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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HP)唯你所願》作者:程婭【完結】

 56.傳說中的預兆?

  約好去西裡斯的新房子拜訪的那一天陽光明媚。瑪格利特幾人從自己家齊齊地聚在維多利亞家裡,準備從這裡出發。維多利亞小聲嘟囔:「不知道西裡斯又要搞什麼鬼,神秘兮兮的。」
  原本西裡斯把地址都給了幾人,約好到時候直接在那裡見面,但是兩天前西裡斯突然給每人都送了一封信,把碰頭的地點改到了維多利亞家 —— 而他自己則例外。維多利亞從那天起就千方百計地想找出西裡斯到底想幹什麼,然而西裡斯這次藏得密密實實的,維多利亞甚至還到他的新房子附近轉了幾圈都沒有發現什麼,內心無比挫敗的同時好奇心也被勾起了,急不可待地想知道結果。
  安迪聽見維多利亞的話幾不可見地笑了一下,他大概是唯一一個猜出了點什麼的。西裡斯的房子離維多利亞家不過兩三邁的路程,走過去也不算遠。牽著凱瑟琳的手,安迪不緊不慢地邁開了步子,維多利亞嘟著嘴跟在旁邊。
  西弗勒斯的眼睛裡滿是血絲,明顯是通宵未睡的結果。瑪格利特在心裡歎了口氣,自從西弗勒斯住回了蜘蛛尾巷,以前養好的生活規律就被拋到了一邊。假期裡兩個人一直通過雙向鏡保持聯繫,而幾乎每一次瑪格利特連通西弗勒斯的時候,不管是早是晚,他不是正在架設坩堝就是在處理魔藥材料,似乎要把上一個學期被O.W.L.s考試複習佔去的時間都補回來。瑪格利特忍了幾天之後逼著西弗勒斯答應每個週末回她家,西弗勒斯觀察了一番四周的情況也默認了,可是週末出現時總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瑪格利特小聲問西弗勒斯:「你昨晚又沒睡嗎?」
  西弗勒斯點點頭,低聲說:「不過都做出來了。」西弗勒斯這次有了充足的材料,沒日沒夜地把他積攢了半年的藥方都拿來試驗一遍,失敗的有,不過成功的也不在少數。早上走得匆忙,衣袋裡甚至還裝了幾瓶忘記收起來的魔藥。
  凱瑟琳忽然在前面歡呼一聲:「你們看那邊!」
  八隻眼睛齊齊地向凱瑟琳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隻毛色光滑、體形巨大的黑色大狗在路邊草叢裡慢跑過來,那姿態不完全像狗,竟然有幾分豹子的優雅。看見路上的這群人,大狗停在離他們大約六七碼遠的地方,眼睛閃閃的,彷彿有幾分戲謔。
  凱瑟琳看見大狗停下來,又歡呼一聲就要撲上去,卻被安迪牢牢地拉住。如果說安迪之前還有幾分不確定的話,現在他就是完全肯定了。他掃了一眼大狗,關切地對眾人說:「傳說看見黑狗對巫師來說可是不祥的預兆,我們快點把它趕走吧。」
  大狗聽得懂人話一般從喉頭發出威脅的低吼,目光兇猛地瞪視著安迪。 維多利亞驚奇地看著它,一邊跑過去一邊說:「安迪你什麼時候也信那些鬼話了?這條狗好像聽得懂我們說話。不知道它有沒有主人,媽媽一直想要一條狗來看院子,看到它一定很高興。」那條狗抗議地叫了兩聲,掉轉身子就打算跑,卻好像撞上了什麼東西似的晃了兩晃。維多利亞已經到了它的身邊,彎下腰想要摸摸它,卻被它一扭頭躲開了。維多利亞一看這大狗越發有趣,玩興大起,追著它跑起來。大狗左躲右閃,還是被維多利亞一把抱住脖子撲倒在地,不由得悲鳴了一聲。
  凱瑟琳趁安迪一時不注意掙脫了他的手,一溜煙向大狗衝去,安迪急忙在後面追趕。看到維多利亞和大狗鬧得有趣,瑪格利特臉上也是笑意盈盈。西弗勒斯不知是睡眠嚴重不足還是腦筋一時沒轉過來,鬼使神差地冒了一句:「你要是喜歡,我們以後也養一隻。」瑪格利特先是一愣,然後滿臉通紅。西弗勒斯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意味著什麼,窘迫地轉過頭。
  那邊鬧成了一團,維多利亞壓在大狗身上,凱瑟琳試圖去摸大狗的耳朵尾巴,卻總是撞到安迪身上。安迪一邊要攔住凱瑟琳一邊偷偷伸腳去踩大狗的爪子,大狗被前後夾擊鬧出了脾氣,狂叫幾聲向前衝去。維多利亞趴在大狗背上被馱著跑了幾步之後,歡樂地笑著從它背上滑下來,衝著跑遠的大狗叫:「大黑,明天再來找我們玩啊!」
  瑪格利特覺得自己眼花了,她竟然看到那條大狗踉蹌了一下,加速向遠方遁去。抬頭看看西弗勒斯,他也是一副奇怪的表情。維多利亞玩夠了,拍拍手招呼大家繼續走。剛才和大狗邊鬧邊走,竟然不知不覺已經快到西裡斯家了。
  院門虛掩著,維多利亞推開院門,咕噥了一句「怎麼又不鎖門」,帶頭向房子走去。房門也是虛掩的,維多利亞推開門,探頭往裡喊西裡斯的名字,卻看到雷古勒斯迎出來。
  西裡斯和雷古勒斯近來儼然結成了兄弟同盟,雷古勒斯幫西裡斯在他們的父母面前打掩護,以便西裡斯時不時地偷溜出來;西裡斯買房子的秘密也不瞞著雷古勒斯,這間新房子任他自由出入。這一次聚會,雷古勒斯顯然也是其中的一份子。然而雷古勒斯看到維多利亞他們來到之後,臉色變了一下,才把他們帶到客廳裡。
  瑪格利特隨著大家一起坐下,卻不見西裡斯的人影。安迪笑瞇瞇地問雷古勒斯:「西裡斯呢?怎麼我們到了他反而還沒到?」
  雷古勒斯向窗外看了看,說:「西裡斯剛剛出去了,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話音剛落,西裡斯就從門外走進來,臉色不太好看。維多利亞奇怪地問:「西裡斯,你怎麼了?有誰惹你生氣了嗎?」
  西裡斯沉默地搖搖頭,一聲不響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氣灌下,然後在一旁坐下。
  安迪笑得越發純良無辜,「西裡斯,那你是生自己的氣了?」
  西裡斯恨恨地瞅他一眼。竟然敢去踩他的手,西裡斯悲憤地想,為什麼要突發奇想到半路上去逗他們啊?按照原計劃的蹲在沙發上不好嗎?
  西弗勒斯和瑪格利特對視一眼,都感到十分奇怪,西裡斯的教養絕對不允許他怠慢他自己邀請來的客人,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他的心情的確很差。難道路上見到的黑色大狗真的是不祥的預兆?瑪格利特轉移話題說:「西裡斯,能帶我們參觀一下這棟房子嗎?聽說後面有一個很大的院子。」
  西裡斯臉色緩和一些,示意大家跟著他走。西裡斯的堂姐安多米達把這裡佈置得十分周全。西裡斯漸漸忘記了剛才的不快,恢復了他平時的樣子,並且建議大家過幾天完全脫離大人的日子 —— 當然三個女生需要負擔起做飯的重任。至於安全問題,這棟房子已經被安多米達和她的丈夫丟了他們知道的所有防護咒語上去,自然不用擔心。
  安迪和凱瑟琳好不容易脫離了各自媽媽關於訂婚時穿什麼戴什麼的念叨,對西裡斯的提議沒有什麼不贊成的。瑪格利特和西弗勒斯住在哪裡都無所謂,維多利亞不想和瑪格利特她們分開,也沒有和西裡斯唱反調。唯一哭喪著臉的是雷古勒斯,因為管不了大兒子的布萊剋夫人要求小兒子晚上必須回家,不然的話就連白天也別想出去了。
  到了晚上,維多利亞突然想起來問西裡斯:「你為什麼改變主意讓我們先到我家再一起過來?沒有什麼特別的啊?」
  西裡斯臉色一變,拿話搪塞過去,心裡又開始懊惱他為什麼不在客廳裡等著而要跑出去。想起維多利亞叫得那聲「大黑」,西裡斯更是鬱悶。
  過了兩三天,就是安迪和凱瑟琳訂婚的日子。他們沒有邀請什麼別的人,來參加的只是兩家的直系親屬和瑪格利特她們幾個。看著安迪和凱瑟琳臉上的笑容,瑪格利特和維多利亞相視一笑,幸福總是存在的。
  訂婚後安迪和凱瑟琳的生活並沒有改變,而瑪格利特她們對西裡斯家的拜訪再有幾天也要結束了。這幾天他們開始去更遠一些的地方散步,約克郡擁有豐富的歷史,即使一個小小的農莊也可能有些故事在裡面。
  這天早上,雷古勒斯早早地傳過話來說今天他不能過來,於是一行六人吃過早飯就出發了。攀上一個小山頭,維多利亞眼尖地發現山腳下的農莊裡正在舉行一場婚禮。喜悅的歡笑聲傳得很遠,連山頭上也隱約可聞。正好走得也有些累了,大家找了一處視野開闊的地方坐下來休息,順便看下面的熱鬧。山腳下新娘和新郎一起握住刀柄切開蛋糕,然後新娘把捧花高高丟起,六個人的視線隨著捧花劃過的弧線移動,卻同時僵硬地頓在哪裡。
  在離農莊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有幾個交錯的人影,間或閃出的光芒十分熟悉。六個人的面色都沉下來,那是魔咒發出的光芒,那幾個纏鬥的人們是巫師,這一點他們絕對不會認錯。在六個人分神的這一瞬間,那幾個人離農莊又近了一些,現在他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中間有兩人穿著黑色的斗篷,面部被面具遮起來,也正是這兩人在把戰鬥引向農莊。凱瑟琳聲音有些顫抖:「他們是食死徒?」
  事實太過明顯,儘管食死徒的惡名在這一兩年裡算是路人皆知,但是瑪格利特她們這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不知道該算是幸運還是不幸。「那三個人是傲羅嗎?」維多利亞的問話還沒說完,就被西裡斯拉下來。維多利亞一看,其他幾人也都已經從坐著的姿勢變成趴在地上,只露出個頭頂看著下面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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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 回家

  山腳下的打鬥已經十分靠近農莊,樹籬被一道魔咒掀翻,另一道落在地上的魔咒把草坪掀起一塊,青草被擊得散落在各處。 參加婚禮的客人們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引得紛紛回頭,卻不想一道光亮擦過幾個人,那幾位客人發出被灼傷一般的慘叫,痛苦地跳起來。看見又一道光亮襲來,草坪上的客人們尖叫著四散開來,有的在尋找可以遮掩身體的地方,有的向室內跑去,一場婚禮頓時變得七零八落。
  山頂上瑪格利特幾人從他們的角度看得更清楚一些。那幾道飛向農莊和人群的魔咒是從那兩名食死徒的魔杖中發出來的,而與他們纏鬥的三個人一直試圖逼他們遠離農莊,但是顧忌著草坪上奔跑的人們,他們顯得有些縛手縛腳。那兩名食死徒卻沒有這些顧忌,魔咒不停地向草坪上的人們飛去,引起尖叫連連,所有的人都一股腦向房子裡湧去。
  瑪格利特他們看得目瞪口呆,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而場面又發生了變化。五個人分成了兩撥,有兩個人纏住了一名食死徒,把他向遠離農莊的一個小樹林裡逼去,另一個人卻把剩下的那名食死徒向相反的方向逼過來。方才混戰成一團的時候還看不分明,現在可以看出那兩名巫師聯手與那一個食死徒爭鬥也只是稍佔上風,另外鬥成一團的兩人則是勢均力敵。
  喧鬧的草坪上現在只剩下了五個人影。瑪格利特小聲說:「他們好像往我們這邊過來了。」
  那兩道打鬥的身影實際上已經爬上了山坡,他們的速度卻變慢了一些,看上去似乎那兩個人都筋疲力盡了。看到那兩人的距離離他們所在的地方越來越近,維多利亞以很小的聲音問:「我們該怎麼辦?」所有的眼睛裡都是同樣的疑問,安迪張開嘴,話還沒有說出來,就看見兩道魔咒先後從那個呼吸急促的食死徒的魔杖中飛射出來,一道擊中了和他打鬥的那名巫師,把他擊倒在地,另一道則被那名巫師倒地前發出的咒語擋了一下,偏移方向擦著凱瑟琳的耳邊飛了過去,嚇得她發出一聲低呼又飛快地堵住嘴巴。
  「該死。」安迪在心裡咒罵一聲,一直握在手中的魔杖迅速地一連發出兩道魔咒擊向那名食死徒。
  食死徒被從山頂上飛來的魔咒嚇了一跳,忙不迭地閃到一邊。拿不準山頂上埋伏了多少名巫師,那名食死徒喘著粗氣,摀住自己的手臂,恨恨地瞪了山頂一眼,啪地一聲從空氣中消失了。
  「我們不能在這裡久留,食死徒可能會回來。」安迪快速地低聲說。這邊離西裡斯的房子距離很遠,走回去顯然不現實。
  瑪格利特指著仍然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巫師說:「他好像受傷了。」
  「最好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們在這裡出現過。」西弗勒斯皺了皺眉頭。
  西裡斯快速地說:「我去看看那個人的情況,不會有人認出我的。」
  看著西裡斯從原地消失,然後一隻黑色的大狗向倒在地上的巫師跑去,除了安迪之外的幾個人都瞠目結舌,然而這時卻不是追問的好時機。
  「懷表帶了嗎?」瑪格利特回過神來問西弗勒斯,看見他點了點頭,轉身對安迪說:「你先帶維奇和凱蒂回家,再回來接西裡斯。等你過來,我和西弗直接用門鑰匙回家。對了,給我們兩個先施上隱身咒。」
  安迪點點頭,沒有多問就直接發出兩道咒語,然後抓住維多利亞和凱瑟琳從原處消失了。大狗也跑回來,看見沒有人,正疑惑地左顧右盼,耳朵裡傳來細小的說話聲。「西裡斯,我和西弗勒斯還在這裡,安迪他們先回家了,他等會再來接你。那個人的情況怎麼樣?」
  大狗搖搖頭,變回到西裡斯的模樣,低聲說:「很不好,身上的傷口一直在流血。人也昏迷過去了,看上去人事不知。」
  「西弗,那人已經昏迷了,我們過去看看好嗎?」仍然是那個細小的聲音。西裡斯沒有聽到回答,卻看見地上的草被踩倒又立起來,正是兩行腳印的痕跡,於是連忙變回大狗的樣子跟了過去。
  倒在地上的巫師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圓圓的臉上毫無血色,一道長長的傷口裡不斷流出血液,他身上的巫師袍已經被浸濕了。呼吸極其微弱,也許是失血過多的原因,瑪格利特覺得他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死去。「魔藥你帶在身上了嗎?」瑪格利特轉頭向身邊問。方才牽著瑪格利特的手鬆開了,隨後傳來索索的聲音。
  在西裡斯的眼裡,一瓶魔藥憑空出現,倒在那名巫師裂開的傷口上,傷口瞬間復原卻又再度裂開。西弗勒斯的聲音低沉地響起來,「應該是很強的黑魔法傷害,普通的白鮮沒有用,我沒有試驗過這個。」倒在地上的巫師的頭被扶起來,另外兩瓶魔藥接連倒進他的嘴裡。「那是什麼?」瑪格利特低聲問。
  「補血劑和體力補充劑。」回答的聲音有一些惋惜,「可惜不能看到它們的效果和我推算的是否相同。」聲音停了一下,又接著說:「他需要立刻去醫院。我們要快點離開,他的同伴應該會來找他。」
  西裡斯向山腳下望去,農莊那邊三個人的戰鬥也結束了,食死徒無影無蹤,那兩名巫師正在四處尋找。安迪的聲音低低地從山頂後傳過來,「快走。」
  西裡斯聽到西弗勒斯簡短地說了聲「我們走了」,感覺到一陣風聲從耳旁掠過,他也向山頂跑去。看到了安迪,西裡斯卻不著急,躲在山頂後狂叫了幾聲,才變回人形。西裡斯悄悄地冒出個頭頂看見那兩名巫師抬頭向這邊看過來,不由沖安迪一樂,就立刻被安迪抓住胳膊帶走了。在他們消失的同時,山腳下的兩名巫師也出現在山坡上。發現受傷的同伴,其中一個立刻把他架到身上,另一個人的魔杖上出現了一隻銀白色的動物,那只動物在地上轉了一圈就消失在遠方,隨即這三名巫師也一起從空氣中消失了。
  出現在小樹林裡的瑪格利特和西弗勒斯身上的隱身咒還沒有失效,使用門鑰匙的感覺並不好受,再加上剛剛目睹的那一幕,兩個人的手都有些冰涼。雖然說現在未成年人使用魔法的事件數不勝數,魔法部根本管不過來,但是兩個人也沒打算取消咒語 —— 讓魔法部那裡毫無記錄顯然更適合現在的情況,而咒語總有失效的時候。不過為了避免驚嚇到埃莉諾,兩個人計劃先去樹林裡的房子,等咒語失效後再回家。
  進了屋子,瑪格利特坐在沙發上,回想起剛才的情形還有一些後怕。身邊的位置凹陷下來,很顯然西弗勒斯在她的身邊坐下了。
  「西弗。」看不見人,瑪格利特側過身子伸手過去,觸摸到一堵堅實的胸膛後,心裡才踏實一些。「西弗,剛才真可怕。」瑪格利特斜靠在他的身上喃喃地說,「希望那些人們沒事。」離開之後才想起農莊裡的人們,原本喜慶的婚禮被破壞得一塌糊塗,不知道新郎和新娘該如何傷心。瑪格利特希望那三名巫師會通知別的巫師們來更改那些人們的記憶,治療他們的傷勢。
  瑪格利特感覺到一隻手從背後伸過來,然後順勢把她攬緊,西弗勒斯的聲音從頭頂上傳過來。「別想了。」度過變聲期的聲音越發低沉,還是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瑪格利特蜷起雙腿,整個人都縮到西弗勒斯的懷裡。
  西弗勒斯緊了緊自己的手臂,就算看不到瑪格利特的樣子,西弗勒斯也能想像出她現在的表情一定不會輕鬆。如果不是那五個人,想到這裡西弗勒斯抿緊了嘴唇。
  「西弗,你把那兩瓶藥給那個巫師喝了會帶來麻煩嗎?」瑪格利特突然抬起頭,幾乎撞上了西弗勒斯的下巴。剛才只想著要救那個巫師,卻沒想到西弗勒斯發現白鮮沒有用處以後會把他剛改良過的魔藥拿出來,不知道會不會被人發現那些魔藥的不同。
  「別管了,體質不同魔藥的效果也有差別,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想到魔藥上去。」西弗勒斯不以為意地說。就算想到了也沒人見到他們,誰也不會知道魔藥出自他的手裡。如果能親自看到魔藥的效果就更好了,難得遇到一個實驗對象,西弗勒斯不無遺憾地想。
  「真的沒事嗎?」瑪格利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一時善心給西弗勒斯帶來麻煩,一個馬爾福就夠了。
  西弗勒斯搖搖頭,突然想起瑪格利特看不到自己的動作。明明知道瑪格利特在他的懷裡,甚至能感到她的臉一定是半揚起來側對著他,西弗勒斯卻也同樣看不到瑪格利特的動作,只能憑感覺來推斷,這種情形真是奇妙。
  瑪格利特的手輕輕地碰了碰西弗勒斯的胸膛,呼吸似乎近了一些,「真的沒事嗎?」
  「沒事。」西弗勒斯含糊地回答,低頭吻了上去,在心裡補上一句 —— 「我不會讓任何人來破壞我們的」。
  看上去空無一人,身體的接觸卻是實實在在的,瑪格利特閉上眼睛又睜開,忍不住伸出手去觸摸西弗勒斯臉龐,卻沒想到西弗勒斯也在做同樣的事情。眼睛雖然不起作用,手指的感覺卻不會騙人,西弗勒斯的手指從瑪格利特的臉上滑下,劃過她露在外面的頸項,在鎖骨上停留片刻,又移走。腦海裡浮現出瑪格利特以往這時總有些微紅的面頰,感受著緊靠著自己的柔軟身體,唇上的感覺越發明顯,西弗勒斯有種不同以往的衝動,整個身體彷彿不再屬於他自己。
  「瑪格利特。」西弗勒斯的聲音更加低沉,隱約有些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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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成長的煩惱 ...
  西弗勒斯話一出口,卻被他自己的聲音弄得困惑起來。不對,什麼都不對,西弗勒斯覺得他自己的身體似乎很陌生,聲音聽上去也很陌生,和平時完全不同。
  
  「西弗,怎麼了?」
  
  「沒什麼。」西弗勒斯不解地搖搖頭。也許應該起來走動一下?西弗勒斯想了想說:「我去地下室。」
  
  瑪格利特覺得有些奇怪,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去地下室?地下室裡能吸引西弗勒斯的只有那間魔藥製作室,難道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藥方?感覺到西弗勒斯起身的動作,瑪格利特也跟著站起來,「那我去廚房,等一下去叫你。」西弗勒斯點點頭,意識到隱身咒還沒有失效,又「嗯」了一聲。
  
  感謝瑪格利特在前幾個假期養成的好習慣,這間房子的廚房裡總存放著一些不易腐壞的食物。早上在約克郡幾個人出門的時候雖然帶了些食物,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吃就目睹了突然出現的打鬥。之後的事情一連串地發生,也顧不上其他,到現在才感到飢餓。熟練地準備好兩人份的午餐,瑪格利特動身下樓去找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果然在魔藥製作室裡,正在裝魔藥材料的櫃子裡翻找著。瑪格利特走過去問他:「準備做什麼?」西弗勒斯聽到聲音抬頭,發現能看見瑪格利特,才意識到隱身咒的效果已經過去了。「隱身藥水。」其實西弗勒斯是到了地下室之後才想起這劑魔藥的。在不方便使用魔杖的時候用魔藥取得同樣的效果,不失為一個很好的方法。而且還有另外一種魔藥可以取消隱身藥水的作用,比起今天這樣只能等咒語失效顯然要更加方便。
  
  隱身藥水?瑪格利特稍稍想想就明白了西弗勒斯的用意,任何時候多一種保護自己的方法都不是什麼壞主意。「先去吃飯吧,等會我來和你一起做。」瑪格利特走到櫃子旁邊去看西弗勒斯正在翻撿的魔藥材料。
  
  西弗勒斯停下手站起身來,「材料不夠,等我回去再做。」
  
  瑪格利特點點頭,和西弗勒斯一起往樓上走,突然想到另外一個問題,「西弗,馬爾福知道你在做什麼魔藥嗎?」雖然兩個人商量過要瞞著馬爾福那些療傷魔藥的消息,但是西弗勒斯流水般地用掉了大批的材料,不知道馬爾福會不會從材料上看出什麼端倪。
  
  「就算馬爾福對他店裡的所有魔藥材料都瞭如指掌,他頭腦中那點可憐的魔藥知識也不足以讓他對著幾百種材料推斷出裡面牽涉到的是哪幾種藥方。」西弗勒斯嘴邊浮現出一絲譏笑。為了防止馬爾福找有經驗的藥劑師根據材料來推斷他改良的魔藥類別,西弗勒斯在列材料清單時列上了大量不在那幾張藥方上的魔藥材料,常見的不常見的種類繁多,只怕斯拉格霍恩教授也不一定輕易就能找出線索。也許可以把用不到的那些拿到這裡來,西弗勒斯想到那些因為價格上漲沒有得到補充的空抽屜,想到一個主意。
  
  埃莉諾看到兩個人提前回來有些意外,而且瑪格利特帶去的衣服並沒有帶回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瑪格利特的解釋並不能讓埃莉諾放心。這一兩年奇怪的事情屢屢發生,事件發生後報紙上最初提到的奇怪痕跡、巨大腳印之類的很快就會從事發現場消失,之前採訪過的當事人也會改變說法,每一次都這樣讓埃莉諾很難不去想到普通人不知道的那個魔法世界,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埃莉諾暫時把疑問藏在心裡,卻暗下決心絕對不能讓瑪格利特退學留在家裡。如果魔法界真的出了什麼問題,照現在的情形來看普通人的生活同樣會受到影響,不管在哪裡生活,一旦有問題她們要面對的同樣是巫師,這樣的話多學一些魔法顯然十分必要。而且瑪格利特終究還是一個女巫,不可能永遠離開魔法世界,尤其不管是西弗勒斯還是她的朋友們都是巫師。
  
  下午茶時分瑪格利特收到了維多利亞的信,信的開頭還頗有些驚魂初定的惶恐,然後問候了一番他們兩人是否安全無恙,但是到後面就完全變成了維多利亞對於西裡斯隱瞞「大黑」就是他的阿尼瑪格斯形象的抨擊。瑪格利特把信交給西弗勒斯,心情放鬆了許多,維多利亞還有心情去追究西裡斯的事情就說明他們也同樣沒事。
  
  事實上瑪格利特幾人在那裡出現過的事情完全沒有被人注意。那兩名巫師把他們的同伴送到聖芒戈醫院後得知那名受傷的巫師已經服用過補血劑,在懊悔他們當時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時,也只以為是某位暗中支持鳳凰社的巫師從那裡路過順便幫了一下。至於那名食死徒,從他被從突然飛來的魔咒擊中手臂時,就沒有想過山頂後會是剛畢業和還沒有畢業的學生,只以為是鳳凰社埋伏在那裡的人手。
  
  西弗勒斯吃過晚飯就回到了蜘蛛尾巷,前一段時間一直忙著試驗那些改良版療傷魔藥,接下來的這幾個星期裡還需要去做幾種可以交給馬爾福的魔藥。之前沒日沒夜做出的那些改良版魔藥,印證了他的一些猜想,也推翻了一些設想,西弗勒斯對於改良魔藥又有了一些新體會,接下來要做的應該不會花費太長時間。至於選擇什麼樣的魔藥,西弗勒斯輕輕扯了扯嘴角,馬爾福一定想不到。
  
  這一天晚上,瑪格利特像往常一樣和埃莉諾在一起看書聊天,西弗勒斯在坩堝前忙碌,他們都不知道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裡,一位矮矮胖胖的老巫師正對著手裡的報告唸唸有詞:「有效持續時間超過普通補血劑一點四倍,一點四倍!聖芒戈一定是眼瞎了才沒把這樣的人才招進來!那個小混蛋怎麼就昏迷得什麼都沒記住?要到哪裡去找?到哪裡去找?!」
  
  不過瑪格利特和西弗勒斯既然對這些一無所知,自然也不會為此煩惱,讓他們心煩的另有其事。
  
  瑪格利特和埃莉諾的最後一場關於是否退學的談話發生在六年級的書單寄到之後。瑪格利特看著埃莉諾不同尋常的慎重心裡不由得咯登一下,每次外婆有這種表現時就說明她已經下定決心了。而每當埃莉諾心裡有了決斷的時候,瑪格利特總是沒有獲勝的可能。
  
  這次也不例外。瑪格利特悶悶不樂地抱著埃莉諾的胳膊,這樣一來,又要有兩年是只有假期才能回來了。埃莉諾看見瑪格利特雖然不開心卻也聽從了她的話,拍了拍放在她手臂上的手說:「瑪吉,兩年很快就過去。等你畢業以後想做什麼外婆都不會干涉,但是現在,你必須要把書讀完。我以前聽你爸爸說最後兩年教的都是高級魔法,難道你不想多學一些?」
  
  「可是外婆,你的身體……」瑪格利特不放心。
  
  埃莉諾笑起來,「一定是貝特先生跟你說我有高血壓容易引起這個病那個病吧?貝特先生總喜歡誇大其詞,我又不是第一天有高血壓,還不是好好的?你放心去上學,外婆等著你畢業,還想看到你結婚呢。」
  
  瑪格利特被外婆的話羞得把臉藏起來,心裡默默祈禱外婆一定要等到那一天。
  
  而西弗勒斯自從約克郡回來那天回家之後就有些奇怪,第一個週末找借口沒來瑪格利特家,第二個週末人來了卻顯得十分不自在,尤其是每當瑪格利特接近他的時候,總是有些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裡放的樣子,讓瑪格利特十分奇怪。
  
  「西弗,你最近怎麼了?」瑪格利特伸手探了探西弗勒斯的額頭,終於忍不住在第三個週末他過來後問他。
  
  好在已經是夜晚,夜色遮住了西弗勒斯的面容,讓他不至於太尷尬。其實西弗勒斯也說不清他這一段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面對瑪格利特時他總不自覺地想起那幾次夢裡的情形,然後越發不自在。「沒什麼。」西弗勒斯含糊地說,「可能是太累了。」
  
  真的嗎?瑪格利特心裡升起一個小小的問號,也許明天貝特先生過來的時候應該請他也給西弗勒斯檢查一下。
  
  第二天清晨,西弗勒斯從床上猛地坐起。「該死。」他低低地咒罵了一聲,竟然在這裡出現那種情況。西弗勒斯頹然地倒下,自己一定是生病了。側耳聽聽外面沒有聲響,西弗勒斯還是動作迅速地起身,整理起來。
  
  瑪格利特揉著眼睛走出房門,看見西弗勒斯衣著整齊地從樓下上來,奇怪地問:「西弗,這麼早你就出去了嗎?」
  
  西弗勒斯的臉幾不可見地紅了一下,不自然地說:「我上來拿本書。」說完飛快地從瑪格利特身邊穿過,鑽進房間裡。
  
  瑪格利特抬頭看看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房門前的埃莉諾,無奈地聳了聳肩,「外婆,西弗最近總是這樣,不知道他怎麼了。」
  
  早上的小插曲很快就被瑪格利特忘到腦後,看見貝特先生時才想起來,正在猶豫如果她請貝特先生給西弗勒斯也檢查一□體,會不會把他氣得拔腿就走,就聽見貝特先生對西弗勒斯說:「斯內普先生,可以佔用您十分鐘時間嗎?」
  
  瑪格利特看見西弗勒斯隨著貝特先生進了客廳,頓時緊張起來。難道是外婆有什麼事情貝特先生覺得不好對自己直說而請西弗勒斯轉達?瑪格利特手腳有些冰涼。
  
  十分鐘之後,貝特先生笑容滿面地走出來,和面無表情地跟在後面的西弗勒斯握手告別。
  
  瑪格利特急切地問:「西弗,怎麼回事?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西弗勒斯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半晌憋出來兩個字:「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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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時光流轉 ...
  西弗勒斯古怪的反應讓瑪格利特有些懷疑,她轉頭看看廚房 —— 埃莉諾幾分鐘前剛走進去,低聲問:「真的沒事?」
  
  「真的。」西弗勒斯掙扎一番,又蹦出來兩個字。
  
  瑪格利特不信地說:「如果外婆真的沒事,為什麼你的臉色這麼奇怪?」
  
  外婆?黑爾夫人?貝特先生說的話和黑爾夫人有什麼關係?難道瑪格利特問「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時指的不是自己?西弗勒斯想起貝特先生剛說的那一番「正常的現象」、「不要有過重的心理負擔」之類的話,再次窘迫起來,匆匆地解釋兩句,就飛快地上樓了。留下瑪格利特一個人站在客廳門前在心裡自言自語 —— 如果說的不是外婆的事情,那麼貝特先生說了什麼讓西弗這麼反常呢?
  
  隨著九月的臨近,暑假也接近尾聲。西弗勒斯在和貝特先生談話那天過後的一個星期之後恢復了他平常的樣子,一門心思試驗他剛剛推算出來的幾張改良藥方。
  
  九月初,對角巷裡有家魔藥店新推出幾種改良版家庭常備魔藥,相對於之前的未改良版,新版消除了魔藥中屢受抱怨的副作用,同時效果保持不變,有一種甚至還更為有效一些。而且這些魔藥的價格和未改良前的魔藥相差無幾,所以他們一上市就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幾個月後,西弗勒斯在古靈閣的金庫裡悄然出現了一筆金加隆,而瑪格利特終於認識到這個世界上不在自己家裡做魔藥的巫師其實是大多數。
  
  維多利亞和凱瑟琳在火車上看到瑪格利特十分開心。儘管在瑪格利特寫信告訴她們她會繼續念完最後兩年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分別寫信向她表達她們喜悅的心情了,在包廂裡一見面仍然每人給了瑪格利特一個大大的擁抱,順便交流一下在信裡沒有說到的話題。西裡斯幾人看著三個女孩子討論的熱火朝天,卻完全插不上話,頗為無奈。
  
  六年級的課程可以很輕鬆,也可以很繁重,完全看要選修幾門課和選修的那幾門課都是什麼了,而瑪格利特的課程表在宿舍的三人中莫名其妙地成為了排得最滿的一張。因為上個學期瑪格利特根本沒有仔細地去看過那些職業要求都需要些什麼N.E.W.T.s證書,連各門課的提高班所要求的O.W.L.s成績都沒注意,所以在假期的最後她和西弗勒斯一起商量了之後,排除掉魔法史之類的她不感興趣的課程,打算選修剩餘的課程中滿足提高班要求的那些。不在瑪格利特和西弗勒斯預計中的是,剩餘的課程竟然都滿足了要求,然後被斯普勞特教授魔杖一點全選上了。
  
  新學期的第一節課是魔藥課。好不容易可以逃離魔藥課的折磨的維多利亞和凱瑟琳自然不會再到提高班來受煎熬,瑪格利特看看習慣性地坐到角落裡的西弗勒斯,向優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的西裡斯點點頭,然後在赫奇帕奇的「地盤」坐下。
  
  因為相比前五年每一門課提高班上的學生都少了很多,所以六七年級的課程都是四個學院一起上的。魔藥課教室裡學生的分佈十分有趣。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離得遠遠地各據教室的一端,不過格蘭芬多佔了人數上的優勢,氣勢上顯得更勝一籌。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則坐在中間,對於某些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之間不斷交換的挑釁目光做出視而不見的樣子。
  
  「嗨,瑪格利特。」
  
  瑪格利特抬頭,看見和她打招呼的是剛剛走進教室的莉莉,也笑著點點頭。
  
  斯拉格霍恩教授還沒有來,莉莉跑到瑪格利特的旁邊,熱情地說:「瑪格利特,真高興你決定回來了。你都選了什麼課?」
  
  莉莉確定課表後還沒有見到瑪格利特,也難怪她不知道。瑪格利特把自己課表上的課程告訴她,莉莉驚呼:「我們有不少課要一起上呢。我也選了魔藥課、魔咒課、變形課和黑魔法防禦術。」莉莉掃了一眼教室裡那三兩個斯萊特林,壓低了聲音說:「你也想做傲羅嗎?」莉莉指著教室裡的格蘭芬多其中的幾個說:「我們都是。幸好斯拉格霍恩教授只要求O.W.L.s的成績達到良好就行了,要不然詹姆還上不了這個班。」
  
  瑪格利特這才意識到自己選修的課程給莉莉帶來什麼樣的誤會,搖搖頭說:「我畢業之後還是要回家的。」不過斯普勞特教授說過,有幾份N.E.W.T.s證書以後總會有用處的。
  
  斯拉格霍恩教授這時走了進來,莉莉來不及多問就被波特叫了回去。瑪格利特聽見波特對莉莉的稱呼,不覺在心裡想如果凱瑟琳在這裡的話一定會一臉得意地說她早就猜到了,再想想凱瑟琳畢業後的打算,瑪格利特臉上帶出一絲笑意。
  
  第一節魔藥課上只有西弗勒斯一個人成功地做出了活地獄湯劑,斯拉格霍恩教授對他大加讚揚一番之後留下了一份十六英吋長的作業,才滿意地走出教室。波特的臉上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眼光在西弗勒斯身上打了幾個轉,想說些什麼又閉上嘴巴,悻悻地和莉莉一起走出教室。
  
  瑪格利特對於西弗勒斯能夠做出活地獄湯劑一點也不感到奇怪。這幾年總是和西弗勒斯一起做魔藥,瑪格利特做到一半的時候就覺得書上的步驟有問題,試著改動了一些地方,但也只是接近書上描寫的顏色和狀態。既然她能做成這樣,那麼西弗勒斯做不出來才是怪事。
  
  雖說課程不如以前多,但是作業一點也不比之前少。兩年時間轉瞬即逝,在教室、溫室、圖書館中忙忙碌碌,又經歷了五年級時同樣的高強度複習,在六月末瑪格利特幾人終於迎來了N.E.W.T.s考試,同時也意味著她們即將要從霍格沃茲畢業了。
  
  維多利亞和凱瑟琳早早地結束她們的考試,等瑪格利特考完最後一門,三個人一起把校園和城堡裡的各個角落都逛了一遍。維多利亞感歎地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到這裡,瑪吉,我真羨慕你。」凱瑟琳也在一旁點頭附和。
  
  瑪格利特笑了笑,「維奇,我還羨慕你呢,到時候要經常和我們聯繫。還有凱蒂,我等著看你的雜誌呢。」
  
  斯普勞特教授習慣了有瑪格利特做她的助手,向鄧布利多教授申請了一個半職的職位,工作內容和瑪格利特以前做的差不多,每天只需要工作半天就可以了,而且不需要住在學校裡。瑪格利特和埃莉諾、西弗勒斯商量之後接受了這個職位,成為幾人中最早確定畢業後要做什麼的一個。維多利亞則打算和西裡斯一起去國外的魔法界看看,也許兩三年之後才會回來。凱瑟琳卻是被巫師界貧乏的娛樂消遣所刺激,在她媽媽的工作的啟發下,打算辦個小小的針對女巫的八卦週刊,登些什麼流行時尚之類的東西。而這個主意竟然得到了維多利亞媽媽的贊成,並且興致勃勃地打算和凱瑟琳一起來做。
  
  轉眼到了離校前的最後一天,瑪格利特去醫療翼和龐弗雷夫人告別,畢竟再回來就不是學生了。從龐弗雷夫人的辦公室出來,瑪格利特看見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門是打開了,不覺邁步走過去。西弗勒斯正低頭在長桌前整理上面的東西,瑪格利特安靜地在門邊站了一會兒,突然起了一點頑皮的念頭。瑪格利特抿嘴笑了笑,才走到長桌的另一邊,面對著西弗勒斯。
  
  「你好,我是瑪格利特?內森,赫奇帕奇七年級。」瑪格利特面帶笑容,像第一次正式認識時那樣介紹自己。
  
  西弗勒斯抬起頭來看著瑪格利特,眼中閃過一絲困惑,然而在看清瑪格利特滿是笑意的眼睛後,配合地說:「西弗勒斯?斯內普,斯萊特林七年級。」
  
  瑪格利特眉眼彎彎地繞過長桌走到西弗勒斯的身邊,伸出手對他說:「很高興認識你。你可以叫我瑪格利特,如果你願意的話。」
  
  西弗勒斯看著瑪格利特伸出的手,也想起了六年多前的那個情景,握著她的手把她拉近,「很高興認識你,瑪格利特。你可以叫我西弗勒斯。」
  
  向後退了一步,瑪格利特揚起臉一本正經地問:「請問我可以叫你西弗嗎?」
  
  西弗勒斯再次把她拉過來,低沉的聲音在瑪格利特的耳邊響起,「只要你想,瑪吉,什麼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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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你願意嗎? ...
  和每一年新畢業的學生一樣,瑪格利特這一屆的學生們在收到他們的N.E.W.T.s成績後陸續開始尋找工作,悄然地融入成年人的魔法世界中。黑魔王和他的反對者之間的鬥爭還在繼續,這些學生中有的加入食死徒,有些加入傲羅,公開選擇了他們的立場。更多的學生則像眾多已經在恐怖中生活了好幾年的普通巫師一樣,尋找一份普通的工作,默默地在心裡支持一方或者另一方。在這樣的環境中,一個不起眼的赫奇帕奇和一個沉默寡言的斯萊特林的畢業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他們的親人朋友。
  
  瑪格利特的畢業回家讓埃莉諾的精神大好。已近七十歲的埃莉諾這一年來頭暈心悸的次數比以前要頻繁一些,人也更容易勞累。瑪格利特回來之後,埃莉諾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一下子好起來,成天笑瞇瞇得合不攏嘴。
  
  雖然瑪格利特不需要去四處求職,然而西弗勒斯在收到N.E.W.T.s證書之後卻像別的畢業生一樣開始尋找工作。發求職信,等待回音,前去面試。找工作不外乎這一套流程,而這天西弗勒斯早早地出門去約好的地方面試。
  
  「怎麼樣?」瑪格利特看見西弗勒斯回來,熱切地迎上去問。不過瑪格利特心裡卻不是十分擔憂 —— 如果西弗勒斯不能被錄用的話,那麼她不知道還有誰會被錄用。
  
  西弗勒斯點點頭,接過瑪格利特手中的水杯。「下個星期一開始上班。」西弗勒斯的話語裡有抑制不住的喜悅。
  
  「太好了!」儘管在瑪格利特的意料之中,她還是忍不住歡呼了一聲,畢竟猜測和確切的消息完全沒有可比性,何況那是西弗勒斯十分感興趣的職位。
  
  「是什麼好消息呀?」埃莉諾坐在搖椅上樂呵呵地問,她的聽力也不比從前了。
  
  瑪格利特轉身跑到埃莉諾身邊,靠近她的耳邊說:「外婆,西弗被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錄用了,他去做藥劑師,過幾天就要去上班了。」
  
  「真好,真好。」 埃莉諾聽說過聖芒戈這家著名醫院的名字,也禁不住笑著說,「瑪吉,今天的晚餐可要準備得豐盛一些,我們來慶祝一下。」
  
  除了瑪格利特和西弗勒斯剛從霍格沃茲畢業回家的那晚之外,這一天的晚餐大概是三個人最開心的一次了。桌子上擺滿了各色餐點,瑪格利特微笑著聽埃莉諾再一次講起當年的事情 —— 她父母的還有她小時候的事情,眼神偶爾撞上西弗勒斯的,裡面的笑意就越發明顯。西弗勒斯雖然還是不多話,但是眼睛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一餐飯結束,埃莉諾還有些意猶未盡。瑪格利特留在廚房裡收拾碗碟,埃莉諾則拉著西弗勒斯到露台上去坐一會兒。等瑪格利特收拾完推開露台的門,剛好聽見埃莉諾的聲音說「那到時候我就把瑪吉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待……」
  
  瑪格利特立在門前,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不知是該裝作若無其事地出去,還是該退回到屋裡。門的聲響也驚動了露台上的兩人,埃莉諾笑瞇瞇地回頭,西弗勒斯也跟著回頭看到瑪格利特,目光停留在瑪格利特的身上,話卻是對著埃莉諾說,語氣十分肯定:「謝謝您,黑爾夫人。我會的。」
  
  已經被兩人看到,瑪格利特不好躲閃,只得走出去。好在埃莉諾隨即說起別的事情,把話題岔開,讓瑪格利特也無暇去想西弗勒斯究竟說了些什麼才會使外婆如此回答。
  
  天漸漸黑了,三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埃莉諾畢竟年紀大了,即使心裡再開心也還是抵不住睏倦,就準備回樓上早早歇息了。瑪格利特不放心地跟著埃莉諾上樓,看著她收拾好在床上躺下,才關上門回到樓下。
  
  西弗勒斯仍然留在黑暗中的露台上。幾年過去,露台上的躺椅都有了些磨損的痕跡,但是坐上去仍然像當初那樣舒適,或者說更為舒適。西弗勒斯的雙腿伸展開,向後靠在椅背上,姿勢看上去是從未有過的放鬆。事實上西弗勒斯的心裡也的確十分輕鬆,工作已經找到,又得到埃莉諾的首肯,還有什麼值得擔心的?聖芒戈大概是現在的魔法界中除了古靈閣和霍格沃茲之外還能既能保持中立又相對安全的最佳選擇,而且聖芒戈為他們的藥劑師提供的研究條件相當好。雖然說剛錄用的藥劑師都要經過一段時間培訓,但是西弗勒斯對此毫不擔心。至於另一件事,現在的條件還不夠成熟,也許再過兩年,就可以……。可是還沒有問過瑪格利特,不過她應該不會……
  
  西弗勒斯的思緒被瑪格利特走動的聲音打斷,他伸出手去,瑪格利特拉住他的手,順勢在他身邊坐下。原本寬大的躺椅一下子被填滿了,兩個人並肩靠在一起,看著遠處一閃一閃的螢火蟲,聽著時斷時續的蟲鳴,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今天 ——」,「瑪格利特 ——」,安靜的氣氛被兩個人同時打破了。
  
  「我沒什麼,你要說什麼?」瑪格利特笑著搖搖頭,幾縷髮絲不經意掃過西弗勒斯的臉龐。
  
  西弗勒斯微微側過身,伸手把瑪格利特兩邊的頭髮都攏到她的耳後固定住,黑色的眼睛熱切地盯著瑪格利特,溫熱的氣息隨著話語縈繞在她的耳邊,「瑪格利特,你願意……」
  
  正在這時,瑪格利特剛好也側轉過身子,眼睛一下子正對住西弗勒斯的。瑪格利特的動作打斷了西弗勒斯的話,而看到瑪格利特的眼睛,西弗勒斯莫名其妙地開始有些緊張,原本想好的話語都拋到了腦後,不知道接下去要說些什麼。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四目相對,一雙眼睛裡是熱烈摻雜著緊張和幾分不知所措,另一雙眼睛裡從困惑變得有幾分明了而後又轉為羞怯。那雙熱烈的眼睛越發熱烈,卻依然沒有隻言片語說出;那雙羞怯的眼睛卻微微下垂,彷彿承受不住那麼炙熱的感覺。
  
  看到瑪格利特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西弗勒斯找回聲音的同時又不確定這個時候應該做什麼。那個沒有問出口的問題還需要繼續問嗎?瑪格利特應該明白其中的意思吧?那麼她會答應嗎?她的眼神能說明她答應了嗎?西弗勒斯覺得應該是,可是心裡卻急切地想親耳聽到答案。到底該怎樣做?西弗勒斯心裡經過一番掙扎,鼓起勇氣重新開口,聲音卻低得如同耳語一般,「瑪格利特,你願意……」聲音到後面卻又不受控制地漸漸低下去,西弗勒斯忽然開始痛恨自己。
  
  瑪格利特看不見西弗勒斯的表情,卻能聽出他的緊張,於是心裡也有些掙扎。從剛剛聽到的西弗勒斯和外婆之間談話的隻言片語,瑪格利特大概能猜出西弗勒斯想說的是什麼,可是他為什麼不完整地清楚地說出來呢?瑪格利特不知道別的女孩子在這個時候會怎麼做,但是她卻十分希望能聽到一句完整的問話。猶豫了許久,瑪格利特輕輕地抬起眼簾,看向對面的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心裡無比懊惱,如果剛才瑪格利特沒有轉身,如果剛才在瑪格利特看著的時候他沒有失神,如果剛才他的第一次問話就像在心中排練好的那樣全部說出,那麼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再次接觸到瑪格利特羞澀的眼神,西弗勒斯有一絲窘迫。
  
  露台上再次陷入沉靜,後院裡只有昆蟲的鳴叫聲清晰可聞。
  
  瑪格利特在心裡歎了口氣,把頭靠到西弗勒斯的胸前,伸手抱住他。西弗勒斯的心跳聲強壯而有力,瑪格利特暗暗地在心裡數著,漸漸地有些睡意湧上來。
  
  看不見瑪格利特的眼睛,西弗勒斯開始變得自然一些。環住瑪格利特讓她躺得更舒服一些,感覺到瑪格利特的呼吸聲慢慢變得平緩,西弗勒斯又找回了最初的勇氣。
  
  「瑪格利特,你願意……」西弗勒斯停頓了一下,側頭去看瑪格利特的動靜,看到她仍然安靜地躺在那裡沒有移動分毫,放心地接著說下去,「你願意做我的家人嗎?最親密的家人?」
  
  瑪格利特的睡意在西弗勒斯開口的同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感受到西弗勒斯的胸膛隨著他的話語聲起伏,瑪格利特極力壓制住抬頭的衝動,貌似平靜地等待西弗勒斯說完。
  
  話說出口,西弗勒斯頓時放鬆了許多,但是瑪格利特仍然一動不動,讓他又有了幾分緊張,難道瑪格利特睡著了?沒有聽見?想到也許還需要再說一次,西弗勒斯又有些沮喪。
  
  「什麼叫做『最親密的家人』?」一個細小輕柔的聲音鑽出來,帶著一點點求證。
  
  「妻子。」西弗勒斯的答案脫口而出,回過神來低頭去看瑪格利特,「你,願意嗎?」
  
  那道輕柔的聲音沒有讓西弗勒斯等待太久,隨之而來的回答帶給西弗勒斯的是有生以來最幸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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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什麼打算? ...
  初次上班的興奮還沒有持續太長時間,西弗勒斯就開始隱隱有了暴躁的傾向。
  
  聖芒戈這一年新招的幾名藥劑師最初幾天都在一起熟悉整個醫院的情況,隨後就根據他們擅長的魔藥類型被分到了將要退休的老藥劑師手下,半是助手半是弟子,以便可以在將來他們退休後接替他們的工作,把西弗勒斯領走的是一位叫作洛德拜恩先生的藥劑師。當這個消息被宣佈的時候,其他幾名新加入的藥劑師看向西弗勒斯的目光混雜著探究、羨慕和嫉妒,心裡紛紛感歎這個剛剛從霍格沃茲畢業的小子是走了什麼運,竟然能夠跟隨聖芒戈中最資深的頂級藥劑師。這些已經工作過幾年或者更多年的藥劑師們顯然對聖芒戈的情況打探得更清楚,歷史上凡是被頂級藥劑師選中的新人無一不是天賦出眾、潛力超群。而目前聖芒戈的頂級藥劑師只有洛德拜恩先生這一位,可是向來挑剔的洛德拜恩先生已經幾十年都沒有帶過弟子了。
  
  別人心裡想什麼西弗勒斯是根本不知道也不關心,甚至連洛德拜恩先生的聲名他也是在加入聖芒戈之後才知道的。能夠跟隨一位經驗豐富的前輩學習,西弗勒斯自然沒有什麼不滿意的。然而時間剛過去兩個星期,西弗勒斯一向不太豐富的面部表情就經受了嚴峻的考驗。
  
  這個週五的晚上,西弗勒斯在埃莉諾上樓休息以後就忍不住把今天的鬱悶發洩出來。
  
  「好啦,別板著臉了。洛德拜恩先生這樣做應該有他的道理,畢竟魔藥做出來是給病人喝的,你以前不也遺憾看不到那些魔藥被人們服用後的實際效果嗎?」瑪格利特柔聲勸慰,心裡卻強忍住笑意。西弗勒斯在短短的兩個星期內已經抱怨過洛德拜恩先生好幾次了,能讓西弗勒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有這麼強烈的反應,瑪格利特對這位頂級藥劑師十分好奇。當然瑪格利特還沒有機會見過這位先生,在過濾了西弗勒斯的話語中充滿個人感□彩的描述之後,瑪格利特覺得相對於西弗勒斯內斂寡言的性格,洛德拜恩先生顯得精力旺盛活力十足,主意多話也多,與西弗勒斯的性格明顯是南極和北極的距離,難怪西弗勒斯會有如此反應。
  
  西弗勒斯哼了一聲,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洛德拜恩先生的要求很難讓人拒絕,因為他會喋喋不休地一直念叨到他的要求被接受為止。西弗勒斯在嘗試過一次之後絕對不想再連續幾十分鐘聽到一個抑揚頓挫感情充沛的聲音在耳旁重複同一個話題,所以在這次洛德拜恩先生熱情地「建議」西弗勒斯每天和他一起去病房觀察病人的情形和他們服用魔藥前後的狀態時,雖然西弗勒斯的第一反應是很想用「我是藥劑師不是治療師」來拒絕,但是看到面前那位矮矮胖胖的老巫師殷切的目光,想到他那不用打草稿就可以像流水一般自然而然地傾瀉而出的長篇大論,西弗勒斯半違心地點了頭,臉色卻黑得像化不開的黑墨汁一樣。沒想到洛德拜恩先生竟然就他的臉色又發表了一番見解,看到他有爆發的跡象才把說話的內容換成他們最近在做的魔藥。
  
  然而洛德拜恩先生確實是知識淵博、經驗豐富,短短幾句話就能解釋清楚西弗勒斯不甚明瞭的地方,西弗勒斯在對他的個性萬分頭疼的同時又被他的學識所折服 —— 如果老頭兒平時說話也像他講解魔藥時一樣簡練就好了。儘管西弗勒斯覺得他自己是時常黑著一張臉,兩個人的關係在外人看來倒是不錯 —— 西弗勒斯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笑過,臉色黑與不黑的差別又有幾分?
  
  「西弗,過兩天維多利亞和西裡斯就要走了,他們打算先去德國法國,再去別的地方。」瑪格利特有意地轉移了話題,話語中不自覺地帶上了一點嚮往。
  
  西弗勒斯看向她,「你也想去嗎?」
  
  瑪格利特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想去德國,看看我爸爸出生的地方。不過還是等以後再說吧,外婆現在不適合做長途旅行。你呢,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西弗勒斯先搖了搖頭,又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都會陪你一起去。」
  
  第二天瑪格利特等請來的護工來到之後,和西弗勒斯一起出發去了西裡斯那裡。兩人達到的時候起他的人都已經到了,但是在幾個興高采烈的人中間,雷格勒斯顯得有些悶悶不樂。瑪格利特一到就被另外兩個女孩習慣性地拉到了一邊。
  
  「雷古勒斯怎麼了?」瑪格利特問身邊的維多利亞。
  
  維多利亞還沒有回答,就被凱瑟琳搶先說:「他在嫉妒維奇。」
  
  「別瞎說。」維多利亞推了她一把,「我們都畢業了,就剩下雷古勒斯一個人在學校,他心裡不舒服。」
  
  凱瑟琳沖瑪格利特擠擠眼睛。維多利亞和西裡斯剛剛在一起的時候,雷古勒斯曾經偶爾流露出他認為他和西裡斯好不容易密切起來的兄弟之情正在遭受威脅的情緒,被幾人拿來取笑過他有戀兄情結。雖然後來雷古勒斯再沒有類似的表現,但是這次西裡斯丟下他和維多利亞一起出門遊歷,雷古勒斯的情緒似乎又受到了打擊。
  
  瑪格利特笑了笑,她和凱瑟琳都沒有兄弟姐妹,都體會不到雷古勒斯可能有的感受。取出帶來的東西遞給維多利亞,瑪格利特說:「西弗我們兩個給你們準備了一些魔藥,希望你們不會需要用到它們。」
  
  「真是太好了,你們想得真周到。」維多利亞樂呵呵地伸手去接,瑪格利特他們拿出來的魔藥都是市面上買不到的。在那包魔藥從瑪格利特的手上轉移走的那一刻,維多利亞的目光被瑪格利特的手吸引住,不由得問:「瑪吉,你手上的是……?」
  
  凱瑟琳的目光也被吸引過去,看看瑪格利特,又回頭看看另一邊在和安迪他們說話的西弗勒斯,她和維多利亞對視一眼,同時問:「他求婚了?」
  
  瑪格利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西弗勒斯給了她一枚戒指,說是他媽媽的家裡傳下來的。那枚戒指在戴上之後就自動調整了大小,貼合在手指上就像定做的一般。
  
  「哇!怎麼不早告訴我們?!」維多利亞和凱瑟琳聲音一下子變大許多,惹得安迪幾人向她們看過來,瑪格利特趕緊示意讓她們小點聲。
  
  「瑪吉,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吧?」凱瑟琳的眼睛亮亮的。
  
  瑪格利特紅著臉搖搖頭,「我們打算再過兩年,西弗剛開始上班。你們定下來時間了嗎?」
  
  凱瑟琳點點頭,「明年九月,我媽媽說要我在家裡至少住上一年。維奇,你和西裡斯到時候一定要回來。」
  
  瑪格利特和凱瑟琳都識趣地沒有問維多利亞他們的打算。事實上布萊剋夫人已經聽到了關於西裡斯交了個普通純血巫師家庭出身的女朋友,但是除了私下盤問過雷古勒斯,表面卻裝作不聞不問,似乎對這件事並不放在心上。就像這次她明明知道西裡斯出門遊歷是和那個傳聞中的女朋友一起,卻也沒有阻止,但是在西裡斯要正式向她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又找個借口走開了。西裡斯拿不準她到底什麼意思,反對不像反對,贊成又不像贊成。好在維多利亞也不是很在意,兩個人決定乾脆等這一年過去再說。
  
  「當然要回來。我們打算等參加完你們的婚禮把雷古勒斯帶上再出去繼續遊歷。據說西裡斯沒有代表布萊克家族加入食死徒,那個人對他們家有些不滿,我們怕雷古勒斯畢業後留下來會被強迫。」維多利亞點點頭,順便把他們以後的打算也告訴瑪格利特和凱瑟琳。
  
  瑪格利特和凱瑟琳都有些意外,之前沒聽他們提起過。「那個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注意到西裡斯他們?」
  
  維多利亞聳聳肩,「雷古勒斯和馬爾福夫人的關係很好,這些都是他從他堂姐的暗示中得出來的。我也不清楚,聽起來好像那個人近幾個月來喜怒無常,連那些食死徒都被他懲罰過,用鑽心咒。」說到最後,維多利亞打了個寒顫。巫師們這幾年對鑽心咒所造成的極端痛苦耳熟能詳,大多數人提到這種酷刑時都忍不住會有維多利亞這樣的反應。
  
  瑪格利特默然,聽說巨人已經快被趕到了北部邊境,食死徒也時有傷亡,黑魔王雖然背後把持了魔法部的大部分部門,但是傲羅們的抵抗十分頑強,也許因為急於完全掌控整個英國魔法界,卻又被鳳凰社阻礙,所以黑魔王開始變得喜怒無常了?瑪格利特覺得不大可能,一個可以花費若干年時間來秘密積攢力量的人不應該這麼沉不住氣。
  
  聚會過後維多利亞和西裡斯就離開了英國,凱瑟琳的女性週刊在聖誕節前發行了第一期。西弗勒斯在上班萬聖節前後初步找到了與洛德拜恩先生的相處之道,被老頭兒鬱悶到的次數逐漸減少。而瑪格利特對目前的生活十分滿意,況且西弗勒斯帶回來一個好消息 —— 洛德拜恩先生接受了他們的聖誕節邀請,會和他們一起共享聖誕大餐。
  
  想到能夠見到這位被西弗勒斯提起過許多次的頂級藥劑師,瑪格利特對聖誕節又多了幾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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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好消息和壞消息 ...
  聖誕節那天,洛德拜恩先生如約而至。
  
  瑪格利特略微有些意外,西弗勒斯說起洛德拜恩先生的時候不是對他的個性頗有微詞,就是對他的學識表示敬佩,卻從來沒有提到過他的年紀竟然和鄧布利多教授相仿。
  
  「內森小姐,你不會反對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稱呼你的教名吧?」 洛德拜恩先生在一番寒暄之後笑瞇瞇地問。
  
  瑪格利特搖了搖頭,這位頂級藥劑師熱情風趣、毫無架子,讓人無法對他生出惡感。何況這幾個月從西弗勒斯口中已經聽過無數次他的名字,瑪格利特在見面前就覺得與他已經十分熟悉了。西弗勒斯在一旁不以為然地瞥了洛德拜恩先生一眼,當初他也是在見面半個小時之後就開始熱情地稱呼他「西弗勒斯」,甚至根本不在乎西弗勒斯抗拒的表情。
  
  洛德拜恩先生一看瑪格利特不反對,頓時笑得眼睛都瞇到了一起,「還是你這個小娃娃好,不像那邊那個成天掛著一副撲克臉的。年輕人嘛,就是要活潑一些才可愛。你說是不是,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把頭扭到一邊,裝作沒聽見,臉上的表情正像洛德拜恩先生描述的那樣。
  
  「嘖嘖,還真是陰沉呆板沒有情趣連玩笑都不會開。」 洛德拜恩先生滿意地看到西弗勒斯的臉上開始陰雲密佈,立刻轉移了話題,「瑪格利特,其實我之前就聽說過你和西弗勒斯的名字。」
  
  瑪格利特配合地露出好奇的神情,事實上她也確實想知道。
  
  洛德拜恩先生呵呵笑了兩聲,「我和阿不思同一個時期在霍格沃茲上學,霍拉斯和我是同行,而且大多數藥劑師都會有一位草藥學專家的朋友,你不會認為我們這些老傢伙互相之間不聯繫吧?哦,波莫娜還年輕。」說完他的眼睛在瑪格利特和西弗勒斯之間轉了轉,恍然大悟地說:「難怪,難怪喔。」
  
  瑪格利特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窘迫,偷偷拿眼去看西弗勒斯,卻發現他對洛德拜恩先生的話置若罔聞,一幅習以為常的樣子。實際上只要能對被打趣這一點淡然處之,與洛德拜恩先生相處並不困難,一餐飯下來,賓主盡歡。洛德拜恩先生對於麻瓜的生活也知之甚多,甚至和埃莉諾談論起幾十年前的事情,兩個人不時地一起大笑。
  
  洛德拜恩先生告辭的時候,瑪格利特和西弗勒斯一起把他送到門外。洛德拜恩先生收起了平常那副不嚴肅的樣子,望著瑪格利特說:「瑪格利特,西弗勒斯曾經問過我魔藥使用在沒有魔力的人身上可能會有的效果。你應該知道,魔藥不是萬能的。即使對於巫師來說,也有魔藥無法治癒的疾病。」他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我的妻子是沒有魔力的普通人,我曾經也……。瑪格利特,我十分理解你的想法。」 洛德拜恩先生沒有繼續說下去,沉默片刻又換上笑容,「瑪格利特,希望總是存在的,西弗勒斯或許可以做成我這個糟老頭沒成功的事情。噯噯,那個小子,老頭子在誇獎你,也不笑一笑嗎?」
  
  瑪格利特剛剛有些失落的心情被洛德拜恩先生的最後一句話擊得煙消雲散,而西弗勒斯額頭上的青筋有隱隱迸起的跡象,洛德拜恩先生笑嘻嘻地揮揮手:「聖誕快樂,謝謝你們的款待。」隨著話音的消失,他的身影從空氣中遁去。
  
  西弗勒斯把手搭到瑪格利特的肩上,低聲嘟囔一句「為老不尊」,擁著瑪格利特一起向屋裡走去。看見埃莉諾,瑪格利特又有些失落,真的沒有已知的魔藥可以給外婆用嗎?西弗勒斯低頭看了她一眼,手上多用了些力量,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帶近了一些。
  
  幾個月後,春天悄悄來臨,樹上長出來嫩綠色的新葉子,後院裡也不再是灰撲撲的一片。西弗勒斯回到家裡難得地神情舒暢,剛進門就看見瑪格利特向他揮動著一封信。
  
  「有一個好消息。」瑪格利特笑容滿面。
  
  西弗勒斯接過信,一邊打開一邊說:「我也有一個好消息,也許應該說是兩個。」
  
  「是什麼?」瑪格利特把手按在信紙上,問西弗勒斯。
  
  「我過了中級藥劑師資格評定。」西弗勒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聲音,讓它盡可能地貼近平時。確切地說,他現在是聖芒戈歷史上最年輕的中級藥劑師。
  
  瑪格利特快樂地歡呼一聲,這麼短的時候就成功晉級,果然是一個好消息。「另外一個呢?」
  
  西弗勒斯笑得有些不懷好意,「你還記得我們五年級暑假救過的一個巫師嗎?我給他喝了當時剛試驗成功的補血劑和體力補充劑?」
  
  瑪格利特點點頭,示意自己沒有忘記。西弗勒斯眼神裡有一抹得意的神采,「我們今天遇到一個大量失血的巫師,洛德拜恩先生把補血劑交給他們以後就不停地念叨什麼一點四倍的強效補血劑。我問過他以後知道當時我們離開以後那名巫師很快就被送到聖芒戈,然後被洛德拜恩先生發現他服用的補血劑的有效持續時間超過普通補血劑一點四倍。從那時起老頭就一直想找到一瓶那種補血劑來分析成分,可惜一直都沒有找到。」 西弗勒斯的語氣中多了點幸災樂禍。
  
  「你……」瑪格利特有些哭笑不得,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不過對於西弗勒斯也許應該算是,洛德拜恩先生漸漸把逗弄西弗勒斯、看他表情崩裂當作一項愛好來做,西弗勒斯在他的磨練下有些許進步但是佔上風的次數實在是屈指可數。能有這麼一個機會看洛德拜恩先生乾著急,西弗勒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瑪格利特心裡暗暗嘀咕,明明這兩個人在魔藥研究上相得益彰,偏偏都有些惡趣味,不肯像正常人一般正常相處。
  
  西弗勒斯從瑪格利特的手下抽出信紙,從上到下瀏覽一遍,然後從鼻子裡噴出一聲,「莉莉邀請我們去參加她和那個該死的波特的婚禮?瑪吉,這是你說的好消息?」
  
  瑪格利特好笑地抱住西弗勒斯的胳膊搖了搖,「好啦,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們兩個在一起。都兩年多了,結婚當然是一個好消息。」莉莉從六年級開始和波特約會,西弗勒斯知道以後一臉嫌惡,認為他這個童年好友的眼光實在是不怎樣,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西弗勒斯對於波特前幾年對他的挑釁偷襲始終耿耿於懷。於是有趣的是儘管莉莉和瑪格利特、西弗勒斯幾人一直是朋友相交,但是這份友誼從未延伸到莉莉的男朋友——詹姆?波特的身上。
  
  西弗勒斯瞥了一眼上面的日期,解脫地說:「剛好我那天要加班,你和凱瑟琳他們一起去。哦,我有一個更好的主意,你也不要去,把禮物寄過去就行了。」
  
  「西弗!」瑪格利特斜了他一眼。
  
  「我真的要加班。」西弗勒斯很嚴肅地皺起眉頭,「那天我要和洛德拜恩先生一起去採集魔藥材料。他說一名優秀的藥劑師必須懂得從自然環境中採集材料,而不是完全依賴於材料採集師。」洛德拜恩先生的要求總是很有道理,西弗勒斯這大半年的時間漸漸脫去了學校裡的學生氣,跟著他學到了許多實用的知識,而不僅僅是書本上的一張張藥方和一條條魔藥理論。但是洛德拜恩先生自從發現了西弗勒斯超強的學習能力之後就加快了對他的訓練進度,同時也加重了他的任務。西弗勒斯這一段時間已經開始常常加班,好在他也樂在其中,完全不覺得辛苦。
  
  一談到正事,讓步的總是瑪格利特。她不認為自己能夠說服西弗勒斯放棄學習的機會去參加一個驕傲自大衝動無禮的沒腦子格蘭芬多討人厭的波特的婚禮,哪怕婚禮的另一位主角是莉莉。況且到後來莉莉和瑪格利特宿舍三人的關係似乎比和西弗勒斯的關係更親近一些,畢竟女孩子有更多的共同話題可以交流。「那我自己去好了。」瑪格利特無奈地說,「希望莉莉不會生你的氣。」
  
  西弗勒斯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把瑪格利特的一縷頭髮拿到手裡纏繞起來,「別在那裡待到太晚。」
  
  到了莉莉婚禮那天,西弗勒斯一早就出門和洛德拜恩先生會合,瑪格利特和凱瑟琳約好一起出發。而在婚禮上瑪格利特意外地得知莉莉的姐姐佩妮也在前一個月結婚並且搬到了瑪格利特家所在的小區,相隔不過兩三條馬路。但是看到佩妮和她的丈夫對來參加婚禮的巫師們敬而遠之的態度,瑪格利特並沒有上前去攀認鄰居來自討沒趣。
  
  生活井然有序地進行著。瑪格利特在霍格沃茲的工作範圍從溫室擴大到了醫療翼,在西弗勒斯畢業之後龐弗雷夫人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學生接替他的工作,於是瑪格利特主動承擔起一部分製作魔藥的任務。西弗勒斯仍然經常和洛德拜恩先生一起待在聖芒戈或者出門,老頭似乎想要在盡可能短的時間裡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傳授給西弗勒斯。而在夏天,瑪格利特迎來了一個巨大的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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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相依相伴 ...
  那個週末和任何一個平常的週末看上去都沒有什麼不同,也許唯一的區別在於西弗勒斯那兩天不需要加班。這一段時間因為西弗勒斯混亂的工作時間,他和瑪格利特、埃莉諾三人很久都沒有一起坐下來好好地享受一頓悠閒的晚餐。這一天晚上三個人終於可以輕鬆愜意地坐到一起,話題兜兜轉轉從凱瑟琳和安迪即將舉行的婚禮,繞到了瑪格利特和西弗勒斯計劃中一年後的婚禮上,當然主要是埃莉諾在說,而兩位當事人處於聆聽的位置。光說還不過癮,暫時放過了西弗勒斯,埃莉諾把瑪格利特帶到樓上,興致盎然地指揮她取出一直精心保存在家裡的婚紗 —— 這套婚紗先後歷經了埃莉諾的母親、埃莉諾和芬妮三任主人,而現在似乎該輪到瑪格利特了。
  
  瑪格利特半羞澀半期待地換上那套婚紗。事實上瑪格利特並不清楚巫師們結婚時會穿什麼樣的禮服 —— 畢竟她只參加過一次婚禮,還是半巫師半麻瓜式的,想來西弗勒斯更加不會知道。既然這套婚紗已經在家裡流傳了幾代,瑪格利特猜測西弗勒斯不會反對她在婚禮當天穿上它,也許西弗勒斯根本不在乎她身上穿的是什麼。埃莉諾一邊唸唸叨叨,一邊在衣服上做記號,「瑪吉,腰這裡要再收一點,那裡還要放一些,你比芬妮要高,下面收起的邊要放下來,……」
  
  瑪格利特站在那裡任由埃莉諾比比劃劃,目光隨著埃莉諾的動作移動。埃莉諾終於意猶未盡地停下手,坐了下來,「我記得芬妮那時候也是這樣。」埃莉諾的眼睛裡微微有些淚光,「一轉眼,你也長大了。如果芬妮和約瑟夫還在,他們不知道該有多高興。」
  
  「外婆。」瑪格利特換上平時的衣服,把婚紗仔細地收起來,走到埃莉諾身旁坐下,像小時候一樣把頭靠到她的身上。
  
  祖孫兩人安靜地坐了一會,埃莉諾拍拍她的手,「好了,不早了,回去睡吧。」瑪格利特乖巧地應了一聲,等埃莉諾躺下睡好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早上瑪格利特起床後看見了也是剛起床的西弗勒斯卻意外地沒有看到埃莉諾,要知道她一向都是第一個起床的。想著外婆也許是昨晚累到了,瑪格利特上樓去了埃莉諾的房間。
  
  埃莉諾躺在床上,面容安詳,似乎還有一絲笑容含在嘴角。瑪格利特放輕腳步走到床邊,輕輕地喚了兩聲,卻沒有看到一丁點反應。瑪格利特轉身打算離開讓埃莉諾再多睡一會兒,走到門邊卻突然感覺不對,埃莉諾上了年紀以後向來淺眠,不至於什麼都聽不到。瑪格利特的腳步有些急促,轉身又回到床邊,伸手探向埃莉諾露在外面的手掌。觸手處溫度很低,瑪格利特心怦怦地跳起來,又喚了兩聲,手指微微顫抖地移向埃莉諾的鼻下。
  
  「外婆。」瑪格利特無力地喚了一聲,心臟如同墜到了冰天雪地的南極,呆立在埃莉諾的床前。
  
  西弗勒斯在樓下看見瑪格利特上樓後久久沒有下來,有些奇怪。上樓來透過敞開的房門卻看到瑪格利特如木偶一般站在那裡,西弗勒斯心裡一沉,隱約猜到發生了什麼。快步走到瑪格利特身邊,西弗勒斯彎腰探查埃莉諾的鼻息,明顯的事實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西弗勒斯轉身去看瑪格利特,發現她面色慘白,眼神似乎沒有聚焦在任何地方。西弗勒斯歎息一聲,把瑪格利特的身體扭轉過來面對著他。
  
  瑪格利特被動地轉過身體,眼睛落在西弗勒斯的身上,卻彷彿穿透他的身體落在遠方。聽到西弗勒斯低聲輕呼她的名字,瑪格利特費力地眨了眨眼睛,看清了眼前是誰之後,無助地說:「西弗,外婆她……」
  
  西弗勒斯沉默地擁緊瑪格利特,瑪格利特和埃莉諾相依為命近二十年,他可以想像埃莉諾的去世對瑪格利特的打擊有多大。一陣壓抑的啜泣聲漸漸在房間裡響起,西弗勒斯沒有勸阻,能哭出來總比悶在心底要好。
  
  慟哭過一場的瑪格利特強打起精神安排埃莉諾的葬禮。通知了應該通知的所有地方之後,一直和她們有聯繫的律師聞訊趕來,在他的協助下所有的事情都進行得有條不紊。幾天後,埃莉諾被安葬在瑪格利特父母和外祖父所在的墓園裡,而有關遺囑的各項事宜也都相繼處理完畢。
  
  夜晚,西弗勒斯端著一杯魔藥走進瑪格利特的房間,看著瑪格利特把魔藥喝光,又把杯子收走。當西弗勒斯再度回到那個房間的時候,瑪格利特已經睡著了。一點點光亮透過窗簾照到床上,瑪格利特看上去睡得很踏實,西弗勒斯沉默地在床邊坐下。
  
  只是最初的兩三天瑪格利特就以驚人的速度消瘦下去,原本紅潤豐滿的面頰變得蒼白憔悴,白天在別人面前硬撐著處理事情,到了晚上卻難以入睡。西弗勒斯在埃莉諾去世的那天晚上發現瑪格利特的房間裡很晚還亮著燈,進去之後卻看見瑪格利特抱緊雙膝縮在床頭一角,無聲地流著眼淚。那天晚上,瑪格利特最後是在西弗勒斯的懷抱中勉強睡著的,卻頻繁地在夢中驚醒。第二天晚上,西弗勒斯看見瑪格利特房間的燈是熄的,不放心地進去察看,發現瑪格利特在黑暗中躺著,眼睛卻睜得大大的。西弗勒斯無言地再次把瑪格利特抱住,直到她昏昏沉沉地入睡,然而西弗勒斯在試圖起身的時候才發覺瑪格利特緊緊地握著他的衣角,生怕他離開的樣子。第三天晚上,西弗勒斯給了瑪格利特一杯無夢睡眠魔藥,在藥水的幫助下瑪格利特沉沉地睡了一整夜,西弗勒斯卻在床邊擺了張躺椅,在上面將就了一晚。
  
  西弗勒斯不確定是不是應該繼續讓瑪格利特服用無夢睡眠魔藥。喝了魔藥的這幾個夜晚瑪格利特睡得很好,但是洛德拜恩先生說過很多魔藥都會使服用他們的人產生身體上或者心理上的依賴性,更甚者兩者兼有,而且由於人體可能產生的抗藥性,長時間服用之後魔藥最終會失去它應有的作用。不管出於哪種原因,西弗勒斯都不希望瑪格利特每天需要借助魔藥才能入睡。
  
  又一個夜晚來臨,瑪格利特詫異地看著西弗勒斯走進她的房間,手裡卻空無一物。「西弗,魔藥呢?」瑪格利特問。
  
  西弗勒斯搖搖頭,在床邊的躺椅上坐下,「瑪吉,我在這裡,你試一試自己入睡。」
  
  瑪格利特愣了半晌,才嗯了一聲,關掉燈,躺到床上。
  
  「西弗,我睡不著。」半個多小時過去,瑪格利特在黑暗中小聲地說,「還有魔藥嗎?」
  
  房間裡陷入沉寂,然後瑪格利特感覺到身旁的床墊往下沉了沉,西弗勒斯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就在這裡,別怕。」前兩晚瑪格利特每次從夢中驚醒之後都一臉惶恐,遲遲不敢再次入睡。
  
  瑪格利特悄悄地伸出手拉住西弗勒斯的一片衣角,合上眼睛。
  
  安靜的房間裡瑪格利特的眼睛閉上又打開,她還記得夢裡她自己一個人在大霧中四處尋找,可是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大霧瀰漫的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笑聲,而她卻始終跑不出那片濃霧。握住西弗衣角的那隻手攥得太緊,指甲摳進手掌中,瑪格利特感覺到有些痛。埃莉諾去得太突然,瑪格利特始終難以接受,明明前一晚還在喜滋滋地一起試穿婚紗,第二天卻就是天人永隔。經過這一事,瑪格利特深深地感覺到什麼叫做人生無常。如果有一天西弗……,瑪格利特打了個寒顫,向西弗勒斯那邊靠過去。
  
  「睡吧。」感覺到瑪格利特在顫抖,西弗勒斯伸出一隻手輕拍她的後背,「我在這裡。」
  
  瑪格利特再度閉上眼睛,片刻之後又睜開,「西弗,答應我,你會好好保護自己。我們要一起活到很老很老,直到頭髮變得花白,牙齒全部掉光,我們也要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西弗勒斯的手停頓了一秒,輕輕地把瑪格利特的頭按到他的胸前,語氣是不容置疑的肯定,「我們當然會一直在一起。」
  
  瑪格利特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聆聽著西弗勒斯的心跳,她的眼皮漸漸沉重起來,緊握著西弗勒斯衣角的手也不知不覺地鬆開,整個人安靜地窩在西弗勒斯懷裡。自從埃莉諾去世,瑪格利特第一次在沒有魔藥的幫助下睡了一整夜,連一個噩夢也沒有做。
  
  也許對於瑪格利特來說,西弗勒斯就是一劑最好的魔藥。
  
  瑪格利特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西弗勒斯又陷入沒完沒了地工作中。洛德拜恩先生交給他厚厚的一沓筆記本,西弗勒斯在家的時候也在不停地閱讀。
  
  維多利亞和西裡斯從國外回來,凱瑟琳和安迪的婚禮正式拉開序幕。在婚禮前的幾人又聚到一起,除了瑪格利特的氣色還沒有完全復原,看上去不像以前那樣,今年剛剛畢業的雷古勒斯也常常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讓眾人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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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可怕的魔藥 ...
  儘管兩位母親已經為婚禮作了大量的準備工作,但是在婚禮舉行之前,作為伴娘的維多利亞和瑪格利特仍然有不少事情需要親力親為。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件喜事上,最初只以為雷古勒斯或許是墜入情網或者別的什麼,直到婚禮結束的那天晚上。
  
  儀式和慶祝活動結束之後,瑪格利特幾人告別新婚夫妻,一起聚到了西裡斯的家裡。之前因為一直在幫忙準備婚禮,瑪格利特他們都還沒有來得及聽維多利亞和西裡斯詳細地講他們這一年在國外的經歷。
  
  雷古勒斯在聊得正熱鬧的一群人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每次西裡斯問到他的時候他都彷彿是剛剛才回過神,對於之前談話的內容幾乎一無所知。就連感覺一向不怎麼靈敏的西裡斯也覺得雷古勒斯的狀態完全不對,去年說起要雷古勒斯和他們一起去遊歷的時候他還是一心嚮往,可是剛才問起什麼時候一起出發時雷古勒斯最開始沒聽見,重複那句問話時他臉上的神色又極為複雜。一年沒見,雷古勒斯似乎變了許多,西裡斯覺得自己有些不認識他了。
  
  兩兄弟間古怪的氣氛也影響了其他人,房間裡的談話漸漸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兩位布萊克身上。雷古勒斯的神遊剛才被西裡斯的問話打斷之後,就一直沒有說話。這時看到西裡斯一直在看著他,雷古勒斯內心一番掙扎,猶豫的神情漸漸褪去,站起來說:「西裡斯,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聽出雷古勒斯話語中的鄭重,西裡斯一臉凝重地點點頭。轉身向維多利亞三人交代一下,西裡斯帶著雷古勒斯去了書房。
  
  看著那兩人離開,留在客廳裡的三個人都有些疑惑。聽到書房的門被關上,西弗勒斯拿出一個筆記本來看,維多利亞拉著瑪格利特說起了他們到過的那些地方的不同風俗。半個小時過去,西裡斯和雷古勒斯還沒有出來,維多利亞不免有些急躁,卻聽到書房那邊傳來撲通一聲,像是有什麼重物落到地面上。連正看得入神的西弗勒斯都抬起頭,三個人一起向客廳門外看去。
  
  西裡斯滿臉鐵青地走進客廳,重重地坐到椅子上,一言不發。
  
  「雷古勒斯呢?」維多利亞見只有西裡斯一人回來,問道。
  
  西裡斯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他要送死,我就成全他。」
  
  「你!」維多利亞一下子站起來,拔腿就往書房裡跑去。
  
  瑪格利特看向西弗勒斯,兩個人又一起向西裡斯看去,都認為西裡斯說的是氣話。「怎麼回事?」西弗勒斯沉聲問。
  
  西裡斯還沒有回答,維多利亞已經回到了客廳,身前漂浮著沒有知覺的雷古勒斯。「西裡斯,怎麼會變成這樣?」維多利亞十分不解,「你對雷古勒斯施了什麼咒語?為什麼我解不開?」
  
  「解開來好讓他去送死?」西裡斯恨恨地瞪了雷古勒斯一眼,語氣非常不善。
  
  「到底是怎麼回事?」維多利亞和瑪格利特同時問。瑪格利特接著說:「有什麼我們能幫忙的嗎?或者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
  
  西裡斯猶豫了一下,想起剛才雷古勒斯說過的一些情形,或許西弗勒斯能有什麼辦法解決那個魔藥的問題。他簡單地把雷古勒斯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攤手說:「雷古勒斯不肯詳細說那裡面的情況,這是全部了。」
  
  西弗勒斯皺起眉頭開始思考,維多利亞和瑪格利特卻異口同聲地問:「什麼是魂器?」
  
  西裡斯沒有回答,他只是剛才才從雷古勒斯那裡聽到這個名詞,代替他回答的是西弗勒斯。西弗勒斯十分謹慎地說:「非常邪惡的黑魔法。魂器是追求長生不死的巫師用來存放他的一部分靈魂的。」他轉過臉去看西裡斯,「你說雷古勒斯認為那個人製作了一個魂器,藏在那個山洞裡,他想去把他取出來?」
  
  西裡斯點點頭,看上去仍然很生氣。事實上西裡斯現在已經分不清他氣的是雷古勒斯還是他自己,當初選擇出去遊歷的時候並沒有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對,可是剛才知道了他走後家裡承受的壓力,西裡斯有些後悔。如果不是他出門這件事讓黑魔王覺得這是布萊克家族試圖脫離他的陣營的一個信號,從而對家裡表示不滿,那麼父親也許不會在黑魔王需要一個家養小精靈的時候主動送上克利切來表示他們仍然一如既往地支持黑魔王。如果不是雷古勒斯知道這件事之後命令克利切無論如何必須回家,那麼沒有人會知道黑魔王的秘密。想到雷古勒斯這幾個月經歷了多少變故,想到他刻意接近食死徒和黑魔王來獲取消息,而最終推測出山洞中所藏的秘密;再想到一向聽話的雷古勒斯不顧他剛才的勸阻,執意要去取出那個魂器,如果不是雷古勒斯鄭重其事地拜託他要照顧好父母,不要告訴他們實情,以免黑魔王知曉後遷怒,西裡斯還沒意識到他打的是什麼主意。
  
  西裡斯坐在那裡,臉色陰晴不定。西弗勒斯仍然在思考,瑪格利特和維多利亞直覺事態似乎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嚴重。
  
  「西裡斯,如果雷古勒斯堅持要去取出魂器,我們可以幫他做些準備。」西弗勒斯的話吸引了其他三人的注意力。
  
  「他不可能去,我明天就帶他走。」西裡斯咬牙切齒地說。
  
  「除非你能每時每刻都跟著他,否則他還會去。」
  
  西裡斯暴躁地在屋裡轉了兩圈,承認西弗勒斯的話是對的。如果不能說服雷古勒斯,他一定還會找機會跑去。西裡斯隱隱覺得雷古勒斯之所以沒有在推測出秘密後就立刻出發是在等他回來,把放心不下的事情都交待給他。想到剛剛在書房最開始的時候雷古勒斯交待遺言一般地和他說話,而如果不是他一個勁地追問,雷古勒斯恐怕連他也要一起瞞著,西裡斯又憤怒起來。「那就我去!」西裡斯脫口而出。
  
  「不管誰去,準備越充分把握越大。」
  
  深深地吸了兩口氣,西裡斯坐下來,問西弗勒斯:「怎麼準備?」
  
  「我們需要瞭解山洞裡的具體情況,你知道能從哪裡問到。」西弗勒斯平靜地說。
  
  西裡斯踱到雷古勒斯身邊,又踱回原處,然後叫了一個名字。
  
  啪的一聲,一個年紀很老的瘦瘦小小的小精靈出現在西裡斯面前,對著西裡斯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西裡斯少爺,您有什麼吩咐嗎?」小精靈彎下腰時無意中瞥見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雷古勒斯,尖叫起來:「雷古勒斯少爺,您生病了嗎?」說著就向沙發那邊衝去。
  
  「站住。」西裡斯喝止住它,「他很好。克利切,我要你把你在山洞裡的經歷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們。」
  
  那個名叫克利切的小精靈疑惑地看看仍然不動的雷古勒斯,不敢違抗西裡斯的命令,硬生生地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西裡斯少爺,您是問那個可怕的黑暗的山洞嗎?」
  
  西裡斯不耐煩地點點頭,「對,就是那個人帶你去的山洞。現在!」
  
  小精靈瑟縮了一下,滿臉恐懼,結結巴巴地開始講起來。講完以後,克利切看向西裡斯,「雷古勒斯少爺是昏倒了嗎?」
  
  「如果你不希望你的雷古勒斯少爺去那個見鬼的山洞送死,就在他醒來以後看緊他。」西裡斯聽完克利切的敘述,越發暴躁起來。
  
  克利切似乎被西裡斯的話嚇住了,又尖叫起來:「不不,雷古勒斯少爺絕不能去那個可怕的地方!克利切是個壞精靈!克利切不該把那件事告訴小少爺。」小精靈一邊尖叫哭泣,一邊怦怦地把頭向牆上撞去。
  
  「停下。」維多利亞高聲叫。克利切卻完全不理睬,仍然繼續懲罰著它自己。維多利亞求助地看向西裡斯。「克利切,停下。」西裡斯開口說。小精靈抽泣著停下動作,轉身面向西裡斯。西裡斯思量著說:「克利切,我命令你,在沒有我的允許下,絕對不許帶雷古勒斯去那個山洞。記住了嗎?」
  
  「是,西裡斯少爺。」小精靈又深深地鞠了個躬,「少爺這樣關心雷古勒斯少爺的安全,克利切一定遵從您的命令。」
  
  西裡斯對他話裡的一連串少爺十分不耐,揮揮手剛想讓它回去,就聽見西弗勒斯的聲音。「西裡斯,如果克利切帶路,前面幾關都很容易,關鍵在那盆魔藥。我需要一些樣品來確認一下。克利切,你能幫我們取回一些那個石盆裡的魔藥嗎?」
  
  小精靈臉上全是不解,「雷古勒斯少爺不是不去了嗎?」
  
  西裡斯懶得解釋,直接說:「克利切,去試試看能不能取點魔藥回來。」
  
  恐怖佈滿了克利切的全身,它正打算離開,聽到西裡斯加了兩句話 —— 「今天的事,還有以前的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記住是任何人。如果取不到魔藥就直接回來,我們再想辦法。」
  
  克利切深深地鞠了個躬,啪地一聲消失了。
  
  瑪格利特這才疑惑地問西弗勒斯:「你說要確認一下,難道你聽說過類似的魔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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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商議 ...
  除了西裡斯正在向雷古勒斯走去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瑪格利特的問話集中到西弗勒斯的身上。西弗勒斯點頭的同時,西裡斯也已經解開了雷古勒斯身上的魔咒。顧不上詢問更多的內容,大家都看向西裡斯兩人。
  
  獲得自由並且恢復神智的雷古勒斯翻身坐起來,顯然沒有想到剛才西裡斯會採取那樣的行動,臉上的神情十分陰鬱。他掃過房間裡的幾人,從他們的表情判斷出他們應該已經知道了他和西裡斯的談話內容。雷古勒斯站起身來,和西裡斯十分相似的臉龐上滿是倔強,「西裡斯,你無法阻止我。我一定要去把那個東西取出來毀掉。」
  
  西裡斯把手放到雷古勒斯的肩膀上,強迫他再次坐下來。經過剛剛的討論西裡斯已經恢復了平時的理智,所以他的語氣顯得十分和緩,「就算去也要準備周全再去。」
  
  「我準備了……」雷古勒斯一見西裡斯的話語中似乎有可以商量的餘地,立刻開口說,然而他的話卻被克利切的突然出現打斷了。「克利切,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怎麼了?」年老的小精靈看上去比剛剛離開時要糟糕,雷古勒斯儘管不知道它剛才來過,但是看到它和平時不同的樣子,不由得嚇了一跳,急忙問它。
  
  「雷古勒斯少爺,看到您醒來克利切十分高興。」小精靈向雷古勒斯鞠了個躬,轉身面對西裡斯,眼睛裡出現大滴的淚水,「西裡斯少爺,克利切沒有辦法取回那個魔藥。克利切試了許多方法,都不能把魔藥帶出山洞。克利切喝了一些到嘴裡,但是魔藥只能被吞下,不能被吐出來。克利切沒有完成少爺交給它的任務,克利切是個壞精靈。」小精靈嗚咽起來,瞬間出現在牆邊,把頭向牆壁上重重地撞去。
  
  瑪格利特和維多利亞雖然在霍格沃茲的時候和廚房裡的小精靈打過不少交道,但是象克利切這樣動不動就死命地懲罰自己的還沒有見到過。兩個人來不及有所動作,就聽見雷古勒斯和西裡斯同時叫「住手」。
  
  雷古勒斯和西裡斯一個人說「我說過取不回來魔藥也沒有關係,你不要懲罰自己」,另一個說「西裡斯,你竟然讓克利切去那個山洞?」話音同時響起,又同時落下。雷古勒斯臉上先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聽到西裡斯的話後又變成疑惑,他把小精靈叫過來,「克利切,告訴我剛才發生了什麼?」
  
  克利切擦擦它的眼淚,看看西裡斯沒有表示反對,才把剛才它被叫來之後的經過告訴雷古勒斯。說完之後小精靈激動地大聲說:「克利切不怕去那個山洞,只要能幫到少爺,克利切什麼都會做。」
  
  雷古勒斯安撫住情緒激動的克利切,讓它重新躲回到家裡。等它離開後,雷古勒斯轉向西弗勒斯:「我找到了那種魔藥 —— 如果那張藥方沒錯的話。」
  
  「禁書區?」西弗勒斯揚起眉毛。
  
  瑪格利特和維多利亞知道霍格沃茲圖書館的禁書區裡有很多黑魔法的書籍,她們在七年級選修黑魔法防禦術的時候也曾經去過那裡,但是沒有注意到有關黑魔藥的書。
  
  雷古勒斯點點頭,「你知道?」
  
  「如果你說的是那本書裡的,那麼應該沒有錯。」西弗勒斯認同了雷古勒斯的說法。
  
  「等等。」西裡斯懷疑地說,「雷古勒斯,你找那魔藥的藥方幹什麼?」
  
  雷古勒斯的神色十分坦然,「從克利切所說的來看,石盆裡的魔藥被喝光之後不會自動加滿。如果要讓他察覺不到魂器被替換,石盆裡必須要加滿新的魔藥。我需要找到藥方來配置同樣的魔藥。」
  
  「那麼你找到解藥的藥方了嗎?」瑪格利特想到這個問題。
  
  雷古勒斯搖頭的動作讓同樣在等待回答的維多利亞和西裡斯也都和瑪格利特一樣十分失望,好在西弗勒斯最初的幾句話給了他們新的希望。
  
  「那劑魔藥的毒性不強,解毒並不困難,而且只要有水,它就不會致命。因此它從來都不會被單獨使用,而是一向和其他的魔咒禁制配合起來用,就那個山洞裡的佈置一樣。恐懼感會讓服用者沒有辦法喝光石盆裡的魔藥,如果那個人堅持到喝光了魔藥,也需要找到水才能平息極度乾渴的內心灼燒感,沒有水他將撐不過幾分鐘。我相信他不會允許進入山洞的人變出水來 —— 或許隨身攜帶的水也會消失,唯一的水源將會是湖裡的水,那裡面有什麼我們都很清楚。」西弗勒斯鎮定地說。而聽他說完這段話之後,房間裡一片沉寂。
  
  「更可怕的是在幻覺的作用下,恐懼感和乾渴灼燒感都會被放大數十倍,服用者的意識也會變得極度模糊。哪怕那個人有無比頑強的意志,喝完了魔藥,又強忍住不去喝湖裡的水,他也沒有機會離開山洞 —— 他的頭腦和身體支撐不到他離開的時候。」西弗勒斯的話聽起來十分殘忍。他沉默了片刻,以極低的聲音讚歎道:「幾乎完美的縝密佈置,如果他使用的不是一個家養小精靈的話。」
  
  唯一聽到他低語的是坐在他身邊的瑪格利特,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西裡斯聽完西弗勒斯對魔藥的描述就一直瞪著雷古勒斯,原來他早知道他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剛才他在書房裡說起來卻是輕描淡寫。為什麼不讓克利切去喝光魔藥?既然它第一次沒死,那麼第二次也不會死。這個念頭在西裡斯的腦海裡瘋狂地轉動,可是他發現根本沒有辦法說出口,直覺告訴他雷古勒斯從來沒有想過那樣做也絕對不會贊同,否則就不會有那樣如同遺言一般的交待了。雷古勒斯毫不退縮地回望著他,一臉平靜和堅持。
  
  「用動物行不行?」維多利亞打破了沉默。
  
  雷古勒斯否定了維多利亞的提議,「除了克利切所說的,我們對山洞裡的情況一無所知,或許還有其他隱藏的魔咒會在不同的情況下被觸發。也許用動物可以,也許不可以,但是我們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去探索。如果一次不成功反而可能會驚動他,如果他把魂器轉移到另一個地方,再想找到就會無比困難。最穩妥的做法是嚴格按照克利切的經歷去做,這樣至少不會那麼容易驚動他。」雷古勒斯沒有說的是,一旦失敗被黑魔王察覺,他一定會想到克利切從而懷疑布萊克家,那時候也許整個家族都會遭殃。
  
  西裡斯象不認識這個人一樣看著雷古勒斯,這一晚雷古勒斯的表現完全顛覆了他以往的印象。以前總喜歡跟在他後面的小男孩彷彿一下子長成了男子漢,西裡斯覺得他需要重新認識一下他的弟弟。一股豪情從西裡斯的心底迸發出來,他不加思索地說:「我去。你留下。」
  
  「你是布萊克家的繼承人,而且你還有維多利亞。」雷古勒斯的目光淡淡地掃過那邊,「等我換回那個東西,你記得一定要摧毀它。」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爭論誰去送死的問題,維多利亞腦筋一時轉不過來,顯得傻傻的。瑪格利特心底湧起一股無力的感覺,死亡是永遠的分離,在他們談論中卻像是去霍格莫德一樣平常。瑪格利特努力打起精神,詢問地看向一直低著頭在思考的西弗勒斯,「西弗,有什麼辦法解決那個魔藥嗎?」
  
  西弗勒斯抬起頭,沉聲說:「我需要一些時間。」
  
  維多利亞耳尖地聽到了這句話,連忙打斷那邊兩名布萊克的僵持,三個人一起等待西弗勒斯的下文。西弗勒斯卻沒有多說,只是讓雷古勒斯他們等待一段時間。對西弗勒斯的魔藥水平有充分信心的西裡斯立即贊同了他的說法,雷古勒斯卻有些猶豫。西弗勒斯看看他,說:「魂器取出來如果不被摧毀的話,和留在石盆裡也沒有什麼區別。他既然選擇了那個隱藏的地方,短時間內就不會再次轉移 —— 你需要藏好克利切。」
  
  「我去找摧毀魂器的方法。」雷古勒斯點點頭。
  
  西裡斯轉向維多利亞,「這件事我們幾個知道就行了,安迪他們剛結婚,不要牽連他們。」看到維多利亞點頭,西裡斯歉疚地說:「維奇,我要留下來。對不起。」
  
  看到西裡斯他們似乎有些私人問題需要商量,西弗勒斯拉著瑪格利特站起來,「我們先回去。有消息再聯繫你們。」
  
  西裡斯他們確實需要商量接下來該怎麼做,尤其是布萊克家接下來應該採取什麼樣的態度既不引火燒身,又能和黑魔王保持距離,這時也沒有多做挽留。
  
  回到家中自己房間裡的瑪格利特耳邊卻總是迴響起西弗勒斯那句低低的讚歎,直覺告訴她西弗勒斯不過是客觀的評論,可心裡還是沒有由來地有些煩悶。呆坐了半晌,瑪格利特站起來走出房門,來到走廊另一端的西弗勒斯的房門前。
  
  門沒有關緊,瑪格利特輕輕地把門推開,看清屋內情形後滿面通紅,刷地一下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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