
  「我捨不得你,怎麼辦?」他又說了一遍,聲音溫柔的甚至帶了一些哀求。
  
  艾比噎在那裡,什麼也說不出來。
  
  
114、三堂會審.上 ...
  一個高大的英俊男人領著一個漂亮的女孩,來到格林家門前,霎時間屋裡屋外幾十道炯炯有神的目光,如同探照燈一般刷刷的照在他們身上,要是地上有紅地毯,就可以直接奧斯卡了;尤其是看見女孩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樣子,眾人的八卦之血立刻沸騰了鳥。
  
  盧修斯喜出望外:難道主人您已經得手了?下手快准狠,真是我等學習的楷模啊!!
  多洛霍夫斜眼奇怪:你不是已經結婚了麼?還有什麼好學習的啊,難道想爬牆?
  格林老夫婦怒不可遏:來人哪,抓淫賊啊!
  小蝙蝠如冰水澆頂,茫然不知所措。
  
  小艾一揮手打斷了他們所有的臆測——「我阿尼瑪格斯變身了,衣服丟了,其他的什麼也沒發生。」
  
  「你幹嘛把他帶回來?」格林奶奶扯著孫女低聲問。
  「因為他說他捨不得我。」艾比十分鎮定,反正她已經麻木了。
  「你說什麼?」格林爺爺幾乎吼出來了。
  「難道我不帶他來,他就不認識路了麼?」艾比攤手。
  格林老夫婦一齊歎氣。
  
  小蝙蝠急切的想要過去艾比那裡,被盧修斯一個掃堂腿絆倒在地上,然後死死按住在兩米開外——斯內普小學弟啊,這都是為了你的生命和健康,你將來會感激我的。
  
  「日安,格林先生,格林夫人;你們看起來起色很好,不知大家都用過午餐了嗎?」Voldemort一點也不拿自己當外人,很是自來熟。
  「我們這裡不歡迎陌生人。」格林爺爺瞪眼了,一臉強橫。
  
  Voldemort立刻轉頭對著圍在四周的食死徒們,非常明快的說:「聽見了嗎?主人家發話了,你們都回去吧。」
  格林爺爺木然轉頭,直直的看妻子,格林奶奶轉頭看孫女,艾比則翻著白眼看天花板。
  
  多洛霍夫他們一鞠躬,四下一招呼,大片白光閃過,眾使徒們紛紛幻影移形走了,唯一留下的只有盧修斯,他自認為自己已經自我介紹過了,所以不算是陌生人。
  
  「不知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呢?裡德爾先生?Lord Voldemort?還是托馬斯?G先生呢?」這次換格林奶奶出招了,她挑著眉毛別有深意的發問。
  
  這個問題要是別人問出來,沒準下一秒就被阿瓦達了,艾比很為祖母的勇氣叫好,她很壞心的轉頭去看當事人的臉色。不料Voldemort連眼都沒眨一下,流水般的就回答出來了:
  「我現在姓剛特(Gaunt),承襲自我母親的家族,好讓這個古老的姓氏能夠存續下去。......要知道,因為無人繼承而斷絕的純血家系實在不少,僅剩的幾個家族更應該互相照顧。」
  
  他說的很誠懇,好像灰常憂心這種慘痛情況似的,還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艾比,又看了看盧修斯——
  格林老夫婦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交匯,彼此明白對方的意思。
  
  其實馬爾福家族並沒有那麼古老悠久,起碼比不上布萊克和格林家族,但是就像這個姓氏所暗喻意思,這個家族的當主大都十分狡猾聰明,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很小心的聯姻,只上不下,以至於每代繼承人都比他爹的血統更純更高貴。
  
  保持血統傳承是一個技術活,需要智慧和耐心,格林老夫婦畢竟都是斯萊特林出身,冷靜又理智,不能因為一時憤怒衝動而斷了家系,否則祖先會發怒的。
  於是,他們暫時收斂了怒氣,決定迂迴作戰。
  
  「請裡面坐,我們好好談談。」
  格林奶奶瞬間做出決定,就像當初決定然艾比詐死時那麼乾脆利落;格林爺爺也立刻跟上步調,默不作聲的往裡面的小客廳走去。
  「艾比,你還是先去換身衣服吧;一路上你不是一直喊冷嗎?去換衣服吧,別感冒了。」
  
  眼看正戲要上場了,艾比正屁顛屁顛的要跟上,冷不防被魔王大人來了這麼一句話,當即癟嘴。
  
  這句話親密裡透著關心,關心流露著親密,小蝙蝠眼睛都紅了;格林老夫婦再次互看一眼,然後格林爺爺發話了:「艾比,上樓去;…西弗勒斯,你也一起來吧。」
  
  艾比眼珠一轉,立刻老實的上樓了,被無視的馬仔哥很乖覺的縮在一角,等他們都進入小客廳了,他機靈的一溜煙,也上了二樓。
  ……
  
  「沒人教過你女孩子的房間不可以隨便進的嗎?當心我去告訴納西莎學姐,仔細她剝了你的皮!!!」艾比咬牙質問,雙手叉腰。
  盧修斯無奈的撩起袖子,讓艾比看他手腕上的一條金光閃閃的手鏈:
  「這是納西莎在我出門前讓我戴上的,上面有一個惡咒,只要我和女性的肢體接觸超過五秒鐘,就會產生類似於高壓電流的效果,並且遠在英國的納西莎也會知道。相信我,格林小學妹,我很珍惜自己的健康和家庭。」
  
  「這麼厲害?!」艾比咋舌,驚訝於納西莎如此馴夫有術,五秒鐘剛夠行一個吻手禮,「你居然也乖乖的戴上了?看不出你倒是個這麼聽話的丈夫?」
  「家庭美滿是事業成功的保證;這是我祖父的格言。」盧修斯理直氣壯。
  
  「哦,原來如此,失敬失敬,那麼,好丈夫馬爾福學長,您上來幹什麼呢?」
  盧修斯很正經很嚴肅的回答:「身為你曾經的級長學長和隊長,我認為我有責任指導年少的學妹在關於人生方向的把握方面的問題。」
  
  「太深奧了,學長,請說聽得懂的人話好嗎?」
  「你一定有辦法偷看他們的談話,對不對?我們一起看吧。」盧修斯油頭滑腦的賠笑。
  艾比瞇起眼睛,瞪了半天,放棄和這個精明的馬仔廢話。
  
  她在床頭的櫃子裡摸索了半天,摸出很久沒用的魔杖和一面鏡子來。
  「這是丹尼爾教我的小魔咒,是廚房用來觀察餐廳的,我把另一頭安在小客廳了。」艾比用魔杖在鏡子上敲了幾下,鏡子上立刻顯出圖像來,正是格林家的小客廳。
  當初艾比是擔心格林老夫婦作出她不知道的決定來,所以留了這麼一手,不過兩年來始終沒有用到過,沒想到這會兒居然用上了。
  盧修斯很機靈的把腦袋湊到鏡子邊上去看,同時小心的保持不要和艾比碰到。
  
  邦尼戰戰兢兢的端著茶盤進去,燈泡般的大眼睛蓄滿了一層清水,用眼角偷偷看了看這個想要偷走她家小姐的大魔王,放下杯具,踮著腳尖飛快出去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艾比沒死的事情。」
  格林奶奶一邊起身給四個茶杯都倒滿了茶,一邊裝作不經意的發問——說實話,這個問題艾比也很好奇,理論上來說,一切都很嚴密呀,除了格林老夫婦和杜邦大夫,任誰也不知道的。
  
  Voldemort白皙的指尖碰了碰茶杯,發出輕輕的瓷器聲,他說話的聲音有些低沉,好似不願回憶那段日子似的,慢慢開口了:
  「您的佈置十分完美,從醫院到醫生,甚至到火化時的執行巫師,都有完整的記憶鏈可以提供死亡證明,唯一的破綻是——墳墓。」
  
  在格林老夫婦疑問的神情中,他壓低聲音,略顯陰鬱的繼續說:
  「……當初,我以為她死了,覺得什麼都完了,沮喪了一陣子;但是生活總要繼續的,我決定要忘記她,以及跟她有關的一切,所以我根本沒有去過她的墓地。但是有一天,因為某個原因,使我又想起了她,我當時就發了瘋,連夜衝到她的墓地。…當時一定是魔鬼佔據了我的靈魂,我把墓地的一切都毀壞了,破土開棺,把她的骨灰匣都砸了,墓碑也碾成齏粉,覺得這樣她就不算死了。」
  
  鏡子另一邊的艾比微微翹了一下嘴角,有些無可奈何,這個男人總能有意無意的影響他人的情緒,這種能力之強大她再清楚不過了——
  他表現的很好,語氣哀傷而又十分真摯,配上動人低沉的聲音,更讓人感同身受,誰也不能懷疑他當時的心情。客廳裡的氣氛很沉鬱,好像回到了當時的那段時間,絕望,孤獨,瘋狂籠罩著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誰都不說話了。
  
  「那座墳墓到底有什麼問題?」還是格林爺爺打破了沉寂,是他負責墓地造假的,他自問毫無破綻才是。
  「問題出墓碑上。」Voldemort抬起頭來,對著疑問的聽眾繼續說,「當我打碎墓碑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座精美的石碑是著名的波巴頓魔法作坊出品的,他們那兒的石器雕刻是魔法世界數一數二的精品。」
  
  「這又怎麼樣?」格林爺爺更奇怪了,像格林家族這樣的人家,自然得用這樣的精品才襯的起家族的身份。
  鏡子另一頭的艾比和盧修斯也很奇怪,這不是很正常嗎?當初盧修斯的爺爺老馬爾福死的時候,他的墓碑可是遠隔重洋從阿爾卑斯山運來的巨石料雕刻成的,還有天使群像呢。
  
  「……當時不知怎的,我突然記起在學生時代,我的一個同學家裡有人去世時,他們也是訂的波巴頓魔法作坊的墓碑,我的同學曾經隨口抱怨過一句——這個作坊的東西都是很不錯,就是工期忒慢了點。」
  Voldemort嘴角邊噙著一抹曖昧不明的笑:
  「於是,我立刻就直奔波巴頓魔法作坊,查問了作坊主人,時隔半年,他已經記不起您是什麼時候訂的墓碑,但是當我描述了那石碑的樣子之後,他向我斷言,這種石碑雖然簡單,但起碼也得九天或十天的趕工。」
  
  說到這裡,他突然笑了起來,緩緩的加上一句:
  「據我所知,艾比是9月5日被送到聖芒哥醫院,15日的葬禮,親愛的格林先生,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對慈愛的祖父母,會在孩子剛送進醫院,還完全沒有斷絕搶救希望的情況下,就急急忙忙的給孩子訂墓碑的!那時,你們應該正忙著搶救艾比才對,怎麼會想到葬禮的事情呢?除非……,這是你們的某種計劃吧。」
  
  ——整個客廳一片寂靜,只聽得見格林爺爺急促的呼吸聲,還格林奶奶手中茶杯和茶碟的輕輕碰撞聲,小蝙蝠眼珠瞪的快和邦尼一樣大了。
  
  盧修斯滿心讚佩,故意發出「嘖嘖」的聲音去看艾比,小豬則在那裡搖頭歎氣。
  格林老頭老太都是辦事利落的優秀人物,當艾比被送進醫院之後他們立即就質問了鄧布利多,然後得知了一切,接著他們當機立斷制定了詐死計劃,隨即飛快的執行起來。沒想到,他們辦事利落的這個優點竟然成為了破綻所在,估計祖父母這會兒連腸子都要悔青了。
  
  格林奶奶努力嚥下心中的不甘,看了一眼已經氣噎不語的丈夫,拚命用鎮定的口氣繼續聊天的內容:「不得不承認,您的確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這樣微渺的疑點,居然會被發現,繼而推斷得出最終的結論。」
  「懷疑的念頭只有那麼一點點,很微小很微小,就像黑夜中一瞬即逝的火光閃過,但溺水的人就是一點希望也不會放過的。」了不起的人物靜靜的敘述。
  
  「也就是說,一年半以前你就知道了艾比可能沒死,那為什麼不立刻來找?一直耗到現在呢?」這是很奇怪的。
  
  魔王慢慢軟下了剛硬的線條,清俊嶙峋的臉龐突然柔和起來,像是在展望某種美好的前景一樣,自信高傲,神采飛揚:
  「我一定能找到艾比,雖然你們很有可能躲到麻瓜世界的茫茫人海中去了;但是,只要她活著,我就一定能找到;這世上我到不了的地方只有死神那兒,……能從我手中搶走她的,也只有死神。」
  
  說後半句話的時候,他明明是朝著格林老夫婦的,但卻狀似不在意的微微朝小蝙蝠那裡看了一眼;斯內普同學低頭,臉色蒼白,演死人都不用化妝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重要的是找到她以後的事情,所以……」
  Voldemort微一撇嘴,似乎有些不滿:
  「我不能傷害她的親人朋友長輩,不能逼迫,拷問等等,這樣一來手段就很有限了。……我唯一能確定的事情是,作為一輩子生活在巫師世界的您二位,一定不會習慣麻瓜世界的生活。待到風聲過去,你們會漸漸和一些老朋友聯繫,或者輾轉的獲取巫師世界的信息。所以,我必須耐心等待,小心查探,慢慢等你們的消息浮出水面……」
  
  「幾個月前,我漸漸把範圍縮小到法國南部這一塊地區,雖然這邊有很多小村莊,我專挑一些風景優美民風淳樸的偏僻地方來找。不久前範圍越縮越小,我開始自己在這一帶轉悠看看,當然,為了不打草驚蛇,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來這裡的目的。
  很幸運的是,我的一位助手居然在街上就碰上了艾比,他以為是他眼花,但我知道他看見的是真人,於是立刻召集人手來這兒了——索性運氣不錯。」
  
  敘述完畢,兩個房間的五個聽眾一起在心中發出喟歎:這哪是運氣不錯啊?!
  茫茫人海,十幾億人口,不用非常手段就能找到艾比,這是記憶力,智力,意志力和行動力完美結合的結果。
  他得記憶力超群,在瘋狂絕望的砸毀墓碑時,居然可以『突然』想起幾十年前某個同學無意間說的一句話;
  他得異常聰明警惕,才能立刻把這句話和當前的狀況聯繫起來,進而調查推論;
  他還得具有堅忍卓絕的克制力,明明想艾比想的快發瘋了,但卻得克制住自己——要是他當時雞飛狗跳的亂找,把艾比所有的親朋好友都捉起來一頓嚴刑拷打,那估計就算找到了人,小豬也恨他入骨,沒後戲可唱了。
  
  最後——
  
  小蝙蝠的結論:這猥瑣大叔心機真重。
  
  盧修斯的結論:老大,跟著您,有肉吃。
  
  艾比的結論:這傢伙是人不?!
  
  格林老頭老太的結論:~~~~~。(未明)
  

純感謝、表情、好看等是無意義回覆
若對板規有疑問 請踴躍發問 不要被刪文才來信抗議 =___=

TOP

  
115、三堂會審.下 ...
  客廳裡只聽的見茶杯輕輕碰撞的瓷器聲音,格林老夫婦對視一眼。
  除了震驚,他們這樣的老人精,比別人的感觸更深一些,雖然相處時間不多,但他們也看得出黑暗公爵是個不多話的人,他費了這麼一番唇舌解釋過去,並不只是解除疑惑而已。
  更重要的是,通過這一番話,他讓格林老夫婦清楚的認識他的卓越的能力,驚人的意志,以及對艾比的用心。
  他巧妙的展示了自己優點。
  
  可惜,格林老頭老太不是望子成龍的父母,而是無條件溺愛的祖父母,他們最大的期望是讓孩子幸福,所以魔王大人的這些優點未免打了些折扣。
  「嗯哼,聊了這麼久,還不知您今天上門所為何事呢?」格林奶奶以退為進。
  「為了艾比的將來。」
  
  此言一出,格林老頭老太立刻緊張起來,儘管他們預想過這種情況的發生,但卻沒有正式排練過,格林爺爺一邊抖著茶杯,一邊語無倫次的以「艾比年紀還小啊……」來開始推脫借口。
  不過魔王大人顯然早有準備,迅速的打斷格林爺爺的話頭:「我完全同意您的意見,她年齡的確還小。」
  
  「呃?」老夫婦愕然相對,不明他的意思。
  「所以我希望她能會學校繼續讀書。」化身為教育家的魔王大人一臉真誠。
  一屋子人都傻了,這是怎麼回事?
  
  Voldemort微蹙的眉頭,略略傷感的口氣:
  「很遺憾,因為我的緣故使她中斷了學業,足足兩年與魔法世界脫節,我感到非常抱歉;兩年前她離開的時候剛剛開始五年級,也就是說她現在既沒有去考O.W.Ls(普通巫師等級),也不能去考N.E.W.T(終極巫師等級),她沒有任何巫師資格證明,不論對於找工作還是將來長遠的發展都是非常不利的。所以,我認為她應該繼續去讀書。」
  
  艾比有些傻眼,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巫師社會中原來是低學歷者,相當於她連高中畢業文憑都沒有,這對她的自尊心有了些小小的打擊,可是繼續去讀書?
  ……那她豈不是得留級嗎?還是留兩級,優等生小林同學的爸爸媽媽會哭死的。
  
  「我們家艾比要……留級嗎?」顯然這也有些打擊到了格林奶奶的自尊心,她家往上數八輩子都是優秀畢業生耶。
  「不,完全不用。」魔王大人微笑的雍容高雅:「現在霍格沃茲正在放暑假,等到開學時,艾比可是直接去讀七年級;第一個學期結束的時候,可以安排她去魔法部去補考O.W.Ls,然後第二個學期末時和同學們一起考N.E.W.T,這樣她就可以和正常的同學一樣畢業了。」
  「可以補考的麼?」格林奶奶有些疑惑,O.W.Ls考試不都是霍格沃茲統一安排的嗎?
  
  「當然可以,前一陣子魔法部教育司發佈了一個新文件,那些由於不可抗拒的特殊原因而錯過等級考試的小巫師,可以經由家長和學校申請,在適當時候參加魔法部的補考。」
  魔王大人說的頭頭是道,顯是有備而來;老兩口和小蝙蝠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樣也可以?魔法部是他家開的啊?」艾比指著鏡子裡,對盧修斯怪叫。
  
  「這個建議一經主人提出來,立刻受到了所有家長的一致好評,認為這是人性化管理,打破僵化官僚行政的良好開端;於是魔法部和霍格沃茲校董會一致同意,全票通過。」盧修斯背書一般的念出來。
  「更何況,這個建議除了主考的幾個老巫師麻煩一些之外,的確給小巫師們提供了方便啊!只給人一次考試的機會,這也太殘忍了,萬一人家家裡剛好有事呢?魔法部要為廣大巫師們的切身利益考慮嘛!!」
  
  斯萊特林的前級長一口官樣文章,說的滴水不漏,說完之後,和艾比大眼瞪小眼。
  ——這真是掌權者才有的待遇,為了處理複雜的感情問題,魔王大人特地為詐死逃學的小女朋友,頒布了這樣一個新法令,權力真好啊!!
  
  「可是,艾比不是已經『去世』了麼?」格林奶奶提醒道。
  「誰說的?」
  
  「呵呵,我們都舉行葬禮了啊。」格林爺爺失笑了。
  「當時參加葬禮不到十個人,而這些人已經不記得那件事了。」
  
  「我們在報紙上發佈訃告了。」
  「那天的報紙我都買下來了,整個巫師世界你都不會再看見一張。」
  
  「人都下葬了啊。」
  「墳墓,棺材外加那『骨灰匣』都被我毀了。」
  
  「……整個霍格沃茲都知道艾比的死訊了啊?」
  「找個好一點的借口,例如傷勢太重,出國療傷去了,死亡只是個誤傳;這些可以請鄧布利多校長代為解釋。」
  
  「……會這麼順利嗎?」
  「當然了。我一直認為鄧布利多校長是一個通情達理和藹可親的好人。」魔王大人眼神粉真誠粉純潔。
  
  房間裡一時安靜,過了一會兒,格林奶奶若有所思的看著Voldemort:「顯然,您這次來是做的充分的準備的,一切都有條有理的。」
  「好說,我們——都是斯萊特林,應該能夠相互理解溝通。」魔王將手指安靜的交叉於膝蓋上,目光平靜。
  
  要說魔王大人在揣摩人心思和語言藝術上的確是個中翹楚,對於格林老夫婦這種不問世事的純血貴族來說,他們又不像盧修斯那樣急於闖江湖發財,各個巫師勢力間的鬥爭不過是浮雲啊浮雲,最重要的莫過於家族的傳承和孫女的個人問題。
  
  本來,格林老夫婦理想中的孫女婿應該是小天狼星這樣出身名門又年輕優秀的貴公子,但是孫女明顯不喜,他們是很變通的家長,於是開始觀察小蝙蝠。
  因為雖然小蝙蝠自己是個混血,但是畢竟也是普林斯家族的後裔,而且退一步看,再往下一代可是板上釘釘的純血小巫師啊,再加上小蝙蝠個人素質還是很過關的,人又忠誠堅韌,所以這一年來,他們一直默許斯內普小伙子的出現。
  
  換一個角度來看,魔王大人單看個人素質的話,那是再好也不過了,論能力優秀,論形象容貌,那是萬中挑一。
  可惜,他畢竟是個中年叔叔兼邪道老大,並且危險係數忒高了。
  
  「在我們心目中,艾比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格林奶奶思索了良久,語氣中帶有深意,「有些事情,不是強來就可以的。」
  Voldemort細細摩挲自己交握的手指,聲音低沉,甚至帶著些無奈:
  「……艾比在您眼中也許是個孩子,但她的意志比我見過的所有成年巫師都堅定;她聰明,冷靜,頭腦清楚,理智自制,從來不做不利於自己的事情,也從來不輕饒錯待她的人,她這個人……比你們想像的要狠心的多。」
  
  他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正視著微怒的老兩口,口氣苦澀認真:
  「她有時候很殘忍,殘忍到讓我之前所有的厲害對手都相形見絀,我在她手裡吃的苦頭,比這個世上任何一個人都多。
  ……兩年前的那件事情,她不是沒有第二種解決方法,但是她選擇了最有利的一種,如果我當時沒有對她動手,那麼她的計劃就百分之百的完美了。可是,她當時卻沒有想過這對我很殘忍,在她的計劃中,我的情感反應顯然不在她考慮之列,重要是結果,是你們,永遠不是我。孩子殘忍起來,不會比成人遜色的……」
  
  鏡子那一邊艾比默不作聲,盧修斯看看她,小心的挪開一點。
  
  看著格林老夫婦驚愕的神情,Voldemort最後用事實證明以上論點:
  「本來我也以為她是個乖的像小貓一樣的孩子,但是你們想想看,如果她是盞省油的燈,那怎麼會拖到今天呢?……所以,你們大可放心些。」
  
  對著家長說孩子的壞話是只有班主任老師才有的特權,魔王大人不是班主任,但他是來搶親的王老虎,家長自然得聽著。
  冷靜理智的斯萊特林往往會從比較實際的方面來考慮問題,現在對格林家的情況是,硬來顯然是行不通的,那就得另找出路。
  
  霍格沃茲畢竟還是個安全的地方,雖然老鄧有些靠不住,但是如果事情都放到檯面上來的話,他還是得保護他的學生——艾比,否則他也不用混了;再加上老兩口的確希望艾比能夠有一個正常的學生時代和良好的畢業記錄。
  於是,他們決定先行離開,去討論一下。
  
  ……
  
  房間裡只剩下魔王大人和小蝙蝠了。
  一個男人和一個男孩相互看著,男孩的眼中充滿了敵意,男人則好整以暇,把修長筆挺的腿架起來,悠閒的端起茶喝了一口。
  
  茶已經涼了,這是他進房間後第一口茶。
  盧修斯打點精神,睜大眼睛,他知道好戲還沒有結束,裝模作樣的對艾比說:「呵呵,那個…呃,今天天氣很好,適合聊天,聊天。」
  
  艾比橫了他一眼,扭頭繼續去看鏡子。
  
  「艾比常和我說起你,她說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男人緩緩的放下茶杯,嘴角含笑,動作漂亮像是在舞台上。
  騙人!我從來沒和你說起過他!——艾比撇嘴。
  
  「她說雖然你看起來卑微寒酸,但是卻很有才華。」男人不著痕跡觀察對方的反應。
  「出身卑微,很有才華。……像你一樣嗎?」男孩嘴巴也很毒,倔強的看著男人,「而且,艾比不會那麼說的。」
  「哦,你這麼有把握?」
  
  「是的,因為她根本不會和你說起我的!」男孩蒼白的臉上都是堅定,臉上甚至是驕傲。
  男人眼神瞬間冰凍如雪,僅一秒,立刻恢復溫和優雅的樣子。
  
  盧修斯大叫完了,這位小學弟戳到老大的痛處了,小艾同學沒有一碗水端平的優良美德,對待魔王大人,她就差天天祈禱讓這人消失吧;對待小蝙蝠,那是小心翼翼,生怕把他連累進去——真是親媽和後媽的區別啊。
  
  「你對她倒是很信任,不過,她能否信任你呢?」男人微微斜過身子,斯文的微笑。
  「你什麼意思?」
  「我只是很好奇,你當時,知不知道艾比向你隱瞞了許多危險的事情?」
  男孩瞪著眼不言語。
  
  「哦,看來你是不知道了。斯內普先生,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十分幸運的人,」男人響亮的笑了起來,好像在嘲弄,「……無知的幸運啊。」
  「那又怎麼樣?比起傷害她的人來,無知也比瘋狂強。」男孩不肯退讓。
  「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作為一個出於事件中心的霍格沃茲學生,你未免太幸運一點了。」男人慵懶的靠在沙發的扶手上,輕輕地說。
  男孩狐疑。
  
  男人繼續說:「整件事情,從頭到尾,你都沒有受到過一點傷害。
  你是艾比的朋友,可是一年來,你從來不曾察覺過我的存在和艾比的異常舉動;你是斯萊特林的高年級學生,可那場新生入學的混戰中,你也沒有受到一點波及。
  格蘭芬多的學生牽連了一大半,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對半,甚至連最明哲保身的斯萊特林也折進去不少,可是你——作為一個高年級的學長,當你的朋友們都或多或少受傷時,你卻安然無恙?這不是很奇怪嗎?」
  
  男孩嘴蠕動了兩下,倔強的眼神反擊。
  
  「沒錯,你有很充分的理由。沒有察覺艾比是因為你忙,你要參與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研究和德姆斯特朗的工作,而沒有參與混戰,是因為你和教授提前一天從德姆斯特朗回學校。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其中有問題呢?」
  「年紀大的人往往會想的多,無事找事,這有什麼問題?」男孩毒舌。
  
  男人一點也不生氣,微笑著搖頭:
  「年輕的人往往會不經大腦。沒錯你的確很優秀,可是——斯拉格霍恩教授是一個很注重聲譽的老巫師,為此他從來找過沒畢業的學生參與他的正式研究,本來他已經聯絡好一位年輕的巫師作為他的助手了,可是不知為什麼,這位巫師突然有別的事情,無法參與工作了,於是斯拉格教授在匆忙之下,才要求你作為他的助手的。」
  男孩蒼白的臉不正常的漲紅了,過了一會兒,他才冷聲:「那又怎麼樣?這只是巧合。」
  
  「那位年輕的巫師是位狂熱的藥用植物愛好者,在接受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邀約後,突然有人資助他去南美叢林去尋找魔法植物,於是他就回絕了教授。」
  「你是說…是鄧布利多校長?」男孩不置信。
  「你說呢?斯內普先生有興趣的話,你可以去查一查。」男人輕笑,虛虛實實。
  
  男孩沉默了,難堪瀰漫著房間。
  
  ……
  
  「太欺負人了,西弗勒斯本來就優秀出色的,不帶他這麼埋汰人的!!」艾比在鏡子那一邊大怒,說著就要下樓去,結果被盧修斯死死按住——他只敢抓袖子和衣領。
  「你要是想斯內普死的快些,你就下去好了!!」前級長苦口婆心,「這兩年來,主人早把斯內普的事情查清楚了,這當口,你和他撇的越清,他就越安全——要知道,主人早就喲殺他的心了,你千萬別犯糊塗啊。」
  
  艾比頓住了。
  
  ……
  
  男人慢慢冷峻起臉色,壓低聲音,乘勝追擊:
  「你如果有腦子的話,就好好想想,你不斷的因為各種原因不在霍格沃茲,就是在學校裡,你也總有許多事情要忙,鄧布利多對學生的管理也許很鬆散,但對學校的控制卻是很嚴格的,他怎麼允許自己的學生長時間待在以黑魔法而聞名的德姆斯特朗呢?你去翻查看看校史,有幾個你這樣的例子?
  你作為交換學生去德姆斯特朗是需要經過校長同意的,那老東西是出了名的反對黑魔法,為什麼會同意?」
  
  男孩喉頭滾動了幾下,呼吸急促的很,冷汗冒出額頭。
  男人不動如山,卻氣勢逼人,他緩緩的從沙發中直起背脊,微微向前俯身,深不可測的目光緊緊鎖住男孩,宛如猛禽看著掌中的獵物:
  「你可以說這是巧合,但是太多巧合都出現在一起,那就是預謀!鄧布利多早就知道你是艾比的好朋友,整日形影不離。如果你在旁邊的話,許多事情就有變數,所以他有意支開你,製造艾比落單的機會,讓我好順利的見到她——當然,客觀上,這樣也使你遠離了危險,呵呵,也許你該謝謝他才是。」
  
  小蝙蝠僵硬的靠在椅背上,冷汗涔涔,輕若蚊叫的喃喃:「這些…我都不知道,沒想到…」
  
  魔王兀的站了起來,頎長高挑的身材站於窗邊,高大的身形如山嶽般遮出一片陰影,臉上隱晦陰影,冷漠輕蔑的哼聲:
  「哼,沒用的東西!被人算計了你不知道,被人隱瞞了你不知道,連自己心愛的女孩發生了這樣大的變故你也不知道,讓艾比小心保護著,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也配叫做男人?……沒錯,我是被她騙了很久,甚至我一開始都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是,你卻很早就清楚她的處境,她的性格,那麼你就應該死死的盯緊她,不讓她有機會做危險的事!!」
  
  小蝙蝠臉上褪去了所有血色,慘白一片,死死的咬著嘴唇,但是肩膀已經微微的發起抖來,瘦削的手緊緊攥著衣角好像溺水者抓著浮木。
  
  魔王細心的觀察著男孩的表情,他很滿意,嘴角優雅的彎出微笑的弧度,可是眼裡沒有一點笑意,反而滲著狠厲與怨毒,他完美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沒有洩露半分暴怒的脾氣,聲音柔如絲緞,冰冷涼滑:
  「最後一個問題,斯內普先生;如果,當時你知道艾比為了保護你而隱瞞一切的話,你會怎麼辦?你能怎麼辦?」
  
  小蝙蝠茫然的抬頭,短促的呼吸,胸膛一起一伏,嘴唇幾乎咬出血來了。
  
  「找我拚命?加入鳳凰社?還是拉著艾比一起死?哼,你什麼也做不了。」
  魔王緩慢的絞殺著這個男孩的自信與驕傲,殘忍而滿意的盯著男孩的迷惘憤恨不甘等等情緒一一流過面孔,他不能放過男孩,他要給出最後一擊,置他於死地,在這場情愛爭鬥中,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你,沒有任何挑戰我的能力。」
  
  ……
  
  艾比捂著嘴,看著鏡子中的一切,看著小蝙蝠被打擊的體無完膚,她都不敢出聲,直到小蝙蝠瘋狂的奔出格林家,甩門而去再不回頭,她終於忍不住跳起來,盧修斯再次按住她:
  「你不要去!就這樣好了,反正你們也不可能有什麼結果了,這樣對大家都好!!」
  
  艾比急了,悶聲不響,反手抓住他的袖子用力一撩,露出大片手臂,然後一把抓住,不放,五秒後——
  盧修斯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的向後倒地。
  
  艾比飛奔下樓,看著那因為猛烈力量而搖晃的門,發呆,止步。
  「怎麼?心疼了?」魔王斜斜倚著門廊,一隻手輕輕撫著原木門框,看似不在意的問。
  艾比看著這個大獲全勝的男人,冷靜的回答:
  「欺負一個只有你三分之一年齡的男孩,你很有成就感麼?不過,你為什麼不乾脆殺了他呢?不是省事的多嗎?」
  
  「如果他死了,他就會成為完美的回憶永遠留在你心中——這點道理我還是懂得。」
  艾比暗暗歎氣,早知道他這麼有覺悟,她就不用整天擔心小蝙蝠的生命安全了。
  
  「你真的那麼喜歡他嗎?」語調上翹出危險的音節。
  艾比木然看著魔王,搖頭,思索著出神:
  「也…沒有。因為,你出現的太早了——在我和他什麼都還沒發生的情況下,就把一切可能性都掐斷了,所以……沒有那麼喜歡。不信的話,可以用攝魂取念或吐真劑。」
  
  魔王微微掂量了一下女孩言辭的真實性,然後很愉快的笑了。
  「不過,我不明白的是,你究竟看上這小子什麼?他有哪點比我強?」語氣很從容淡然,不過艾比還是輕易的聞到裡面的酸味。
  
  「有時候,有些弱勢的男人往往更能打動女人潛藏的母性情懷;太完美強勢的男人,沒有什麼親和力,有距離感。」
  
  魔王笑的春風如醉,輕輕湊近艾比,甜蜜挑逗的說:「我聽說,男人結婚之後,會變的比較有親和力,也許我們應該試試看呢。」
  
116、願望 ...
  某個東方大國的小孩子大多有這樣的一個共識:暑假不是用來休息的,是用來學習的,五花八門的暑假學習班,舞蹈樂器書法繪畫奧數外語外加計算機,全方面多角度的要細筷子一般的小樹苗培養成新中國的將來頂樑柱。
  小林同學也是這麼過來的,但是自從來到這裡之後,她的骨頭完全被養懶了,沒想到魔王大人的一句話,再次把艾比打回到上輩子的童年。
  
  為了回到霍格沃茲能夠跟上學習進度,格林爺爺重拾教鞭,開始了高強度培訓,艾比現在的日程表是這樣的:週一到週五的上午主要是變形術魔咒學和黑魔法防禦術,下午主要是魔藥學和草藥學,週末則突擊古代魔文和魔法史,晚上由格林奶奶督促完成作業。
  艾比很悲憤,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沒脫離過學習這道枷鎖,兩輩子輾轉幾十年,來來去去還是個學生;艾比也很辛苦,家裡學習和學校裡學習的最大區別就是,學校裡的教授未必次次點你的名字,也不一定看的見你開小差打瞌睡,可是這種一對一的教課中,格林爺爺卻連她翻白眼也看的清清楚楚。
  
  每次艾比抗議這種不人道的安排,格林爺爺就請她看祖譜,然後飽含熱淚的述說格林家幾百年也沒有出過一個考試不及格,要是孫女開了這個先例,他就要自殺以謝祖先。
  小艾是孝順的孩子,既覺得對不起老兩口,就默默忍了。
  
  「老爺,沃克又來了。」書房門外傳來邦尼硬邦邦的聲音,還在『又』字上加重吐音。
  格林爺爺威嚴的視線掃向艾比,見孫女把頭埋進書本裡,才出氣般的輕哼了一聲:「讓他進來吧。」
  
  一個頂著圓鼻子三角耳朵的家養小精靈,扭著胖乎乎的身子樂顛顛的進書房了,旁邊跟著嘟嘴不快的邦尼,那只胖小精靈禮貌的鞠了一躬,從身後拿出一個鼓鼓的袋子,然後辟里啪啦的說開了:「先生,小姐,你們好哪!今天天氣真不錯啊,是全家踏青的好日子…」
  「說重點!」格林爺爺不耐煩。
  
  「啊呀,我又囉嗦了,對不起哪!先生,小姐,是這樣的,主人吩咐我帶來一些東西,有蜜蜂公爵最新的點心和糖果,還有奇幻玩具店的新產品,給小姐解悶用的,學習一定是很辛苦的吧!沃克好佩服小姐啊,要把兩年的內容壓縮在一兩個月裡完成……」
  「簡短些!」
  
  「噢,還有這些新的學習書籍和資料,是主人搜集來的各位教授的學習重點和考試難點,小姐要是多看看,補考一定會容易些的……」
  
  ……
  
  艾比趴在桌子上,咬著筆桿,看著搖頭晃腦的沃克,不禁好笑——
  如果你回到闊別兩年的家,發現這房子非但沒有頭頂蜘蛛網,腳踏爬山虎,還練灰塵都看不見一絲,大太陽下,碧翠山谷的老宅光鮮的像是新造的一樣,漂亮的小花園修剪的整整齊齊,紫籐鞦韆架上居然還開出一串串的彩鈴花,側面的那個暖房花圃飄來一陣陣的花香,熏的那個初夏的早上異常迤邐。
  
  格林一家還在發愣,一個嘎崩脆的聲音就竄出大門口:
  「格林先生,格林夫人,格林小姐,你們好,我叫沃克,是Dark Lord的家養小精靈,主人吩咐我在你們回家之前把屋子收拾好的,沒有結果同意就進來了,真是對不起了您哪!快請進,快請進,外面太陽多烈啊,別把人曬壞了,……來來來,快請坐啊,嘗嘗剛搾的草莓汁,我用涼水冰了好一會兒了,放心喝吧,不會凍著胃的……」
  
  對了,沃克,就是他,男,一個剛成年的家養小精靈,操著微微的北歐口音,是艾比所見過的最可愛最白胖的小精靈,也是她所見過最聒噪的家養小精靈,他在見到格林一家之後就滔滔不絕的介紹自己和魔王大人的意圖——
  
  他本來屬於北歐某個古老的魔法家族,但那個家族由於內鬥和子息單薄終於滅絕之後,老族長在臨死前將古老的城堡莊園等財產一股腦兒給了Voldemort——斯萊特林現存的唯一直系血脈,附屬的還有依附於房產的家養小精靈。
  
  許多人都知道黑魔王並不喜歡小精靈,在他心目中這種生物屬於低等物種;而且他又是屬風的,滿世界到處轉悠幹架,且孤僻成性,獨來獨往,根本不用任何人進入他的生活,時間長了都快忘了有這麼一份財產。
  一直到遇見艾比,想到這位大小姐需要人照顧,才召回了丹尼爾,後來又想想丹尼爾也不能貼身打理艾比的日常生活,又想起了家養小精靈。
  
  艾比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曾對一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家養小精靈為什麼一定要為巫師服務?
  格林爺爺立刻糾正她,家養小精靈不是為所有的巫師服務,它們一般只出現於古老的莊園和城堡,而且是終生服務,包括其子女後代,一個沒有主人的家養小精靈是非常羞恥低下的,在小精靈的圈子裡會受到徹底的排斥和唾棄。
  
  遠古時代,與人類共存了許多奇特的魔法生物,兇惡的龍,詭異的人魚,妖冶的媚娃等等,當然還有各種各樣的精靈,其中人形精靈後來大多與人類融合了,於是產生了許多古老神聖的家族,但是還有一種是野性難馴的獸形精靈,它們與人類展開了長期的血腥戰爭。
  
  當然最後自然是人類獲勝了,直到幾百年前的妖精族叛亂被鎮壓之後,人類徹底馴服了它們,其中一部分轉為了古靈閣妖精或妖精工匠,但是絕大部分成為了家養小精靈。
  
  那場曠日持久的血型戰爭中,人類巫師著實死傷不少,原本在勝利之後他們是要血債血償的,小精靈戰俘集體商量之後,決定向巫師們發誓效忠,並且簽訂永久契約,願意世世代代作為巫師們極其他們家族的幫手和僕人。
  
  重點在這裡,他們發誓效忠服務的對象是當初打敗它們的巫師們!
  而不是後來興起的麻瓜巫師!
  
  小天狼星和艾比可以直著脖子自豪的說,他們祖先可是當初契約簽訂人之一,所以他們對家養小精靈具有完全合法的權力;而馬爾福多少也可以理直氣壯,因為他們是那些契約巫師的旁支後代,血緣上還是連貫的;但是到了新興的波特家族這裡,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了,至於赫敏等麻瓜巫師就完全不搭界了。
  
  ——艾比這才恍然大悟。
  
  但是隨著許多古老家族的直系斷絕,家養小精靈大多作為遺產的一部分被分到了新家庭裡,只有實在沒地兒可去的才會到一些公共機構服務。
  所以同樣作為家養小精靈,也有身份高低之分,那些從古傳承至今的家族裡的小精靈就比霍格沃茲的和旁支家庭的更體面些更拽些。
  
  艾比面前的這位沃克小朋友就屬於比較拽的那一類。
  他的父母為北歐一個世代相傳的古老家族服務,至今仍嚴格管理著那些房產,沃克的兄弟姐妹也都紛紛落戶有名望的家庭;理論上來說,他的家族也算是家養小精靈中的望族。
  
  不過,沃克小朋友運氣不好,他出生之前,老主人就去世了,沒來得及給他找戶好人家,而新主人從來不見蹤影,只聞其人不見其人。
  
  就這樣,作為幼子的沃克小朋友只能在父母身邊很不名譽的待業,直到某一天,天降福音,他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新主人派人來召喚了,說是讓他去服侍一位出身高貴又漂亮和氣的女主人,沃克頓時幸福的幾乎暈過去;不過還沒等他收拾完東西,就又傳來消息,不用他去了,那位女主人死了鳥。o(╯□╰)o
  
  沃克險些暈倒,這是什麼樣的噩耗啊啊啊啊——
  
  沃克悶悶不樂的過了一年多,主人又來召喚了,說是那位需要他服侍的女主人又活過來了,讓他盡快啟程。
  如同過山車般命運的沃克,生怕再出什麼變故,這次連東西都不收拾了,悶頭就跑,如離弦之箭『嗖』的一聲橫跨英吉利海峽,來到了恢弘的Voldemort城堡。
  
  但沃克小朋友的壞運氣還沒過去,他的男主人威嚴又孤僻,不喜他出現在眼前,而他那傳說中的親愛的女主人雖然被逮回來了,可是卻沒有住在城堡,還在自己家裡,所以他還是沒能正式上崗。
  
  沃克和邦尼一遇上,就彼此有敵意,邦尼認為沃克侵犯了自己的領地,而沃克認為邦尼搶走了原本屬於自己的女主人。
  
  那天,邦尼看見被打理一新的格林家老宅,幾乎就要哭了,強忍著等到侵入者離開後,一邊嗚嗚哇哇涕淚橫流,一邊又把房子重新打掃了一遍,以宣誓自己的主權。
  
  每次沃克替魔王大人送完東西後,不等他再多說兩句,邦尼就急吼吼的趕人。
  從此他們就結下了樑子。
  
  ……
  
  晚上,艾比腰酸背疼的滾在床上,長時間保持緊張的神經很容易連累肌肉一起受罪,她翻身從抽屜裡找出一個老頭樂木槌用魔杖施了一個咒語,讓那木追一下一下的往自己肩膀腰背上捶打著,一邊唉聲歎氣的哀悼自己的厄運。
  
  眼角一瞥,看見今天剛送來的包裹,隨手摸了一顆水果軟糖塞進嘴裡,葡萄味的清甜味道溢滿口腔,唔,味道不錯,再去摸顆來,卻碰翻了包裹旁邊的一張信紙。
  艾比看了一眼那封信,歎了口氣,撿起來放好,卻也沒心思吃糖了。
  
  回到碧翠山谷已經一個多月了,緊張的學習並不能讓艾比忘記其他事,她一直擔心那天小蝙蝠跑出去之後,會不會發生什麼事?但是,就像盧修斯說的那樣,魔王大人已經對他起殺心了,她哪敢再去噓寒問暖。
  於是她只寫了幾封信去問安,無果。
  
  艾比又寫了幾封信給三表哥,表哥回信說小蝙蝠一切都很好,就是情緒低落的厲害,加倍努力的學習,一些他以前有些牴觸的黑魔法現在也很賣力的練習了,如今學校裡的教授見了他跟見了朵花兒似的。
  
  直到幾天前,她突然收到小蝙蝠的一封信,裡面簡單敘述了他的學習和生活,最後寫了一句充滿倔強負氣的話:
  「……現在我不是他的對手,是的。但是我不會氣餒放棄,請放心,我沒有那麼軟弱,我會堅強起來,有一天,我會堅強的讓所有人都認可……」
  
  糖果的香味不住的飄過來,艾比忍不住又塞了一顆。
  自回來之後,魔王大人一次都沒有出現,但是他的影子無處不在。從一開始派小精靈打點房子,到後來的送書送糖果,他慇勤的很有分寸,往往點到即止,讓防範重重的老兩口拳頭打在棉花上。
  每次看到祖父祖母抑鬱的表情,艾比居然有些幸災樂禍,她終於不再是唯一被魔王大人吃的死死的人了,有難友總比一人倒霉好啊。
  
  當然,格林老夫婦也不是乾等著挨宰的人物,回來之後,他們就開始秘密聯繫信得過的老友和親戚,許多事情的都沒有讓艾比知道,但是她也知道唯一可以與黑魔王敵對的勢力在鄧布利多那一邊,有些抉擇時十分艱難的。
  
  Voldemort很聰明,理智的沒有在這個時候出現來刺激祖父母的神經,而是慢慢的溶入他們的生活中,希望他們能夠慢慢接受他的存在。
  對於這個人,艾比總有一種無力的感覺,他像是永不言敗的聖鬥士,一次一次的進攻目標,像是神祇的符號,從不氣餒,強大無畏。
  
  艾比的眼睛又瞟到那封信,想了想,抽出一張羊皮紙,開始回信——
  
  親愛的西弗:
  ……如果有人問我,誰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好的朋友,那我一定毫不猶豫的回答:西弗勒斯?斯內普。如果有人問我,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的回答如下:
  
  他很聰明,成績是整個斯萊特林最好的;
  他很勤奮,一個已知的魔咒也可以反覆鑽研許多遍,一個簡單的藥方到了他的手裡總可以發揮出突然的效力;
  他的嘴巴很壞,一開口,五里之內之內陰風慘慘,和他說話基本上屬於慢性自殺行為,而愛和他說話的人基本上屬於自虐狂的人種;
  他是個倒霉的傢伙,家庭很不幸,他的自卑和憂鬱給他鑄成了一道厚厚的牆壁,阻隔所有人去認識真正的他,他把委屈和憤怒深深的藏在心裡,因此他沒什麼朋友;
  
  可是,他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忠誠的人,我有幸成為了他的朋友,受到了他真誠的幫助和關懷,使我成為最幸運的插班生,我信任他更甚於信任我自己;
  我願意與他分享我人生中的一切喜悅悲傷,分擔我所有的經歷和秘密,如果有需要,我會毫不猶豫的把我的生命交託於這位可信的朋友。
  
  坦率的說,如果不是Merlin讓我遇見了那個人,我想我們會有更長遠的將來,可惜,我還是遇見了他,Merlin給我的劫難。
  他是一個天才卓越的魔鬼,一個才華洋溢的瘋子。
  而這樣一個人,說他愛我。
  
  說實話,他為人暴戾冷血,殘忍狠毒,他根本不懂得怎麼去愛人,前前後後我著實吃了不少苦頭;——但是,我知道他是真的愛我。
  他在盡他的全部努力來對我好,儘管那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他的童年比你更不幸更倒霉,但這一切並不能成為他作惡的理由,我可以冷漠的說一句,我從來沒有像憐惜你那樣的去憐惜他,我從認識他的那一天起就厭惡他,恐懼他,恨不得他立刻消失,好還給我一個安全平靜的生長環境。
  
  一直到那一天,鄧布利多校長要求我配合他們算計他,很奇怪的,我突然心如刀割。我這才明白了一些事,一些我從來不願意承認的事情。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麼奇妙,絕望的盡頭是希望,希望的那一邊又是絕望,就在我明白自己心情不到一天,他又徹底的使我涼透了心。
  
  我可以坦白的說,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心情作怪的結果,所以請你不要再責怪自己不夠強大,無法保護我之類的了;是我自己心軟了,猶豫了,不夠堅定到底。
  在整件事情裡,你有什麼過錯?
  難道教授找你做事,你拒絕嗎?難道學校給你機會進修,你拒絕嗎?難道讓你有事沒事整天盯著同學的一舉一動,看看是否有異常嗎?
  我自己做錯了事,所以應受懲罰,你是沒有任何錯處的。
  
  事情到今天這個地步,往後發展成什麼樣子,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們不能像以前那樣親密要好了,原本可能發生的將來也看不見蹤跡了。
  這也不是因為你不夠強大的緣故,還是因為我的心動搖了,我不能在自己心意不定的情況下去接受任何人,這對任何人都是不公平的。
  
  你在圖書館裡常常對我悄悄說著你的理想,我一句一句都記著——
  茂密無邊的南美叢林裡都有多少未知的魔法生物和植物,深入地底的東非大裂谷裡有沒有藥用的物質,橫亙幾萬公里的撒哈拉大沙漠無人區裡又有多少神秘的生物;
  至今發現的無數魔法藥物居然沒有整理有序的綱目,許多舊有的藥用方法非但不甚準確還有害,需要好好修訂;
  那麼多無法醫治的魔法創傷和無法控制自己行為的魔法生物是不是有辦法可以抑制呢?
  鹿蹄草,林仙樹皮,毛絨稷,金縷梅,木旋花,車葉草,西洋蓍草,待宵花,巴拉圭草那麼那麼多的藥物你都還沒研究透呢?
  
  我曾經答應要和你一起去探索這些有趣問題,開發未知的領域,可是現在顯然只能你獨個努力了。
  聽起來很遺憾,是不是?
  可是,人生不就是許多遺憾組成的嗎?
  
  我也希望六歲的時候父母沒有出門遇見黑巫師,然後被殺;我也希望躲的遠遠的不要遇見黑魔王;我更希望沒有今天的一切。
  可是,我雖然沒有的父母,卻有加倍疼愛我的祖父母;雖然沒有躲過黑魔王,卻進入霍格沃茲遇見了你;雖然今天發生了這樣倒霉的事情,焉知明天沒有更好的將來在等著我們呢?有了這許多遺憾,我們才更懂得珍惜和知足。
  也許Merlin在你我今後的道路上設置了許多艱難險阻,但是我們不能自己放棄自己。
  
  保持美好的願望,樂觀的面對將來,勇敢的生活每一天,完成理想,實現目標,那麼在很久很久以後,今天的所有遺憾會變成珍貴的回憶。
  
  還記得三年級結束時,我們在黑湖邊,我對你說的話嗎?
  你是我見過的最優秀最好學最了不起的男孩子……我只希望你這一生平安康泰,喜樂無憂;你的生活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悲傷苦惱——這是我對你最大的願望!!
  ——你當時可是答應了的哦。
  
  我們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明天會怎樣我們都不知道,但是,請微笑著走下去,揮揮手對遺憾說再見,年輕的生命永遠無敵!!
  也許有一天,你扭頭回看時,會發現一切其實都很美好——生命裡處處都有奇跡。
  
  ……
  
  你的
  艾比
  

純感謝、表情、好看等是無意義回覆
若對板規有疑問 請踴躍發問 不要被刪文才來信抗議 =___=

TOP

發新話題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4-9-26 01:26

Powered by Discuz! 6.0.0Licensed © 2001-2014 Comsenz Inc.
頁面執行時間 0.038803 秒, 數據庫查詢 6 次, Gzip 啟用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夜玥論壇ק - Archiver - WAP
論壇聲明
本站提供網上自由討論之用,所有個人言論並不代表本站立場,並與本站無關,本站不會對其內容負上任何責任。
假若內容有涉及侵權,請立即聯絡我們,我們將立刻從網站上刪除,並向所有持版權者致最深切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